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身份
韩彬对着一旁的江扬低声说，“去核实一下。”
“是。”江扬望向王冬根，“跟你聊天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的网名‘寂寞的云’。”
“用什么聊天的？”
“微信。”
问清楚之后，江扬离开了审讯室。
王冬根松了一口气，“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没有去过什么仓储公司，我是冤枉的。”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那这个纹身怎么解释。”
“肯定是有人栽赃我。”
韩彬顺势说道，“谁在栽赃你？”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做的。”王冬根有些懊恼，他不是没有怀疑对象，而是怀疑对象太多了。
就拿今天吃霸王餐这种事说，他早就习以为常了，而且经常干，不光是想少付钱，他更喜欢的是那种感觉。
类似这种缺德的事，他干的多了，得罪的人也多了。
韩彬暂停了审讯，拿着照片跟王冬根进行比对。
照片里的嫌疑人和王冬根身材仿佛，戴着头套，无法从外面去辨认，唯有那个半露着的纹身比较特殊。
王冬根是嫌疑人的可能很大。
但是有万一，如果照片上的人不是王冬根，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
韩彬将照片放到王冬根面前，“你仔细看这张照片，像不像是你认识的人？”
王冬根双手抓着照片，看了很长时间，“徐海鹏、李根、王志虎、董海洋，他们跟这个人的身形都挺像。”
韩彬皱了皱眉，“这些人都跟你有仇。”
“对，我是跟他们有些不对付。”
“啧啧。”包星砸吧了砸吧嘴，“你还真行，不说是不说，一说就是四个人。”
王冬根叹了一口气，“出来混难免会得罪一些人，我也没办法的事。”
包星拿出一张纸，放到了王冬根的面前，“把这些人的详细情况都写下来。”
“好。”王冬根赶忙接过碳素笔，低头写了起来。
过了一会，王冬根才抬起头，“写好了。”
包星收了他的纸和笔，将那张纸放到韩彬面前。
韩彬看了一眼，只有名字和简单的地址，查起来可不容易，“手机号码呢？”
“我记不住。”
“手机里有吗？”
“应该有一些，但不全，具体有谁的我也记不清了。不过要是想抓他们，我可以找朋友问问，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号码。”
韩彬将纸放在审讯桌上，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江扬从外面走了进来，在韩彬耳边轻声道，“韩队，已经核实过了，这老小子当时的确在跟人视频聊天，对方说可以给他作证。”
“可信吗？”
江扬犹豫了一下，“不好说，我让那位女士来警局做笔录，她不愿意。”
韩彬点点头，虽说有人王冬根作证，但可信度还有待核实，不过，一定程度上能减轻王冬根的嫌疑。
王冬根隐约猜到了什么，“警察同志，那女的说什么？她有没有证明我的清白。”
韩彬转了转笔，“我们请她来警局做笔录，她不肯。”
王冬根破口骂道，“啥？这个臭娘们，昨天还聊的好好的，还答应跟我见面，怎么今天就翻脸了。”
韩彬敲了敲桌子，“别喊了。你和她什么关系？”
“就是网友。”
“见过面吗？”
“还没。”
韩彬反问，“人家都不认识你，有什么义务给你作证？”
王冬根气的直跺脚，“那她也不能害人呀，她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你现在也只能自救了。”
“警察同志，那您给我指条明路，我该怎么自救，您告诉我，我一定好好配合。”
韩彬翻开了一下笔记本，“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老炮的？”
“叫啥？”
“老炮。”
“老炮……”王冬根低下头，默默的嘀咕着，过了一会猛然抬起头，“我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他姓王，叫王志翔，他的外号就叫老炮。”
“他也是阜平镇人？”
“他不是。”
“他是跟着包金龙混的，包金龙是阜平的，他是包金龙的马仔。”
韩彬在本子上记了一下，“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有一次在ktv，我们一大帮朋友在一起，老炮是跟着包金龙来的，我给包金龙敬酒，包金龙还没说话，这个叫老炮的就挡酒，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也不是好脾气就跟他干了一架，抽了他两个嘴巴子，要不是包金龙拦着，我非让几个兄弟打废了不可。”
包星板着脸呵斥道，“嘿嘿，瞧把你能耐的，知道这是哪吗？还要把人整废了，我看你是不想出去了。”
王冬根赶忙改口，“对不起，我是口误，就是吓唬吓唬他，当不得真。我懂法，有分寸。”
韩彬继续问，“你有老炮的地址或联系方式吗？”
“没有。”王冬根应了一声，又补充道，“不过，我有包金龙的住址和电话，他是老炮的大哥，找到他，就能找到老炮。”
……
阜平镇，包金龙家。
一个宽敞的大院里，铺着一条砖石小路，左侧种着一些菜，右侧是一片空地。
一个戴着金链子的光头大汉，一手叉腰，一手端着紫砂手壶，这个男子正是包金龙。
旁边还站着他的两个小弟，老炮和卢同海。
老炮搓了搓手，一脸讨好的模样，“老大，那群臭警察一点动静都没有，咱们是不是该……”
卢同海也凑了过来，露出期待的神色，“包老大，我家都揭不开锅了，正等着钱。”
包金龙笑了笑，别看他表面淡定，心里也早就按奈不住了，“去拿铁锹，挖吧。”
“好嘞。”
两个小弟麻溜的抓起墙边的铁锹，开始在空地上挖了起来。
这三个人正是抢了方隆仓储公司的劫匪，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们将作案工具和抢来的钱藏在了包金龙家的院子里。
包金龙本是打算等过了风头在分钱，奈何两个小弟已经等不及了，今天上午就来到他家，磨了他一上午。
包金龙也被说的有些心动，反正早晚是分，只要低调一些，应该不会引起警方注意。
整个作案过程他们已经十分小心了，他自信应该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在金钱的刺激下，两个小弟干劲十足，再加上土是昨天埋的还有些松动，很快就将旅行箱挖了出来。
旅行箱里装满了钱，很重。
两个小弟合力将箱子从地下拽了出来。
“娘的，这么大一箱子钱，都是咱们的了。”卢同海盯着旅行箱嘿嘿傻笑。
“还愣着干嘛打开吧。”包金龙踢了踢箱子，“早就跟你们说过，只要肯跟着我干，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旅行箱上了锁，不过这种锁子象征的意义更大一些，老炮拿了个铁钳直接就夹开了，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拉链。
箱子盖打开，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红色钞票。
老炮咽了咽口水，“妹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些钱。”
“太美了，太美了。”卢同海直接跪在了箱子旁，双手抓起几沓子钞票。
包金龙踹了卢同海一脚，笑骂道，“娘的，看你俩那点出息。”
“嘿嘿……”老炮和卢同海也跟着嘿嘿傻笑。
只要有钱分，别说踹一脚，踹十脚他们都乐意。
第694章分赃
老炮也跪在箱子旁，用手轻抚红色钞票，“老大，这钱咱们怎么分？”
“怎么分？”包金龙将紫砂茶壶扔在地上‘啪嗒’摔得粉碎，现在有钱了，得买个好的贵的，不用这便宜货了。
“用手分呗，去给我搬个椅子。”
“诶诶，我去，我去。”卢同海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到一旁，搬了一把小凳子放到包金龙身后。
包金龙坐在凳子上，抓起一沓子钞票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香，真tm香。”
老炮一脸猴急的说，“老大，我也想闻闻。”
包金龙将一沓子钱扔向老炮，“你的。”
“谢谢老大。”
包金龙又扔给了卢同海一沓子。
“谢谢老大，你就是我亲老大，比亲爹还亲。”
包金龙没理他，又拿了两沓子钱放到了自己脚边。
老炮和卢同海愣愣的看着，不过都没说话。
包金龙嘴角微微翘起，继续发钱，你一沓，他一沓，我两沓。
老炮和卢同海对视一眼，突然觉得手里的钱不香了，不过摄于包金龙的威严，两人都没说什么。
卢同海将钱放到鼻子底下，用力的闻了闻，想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突然，他感觉钱有些不对劲，分开一看里面居然是白纸，大小、宽度和现金无异，只有上面和下面两张是红色钞票，如果不拿出来根本就看不出来。
“老大，这不对呀，这里面夹的怎么是白纸。”
一旁的老炮也发现了异常，“老大，我这也发现了问题，除了一沓子全部是钞票，其他的里面夹的都是白纸。”
包金龙也拿着钞票检查了起来，果然如两人说的一般，除了刚开始的两沓子是钞票，其他的里面都夹着白纸，“艹，什么情况，怎么tm都是白纸。”
老炮诧异道，“昨天咱们抢到手的时候还都是钱，今天怎么变成白纸了。”
卢同海附和道，“刚抢到手的时候，我还拿起两沓子钞票亲过，我记得很清楚，那都是真钞票呀。”
“别喊了。”包金龙呵斥了一句，开始检查箱子里的钞票。
除了最上面靠近拉链的钞票是真的，其他的钞票都夹着白纸，“妈的，咱们应该是被骗了。”
“骗了？”老炮满是疑惑，“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包金龙气的将假钱扔进了箱子里，“这你还看不出来，这些钱是假的，别说有三百多万，能有三十万就不错了。”
卢同海喊道，“不会吧，昨天还是真的呀，在地上埋了一晚，怎么就变成假的了。”
包金龙压低了声音，“你喊什么，不怕被人抓呀。”
老炮猜测，“这钱会不会被人换了。”
看到两个小弟都望向自己，包金龙怒了，瞪着眼珠子，“你俩啥意思，怀疑我？”
老炮往后缩了缩脖子，“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这钱……”
卢同海跟疯了一般，跪在箱子旁边，将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里面大部分都是夹着白纸的假钱。
“完了，什么都没了，都tm是假的。”
包金龙踹了他一脚，“听不懂人话，别你妹喊了。”
包金龙握着拳头，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把钱归拢一下，看看到底有多少，先分了再说。”
卢同海语气有些不满，“可这也差太多了。”
“你tm要不要，不要滚。”
“要，我要。”
三人开始分拣，将所有的现金收拢起来，总共收拢了二十一万现金。
包金龙啐了一口，“m的，咱们废了这么大的劲，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总共就弄了这么点钱。”
卢同海快哭了，“老大，这到底是咋回事？”
包金龙骂道，“我tm怎么知道？”
老炮叹了一口气，“那现在咋办。”
包金龙咬了咬牙，“分钱。”
“可就这么点……”
老炮话没说完，就被包金龙给骂了，“你丫的想要就呆在这，不要滚。”
老炮立刻怂了，“要要，蚊子再小也是肉，我穷的都快卖裤衩了。”
“娘希匹。”包金龙骂了一句，又开始分钱，“依旧是，你一沓，他一沓，我两沓。”
总共也就二十万，没一会就分完了，包金龙自己分了十万，卢同海分了五万五，老炮分了五万五。
老炮掂了掂手里的钱，又瞅了瞅包金龙那一堆，“这也太少了吧。”
包金龙无奈道，“那有什么办法，你们也看到了，总共有二十来万。”
卢同海也是一脸懊恼，“可昨天明明就是真钱，怎么就……”
“你tm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把钱换了？”包金龙揪住卢同海的衣领，“你别忘了，昨天是咱们三个一起把钱埋在地下的。”
“可……”老炮仗着胆子说，“我们两个昨天就回家了呀。”
包金龙指着老炮的鼻子，“艹，你tm也不信我！”
“老大，我们不是不信你，可这也太蹊跷了。”
包金龙咬着牙，“就算有人换了钱，那也不是我。肯定是方隆仓储公司的那群王八蛋。”
卢同海不解道，“可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钱，他们干嘛要这么做？”
包金龙毫不示弱，“我怎么知道，你丫的不是打听过消息嘛，方隆仓储公司的事你比我了解，现在怎么问起我了？”
老炮叹了一口气，“老大，我们没有怀疑你，只是五万块钱太少了，要不，咱们重新分一下……”
包金龙瞪着眼，“你想怎么分？嫌我分得多，那你就把这十万一起拿走。”
卢同海和老炮对视了一眼，“老大，我同意老炮的意见，应该重新分。”
看到两个小弟联合起来，包金龙气不打一处来，“滚，都tm给我滚！”
老炮和卢同海也憋了一肚子火，拿起手里的钱转身就走。
看到两个小弟没有道歉，而是直接走了，包金龙气的直跺脚，“艹艹，你们臭丫的居然不相信我，还口口声声的说是我兄弟，有tm怀疑自己兄弟的嘛。”
老炮和卢同海揣着钱出了门，两人脸上都写满了生人勿进的表情。
老炮拿出一盒烟，递给了卢同海一根，自己也抽了一口，“丫的，白高兴了一场。”
卢同海咬着烟嘴，“谁tm不是，明明是三百多万，现在就剩一个零头了，姓包的还分了一大半。“
老炮说道，“你说这钱到底是咋回事？”
卢同海哼了一声，“那还用问，肯定是姓包的耍手段，想要独吞这笔钱。”
“什么狗屁兄弟，满口哥们义气，你瞅瞅他分钱的样子，你一沓，我一沓，他两沓子，凭什么呀，大家都是一起卖命，凭啥他多拿钱。”
“呸。”老炮啐了一口，“这个姓包的吃肉，连口汤都不让咱们喝，我真瞎了眼，跟了他这么久。”
“谁说不是，咱们就是俩大傻子。”卢同海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这事咋办，三百多万，咱俩就分了十万，你能咽下这口气。”
老炮想了想，也把剩下的半截烟扔在地上，“没卵子的人才能咽下，你说咋办？”
说完，老炮感觉有些不对劲，不知何时周围多了几个人……
第695章 抓捕
“海子，快走。”老炮低喝了一声。
“咋了？”卢同海被说了一愣。
此时想跑也已经晚了，几个人已经生扑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老炮发出一声怒吼。
前面两个，后面两个，左右各一个。
总共六个人，三人对付一个没有丝毫的悬念，老炮和卢同海直接被摁在了地上。
“警察，不许动！”
听到警察两个字，卢同海和老炮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本以为警察查不到才会分钱，谁曾想刚分完钱警察就来了。
老炮想挣扎想反抗，但他的双手各被一名警察按着，别的生疼。
“咔咔……”
手腕上一阵冰凉，老炮傻眼了，知道自己完蛋了，跑不了。
一旁的卢同海也是面如死灰，身下死死的押着装钱的袋子，无论抓捕的警员怎么拽就是不肯松，最后人被提起来了，袋子才被警员拿走。
“那是我的钱！”
负责抓捕行动的是市刑侦大队的韩彬，除了市刑侦大队的人，阜平镇派出所的警员也参与了抓捕任务。
韩彬走过来，指着老炮，“你叫什么名字？”
老炮将头扭到一旁。
韩彬又问一旁的卢同海，“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哼。”卢同海轻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啪！”包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瓢，“跟谁哼呢？你再哼一个试试？”
韩彬指了指卢同海，吩咐道，“王霄、江扬，把他带到车里问一下情况。”
“是。”
王霄和江扬一左一右将卢同海押进了警车。
