第813章 抓捕
北苑小区3号楼502室。
洗手间。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壮女人，一边哼歌，一边照着镜子抹脸。
女人脸上有了明显的皱纹，不过她自己感觉还挺好的，尤其是最近两天感觉皮肤明显滑嫩了，想到这，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真好。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女人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系统提示对方可能是快递或销售。
女人摁下了接听键，“喂。”
“您好，请问是马女士吗？有您快递，您是下来拿，还是我送到驿站。”
这两个她都没选，“我在家，你给我送上来吧。”
“你要是方便的话，还是下来拿吧，我还有其他的包裹，不太方便。”
“你不方便，我还不方便呢，你们公司快递费那么贵，我买的就是这服务，你要是不送，我只能投诉你了。”
“别，我现在给您送上去。”
女人挂断了手机，撇撇嘴，“小样，还跟老娘来这一套。”
女人继续站在镜子前面照。
没一会，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女人走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是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年轻小哥。
“咯吱……”一声，门开了。
女人让到一旁，盯着对面的快递员看，挺年轻，长得也很精神，就是眼睛小了一点。
“您好，是马女士吗？”
“是我。”
年轻的快递员问，“您的快递，用不用我给您搬进去？”
女人双手抱胸，点点头，“搬进去吧。”
年轻的快递员将箱子搬进了客厅，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侧面的女人，放下箱子起身后，女人依旧没有动静。
“您忙着，我先走了。”快递员撂下一句话，转身往外走。
此时，外面两侧站着不少人，燕子是唯一的一个女警，小声嘀咕，“哎，小眼这魅力不够呀！”
郭天旭瞪了她一眼，又给韩彬使了个眼色。
韩彬微微点头。
随后，郭天旭和韩彬带人冲了进去。
“警察，不许动！”
此时，小眼和女人也走到了门口，女人听到警察两个字被吓了一跳，楞在了原地。
看到对方没有反抗的举动，韩彬也没有给她戴手铐，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阿姨果然很壮，像是练过的一般。
“你们这是干啥？”女人语气中有些不满。
韩彬亮出了警官证，“我们是警察，有人报警声称遭到了你的侵害，我们是来调查的。”
女人轻哼了一声，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
“诶呦，您这说的什么话呀，我一个女人，能侵害什么人呀。八成是有人诬陷我。”
“你叫什么名字？”
“马月菊。”女人应了一声，往外瞅了瞅，“得，也没站在门口了，让人听到了不好，进去说吧。”
燕子嘀咕道，“啧啧，她倒是坦然。”
韩彬拿出了胡佳勋的照片，“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马月菊撇撇嘴，“果然是个忘恩负义没良心的小子，我没报警抓他，他到反过来害我。”
韩彬一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郭天旭也听出了言外之意，暗道，莫非这里还有其他猫腻，又或者是利益没谈妥？
马月菊不答反问，“警察同志，说实话，我也有些好奇，他怎么报的案，都说什么了？”
“他说自己是来送快递的，你让他将快递放到了客厅，而后从背后打晕了他，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遭到了捆绑，而后你强健了他。”韩彬简单的介绍了一句，并没有说细节。
“哈哈……”马月菊笑了，“他还真能编，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我倒是成了坏人，他到成了受害人。”
之前做笔录，韩彬也觉得胡佳勋的证词有些许隐瞒，“那你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马月菊沉吟了片刻，说道，“他根本就不是送快递的，而是一个小偷，跑到我家里来偷东西，才会被我打晕。”
“他是小偷？”燕子惊讶出声音来，“但是，我们查过你们的通话记录，他确实给你打过电话，你也接听了。我还头一次听说，小偷打电话前会跟失主打招呼。”
“他没跟我打招呼，而是故意试探我在不在家。”马月菊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那天上午，我从网上下了点片，就在卧室里看片，然后，就有人打电话说是快递。我当时正在兴头上，就说自己没在家，让他将快递放到驿站。”
“谁曾想不到二十分钟，我就听到门响了，我当时也有些纳闷，我自己一个人住，其他人根本没有钥匙，门怎么会响，我意识到可能是小偷。”
“然后，我就悄摸的开了个门缝，往外瞅，果然瞧见进来了一个陌生人在我家客厅里翻，然后我就从卧室出去，趁他不备将他打晕了。”
“我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这你们总不能抓我？”
韩彬郑重说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欺骗警方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
“我发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家伙就是一个小偷，他先伪装成送快递的看我在不在家，听到我不在家就趁机潜入我家偷东西，鬼得很。”
韩彬和郭天旭对视了一眼，而后，郭天旭将小眼拉到一旁，小声的说着什么。
韩彬继续问道，“胡佳勋来你家偷东西是几点？”
马月菊想了想，“14号上午九点多吧。”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记不清了。”
“那就想，一直到你想起来位置。”
马月菊瞥了韩彬一眼，“警察同志你好凶哦，我怕怕的。”
韩彬打了个寒颤，后退一步，撒娇这东西也得分人，眼前这位撒娇，简直就是吓人。
看到韩彬的举动，马月菊脸上有些挂不住。
韩彬再次询问，“胡佳勋几点离开的？”
“十一点左右吧？”
“晚上？”
“对。”
“他在你家呆了将近十四个小时？”
“对。”
“你俩都干什么了？”
“聊天呀。”
“聊了14个小时？”
“对。”
“都聊什么了？”
“我抓小偷了，自然是想着报警，他就求我不要报警，说自己有多苦，有多不容易，让我给他一个机会。”
“就这些？”
“对呀，他反反复复的说，我这个人心软，就听着呗。”
“在反复的说，也不可能说14个小时吧。”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这段时间，他有没有说要离开？”
“没有，他就求我一直不要报警，我就开始纠结要不要报警，最后，我还是没报警，把他放了。”
韩彬话锋一转，“胡佳勋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强健了他。”
马月菊恼怒道，“听他瞎说吧，我不是那种人。他这是在诬陷我。”
“你们两个在哪聊的天？”
“就在客厅。”
“这期间你是不是一直捆绑着他？”
“我也没办法呀，我想报警，他不让，我也不敢贸然松开他的绳子，他害了我咋办？”
“他有没有去过你卧室？”
“没有。”
“你确定？”
“我确定。”
韩彬招了招手，“搜。”
随后，燕子、大憨等一众民警，进入了卧室搜索。
“诶，你们干嘛呀，凭什么搜我家。”马月菊也急了，抢先一步挡在了众人身前。
韩彬亮出了搜查令，“你自己看看，这是证件。”
“让开。”燕子将马月菊拉倒一旁，大憨等人进入卧室搜索。
没一会，大憨就高声喊道，“韩队、郭队，我在马月菊家床下面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内衣。”
听到这话，马月菊脸色大变。
韩彬指着男士内衣问道，“这是谁的？”
“我……男朋友的。”
韩彬哼道，“要不要验一下dna？”
马月菊赶忙改口，“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这是胡佳勋的内衣，你将他带到卧室内欺负，他为了保留证据，将内衣放到了床底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马月菊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示弱道，“是是，你说得对，我就是强健了胡佳勋，那有怎么样？有本事你抓我呀，我在网上查过，这根本就不犯法。”
韩彬笑了，“这的确不犯法，我也没想过用这个理由给你定罪。”
“你之前说，胡佳勋在你家逗留了14小时，你们两个一直在聊天，期间他没有要求离开，反倒是一直求你不要报警。从现有的证据看，你这些话根本就不可信，属于虚假供词。”
“你欺负他不犯法，但是，这个行为显然是违背他的意愿，非法剥夺了他的个人自由，已经构成了非法拘禁罪。”
“我们现在是以非法拘禁罪对你实施逮捕。”
韩彬话音落下，燕子和大憨走了过来，直接给马月菊戴上了手铐。
马月菊大声喊道，“我不服！你们凭什么抓我，胡佳勋是个小偷，潜入到我家偷东西，你们怎么不去抓他？”
韩彬道，“你放心，胡佳勋逃不了，他只会比你的罪名更重。”
“哈哈……这个二傻子，老娘跟他困觉是看的起他，呸，什么东西。”马月菊笑了起来，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
对她来说，最难过的不是被抓，而是胡佳勋宁愿冒着坐牢的危险也要报警。
自己好歹也是个女人，有那么差吗？
第814章 缘由
宝华派出所，审讯室。
胡佳勋坐在审讯椅上，已经戴上了手铐。
胡佳勋也就二十多岁，本该是一个朝气腾博的年纪，看起来却十分的颓废，气色也有些难看。
胡佳勋一个人坐在审讯椅上足足有十几分钟，他就一直低着头，仿佛在想事情，又像是在发呆。
“咯吱……”一声门响，胡佳勋脸上才有了表情，抬起头望向了门口。
进门的有三个人，韩彬、郭天旭、小眼。
胡佳勋身子往前倾，忍不住开口询问，“警察同志，那个臭女人抓到了吗？”
韩彬拿出一张照片，“看看是不是她？”
胡佳勋只瞅了一眼，神色就变的激动了起来，“就是她，就是这个臭女人欺负我，你们有没有抓到她？”
“抓到了，已经被看押在派出所了。”
“太好了。”胡佳勋用力的握着拳头，咯吱作响，“警察同志，她是什么罪名，会被判多久？”
“我们是以非法拘禁罪逮捕她的，至于判多久那就是法院的事。”
胡佳勋不解道，“怎么是非法拘禁罪，她明明强健了我，为什么不已强健罪逮捕她。”
韩彬解释，“依据我国现行的法律，这个罪名不包括男性。”
胡佳勋瞪大了眼睛，露出不甘之色，“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白报警了！”
韩彬先给胡佳勋普及了一下相关法律，而后正色道，“我们就是考虑到你的情况特殊，所以才会用非法拘禁罪逮捕她，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如果性质严重罪名不会比强奸罪轻，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到时候你可以在法庭上诉说，我相信法官会按照实际情况，给嫌疑人定罪。”
“这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只保护女性，不保护男性。我受到的屈辱并不比女人小。为什么？”胡佳勋用力的敲着椅子，发泄心中的愤怒。
郭天旭道，“行了，你就别抱怨了，我们已经进了最大的努力。至于这条法律为何不保护男人，我们说了也不算。我们也是男人，也觉得不合理，但是没办法，改不了。”
胡佳勋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平静了情绪，郑重道，“警察同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抓了那个臭女人。”
韩彬话锋一转，“胡佳勋，你要是真感激我们，就将案子的真实情况说出来，马月菊已经被抓了，你瞒不住的。”
胡佳勋叹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状态也不是很好，颇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
“胡佳勋，你是个聪明人，可惜没用对地方，除了马月菊的口供外，我们也掌握了一些线索，你的确是小天快递公司的员工，但是那天你请假休息，公司根本没有委派你去马月菊家送快递。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胡佳勋抬起头，叹道，“警察同志，对不起，我的确撒了谎。我最近手头紧，想弄点块钱，那天去马月菊家是为了偷东西。”
“你应该清楚，只要我们抓到了马月菊，这件事情瞒不住，为什么还要撒谎？”
胡佳勋有些无奈，“我怕一旦我说了实话，你们知道我是小偷，就不会再相信我的话，我真不是故意要隐瞒的，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重新交代一下自己的作案过程？”
“14号那天我休息，我手里缺钱，就动了歪心思。马月菊的快递的确不是我送，不过我记下了她的电话，就试探了一下她是否在家，如果不在家，我就想着去她家里偷东西。”
“我给马月菊打了电话，她说自己不在家，让我把快递放到驿站，我就顺势答应了。然后就跑到她家，用一把万能钥匙打开了她家的门。”
