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祝磊的判断
看来付尔德早就被对方盯上了,但一时间祝磊闹不明白他们的目的,如果是为了绑票,为什么迟迟不下手,仅仅是顾忌裕兴暗中保护的人么?似乎有些牵强,但如果不是为了绑票,偏偏藏在东石村的老郝和婶子就出了事儿。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联被忽略了,祝磊大口大口的吸着烟,忽然间一个念头令他的额头冷汗直冒,难道绑老郝只是一个幌子?对方真正的目的是趁李天不在,裕兴虚弱的时候将大家伙儿一网打尽?!
祝磊被这个念头惊得跳了起来,细思极恐,的确有这种可能,盯着老付只是在寻找和确定裕兴新搬家的具体方位,绑架老郝是为了干扰众人的视线,让大家产生错误的判断,实际上这是本土势力和老a的人勾结起来唱的一处声东击西的戏码。
“庞荣、花老二,你们他妈活得够了吧!“祝磊恶狠狠的爆了一句粗口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掂量了一下双方力量的对比,果断决定再次搬家,而且必须连夜搬家。
目前李天和祁宝柱不在,良子和文辉是重伤号,张文只有半个战斗力,能打能拼的把自己算进去也只有四个人,其他的人都可以忽略不计,这就没法玩儿了。
祝磊毫不迟疑的又冲进了付尔德的房间,“老付啊,上回你媳妇娘家的那个院子还空着么?”
“空着呢,你啥意思?”付尔德正在郁闷中,刚才祝磊的盘问让他很不开心,但也感觉出来了对方的紧张情绪,于是不由的抱怨起这种躲躲藏藏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那太好了,先借下暂时用用。”
“大晚上的,你有完没完?”付尔德火了,感觉祝磊晚上的行为太过失常和诡异,不知道在哪里受了刺激。
“莫生气,我感觉这两天有点紧张,当家的刚才来电话告诉我要格外谨慎,最好经常换地方住,相对安全些。”祝磊脸不红,心不跳,谎话张嘴就来。他清楚老付是绝对听李天的。
“当家的真这么说?”
“你见我老祝啥时候骗过你?”
“貌似你们一直都在蒙我。”付尔德虽然嘴里嘟嘟囔囔,但也看出了祝磊的焦躁和急迫,他在自己的小包里找出一串钥匙扔给了对方。
“好嘞。把你的文件啊、什么印章之类的细软东西都收拾收拾,咱马上搬家。“祝磊嘱咐了一句,扭头便出了门。
就在付尔德发愣的功夫,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祝磊以极快的速度把所有人都捣鼓醒了,就连小宋也不例外。
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但事发突然,情况紧急,祝磊根本没功夫跟大伙解释什么就直接下了命令,“有问题,有情绪,咱事后再说,现在搬家!“
好在是打着李天的幌子,再加上祝磊在众人心中有一定威望,所以并没有大的吵吵嚷嚷,但抱怨和嘟嘟囔囔总是有的,祝磊对此无视。收拾行李这种耽误时间的事儿几乎可以免了,这段日子大家东躲西藏惯了,除了付尔德和小宋之外多数人身无长物,最多一个小包说走就走,倒也轻松。
按照祝磊的安排,张文和小刘护送小宋和两个重伤号第一批先走,后门的林子里有备用的面包车。阿浩、船长、臭虫等人跟着彭伟华和付尔德算是第二批,交通工具五花八门,自行车、电动单车、摩托车什么都有。
“我说老祝,大晚上这么浩浩荡荡的,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咱是不是赶早上再走?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游士龙在一旁忧心忡忡,虽然不明白具体啥状况,但也猜到了这个新老窝又被人惦记上了。
“不行,不行。一点都马虎不得,我的预感不好。“祝磊大摇其头,”就一辆面包车能引起啥注意?第二波伟华他们抱成团走,反而我放心。对方什么时候下手,你我根本不知道,但争取一分一秒都是好的。“
游士龙点点头不再坚持,祝磊对危险的预感十分敏锐,多少次预防性的搬家都是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还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祝磊招手叫来了一脸烦躁的蚕豆,“你最机灵,也最辛苦。先去周围溜达溜达,我和老游走后,你就藏在后边的林子里盯着咱这院子。有任何动静用手机拍下来,如果没有也不要紧,最迟凌晨五点前赶到老付那儿跟大家汇合。”
“没问题。你俩去哪儿?”
“办些小事。记住,遇到啥情况都不要暴露自己,也不要再进院子,就这半晚上。哥哥信任你,这事儿给我办好喽。”
“放心吧,走了。”蚕豆不再多问,悠悠哉哉的迈着小步渐渐远去。
“你说当家的在韵山不会吃大亏吧?“看着大家有序离去,祝磊又忍不住担心起李天那边。
“不好说,老a是成了精的王八,很难啃。“游士龙叹了口气,”但当家的也不含糊,他身边那个武放手里应该有大牌,否则绝不会上杆子跟着。我在他的一个点疗过伤,那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地方,很多当兵的。呵呵,虽然他粘着当家的动机不纯,但生死大计,他不会乱开玩笑。“
“但愿如此,希望这次之后咱裕兴能有个好的转机。“祝磊无奈,”收拾一下,咱俩也该动身了。“
“还收拾个屁,两手空空,抬腿就走。“
“你等等,我还有点事儿。”祝磊说罢,转身就向小院后面奔去。
“磨叽。”游士龙冷哼一声。
不一会,祝磊便提了两个大桶回来,一股臭气扑鼻,他却哈哈大笑,“呵呵,这回咱有脾气了,不给这帮孙子留点啥,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我草,老祝,你脑子一定出毛病了。”游士龙一捂鼻子,远远的躲开了。
祝磊不理睬老游,放下大桶又返身去了后院,前前后后跑了几个来回,拎了大大小小十来个桶,甚至还端来了几个破盆,里面均是满满的黄白之物,整个院子顿时臭气冲天。
“你大爷呀,你是把整个粪坑都掏出来了?!”
“差不多吧,哈哈,这里面有大家的功劳。”祝磊边说边取出两个破勺子,强塞给游士龙,“别傻站着,赶紧帮忙。”
“你……我日……”游士龙被搞的彻底无语,拎着个粪勺子勉勉强强跟在祝磊后面,努力了半天就是洒脱不起来。
祝磊自己一个人玩嗨了,给一圈围墙都浇上了大便,几个装有粪水的破盆也被安置在极为隐蔽合适的位置,不是容易翻墙头的地方,就是前后门开门的地方。末了还留了两桶粪。
“你有完没有?”游士龙被熏的忍无可忍,瞪起了眼珠子。
“最后一道工序,你先出去。”祝磊拎起两个桶朝老游努努嘴,游士龙巴不得这句话,一闪身就跑出了院子。
费了半天劲儿才将两个粪桶架在了门框和门沿之间,祝磊小心翼翼的闪出大门,一脸的得意。
“你他妈个老不正经,这都啥时候了?还这么作!这房东也是到了血霉了。”游士龙翻着眼珠子忍不住继续数落对方,“赶紧说,接下来咱去哪儿?”
“也在周围转转。”
“转转?”