韩彬打量着老炮，“你也不是第一次被抓了，别跟我装硬骨头，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你不说，你的同伙一样会说。至于这里面的差别，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看着周围的警员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老炮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悲哀。
韩彬指着老炮的胸口，“你叫什么？”
老炮深吸了一口气，“王志翔。”
“有没有绰号？”
“有。”
“叫什么？”
“老炮。”
韩彬扯开了老炮的袋子，指着五沓子红色钞票，“这些钱是哪来的？”
“包金龙给的。”
“他为什么给你钱？”
“我是他小弟，帮他办事，他给我发钱。”
韩彬晃了晃手里的钱，“你帮他办什么事了？给你发这么多钱？”
“没干啥，这是半年的工资。”
看着袋子里的五万块钱，韩彬也有些纳闷。
假设老炮参与了抢劫，就分五万太少了。
如果老炮没有参与抢劫，包金龙又为何会在这么min感的时期给他发钱。
“老炮，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吧？”
“不知道。”
“行呀，还嘴硬。”韩彬将袋子交给了一旁技术科的人员，“昨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之间，你在哪？”
“我想不起来了？”
“才昨天上午的事你就想不起来了，骗鬼呢？”包星呵斥了一声，“说，去哪了？”
老炮深吸了一口气，“我……应该在家。”
韩彬用手指着老炮的胸口，“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抓的不是你一个人，想清楚了再说。”
老炮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车里，此时他的内心已经乱了，他明白韩彬的意思，自己不说，能保证卢同海不说？
卢同海不说，能保证包金龙不说吗？
不能。
抢劫也是分主犯和从犯的，主犯的刑期要比从犯长的多。
假如包金龙为了推脱供认自己是主谋，那自己岂不是被坑了。
“我想起来了，昨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之间，我没在家？”
“在哪？”
“我和包金龙、卢同海去了方隆仓储公司。”
韩彬顺势问，“去那做什么？”
“我们听说……是包金龙的主意，他知道方隆仓储公司经常分红，就让卢同海去打听这家公司的情况，昨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包金龙带着我们去公司抢钱。”
“怎么抢的？”
“我们开了一辆银色的面包车，跟着运钱的金杯车去了公司里，我们三个戴上头套去财务室抢的钱。”
“抢了多少钱？”
“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
“我们抢到钱后，既兴奋又害怕，包金龙在车上打开箱子，一眼望去里面装的都是钱，包金龙拿出了几沓子钱高兴的亲了起来，那时候也没看出啥异常。”
“我们怕警察抓到，就开着车在附近绕了好久，还换了车牌。后来回到了包金龙家，我和卢同海想分钱，包金龙不答应，说现在分钱太扎眼，让我们把钱埋在他家院子里，等过了风头再分。”
“当时，包金龙态度很强硬，我和卢同海刚抢完也有些紧张，就答应了。”
“过了一晚上，你们也没找上门来，本以为没什么事了，我和卢同海心里就活泛起来了。毕竟是几百万，放到谁那，其他人心里也不踏实。”
“我和卢同海约好去包金龙家，想让他把钱分了，一开始包金龙不同意，我们软磨硬泡到下午他才答应，结果分钱的时候出了岔子，箱子里大部分都是夹着白纸的假钱，总共收拢起来也才二十一万。”
“包金龙这个王八蛋吃肉不吐骨头，他自己分了十万，给我们一人五万五。”老炮伸出了三根手指，“三百多万呀，我们就分了五万多块，简直是汤都不给我们喝。你说这个人有多绝。”
“你觉得是包金龙把钱给换了？”
“钱就埋在他家院子里，不是他还有谁？”老炮咬牙切齿道，“我仔细想了想，难怪他昨天不肯直接分钱，没准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想想也是，换成我家里埋着三百多万，没准我也会动歪心思，这年头什么哥们义气，狗屁！”
“枪在哪？”
老炮愣了一下，“什么枪？”
“你们抢劫用的枪？”
“卢同海从网上买的。”
包星质疑，“胡说八道，网上还能买到枪，你骗谁呢？”
老炮道，“假的，就是普通的玩具枪，吓唬人用的。”
“你可别撒谎，我们一会要抓捕包金龙，如果他用手枪伤了人，你就死定了。”
“我没撒谎，真是假枪。”
“假枪在哪？”韩彬问道，别管真假，枪都要作为证据收走。
“埋在包金龙家的院子里了。”
韩彬告诫道，“老炮，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抓了，你应该知道欺骗警方的下场！”
老炮喊道，“我没有骗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
韩彬摆了摆手，“先把他押上车。”
老炮扭着脖子喊道，“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包金龙才是主谋，你们要是抓他，我可以帮忙，我要立功！”
包星有些哭笑不得，“这货也真是绝了。”
就在此时，王霄也从车里走了出来，“韩队，已经问清楚了。”
“卢同海承认了抢劫的事，抢来的钱被藏在了包金龙家的院子里，但是今天分钱的时候发现箱子里装的大部分都是假钱，总共加起来也只有二十一万，卢同海和老炮只分了五万多，两个人对包金龙都有些不满，怀疑是包金龙把钱给换了。”
韩彬点点头，两人的口供基本相同，只是钱的数额对不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捕包金龙。
“你去查一下卢同海的手机，有没有网上购买玩具枪的记录。”
第696章 钱在哪？
包金龙被气的不轻，在院子里来回转个不停。
钱的确不是他换的，两个小弟却不相信，还敢公然跟他叫板。
这让他的面子以后往哪放。
更可气的是冒着这么大风险作案，居然只抢了二十一万。
钱肯定是被人调包了，他估计很可能是方隆仓储公司内部的人。
但这事他只能吃个哑巴亏，他能去哪说理，说出去又有谁信？
到时候事没说清，倒把警察招来了，那才叫傻眼。
包金龙拿起铁锹想把坑填上，刚挖了几铁锹，气的又把铁锹扔了进去。
“混蛋，到底是谁坑老子！”
包金龙心里的火气又翻了起来。
“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敲门。
包金龙正在气头上，破口大骂，“谁你md敲门了？”
骂完，包金龙才想起来院子里还没收拾好，不禁有些害怕。
“老大，我是老炮。”
包金龙松了一口气，继续破口大骂，“滚，你给老子滚。”
老炮用祈求的声音喊，“老大，我知道自己错了，是我混蛋，不该怀疑你。我买了酒菜跟您赔罪。”
“马拉个币，你丫的敢怀疑我，亏我一直把你们当兄弟，你一顿酒菜就过去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老大，我真知道错了，我给你跪下，你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次吧。”
包金龙走到门口，从门缝里张望，果然发现老炮跪在地上，酒菜放在门口。
包金龙心里舒坦了一些，决定让老炮进来说清楚，毕竟是跟着自己混的兄弟，包金龙也不想让他们误会自己。
三百多万变成了二十万，这事搁谁心里都不舒服，但是在不舒服也要说清楚，总比因为这件事内讧好。
“咯吱……”包金龙打开了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个混蛋玩意，别跪着了，赶紧滚进来。”
说完，包金龙扭头就往屋里走，颇有几分大哥范。
突然，房门两侧冲出来几个男子，将毫无准备包金龙摁倒在地，“警察，不许动！”
包金龙整个人都懵了。
戴上手铐才反应过来，扭头搜寻老炮的身影，“狗x的老炮，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出卖老子，我日#￥%&……”
老炮也一肚子火，反骂，“我日#￥%……你什么时候把我们当兄弟了。抢了三百多万，就分给我们五万块钱，亏你还有脸说兄弟两个字。”
“我呸，呸你一脸吐沫星子！”
包金龙更怒了，“老炮，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先顾好你自己吧，你是主犯，等你被放出来，没准就是老头子了，连刀都握不住了，不放过我又能咋地？”
“行了，都别喊了。”韩彬指了指一旁骂街的老炮，“把他押到车里去。”
韩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在坑边停留了一会，目光落在包金龙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老炮那个叛徒应该什么都告诉你了吧，还废什么话？”
包星抽了他一个脑瓜瓢，“你说谁废话？少给我骂骂咧咧的。好好回答。”
包金龙瞪了包星一眼，却没敢顶嘴，这一巴掌把他的火气抽灭了不少。
“我叫包金龙。”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知道。”
韩彬道，“那你就自己说，老老实实的交代，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包金龙反问，“我要是不说呢？”
“你不说，你的两个小弟也会帮你说，人证物证都有，你赖不掉。只会错失立功减刑的机会。”
“呼……”包金龙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这两个王八蛋靠不住。”
“昨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之间，你在哪？”
“方隆仓储公司。”
“在干嘛？”
“抢钱。”
“谁是主谋？”
包金龙脱口而出，“老炮和卢同海，他们两个是主谋。”
“可他们两个都指认你是主谋。”
“他们撒谎，是他们撺掇我抢劫的，老炮出的主意，卢同海打听的消息，这两个家伙才是真坏，我就是抹不开面子才答应他们。”包金龙将自己摘的很干净。
“你们抢了多少钱？”
“21万。”
韩彬追问，“可是据老炮和卢同海交代，你们昨天抢了整整一箱子的钱，至少有三百多万，怎么会变成21万？”
包金龙咬牙切齿道，“我们被骗了，被方隆公司的人耍了，只有最上层靠近拉链的钱都是真的，下面的钱都夹着白纸，肯定是方隆仓储公司搞的鬼，让我们背黑锅。”
韩彬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对一旁的人吩咐，“把他家里彻底搜查一遍。”
“我没骗你们，那些白纸还在箱子里放着，裁剪的跟钱一般大小。”包金龙指着不远处的坑，“我被骗了，我们都被骗了。”
韩彬撸起包金龙的袖子，发现包金龙身上没有纹身，而老炮和卢同海身上一样没有纹身。
“纹身是怎么回事？”
“呵呵。这么说，你们也被骗了。”包金龙惨笑了一声，“纹身是假的，贴上去的，用药水一洗就掉了。”
“为什么要弄假纹身？”
“老炮的提议，他说要扰乱警方的调查视线，就建议卢同海贴上纹身，警方从监控里看到纹身，自然会追查下去，我们就安全了。”包金龙说到这，冷不丁的问道，“你是怎么抓到我们的？不会就是凭着这个纹身吧？”
韩彬没有回答。
包金龙有些不甘心，继续说，“我自认为这次的抢劫还是很成功的，我真想不出你们是怎么抓到我们的。”
韩彬查出老炮是靠着唇语技能。这一点韩彬自然是不可能告诉他的。
“怎么抓到的你不重要，现在的重点是你要好好交代，配合警方调查争取宽大处理，明白吗？”
包金龙露出一抹苦涩，“明白，有两个二五仔小弟，我想不交代也不行。”
韩彬继续问道，“你们作案的车呢？”
“换了车牌，扔到了一个废弃的窑厂里。”
“说一下你们详细的作案过程?”
“有一次我们去喝酒，他们两个鼓动我去做这个事，我当时喝了酒，也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事后也抹不开面子反悔。“包金龙摇了摇头，叹息道，
“我其实不大想干，所以才让卢同海去打听消息，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还真弄来了消息。”
“昨天上午，我们就在方隆仓储公司附近等着，看到那辆金杯车出来就跟上去了，一路在后面尾随看着他们进了银行，提着一个大箱子上了金杯车，然后，我们又跟着回了方隆仓储公司。”
“后来，我们三个戴上头套拿着砍刀和假枪上了楼，财务室门口守着两个保安，一看到我们手里有枪就吓傻了。我们将保安打晕了，撬开了防盗门就进去了。”
“我们从一个铁皮柜里找到了装钱的箱子，我打开看了一下装的是钱，也没敢多留，带着抢来的钱上了面包车，在车里我又检查了一下，不过当时既高兴又紧张，匆忙之间也没看仔细。”
“回到家后，他们两个非要分钱，我怕他们拿出去乱花被盯上了，就逼着他们把钱埋到院子里。当时他们也怕被警察盯上，就听了我的话，谁知道今天就按奈不住了，非要让我分钱。”
“我被他们磨得没办法就答应了，从院子里挖出了箱子，发现里面大部分都是假钱，我们三个也闹翻了，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包金龙的供述作案过程和老炮和卢同海的基本一致，但是主犯和从犯的问题上，三方互相推脱，有着明显的分歧。
过了一会，包星走了过来，轻声道，“韩队，我们把包金龙家搜了个遍，发现了头套、手套和撬棍一类的作案工具，也发现了箱子里的假钱，但真钱只找到了十万。”
韩彬望向包金龙，“我再问你一遍，箱子里的钱是不是你换的？”
“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我！”包金龙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包金龙在道上也是响当当的，干不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
韩彬有些郁闷。
人抓了，钱没找回来，怎么跟方井村的村民交代。
他们会不会误以为是警方将赃款截留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赃款都必须找到！
第697章 气质大妈
勘察完现场后，韩彬带队返回警局，安排队员去办理看押手续，他自己则是直奔马景波办公室。
韩彬一直跟马景波有联系，在返回的路上将包金龙家的情况告诉了他。
见面后，马景波递给了韩彬一支烟，“包金龙还是不肯说？”
韩彬接过香烟，“包金龙还是一口咬定，假钱不是他换的。”
“坐。”马景波指了指沙发，自己先坐了下来，“你相信他的话吗？”
韩彬点着烟，抽了一口，“我也觉得包金龙换钱的可能比较大，因为钱就埋在他家院子里，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件事。但是技术科将他家里里外外搜了一个遍，都没有发现其他的现金。”
马景波摸了摸鼻子，“没有发现不代表没有，他会不会藏在其他地方了？”
“我问过他作案后的行踪，昨天作案后他就没有再出过门。另外，我让人走访了一下周围的邻居，的确没人见过他。”
马景波弹了弹烟灰，“没见过不代表没出来，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会半夜三更再出来，那时候也没人，往地里一埋去哪找。”
韩彬点点头，“您说得对，我也有这个担心。”
马景波思索了片刻，“包金龙还是要继续查的，可以请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协助调查，他们对那附近的情况更了解，更容易发现藏钱的地点。”
“我会及时跟派出所的同志沟通。”
马景波站起身，走了两圈，“除了包金龙可能换钱，你还有没有其他的猜测？”
“有。我觉得这个案子现在可以分成两种情况，第一种包金龙撒谎了，是他换的钱，那就全力调查包金龙昨日的行踪和他接触过的人。”
“第二种包金龙说的是实话，换钱的人的确不是他，那就要重新梳理这笔巨款的去向。”韩彬顿了顿，继续说，
“我在路上仔细想了想，接触过钱的一共有六个人，分别是方隆仓储公司经理李世伟，会计林正仪，保安马会，保安张金辉，还有两名警员。”
“其中两名警员只负责开车和警戒，没有单独接触钱的机会，暂时可以排除。”
马景波想了想，“其实还有人可以接触到这笔钱。”
“什么人？”
“银行的工作人员。”