“我潜入她家之后，以为她家没人，就开始在客厅里翻找，后来，我隐约听到了脚步声，刚准备扭头查看，就被人敲了闷棍，哎……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跟之前说的情况一样，我没有再撒谎。”
韩彬问道，“万能钥匙可谁不是谁都会用的，你跟谁学的开锁技巧？”
“我……”胡佳勋犹豫了一下。
“别告诉我你是无师自通。”
胡佳勋想了想说道，“这事怎么说呢。我的确算不上无师自通，但也却是没人教过我。”
“我是花钱在网上买的万能钥匙，同时还买了一份开锁的技能书，试了几次，也就学会了，只要花个三五分钟的时间，一般的锁子就打开了。复杂的锁子，我还没那个能力。”
韩彬一挑眉，“网上还有卖这个的？”
“是。”
“你在哪个网上买的，花了多少钱？”
“我在‘一块淘’上买的，这个网购平台不大出名，监管也不怎么严，有不少的好东西，只要肯花钱就能买到。万能钥匙花了两百，开锁技巧花了一千，总共加起来一千二。”
“说一下卖家的店铺名和你的购买账号。”
“那个店铺名叫‘白玉堂’，我的账号名是‘土家小万万’。”
韩彬在本子上记了一下，“你这是第几次作案？”
“第一次？”
韩彬盯着对方，质问道，“还撒谎？”
“我没撒谎，我说的是真的，这的确是第一次。我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第一次就遇到了这种事，让我去哪说理。”
韩彬之前就让人查过，这小子的确没有前科，要么真的是第一次，要么就是偷窃的本事好，以前没有被发现。
审讯到这里，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了。
马月菊和胡佳勋的供词基本能对的上了，案子可以宣布告破。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咚咚。”就在此时，外面的门响了，接着燕子走了过来，低声道，“郭队，韩队，玉华分局的人来了。”
郭天旭先是皱眉，随后想到了什么，眉毛舒展，露出一抹笑意，“来的还挺快，不过可惜还是晚了，人已经审完了。”
这次办案，郭天旭还是很高兴，嫌疑人是宝华派出所抓到的，还一下破了两个案子，他这个警长也跟着露脸了。
当然，他心里也清楚的很，能顺利侦破案件，还是沾了徒弟的光。
韩彬起身道，“师傅，我出去看看。”
第815章 结案
韩彬走到了派出所大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赵姐，您怎么亲自来了？”
赵英露出一抹苦涩，韩彬已经把嫌犯抓了，她还能坐得住？
“韩队，犯人审讯了吗？”
韩彬伸了个懒腰，“审完了，那小子已经招了。”
“得，不愧是韩队，有您在宝华派出所，哪还用得着我们分局刑侦大队。”
韩彬谦虚道，“赵队过奖了，这是整个宝华派出所一起努力的结果，我可不敢居功。”
赵英可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如果没有韩彬，宝华派出所不可能侦破这起案件。派出所真要这么牛，还要他们分局刑侦大队干什么。
不过，他也知道韩彬屡破大案，根本不缺这么点功劳，也就没再说什么。
寒暄之后，赵英办理了交接手续，就将嫌犯提走了。
虽然胡佳勋已经招了，但这是一起刑事案件，结案手续还需要刑侦大队来办理。
韩彬也乐得轻松，结案手续他早就办够了。
接下来几日，案件进入了结案阶段，结案手续已玉华分局为主，宝华派出所为辅。
不过，人是宝华派出所抓的，首功肯定是跑不了的，韩彬和郭天旭都受到了上级领导的嘉奖。
接下来数日，派出所没有接到大案，都是一些鸡毛蒜皮、需要调节的小案子。
韩彬也乐得清闲。
10月25日韩彬倒休。
今天是王婷的生日。
韩彬起了个大早，给王婷做了一顿爱心早餐。
这个早餐是韩彬给王婷的一个小惊喜。
王婷喜欢吃烤冷面，韩彬就在网上买了一包烤冷面，准备在家里给王婷做。
韩彬用的平底锅，鸡蛋打在碗里搅匀，而后平底锅放油，将烤冷面放到上面，过一会，将蛋液也倒在烤冷面上，为了避免烤冷面干硬，可以加入适当的清水。
过几分钟，等烤冷面熟了之后，再用刷子涂上一层酱料，看起来十分的美味。
除了烤冷面之外，韩彬还蒸了两块南瓜，两根香肠，两杯牛奶。
王婷洗漱好，看到餐桌上的烤冷面，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诶呀，烤冷面，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烤冷面是我在网上买的，刚刚现做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王婷点点头，拿起叉子，插了一小块烤冷面放入口中。
韩彬做好烤冷面后，已经切成了两厘米宽，吃起来很方便。
“味道不错。”王婷一边吃，一边点评，“比外面小摊上卖的还好吃，不过就是缺少了一些配料，没有针金菇和培根，要不然就完美了。”
韩彬道，“我这是第一次做，怕自己做不好，就没有添其他东西。下一次吧，我给你做的更丰盛一些。”
王婷搂着韩彬的脖子亲了一口。
这份早餐虽然不贵，却是韩彬的一份心意。
早餐也就那几样，烤冷面这个选择也算的上新奇，更主要的是，这是韩彬亲手做的。
饭后，韩彬就带王婷去了商场，让她亲自挑选生日礼物。
以前，韩彬送女生礼物的时候，都喜欢提前买了，给女生一个惊喜，电视上也是这么演的。但实际效果并不怎么好，女人心海底针，一般的男人根本就猜不透她们喜欢什么。
花了钱，却没买到女生心仪的东西，一样无法讨女人欢心。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人熟悉之后，关系也比较稳定的情况下，男人掏钱，让女人自己挑选。
韩彬和王婷的关系已经稳定了，而且，王婷是个很时尚、讲究的女孩，韩彬根本就摸不透她想要什么礼物，即便猜到了她想要那种物品，但买的也未必是她喜欢的款式。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韩彬掏钱，让她自己去挑。
定下了这个基调后，韩彬就带着王婷逛商场，包包店、衣服店、首饰店、手机店等等，韩彬带着王婷转了个遍，最终王婷买了一件大衣和一个包。
花了韩彬小半个月的工资，不算多，也不少了，还在韩彬的承受范围之内。
中午，韩彬带着王婷去了一家西餐厅，要了2份雪花牛排，一份意大利面，还有一份小吃拼盘，一份水果沙拉，两份汤，一份饭后糕点。
牛排很贵，不过品质的确好，韩彬要的七分熟，吃起来很嫩，口感的确比普通的牛排要好。
意面是韩彬和王婷分着吃的，毕竟是过生日，没有面条是不行的。
饭后，韩彬带着王婷去看了一场电影，王婷选了一部爱情片，她看的津津有味，不过韩彬觉得没什么意思，里面的男女主角都有些作，明明相互喜欢却偏要瞎折腾，最后其中一个人出了车祸，以悲剧收场。
看完后，韩彬有些后悔了，感觉浪费了时间，暗道，看来以后看电影得自己挑了。
观影结束，韩彬将王婷送到了她父母家，晚上王婷父母要给她过生日，韩彬不在邀请之列。
这让韩彬多少有些郁闷，暗道，去拜访王婷父母的事，要早日提上日程才行。
回到家，韩彬洗漱了一下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晚上他懒得去父母那吃饭了，自己在路上买了点酱牛肉、炸小鱼、花生米和黄瓜，准备一个人喝几杯。
有时候，韩彬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自斟自饮小酌几杯，虽然难免会有些冷清，却有一份难得的悠闲自在。
“叮铃铃……”韩彬刚打开酒瓶，倒上一杯酒，没来得及喝一口，手机铃声就响了。
“喂。”
“彬哥，我是赵明。”
“我知道，你小子有什么事吗？”
“您菜？”
韩彬想了想，“你调到市局刑侦大队工作了？”
“啧啧，不愧是彬哥，果然料事如神，厉害。”
“可以呀你，动作还挺快的。”
“嘿嘿，彬哥，这还是托了您的福，要是没有您帮我美言几句，我能不能进市局还不一定呢。“
“你在哪个中队？”
赵明答道，“二中队。”
韩彬下意识的想到，赵明这小子不会分给自己了吧，随即，韩彬又觉得不可能，自己的组员要是有变动，丁锡锋肯定会提前跟自己沟通，
“你调到二组了？”
第816章 跳楼
宝华派出所。
警长办公室。
韩彬拿着花洒给窗台上的花浇了浇水，跟市局相比起来，派出所的工作要更自在、清闲一些。
当然，这个自在也是有前提的，警长以上的职务。
至于普通的警员，同样有很多繁琐的工作。
韩彬走到墙边，在月份牌上撕下来一张，今天是9月26号了，再过两天韩彬就能回市局了。
昨晚，韩彬接到了赵明的电话，他接到了同志要调到市局刑侦大队、二中队、二组，今天正式去报道。
有点可惜的是，赵明并没有调到韩彬的组里，不过这种事也不能强求。
韩彬没有正当的理由，也不好跟领导要人。
“咯吱……”一声门响，郭天旭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玻璃杯。
“师傅，我记得师娘给您买过保温杯，天冷了，你也该换上了。”
郭天旭摆了摆手，“用不习惯。”
韩彬笑了笑。
“嘿，你小子还别不信，我告你，什么304呀，不锈钢呀，保温杯呀，都没有这玻璃杯好。那些东西都是骗钱的。”郭天旭敲了敲自己的玻璃杯，“这个最好。”
“对了师傅，过两天我就要回市局，咱们所里有没有什么指使？”
“没有，一切按照市局的安排就行。咱们所里怎么都好说。”
韩彬点点头，他心里有底了。
“对了，你今晚有事吗？”
“怎么了？”
“没事的话，跟我回家吃饭吧，你也好长时间没去了，你师娘可没少提念你。”
“没事，能吃到师娘做的菜，有事也得推了。”韩彬笑道，以前他在宝华派出所时没少去郭天旭家蹭饭。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我跟你师娘说一声，让他多准备几个菜，等你这个大忙人回了市局，可就未必有时间了。”
韩彬讪笑了一声，暗道，以后就算工作再忙，也得抽时间看看老同事，尤其是师傅郭天旭，他一直对自己不错。不能因为自己不在派出所了，就不联系了。
即便郭天旭不说啥，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韩彬也盘算着自己晚上带点啥东西，首先，买的东西不能太贵了，否则郭天旭肯定不收，八成让自己拿走。
不过，韩彬毕竟很长时间没去了，带的礼物太随便会显得没诚意，还真的好好琢磨一下。
“砰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门开了，燕子快步走了进来，“接到报警电话，汇鑫小区有人跳楼自杀。”
“走，路上说。”郭天旭站起身，拿上装备就往外走。
韩彬也跟了上去。
郭天旭叫上几个警员，一行人上了面包车。
在车上，郭天旭追问道，“燕子，说一下详细的情况。”
“报案人叫马国明，他是汇鑫小区的保安，今天早上九点十分，他发现小区7号楼9层有人站在窗户外面，就打电话报警了。”
“至于跳楼人员的具体情况，他暂时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个女人的情绪很激动，一直大喊大叫，说什么我受够了，不想再见到你，不就是一个死嘛，有什么好怕的。”
郭天旭问道，“跳楼人员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除了情绪激动一些外，暂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跳楼人员有多大？”
“据说年纪不大。”
小眼哼了一声，“要我说，八成又是为情自杀。有些人呀就是想不开。”
燕子掐指一算，“算上这一起，我光知道的跳楼自杀案就有三起了，流年不利呀。”
小眼道，“网上不是都说了嘛，今年是保命年，不求升官发财，能吃得饱、穿得暖，没病没灾就是福呀。”
郭天旭哼道，“你小子年纪不大，说起话来怎么老气横生的。”
韩彬道，“师傅，咱们一会怎么安排？”
郭天旭反问，“你觉得呢？”
韩彬愣了一下，“这个我不擅长，还得您拿主意，我跟着学习学习。”
说实话，对于跳楼自杀这种案子，韩彬并不是很上心，当然，他倒不是嫌案子小，只是不大喜欢面对这种情况。
在他看来，跳楼自杀通常分为两种，第一种就是比较作的，没多大点事，就闹着要跳楼自杀，说实话，这种人就是在消耗社会资源，韩彬也不想陪着他们瞎折腾。
还有一种人，他是真遇到了过不去的坎，活着比死了还痛苦，死对他来说可能还是一种解脱，很可能是他鼓起很大勇气走出的这一步。
结果，人家死的时候，你把人家救了，人家白受苦了，还没死成，还得继续受罪。
救人本心是好的，但未必是人家需要的。
韩彬干的刑警久了，对于死有着自己的理解，他见了太多的人生悲剧，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选择死的权力。
如果一个人连选择死亡的权力都没有，这本身也是一种悲哀。
当然韩彬也只是感慨而已，他是警察，救人是他的职责，不管对方愿不愿意。
哪怕是违背对方的意愿，韩彬也要尽全力救人，哪怕对方真心想死，韩彬也不能让他死，这也是矛盾的地方。
至于对不对，韩彬说不清，估计也没人能说得清。
宝华派出所距离汇鑫小区不远，说话的功夫就开到了小区门口，隐隐能听到一阵喧闹声。
小区的大门锁着，郭天旭也懒得招呼保安开门了，直接吩咐，“下车，一会见机行事，一切以跳楼人员的安全为重心。”
“韩彬，你在下面维持秩序，一会肯定有不少人在下面看热闹，别让他们瞎嚷嚷，刺激到了跳楼人员。“
“知道了。”
“燕子、大憨，鹏子，你们三个跟我上楼。燕子，你是女的，容易降低对方的警惕心，一会你要主动一些。”
“还有一点，如果嫌疑人真是为情跳楼，你们两个男的尽量别说话，离远一些，免得刺激到了对方。”
大憨露出一抹苦涩，这种活，他也不大爱干，“警长，要不我就别上去了吧。”
“少废话，行动。”郭天旭训斥了一句，而后打开了车门。
就在此时，听到了一声尖叫，“啊！”
尖叫声高亢而充满了恐惧。
“砰！”的一声，戛然而止。
第817章 现场
“坏了！”郭天旭喊了一声，急忙往小区里跑。
韩彬也知道可能出事了，带着队员们进了小区。
此时，在7号楼下，围拢了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喊着，有的人兴奋、有的人害怕、有的人则是愤怒。