“对呀,一来看看情况,二来等收到兄弟们平安到达的消息后,去找庞荣和花老二。”
“哎,这个我喜欢,你特么不早说。”游士龙立刻来了精神。
“老子被憋的太久了,你麻痹的,也让这帮王八蛋看看裕兴的祝爷到底张了几只眼!”祝磊收起了刚才的嘻哈表情,面庞立刻冷如冰霜。
“我靠,老祝你玩真的?咱不会给当家的惹啥麻烦吧?”
“你太小瞧当家的了,裕兴被这么压着忍气吞声,今后咋在福山混?”祝磊边说边从后腰抽出了两把明晃晃的剔骨尖刀,“你拿一把,只要不弄出人命,今天晚上想咋玩咋玩儿。”
“嗯,大有道理。鄙人严重同意。”有架打,游士龙最是开心不过,一段时间来受够了窝囊气,今天要统统报回来。而且李天临去韵山前嘱咐大家一切听祝磊的,这显然不能算犯错误。
“呵呵,走吧老游,让你祝哥再见识见识你当年的横扫四方的风采。”
“咱不会跟庞荣那帮走岔了吧?“游士龙并不应景的回答让满面豪情的祝磊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走你个老东西,妈的也不知道配合一下。“祝磊一脚踢在了老游的屁股蛋上,两人哈哈大笑,转眼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此时韵山县城北郊的卧云岭上已经枪声大作,谢满领着大队人马刚刚翻过第一道山梁便遭到了伏击,整个队伍被打的晕头转向,瞬间就倒下了几个兄弟,手下人乱喊着纷纷寻找藏身的地方,没人搭理谢满歇斯底里的命令。
枪声似乎来自四面八方,这让谢满心惊胆战,对方不知来了多少人,裕兴怎么会有如此能量?尼玛的,该死的凌风和胖头鱼在前面探路,这都探的什么鸟玩意儿?
凌风的表现一而再的令人失望,这让谢满起了杀心,但不知道老a为何如此信任这个高傲且无能的家伙?正在他愤愤不平时,一股强劲的山风刮过,令山野一片萧瑟,周围又渐渐恢复了平静,静的连零星的枪声都没有了。对方忽然间停止了射击,就像刚才开枪时一样的突然。
瞬时间的安静又让谢满无所适从,仔细倾听,前方的凌风和胖头鱼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再抬眼观察远处的山坡,一丛丛的低矮灌木在夜色下令人生畏,仿若后面都藏着人。这里是他十分熟悉的地方,一下子变得危机四伏,谢满显然无法忍受。
第四百二十七章 山间缠战(1)
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谢满飞速的分析了下眼前的形势,刚才太过突然,恐怕胖头鱼二人仓促间没有准备,在不知道对方人数的情况下显然不能干耗在这里,必须要给二人创造条件,清扫对方,否则合围的计划指定泡汤。
片刻后谢满下了狠心,他将小拇指伸进嘴里吹了一声短促的口哨,这是在命令同伙起身向前冲锋,只要手下人往前一动,对方就得开火,同时也就暴露了自身的具体方位。
但令谢满恼怒的是连续三声口哨,手下这帮蠢货竟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的,平时咋咋呼呼,好勇斗狠,此刻全都哑了炮。他勃然大怒,抬脚踹向身边的一名亲信,“别给老子装死!”
那名被踹的大汉看着双眼喷火的老大,显然顶不住压力,使劲儿攥着手枪战战兢兢的弓起了身子,只是根本不敢抬起脑袋看前方,像极了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米。但还没磨蹭两步,屁股上又挨了一脚,“麻痹的快点!怂货!!”
大汉仿佛是受了刺激,一声怪叫后,突然双膝跪地,然后手脚并用的开始往前爬行,气的谢满差点给这家伙后背上来两枪。
效果勉勉强强,但也只有如此才能起点作用,谢满放力施为,又冲着另一侧的小弟一通猛踹,陆续又有好几个人被赶到了前面,大家看着不远处刚刚中枪倒地的兄弟不免心惊胆战,磨磨蹭蹭。
但意外的是,几个人如此磨叽了十来米远,对方竟然毫无反应,黑黢黢的前方安静的出奇。陆续又有人被赶了出来加入了“虾米”行列,滑稽而又诡异的前行了数十米远后,对方还是毫无动静。
谢满十分纳闷的同时也心生恐惧,其实他并不了解刚才激烈而又短暂的枪战是何等的残酷和血腥,也错怪了胖头鱼和凌风。他这样的混混尽管心狠手辣颇有手段,但充其量也就是个大点儿的混混,刚才类似于局部战斗一样的场面,绝非寻产黑帮斗殴、乱砍乱杀那种层次可比。
刚刚过去的短短几分钟内,凌风成功的发现并击伤了李天,而李天则用快速的跑位和来回穿插不但把谢满的大队人马搞得鸡飞狗跳,而且还极好的掩护了权兴国和祁宝柱,并导致胖头鱼被权兴国一举击毙。尽管这个很有威胁的胖子在临死之前打伤了祁宝柱,但已于事无补。
双方二次碰撞仍然和头回一样一触即走,但激烈程度直线上升,已经开始互有伤亡,原本是势均力敌的状态,由于大头鱼的毙命而被打破了,凌风如惊弓之鸟般的躲到了数百米开外。
与之相反,李天三人则聚到了一起,主要是为了祁宝柱。他自己的伤势到不严重,由于提前预判,只是右肋处被子弹擦掉了一块皮肉,但祁宝柱就惨大了,左大腿被打了一个洞,鲜血像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喷,幸亏权兴国随身带有急救包,而且本人又是个野外生存的高手,他和李天合力,费了老鼻子功夫才控制住了祁宝柱的伤口。
此刻李天正趴在地上使劲儿的喘着粗气,刚才大范围的快速跑动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此刻感到体力严重透支,几个深呼吸调整才让他感觉好了许多,他抬头透过野草的缝隙观察远处的对手,“对方上来了,呵呵,怎么各个都跟个僵尸似的?”
“靠,“权兴国用瞄准仪看了一眼,丝毫不感兴趣的摇摇头,“又让那个凌风跑了,咱接下来还是这样整么?”
“计划要变一下。”李天摇摇头,“小钢柱没法动了,咱们改变策略,来个分段阻击,最后撤到陶猛那边去,一块儿给这帮孙子们挖坑。”
“怎么个分段阻击法?”