韩彬下意识的说道，“银行里面是有监控的，而且是无死角监控。“
马景波吐了一口烟，“当然，这种可能的确不大，银行的环境很难操作，但所有的可能都要考虑。无死角监控只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厕所里还能安装监控？”
“大额现金都是要提前预约的，银行的工作人员早就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要取钱，取多少钱。”
韩彬答道，“我知道了，我会去核查。”
马景波露出赞许的神色，“能够在案发的三十小时之内抓到劫匪，你们做的很不错。不过，剩下的三百万赃款还是需要尽快找回来，否则，咱们没办法跟等着分红的村民交代，这可不是小事，弄不好会影响市局的形象。”
“我明白。”韩彬郑重说道，“马队，我建议暂时不要对外透露案情，如果现金真是被方隆仓储公司的人换的，一旦他们得知警方抓到了嫌犯势必会有所警觉。”
马景波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
华苑小区。
王婷提着一个袋子进了小区，袋子里有蔬菜、鱼和肉，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她姣好的容貌，婀娜的身段，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年轻的男子回头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剩下的那百分之十，要么是女朋友在身边，要么是没戴眼镜。
王婷最近很闲，餐厅停业了，每天就是追剧、做饭、睡到自然醒，上午会在阳台上做个瑜伽，生活的很安逸。
前两天，王婷一直住在父母家，今晚父母有应酬，王婷也不想一个人在家，买了一些菜准备给韩彬做晚饭。
韩彬手上有案子时很忙，今晚就算回来，估计也得八点钟了，不过越是如此，王婷觉得越应该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他。
王婷进了单元门，上了电梯，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外面有人喊道，“等一下，别关门。”
王婷又将电梯打开，片刻后，进来了一个中年女人，戴着一个眼镜，气质很好，手里也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这一些肉类和蔬菜。
中年女子客气道，“谢谢。”
王婷不以为意，“不用客气。”
中年女子推了推眼睛，看了一眼王婷，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一抹笑容，“姑娘，你也是这个楼上的业主吗？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我朋友在这住。”
中年女子点点头，眼睛依旧盯着王婷，“你长这么漂亮，有对象了不？”
王婷被看的有些不自然，“有了。”
“你朋友住十二层？”
“嗯。”对于这个有些过于热情的大妈，王婷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叮咚……”电梯响了，门开了。
中年女子笑了笑，“我家就住在六层，有时间来玩呀。”
王婷“……”
电梯门合上，王婷松了一口气，往日也遇到过一些大妈，看到她长得漂亮，要把自己的儿子和侄子介绍给他。
不过，那些大妈也就是聊几句，也不会邀请她去家里，面对这位自来熟的大妈，心里不禁多了一丝防备。
“六层。”王婷在心里低估了一句，柳眉微蹙，仿佛想起了什么，张着小嘴，露出惊讶的神色。
……
晚上八点，韩彬回到了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走到了餐厅门口，看到一个靓丽的背影在厨房。
王婷也听到了动静，“你回来了？”
“回来了，今天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先去洗手，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一会你就知道了，赶紧去吧。”
韩彬洗漱完，再次回到餐厅，餐厅上已经摆放好了饭菜。
一条清蒸鲈鱼、一个炒油麦，还有一个辣椒小炒肉。
韩彬闻了闻，咽了咽口水，“这道辣椒小炒肉很够味呀。”
“我买了一瓶酸奶，解辣。”王婷拧开酸奶瓶，给韩彬倒上了一杯。
“婷婷，你想的真周到。”韩彬拿过酸奶，给王婷倒了一杯。
王婷摘掉了围裙，坐在了韩彬身旁。
韩彬先给王婷夹了一块鲈鱼。
他自己夹了一块辣椒小炒肉，又辣又香，十分通透，很下饭。
韩彬放下筷子，“婷婷，没想到你川菜也做的这么好。”
王婷笑了笑，“是不是感觉自己赚到了。”
“何止呀，我都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奥特曼，拯救过银河系。”
“噗嗤……”王婷轻笑了一声，“给你说个正事。”
“说吧。”
话到嘴边，王婷反倒有些犹豫。
韩彬放下筷子，“要不我先猜猜。”
“行呀，那韩大神探就猜猜看。”
“你找到新的事业了？”
“我还想好好沉淀一下，哪有那么快。“
韩彬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王婷一番，“你有了。”
“有什么……”王婷猛然醒悟过来，露出娇羞的神色，“你讨厌死了，瞎说什么。”
韩彬耸了耸肩膀，“那我想不到了。”
王婷收敛笑容，清了清喉咙，“我今天在电梯里遇到了一个特别热情的大妈，问我有没有对象，还邀请我去她家玩。”
韩彬脸一板，哼了一声，“什么大妈这么没眼力劲，不知道你是我的妞。”
“别闹了，我跟你说正事呢。”
“是不是她看你长得漂亮，想给你介绍对象，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就直接告诉她订婚了。”
“你想的美。”王婷白瞪韩彬一眼，继续说，“那个大妈住在六楼。”
韩彬愣了一下，身子往前倾斜，“大妈长什么样？”
王婷回忆了片刻，“戴着一个眼镜，挺有气质的，不像是坏人。”
韩彬拿出手机翻了翻，找出了一张照片，“是不是她？”
王婷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她真是你妈呀。”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住在六层的戴眼镜气质大妈，那准错不了了。”
第698章 试探
王婷拍了拍额头，“诶呦，尴尬死了，你说她有没有认出我？”
韩彬没说话，暗道，那还用说，肯定的呀。
王婷抓着韩彬的肩膀，“你是不是把我的照片给你妈看过。”
韩彬笑了笑，依旧没说话。
王婷自问自答，“我就知道，她肯定认出我来了。”
韩彬安慰，“认出就认出来了，反正早晚都要见面，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更何况你长这么漂亮，有什么好怕的。“
王婷嘟着嘴，“你说的倒是轻巧，我可尴尬死了。”
韩彬提议，“要不这样，哪天我休息的时候，带你去我爸妈那认认门，跟他们见个面。”
王婷有些诧异，“这算不算见父母呀！”
韩彬想了想，“其实按理说，应该是我先拜访你父母的，有时间你先探探你父母的口风，如果他们同意的话，我就先拜访他们。”
王婷长出了一口气，“好吧，我再想想。”
韩彬给王婷夹了一根青菜，“我还以为什么正事，不过是碰了个面，没什么大不了的，赶紧吃饭吧。”
王婷嘟着嘴，哼了一声，“你当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韩彬笑了笑，要是他估计的没错，老妈应该也在跟老爸说这件事。
……
翌日上午。
韩彬到了公司之后，在小组内部召开了会议。
首先，韩彬将他和马景波的话转述了一番。
众人听了纷纷露出思索之色。
韩彬打了个哈欠，望向众人，“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王霄习惯性的转了转笔，“我还是觉得包金龙的嫌疑更大，从现有的证据来看，他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动机将钱换成假币。”
韩彬点点头，他也觉得包金龙的嫌疑最大。
“针对包金龙的调查，就交给你负责了，我会跟唐所长打招呼，让他协助你寻找。”
王霄毫不迟疑道，“没问题。”
韩彬继续说，“另外，其他接触过现金的人，一样要进行排查。包括李世伟、林正仪、马会、张金辉，还有相关的银行工作人员。”
包星记下了几个人的名字，而后微微皱眉，“韩队，我有一个疑问，您说的这几个人都是方隆仓储公司内部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很清楚这些钱是用来分红的。”
“村民肯定会发现箱子里的是假钱，一旦这件事暴露了，他们就不怕警方顺藤摸瓜查到他们？”
林琴附和道，“我也想过这一点，如果真是方隆仓储公司的人调换的现金，那他们胆子也太大了。”
韩彬拿出一根烟夹在手里，包星的话有道理，这种做法的确是太危险，不合常理。
“除非……”
“韩队，您说什么？”
韩彬习惯性的用香烟敲了敲桌面，“咱们做个假设，如果没有抓到劫匪，这个案子会怎样？”
包星下意识的说，“还能怎样，劫匪拿着现金跑了呗。”
韩彬摆了摆手，“不不，我说的前提是方隆仓储公司的人把钱调包了，事情会怎样？”
王霄分析道，“如果真是方隆仓储公司的人调换了钱，那么三百万的赃款肯定会落到那个调包的人手里。而且这件事除了参与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包金龙三人只能分到二十万，三人势必会彼此怀疑、产生内讧，但他们做贼心虚，这件事肯定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吃个哑巴亏。”
“但这里面有个前提，方隆仓储公司的人怎么就知道钱一定会被偷？”
韩彬接过话茬，“这就是我要说的，劫匪里有内应。其中一个劫匪很可能跟方隆仓储公司的人串通了，方隆仓储公司的人早就知道会有这次偷窃行为，这些钱根本到不了村民手里，所以才敢大胆的进行调包。”
包星顺势问道，“谁是内应？”
江扬在旁边听的很认真，也一直跟着众人的思路，“我觉得可以排除包金龙。第一他分的钱最多，没有这么做的必要。第二，钱就藏在他家院子里，他完全可以自己把钱调包了，何必跟方隆仓储公司的人合作，那样只会分的更少。”
“我觉得重点的怀疑对象应该是老炮（王志翔）和卢同海。”
韩彬沉吟了片刻，“这样，咱们来个突击审讯，我和包星负责审讯老炮。”
“王霄、黄倩倩审讯卢同海。”
“李琴、江扬审讯包金龙。”
“是。”
随后，众人分头行动。
韩彬和包星在第三审讯室提审了老炮。
老炮坐在审讯椅上，手腕和脚腕都带着铐子，目光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咯吱……”审讯室的门开了，韩彬和包星从外面走了进来，老炮的目光才恢复了焦距。
“两位警官好。”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精神状态不错嘛。”
“昨天我听了您的话，愿意好好改造，坦白从宽，心里就踏实了。”老炮挤出一抹笑容，“韩队长，我协助抓捕包金龙算不算立功？”
“当然算了。”
“那我能不能减刑？”
韩彬微微点头，“我们会将你的情况如实写在卷宗里，相信法院会给予一定的减刑政策。”
“谢谢韩队长，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好好配合。”
韩彬语重心长道，“王志翔，你现在的态度很好，警方也愿意给你提供一些减刑的机会，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
“我会的，会的。”
韩彬走到桌子前，盯着王志翔的表情，“你把那三百万藏在哪了？”
王志翔愣了一下，“啥？啥三百万，我就分了五万多，您昨天不是见了嘛。剩下的钱都被包金龙那个坏东西藏起来了，我真不知道在哪，您应该问他去。”
韩彬一挑眉，“王志翔，你伙同方隆仓储公司的人调包现金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再装了。”
王志翔手一颤，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韩彬及时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吃惊恐惧的反应说明他很可能就是那个内应。
“你不是想立功吗？告诉我钱藏在哪？”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方隆仓储公司的人，更没有调包钱。钱是被包金龙私吞了，你们应该去问他，而不是问我。”王志翔语气有些激动。
“王志翔，我既然这么说，就是有足够的证据。你不交代，不代表你的同伙不交代，说出那三百万的下落，是一个立功减刑的好机会，希望你不要自误。”
“我想要立功减刑，可我真不知道呀。我是去方隆仓储公司抢钱，怎么可能会是内应，再说我也不是阜平镇本地人，我跟那边的人也不熟，就算是找内应，人家也不会找我呀。”
“那你觉得应该找谁？”
王志翔一脸诚恳，“我不知道，我真是冤枉的，抢劫的事我都承认了。没必要在撒谎了，您说对吧。”
韩彬紧紧盯着王志翔，试探道，“我们已经抓到了林正仪，你不交代，他也一样会说，到时候只会对你更加不利。”
王志翔愣了一下，暗出了一口气。
韩彬没有从他脸上看到惊恐的神情，换句话说，林正仪的嫌疑不大。
那就剩下三名嫌疑人，李世伟、马会、张金辉……
第699章 一秒钟
这种试探方式，用一次就行了。
再用就会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嫌犯也会知道你在诈他。
韩彬语重心长道，“老炮，我还是喜欢叫你的外号，有一种亲切感。”
王志翔往后缩了缩脖子，警察跟你套近乎，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炮，我现在可以肯定你就是内应，不过跟你串通的人并不是林正仪。”韩彬想了想，剩下的三人都有嫌疑，但嫌疑最大的还是李世伟。
“而是方隆仓储公司的经理李世伟。”
老炮额头布满了汗水，不过或许是心里有了准备，没有了之前的惊恐，低声道，“韩队长，您误会我了，我真不是内应。”
韩彬继续劝道，“不要企图欺骗我，你知道后果。”
“我没有欺骗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炮低下了头。
“如果你现在说出赃款的下落，并且愿意出面指认他，我会帮你争取减刑。”
“韩队长，该说的我都说了，但没做过的事，您让我怎么说，我也不想骗您。”老炮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头有些不舒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包星告诫道，“老炮，如果你不抓住这个机会，一旦李世伟招供了，证明你在撒谎，你之前的减刑也会付之东流。”
老炮拍着额头，“警察同志，我真有点不舒服，求你们了，让我休息会吧。”
嫌犯说身体不舒服，不管是真是假，一般情况下都要中断审讯。
出了审讯室，包星小声问道，“韩队，您有把握他就是内应？”
韩彬点点头，“应该就是他了。”
包星追问，“这老炮开始表现的挺配合呀，现在都已经被抓了，为什么还不肯如实交代。”
韩彬点着烟，抽了一口，“他们做这些事终究是为了一个钱字。咱们现在没有实证，也没人指认他，又没有找到赃款，他自然不肯轻易交代。”
老炮被抓了，肯定是要坐牢的，如果他交代出赃款的下落，等他出狱后依旧是个穷光蛋。
如果赃款一直没找到，他的同伙为了避免他乱咬，肯定会分给他一份，出了监狱至少能保证衣食无忧，没准还能潇洒一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韩队，老炮不肯招，那咱们现在怎么查？”
韩彬弹了弹烟灰，带着一份讨教的意味，“你觉得呢？”
“我。”包星舔了舔嘴唇，“按照您的推测，李世伟的嫌疑是最大的，咱们可以查一下老炮和李世伟之间有没有联系，或者直接将李世伟请到警局问话。”