“跳楼了！”
“有人跳楼了。”
“诶呀妈呀，怎么就跳下来了，我还以为她怂了呢。”
“是呀，跳之前也不说一下，吓死我了。”
“这个臭娘们，在咱们小区跳楼自杀，真是恶心人。”
“谁说不是，我家房子还指着卖呢，她这么一跳，谁还敢买。”
听到这话，在场的业主也反应了过来，刚才光顾着看热闹了，都忘了这茬了。
小区里跳楼死了人，对整个小区都会受影响，卖房的困难，不卖房的心里也别扭。
“警察，让开，让开！”郭天旭喊道。
看到穿警察制服的人后，周围的业主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路。
也有业主小说的说风凉话，“啧啧，果然跟电影里演的一样，警察都是最后才来的，这人都跳下来了，还有啥意义。”
一旁有人反驳道，“你说这话就有些扯了，从这个人一开始要跳楼到掉下来，总共也就十几分钟，能这么短时间赶过来已经很快了。这警察也不是咱们小区的保安，也不可能天天守在小区里。”
“嘿，你说到保安，我就有话说了，咱们小区每年收那么多物业费，这小区的保安也不顶个事，你瞅瞅，那边穿保安制服的男子，还在那看热闹呢，跟没事人一样。”
……
对于这些闲言碎语，韩彬和郭天旭根本顾不上听，人已经从楼上跳下来了，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维持现场秩序，不能让看热闹的群众破坏了现场和尸体。
韩彬高升喊道，“大家都让开一点，不要靠近尸体。”
小眼和大憨几个人赶忙拉起了警戒线，驱散了围在周围的群众。
韩彬拍了一下大憨的肩膀，“你带两个人守在大门口，除了本小区的业主，外人禁止进入本小区。”
人们都有猎奇的心里，跳楼自杀这件事肯定会快速传开，附近有闲、喜欢看热闹的人没准都会凑过来。
人越多，就越容易造成混乱。
郭天旭走过去，检查了一下跳楼人员的情况，对着周围的人道，“没有生命体征了。”
不过，郭天旭还是让人照例打了120。
跳楼自杀案，一般至少有两个现场，看到楼下现场被控制住后，郭天旭道，“彬子，你在下面盯着，我上去看看。”
说完，郭天旭拉着一个保安跑进了七号楼的大厅里。
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只要围观的人不闯入警戒线，现场就不会遭到破坏，警方也不会主动驱赶，毕竟，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你越赶人，他们越好奇，没准还会发生冲突。
韩彬将目光望向跳楼的尸体。
很惨。
九楼的高度，已经足以将人摔死，五脏六腑和骨头都摔坏了。
死者是一名女性，脑袋朝下摔在地上，容貌已经看不清了，身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程度，鲜血溅落在周围数米，看起来有些吓人。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黄色的裙子，此时已经染上了鲜血，看起来有些刺眼。
除了死者尸体外，旁边还放着一个铁架子，看起来像是放空调外机的铁架。
韩彬等人并没有看到跳楼的情景，也不知道她是跳下来，还是被推下来的。
韩彬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既然你们爱看热闹，那就别走了。
韩彬给派出所打电话，跟所长汇报了一下情况，而后请他多派一些警员支援。
不一会，所长亲自带人到了现场，看到了现场的情况后，一张脸板了起来，看着有些严肃。
所长开门见山道，“这个人是怎么死的？”
“我们暂时还不清楚，我请您带人过来，一是希望维持现场的秩序，再一个，这里大部分人都是目击者，我觉得有必要给他们每个人都做笔录，没准有人看到了什么情况，也能让调查更容易一些。”
所长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
随即，韩彬吩咐众人开始做笔录。
韩彬也叫了一名辅警，拉住了一个看热闹的人做笔录。
这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很瘦，皮肤有些黑，梳着一个长辫子。
“这位大姐，您怎么称呼？”
“我姓黄，叫黄丽巧。有什么事吗？”
“我是宝华派出所的警长韩彬，想跟你了解一下死者跳楼的情况。”
黄巧丽指了指周围的人，“这有啥好了解的，在场的人不都看到了嘛。“
“人死了，我们警方肯定要查明原因，不光是问您，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做笔录。”
一听这话，黄巧丽似乎心里平衡了不少，“是不是我先做完笔录，就可以先离开了。”
“对。”
“那你问吧。”
“这个跳楼的人您认识吗？”
“不认识，我当时准备出去买菜，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就过来看个热闹。”
“她是站在哪个位置跳楼的？”
“她在在一个空调外机的铁架子上，我输了一下好像是九层，东边那户人家。”
“她什么时候有跳楼举动的？”
“我听到动静就过来了，应该是九点多点，具体时间我也没看。”
韩彬继续问道，“她是自己跳下来的，还是其他原因掉下来的。”
黄巧丽回忆了一下，“我没看到她跳，应该是直接掉下来的吧，你想想空调外机才多重，哪能禁得起一个人的重量。说句不好听，就是自找的。你要换成是我，打死我也不敢在那做。”
“在她跳楼期间，有没有人跟她交流或者影响过她？“
“有吧，她好像一直在跟谁说话，骂骂咧咧的，应该就是那个屋子里的人，具体说啥我听不清。”
韩彬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下，黄巧丽说的情况跟现场基本吻合，跟他的判断也相近。
跳楼的死者站在空调外机的架子上，结果承受不了她的重量，连人带铁架子都掉落了下来，是这场悲剧的直接原因。
虽然现在看起来像是意外，但也无法完全确定，还需要跟另外一个现场进行比对才能得出结论。
第818章 张海桥
7号楼902室。
郭天旭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哭喊声，“老婆，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不就是拌了两句嘴嘛，至于跳楼自杀嘛。”
“老婆，你走了，让我以后怎么过，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白头偕老……”
“你怎么这么狠心，让我一个人孤独的留在这个世界，我舍不得你……”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胜子别哭了，我已经打120了说不定还有救。”
“对对，我要下楼，我要下去守着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呀。”话音落下，一阵脚步声响起，902的门开了，一个男子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郭天旭拦住了对方，“我们是警察，你是跳楼者的家属吗？”
“我，是我，是我，警察同志，你们看到我老婆了嘛，她怎么样了，还有没有……”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郭天旭叹了一声，“还请节哀顺变。”
听到这，男子仿佛明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琳琳，你怎么这么狠心，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自杀，丢下我一个人怎么活……我不能没有你，不能……”
男子痛哭流涕，在场的经验都有些动容。
郭天旭看到对方这样，知道一时半会问不出什么，望向了另外一个男子。
“你和跳楼死者什么关系？”
“我姓董，叫董文焕，是他们夫妻的朋友。”
“把你朋友先扶到屋里去。”
董文焕和一个民警将痛哭的男子搀扶到沙发上。
郭天旭将董文焕叫到一旁，问道，“死者叫什么名字？”
“刘晓琳。”
“刘晓琳跳楼的时候你也在场？”
“是，我一直在旁边劝，本想着趁机把她拽进屋里，再好好安抚，谁知道她就突然掉下去了，诶呦，当时真把我吓坏了。”说话间，董文焕擦了擦头上的汗，“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我现在腿肚子都打哆嗦。”
“他们夫妻为什么吵架？”
“这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董文焕感慨了一声，继续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因为借钱的事，两个人拌了几句嘴，夫妻俩有啥不能商量，真不应该。”
“他们两个几点开始吵架的？”
“这我不清楚，反正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吵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八点多，快九点的时候吧，具体我也没看表，一来他俩就在那嚷嚷，晓琳看起来特别激动，海桥就让我帮忙劝劝。”
郭天旭指着摊在沙发上哭的男子，“他叫海桥。”
“对在，张海桥。”
“刘晓琳是什么时候有自杀举动的？”
“我来之后不久，我越劝，她劲越大，我就不敢劝了。后来他们两个又吵了起来，刘晓琳一激动，就坐到窗台上了，后来就站到了空调的外机上，当时我们就吓坏了，想把她拽回来，但是我们一靠近，她就威胁要跳下去，之后装空调外机的架子突然掉了，晓琳也就摔下去了。”
“在刘晓琳有自杀举动前，他们两个争执什么了？”
董文焕沉吟了片刻，“他俩说到离婚的事了，晓琳就变的激动了。”
“他们两人的感情有问题？”
“我一个外人也不是很清楚，平常感觉也还行吧。”
“哒哒……”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韩彬也走了进来。
“师傅，情况怎么样？”
郭天旭走过去，低声跟韩彬交流了几句。
韩彬大致明白了情况，瞅了一眼还在那低声抽泣的张海桥，也没有立即问话，开始检查屋子里的情况。
这是一个两居室，客厅里有不少的杂物，“刘晓琳是从哪个房间的窗户掉下去的？”
董文焕指了指里间的屋子，“侧卧。”
韩彬走进了侧卧，窗户距离地面有六十公分，窗户外面空荡荡的，不过依稀可以看到几个钻孔。
韩彬刚才在楼下的时候，观察过一楼的空调外机架子，基本上知道大概的结构。
韩彬对着董文焕问，“这间屋子一直没有装空调吗？”
“我不大清楚。”
韩彬仔细查看了掉落地点，又返回了客厅，对着张海桥道，“张先生，请节哀顺变。”
张海桥看了一眼韩彬，“警察同志都怨我，我有错，是我害了我老婆，我不该给她吵架，你们把我抓走吧。”
韩彬顺势问道，“你怎么害了她？”
“我不该同意跟她离婚，我不该跟她顶牛，忍忍就过去了，我干嘛非要跟她争，有什么用呀。”
韩彬道，“你们两个为什么争吵？”
张海桥一脸懊恼，“哎，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闹心呀。”
“什么闹心的事，你仔细说说。”
“我小舅子要买车，给我老婆借钱，我老婆就给了他五万。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你借钱跟我说一声呀，都是正经亲戚，我能不同意嘛。”张海桥又忍不住叹了一声，
“可她倒好，钱已经借出去大半个月了，昨天才告诉我，你说我能不生气嘛，她把我当什么了，心里有没有我这个老公，有没有我们这个家。”
“你们今天就是因为这件事吵架？”
“对，警察同志，您平心而论，这是放在您身上，你生不生气？“
这事放在韩彬身上，他肯定也生气，不过现在不是搓火的时候，他话锋一转，“你就是因为这件事要离婚？”
张海桥沉默了片刻，“是她说的离婚，她就是这个毛病，一吵架就威胁我要离婚，每回都是这样。我一男的，不想跟他闹，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忍让，我心想咱们过日子就好好过，你提离婚这种事干嘛，这日子能够过好，所以每次我都让着她。”
“但这一次不一样，我太生气了，气她根本没把我当一回事，她威胁我要离婚，我也火了。”张海桥擦了擦眼睛，“我说，离就离，谁怕谁。”
“她听到我同意离婚，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炸了，说我没良心，说我在外面有女人，还说早就看出我有二心，还问我是不是在外面找小三了。”
“我越听越气，明明是她的错，是她说要离婚，结果反倒赖在我头上了，我怒了，我说谁不离是孙子。”
“她听我这么说，更气了，就威胁要跳楼。”
第819章 直播
“她是怎么摔下去的？”
张海桥回忆了一下，“她一开始是坐在窗台上，后来我想把她拉进来，她不让我靠近，还翻到了墙外面，站在了空调外机的架子上……然后……就掉下去了。”
“她掉下去的时候，你们两个在什么位置。”
“我在侧卧的门口，她不让我进去。”
“这样，你去站一下你之前的位置。”
张海桥扶着沙发站起来，走路的脚步有些虚浮，董文焕走过来扶着他。
两个人走到了侧卧门口，一前一后，挨着比较近。
这也是两人当时的站位。
韩彬看了一下，侧卧门口距离窗户大概有两米多。
“侧卧有没有装过空调？”
“没有。”
“这房子是你们买的，还是租的？”
“租的？”
“什么时候租的？”
“今年五月份吧，大概有五个多月了。”
“刘晓琳以前有没有过自杀的行为？”
“没有。”张海桥摇了摇头，“不过，她这个人脾气比较大，我一般都是让着她，但她这次太不像话了，我……”
“咚咚……”就在此时，外面的门响了。
门没有关，是象征性的敲门，提醒屋子里的人。
李辉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韩彬后笑了，“我听赵姐说你在宝华派出所，结果还真碰上了。”
韩彬点点头，“是你负责这个案子。”