“我先扛着小钢柱撤,你掩护,有敢追击和冒头的你就开枪射杀。等在前面找到合适的隐藏点儿,咱们汇合以后,你再扛着小钢柱撤,我掩护。如此一段一段的折腾,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办法不错,但这样很容易暴露咱们人手不足,实力不继的现状。”
“没别的办法了。”李天叹了口气,“如果现在就直线撤下去,更容易自我暴露,而且也会让陶猛措手不及。放心吧,这是山地夜战,对方除了凌风之外,已经没什么厉害角色了,后边上来的那帮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权兴国不再说话开始埋头检查枪支和弹药,他有一支八五式狙击步枪,一把qsg*******,还有一把带长血槽的军刺。这是压缩版的野外单兵武器配置,李天自然非常熟悉,再观察一眼敌方后,他抓紧时间休息,调整身体状态。
“这个你拿着用。”片刻间权兴国就做好了准备,将自己的****递给了李天。
祁宝柱的手枪已经没子弹了,自己的两把***都各剩最后一个**,李天自然不会客气,他一把将枪抓在手上,感觉握把舒服,就是枪身轻了点,但十五发双排双进弹匣还是令人满意。
李天一个侧卧翻身就将躺在地上的祁宝柱稳稳的背在身上,然后冲身边的权兴国低声道:“准备好了,开始。”然后矮着腰就从草窝子里蹿了出去。
权兴国端着狙击步枪全神贯注,夜视仪的瞄准方向并非谢满那帮乌合之众,而是靠东侧二百米远的方位,那里是凌风逃走的方向。
但谁都知道此人并非真的逃掉了,只是过于自私和惜命而已,否则当时给胖头鱼哪怕一点点的支援和掩护,形势就会完全不同,此刻的凌风就像一条毒蛇潜伏在暗处,寻找和等待最佳的攻击时机。
就在这个时候,李天的突然出现给了他机会,而且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但对方的体型似乎粗壮了许多,不对,背上应该背了一个人,步伐也不似先前那样灵动如风。但凌风还是犹豫了,因为他不确定对方另一个十分厉害的枪手的方位,这个枪手给他的印象深刻。不对,这是一个圈套,他的脑海里立刻就有了近乎肯定的答案。
李天的出现也给了后边那帮乌合之众一个机会,怎奈距离太远,身上有枪的几个混混显然够不着,又不敢跑的太快,生怕哪里有埋伏。但谢满不一样,这种机会岂能错过,一边气急败坏的催促手下人,一边忍不住大喊胖头鱼和凌风,但回答他的是群山的回音和阵阵夜风。
在凌风的犹豫中,李天二人迅速远去,而他十分忌惮的另一个枪手始终没有出现,谢满的大呼小叫让他心生厌恶,索性根本不做回应。
“!”的一声枪响,划出长长的颤音,那是大口径***的声音,与之相应的是一声惨呼,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壮汉应声而倒。是那个人!凌风一个机灵,暗骂谢满这个蠢货干扰了他,连忙在夜视仪中观察枪声的来源,刚才预判的目标位置杂草晃动,哪还有半个人影。
凌风的鼻子都被气歪了,小喽们倒也罢了,谢满实在徒有虚名,简直比猪都不如,如果刚才那个倒霉的胖子还活着,事情就好办多了。他并没检讨自己的自私,而是立刻决定离开这帮子蠢货,自己单干。
数分钟后李天等人在第二个山峦阴面坡地的一处乱石堆旁汇合,简短的休整之后,权兴国将狙击步枪交给了李天,背起了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祁宝柱向下一个目的地出发。
如是两三次的接力,后面谢满的人又被干掉了几个,再也不敢冒冒失失的靠的太近了。李天三人已经靠近了陶猛的位置,大家发出信号互道安全后便开始检查祁宝柱的伤势。问题要比想象中严重,虽然止住了出血,但伤口太深,而且创面也大,时间拖久了会有感染的风险,到时候恐怕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需要抓紧时间了。”李天显得有些急躁,他扭头冲权兴国道,“用你那个腕表查一下武放的位置,看看能发消息或信号不?”
“离咱们已经有十多里远了,似乎没有遭遇到山里的人。”权兴国理解对方此刻的心情,想了想又道,“我倒有个主意,稍微休息下,我护送你下山,车辆是现成的,你带你兄弟去韵山县城治伤,山里的事儿交给我们。”
这是一个两难选择,李天十分无奈,既不忍心看着祁宝柱遭罪,又不愿放弃解救袁华和潘文军的行动。一想起袁华,他心里就充满了愧疚感,哪有别人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办事,你自己却跑掉的道理?所以他立刻逼着自己硬起了心肠,决不能那么自私。
“行不通,这一来一回,你的体力根本恢复不过来,而且风险太大,别忘了还有个凌风环伺在周围,谁敢保证能完好如初的冲出去?咱还是要尽快把后面的尾巴清除,然后一起上山。小钢柱他吉人自有天相。“
权兴国张张嘴巴,最终把想说的话给咽到了肚子里,“那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和陶猛带着你兄弟先进山,我留下来收拾这帮孙子。“
李天苦笑着摇摇头,“咱还是按之前商量好的思路来,凌风有段时间没露面了,后面这帮人又急着上山,解决他们还是有机会的。这样办,把小钢柱藏好,最好藏在陶猛附近,也好有个照看。陶猛不能暴露,专门等着凌风,我们俩往回杀,分开迂回,形成交叉火力,在运动中消灭他们。“
第四百二十八章 山间缠战(2)
权兴国不再有异议,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相对稳妥。谢满他们被打得不敢靠近,但又像野狗一样远远的缀着不肯离去,这很烦人,不如主动往回杀,打散或消灭他们都能赢得主动。
两人迅速安顿好祁宝柱,并简单跟陶猛做了交待,便一左一右迂回着向谢满等人的位置摸去。
此时的谢满极为懊恼,一路追来窝囊之极,损失兄弟不说,还发现了胖头鱼的尸体,这让他本来已有的恐惧心里更为强烈。
最为糟糕的是,卫星电话打不通了,凌风也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山里出现了什么状况,偏偏还是在这紧要关头,难不成是巧合?之前说好的前后合围计划显然行不通了,陡然间他就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前边不远处的高山就是密林区,密林深处大概半山腰的位置有一个秘密的山洞,洞口很不起眼,四周被茂密的植被覆盖,极难被发现。这山洞便是一条可以通往后山的密道。
到了后山还有捷径,沿着一条不宽的溪水向西走二里地,就会有另一个山洞直插深山的西北方向,再从山洞出来的时候就离四峰环绕的大峡谷不远了,那里已经是老a的毒窝范围。
但是不熟悉地形的人想要进入大峡谷,就得老老实实的穿越密林区再连翻两座山,两者路途远近的悬殊极大,这一点李天等人自然无从知晓。
但令谢满担忧和着急的偏偏就是这个山洞,他倒不是怕李天等人发现它,而是十分纳闷,都到这个份上了,山里的兄弟怎么还没出现?就算是爬,也早应该整出点儿响动吧?
他一改之前胸有成竹的心态,而是很着急的想进山去看个究竟,但偏偏又过不去,那些个像幽灵般的枪手不知道藏在哪儿,假如强行冲锋,那就得冒着把小命搭进去的危险,这显然不是好的选择。
就在谢满提心吊胆、患得患失的时候,突然前方一个放哨的小弟惊慌的叫嚷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紧接着便是“嘭,嘭。”连续两声枪响。
谢满和四周的马仔们立刻紧张起来,有的连忙趴倒在地,有的猫腰钻进树丛,也有的端枪四处乱看,总之一通忙活,但两枪之后便再无动静。
“刚才谁放的枪?”又等了半响,谢满一边向前爬行,一边忍不住低声叫问,“尼玛的,咋没人吭声?”