韩彬说道，“第一个想法不错，如果能找到两人之间有联系，就可以确定咱们之前的推测。至于将李世伟带到警局问话，我觉得还有些为时尚早，只要咱没有切实的证据，李世伟肯定不会轻易招供。”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李世伟如何将真钱换成了假钱。只要弄清了这一点，想要找到李世伟的证据并不难。”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办公室，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
包星也点了一根烟，站在窗户旁抽了一口，“韩队，其实我也有些纳闷，如果真是李世伟换的钱，那他是怎么操作的，他可是请了派出所的警员协助运送现金，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韩彬走到白板旁，写下了几个字，银行、押运途中、财务室。
“押运过程主要分为这三个地点，其中押送途中有警员看守，我找两名警员认真谈过，李世伟移花接木的可能性极小。剩下的两个地方就是银行和财务室。这两个地方应该重点侦查。”
包星皱了皱眉，“可是这两个地方都有监控呀，而且技术科已经勘察过财务室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
韩彬若有所思，“有监控不代表没有死角。”
又过了一会，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
韩彬再次召集众人开会，将情况汇总了一下。
包金龙和卢同海都不承认自己是内应，李琴和王霄等人也没有询问出有价值的线索。
韩彬当机立断将调查的重点放在老炮和李世伟身上。
“王霄、江扬，你们现在就去方隆仓储公司盯住李世伟，可以请阜平镇派出所的警员协助，24小时之内不能让他离开警方视线。同时，如果发现他有异常立刻汇报。”
“李琴，你去查一下老炮和李世伟之间有没有通讯联系。”
“包星，你跟我去一趟工商银行。”
“是。”
……
四十分钟后，城际路208号工商银行。
韩彬来之前就联系了银行的工作人员，负责接待他的是银行副行长李金英。
李金英三十多岁，烫着一头卷发，带着一个无框眼镜，看起来很面善的一位女士。
见到韩彬后，李金英有些意外，“诶呦，您就是韩队长呀，这么年轻，我差点没敢认。”
“李行长，麻烦您了。”
“韩队长客气了，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能协助警方查案也是我们的荣幸。走，我带您去vip休息室，咱们去里边谈。”
进了休息室后，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给韩彬和包星倒上了两杯茶。
李金英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韩队长，听说您是为了方隆仓储公司的事来的。”
韩彬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茶，而后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对，方隆仓储公司被抢劫的事，您知道吗？”
“听说了，方隆仓储公司是我们行的vip客户，我亲自打电话慰问过。同时也跟方隆仓储公司的经理李世伟说过，如果公司有资金方面的需求，可以来我们银行贷款。”说到这，李金英话锋一转，
“不过，那笔钱是离开银行后被抢的，我们并不清楚详细的情况。”
韩彬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照片放到李金英的面前，“李行长，您看一下。”
李金英接过照片查看，一开始还有些无所谓，看着看着眉头皱了起来，“这是用白纸伪装的假币。”
“是，我们已经抓到了劫匪，也找到了他们抢劫的赃款，但是，装钱的箱子里只有二十一万的真钱，其他的都是白纸。我们正在追查其他赃款的下落。”
李金英露出凝重之色，深吸了一口气，“韩队长，我可以保证这些假币跟我们银行没有关系，我们有严格的规定和专业的流程，那天取钱的时候李世伟经理和一个姓林的会计都在场。他们就在一旁盯着，我们根本没有作假的机会。”
韩彬语气和缓，“李行长，我没有怀疑贵行的工作人员，只是想问问取钱时的具体经过，李世伟和林会计两人有没有调换假币的机会。”
李金英想了想，“这个不大可能吧，银行里到处都是监控，而且人多眼杂很难进行这种操作。我们银行的工作人员也比较警觉，真要发现异常也会及时上报。”
“我想查一下贵行的监控。”
“您有相关的手续吗？”
韩彬如实说，“我还在申请，不过案情紧急，还请李行长行个方便。”
李金英本能的想拒绝，但是理性告诉她不能拒绝，与人方便才能与己方便。
如果这次拒绝了韩彬，等韩彬拿着手续过来，就轮到他们分行不方便了。
李金英站起身，“韩队长，您稍等一下，我想帮您也没有这个权限，得跟领导汇报一下。”
“应该的。”
韩彬也站起身，点头示意，既然是请人帮忙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对了，案件还在调查阶段，相关的案情需要保密，刚才咱们的谈话还请不要告诉外人。”
李金英保证道，“您放心，我明白。”
目送李金英离开，包星将桌子上的照片收起来，“韩队，我刚才留意了一下，银行里面到处都是监控，要在这里将真钱换成白纸几乎是不可能。”
韩彬靠在椅子上，目光扫过周围的监控，“其实可以换一个思路，李世伟并不需要将现金从箱子里拿出来，他完全可以提前准备个一模一样的箱子，只要直接替换掉箱子就行，如果手速够快一秒钟就能完成。”
第700章 偷梁换柱
几分钟后，李金英返回了休息室，同意了韩彬的请求。
韩彬和包星被带到了监控室。
银行监控室大约二三十平米，整整一面墙都被做成了监控屏幕，有一个工作人员在看监控。
每一个分屏幕都是银行的一个角落，不同的摄像头拍摄不同的角度，韩彬也查看过不少地方的监控，论严密程度无人能出其右。
李金英将两人带到监控室后就离开了，只剩下韩彬、包星和那名负责查看监控的银行工作人员。
韩彬对这里的情况不大熟悉，监控的数量又太多，看起来有些眼花缭乱。在那名叫小吴的银行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才弄清楚了监控拍摄的位置。
从理论上说这家银行的监控的确是没有死角的，每一个位置都能被摄像头监控到。
韩彬调查了八月2号的监控，先核对了一下李世伟进出银行的路线，将所有能够拍摄到他的监控都提出来，其他的监控暂时排除。
拍摄到李世伟行动轨迹的足足有九个摄像头，要一一比对工作量并不小。
韩彬将视频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李世伟来到银行，第二个阶段取钱，第三个阶段离开。
第一个拍到李世伟的摄像头，是在银行门外的位置，一辆金杯车停在银行门口的停车位，一名穿着警服的男子走了下来，而后李世伟和林正仪走了下来，还有一名警员应该是留在了车上。
接下来，下车的警员站在银行门口观察周围情况，只有李世伟和林正仪进了银行，两人跟大堂经理沟通后，直接被请到了休息室，核对了身份信息开始装钱。
韩彬反复查看了数遍，这个过程是没有问题的，负责取钱、装钱、核对的银行工作人员有三名，又是在李世伟和林正仪的监视下进行的，银行工作人员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看完这个阶段的监控已经到了中午，包星出去买了两份盒饭，吃过午饭两人继续查看监控。
装钱是在vip室进行的，可以说是全程无死角，基本上也可以排除异常。
之后就是拿着钱离开的阶段。
这个阶段李世伟和林正仪分开了，林正仪先一步出了银行，走到银行的门口跟警员说了几句话。
韩彬凭借唇语大致弄清了林正仪离开的原因。
取完钱后，李世伟让他通知派出所的警员，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如果外面没有异常李世伟就带着装现金的箱子出去。
原本这个情况也算正常，让人挑不出毛病。
不过，林正仪离开休息室不久，李世伟也推着箱子出了休息室，还谢绝了银行工作人员护送。
李世伟推着箱子穿过了银行大堂，到了银行门口跟林正仪和警员会合，这期间李世伟一直单独和装现金的箱子在一起。
韩彬查看了数遍这段时间的监控，并没有直观的看出什么问题，仿佛就是一个取完钱很自然的离开。
如果不是认定李世伟有重大嫌疑，单看这段视频李世伟并没有问题，也没有特别异常的地方。
毕竟，他只是将箱子从vip室推到了银行门口，在常人看来没有比银行更安全的地方了。
但是韩彬查看了数个摄像头，从各个角度比对监控内容发现了一个问题，李世伟经过大厅时会路过一个柜台，这个柜台大概一米多高，里面没有工作人员，是专门供客户填写资料用的。
柜台的斜对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承重石柱。
在柜台和石柱之间形成了一个监控死角，这个监控死角只有一米高左右，人经过时还是会被柜台方向的监控拍摄到的，但箱子在经过的时候，恰好被柜台遮挡住了，而石柱遮挡住了另一侧的监控。
在通过这段路程时，韩彬有一瞬间是看不到箱子的，这个时间很短，可能只有一秒钟左右。
韩彬再次看到箱子，发现箱子的位置和李世伟右脚的距离变大了，从监控中这个变化并不是很明显，不过韩彬的观察力远超常人，还是能看出异常。
韩彬反复查看这段监控视频，得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在柜台和圆柱之间原本就放着一个箱子，这个箱子和李世伟拿着的箱子一模一样，在经过这个监控死角的时候，李世伟拿走了提前准备好的箱子，留下了装现金的箱子。
假如这个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李世伟在银行里应该是有同伙的，这名同伙提前放置了假箱子，成功调换后会带走装现金的箱子。
韩彬继续查看监控，在柜台的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男子，这个男子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上身穿着蓝色t恤，下身穿着一条休闲长裤，坐在柜台不远的凳子旁，看似像是在等待办理业务。
韩彬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名男子进入银行后一直四处观望，而在林正仪和李世伟出现后，男子有一个明显的低头动作，但目光一直尾随着两人。
韩彬将监控重点放到了这个男子身上，将他进出银行的监控全都查看了一遍。
这个男子是九点十分左右到的银行，进入银行时也推着一个旅行箱，这个旅行箱和装钱的箱子大小相似，只是外面还有一个蓝色箱套，看不清箱子本身的颜色。
男子在进入银行后，就将箱子推到了柜台的位置，而后就坐到了不远处的凳子上，期间男子只站起来过两次，一次是林正仪离开大堂，一次是李世伟离开大堂。
韩彬觉得对方站起身很可能就是给箱子换箱套。
李世伟离开不久，这个男子也推着箱子走了，期间没有办理过任何业务，也没有向银行工作人员咨询过。
而且，这名男子有意识的躲避摄像头，在加上鸭舌帽和口罩，几乎是看不到他的容貌，明显是有些做贼心虚。
此时，案件已经变的明朗起来，这个推箱子的男子极有可能是李世伟的同伙。
韩彬继续查看这名男子的行踪，从银行门口的监控可以看到，男子出了银行走到了一辆黑色的沃尔沃轿车旁，将装现金的箱子放进了汽车后备箱，而后驾驶汽车离开了。
韩彬放大监控视频，记下了沃尔沃的车牌号：鲁b343hd。
随后他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喂，韩队。”手机里响起李琴的声音。
“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我让技术科查了李世伟和王志翔名下的手机号，并没有发现两人有直接联系，也没有发现双方有共同的联系人。”李琴顿了顿，提议，“要不要再扩大一下查询范围，看看他们家属的手机号是否有联系。”
“李姐，手机通信的调查暂时先放一下，你去查一个车牌号鲁b343hd。”
李琴记下车牌，询问，“韩队，这个车牌号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通过排查银行监控，发现李世伟可能是在银行里调换了装现金的箱子，其中一名疑似他同伙的男子驾驶的就是这辆黑色沃尔沃轿车。”
“我知道了，这就去查。”
只要找到这名可疑男子，就能查到赃款的下落。
第701章 顺藤摸瓜
二十分钟后，韩彬收到了车主的信息。
车主，洪天峰，
性别，男
年龄，28岁
籍贯，琴岛
手机号，1372838xxx
工作地址，严翠路105号供电局。
半个小时后，韩彬、包星、李琴、张顺谷、何英生在供电局门口会合。
何英生和张顺谷是韩彬从二组调来帮忙的，他好歹是二中队副队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李琴将一份更详细的资料递给韩彬，“韩队，我刚刚联系过供电局的一个熟人，让他帮忙打听了一下，据他说洪天峰现在正在公司上班。”
韩彬查看了一下资料，“这是他的照片？”
“对。”
韩彬微微皱眉，递给了一旁的包星。
包星凑过来瞅了一眼，“感觉不太像呀，这个人好像比监控画面的人胖一些，不会是套牌车吧。”
李琴道，“可能性不大，车的型号、车牌颜色一模一样。”
“李姐，你知道他在哪个办公室吗？”
“知道，来之前我已经问清楚了。”
“李姐，你先带人过去盯着他，不要急着动手。咱们换一个人少的地方秘密抓捕，免得走漏了消息。”
“是。”
韩彬的计划很简单，让李琴、张顺谷看住洪天峰，防止他警觉逃跑。
何英生寻找那辆黑色沃尔沃的踪迹，如果洪天峰是开车来的，车很可能就停在供电局。
而后，韩彬找到供电局的领导，以领导的名义将洪天峰叫到办公室。
洪天峰有些微胖，长着个娃娃脸，见人说话三分笑，在办公室里属于典型的老好人。
得知领导让他去办公室，洪天峰反思了一下，最近好像没做错过啥事，既然不是坏事，那没准就是好事。
想到这，洪天峰屁颠颠的赶到了办公室，刚一进门就愣住了，除了领导刘科长在场之外，还有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科长，您找我。”
洪天峰刚打完招呼，还不待刘科长回答，门外又走进来了三个人，挡住了洪天峰的去路。
洪天峰一看这架势傻眼了，“刘科，您找我什么事呀？”
“洪天峰，这位是市公安局的韩队长，他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也不用担心，如实说就行了。”刘科长说完，跟韩彬打了个招呼，径直出了办公室。
洪天峰彻底傻眼了，强挤出一抹笑容，“韩队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韩彬开门见山道，“前天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你在哪？”
“我在上班呀。”
“你怎么来上班的？”
“我开车……不，那天有朋友借走了我的车，我是打车来上班的。”
“车牌号是多少？什么样的车？”
“一辆黑色的沃尔沃汽车，车牌号，鲁b343hd。”
“你把车借给谁了？”
“秦广飞。”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他是我高中同学，前几天跟我打电话，说想要用一下我的车，我也不好意思推脱就答应了。”
“你们两个关系很熟吗？”
“也算不上，高中毕业后就联系少了，也就是每年同学聚会见一面，平常都没怎么联系过，我也有些纳闷他为什么会突然借车。”洪天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韩队长，到底出什么事了？他是不是开我的车做了违法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韩彬没有回答，对着门口的李琴说，“李姐，核实一下他的不在场证明。”
“是。”李琴开门出去了。
洪天峰信誓旦旦的保证，“韩警官，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绝对没有撒谎。”
“秦广飞怎么联系的你？”
“他给我打电话。”
“把你的手机拿出来，找出他打电话的记录。”
洪天峰从兜里拿出手机，想要指纹解锁，但因为过度紧张，手上已经出汗了，指纹解锁打不开。