“是呀，情况怎么样？是自杀，还是他杀？”
韩彬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而后指着一旁的张海桥，“这位是受害人的丈夫。”
李辉走到张海桥身边，亲自了解情况。
虽然他信任韩彬，不过该有的程序还得有。
“啊……我的女儿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啊！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韩彬皱了皱眉，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呼喊。
韩彬透过客厅的玻璃往下看，发现有围在警戒线外面哭。
“张海桥，下面是谁在哭喊？”
张海桥嘴唇哆嗦着，迟疑了片刻，“听着声音像是我丈母娘。”
“是你打电话告诉她的？”
“不，我没有，我也不知道她……”张海桥越说声音越小，低下了头。
“李辉，你继续问，我去下面的现场看看。”
“行，一会见。”
……
韩彬下了楼，哭声愈发的响亮，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韩彬走到近前，看到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瘫坐在警戒线外面，已经哭成了泪人，他们几次想要冲击警戒线，都被民警给拦住了。
韩彬走过去吩咐道，“把大爷和大妈搀扶到椅子上去，这像什么话。”
“我们不走，我要见我女儿，我要看着她，呜呜……”老太太大声喊道。
大爷老泪纵横，“不要拦着我们，死的是我女儿，我要看看她，让我们再送她最后一程。”
“大爷、大妈，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你们靠近尸体会破坏现场，可能会影响案件的调查，导致您女儿的死因无法查清，我相信您二位也不希望女儿死的不明不白。”
“我只是想见见我女儿……”
“两位放心，等现场勘察完了，会给你们一定的时间。”
“呜呜……我苦命的女儿，怎么就这么惨，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寻死，过不下去离了就是了，那个没良心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做，呜呜……”
韩彬听着老太太的哭喊声，话里有话，同时，也有些好奇这两人是如何得知女儿的死讯。
张海桥没说，警方也没联系。
过了一会，哭声渐小，韩彬开口道，“大爷大妈，两位的身体怎么样？要不要送你们去医院。”
“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我女儿，哪也不去。“
“你们有没有心脏病或者其他的疾病？”
“没有，我们身体好的很。”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给你们做个笔录，了解一下刘晓琳的情况，尽快查明她的死因。”
“呜呜……”两人依旧在低声哭。
燕子和小眼走过来，轻声安慰着两位老人。
这种工作很磨人，韩彬并不擅长，却恰恰是派出所最常见的。
燕子和小眼很有耐心，足足跟两位老人说了十几分钟，才将两位老人劝到了小区的木椅上。
等到两位老人情绪稳定一些了，韩彬才走过去，再次询问，“大爷大妈，方便的话，我想给你们做个笔录。”
“行，你问吧，只要能查明我女儿的死因，怎么都行。”
韩彬先询问了两位老人的姓名，而后开门见山道，“你们怎么知道刘晓琳出事了。”
刘晓琳的父亲，刘礼能说道，“是我，我每天起来都会刷我女儿的视频，今天早上看到女儿在直播，我就点开一看，发现我女儿和她丈夫在吵架，我们本想打电话劝，结果她根本不接电话。”
“正在我们着急的时候，发现我女儿坐在窗户上要跳楼自杀，可把我们老两口吓坏了，我们就赶紧打车过来了。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我可怜的女儿……”
韩彬确认道，“你是说，从刘晓琳和张海桥吵架到刘晓琳要跳楼都有人在直播？”
“对。”
“你女儿是做什么的？”
“我女儿以前是开店的，偶尔也会拍一些小视频，我知道她的账号，我们一直偷偷的看。”
“有人用你女儿的账号直播他们两人吵架的情景？”
“是。”
“能让我看一下直播的内容吗？”
“行。”刘礼能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当看到手机的时候，老人哽咽道，“这个手机还是我女儿买的，她是个好孩子，特别孝顺，她还年轻，不该就这么走了。”
刘礼能点开了头条软件，找到了一个叫晓桥流水的账号。
此时，直播已经中断了，不过还是可以查看到之前直播的内容。
韩彬点开一看，画面有些熟悉，是在刘晓琳租住的房子里拍摄的，画面里有张海桥，也有刘晓琳，两个人正在客厅里吵架。
此时，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听着像是拍视频的人在说话，“海桥、晓琳、你们两个吵什么呢，这么大声，我刚下电梯就听到了。”
这是董文焕的声音。
韩彬接着往下看，张海桥和刘晓琳的吵架过程都被拍了下来，董文焕一边拍摄，一边劝架，而张海桥和刘晓琳两人仿佛完全忽视了镜头，旁若无人的争吵。
直播一直持续到刘晓琳要跳楼自杀，不过，并没有拍摄到刘晓琳坐在窗户外面的画面，但依旧能听到刘晓琳和张海桥的对话。
“啊……”
突然，一声尖叫响起。
“晓琳，晓琳……”
“啊，咋掉下去了！”
直播戛然而止。
韩彬又从头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这个视频有问题。
首先，董文焕来的太巧了，正好赶上了张海桥和刘晓琳吵架，另外，这两人吵架还不关门，董文焕一进来就拍摄两人吵架的情景。
更关键的是，两人吵架的过程从头到尾都拍摄了下来，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刻意，就像是按照剧本在表演。
韩彬感觉，这个所谓的跳楼自杀，更像是一部拍砸了的自导自演的短片。
第820章 误导
韩彬将手机还给对方，暂时压下了心思，继续询问，“你女儿女婿的关系怎么样？”
刘礼能叹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都有个性，两个人经常吵架，都不知道多少回了。我这女儿我知道，是有点脾气，但不是不讲理的人。”
老太太接着抱怨，“就是那个张海桥，一个男人没有男人样，天天跟女人计较算个什么玩意。”
“我们刚才给张海桥做笔录，据他说刘晓琳有一个弟弟，前段时间要买车，借了刘晓琳五万块钱，有这回事吗？”
“有，这事我们都知道。我儿子交女朋友了，现在约会都兴自己开车出去，我儿子就想买个车，但还差几万块钱，这事也不能拖，怕黄了，就想跟她姐借点。”刘礼能说完，又补充道，“这事张海桥也知道，这小子撒谎，什么叫昨天才告诉他，扯淡。”
“借钱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我叫他们过去吃饭的，我儿子是在饭桌上说的，跟他俩一起说的，当时张海桥也是同意了，我儿子还说要给他们利息，张海桥还大包大揽说什么都是亲戚，不用给了。谁知道这小子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居然拿这事跟我女儿甩脸子，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被蒙在鼓里，狗屁。”
听到这，韩彬愈发确定，之前的直播应该是自导自演。
“你女儿女婿以前有没有提过离婚？”
刘礼能答道，“有，这两人经常吵架，我女儿是任性一些，可她结婚前就这样，你张海桥啥不知道。啊，现在结婚了，说我女儿任性了，他早干嘛去了。再说了，他张海桥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不信您瞅瞅视频，哪次吵架他的火气也不比我女儿小，哪有一点男人呀。”
韩彬皱了皱眉，他觉得自己这次笔录不算太成功，刘礼能显然没有将视频和现实分清楚，他一直以为视频里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并且将自己从视频里看到的一些事情交代到笔录中。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容易误导警方办案。
韩彬接触过一些关于主播的案件，知道这些主播为了点击率经常会夸大事实，弄一些引人耳目的噱头，很多内容都是编造的，引用港剧的一句词，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韩彬就看过一个视频，标题是，‘深夜美女下面给我吃，真香’点开一看，是一名主播去面馆吃晚饭的视频。
你说欠揍不欠揍。
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就在这个当口，李辉走了过来，“彬子，问的咋样了？”
韩彬走过去，轻声道，“这是死者的父母，年纪大了，一会做笔录的时候别说刺激他们的话。”
李辉讨懒道，“要不你做笔录，我在一边听。”
“别介，还是你做笔录吧，我这笔录做的有点乱。”
“啥意思？你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至于吧。”
韩彬提醒，“刘晓琳是一名主播，一直有拍摄视频的习惯，刚才她跳楼自杀的情况都被直播了下来，老头老太太都看到了，他们将视频的内容都当真了，你做笔录的时候，一定要明确提醒，回答所有的问题以现实为准。”
“我日，这么劲爆，自杀的过程都被直播下来了！”李辉露出吃惊的神色。
“何止，我刚才看了一下，浏览过视频的人数已经破万了，别管受害人是不是自杀，这个案子的影响力都不会小。”
李辉思索了片刻，“按说，跳楼这种负面的事不能直播吧。”
“这就是他们精明的地方，我刚才看了一下视频的内容，没有跳楼的画面，只能听到彼此争吵的声音，但是镜头就卡在窗户边上，只要是看直播的人都知道是跳楼。”
“够专业的呀。”李辉砸吧了砸吧嘴，“也就是说，张海桥和董文焕都撒谎了。”
“看样子是。”
“这俩孙子，装的还挺像。”
“我再去会会这两人，你给老头老太太做笔录吧。”韩彬拍了拍李辉的肩膀，又回了七号楼。
……
709室门口守着两名警员，看到韩彬走了过来，不约而同的招呼，“韩警长。”
韩彬点头示意，进了房间。
张海桥和董文焕两人都坐在沙发上。
看到韩彬进来，张海桥连忙起身，“韩队，我岳父和岳母没啥吧。”
“你还挺关心他们？”
“哎……他们都年纪大了，我怕他们一时间接受不了。”
“那你不下去看看，在这关心是不是有点远。”
“我……我哪还有脸见他们，我宁愿死的人是我。”张海桥用力拍了拍额头。
“哦，对了，你们两个吵架的原因是什么？”
“啊！”张海桥愣了一下，不知道韩彬为何突然提起这一茬，“您刚才不是问过吗？”
“我记不清了，你再说一遍。”
“前段时间，我小舅子要买车，就向我老婆借钱，我老婆私自将钱给了我小舅子，昨天才告诉我这件事，我觉得她不尊重我，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你真不知道借钱的事？”
“我真不知道，要知道了，我也不至于生气了。”
韩彬点点头，对着旁边的警员道，“把他们两个抓起来，戴上铐子。”
张海桥懵了。
一旁的董文焕吓了一哆嗦，“警察同志，这跟我没关系呀，怎么连我一起抓？”
“行了，别装了，你们那点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们自己主动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张海桥和董文焕对视了一眼，张海桥咽了咽口水，“警察同志，您这是什么意思呀，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误会？”看到两人还是不肯招，韩彬脸色微变，“那行，你们不说，我说。”
“刘晓琳根本不是跳楼自杀，这是你们两个设计的阴谋。”韩彬指着张海桥和董文焕，语气严厉道，“你们两个联手杀死了她！”
听到韩彬的一席话，两人都露出了恐慌的神色，张海桥拳头握的咯吱作响，“我没有，你诬陷好人。”
董文焕吓的瘫倒在地上，“警察同志，我们真的没有杀人，这是意外，这真的是一起意外。”
第821章 制造题材
“呵呵，人都死了，你跟我说是意外。对你来说是意外，对刘晓琳可不是。”韩彬哼道。
董文焕喊道，“我有证据，这都是刘晓琳的主意，都是她设计的。”
“文焕，你！”张海桥呵斥了一句。
韩彬对着一旁的民警扬了扬头，“把他带走。”
两个民警将张海桥带到了另外一件屋子。
韩彬目光望向了董文焕，“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她设计的？”
“哎呦，我实话跟您说吧，其实他们夫妻俩根本不是真的吵架，刘晓琳也不是真的要自杀，这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做给谁看的？”
“我们是做自媒体的，拍视频给粉丝看。”
“拍什么视频不好，为什么要拍跳楼自杀的视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网络越来越发达，自媒体的门槛也越来越低，只要会用手机的都能拍，都知道这个能赚钱，都想来试试水。想要吸引粉丝，想要有人看，你就得有特点，这样才能让粉丝关注，这还只是第一步，粉丝也会审美疲劳，必须每天有新花样，有不同的拍摄题材，才能留住粉丝。”
董文焕叹了一声，“这一行的竞争力特别大，跟风的也特别多，都是同样的拍摄题材人家就不爱看。我们三个为了拍摄题材可谓是绞尽脑汁，整天想每一集的亮点、矛盾、拍摄的内容，就是想让粉丝看得爽。”
“经过长期的总结，我们发现粉丝们喜欢看夫妻吵架，只要哪一集有矛盾，矛盾越大，点击率越高。有一集刘晓琳说要离婚，那家伙播放率比平常高了整整十倍，一个视频能顶半个月的收入，这谁能坐得住。”