“满哥,刚才我看见前面一个影子,一晃就不见了,忍不住就……就打了两枪。”不远处,正是那个放哨的小弟。
“你大爷的,不见了?不见了你还乱打个屁!”谢满一肚子火,却又发作不得,手下这帮人简直是没法指望。想了想后,又硬着头皮爬到了这个小弟的身旁,“啥样的影子,跟老子说说。”
“没看清,就是一晃眼,好像……就是晃了一下……眼。”
“尼玛个猪头,你哄老子玩儿呢?!”谢满照着小弟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但膀子才落下来便看见前方一个身影飞掠而过,眨眼间便钻进了一丛灌木里,目测距离也就七八十米的样子。
“又,又来了。”小弟看着发愣的谢满,小心翼翼的提醒。
“草泥马,老子又不是瞎子。”谢满狠狠的瞪起了眼睛,双目中凶光乍现,“招呼兄弟们围上来,妈的,他跑不了,这么近也敢嚣张。”
小弟连忙使劲朝身后招手,众马仔见谢满都趴在前方,自然不敢不来,于是一个个像大肥蚯蚓一般慢慢挪到了前面。
谢满也见惯不怪了,对着围上来的众人道:“看见前面那坨树丛了没?那个影子就在里面,老子到现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里面的人绝对没动窝。”
“哥,你说咱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要他的命!他手里没有长家伙,你们几个有枪的慢慢摸上去,给我乱枪往死里打。”
众人一脸为难,主要是被打怕了。大伙根本没接触过夜战,也不懂得其中的凶险和残酷,白天还能发挥发挥、较较劲儿,晚上基本就是睁眼瞎。在接连不断的遭遇伏击后,才知道晚上还能这样打仗。兄弟死了好几个,连胖爷都挂了,居然愣是连对方的正脸都没照一下,这架可没法打。
“麻痹的再磨蹭,小心老子不客气。”谢满这回真急眼了,手中的枪口对着众人比划了一圈,“怕个几把毛,上街砍人的时候,咋都挺横的?赶紧的!老子给你们打掩护。”
马仔们无奈,磨磨唧唧的爬出了草窝子,一个个的紧张之极,最搞的是前面一个兄弟,屁股撅的老高,而脑袋却贴在地上都快看不见了,慢慢蠕动的摸样,像极了一只寻找骨头的野狗。
尽管再恐惧,再不情愿,前面的树丛却越来越近,眼看快贴近到三十米的距离,谢满终于忍不住低吼道:“开枪!快开枪啊,傻逼们!”
马仔们这才 慌忙举枪对着树丛一通乱打,“嘭嘭嘭,嘭嘭……”一连串爆豆般的枪声在山野间回荡,树丛的枝杈被打得四处乱飞。朦胧中,树丛后面的一个黑影在硝烟里慢慢扑倒在地,轻飘飘的有点诡异。
“啊哈,打中了,打中了!”一个大个子迫不及待的从地上蹦了起来手舞足蹈,紧接着另外一个也站起了身,还有一个则直接奔向了树丛的后面。
远处的谢满虽看不真切,但很意外这么轻松的解决掉对手,难道连个起码的反抗和挣扎都没有?猛然间他反应过来连忙大呼,“别过去!站住!!”
但为时已晚,先后爬起身的马仔们正在发愣,突然前方东西两个方向同时响起了枪声,谢满甚至都能看到右边枪手的枪口里喷出的火花。仅仅两三秒钟,前去围剿黑影的马仔们就倒下了一半,另一半则吓得连连惊叫,四散奔逃。
变故来的太快,恐惧的气息迅速弥漫,谢满此时喉咙发干,眼眉突突突在跳,实在没想明白,眼见手到擒来的机会怎么会突然间变成了噩梦,而他身后的马仔则没那么多想法,忍不住纷纷加入到了逃窜的行列,仿佛只要慢上一步,就会丢掉小命。
李天二人自然不会嗜杀、滥杀,对于逃窜的人一概放过,射击的方向全部调整到谢满的藏身之处,交叉火力打的他根本抬不起头来。
谢满亡魂大冒,但毕竟在刀头上混迹多年,生死之际反而冷静了许多,他迅速双手抱头一连串花哨的翻滚,然后弹起身拔腿就跑,动作流畅麻利之极。
“嘭”的一声枪响,急追着谢满的身影,但是没有打中,权兴国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妈的,这小子逃命倒是一绝。”正待举枪再次瞄准,突然不远李天喊道,“都放了吧,看看那边有没有活口。”
权兴国也不以为意,收起枪朝李天挥挥手,突然间心生警兆,李天的后方不远处似乎有个影子,飘忽的如黑烟一般,他急忙大喊,“别动!!”同时举枪就射,“!”的一声,连瞄都没瞄。
正要转身的李天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也是刚刚感觉到了危险,未料到权兴国却已经抢先发动了攻击,这份敏锐的感知太强悍了。可惜的是,那股形似黑烟的影子在清亮的月光下已经无迹可寻。
“是凌风,又跑了。尼玛的,跟鬼一样。”权兴国十分无奈,同时对此人的危险性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二人确认安全后,很快来到了刚才的小树丛旁,尽管树后的衣服布满弹洞,已经不成样子,但李天还是捡起来,抖了抖土又重新穿在身上。
地上躺着四个人,一个已经挂掉,还有两个哼哼唧唧,最后一个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从气息上判断此人应无大碍,只是小腿上挨了一枪。
“起来,别装了。”权兴国一脚踢在这个人的软肋上,此处最为敏感,且容易岔气,重击之后极为难过。
这个家果然伙疼的惨呼起来,然后连续不断的剧烈咳嗽,等了好一会儿才鼻涕眼泪的抬起了头。“大哥饶命,我的腿断了。饶命啊,我只是个凑数字的马仔,其他的跟我没多大关系。”
“别废话,想要保命,老老实实跟我们合作,否则马上给你颗花生米。”李天说着一拉枪的保险,枪口对准了马仔的额头。
“合作,合作,一定合作。“马仔点头如小鸡啄米。
“知道进山的路么?“
“知道,知道……就前面那个林子,穿过林子,还翻两座山,对,两座山就差不多了。“马仔吞吞吐吐,闪烁其词,双眼更是不敢直视李天。
“得了,不说实话是吧?那我问他们,你就等着花生米。“李天转身蹲在了一个哼哼唧唧的马仔旁边,此人肩胛骨和小腿两处枪伤,除了行动不便外也没有大的问题,止血消炎就能保住命。
“我说,我说。“眼见活命的机会就要丧失,先前的马仔不敢再心存侥幸,与其担心日后被老大报复,不如眼下先保住性命,”我想起来了,林子里有个山洞,就在半山腰上,能通后山。“
“嗯,犯贱。山洞你走过么?“李天又转过身来。
“走过,走过。只要哥哥饶了我这条命,我愿意带路。“
李天看了一眼权兴国,对方点点头,俯身就将地上躺着的另一个伤号拽到了树丛后面稍远的地方,一会儿功夫后又将那人拽回了原地,然后冲李天道:“没啥问题。”
第四百二十九章 老流氓的情怀
于是二人再次开始检查被问话的马仔的伤势,弹头并未嵌进骨头,而且小腿挫伤性骨折也不是大问题,一会找些树枝绑住断腿,再做个拐棍,马马虎虎能走路。之所以选择这个马仔,主要是考虑此人的伤势最轻,方便行动。
另外两个无法走动的伤号,李天和权兴国也没有亏待他们,均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和包扎,至于之前交战时还有没有其他伤者,他们实在没有时间去管了。
“你们俩在这呆着别动,运气好的话,等回来时侯带你们去县城。如果有本事自救,我们也不反对。“扔下这么一句话,李天和权兴国架着那个马仔快速离开了。
福山县城的后半夜突然炸开了锅,各派出所晚上值班的民警手忙脚乱,报警的电话响个不停,一会有人说象山路的ktv被蒙面歹徒给砸了,一会儿又有报警称,皇子桑拿会所有人持械斗殴,才放下电话,西郊的溪水足浴堂及两个棋牌室被不明身份的歹徒冲咂……
祝磊和游士龙两个各自骑着一辆偷来的摩托车,满城乱窜,可劲儿折腾。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就绕着县城转了一圈,专挑夜场捣乱,这些场子之前早就被蚕豆和彭伟华摸得清清楚楚,均属于庞荣、王繁、花老二及薛义凯等人的势力。俩人按图索引,找一家砸一家,根本不会错。
两个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流氓发起狠来根本无人可当,相互间配合的又极为娴熟,基本上是祝磊进去验明正身,然后找茬挑事儿,接着游士龙突然出现大打出手,最后俩人趁乱拜拜,赶下一个场子。
只有在城西碰了个硬茬子,庞荣手下一个看场子叫关童的十分难对付,幸亏游士龙及时冲出来,否则祝磊轻敌之下难免吃个大亏。关童再难对付,但在对方联手之下也被打了个稀里哗啦,若不是祝磊适可而止,关童非挂了不可。
可惜没有找到庞荣,也未发现被绑票的老郝和海叔媳妇,未免美中不足,但祝磊二人已将心中的恶气出了个干净。接近凌晨五点钟,两人将偷来的摩托车物归原主,驻足在清冷的小街相视大笑。
“把东西拿出来。”祝磊突然斜眼睛瞪着游士龙。
“啥玩意儿?”老游一脸迷茫。
“别装。刀放人家后备箱合适么?”