洪天峰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打开了手机，翻出了通讯记录。
“这个……就是秦广飞的号码，您看看，真是他打给我的。”洪天峰将手机递给韩彬，解释道，“他一共打过三次电话，第一次是7月29号跟我借车，毕竟是高中同学，我也不好驳他面子，就答应了。”
“第二次是8月1号下午，跟我打电话要提车。”
“第三次是8月2号下午，说他用完车了，让我过去取车。”
说到这，洪天峰有些气愤，“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他借车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一口一个兄弟叫的亲得很。用完了就翻脸不认人，让我自己打车过去，然后再把车开回来。”
“你从哪取的车？”
“昌盛小区，他好像就在那个小区住。我到了小区后，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他从2号楼下来的。也没说请我上去坐坐，直接就把车钥匙给了我，这种人真是不能深交。”洪天峰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真后悔把车借给他，不仅没好处，还惹了一身骚。”
包星皱眉，“怎么说话呢。”
“警察同志，您别误会，我不是说你们。”
韩彬记下了号码，将手机还给了洪天峰，“方隆仓储公司你听说过吗？“
洪天峰想了想，摇头，“没有。”
“他有没有说借车做什么？”
“他说要去机场接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车里有行车记录仪吗？”
“有。”
“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关于秦广飞的线索。”
“是是。”洪天峰忙点头。
没多久，李琴返回了办公室，她询问了洪天峰的同事，案发时间洪天峰的确在上班，排除了洪天峰的嫌疑。
而后，韩彬让洪天峰带着自己去了他停车的地方，何英生正守在车旁。
韩彬取下了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查看了一下8月2号上午的情况，早上九点钟，这辆车从一个小区里开出来，行车记录仪没有拍到小区的名字，不过车驶入了南屏街，而后到了城际路，停在了工商银行门口。
九点四十五分汽车离开了银行，又返回了之前的小区，这一次进入时拍到了小区正门的牌子，昌盛小区。
洪天峰交代的情况基本属实，这个秦广飞很可能就是取走赃款的人，韩彬开始准备布控抓捕计划……
昌盛小区，2号楼，1002室。
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丰满的女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电视。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躺在她的腿上。
女人将一个葡萄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还是这种谍战剧看的比较爽，男主的制服好帅。”
男子抬起头，用撒娇的口气问道，“比我还帅吗？”
女人笑了笑，往男人嘴里放了一个葡萄，“当然是我们阿飞帅了，我们阿飞要是穿着这套制服，肯定是民国五大美男子之首。”
被称为阿飞的男子嘿嘿一笑，“世娜，咱们帮了你哥这么大的忙，你说他能给咱们多少钱？”
“我哥不是说了嘛，给咱们掏个首付，让咱们在城里买个房。”
阿飞坐起身，“那是多少钱？两居和三居价格可差多了，而且市中心和郊区的房价能差出万把块钱。”
“贪心鬼。”世娜嗤笑了一声，“他是我亲哥，还能亏待了咱们不成，当然是买三居了。”
“对对，我也觉得买三居好，一步到位。”阿飞忙点头，“也不枉我冒着危险帮他一次。”
“噌……”突然间电视关了。
李世娜皱着眉，噘着嘴，“哎呀，怎么回事，我看的正好呢。”
“是不是停电了？”阿飞走到墙边，开了一下壁灯，没有反应，“停电了。”
李世娜不满道，“那怎么办，是咱家没电费了，还是整个小区都停电了。”
“娜娜，你别急，我出去看看。”阿飞转身往外走，刚出了房门就看到旁边的人影一晃。
接着，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扑倒在地。
“警察，不许动！”
“你们放开我！”阿飞语气中充满了不甘，用力的挣扎着。
然而，这种挣扎根本起不到作用，包星、张顺谷、何英生死死的将他摁住了。
看到屋子里还有人，韩彬李琴立刻进了屋子。
李世娜转身就跑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菜刀，用刀尖指着韩彬等人，“放开我老公，我跟你们拼了！”
第702章 一锅端
韩彬快速抽出警棍，一手指着李世娜，“我们是警察，放下你手里的武器！”
李世娜毫不退缩，“你们为什么闯入我家？凭什么抓我男人？”
韩彬厉声警告，“我数三下，如果你再不放下菜刀，就属于妨碍执法公务！一样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李世娜后退了一步，别看她表面凶悍其实心里早就慌了，“谁让你们抓我男人了，先放了他！”
这个时候，阿飞已经被戴上了手铐，由何英生负责看押。
包星和张顺谷也围了过来。
李世娜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一直退到了窗户旁，迟疑了一下将手里的刀架在了脖子上，“你们别过来，谁要再往前一步，我就自杀给你们看。”
韩彬有些无语，这tm闹得哪一出呀，这个世界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现在不是跟警方对峙了，而是要自己抹脖子，李琴赶忙劝道，“姑娘，你把刀放下，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李世娜喊道，“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放了我男人，立刻从我家里出去。”
韩彬正色道，“我们是警察，我们不会伤害一个好人，同样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这种对抗是毫无意义的。”
“呸，我要是死了，看你们怎么交代，你们这身警皮都得扒下来。”
“那你想怎么样？”
“放了我男人，从我家里出去。”
“这根本不可能。”
李世娜打开窗户靠在窗户边上，“那你们就杀了我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不能继续当警察。”
韩彬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疯了，根本不可理喻。
他参与了不少抓捕任务，虽然也有家属阻碍执法，但像她这般激烈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何英生站在门口，看的也有些着急，低头瞅了一眼阿飞，“让你女人放下刀。”
阿飞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旁。
“啪！”何英生直接抽了他一个脑瓜瓢，“听不懂话呀。”
李世娜急了，“不许打我男人。”
看到有效果，何英生又抽了阿飞一个脑瓜瓢。
阿飞被打的眼泪都出来了，“又不是我阻碍执法，你们打我干嘛？”
李世娜急的直跺脚，“不许打他。”
何英生低下头，在阿飞耳边说了几句，阿飞脸色愈发难看，犹豫了一番，“世娜……你把刀放下吧。”
“阿飞，我是要救你。”
阿飞苦着脸，“我都被他们抓了，你救不了我。你这么闹反而是在害我。”
“我……那我该怎么办？咱们还要买房子，咱们还要结婚呢……”李世娜语气有些哽咽。
李琴缓缓的靠近，“世娜，放下手里的刀，好好配合警方调查才能争取宽大处理。”
“阿飞，我该怎么办？”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把刀放下吧。”
“呜呜……”李世娜哭了起来，手里的刀也掉了。
韩彬快步上前，直接将菜刀踢走。
李琴和包星一左一右控制住了李世娜，张顺谷给她戴上了手铐。
韩彬拍了拍额头，感觉有些疲惫，“李姐，把这个女人带到屋里问话。”
韩彬走到阿飞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阿飞也老实了，“秦广飞。”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何英生瞪着眼，“还敢撒谎，不知道你媳妇闹那么厉害？”
韩彬拽了一把椅子坐下，“秦广飞，你的情况可大可小，只要如实回答、配合警方调查，可以给予一定的减刑政策，希望你能把握机会。”
秦广飞犹豫了一下，“我……我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8月2号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你在哪？”
看到周围虎视眈眈的警员，秦广飞终究没敢撒谎，“我……我在银行。”
“哪个银行？”
“城际路105号工商银行。”
“去那做什么？”
“取钱。”
“你取了多少钱？”
“我不知道，我是帮人取钱的。”
“帮谁取钱？”
秦广飞迟疑了一下，“帮李世伟取钱。”
“你跟李世伟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取钱，他自己为什么不取钱？”
秦广飞指了指屋子，“李世伟是我女朋友的哥哥，让我去银行帮他取钱，我就去了。”
“你知不知道那些钱怎么来的？”
“不知道，我只管取钱。”
韩彬语气严厉，“你还敢撒谎，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抢劫案，而你从银行带回来的那些钱，就是赃款。”
“抢劫！”秦广飞被吓了一跳，“我怎么可能抢劫，我不会没有参与这种事，我只是帮忙取钱，我也没有那个胆子。”
“不管你有没有那个胆子，也改变不了涉嫌参与抢劫的事实。”
“李世伟那个混蛋，是他害了我，他当初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根本不知道还有抢劫的事。”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警方调查，警方会根据你的表现，给予一定的减刑。”
秦广飞连忙点头，“我愿意配合。”
“李世伟怎么跟你说的？”
秦广飞纠结了片刻，叹了一声，“他问我需不需要钱，我说需要。然后他许诺了一些好处，让我8月2号上午要去银行取一笔钱，这笔钱是方隆仓储公司的，让我用提前准备好的箱子，换掉了装着钱的箱子。”
“你知不知道这属于违法？”
“李世伟是方隆仓储公司的老板，我以为这是他的钱，不算犯法。”
包星哼了一声，“胡说八道，如果钱真是他的，直接给你就是了。又何必让你调包。”
秦广飞低下头。
韩彬继续问，“钱在哪？”
秦广飞指着屋子，“在卧室的衣柜里，我没有动过，就直接放在那了。”
包星带着技术科的人进了屋子，没一会就推着箱子走了出来。
技术科的人先拍了照片，而后才打开了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红色的钞票，立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韩彬暗松了一口气，拿手机拨打了王霄的号码。
……
方隆仓储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李世伟坐在办公桌旁，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出什么岔子。
先是换掉装钱的箱子，然后再安排人抢劫，也算是天衣无缝了吧。
又有谁能想到，自己是在银行里将钱换掉的。
想到这，李世伟也有些佩服自己了，要是早生十几年，赶上那个发展的大时代，没准也早就身家亿万了吧。
“咯吱……”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把李世伟吓了一跳。
方隆仓储公司虽然不大，但他这个总经理还是很有威严的，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敢直接闯进他的办公室了，心中不禁有几分恼火。
然而看到来人后，李世伟的火气顿时消了。
“王警官，你们怎么来了？”
王霄带人走进办公室，“李经理，您倒是好记性，还记得我。”
“看您说的，怎么能忘了呢。”李世伟站起身，露出些许警惕的神色，“几位有什么事？”
“我们已经抓到了抢劫的嫌犯，想请您去警局辨认一下。”
“太好了，终于抓到了。”李世伟挤出一抹笑容，“警察同志，你们能先出去一下嘛，我换身衣服就跟你们走。”
王霄笑了笑，“啧啧，你心眼还挺多。”
江扬从背后拿出手铐，趁李世伟不注直快步上前，直接拷在他的手腕上，“咔，不用多此一举了，里面已经给你准备好衣服了。”
第703章 邀约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第三审讯室。
李世伟坐在审讯椅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小时候，李世伟家庭条件并不好，上到高中就辍学打工了，在餐馆当过服务员，小区干过保安、发过传单、干过传销、卖过房子，后来才进入了一家仓储公司工作。
这些经历对于李世伟很重要，他吃过没钱的苦，也不想再过没钱的日子。
几年前，李世伟从仓储公司离职创办了方隆仓储公司，当时他并没有太雄厚的资本，主要还是靠着说服了方井村村长方进山，有了方进山的支持，促成村民们用土地入股，才将方隆仓储公司办了起来。
说着简单，其间的艰辛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咯吱……”一阵开门声打断了李世伟的回忆。
韩彬、李琴、包星走进了审讯室。
李世伟回过神来，晃了晃戴着手铐的双手，“韩队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把我给抓了。”
在回来的路上，李世伟一直旁敲侧击，但王霄的口风很紧，并没有告诉他被抓的具体原因。
李世伟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只要警方没有找到切实证据，他就还有希望。
韩彬看到李世伟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李世伟是他见到的第一个涉案人员，兜兜转转却回到了.asxs.。
“你觉得有什么误会？”
李世伟露出无辜的表情，“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做过违法的事，而且是我们公司丢了钱，把我抓起来有些不大合适吧。”
韩彬翻开笔记本，不疾不徐，“听说过监守自盗这个词吗？”
“我虽然没上过什么学，但字面意思我还是能理解的，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您不会以为是我抢了自己公司的钱吧。”
韩彬点点头，“不错，现在的确有证据表明，那笔钱是你抢走的。我纠正一下那笔钱并不是你的，而是用来给村民分红的。”
李世伟表情严肃，“韩队长，这话可不能乱说，您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我可以告你诬陷。”
“你认识老炮吗？”
李世伟微微皱眉，“不认识。”
“李世娜呢？”
“我妹妹就叫李世娜，我不清楚您说的是不是一个人。”
“不光是李伟娜，她的男朋友秦广飞也被我们抓了，警方在他们的住处还搜到了那笔赃款。”韩彬拿出一沓子照片放到了审讯椅上，“你自己瞧瞧。”
李世伟伸手去拿照片，先是缩了一下仿佛怕被烫到一般，而后才颤抖着拿了起来，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就颓了下来。
韩彬靠在审讯桌前盯着李世伟，“李伟娜、秦广飞、老炮都已经被抓捕归案了，赃款也已经找到了，人证、物证、口供我们都拿到了，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李世伟轻叹了一声，“我以为……我想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查到赃款的。”