“我们尝到了甜头，就开始让他们夫妻制造矛盾、冷战、闹离婚、劝架、再和好。每次来这么一拨，都能拍摄好长时间，题材有了，点击率也高了，所以我们这段时间经常拍他们夫妻矛盾。”
“不过，那些粉丝也精明着呢，看了几回，他们就熟悉了这个套路，又审美疲劳了，点击率又降下来了。我们三个商量了一番，这才想出了跳楼的题材。”
“您别说，今天早上的直播收视率报表，比以前高了几十倍，粉丝关注也是噌噌的涨，看着他俩在那吵架，我心里都乐开了花，谁知道……后来突然发生意外了，刘晓琳站在空调外机的架子上，连人带架子一起掉了下去。”
“当时真把我吓死了，你说本来一件好事，粉丝看爽了，我们挣钱了，怎么就弄成这样了，诶呦，冤枉死我喽……”
董文焕的供述和韩彬的猜测大致相同，有些人就是贱，你不吓唬吓唬他，根本不肯招。
“为什么要撒谎？”
董文焕欲言又止，化为一声叹息，“我……我们也是没法办的事。”
“什么叫没办法，欺骗警方很好玩吗？知不知道什么叫妨碍执法公务，严重的话可以入刑。”
“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求您宽宏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其实没想要骗人，我是想说实话的，但是张海桥有些担心……”董文焕面露迟疑之色，看到韩彬瞪着眼，才咬了咬牙继续说，“我们也知道拍跳楼自杀视频不对，但张海桥怕警方知道后会封了账号，就跟我商量……“
李辉也上了楼，听到了刚才的话，哼道，“因为怕视频账号被封，就敢跟警方撒谎，隐瞒刘晓琳的死因，你们胆子够大的呀。”
“这是张海桥的主意，我都是听他的。”董文焕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您可别小看这个账号，足足有几十万的粉丝，一个月收入好几万块钱，一年就是几十万，经营的好甚至能上百万。”
李辉有些诧异，迟疑了片刻才问道，“我刚刚联系过物业公司，据他们说那个架子是统一安装的，可以承重150公斤，刘晓琳还不到六十公斤，按理说她不可能掉下去的。”
“我也不知道，这也不是我的房子，我也没在这住过。”董文焕赶忙洗清自己的的嫌疑，“对了，她掉下去的时候，我一直拿着手机直播，您不相信可以看，我根本没有靠近过窗户，她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韩彬和李辉低声交流了一番，而后，李辉进了旁边的卧室。
韩彬坐在沙发上继续询问，“张海桥和刘晓琳夫妻的感情到底怎么样？”
“我也说不好。”
“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实话实说。我不想听虚假的、你们编排的拍摄题材。”
董文焕想了想，“其实，视频里拍的也不全是假的，有些时候他们的确会闹矛盾，也会吵架。”
“他们会为了什么事吵架？”
“我也说不好，有时候就是一句话的事，可能就拌起嘴来了。”
韩彬往前凑了凑，“我倒挺好奇的，你们总是弄这些虚假的吵架题材，也谈不上多高明，那些粉丝就看不出来。”
董文焕讪笑了一声，“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聪明的粉丝多得是，有不少都会在评论里骂，说什么太假了，整天就是吵架、冷战、回娘家、和好，把我们粉丝当傻子呀。一般遇到这种粉丝，我们都是直接拉黑了，他们就无法再发评论了，时间长了，就会筛选出一些定向的粉丝。”
“这些定向粉丝不会质疑视频的真假，当然，他们也可能怀疑过，但是他们没有公开质疑，也会继续看，这种粉丝就是铁粉，我们要的就是这些粉丝。”
“还有一些粉丝，他可能明知道是假的，但就是爱看，只要不乱评论，也是好粉丝。”
“上网的人有好几亿，我们只要定向筛选，慢慢的就会形成自己的粉丝群，不用太多，有个几百万，我们这辈子就吃喝不愁，什么都不用干了。”
“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拍摄的再好，也不可能让每个粉丝都喜欢，众口难调嘛。”
韩彬笑了，“你们倒是看得通透。”
董文焕举着手铐，“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能不能把手铐给我松开。”
“着什么急呀，戴着吧，挺好看的。”
董文焕欲哭无泪。
第822章 证据
宝华派出所。
因为暂时无法确定死者是意外，还是他杀，嫌疑人被就近带回了宝华派出所。
会议室内，韩彬召开了一个案情总结会。
韩彬坐在桌子的中间，左侧是宝华派出所的警员，右侧是玉华分局的警员。
小眼和大憨走进了会议室，对着韩彬说道，“韩警长，张海桥和董文焕已经被看押起来了。”
“坐吧，咱们正式开会。”韩彬扫了一眼众人，“案件的情况大家都了解了，我就不在这重复了，咱们直接说调查的进展。”
“死者刘晓琳是一名主播，这个所谓的吵架、跳楼自杀其实是自编自导的闹剧，目的就是为了制造矛盾和噱头，吸引更多的粉丝和点击，他们这种行为显然是错误的，给社会带来了很恶劣的影响。”
韩彬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众人，“这是董文焕的口供，大家可以看一下，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
“李组长，说一下你们那边的调查情况。”
李辉整理了一下思绪，“我给死者的丈夫张海桥做过笔录，他和董文焕的口供基本吻合，可以确定所谓的跳楼自杀的确是自导自演，至于刘晓琳为何会突然掉下去，他们声称是意外。”
“另外，我跟小区物业联系过，据他们说空调外机的架子很结实，只要没有人为的破坏，别说是一个女性，就是一个成年男子站在上面都没有问题。”
“综上所述，我觉得这起案子很可能不是意外死亡。”
李辉说完后，韩彬望向一旁的郭天旭，“郭警长，您怎么看？”
郭天旭沉吟了片刻，“李组长的推测，我基本上赞成。不过，有一点要补充一下，这个汇鑫小区是08年左右交房的，建成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去年闹过一次质量问题，墙体脱落、地面龟裂，一些业主跟开发商之间发生了冲突，事还不小。”
郭天旭的言外之意，开发商都不能保障房子的质量，物业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要先排除质量问题，才进一步确定是否是意外事件。
他的话比较含蓄，没有明着反驳李辉。
韩彬没有那么多顾忌，“郭警长说的有道理，这两方面咱们都要考虑到，尽快确定到底是意外，还是他杀……”
韩彬的话没说完，响起了一阵手机震动音，“嗡……”
李辉摸出手机，“技术队。”
韩彬扬了扬下巴，“接吧。”
李辉摁下接听键，“喂，是我。”
“嗯……嗯……能确定吗？……好……行，行……我知道了……先这样。”
李辉收起了手机，“技术队在坠尸地点发现了空调外机的铁架子和一些配件，其中还发现了三颗螺丝钉，经过检测和比对，三颗螺丝钉正是固定空调外机架子用的。”
韩彬摸了摸下巴，回忆道，“我记得外机架子上的钻孔应该是有六个才对，剩下的三颗螺丝钉去哪了？”
李辉答道，“技术队将现场仔仔细细的搜过，只发现了三枚螺丝钉。根据我的猜测，另外三枚螺丝钉的下落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掉落到了其他地方，比如说其他楼层住户的窗沿上，亦或者被某个围观的人捡走了。还有一种可能有人故意提前摘下了螺丝钉，就是为了制造这起意外事故。”
韩彬道，“按照董文焕和张海桥的供述，这次的跳楼自杀是有预谋的，是他们三个人合伙的计划，也就是说这两人都知道刘晓琳要跳楼，会站在那个空调的外机上，如果真是人为摘下了螺丝钉，那么这两个人的嫌疑很大。”
郭天旭道，“如果真像你们推测的这样，董文焕和张海桥可能是凶手，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杀人不是小事，总得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吧。”
田丽提议，“他们不是一直拍摄视频嘛，我觉得可以查看他们之前拍摄的视频，没准能找到一些线索。”
李辉摇了摇头，“我看过几条他们拍摄的视频，表演的痕迹很重，很多都是为了吸引粉丝编撰的内容，这些东西很难作为证据，要是信以为真，没准会误导警方调查。”
孙晓鹏摊了摊手，“那两人不是已经被抓了嘛，要我说，咱们就分开了审，只要两个人的说法不一致，嫌疑人就露出了马脚。”
韩彬沉思了片刻，“我之前说过，这个跳楼自杀的计划是他们三个人预谋的，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他们三个达成了共识，很难问出什么异常。嫌疑人要做的只是提前拧下来三颗螺丝钉，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没有人证物证，对方咬死了不承认，咱们很难证明对方的嫌疑。”
李辉附和道，“韩队说的是，对方如果一味的狡辩、不肯承认，咱们根本拿不出定罪证据，现在的关键还是找到嫌疑人拧螺丝钉的切实证据。”
“韩队，既然案情讨论的差不多了，事不宜迟，您安排任务吧。”
韩彬略一迟疑，说道，“李组长，你负责查找三颗螺丝钉的下落，只有找到了三颗螺丝钉，咱们才知道是被人故意摘下来，还是掉落到了某个地方。”
“没问题。”
韩彬又望向一旁的郭天旭，“郭警长，您对汇鑫小区的情况比较熟悉，麻烦您去小区走访一下，看看是否有目击者。”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韩彬觉得还是要试一试。
至于他自己则是坐镇派出所，一旦有了新的线索就可以提审嫌疑人。
……
郭天旭带人在附近小餐馆匆忙吃了点饭，就带人去了汇鑫小区。
他在宝华派出所多年，对于汇鑫小区的情况是比较熟悉的。
来之前，郭天旭专门查看了一下笔录，据董文焕和张海桥交代，他们是前天下午商量出了跳楼自杀这个拍摄题材，也就是说，嫌疑人最有可能拧下螺丝的时间是从前天下午到案发时间。
当然，这只是可能性最大，并不一定是绝对的，首先董文焕和张海桥都有一定的嫌疑，所以他们的话不能完全相信，再一个计划不等于想法，他们是在前天下午定的计划。
但是，嫌疑人很可能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也一直提前部署，比如所有意识的引导和暗示刘晓琳提出跳楼自杀的计划，也有可能在提出计划之前就已经拧掉了螺丝，成功最好，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
想清楚这些，郭天旭对于调查的方向和范围有了大致的了解。
郭天旭带人进入小区，看到了几个领着孩子玩的家长，就顺势走访了一下，询问他们是否见过7号楼死者家的空调外机架子是否有异常，又或者说之前是否有人动过。
一连询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人发现过异常。
这种事还得碰运气，谁也不会没事盯着别人家的窗户一直看。
郭天旭在小区里一路走，一路问，他并不是漫无目的的，顺着小区的道路来到了物业公司。
物业公司的负责人叫马国祥，见到郭天旭之后十分的客气，“郭警长好，各位同志请坐，小吴，你倒几杯茶水。”
“马经理不用客气。”
“应该的，各位同志的工作这么辛苦，到了我这要是连杯茶水都没有，我这心里也过不去呀。”
郭天旭环视了一眼办公室，问道，“你们小区以前有没有发生过空调外机架子坠落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小区的物业维修绝对是一流的，有什么问题也会第一时间坚决，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那这次的事，你怎么看？”
“我……”马经理有些尴尬，“这我也不大清楚。”
“死者坠落的时候，你在不在现场？”
“在，从保安那了解情况后，我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我还专门上了一趟楼，想要进入死者家里去劝说，结果里面的人根本不给我开门，没奈何，我才又跑到了楼下。”马经理一拍巴掌，“结果，我刚下楼，那女的就从楼上掉下来了。”
“你确定是掉？不是跳。”
马经理想了想，“是掉。”
“死者当时就站在架子上？”
“是。”
“她当时有没有拿其他东西，比如说改锥一类的。”
“没……没注意。”
“刘晓琳坠落之后，有不少人在旁边围观，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在现场周围捡过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比如说螺丝钉一类的。”
马经理有些意外，“这东西……我真不大清楚，当时人们都在看热闹，你要说掉个钱或许有人捡，螺丝钉这东西要是不对扣，捡了也没用呀。”
“郭警长，莫非这螺丝钉和坠楼有关？”
“详细情况暂时不方便透露，回头帮我问问，尤其是7号楼的住户，也有可能掉落到了住户的窗台上。”
“没问题，我一会就让人上门询问。”
郭天旭对马经理的态度很满意，接过女工作人员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你们小区有没有高空监控恰好能拍摄到死者家的？”
马经理迟疑了一下，“诶呦，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去年就有人反应七号楼上面有人扔垃圾，差点砸到人，我们就安装了一个高空监控，就是想看看哪一户丢垃圾，没准能拍到。”
小眼瞪大了依旧不大的眼，“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怎么不早说。”
“我早忘了这一茬了，我也不懂刑侦方面的事，您要不说，我现在还想不起来了。”
郭天旭也懒得刨根问底，这物业公司和派出所的立场不同，他们是能少一事绝对不会多一事，“带我们去看监控。”