“卧槽!嘿嘿,火眼精金啊!”老游嬉皮笑脸的从身前摩托车的后备箱取出了把血迹斑斑的剔骨尖刀,“尼玛的,咱以前不都这么干么?”
“除了你,谁还这么干过?还有点脸皮不?”
“行,行行。反正你想咋说咋说。”
“打完收工,回家睡觉。“遥望远处泛白的天际,祝磊伸了个懒腰,感觉恶气出过之后,心中十分的畅快。
“当家的不会暴跳如雷吧?“游士龙貌似还有些羞涩。
“当家的笑还来不及呢。“
“你又蒙我。“
“蒙你个头,当家的骨子里也和咱们一样。“
“每回信你,都倒足了霉。“
“告诉你昂,这次之后,咱哥俩恐怕很少再有这种嗨皮的机会了。“
“吹吧。”
“这边!那边有警车。”
“靠……”
县城的热闹刚刚拉开帷幕,西北郊外那座抹了一圈黄白之物的农家小院便迎来了一帮不速之客。二三十号黑衣人,一个个杀气腾腾,团团将小院围住。
为首的一名蒙面汉子静立在小院门前不远的地方,正是庞荣。他望着半掩着的大门出神,院内黑不溜秋,悄无声息,安静的有点过分。而随着夜风飘来的阵阵恶臭不仅让他脑袋发胀,而且心底莫明奇妙的有了一丝丝恐惧。
裕兴的凶名在外,此次虽然有老a的人参与又是夜间偷袭,但也不敢保证十拿九稳,这些个疯子,各个都是亡命之徒,如果有漏网之鱼,加上飘荡在外的李天,自己以后恐怕后患无穷。
老a极不地道,商量好的以他的人为主对付裕兴,没想到最后只派来个丁蛮子和两个马仔,而且说话夹枪带棒,愣是逼着庞荣将自己的心腹手下都带了过来,虽然一百个不乐意,但已经骑虎难下。
在孙拐子时代,庞荣其实十分低调,绝不会轻易被忽悠着去做出头鸟。但随着孙拐子跑路,裕兴横空出世,福山地下社会一片混乱,庞荣的心突然就蠢蠢欲动了。
如果能让混乱重归秩序,他庞荣就是这福山地下社会的第一人,未必会比当年的孙拐子差。但想要成事儿,前期必须要借助大势力,于是他就像猪油蒙了心一般,有个强烈的冲动要做老a在福山的代理人,但这一切真如想象中那般美好么?
正在乱想时,身后的丁蛮子颇有些不耐烦,他上前一步,“老庞,地方对不对啊?怎么这里臭气熏天?“
“错不了,我的人交叉跟踪,用了好几天功夫。“
“那还犹豫个啥?按商量好的干啊。“
“商量好的?呵呵。”庞荣冷哼一声。
“怎么?难不成老庞另有想法?”丁蛮子脸色一变,立刻就要发作,在他眼里除了老a和大老板之外,任何人都是一坨屎。
庞荣十分讨厌这个姓丁的,对其已经是一忍再忍,但在合作期间,显然不能说翻脸就翻脸,他强忍心中怒气,缓缓道,“韵山那边,那个姓李的不会有问题吧?”
“我当是啥事儿呢。“丁蛮子轻蔑的一笑,“这个不用庞老板操心,再有两个他也回不来了。”
庞荣点点头,沉默片刻把右手一挥,两名拎着大塑料桶的黑衣人开始蹑手蹑脚的慢慢靠近院门,而守在院子围墙两侧的黑衣人也立刻搭人梯上墙。
“哎呦,我草。“一个黑衣人双手刚搭上墙头便忍不住的惊呼。
“哎呀,啥几把玩意儿?是屎啊!!“另一侧也有人叫唤起来。
两声惊呼让庞荣大吃一惊,丁蛮子更是怒火中烧,心道这庞荣也太怂蛋了,手下养了一帮猪么?什么事儿就这样大呼小叫的?这还偷袭个屁?!
再看看正门前面两个二货,慢慢腾腾的像蜗牛,丁蛮子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反正已经暴露了,也不管庞荣的面子不面子,他抢上前两步,劈手就夺过了一个黑衣人的塑料桶,顺势将其踹了个跟头,然后腾腾冲到门前,一脚踹开了半掩的大门。
“咣当……嘭咚……噗嗤……”一连串的声响,丁蛮子吓了一跳,连忙飞速后退,但浑身上下还是被溅了不少不明液体,尤其是一条大腿整个湿透了,恶臭味儿顿时浓烈了不止十倍。
“我草泥马!!”丁蛮子脑瓜再直也反应过来了,这是碰到了屎盆子,明显的裕兴人早有准备。周围人纷纷躲避丁蛮子,庞荣则看得目瞪口呆,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未料到丁蛮子陡然间发起了蛮劲儿,“给老子往里冲,使劲儿泼。”
他拎着塑料桶再次冲到了院门口,拧开盖子就四处乱泼,虽然激动的几欲发狂,但丁蛮子并非没有脑子,围墙和院门尚且如此,院内更是情况不明,他自然不会蛮干冲进去,干脆就在外面放火,烤也要把里面的人给烤熟了。
“他妈的,你们都在吃屎么?给老子泼啊!!”