韩彬简单的介绍，“兵贵神速，我们昨天就抓到了那伙劫匪，也发现了你用来调换现金的假箱子。根据劫匪的口供，我们怀疑现金可能提前被调包了，经过对老炮的突击审讯，我们才进一步锁定了你的嫌疑。”
李世伟有些无奈道，“我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抓到了劫匪，如果再晚一些，哪怕再晚上两三天……也会不一样。”
“你是方隆仓储公司的经理为什么要策划这起案件？”
李世伟语气有些萧索，“我也是没办法的事，说的好听点我是方隆仓储公司的老板，但公司的大部分利润都被拿来给方井村的村民分红，我剩不下多少钱。”
“公司的林会计和不少员工都是方井村的村民，这家公司虽然是我在管理，但用的大部分都是方井村的人，说白了，公司挣的钱大部分都用来支付这些人的工钱了。”
“里里外外的钱都跑到了方井村，我就相当于在给他们打工，我……心理有些不平衡，如果不是我创办了这家公司那些地一文不值，现在一亩地至少能分一万多的分红，土地多的村民啥都不用干，一年就能拿到十几万的分红。”
“我曾经提议拿出一部分分红扩大公司的规模，这样公司才能越办越好、以后还有可能成为上市公司，但很多村民目光短浅只想着自己那点分红，少拿分红就等于让他们割肉，这个提议终究没有成功。”
“公司办了这么多年，虽然每年都在盈利，但规模一直没有扩大，不进则退，规模上不去、技术上不去、设备跟不上，早晚会被这个市场淘汰。”
“这些只知道拿分红的村民，就像是趴在方隆仓储公司身上的吸血虫，这家公司早晚会毁在他们手里，到时候他们一文钱都拿不到，还会像之前一样变的一穷二白。”
“我早就看透他们了，方隆仓储公司养了他们这么多年，早就把他们养馋了、养废了。一旦没了方隆仓储公司的分红，这群贪婪的村民只会比以前过的更惨。”
李琴反驳道，“当初你成立方隆仓储公司的时候，这些村民都是用土地入股的，现在公司盈利了，这些分红也是他们该拿的，你的这种指责太狭隘，完全是出于自身的利益。”
李世伟露出一抹苦笑，“是，我的确心眼不大，看到自己辛苦挣点钱大部分都要落到那些村民腰包里心里不痛快。”
“但是，我更在意的是公司的发展，一家健康的公司盈利应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给股东的分红。还要拿出一部分给公司发展，扩大规模、改善设备、引进技术，否则这家公司根本干不长久。”
“仓储公司一样是需要技术和设备的，进货、存储、出货的时间和准确性是最基本的衡量标准。现在琴岛市周围新建了不少的仓储公司竞争也越来越大。而方隆仓储公司用的还是几年前的设备，主要还是依靠人工搬运，而有的仓储公司已经大规模引进机器设备。”
“这些机械设备更省事、更高效、更准确，而且短时间内虽然花费比较大，但长久来看是远小于工人费用的支出，但方井村上到村长、下到村民都不同意引进设备。”
“为什么呢？”李世伟情绪有些激动，自问自答，“一是因为那些村民舍不得减少分红去购买设备，再一个，方隆仓储公司的工人大部分都是方井村的村民，一旦引进了先进的机器设备需要的人工少了，这些人就会失业了。”
“跟公司的长远发展相比，这些目光短浅的村民更在乎的是分红和帮亲戚朋友谋一份工作。”
“你们说说这样的公司能有什么样的前景，没希望的，没希望了。”
韩彬下意识的问，“如果你成功抢到这笔钱，你会怎么做？”
“我会加持自己在公司的股份，只要拿到足够多的股份，在公司有了绝对的话语权，我就会对公司进行新一轮的改革。减少分红、引进技术、扩大公司规模带领公司上市……”
“我并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一旦公司上市就会获得丰厚的利益，那些村民们得到的回报要远比分红多十数倍、甚至数十倍。”
韩彬一直盯着对方，发现对方的感情很真挚，不像作假。“不管是出于何种动机，你的做法终究是错了，不光损害了其他人的利益，同样触犯了法律。”
“其实这件事我已经谋划了很久，如果公司一直这样恶性循环下去早晚会完蛋，只有破而后立用抢来的钱增持股份，同时借着分红被抢的理由以后尽可能的减少分红比例，这样公司才可以活过来。”李世伟三句离不开方隆仓储公司，可见他对这家公司的感情很深。
韩彬话锋一转，“你是怎么策划这起案件的？”
李世伟沉吟了片刻，“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突然就有了这种想法，我就找到了我妹妹的男朋友，请他帮忙在银行调换取钱的箱子，为了能够找到银行监控死角，我前前后后去了那家银行十几次，还自己专门买摄像头试验过，最终才确定了在银行调换箱子的计划。”
“老炮是秦广飞找来的，两个人沾点亲，秦广飞很信任他。我跟老炮聊过两次，感觉还算靠谱，就同意他入伙了。”
“调换箱子只是第一步，老炮鼓动同伙抢劫是第二步，只要他们抢劫成功，并且警方一时半会抓不到他们，这个计划也就成功了。”
“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你们能这么快抓到劫匪，甚至我都没来得及将赃款转移。”说到这，李世伟叹了一口气，之所以没有及时转移赃款，也是怕被警方盯上，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到自己妹妹那里或许更安全，等过段时间在悄无声息的把钱拿回来。
只可惜棋差一招。
“你许诺了秦广飞和老炮多少钱？”
“我妹妹和秦广飞交往了很多年，只是一直没有钱置办婚房，我答应事成后出首付帮他们买房，也算是帮我妹妹一把。至于老炮，我许诺了他五十万元现金。”
韩彬在本子上记了一下，敲了敲笔记本，“如果老炮直接参与抢劫，少说也能分七八十万，你怎么确定他就一定会帮你？”
李世伟摇了摇头，“没有我的配合他一分钱都拿不到的，他很清楚这一点。而且我还答应过他，万一事后真被警方抓住，只要他不供出我，一样会把这五十万给他留着。”
“其实这跟买基金股票是一个道理的，不跟我合作就像是买股票，赚得多，赔的惨。跟我合作就像是买基金，更保险。”
韩彬又询问了几个问题，李世伟都一一作答。在充分的人证物证下，李世伟很清楚狡辩没有任何意义。
在韩彬看来，李世伟还是有些极端了。想要获得公司的控制权方法有很多，李世伟选择了最极端的一种。
有一句话说得好无yu则刚。
人的执念太强就会陷入偏执，而这个时候他往往是不自知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想要跳出来很难。
嫌疑人招了，赃款也找到了，韩彬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恭喜警员577533成功侦破持枪抢劫案。”韩彬脑中响起了警徽提示音。
或许是因为证据比较充分，嫌犯认罪态度较好，这一次的奖励来的要早一些。
唇语技能：熟练度:+7
微表情分析：熟练度:+6
观察力：熟练度+5
功勋值奖励32点。
接下来数日，案件进入了结案阶段，韩彬也开始闲了下来，每天喝喝茶、摸摸鱼，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午饭后，韩彬照例午休。
午休是很重要的，上午忙了半天，中午休息会下午才更有精力。
为了能更好的午休，韩彬买了一午休神器。
说白了就是一个折叠床，外加一个毛毯。
平常折叠起来放到桌子旁边就行了，基本上不占地方。中午睡觉的时候直接展开，这东西可比趴在桌子上睡觉舒服多了。
关上办公室门，韩彬躺在折叠床上那叫一个舒服，在办公室睡觉跟在自家床上睡觉的感觉是不同的。
如果非要描述的话，就是一种赚了便宜的感觉。
这一觉韩彬睡得很舒服，直接睡到了下午三点，因为没什么事队员们都没有叫他。
当然了，闲的也只是他一个人，队员们还要忙着办理结案手续。
韩彬正在想着是先喝杯茶水，还是先抽根烟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叮铃铃……”
韩彬拿出手机一看，不禁有些意外，摁下接听键，“喂，郑队。”
手机里传来郑凯旋的声音，“韩彬，听说你小子又升职了？”
韩彬笑道，“我这算什么，跟您比差远了。”
“我多大了，你小子才多大了。怎么样，最近忙不忙？”
“还行吧，你呢？”
“我刚忙完了一个案子，有两天的假期就回琴岛看看，你要是有时间晚上咱们聚聚。”
“有时间，当然有时间了。郑队请客我怎么可能不去。”
郑凯旋笑骂道，“你小子倒是会打算盘，不想着替我接风，还想着让我请客。”
韩彬打趣道，“老领导请客，我吃的心安理得。”
“哈哈……”郑凯旋不以为忤，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可不许放我鸽子。”
“必须的呀，晚上的酒我包了。”
“你小子能喝酒？”
“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也得陪您喝几杯，一会我就跟领导报备。”韩彬是真的很高兴，郑凯旋这个老领导一直对他不错，当初他能当上组长，也是靠了郑凯旋的提拔。
老领导好不容易从泉城回来，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聚一聚，要是再不陪着领导喝几杯，韩彬都觉得过不去。
“好好，那今晚咱们就不醉不归，喝个痛快。”郑凯旋离开琴岛有一段时间了，也早就想跟老同事、老下属们聚一聚了。
韩彬笑道，“我是没问题，就怕嫂子不让您进家门。”
“她敢，我在家里那也是说一不二的！”郑凯旋哼了一声，话说的挺硬，但音量明显较小了。
第704章 接风洗尘（两章合一）
晚上七点钟。
九门火锅店。
今晚，郑凯旋在九门火锅订了一个大包间，宴请玉华分局的老部下。
整个玉华分局三中队的人都来了。
一张桌子根本坐不下，好在包间够大摆放了两张十人圆桌。
郑凯旋、曾平、韩彬、赵英、李辉、魏子墨、杜奇、赵明一桌，其余的队员一桌。
看到一个个熟悉的老部下，郑凯旋的心情很不错，“大家都挺忙的，难得能在一块聚一聚，不容易啊。”
赵明拧开了一瓶酒，给郑凯旋倒上了一杯。
郑凯旋扶了扶杯子，“这酒是韩彬拿的，有点年头了，是好酒，一会大家多喝几杯。”
李辉笑道，“郑队请客，韩队请酒，正好让我们沾沾两位的喜气，也往上挪一挪。”
赵明轻咳了一声，“咳……烟是我拿的，大家随便抽，抽完了还有。”
魏子墨打趣道，“我说呢，以前没见郑队抽中华，我还琢磨着是不是到了省厅档次高了，原来是你小子的烟。”
李辉一本正经的说，“魏组长，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咱们三中队赵中华的名字那还是响当当的。”
“哈哈……”众人哈哈一笑。
赵明不以为忤，反而挺了挺胸，树的影人的名，有名总比默默无闻的好，以后有升职的机会，好歹有人能记住你。
再说了他自家有钱，又不偷又不抢，吸中华咋了。
韩彬笑道，“魏组长，听说你成了三中队一组的组长，啥时候请我们吃饭，我可还等着消息呢。”
魏子墨笑了笑，“我这还是代理组长，本打算转正之后再请客，韩队长这大忙人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辉插嘴道，“老魏，你这就不对了，我当代理组长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起哄的，第二天就讹了我一顿大腰子。怎么到你这就转正才请客了，你这不能双标呀。”
魏子墨挤了挤眼睛，“客是肯定要请的，你别着急，这不得一个个的来嘛。”
自从郑凯旋去了省厅，玉华分局三中队也是大变样，韩彬去了市刑侦大队当副中队长。
曾平升任三中队中队长，李辉升任三中队二组组长。
当初，玉华分局将郑凯旋派遣到省厅培训，是打算让他接任玉华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的职务，郑凯旋却被省厅的领导看重留在了省厅刑侦总队，重案支队。
虽然只是出任重案支队中队长的职务，但能从玉华分局调到省厅工作，可以说是蛟龙入海，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玉华分局自然没办法跟省厅抢人，将二中队队长孙承英晋升为玉华分局刑侦大队代理大队长。
赵英被提拔为二中队代中队长，魏子墨接替了赵英的组长职务。
除了韩彬被调到市局外，其他人的晋升都跟郑凯旋有关系。
今晚吃涮锅，各式各样的涮菜摆在桌子上，有新鲜的蔬菜、菌类、肉类、海鲜，想吃什么都有。
郑凯旋站起身，“来，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工作顺利、家庭美满、身康体健、出入平安。”
一个出入平安可谓点睛之笔，其他行业可没有这种祝酒词，但警察属于高危行业，整天要跟犯罪分子打交道，能平平安安的就是福。
正所谓无酒不成席，不喝酒就缺少一种氛围，让聚会显得有些冷清。
酒就像是一种催化剂，可以让大家的关系变的热络起来。
酒桌文化是一个中性词，只要适度可以拉近人与人的关系。
李辉问道，“郑队，您调到省厅工作跟咱们玉华分局有什么不同？“
郑凯旋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省厅接到的案子，性质要更加的复杂一些，地域的跨度也较大，有时候今天在泉城，明天可能就会跑到蔚海调查。而且案件经过层层上报，到刑侦总队手上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错过了办案的黄金时期，总体来说案件的难度更大一些，结案周期也更长。”
赵明好奇道，“郑队，您最近都办过什么大案，跟我们说说呗。”
郑凯旋犹豫了一下，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有些案子不能说，斟酌了一番后，“有一个案子你们应该比较了解，是一起跨区域性质的器管倒卖案，这个案件是琴岛市公安局上报到省厅的。”
李辉下意识的说，“对对，这个案子是131联合专案，是咱们队和市刑侦大队一起侦办的，当时韩彬还是二组组长，办完这个案子后才被调到了市局。”
既然在场的人都参与了这个案件，郑凯旋也就没那么多忌讳，“市刑侦大队发现了两名嫌疑人，一名叫宋新海已经开枪自杀，还有一名叫杨志超移交到刑侦总队重案支队。”
“杨志超只是器管倒卖案的外围人员，宋新海是他的上线，宋新海一死，他跟上线基本上就断了，也没有提供太多有价值的线索。”
“我们只能根据琴岛市刑侦大队提交的卷宗，将案件重新梳理了一遍，再跟其他市里的案件进行比对，发现了一些相似的线索，这个器管倒卖案的规模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甚至已经超出了鲁州省的范围。”
“器管倒卖案分为三个中介，其中最下层的是供体中介，供体中介的人数不少分散在各个地区，他们会按照受体中介的要求去寻找作案目标。”
“再上层就是受体中介，主要负责联系那些需要更换器官的病人，根据病人的需求寻找合适的目标，这些受体中介往往有一定的人脉和地位，否则病人也不会轻易相信。”
“再上层就是黑yi中介，他们会联系一些私人诊所和医生，给需要换器官的病人做手术。他应该是处于利益链的顶层，根据推测这个人应该不在鲁州本地，很可能在全国都有网络，很难查到具体的踪迹。”
田丽哼道，“这种人丧心病狂的人，赚这种黑心钱也不怕遭报应。”
李辉感慨道，“我当时去过现场，现在都记忆犹新，那就跟屠宰场似的，完全是把人当成动物分割。”
赵明夹了一个毛肚，咬的咯吱作响，“要我说，这种人就该抓一个枪毙一个，否则根本刹不住这股邪风。”
看到宴会的氛围有些沉闷，曾平举杯道，“来，不聊工作了，好不容易聚一次，咱们大家敬郑队一杯。”
“敬郑队。”
“恭喜郑队。”
“郑队，您去了刑侦总队，以后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部下，我们也想跟着您沾沾光。”
“是呀，别说是刑侦总队，能进市公安局也行呀。”
众人七嘴八舌的起哄。
“忘不了，有机会一定想着你们。”郑凯旋满口答应下来。
不过，他现在还有心无力，他在重案支队只是普通的中队长，想提拔别人也没那能力。
郑凯旋作为宴会的主角，有不少人找他敬酒，他也来者不拒，不能喝一杯，那就喝半杯，大家都是熟人，也没人会斤斤计较。
饶是喝半杯，也架不住人多，郑凯旋依旧是喝醉了。
韩彬等人也喝了不少酒，可谓是宾主尽欢。
郑凯旋作为领导，好不容易回琴岛一趟，自然不能真的让他请客掏钱。
趁着没喝醉的时候，曾平就跑去结账了.