“好好，几位请跟我来，监控室在旁边的屋子。”
随后，郭天旭一行人进了监控室，监控室里坐着一个保安，正拿着一个大茶杯喝水，看到一行人走进来，赶忙站起身，“郭经理。”
“老赵，你把七号楼的高空监控调出来，给警察同志们看看。”
被称为老赵的保安不敢怠慢，在电脑前啪啪啪一顿操作，很快调出了7号楼的监控。
郭天旭俯身问道，“你们小区的监控视频能保存多久？”
“我们小区上的都是新设备，一般路面上的监控都是一个月，高空监控对清晰度的要求比较高，相对来说视频也比较大，只能保存半个月左右。”
而后，郭天旭安排警员分段查看监控，先查看的是最近三天的监控，嫌疑人在这三天动手的可能性最大。
高空监控查看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高空监控是固定的，只需要盯着死者家的位置。
在郭天旭的带领下，几名警员开始了枯燥的查监控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郭天旭人到中年，坐上半个小时就得站起来活动下。
一个小时后，他有些坐不住了，刚站起身来活动，旁边就传来了小眼的声音，“警长，您快看，露头了。”
郭天旭凑了过去，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果然看到死者家卧室的窗户有人影，接着探出了半个身子，俯身正好能够着空调外机的架子。
“把视频放大，看看他干嘛呢。”
“哒哒哒。”在小眼的操作下，视频局部放大，看的也更清晰了几分。
大憨也凑了过来，“这人手里好像拿着东西，在墙上撬。”
郭天旭又往前凑了凑，生怕距离屏幕不够近，“再放大点，看看是什么东西。”
小眼又操作了一番，道，“已经放到最大了。”
三人盯着屏幕又瞅了好一会。
小眼说道，“好像是改锥！”
“不错应该就是改锥，他很可能在拧螺丝。”郭天旭语气有些兴奋，“这小子八成就是凶手了，错不了。”
“小眼，把视频往后放，看看这小子的正脸。”高空监控是放在了7号楼的对面，从现在的角度只能看到大致身形，看不清脸。
小眼继续播放监控视频，‘啪’的一声摁下了空格键，“露脸了。”
郭天旭定睛一看，这名男子正是死者的老公张海桥，他拿着改锥就缩回了房间，而后将窗户关上。
郭天旭用力拍了一下小眼的肩膀，“好小子，干的不错，有了这个证据，我看张海桥怎么抵赖。”
第823章 巧舌如簧
宝华派出所。
韩彬接到了郭天旭的电话，亲自查看了一下带回来的监控视频，视频的清晰度算不上太高，韩彬将视频发给了玉华分局，让技术队帮忙提高视频清晰度。
韩彬给李辉打了一个电话，将案件的进展告诉他，同时两人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韩彬对张海桥进行初审，李辉继续寻找螺丝钉的下落。
从视频监控可以看出，张海桥应该是在拧螺丝，那么，螺丝应该不是掉落，而是被张海桥处理掉了，进一步确定了寻找的方向。
派出所审讯室。
张海桥被拷在审讯椅上，目光环视着屋子。
过了一会，审讯室的门开了，韩彬和小眼走了进来。
小眼是郭天旭派回来给韩彬送视频的。
张海桥一看到警服，身子前倾，声音有些伤感，
“警察同志，我们就是拍视频出了意外，我已经知道错误了，什么时候可以放我离开，我也好准备妻子的后事，希望能送她最后一程，否则我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韩彬坐在审讯桌后，将水杯放到桌子上，不紧不慢的说，“你不用急，你妻子的死因查不清，尸体不会交给家属，我们会妥善保管，你踏踏实实的将案子交代清楚才是正事。”
“可……可我已经都说清了呀，就是跟那个李警官说的，都交代了，没有其他的可以说了。”
“都说了？”
“真的都说了，您再让我说，我真不知道说啥了。”
韩彬往椅子上靠了靠，“我问，你答。”
“好的。”
韩彬例行询问，“姓名、性别、年龄……”
“我叫张海桥，弓长张，大海的海，桥梁的桥。男性，今年三十三岁了。”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拍摄视频的？”
张海桥舔了舔嘴唇，“从去年就开始了，当时注册的是另外一个号，不过那个号经营的不是很好，还跟其他的公司签过协议，后来我们就换成了现在用的号，拍摄的内容主要是以我们夫妻为主，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没想到还真做起来了。”
“账号名叫什么？”
“晓桥流水。她叫刘晓琳，我叫张海桥，我们两个各占一个字。”说到这，张海桥叹了一声，“现在她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过，就算是为了她，我以后也会好好经营这个账号。”
“经营这个账号的一共有几个人？”
“就是我和晓琳，还有董文焕，我们三个。”
“你们都负责哪些工作？”
“我和晓琳负责策划和演出，董文焕主要是负责拍摄，他一般不会出镜。”
“跳楼自杀这个题材是谁第一个提出的？”
张海桥想了想，“是晓琳。”
“你之前有没有过类似的想法？”
张海桥摇头，“没有，我这个人比较谨慎，这个题材是挺好，噱头很足，能够吸引不少的粉丝观看，但是也有一定的风险，如果被人举报了，视频就有可能会下架。我之前经营的那个账号，就经常性的被人举报，那时候第一次拍摄也不太懂，吃了不少亏。”
“刘晓琳什么时候提出这个想法的？”
“昨天下午。”
“具体时间？”
“这我还真记不得了，我们是下午三点开的会，就讨论拍摄的题材和一些视频的剪辑，大概讨论到四点左右，我估摸着她提出这个题材的时候，应该是三点多。”
韩彬本子上记了一下，放下笔，“你们两个是夫妻，他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个想法。”
“没有。”
“昨天中午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
“我在家。”
“家里都有谁？”
“就我和我老婆两个人。”
“没有其他人了？”
“没有。”
“当时，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一开始，我老婆在做饭，我在回复网友的评论，做好饭之后，我们就一起吃饭了。”
韩彬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照片，放到了张海桥面前，“你看看这张照片。”
张海桥只看了一眼，脸色立时就变了，“这……这是。”
“这个是你们小区安装的高空监控，目的是为了防止住户从楼上扔垃圾，刚好能拍到你们家窗户。”韩彬指着照片上的人，“这是谁？”
张海桥抿了抿嘴，“是我。”
韩彬刚才的问题，已经将他的话堵死了，他自己已经说了，昨天中午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人。
“当时你手里拿着什么？”
张海桥咬着手指头，陷入了沉默。
一秒钟，十秒钟，一分钟……张海桥低头不语。
韩彬扭头看了一眼小眼，这货也太不默契了，也只能自己来了。
“砰！”韩彬拍了一下桌子，质问道，“张海桥，我问你话呢？哑巴了。”
张海桥又沉默了片刻，才抬头说道，“没有，我有低血糖的毛病，刚才有些头晕。”
“现在呢？”
“现在好了。”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我记得当时拿的是一个扳手，对，就是一个铁板手。”
“什么颜色的？”
“银色的。”
“你拿扳手做什么？”
“拧螺丝呀，我老婆提出了跳楼自杀的计划，她让我提前检查一下空调外机的架子，看看结不结实，我就拿着板子将螺丝紧了紧……”说到这，张海桥有些哽咽，“我记得很清楚，我检查过外机架子上的每一个螺丝，而且每个螺丝都用力拧紧，就是怕她出现什么意外……可是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
说到这，张海桥哭了起来，“都怨我，我应该早就想到危险，应该劝她不要这么做，我真没想到自己拧紧了螺丝，外机的架子还会掉，这个破开发商弄得什么豆腐渣工程，我要告他们，我要给晓琳讨个公道。”
“哼。”韩彬冷哼了一声，暗道，这货还真是个人才，“编，接着编，明明是松螺丝，愣是让你说成了拧紧螺丝，你呀，不去当相声演员可惜了，没准郭老师还能多个衣钵传人。”
“警察同志，天地良心呀，我当时是在拧紧螺丝，怎么可能松螺丝，您可不能诬陷我呀。”张海桥显得十分的激动，仿佛真的受到了误解。
第824章 关键证据
“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韩彬走到审讯桌旁，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要比你想象得多，你如果坦白交代，认罪态度好，没准还能争取到宽大处理，你要是一条道走到黑，没人能救得了你。”
张海桥梗着脖子，“我用不着别人救我，我问心无愧。”
韩彬笑了，反问，“你知道高空监控的意思吗？”
“当然知道了，我又不傻，不就是视频嘛。”
“没错，就是视频。”韩彬正色道，“我们拥有的证据可不仅仅是这张照片，而是完整的视频，从你在窗户里探出头、到你拧到螺丝的整个过程，监控都完整的记录了下来，拧紧螺丝和松螺丝的动作是不一样的，一个正向使劲，一个反向使劲，只要是脑子清楚的人都能分辨出来。”
“我……”张海桥愣了一下，“警察同志，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是在拧紧螺丝。”
韩彬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这里面有你拧螺丝的视频，我看了好几遍，我可以确定是你在松螺丝。”
“不，我是在拧紧螺丝。”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还在狡辩。”
“警察同志，我没有狡辩，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是在拧紧螺丝。”
韩彬笑了笑，“行呀，还嘴硬，那你就继续扛着，等上了法庭让法官亲自看看，你是在拧紧螺丝，还是在松螺丝。”
张海桥有些急了，用力的抓了抓头，“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是在拧紧螺丝，就算是到了法院，我也一样会这么说。”
韩彬迟疑了片刻，扬了扬下巴，“那你笔划一下，你当时是怎么拧螺丝的，往哪个方向？”
张海桥敲了敲头，“我是……我也记不清了，我紧张死了，我一坐到这个椅子上，脑袋都锈了。”
“那我问你，外机架子上的螺丝呢？”
“肯定在外机架子上固定着呢，我都拧紧了。”
“你确定没有摘下来？”
“没有。”
“扳手呢？”
“这个……我记得……哎呦，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我放到哪去了。”张海桥按压着头，做了个深呼吸，“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将拧紧了螺丝之后，刚出了侧卧的门，我老婆就做好饭了，喊我洗手吃饭，我就顺手将扳手给了她，我也记不清她放哪了。”
“你觉得她会放哪？”
“我也不大清楚，没准是放到工具箱了吧。”
“你们家工具箱在哪放着？”
“其实也没有什么正经的工具箱，就是一个纸箱子，里面装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般都是她安置，我也不知道她放哪了。”
韩彬靠在椅子上，右手食指敲了敲桌子，“行呀，你这是摆明的不想合作呀，就你这态度，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嘛。”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家里的东西的确都是我老婆安置的。”
“扳手从哪拿的，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是在门口的置物柜里拿的。对，对，工具箱很可能就放在那了。”张海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应该能想到的，就是太紧张了，一害怕什么都忘了。”
“你说你没有拧掉空调外机架子上的螺丝，但是我们在现场只找到了三个螺丝，剩下的螺丝在哪？”
“这我哪知道，没准是掉在那个地方了吧。”
“你说自己不是松螺丝，而是去拧紧螺丝，那为何空调外机的架子还会掉下来，刘晓琳还会摔死。”
“我……我真不知道，我也不是专门修空调的，我也不懂这方面……可能是架子本身有问题，我也没看出来，都怨我……“
韩彬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张海桥就是死鸭子嘴硬，证据已经摆出来了，他还是不肯招。
面对这些死硬的嫌犯，韩彬也有了一些经验，在他看来，张海桥就是在赌，哪怕希望渺茫，还是有一定脱罪的机会。
高空监控的确是有，但是因为距离较远，拍摄的并不是很清晰，这也是韩彬没给他看视频的原因。
张海桥的确有拧螺丝的举动，如果是维修的专业人员，可以凭借经验判断他是在拧螺丝还是松螺丝，但如果是经验不足的人，加上视频本身不清晰，一时间也很难判断。
换句话说，视频拿到了法庭上，谁也不敢保证法官会百分之百的采用。
审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一问一答，你来我往，张海桥始终不肯松口，翻来覆去的那几句话，实在说不过去了，就推脱自己记不清了。
韩彬也懒得在跟他嚼舌根了，出了审讯室。
小眼跟在后面，问道，“警长，你说咱们都拿到视频了，他为什么还不肯招？”
韩彬将刚才的分析，简单的说了一下。
小眼听完后，皱了皱眉，“还真是这么回事，那视频的确有些不太清楚，那会不会是咱们真误会了他？他的确是想要加固螺丝。”
韩彬哼道，“加固了半天，结果他老婆掉下去了？”