事已至此,庞荣一肚子气亦是无可奈何,忙指挥手下人泼汽油,有的连瓶子一块儿扔到了院内,丁蛮子更是迫不及待的就将一个打着了的火机扔进了门框,哄得一下,火光冲天。
庞荣连喊带叫指挥手下人将前后门堵死,这才松了口气。由于汽油极多,顷刻间整个院子成了一片火海,屎尿遇到高温发出极为刺鼻的酸臭,再加上好几处爆燃,逼得众人纷纷后退。
“不对呀?”丁蛮子盯着熊熊大火,突然感觉到很不对头。
“我也觉得有问题,这么大的火,里面无声无息,该不会这是座空宅子吧?”庞荣面色非常难看,其实他早就反应过来了,裕兴的人恐怕这回给他唱了一出空城计。
正在此时,手下人打来电话,庞荣只听了一半便双手发抖,七窍生烟,城西的几个主要场子都被砸了,关童也受了伤,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人丢大发了,“好你个裕兴,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第四百三十章 隐藏的罪恶
天色破晓的时候,李天等人已经走完了第一个山洞,此刻正在后山洞口附近的一个巨大岩石后面休息。同时他们也等来了第一个好消息,武放和郭耀武二人顺利的找到了袁华,很安全,其间没有碰到过老a的人。
约好了汇合地点后,李天决定休整一下,刚刚过去的后半夜其实并不比前半夜轻松,进入山洞之前,凌风在密林中出现了两次,十分的凶险,幸亏陶猛的枪法精湛,还有权兴国这样的狠人,才逼走了对方。
进入山洞后反而好了许多,陶猛开路,权兴国断后,凌风几乎没有机会。只是山洞阴冷潮湿,而且十分狭窄,最窄的地方只能容纳一个人弯腰通过,洞内蜿蜒曲折,背着伤号极为艰难,好在大家可以轮换着来。被抓的马仔倒是老老实实,由于腿断了,行动难免迟缓。
另外就是祁宝柱的伤势恶化,人已经发起了高烧,从陶猛急救包里翻出的那一点点消炎药起的作用有限,只能勉强抵挡一阵。
白天的危险性大了许多,***的有效杀伤射程较之夜晚翻了何止一倍,凌风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再次出发,众人异常谨慎,但奇怪的是直到进入第二个山洞,再也没有发现凌风的踪迹。洞内较为宽敞,较之前的那个山洞好走了许多。李天注意到有些危险的地方还有被人为修整过的痕迹,看来马仔还算老实。只是山洞中到处都是岔路、岔洞,如果没有向导,很容易迷失方向,被困在里面。
“难道山里有了变化?“李天偶尔会跟带路的马仔聊上几句,对方虽然知之有限,但也能感觉到山里的反常,再加上武放此次行动异常顺利似乎昭示着他刚才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半个多小时后,这个长达近五里地的山洞终于到了尽头,洞外已是艳阳高照。一处斜斜的陡坡呈现在众人面前,此处已经出了密林区,到处都是奇石怪树,几乎无路可寻。
陡坡也是山腰的一部分,到了山脚处坡度变缓,顺坡渐次而下,植被逐渐稀疏,灌木、草地、乱石滩,层次分明,是典型的河谷地貌。果然,再望向远处竟真有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虽不甚宽阔,但碧水荡漾,端的秀美之极。
河流远端,两座险峻的山峰一左一右拔地而起,形成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峡谷,峡谷内雾气缭绕无法观瞧里面的状况,宛如玉带般的碧河蜿蜒伸向峡谷的深处。
“前面那个峡谷进去就是了。”马仔提醒道。
“好地方!可惜成了毒窝。”李天冷冷道,“兴国,目测那个峡谷口还有七八里路,先休整一下吧。”
众人找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地方团团围坐,一夜下来没吃没喝,大家早已经疲乏之极。陶猛取出了行军水壶,分给大家润润喉咙,连马仔也一视同仁,让这个家伙受宠若惊。李天注意到权兴国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行军水壶,但从来没动过。
再查看了一下武放的位置,似乎已经翻过第二座山,离着他们只有不到十里路远。大家也不避讳马仔,简单的讨论了下,决定先到谷口探明情况,然后再等待与武放汇合。
会师在即,大家小有兴奋,于是加快了行进速度。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谷口已经遥望在即。此时阳光明媚,谷中的雾气渐渐消散,里边的景物依稀可见,峡谷比想象中宽阔幽深,郁郁葱葱的植被分布在河岸两边,鸟语花香,宛如仙境。
“我靠,世外桃源啊!这里哪像个冬天的样子,完全可以做旅游开发呀!“陶猛赞道。
“山谷的走向背风,里面的温度要比外边高,而且水源和光照都很充足,得天独厚。”权兴国点头评价,貌似对地理环境十分在行的样子。
李天却眉头一皱,目光看向了马仔,“这里更适合种鸦片吧?”
“有……有种的,不过不在这里。”马仔硬着头皮嘟嘟囔囔。
“呦呵?难道里面还别有洞天?”
“这个地方当地人叫四峰山,谷口这里只是个外围。后边还有两座山峰,山脚中间围着一片好大的坡地,再上面还有一个禹王台,满哥说像八卦图,那个地方才……有种。”看了下众人的目光,马仔擦擦额头索性敞开了说。
“呵呵,这么说,进去这一路都有暗堡、暗哨吧?”
“前面两里地,这河就向右拐弯,算是个入口,入口后面有一处暗哨,再后面的树林子里有几间破房,是给我们这些外围马仔临时睡觉的地方。”马仔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偷眼看了看李天的脸色,然后继续道:“再往后就不给进了,里面是个啥情况,真一点不知道。真的,我只是个外围人员,没资格进里面的。”
“既然进不去,那么你们这些所谓外围人员进山做什么?”
“呃,平时有小量出货,我们负责押送。”
“小量出货?“李天颇为吃惊,”难不成还有大量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是真不知道。“马仔吓了一哆嗦,“没事情的时候,我们一般都呆在韵山,平常满哥说什么,我们做什么,其他的真不敢问。”
“兴国,我们先进去探探情况,麻烦陶兄弟照看一下伤号。”李天失去了和马仔说话的兴趣,而是扭头和权兴国二人商量。
二人无异议,安顿好祁宝柱,李天检查了下枪支,便押着马仔先行出发。权兴国则再次仔细的查看了下四周的地形,待前面李天的身影快消失不见了,才拔腿跟上。
一路上郁郁葱葱,由于马仔熟悉地形,几乎没有什么障碍就抵达了入口处的暗哨附近。很小心的观察之后,李天确认这个暗哨没有人,他向身后的权兴国打了个安全的手势后,带着马仔继续前行,没有多久,几间建在峭壁下的简陋草房呈现在眼前,显然也是没有人烟的样子。
草房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霉味,里面的陈设也极为破旧简单,除了床铺和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就没有其他物件了。
“你们平时就睡这地方?”李天皱皱眉头,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环境。此处已远离河岸,处于左侧险峰的山脚。除了刚才进来的入口,另外三个方向都是悬崖峭壁,但反复查看后,竟然找不出哪里有进一步深入腹地的通道。
“嗯,主要是不常来,实在不凑巧了才将就一晚。”
“再往里面怎么走?”
“那边。”马仔用手一指草屋西侧的峭壁,“那里有个垂直的山洞可以上去,但我没上去过?”
李天抬眼望去,西侧的峭壁实际是一块巨大的山岩,少说也有二十多米高,整个山岩好似从山体中斜插出来的一样,与地平线呈反向的倾角,如果没有专业工具则极难攀爬。岩石顶上覆盖着茂密的植被,从下面根本看不出来岩顶的状况。
“上面有没有什么暗哨机关?”李天一皱眉。
“原来有人守着,现在……就不清楚了。”
“在这里。”四处查看望的权兴国突然喊了一嗓子,他正蹲在那座山岩下面,用手扒着周围的枯枝烂草。
待李天押着马仔赶到时,权兴国已经揭开了植被虚掩下的石板,露出了一个并不太深的岩洞,也就一人多高,洞底斜着向里深入。洞内并无**、发霉的污浊味道,恰恰相反,洞口处还有很强的气流。
“奶奶的,这么隐蔽,看来这块山岩是中空的。”
“你守着,我下去看看。”权兴国边说边解下了背上的长枪。
“我去吧,你看着他。”
“都到这地方了,还争个啥。”权兴国当仁不让,说话间就将长枪抛给了李天,然后哈腰、俯身跳进了洞内。
“注意安全。”李天笑笑,然后勒令马仔靠旁边的岩壁坐下,他则端着长枪警戒。
没多大的功夫,权兴国便从岩洞中探出了头,“里边挺大,能通到上面,是靠辘轳和绳索升降。妈的,他们把绳索破坏了。”
“破坏了?”李天感到了一丝的不寻常,“那个辘轳呢?”