郑凯旋能调任到省厅刑侦总队，也是靠着一帮老部下的支持，他想请老部下吃顿饭，也是出于真心。
曾平作为他的继任者，被郑凯旋一手提拔起来，他也想为老领导接风洗尘，不是钱的事，而是一片心意。
郑凯旋在琴岛呆了两天，第二天请玉华分局的领导吃了一顿饭，第三天就返回了泉城。
几天后，韩彬站在办公室窗户旁抽烟，突然听到了一阵喧闹的声音，接着一群人走进了市公安局，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几十号人，举着横幅、拿着锦旗、敲锣打鼓十分热闹。
第一个横幅上写着，恭喜市刑侦大队二中队破获持枪抢劫案。
第二个横幅上写着，感谢市局干警追回被抢的赃款，你们是人民的守护神。
第三个横幅上写着，方井村七组村民表示最崇高的谢意。
一看到这横幅，韩彬心里就明白了，立刻给丁锡锋和马景波汇报情况。
几分钟后，丁锡锋、马景波、韩彬等人下楼接待了方井村的村民。
领头的是方井村村长方进山，他手里拿着一副锦旗，‘火速破案，热心为民。’
方进山是认识韩彬的，第一时间将锦旗送给韩彬。
韩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了指一旁的丁锡锋，“方村长，这是我们市刑侦大队丁大队长，案件能够快速侦破，多亏了大队长的支持。”
方进山大小也是个干部，立刻明白了韩彬的意思，将手里的锦旗递给了丁锡锋。
其他村民也送来了锦旗，马景波、韩彬、李琴、王霄等参与了案件的队员，每个人手上都送来了一副锦旗。
这次虽然不是凶杀案，但涉及到数十名村民的利益，一点都不比凶杀案的动静小，市局大院多了数十号人，别人想不知道都难。
宣传科的人也被惊动了，拿着照相机和摄像机走了过来，拍下了这热闹的场面，还拍摄了一些警员和村民的合照。
热闹了大半个小时，感谢仪式结束了。
韩彬将村民们送到了市局门口。
村长方进山拉着韩彬的手再次表示感谢，“韩队长，如果不是您侦破了案件，我们谁也想不到会是李世伟那个混蛋吃里扒外，这小子就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想当年，他成立公司的时候一穷二白，求着我让村民用土地入股，现在公司发展起来了，按照之前的协议每年都要按收益比例给村民分红，结果这小子眼红了，还干出这种腌臜事，我都觉得丢人！”
方进山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道，“韩队长，李世伟抢了那么多钱得判多少年？“
韩彬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案子和普通的抢劫案不同，李世伟的情况也比较复杂，我们警方只管办案抓人，如何审判还要法院根据综合情况考虑。”
法院的专业人士审判都需要一审二审，有时候二审还会推翻一审，量刑方面也不是固定的，韩彬自然不会越俎代庖，说一些自己没有把握的话。
方进山叹了一口气，“要说这李世伟，也算是个有能耐的，硬生生的把公司干起来了。他这两年没少跟我提分红的事，希望可以降低分红比例，将更多的资金投入到公司的发展。”
“这件事我也考虑过，也询问过一些村民的想法，但村民们都不大愿意，我也就没有同意，但我真没想到李世伟会铤而走险做出这种事。”
在这一点上方进山也是有私心的，李世伟将公司的情况说的很透彻，方进山也知道李世伟的想法没错，但是村民们不是这么想，他们更看重眼前的分红。
方进山这个村长有威望不假，那也是因为有村民的支持，而减少分红触动了大多是村民的利益，万一村民下一届不选他了，方隆仓储公司以后发展的再好，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人都是有私心的。
“韩队长，我能见见李世伟吗？”
“方村长找他有什么事？”
方进山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方隆仓储公司一直是李世伟负责，公司的几个大客户也只认他，现在他被警方看押了，对公司的影响很大。我想跟他见一面，争取他的支持，取得一个共赢的局面。”
方进山怕韩彬误会，补充道，“这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是为了方隆仓储公司和整个方井村七组的村民，实话跟您说，除了李世伟本人，谁都弄不清方隆仓储公司现在的情况。”
“如果李世伟直接撒手不管，公司的就像是一团乱麻，等我们将公司的情况梳理好了，公司的客户也被人挖的差不多了。方隆仓储公司的经营会一落千丈，我相信李世伟也不希望看到这一幕。”
“这家公司是他一手创办的，我相信他对公司是有感情的。”
韩彬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将这个情况向上级领导反映。”
方进山用力的握了握韩彬的手，“谢谢，那就麻烦您了。”
“不客气。”
目送方进山等人离开后，韩彬将方进山的请求反映给了丁锡锋。
至于领导是否同意，那就不是韩彬能左右的了，事后会有专人联系方进山。
接下来的几日，二中队没有接到新的案件。
周六，韩彬休息。
最近，王婷一直没有工作，整天待在家里有些无聊，她知道韩彬工作比较忙，也很少去打扰他。
韩彬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也很感激王婷的体贴，准备休息的时候带她散散心。
周六两人睡到了自然醒，韩彬也懒得做饭了，直接开车带她吃肯德基。
王婷眨了眨大眼睛，“吃完饭，你准备带我去哪玩？”
韩彬看了看窗户外面，才早上九点多就艳阳高照，已经到了八月中旬，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天气太热了，商场里比较凉快，咱们逛商场吧，给你买几件衣服。”
王婷喝了一口咖啡，“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哪有钱买衣服呀。”
韩彬拿着纸巾帮王婷擦了擦嘴角，“我有钱，我这个月的奖金不少，够你花了。”
王婷笑了笑，她手里有不少积蓄，不过听韩彬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一个男人肯给你花钱，不一定是爱你，也可能是有其他目的。
但一个男人不肯给你花钱，那肯定是不爱你。
“对了，这两天一直有人打电话，想要租我的店铺，你说我要不要租出去？”
现在实体商业不大好干，很多商铺都关门了，想租也租不出去，但这种情况也是分地段的，市中心的黄金商铺永远是不愁租的。
王婷的那家店铺面积不大，却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想租出去不难。
韩彬反问，“你不打算自己开店了？”
王婷有些犹豫，“我也说不好。”
“这种事情我也不大懂，你还是跟叔叔阿姨商量一下。”
王婷微微点头。
吃了早饭，韩彬就开始陪着王婷逛街。
王婷的眼光很挑剔亦或者只是单纯的享受逛街的过程，逛了不少店买的东西不多，只买了一件裙子和一双高跟鞋，给韩彬买了一件t恤衫和运动鞋。
逛累了之后，两人找了一家餐厅吃午饭，这是一家主打粤菜的餐厅，每一份菜都不多，巴掌大小的盘子，因为菜量较少，价格也不是太贵，好处是两个人可以多吃几道菜。
王婷给韩彬夹了一个小笼包，“吃完饭，咱们去做什么呀？”
“你想做什么？”
王婷嘟着嘴，“是我先问的哦。”
“咱们去看电影吧，听说唐探3已经上映了。”
“你买票了吗？”
“看电影的人应该不多，现在买也来得及。”
王婷摸着光洁的下巴，“我还想着一会去给你父母买点东西呢。”
韩彬笑了笑，“决定要去我家了？”
“我原本没想这么早去见你父母，但又怕再遇到你父母了尴尬，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先去拜访。”
韩彬一条大拇指，“聪明的女孩，明智的选择。”
王婷撇撇嘴，“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韩彬正色道，“婷婷，要不要我先去拜访你的父母？”
“等等吧，我爸妈可不想这么早把我嫁出去。”
女方在这方面相对比较矜持，韩彬也没有强求。
王婷抓着韩彬的手，“对了，你帮我想想，拜访你父母的时候要带点什么礼物？”
让王婷空手去不大好。让王婷买东西，韩彬也不清楚该买一些什么，这事他也是头一遭。
韩彬擦了擦手，从兜里拿出手机，“逛了一上午了，你也有点累了。下午咱们就别逛了，去看场电影放松一下。”
“那什么时候买，我总不能空着手去你家。”
“这还不简单，下次我再休息还陪你逛街。到时候不光给我爸妈买礼物，也给叔叔阿姨买一份。不管去不去拜访，都是我的一番心意。”
王婷想了想，“那也行吧。不过先说好，给你父母买东西要花我自己的钱。”
韩彬不以为意道，“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嘛。”
“那不一样哦。”
韩彬捏了捏她的脸颊，“行，都听你的，你说了算。”
第705章 诡异的盗窃案
宝华路派出所。
警长郭天旭接到了一个奇怪的报警电话，出了办公室，在大厅里吆喝，“燕子、小眼，大憨，跟我出现场。”
“是。”大憨是第一个答应的，他是一名辅警，人长得壮实，胆子也大。
燕子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警员，圆圆的脸上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警长，什么案子呀，您平常可不怎么带我。”
郭天旭笑道，“是琴岛医学院报的案，你老公不是医学院的老师嘛，没准你们中午还能一起吃个饭。”
“这感情好，还是警长想的周到，我老公早就想请你们吃饭了，今天中午正好遂了他的心愿。”燕子的积极性立刻被调动了起来。
燕子佩戴上八大件，收拾的差不多了，看到一旁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还在看电脑，催促，“小眼，你怎么还看电脑，没听到郭警长叫你。”
“咋了。”小眼抬起头，一脸茫然。
郭天旭走了过来，给了他一个脑瓜瓢，“好小子，我说话你都敢走神，看啥呢？”
“警长。”小眼站起身指着电脑屏幕，“我刚才在看咱们警局的内网，彬哥好像在内网上又被通报表扬了。”
郭天旭来了兴致，韩彬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
“市刑侦大队二中队副队长韩彬侦破了一起特大金额抢劫案，数十名方井村村民为了表示感谢，自发赶到市公安局送锦旗……”
“好小子，又破了一起大案！”郭天旭语气拔高，徒弟出息了，他这个当师傅的也有面子。
燕子也凑了过来，有些纳闷，“韩彬不是在玉华分局刑侦大队吗？什么时候跑到市局刑侦大队，还当上副中队长了。”
郭天旭呲了呲牙，“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韩彬年初就调到市刑侦大队了，前段时间市公安局授奖仪式上，这小子还获得了一个个人二等功，牛着呢。”
燕子有些羡慕，“二等功，那得不少奖金吧，我啥时候也能弄个二等功！”
小眼耸了耸肩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燕子姐，那是钱的事吗？荣誉呀。”
燕子板着脸，“去去，轮不你小子教训我。还不赶紧收拾出现场。”
郭天旭看一眼手表，催促，“燕子说的对，今天这个案子比较棘手，咱们还得抓紧时间。”
“警长，什么案子呀？”
郭天旭欲言又止，“上车说吧。”
郭天旭的态度，反倒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四人上了车，大憨坐在驾驶室开车，直奔琴岛医学院。
燕子坐在副驾驶室，右手握着手机，扭头问道，“警长，到底报的什么案？我刚刚问过我老公，他说医学院挺正常的没什么事呀？”
“你老公不知道证明消息还没有扩散，是好事。”
“诶呦，您就别卖关子了，快急死人了。”
郭天旭笑了笑，“我是怕说出来吓到你们，等车开远一点你们想回头也难了。”
燕子有些不服气，“警长，可不待瞧不起人的，我燕子虽然是女人，可也是个女警，啥事没见过，有啥好怕的。”
“是呀，警长，我虽然眼小，但胆子大，要不然也不当警察了。”小眼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大憨很干脆的说道，“警长，我没啥优点，就是胆子大，小时候跟人打赌，连坟地都睡过。”
郭天旭努了努嘴，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案子，琴岛医学院的一位系主任报警说东西被盗，请警方帮忙找回来。”
“又是盗窃案呀。”小眼似乎有些失望，每个少年都有一颗骚动的心。
郭天旭刮了他一眼，“盗窃案怎么了？盗窃案是最贴近老百姓生活的。才是对老百姓影响最大的，别看什么凶杀案、抢劫案说的厉害，大多老百姓一辈子都遇不上。所以千万不要小看派出所的工作。”
小眼赶忙解释，“警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是什么案子。”
燕子也帮着打掩护，“警长，到底什么东西被偷了？”
“大体老师。”
小眼长大了嘴巴，“日了。”
燕子微微皱眉，“不是吧，还有人偷这东西。”
郭天旭语气笃定，“就是，有人把解刨用的大体老师偷走了。医学院打电话让咱们帮忙找回来。”
小眼皱摇了摇头，“偶买噶，这种东西得多恶心呀。谁会偷这种东西。”
一向少言寡语的大憨也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某个变态偷的，一般人别说偷了，吓都吓死了。”
郭天旭笑道，“刚才你们一个个可是胸有成竹，现在可别打退堂鼓。”
众人露出一抹苦笑，琴岛医学院马上就到了，想打退堂鼓也晚了。
到了学校之后，负责接待他们的是学校教务处的副处长王金良和解刨教研室主任马涛。
双方简单介绍后，郭天旭开门见山道，“大体老师是在哪丢的？”
马涛答道，“在教研楼的一间储藏室里。”
“带我们去现场看一下。”
“这边请。”马涛做了一请的手势，引着众人进了学校。
学校里偶尔会有学生路过，三三两两的大多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
燕子四处张望，她对这个医学院很熟悉，似乎是在寻找自己老公的是身影。
郭天旭一边走，一边了解情况，“谁第一个发现大体老师被盗的？”
“是我。”马涛应道，“马上就要正式开学了，我们老师提前返校做准备工作，我也例行检查解刨研究所的器材。在检查过程中发现少了一个大体老师。”
“被盗大体老师的体貌特征呢？”
“男性，35岁，肝脏已经被摘除了，身高一米七五左右。”
“存放大体老师储藏室的门锁有没有被破坏？”
马涛想了想，“应该没有吧，反正我是用钥匙打开的。”
郭天旭追问，“你们知道具体的被盗时间吗？”
“不清楚。”
“上一次检查是什么时候？”
“去年寒假吧。”
“这跨度也太大了，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检查？”
马涛解释道，“生源范围比较广，因为yi情的影响一直没有开学，老师们也没有返校，就一直没有检查。”
小眼皱了皱眉，“存放了那么久，大体老师不会**嘛。”
“这个不用担心，大体老师一直放在福尔马林池子里，在正式解刨前，本来就要经过长时间的防腐处理。”
谈话间，众人来到了教研楼，储藏室在教研楼的负二层，连明窗都没有一个，走廊里泛黄的灯光显得有些幽暗。
透过门上的窗户，可以看到屋子里摆放的骷髅，以及泡在透明玻璃罐里的各式各样的器管（非错字）。
燕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如果不是穿着这身警服，她都想转身跑了。
这种地方真不是正常人呆的。
马涛停下脚步，指着一个挂着207号牌的门，“就是这个屋子，大体老师就放在这里。”
燕子忍不住问道，“这里面还有大体老师吗？”
“没有……完整的。”
燕子懵了，“啥意思？”
马涛推了推眼镜，“有的大体老师使用过后，身体就不是那么完整了，有的器管会单独存放起来，以便下一次进行其他的解刨课程。”
小眼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抓了抓头发，“好重口味。”
“咳……”郭天旭轻咳了一声，他可不想希望被这些老师给看轻了，“大憨，拿着电筒照一下门锁，看看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大憨拿着手电筒照了照，“从外表看不出来。”
郭天旭也瞅了一眼，而后推门走了进去，顿时，一股浓郁的药水味扑鼻而来。
这间屋子里有很多的玻璃罐，罐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器管，从头到脚几乎都包括了。
马涛指着一个较大的池子，“完整的尸体面积较大，不太容易保存，一般都是放在这种特制的池子里。我今天早上过来查看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大体老师没有了。”
郭天旭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池子周围也没有水渍，说明被盗的时间可能要比案发的时间早的多。
郭天旭在屋子里扫视了一眼，发现门口的顶部有一个监控，“那个监控能正常使用吗？”
马涛点点头，“可以的。“
燕子毫不迟疑道，“那还费什么劲，调监控呗。”
燕子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这个地方谁都不想多呆。
片刻后，教务处副处长王金良领着他们去了监控室，开始查看教研楼储藏室的监控。
教研楼是新建的，设施也比较先进，监控大概能保存一个多月。
郭天旭四人分头查看监控，为了能够节省时间，郭天旭决定分段查看监控，郭天旭查看最近一段时间的监控，小眼查看时间最久的监控，另外两个人查看中间的监控。
郭天旭看的很快，因为他负责的那段监控，福尔马林池子里一直是空的，也就说明大体老师早就被偷了。
燕子看了一会，松了一口气，“我这段监控里福尔马林池子里也是空的。”
大憨也抬起头，“我这边也一样。”
郭天旭有些担忧，如果盗窃的时间超过了一个半月，监控内容就会被覆盖，这个案子的调查难度会更大。
小眼猛的喊道，“警长，我这边有发现！”
郭天旭三人立刻凑了过来，发现视频里福尔马林池子里有一具尸体，长头发、面色苍白、四肢纤细，看着像是一个女性。