“那会不会有这种请，他自己以为自己在拧紧螺丝，其实是在松螺丝。”小眼皱着眉，分析道，“就拿我来说吧，我们家用的是地暖，有时候我妈觉得不暖和，就让我将地暖放大一些，可是我也分不清正反，有时候反而将地暖变小了，好心办了坏事。”
韩彬想了想，“你说得对，很多人都分不清螺丝的正反，我也犯过类似的毛病。但是，松紧螺丝和地暖不是一道理，在拧螺丝的时候，一开始可能会搞错方向，但是你要知道一点，螺丝是活动的，你越拧越紧，方向反了，它会变松。方向可能分不清，拧螺丝的手劲大小却做不了假。”
“对对。”小眼一拍脑袋，“还真是这么回事，是我想错了。照这么分析的话，这小子肯定在撒谎，咱们的证据应该能定他的罪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眼也有些底气不足，因为视频的确有些模糊，当初他看的时候，还把扳手当成了改锥。
韩彬没有回答，他在想那三颗失踪的螺丝和扳手，这才是最关键的定罪证据……
第825章 招了
汇鑫小区。
张海桥家。
得到了韩彬的提示后，李辉就开始在张海桥家搜查扳手和消失的螺丝钉。
李辉带着队员里里外外搜了一个小时，别说螺丝钉了，扳手也没有见到。
在李辉想来，张海桥很可能是处理掉了，这玩意就跟杀人的凶器一样，是关键证据，对定罪会有一定的帮助。
家里没有搜到，螺丝很可能被丢了或者藏到了某个地方。
李辉去物业调监控，查看张海桥从昨天中午到案发时间段的监控。
经过排查发现，张海桥昨晚九点左右乘坐电梯出门，手上还提着两个黑色的塑料袋，看起来像是装垃圾用的。
一分钟后，张海桥再次乘坐电梯返回了家里，这时候他手上已经没有了袋子。
李辉回忆了一下，7号楼单元门口放着两蓝一红三个垃圾桶，张海桥应该是下楼扔垃圾了，这事他唯一离开家的一次，扳手和螺丝钉很可能就放在垃圾袋里被一起丢弃了。
李辉找到了物业公司的经理马国祥，询问了小区垃圾清理的情况，得知每天清理垃圾的时间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之间，也就是说，如果张海桥昨晚将扳手和螺丝钉扔进了垃圾箱，很可能已经被垃圾车拉走了。
随后，在马国祥的帮助下，李辉联系了倒垃圾的工作人员，证实了他的猜测，小区的垃圾已经被运到了垃圾站。
虽然有些郁闷，但垃圾不等人，李辉还是赶忙带人去了垃圾站。
垃圾站位于郊区，一下车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顺着鼻子直往脑门冲，李辉不禁有些佩服在垃圾站工作的人员，换成自己恐怕坚持不了解几天。
李辉在这里见到了那个负责汇鑫小区垃圾场司机，司机姓陈，叫陈明杰。
李明杰穿着蓝色的工装，快步走了过来，“您是李警官吧。”
“是我。”李辉也听出了对方声音，刚才他们在电话里联系过。
李明杰继续说道，“我今天上午从汇鑫小区清理的垃圾还没有处理，就堆放在垃圾站的东面，我带您过去。”
“好。”李辉应了一声，戴上了口罩，垃圾站门口就够让人呛鼻子了，要是进了垃圾站里面味道绝对更大。
李明杰领着李辉等人进了垃圾站，里面的面积很大，密密麻麻的垃圾堆成山，味道自然就不必说了。
李明杰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的一堆垃圾，“李警官，就是这一片都是我从汇鑫小区拉过来的垃圾。”
看着如小山一般的垃圾堆，李辉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李明杰问道，“李警官，您要找什么东西，用不用我帮忙？”
李辉摇了摇头，“不用了，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李辉扭头望着几个手下，“老铁们，戴上你们的手套，开始干活吧！”
杜奇、孙晓鹏、麦军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不过，还是按照李辉的吩咐戴好口罩、手套开始翻捡垃圾。
翻垃圾不是什么好活，为了提高队员们的积极性，李辉只能带头做表率，蹲在垃圾堆旁翻找了其他，他的第一目标就是黑色的垃圾袋。
居民们使用的垃圾袋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印着某某超市的透明垃圾袋，还有一种专门买的垃圾袋，大多普遍都是黑色的垃圾袋。
是以，李辉等人的工作量并不小。
李辉打开了一个黑色的垃圾袋开始翻找，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剩菜、剩饭、烂水果、卫生纸等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翻不到的。
痛苦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李辉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色垃圾袋，翻一翻，找呀找……
垃圾的味道也渐渐的淡了，当然并不是真的淡了，只是他渐渐的适应了。
在这种臭气熏天的环境下，李辉发挥了敢拼敢打的精神，每一个经手的垃圾袋都被他检查的仔仔细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再翻检了了几十个垃圾袋之后，李辉终于发现了目标，撕开了黑色垃圾袋后，里面有一些烂菜和剩饭，袋子里还放着另外一个袋子，里面没有打开，从外形看就像是一个扳手，同时还能摸到三颗螺丝钉。
李辉露出一抹喜色，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李辉像是发现了宝贝一般小心翼翼的拿出来那个垃圾袋，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拿了过来，李辉还从袋子里找到了一个快递包装，上面明确的写着收件人姓名，张海桥。
拿到了证据后，李辉让人将证物送回玉华分局，请技术队的人帮忙鉴定，他则是去了宝华派出所。
……
下午六点钟，宝华派出所。
警长办公室。
韩彬坐在办公桌旁吃外卖，中午他就没好好吃，晚饭在不垫吧垫吧，晚上也没精力办案了。
韩彬要了一份剁椒鸡蛋、一份鱼香肉丝、还有两份米饭，这两道菜都很下饭，一份米饭根本不够吃。
今天晚上还不知要忙到几点，多吃点准没错。
韩彬没有要汤，喝的是茶水。
吃饭的时候，韩彬还忙里偷闲跟王婷聊了一会。
六点半，韩彬刚吃完饭，将桌子收拾干净，警长办公室的门就响了。
“进来。”
“咯吱……”门推开了，李辉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日了，这什么味呀，你掉臭水沟里了。”韩彬皱着眉，李辉刚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李辉露出一抹无奈之色，“你要是去垃圾站翻半个小时的垃圾，身上没准比我还臭，我容易嘛，为了查案，连澡都没顾上洗就来了。”
“得，当我啥都没说。”韩彬耸了耸肩膀，“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李辉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韩彬一抬手，准备习惯性的拍拍李辉的肩膀，不过，手还没落下就缩了回来，“你小子行呀，这次要是破了案，你绝对是首功。”
李辉露出一抹苦笑，这个首功他宁愿不要，好嘛，一个翻垃圾翻出来的首功，这要是让人听说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想到这额，李辉瞅了韩彬一眼，暗道，早知道就应该跟彬子换换，我留下来审讯，让他去翻垃圾。
想到翻垃圾的经历，李辉打了个哆嗦，那个酸爽……
晚上七点二十分。
宝华派出所，第一审讯室。
张海桥再次被带到了审讯室。
对于这件审讯室，他已经很熟悉了，打了个哈欠，一幅混不在意的模样。
仿佛再说，你审吧，反正我啥也不会说了。
一声门响，审讯室的门开了。
韩彬和李辉走进了审讯室，盘随着李辉的还有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张海桥皱了皱眉，暗道，这是啥意思，哪来那么大的臭味，难道是嫌我不肯招，想要用臭味熏我。
“警察同志，你们派出所的厕所是不是坏了？这味也太大了。”
李辉的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
“砰！”李辉一拍巴掌，气不打一处来，暗道，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能翻垃圾堆，会弄得身上臭气熏天。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知不知道叫你来干什么？你现在与其有心思管那些闲事，还不如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
张海桥叹了一声，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警察同志，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是无辜的，是你们误会我了。”
“咳……”韩彬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毫无意义的对话，“张海桥，你用来松螺丝的扳手放哪了？”
“警察同志，我纠正您一些，我没有松螺丝，而是用扳手加固螺丝，我的行为都是出于对老婆的保护和热爱，我老婆的跟我一毛钱没有关系。”
“那我问你，扳手在哪？”
“我之前不是跟您说了吗？我们家是我老婆管家，我也不知道她放哪了。”
“你们家有几个扳手？”
“就一个。”
“确定。”
“这是当然了，我们家的扳手，我还能记错了？”
韩彬身体前倾，继续问道，“空调外机架子上有三个螺丝被卸了下来，你放哪了？”
“警察同志，您就别逗我玩了，我都跟您说了好几遍，我不是去到螺丝钉，而是在加固螺丝钉，让外空调外机不会掉落。”
“我之前说过，空调外机架子有六个钻孔，也应该有六个螺丝钉。而我们搜查过现场之后只发现了三个螺丝钉，另外的三个螺丝钉的去哪了？”
张海桥叹了一口气，“警察同志，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也不知道螺丝钉去哪了。您想想铁架子从那么高掉落，保不齐有零件掉到了远处，随缘吧。”
“你倒是挺佛系，可警察不是和尚，有些事情必须查清，有些证据必须找到。”韩彬踱着步子走了两圈，“我再问你一遍，你们家扳手和螺丝钉在哪？”
“我真记不清了，那天中午吃饭了喝了小酒，脑子有些懵，那天的事啥都记不清了。”
韩彬从桌子上拿出也一张照片，放到了张海桥的面前，“这个照片看着熟吗？”
看到照片上的黑色塑料袋，张海桥哆嗦了一下，低下了头。
“说话呀。”
张海桥沉默了片刻，“这个垃圾袋有些眼熟，可能是跟我家同款的。”
韩彬笑了笑，“这个垃圾袋不是跟你家同款，而是原本就是你的扳手。我们还在扳手旁边发现了三颗螺丝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是咋那找到的？”
李辉的声音有些不善，‘垃圾站。’
“垃圾站的垃圾多得是，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扔的、”
“我们将发现的扳手和螺丝钉送到了技术队，他们在上面发现了指纹，经过比对和你的指纹一模一样。”
张海桥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韩彬继续说，“那三颗螺丝钉就和扳手放在一起，你之前说自己在加固空调外机的架子，那为何会将螺丝钉摘下来？”
“我……我……”张海桥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韩彬正色道，“张海桥，我们现在有了足够的证据给你定罪，你摘下螺丝钉的后果已经十分明确了，就是为了杀死刘晓琳。就算你不主动招，我也有把握给你定罪，而且证据链十分的充分。你自己犯的罪有多严重，你应该很清楚，已经够上死刑了。”
张海桥低着头，依旧不说话。
韩彬继续劝，“张海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你不配合警方的调查，面对你的唯有死刑。”
张海桥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警察同志，如果我都招了，能保证我不会判死刑吗？”
“这个没法保证，不过，如果认罪态度好，我可以帮你争取宽大处理。”
“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就被你们查清了”张海桥露出一抹嘲讽之色，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叫你自以为是，我叫你把别人当傻子，你自己才是傻子，大傻子。”
张海桥语气有些哽咽。
韩彬趁势问道，“张海桥，我再问你一遍，刘晓琳是不是被你谋杀的？”
张海桥咬着嘴唇，看到韩彬拿出的证据，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对，是我杀的。”
“说你一下你的作案过程。”
张海桥向韩彬要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之前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跳楼自杀这个题材的确是刘晓琳提出的，之后我就有了这个杀人计划。”
“昨天中午，我就拿着家里的扳手，拧掉了三颗螺丝钉，其他的螺丝也都松了松，这个时候架子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坚固，别说是成年人了，小孩都未必经得住。”
“我本以为只要将扳手和螺丝钉扔了，谁也不会查到是我做的，谁知道还是百密一疏，居然没有发现那个高空监控。”