“太高了,看不清。”说话间,权兴国已从洞里爬了出来,“不过难不住咱,我得找个帮手,武哥那儿有工具。”
“嗯,也好。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回去跟武放汇合后再来。”李天表示赞同,外面只有陶猛一个战斗力,如果凌风突然冒出来,危险性极大。
第四百三十一章 人去山空
三人顺着原路退回,陶猛和祁宝柱一切正常,而令人颇为担心的凌风再未出现过,就好像蒸发了一般。李天简单的向二人介绍了下谷内的情况后便与陶猛、权兴国商量了轮班警戒的顺序,然后一脑袋靠在岩石壁上闭目养神,实在是太累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还不到半个小时,担任警戒的权兴国便低声欢呼,武放三人已经出现在视野之内。众人被依次唤醒,纷纷击掌相庆,终于算是胜利会合了。
袁华的状况比想象中好,虽然被郭耀武搀扶着,但一瘸一拐走的颇有精神。武放则双目发红,神情疲惫,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烂泥,看来密林把他折腾的够呛,而且半晚上没见,脾气也渐长,一脚将俘虏马仔踢了个跟头,“滚一边去,不喊你,别凑过来。”
李天留意到武放的情绪有点不对头,但想想也能理解,快要进山谷的最后关头,他可能更加担心自己的兄弟潘文军。先不管那么多,给小钢柱换药要紧,他从武放和郭耀武那里翻出了少许消炎药 和纱布,与陶猛等人一起给祁宝柱清洗,上药,再换上新的纱布。
权兴国则第一次解下了自己的行军水壶,喂祁宝柱喝足了水,再摸摸对方的额头,“烧退了些,还行,身子骨有些底子。”
忙结束后,众人互相介绍了下分组后的情况,不禁大感诧异。一边是打的如火如荼,另一边是除了密林和野兽之外,连个人毛也没见到。
这个状况太诡异了,武放的心头越来越压抑,一丝不祥的预感在脑中盘旋挥之不去。凌风、谢满等人耗了那么大的力气死缠烂打的粘着李天这组,到后来老a山里的力量并未出现与之配合,而且无影无踪,这说明什么?只有一种可能,山里面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那么潘文军会怎样?
“歇好了,咱就出发。”武放不敢再想下去,也一丝一毫都等不得,无论有多疲倦,他都挺着腰站起了身。
众人也丝毫不敢懈怠,纷纷起身出发。由武放、郭耀武押着马仔先行,陶猛搀着袁华,李天背着祁宝柱在中间,权兴国依然兜在最后。
很快又来到山岩的那个洞口,武放等人进洞转了一圈后,又跑了出来,在他的大背包里找出了绳索、飞爪、安全带等等一堆攀爬器材分给了陶猛和权兴国,“你们俩先试着修一下那个辘轳,下面那个大铁框是个好东西,咱不能撇下袁华和祁兄弟。”
“铁框是个啥玩意儿?”李天在洞外警戒,并未进去。
“就是个大铁框,长方形的,能上下运东西。“武放拍了拍脑袋,”奶奶的,里面还挺大,有七八个平米,两个大辘轳,麻痹的搞得像电梯一样。也不知道这帮狗日的咋找到这个地方的?”
“要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分组,一个人照看伤员……”
“不不不。”武放直摆手,“相信那两个家伙,一定能修好。要走一起走,咱们是兄弟,落下谁都不行,就是背也要把他们背上去。”
李天无语,觉得武放在情绪影响下有点钻牛角尖了,那种大辘轳极为是原始的东西,万一修起来耽误时间,得不偿失。
约莫有半个小时的功夫,武放一直在洞口转圆圈,既不好去催权兴国和陶猛,也不愿意和李天讨论分组,憋得难受就往岩石上踹一脚,吓得马仔躲得远远的,深怕糟了无妄之灾。
权兴国终于在洞口露出了半个脑袋,通知大家,“辘轳修好了。”
“嘿!你个兴国,真有一套!”武放高兴的手舞足蹈,还不忘得意的瞪一眼李天,而对方唯有苦笑。
大家依次进入岩洞,洞底是向下倾斜的石板,上面被磨得极为光滑,看样子是经常被使用。人蹲着顺着石板一出溜,便豁然开朗,面前竟然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类似于天井一样的长方形空间,上下有差不多的开口,四周的岩壁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削的笔直,着实令人惊叹。
两个两米长,一米宽的大铁框子并排躺在地上,铁框的四周绑着粗大的绳索,交汇在中间打成了死结,头顶上方的辘轳垂下更为粗壮的绳索,最下端连着铁钩,这就形成了简易的运载工具。
陶猛已经在岩顶上了,大伙简单商量了一下,由郭耀武和权兴国先上岩顶,一是协助摇辘轳,二是负责搜索和警戒,然后是祁宝柱和袁华,最后是李天、武放还有那个马仔。
按李天的想法到此为止,放了马仔,让其自寻生路,但武放考虑到大伙的安全,还是坚持把此人带上。
岩顶的上方是则另一番风景,大伙吃惊的发现,貌似独立的巨岩其实是山体的一部分,巨岩绕着山体延绵,岩顶就好像是在绝壁上人工开凿的道路,起起伏伏,宽宽窄窄一直到后山。紧靠山体一侧是近乎垂直的峭壁,仰望至少数百米高,根本无路可寻。
一行人顺着岩顶的走势谨慎前行,实际上是慢慢转向后山,随着距离的延伸,后山的景色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果然如马仔所述,后面还有两座更加挺拔陡峭的山峰,距离稍远且和眼前的这两座山峰呈奇怪的菱形排列,怪不得在河谷时看不见后面的两座山。
四座山峰围成巨大的菱形空间,自东北向西南倾斜。东北端是一座山岩构成的平台,慢慢倾斜到中部便成了断崖,这应该就是禹王台了。断崖下面的斜坡则缓和了许多,但面积巨大,而且植被繁茂。
透过植被的些许缝隙能看到一点点人为活动的痕迹,再往前走了约一里地,岩顶出现了岔路,一条狭窄的小道继续依山体向前,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另一条则呈陡坡迅速向下,通往下方广袤的谷底坡地,也正是众人此行的目的地老a的山中毒窝。
“原来如此。”一直沉默无语的袁华忽然望着小路出神。
“什么状况?”武放问。
“当初我摸进来的并不是这条路,但景象太相似了。”
“不是从河谷进来的么?”