郭天旭皱了皱眉，对着一旁的马涛说，“马主任，你过来看一下。”
马涛走过来看了一眼，先是一愣，而后被吓了一跳，“窝艹，怎么是个女大体。”
……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二中队。
午饭后，韩彬躺在折叠床上，吹着凉风，美滋滋的睡着午觉。
“咯吱……”一声门响，马景波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折叠床上的韩彬，“韩彬，你小子倒是会享受。”
韩彬从折叠床上坐起来，“马队，您怎么突然来了，大中午的也不休息会。”
马景波坐到折叠床上，“我倒是想睡呢，刚趴在桌子上就接到了新案子。”
“什么案子？”
“琴岛医学院有一具男性大体老师被盗了。”
包星露出好奇之色，“靠，这么劲爆，听说过偷钱、偷珠宝的，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偷尸体的！”
韩彬摸了摸鼻子，“就算是大体老师被盗，按说也是交给派出所处理，怎么就移交到咱们市刑侦大队了。”
马景波继续说道，“派出所的人去了，也查了储藏室的监控，但是从监控里没有看到男性大体老师，却发现了一具女姓尸体。”
韩彬下意识的说，“那个女性尸体是受害人？”
“目前，还没有查到女性尸体的身份，但是琴岛医学院可以肯定女尸不是他们学院的大体老师。有可能是一名女性受害人，也有可能是从其他地方转移过来的尸体，这一点派出所也不清楚。”马景波顿了顿，继续说，
“现在的问题是，女性大体老师被转移走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月，大部分监控和证据都没了，调查难度非常大。至于那具男性大体老师就更不用说了，连何时被盗的都不清楚。”
“新华分局刑侦大队考虑到案件难度和人手不足的原因，将案件移交给了市局。”说到这，马景波望着旁边的韩彬，“你对那一片应该挺熟悉的吧。”
“何止是熟悉。”韩彬笑了笑，以前，他几乎每天都会在琴岛医学院附近巡逻。
马景波站起身，拍了拍韩彬的肩膀，“得，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
韩彬反问，“马队，您不跟我们一起去？”
“你现在都是副中队长了，应该独当一面了。二组那边有个案子，我得去盯着点。你那边要是人手不足，或者有什么意外情况，我再过去。”
韩彬点点头，有宝华派出所协助，韩彬基本上不会缺人手。
“收拾一下，你们直接去现场吧，直接联系宝华派出所的郭天旭警长，你应该认识吧？”
“太熟了。”韩彬露出一抹苦笑，那是他师傅，敢不认识嘛。
“那就这么着吧，我回去眯会，下去还得去二组那边盯着。”马景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低头瞅了一眼折叠床，“呦，别说，这床还挺舒服。”
“那是，不舒服我也能买嘛。”韩彬拍了拍折叠床，“改天，我给您邮一个。”
马景波摆了摆手，“我也会网上购物，把链接发给我得了。”
韩彬不以为意道，“您就别费那劲了，没几个钱，您请我们吃顿饭啥都有了。”
包星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拍巴掌，“对了，上次咱们获得集体一等功，马队可是说好了请客的。”
黄倩倩呲着小虎牙，“是呀马队，我也记着呢。”
“忘不了，等这个案子办完了我就请客，两个吃货。”马景波摇头晃脑的出了办公室。
韩彬收起折叠床，拍了拍巴掌，“同志们，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在警局大院集合。”
韩彬离开宝华派出所有一年多了，还是头一次跟以前的同事合作，心中不免有些期待……
第706章 师徒
宝华派出所。
郭天旭站在院子里抽烟，不时向着门口张望，他已经接到了通知，这个案子移交给了市刑侦大队二中队副队长韩彬负责。
得知接手案件的是自己的徒弟，郭天旭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是感到欣慰、高兴，自己的徒弟有出息了。
另一方面，他心中也不免有些羡慕，韩彬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走，自己这个当师傅的却一直原地踏步，想到这，郭天旭难免有些黯然。
郭天旭年纪不算大，还有往上爬的想法，但派出所的工作和刑侦队不同，都是一些繁琐的工作，虽然相较于刑警更安全一些，但也少了一些立功升职的机会。
郭天旭也在反思，当上过警长这两年自己是不是过得太安逸，少了一些冲劲，照韩彬这升职的速度，没准明年就超过自己了。
郭天旭吐出一口烟圈，他是又喜又愁，高兴的是马上就见到徒弟了。愁的是以前自己带徒弟办案，现在轮到徒弟带自己办案了。
郭天旭乱七八糟的想法没能持续太久，一辆黑色suv和一辆黑色轿车开进了派出所大院。
suv后排的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下了车。
韩彬一眼就看到了郭天旭，快步走了过去，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师傅，路上来的急，没顾得上买其他的，就给您带了一些板栗。”
郭天旭笑了，板栗是他的最爱，这个徒弟没忘了自己。
“你是来查案的，还顾得上买什么板栗呀，以后不能这样了，下不为例。”
韩彬应道，“师傅说的是，我这思想觉悟还是有待提升。”
郭天旭扫了一眼韩彬身后的几人，“这几位都是市刑侦大队的同志吧，院子里热，快进屋。”
韩彬介绍道，“我之前在宝华派出所工作过一段时间，这位是我的师傅郭天旭警长。”
“郭警长好。”
“郭师傅好。”众人不约而同的打招呼，韩彬都这么尊敬对方，他们自然不敢拿大。
“好好，大家快进来吧。”郭天旭显得很高兴，以前他也跟市刑侦大队的人合作过，那些人都是警队精英，有本事，但也牛得很，可没现在这么尊重自己。
当然，郭天旭心里也清楚，人家八成还是看在韩彬的面子上。
众人正要进派出所的大厅时，其他警员听到动静先走了出来，燕子、小眼、大憨等一些跟韩彬熟识的警员都纷纷过来打招呼。
“呀，真是彬子回来了。”
“彬子现在都进市局了，真牛。”
“何止呀，现在都是副中队长了，这要是调到派出所工作，少说也能当个警长。”
“彬哥，以前天天见没啥感觉，现在好久不见了，咋突然感觉你变帅了。”一个年轻的女警员打趣道。
“哈哈……”众人哄笑了一声。
除了两三个生面孔，大部分都是熟人，韩彬一一跟众人打招呼。
没一会，派出所的所长、副所长也出来了，也都跟韩彬打了个照面，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韩彬是从宝华派出所走出去的，他们都是韩彬的老领导，说起话来也没那么拘谨。
热闹了一番后，韩彬等人被带进了会议室。
韩彬现在毕竟是市刑侦大队的人，所长沈硕飞还想陪同开会，不过被韩彬婉言谢绝了，他在宝华派出所待过，知道沈硕飞年纪大了，主要是管人事、政策，除了一些大的行动，很少在去现场调查，一般都是交给副所长和警长调查。
沈硕飞和韩彬比较熟悉，也没跟他见外，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会议室只剩下韩彬一行人和郭天旭、燕子、小眼、大憨四人。
对于韩彬来说，这些都是自己人，说起话来也比较随意，“师傅，是您带人去的现场？”
郭天旭喝了一口茶水，“对，我带着他们三个货一起去的。”
燕子扁扁嘴，“警长，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合着韩队长一回来，我们三个就成货了。”
郭天旭一板脸，“就你话多，要不你来说。”
燕子耸了耸肩膀。
郭天旭继续说，“情况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了琴岛市医学院的报警电话，他们学校储藏室被偷了一具三十多岁的男性大体老师，我就带人去现场调查，没有发现明显的被盗痕迹，储藏室的顶部有监控。”
“我们查看了监控，监控视频里没有那具男性大体老师，却在福尔马林池子里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经过解剖教研室主任的辨认，这名女性尸体并不属于琴岛市医学院。更不清楚她是自然死亡，还是被杀害的。”
“目前，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也只有这些。”
韩彬摸了摸下巴，“监控视频呢？”
“已经带回来了。”郭天旭指了指一旁的燕子，“燕子，你把电脑拿过来。”
燕子搬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到了韩彬面前。
郭天旭坐到韩彬身边，“教研楼是新建的，设备也比较好，监控可以保留一个半月。今天是八月25号，可以回放到七月十号的监控。”
“我仔细看过监控，监控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七月十号到七月十五号，这个阶段福尔马林池子里存放有一具女性尸体。七月十六号晚上女性尸体被运走。之后福尔马林池子里一直是空的。”
韩彬追问，“监控里有没有拍到偷窃画面？”
“没有，监控被临时遮挡了。”
韩彬自己点开监控视频，按照郭天旭说的顺序仔细查看了一遍，基本情况跟郭天旭说的一致。
当然，监控视频还是要从头到尾看一遍的，不过，考虑到监控视频时间较长，也算是一个大工程了。
“那具男性大体老师呢？”
郭天旭摇摇头，“监控里没有发现男性大体老师的踪迹，估计被盗时间应该在一个半月以前。”
韩彬掐了掐额头，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很难判断具体的作案时间。
不光是男性大体老师的被盗时间。
女性尸体一个半月以前就被放进福尔马林池子里了，至于具体什么时间放进去的也是未知数。
更无法确定死亡时间了。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很多证据都消失了，查起来难度会很大。
韩彬想了想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女性尸体的身份，如果是他杀，那就立案调查。如果是意外死亡，那就是虚惊一场。”
“王霄、江扬，你们两个留在派出所，一是查看储藏室的监控视频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再一个将视频发给技术科，请他们找出女性尸体的高清截图，看看能不能在数据库中比对出死者的身份。”
“其他人跟我去琴岛市医学院走访调查。”
“是。”
郭天旭坐在一旁，愣愣的看着韩彬安排任务，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种工作状态下的韩彬，他还是头一次见。
不得不承认，这个徒弟已经今非昔比了。
韩彬站起身，笑道，“师傅，咱们走吧。”
“好。”郭天旭应了一声，也有了更清醒的认识，现在的韩彬不仅是自己的徒弟，同样也是市刑侦大队的副中队长。
第707章 线索
琴岛医学院。
韩彬等人赶到学校，接待他们的依旧是学校教务处的副处长王金良和解刨教研室主任马涛。
郭天旭给他们彼此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王金良主动跟韩彬握手，“原来是韩队长，失敬失敬。”
“王处长客气了。”韩彬跟对方握了握手，提议，“我们想去现场看一下。”
“可以，这边请。”
在王金良的带领下，一行人再次赶到了教研楼储藏室。
一进入地下室二层，周围的气压都感觉低了，昏黄的灯光下燕子、小眼、大憨三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韩彬三人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们办理的案件大多是都是凶杀案，各式各样的死法都见过，对于死人的接触远比派出所的民警多。
一路上，韩彬都在观察摄像头，他发现教研楼门口、大厅、地下室二层的走廊都有监控摄像头，这些摄像头都有可能拍到了犯罪嫌疑人。
众人走到挂着207的门牌号前，马涛停下了脚步，“这就是存放大体老师的储藏室。”
韩彬反问，“是你第一个发现大体老师被盗的？”
“是。”
“当时储藏室的门是关着的、还是开着的，门锁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马涛想了想，“我当时也没太在意，就是正常的开门进去的，我自己没发现什么异常。”
韩彬拿出警用手电筒仔细查看了一下锁子，没有看出明显被撬的痕迹，也就是说嫌疑人要么有钥匙，要么有专业的开锁工具。
“都谁有这个门的钥匙？”
马涛答道，“我这有一把钥匙，其他的都在总务处。总务处那边是怎么保管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韩彬扭头望了一旁的王金良，“王处长，您是教务处的？”
“对，我是教务处副处长。”
韩彬反问，“我记得后勤应该是总务处管理，怎么总务处的人没来，您倒是过来了？”
马涛接过话茬，“后勤的确是总务处管，但大体老师他们不管，都是由我单独负责，毕竟这东西一般人都比较怕。王处长主要负责学生的课程安排，上解剖课一般都是我们两个协调、安排。”
韩彬点点头，“那就麻烦两位联系一下总务处，我想了解一下这个储藏室房间钥匙的保存情况。”
“可以，我去联系。”王金良也不大想在这里待着，正好找个理由先离开。
韩彬又将目光望向马涛，“马主任，你那把钥匙平常都是怎么保管的？”
“哗啦……”马涛晃了一下手里的圆形钥匙环，上面挂满了钥匙，每个钥匙上贴着白色胶带，胶带上写着门牌号。
“我的钥匙都锁在一个抽屉里，那个抽屉的钥匙我都是随身带着的，因为钥匙比较多，我也比较注意，我可以保证钥匙没有丢过，也没有被其他人用过。”
韩彬戴着手套拉开门，一股浓郁的药水味扑鼻而来，“好家伙，还真呛鼻子。”
马涛解释道，“人体器官容易**，只能泡在药水里防腐。”
韩彬扭头叮嘱众人，“不要乱碰屋子里的东西，李姐给技术科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勘察现场。”
“是。”
进了储藏室，韩彬打量着里面的环境，屋里摆满了玻璃罐，罐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的器官，如果胆小的人进来非得吓个半死不可。
韩彬的目光落在门口上方的监控摄像头上，微微蹙眉，“一般的摄像头都是对着门安装，小偷进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拍到。这储藏室的摄像头对着里面，小偷进来后完全可以遮挡住摄像头再进入储藏室行窃，这摄像头安的时候你们自己不觉得别扭？”
“我们也没想太多，当时为了节省费用就让学校的维修人员安装的，他们考虑这样布线会比较节省。事后，我也发现有些别扭，可监控都已经弄好了，也正常使用了，如果再重新安装还要申报，而且还不是一个部门的事……这事后来也就这样了。”马涛的语气中有些无奈。
韩彬也懒得管他的无奈是真的，还是怕麻烦。
“除了那具男性大体老师外，还有没有其他东西被盗？”
“应该没有。”
“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
“我发现大体老师丢了，整个人都慌了，还没顾得着仔细检查。”说着，马涛开始在储藏室里查看。
过了一会，马涛语气笃定，“没有丢其他东西。”
“有没有多了什么物品？”
“没有。”
“储藏室的其他物品有没有动过地方或者被人触碰过的迹象？”
“在我的印象里没有。”
“对于大体老师被盗这件事，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马涛叹了一口气，“我想不到。”
“谁会因为这件事获得好处？”
“这话怎么说呢，我要是被撤职了，那顶替我的人肯定会受益，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个工作成天跟大体老师打交道，也没太多人想干。”
得，这话等于没说。
韩彬在储藏室仔细搜查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线索，吩咐道，“留两个人盯着，等技术科的人过来，其他人跟我去监控室。”
小眼和大憨被留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众人离去。
韩彬走了几步，停下来，“这里有后门吗？”
“有。”
“带我们从后门出去。”
死人是不会走路的，嫌疑人是如何将尸体运出去的，也是韩彬现在考虑的问题之一。
摸清楚教研楼的地形是很有必要的。
出了教研楼，韩彬又在学校里绕了一圈，将学校的结构和地形摸清楚了。
这才跟着马涛去了监控室。
除了教研楼之外，其他的监控设备都是以前安装的，只能存储半个月的监控视频，换句话说，只有教研楼内的监控视频能用的上。
韩彬让人将教研楼正门口、大厅、负二层走廊、后门的监控都调了出来，众人开始分头查看视频。
为了提高查看视频的效率，韩彬提醒，“女性尸体的被盗时间，是7月16号的晚上，大家可以查看一下当晚的监控视频是否有异常。”
不一会，包星喊道，“韩队，我这边有情况，走廊的监控摄像头被遮挡了。”
韩彬凑到屏幕旁，“遮挡的是否严密，有没有拍到嫌疑人的身影？”
包星将遮挡前后的视频都看了一遍，并且放慢了视频速度，“没有任何发现，遮挡的很严密。”
韩彬直起身子，“你再回放一下，看看他是怎么将摄像头遮挡住的。”
包星倒放视频，再一次放慢了视频播放速度，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气球，好像是气球挡住了摄像头！”
韩彬目光扫向其他人，“你们其他人也查看一下当晚的监控，除了储藏室和走廊外，还有哪个摄像头被遮挡了。”
众人开始分头查看，韩彬则是拿出纸和笔，画出了教研楼大致的地形图。
又过了一会，燕子喊道，“我这边，教研楼后门的监控也被挡住了，好像……也是用气球遮挡的，气球看着像是红色的。”
韩彬在教研楼地形图上画了一笔，将储藏室、走廊和后门连起来，基本上清楚了嫌疑人的偷盗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