韩彬问道，“董文焕是否知道你的计划？”
“不知道，别说是他了，这事就算是我爹，我也不会说。”
韩彬在本子上划掉了董文焕的名字，“你为什么要杀刘晓琳？”
张海桥摸了摸鼻子，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其实，干我们自媒体这一行的，如果不成的话，可能连吃饭都有问题。如果成了，可能会一夜暴富。”
“我和刘晓琳可能就属于后者，没钱不好过，有钱也不一定是好事，人会变的膨胀，飘了，离婚不光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其实刘晓琳也有离婚的想法。”
“既然你们两个都有离婚的想法，和平离婚不就得了，何必非要铤而走险的杀人？”
第826章 消息
“哪有那么容易。”张海桥摇了摇头。
韩彬追问，“这是一个自由的社会，结婚自由，离婚也是自由的，你说说有什么难的地方。”
张海桥沉默了片刻，“我们两个原本的条件差不多，所以才能走到一起，拍视频改变了我们原有的生活，大家都有钱了，谁也看不上谁了。”
“其实，不光我们两个这样，很多拍视频的主播大红之后都离婚了，都觉得自己了不起，有能耐了，想找个更好的。”
“离婚就涉及到分割财产，我俩在一起这些年没置办下啥东西，值钱的就是这个主播账号，号只有这一个，两个人都想要，怎么分？”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一点，我们两个早就分了。”
归根到底，夫妻两个人的问题就是因为这个主播号，因为这个主播号让他们变的有钱，也间接导致了他们婚变，但也正是因为主播号两个人不敢轻易的离婚。
韩彬追问，“如果你们夫妻铁了心要离婚，这个主播账号最终会怎么样？”
张海桥说道，“我咨询过律师，这种案件相对来说比较复杂，有很多种可能性，比如说共同持有，也有可能会判定给一方，另一方获得一定的经济补偿。”
“相对来说，我的情况会比较不利，我们一共有两个账号，最先开始的那个账号是我名下的，结果运营的不是很成功。现在的这个账号是用我老婆的身份证登记的，所以从这方面考虑，有很大的可能性法院会判给她。”
张海桥叹了一声，“到时候我可能会一无所有。”
李辉哼了一声，“所以对于你来说，丧妻是最好的结果。”
“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运营成功了这个主播号。虽然注册主播号是用刘晓琳的身份证号，但其实一直都是我在费心费力的运营，这个主播号能做到几十万粉丝，大部分都是我的功劳，这个账号本来就应该属于我！”
韩彬追问，“扳手和螺丝钉，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也怕被警察发现，就将扳手和螺丝钉放进垃圾袋里扔了。”
“什么时候扔的？扔到哪了？”
张海桥反问，“你们……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例行询问，我问，你答。”
“昨晚九点左右，我扔到楼下的垃圾桶了。”
口供对上了，审讯到这基本也差不多了。
这个案子虽然不复杂，却给韩彬带来了一些启发，人这种动物永远不知道满足，要么是在追逐的路上，要么是沉浸在不知足和抱怨中，回过头来想想挺不值的。
就拿张海桥来说，他没有当主播前虽然不富裕，但至少是自由的，对自己的老婆也很满意，有了钱膨胀了，啥都想要换新的，换好的，老婆也一样。
最终，他铤而走险选择了一条不归路，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
翌日上午，李辉打了一声招呼，就将张海桥提走了，因为是刑事案件，结案手续由玉华分局办理。
今天，是韩彬轮岗培训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就要返回市局了。
韩彬提前跟宝华派出所的同事作了道别，本想着晚上请同事们吃饭，不过被郭天旭拒绝了。
昨天，郭天旭就邀请韩彬去自家吃饭，不过因为查案耽搁了，正好放在今天。
当然，今天就不止邀请韩彬一个人了，其他派出所的同事也在邀请之列。
郭天旭家住在郊区一个老式的小区，小区面积不大，也没有电梯，不过好处是楼层低，住户少，一楼还带了一个小院子。
郭天旭家就住在一楼，门口也有一个小院子，面积虽然不大，也够用了，朋友来聚餐的时候很方便。
下班后，韩彬等人买了一些菜就去了郭天旭家，人多，炒菜也不方便，干脆大家一起烧烤，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有聚餐的氛围。
郭天旭是个爱热闹的人，也经常会邀请同事来自家吃饭，类似的同时聚餐，韩彬也参加过不少次。
众人一起吃烧烤、一起聊天、一起喝啤酒，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韩彬在市局工作，跟老同事聚会的机会不对，他很珍惜这次相处的机会。
今晚众人没有聊工作，而是扯了不少闲话，小到家长里短，大到国际形势，几杯啤酒下肚没什么不能说的。
现在管的越来越严了，普通警员能喝一次酒不容易，今晚大家能在一起喝酒还是所长特批的，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韩彬的原因，其他人可没这么大面子。
作为今晚的主角，韩彬喝了不少酒，好在他酒量不错，并没有喝醉。
散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韩彬洗了个澡，带着几分酒意准备上床睡觉。
“恭喜警员577533完成轮岗培训，在新的岗位上获得了领导和同事的一致认可。”韩彬脑中响起了久违的声音。
微表情分析：熟练度:+15
观察力：熟练度+10
笔迹鉴定：熟练度+10
功勋值奖40励点。
“警员577533，连续破获了三起案件，累计获得大礼包一份。”
技能：训犬
等级：中级
作用：通过培训和管理让犬类获得一些专业技能，如搜索、追踪、鉴别、防暴等。
看到这个技能，韩彬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又不是训犬员，就算学会了训犬技能也无处施展呀。
不过，正所谓技不压身，多学会一个技能，总归是让人开心的一件事。
同时，韩彬还注意到一件事，之前的两个案子都没有给予奖励，三个案子累计获得了一个新的技能，这可比只奖励功勋值给力多了。
只是，暂时还不清楚这是个例，还是会成为惯例。
……
第二天，韩彬起晚了一些，至于原因，多少和喝酒有一定的关系，所以，对于禁酒的决定，韩彬是拥护的，作为一名警员，经常会有突发性的任务，大部分时间不让喝酒是完全正确的。
当然，凡事不可太过，偶尔喝一些酒，放松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人不是机器，不可能天天绷着弦。
就像昨晚一样，那种氛围大家喝一点酒，可以联络同事间的感情，对以后的工作也有帮助。
为了避免迟到，韩彬没有在家吃饭，而是在路上买了早餐去市局吃。
回到市局，韩彬又有一种熟悉感和亲切感，大半个月没回来，还怪想的。
一进办公室，韩彬受到了队员们的热烈欢迎，韩彬跟每个队员都寒暄了一会。
队员们也询问韩彬这段时间的经历，韩彬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也算是给他们传授一些经验，这种轮岗培训一旦成为惯例，其他的队员也可能会参加。
这也是一个进步的机会。
聊了一会，韩彬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一会吃完饭，他还要去中队长办公室一趟，轮岗培训结束了，他肯定要跟顶头上司汇报一下。
就在此时，包星走了过来，笑道，“队长，你没来这些天，我每天都会帮您擦桌子。”
韩彬瞥了他一眼，我信你个鬼，平常你自己的桌子都不擦。“找我有事？”
“有件事，不知道您清不清楚？”
“说吧。“韩彬在派出所这段时间也是瞎忙，还真没太关注市局这边的事。
包星看了一眼左右，低声道，“一中队的陶队升职了，成为咱们市局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了。”
第827章 乌龙
“这就难怪了。”
韩彬若有所思，想起了前段时间马景波的反应，就说得通了。
包星的这个提示很及时，一会他就要去见马景波了，这个当口说错话，很容易触霉头。
饭后，韩彬还是去了马景波的办公室，这一遭是免不了的。
“回来了，坐吧。”马景波递给了韩彬一支烟。
韩彬拿出打火机，帮马景波点着了烟，“马队，半个月没见，您可瘦了不少。“
“瘦点好，到了我这个岁数，瘦点身体更健康。”
“最近，咱们队有新案子吗？”
“暂时没有。”马景波抽了一口烟，“这次轮岗培训感觉怎么样？”
韩彬正色道，“挺好的，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经历。”
马景波瞥了他一眼，“行了，你小子就别在我面前扯了，你以前就在宝华派出所工作，现在又回到宝华派出所培训，不就跟回家一样嘛，还什么难得的经历。”
韩彬嘿嘿一笑。
马景波继续说道，“针对这个问题，前两天市局开了一次座谈会，市局领导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很多轮岗培训的警员都希望往熟悉的部门调，轮岗培训的意义大打折扣，上级领导发话了，以后要杜绝这种行为，既然是轮岗培训就应该去新的岗位学习，而不是去一个安逸的环境糊弄事。”
韩彬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这事不是说你一个人，很多警员都是这种情况，毕竟是第一次组织这种培训，算是一个教训。领导也说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如果在发生这种情况，一定会追究到底。”
韩彬朗声应道，“是，下次一定服从组织的安排。”
马景波嗤笑了一声，“行了，别净想好事了，哪能每次都轮到你，也得给其他同事一些机会。”
两人又聊了一会，韩彬就出了中队长办公室。
马景波明显有心事，没有以前健谈了，如果放在以前，喝着茶水、抽着烟，能跟韩彬扯上一个小时。
韩彬又去了大队长办公室，不过丁锡锋没在。
调头又去了二中队二组办公室。
“砰砰。”韩彬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直接进了办公室。
“韩队。”几名队员招呼道。
“韩队，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朱家旭起身迎接。
韩彬笑道，“今天上午刚回来，有段时间不见了，正好来看看你们。”
张顺谷给韩彬搬了一把椅子，“韩队，您坐。”
朱家旭问道，“韩队，这次轮岗培训感觉怎么样？”
如果马景波没说那番话，韩彬或许会详细说一下，不过，被马景波点破之后，他还真不好意思再说了，敷衍道，“还行吧，走到哪不是为人民服务。”
韩彬话锋一转，“我记得，你们组也有一次轮岗培训的名额吧。”
朱家旭笑道，“何英生，这小子去了交警大队，回来整个人胖了一圈。”
何英生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晚上经常查车，下班晚，吃饭比较晚，不小心就胖了。”
众人一脸鄙视，鬼才信你。
寒暄了几句后，韩彬将目光放在赵明身上，他这次来二组，一个目的是跟二组的同事打招呼，再一个就是看看赵明。
“赵明，你小子怎么不说话，来市局还习惯吗？”
赵明连忙走过来，给韩彬递了一个华子，还殷勤的点着火，“彬哥，挺好的，大家伙都挺照顾我。”
“你好好干，不懂就问，这里都是你的前辈，好好学习。”
“是。”
朱家旭早就知道韩彬和赵明的关系，对他也颇为照顾，拍了拍赵明的肩膀，“韩队，赵明在我们组您就放心吧，这小伙子是个干刑警的料，不比这几个货差。”
其他队员也笑着说了几句，看的出来，赵明在组里混的还行。
一方面是有韩彬的面子，另一方面自然是华子的功劳。
当然，华子开路只是一个比喻，赵明有钱、人也大方，没事了就请同事们聚个餐，这种人到哪都能吃得开。
中午，韩彬和赵明一起吃的饭，有韩彬这位刑侦大队的精英罩着，赵明用不了多久就能融入市局。
接连数日都没有新案子，韩彬也乐得轻松。
趁着空挡，还陪着王婷看了一场电影，是一个军事题材的电影。
韩彬不大爱看军事题材的电影，在他的印象里军事题材的电影只有两部，一是地道战、二是地雷战，什么建国、建军呀，他都没看过，他总觉得这种题材有些沉重，看电影不就是图个轻松嘛。
不过，今年有些不一样，这个题材的电影比较火，王婷听不少朋友提过，韩彬也就陪着她一起看了。
电影拍摄的不错，剧情也很紧张，演员的演技在线，不过看完之后心情有些沉重，韩彬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两天后。
上午十点多，韩彬正在和包星、黄倩倩讨论午餐问题的时候，马景波走进了办公室。
“啪啪。”马景波拍了拍巴掌，“大家都过来，有新案子了。”
包星好奇道，“马队，什么案子呀？”
“半个小时前有人报案，新华区、建华小区发生了一起强健案，新华分局刑侦大队人手不足，而且案发地点刚好距离市局较近，就移交给咱们市局刑侦大队了。”
“行了，收拾一下装备，五分钟后，在院子里集合。”
“是。”
……
建华小区是经济适用房，相对于周边的小区来说，这个小区的环境要差很多，房间也差了不少。
另外，这是一个开放式的小区，警车直接开进了院子里。
韩彬和马景波等人下车后，就看到两名警员迎了上来，为首的男子四十来岁，姓程，是附近派出所的所长。
“马队，你们来的还挺快，我正准备联系您呢。”
“老程，这里什么情况？受害人在哪？”
程所长露出一抹苦笑，“我接到报警后，就带人赶了过来，也找到了报案人吴玉。不过，她现在又改口了，说是一场误会，没有被强健。”
马景波皱了皱眉，“这种事还能误会？”
“吴玉和男朋友闹矛盾，男朋友要同房，她不愿意，一气之下就报了警。看到我们来了，怕我们真抓走她男朋友，就改口了。说是自愿的。你说这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