“是。是另一座山峰的河谷,流向相反。”袁华说着,伸手指向不远处一座与众人所在位置平行的山峰。
“这么说,进山的不止一条路。”
袁华苦笑的点点头,未再说话。武放也摇摇头,此处果然古怪,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四座山峰的排列方式独特,却是天然形成,老天爷造物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下去吧。“看到前方郭耀武的安全手势,武放大手一挥迈步先行。
郭耀武和武放在前面探路,十分谨慎小心,此处的古怪太多,众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山路并不很长,盘旋而下,一路上树木参天,碧草如茵,景致极佳。
令人惊奇的是,小路渐渐由土路变成了碎石路,然后是砖石路,人工修造的痕迹明显。前方一排类似于工地板房的建筑物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这是一溜平房,就坐落在小路尽头的左侧,大概有十几间之多,房门多数敞开,只有两间是虚掩的,门前有不少类似于塑料包装纸的物件随意堆撒。武放示意大伙呆在树丛后面,他和郭耀武两人一前一后摸进平房探查,而众人凡是有武器的也全都打开保险严阵以待。
小心翼翼的对每一个房间搜查后,武放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众人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多数小屋里的陈设基本雷同,一张长条桌,两侧各有几个木凳,看上去某类加工作坊。
只有最后两间较为特殊,因为里面没有任何陈设,其中一间的地面上,重物拖拽的痕迹十分明显,板材都被压出了裂痕。
“难道这是在搬家?”李天站在一间小屋门口,看着里面东倒西歪的木凳和地上散落的硬纸壳子若有所思。
“他妈的,老子咋看咋想大撤退的节奏。”武放则是挠着脑袋喃喃自语。
“嗯,而且还很匆忙。”
“你咋知道?”
“你看这车轴子,不但很深,而且泥土新鲜,怕是没走多久。”李天指着脚下不远处的一道车轮印迹,目光却望向了树林深处。
“草,你是说老a跑了?”武放虽然也有类似的怀疑,但还真不敢相信,“咱没那么可怕吧?”
“不知道,也许有了其他的变故。”李天摇摇头。
在小屋极其附近没有新的发现后,众人向谷地深处行进,依然是武放和郭耀武打头。在不足两里地的范围内,又发现了两处类似的板房式建筑,一处相对高大宽敞,被隔为三间,一间里面有几台叫不出名的机器设备,另一间空空如也,最后一间里面居然有两台小型的柴油发电机!
另一处则呈长条状,被隔成了许多小间,里面除了床铺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陈设,床上的被褥都在,但乱七八糟,看上去好像是底层人员住宿的地方。
“他妈的,看来咱现在看到的东西,要么是搬不走的,要么是没人要的。这狗日的,怕是真跑了,我草你马!”武放连爆粗口,心态也是越来越差,连续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进。
第十八章 合唱三人组
此时新年的钟声快要敲响,街巷的鞭炮声又密集起来,而且愈演愈烈。各式各样的焰火,此起彼伏,在城市的夜空中争奇斗艳。空旷的马路上,三个年轻人手挽着手唱起了嘹亮的军歌:“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会我。唱的山摇地也动,唱的花开水欢乐……”,一幅很另类的画面,在这都市除夕的夜色下却不失动感。
李天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多年以来自己头回这么晚起床,当兵养成的早睡早起的不坏金身一下子被破了。懊恼之余他晃了晃头,似乎还有些晕,看来昨天晚上的确是喝多了。
仔细回忆,昨天晚上三个人借着酒劲溜达、唱歌很兴奋。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似乎到了海边。被海风这么一吹,卫东的酒劲上来了,人开始晃晃悠悠不行了,于是乎沿街吐了一路,最后干脆腿软坐地上了,怎么忽悠都站不起来。本想打个车回来,结果打不着,出租车司机一看三个醉鬼,跑的飞快。没办法,只好和梁辉两个人轮流着背卫东回宿舍。
下回可不能这么糟了,李天畴告诫自己。刚要翻身下床,嗯?李天畴突然愣住了,他记得昨天晚上回来,困的要死,什么也顾不得,倒床便睡,似乎连鞋都没有脱。怎地就剩下衬衣和衬裤?谁帮我脱的外套?此时他环视宿舍,收拾的干干净净,非常的整洁。昨天晚上的狼藉早已消失不见。三豆和小文也应该早就上班去了。
这时,李天畴看到桌子上有一个大号的饭盆倒扣,里面似乎有东西,打开一看,是满满一碗饺子。碗旁边还有张纸条,上面写道:“天畴哥,我和嫂子早想请你一起过个年三十,大家一块吃饺子,但两天都没见你人。昨天从医院回来,发现你宿舍门开着……哎,你们晚上真不讲究……嘻嘻。饺子是嫂子给你留的,你自己热一下吧。”李天畴的脸腾的一下子烧了起来,难不成外套是她们帮我脱的,真是糗大发了。
不再多想,李天畴稍微梳洗后,用开水烫了饺子,狼吞虎咽的吃了,味道还真不错。他马上换了制服,匆匆下楼。有两件事需要尽快办,一是马上销假,眼看人手不够,自己还莫名其妙的晃了两天,实在不好意思;二是去看大奇,自己有好几天没去医院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恢复的怎么样。
队长看上去比前两天更加萎靡,估计是给华仔家人闹的。虽然已经从其他人的口里得知李天畴回来的消息,但见到真人,队长还是有些吃惊,“天畴,回来了。没事了吧?”李天畴知道队长为什么吃惊,不想多解释,含糊答道:“应该没啥事儿了。队长,新年好!”
“啊,啊。新年好。”队长似乎才缓过神来。少不得对李天畴又是勉励一番。并且告诉李天畴不急着销假,可以再休息一两天。但李天畴不干,坚持要求排班,折腾了半天,队长拗不过,只好给排了个晚班。
乘着白天有时间,李天畴决定立刻到医院去看看大奇。刚走到办公楼下,就听见队长喊道:“天畴,别走,有电话找你。”李天畴感到奇怪,自己在sz除了老乡和同事外不认识其他任何人,谁会打电话找我?
“天畴啊,新年好!”电话那头传来了肖亚东的大嗓门。
“是肖大哥,肖大哥新年好!”李天畴万万没有想到,大年初一,肖亚东会打电话给他。
“怎么样?三十晚上过得好吧?”肖亚东问道。
“挺好,谢谢你,肖大哥。”李天畴回答。
“找你没别的事儿,我记得我说过等有空要请你好好喝杯酒,怎么样,年初三有时间吗?”肖亚东并未忘记几天前说的话。
“唔,你太客气了。现在公司缺人,都是临时排班,我还不知道初三有没有空。”李天畴如实相告。
“哦,这样。那不要紧,到初三那天再看,如果有空你就来,老哥哥我可是诚心邀请你啦。”肖亚东很干脆。
“好的,谢谢肖大哥。”挂了电话,李天畴发现队长正在用狐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更加懒得解释,只是道了谢,便出了办公室。
大奇恢复的很好,遗憾的是左手虽然接上了,也基本丧失了功能。但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不错,这一点王娟功不可没。寒暄了几句后,李天畴有些扭捏的说道:“嫂子,真是谢谢你了,昨天我……”
“嗨,谢啥呀,你帮我们的还少吗?不过,也不是我说你。大冬天的,几个大老爷们敞着门,也不盖被子,就那么合衣躺着,当心着凉伤身子。”王娟倒是大大方方的数落着李天畴。
“昨天的确是喝多了,我会注意。另外,嫂子,谢谢你的饺子,很好吃。”李天畴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喜欢吃就好,嫂子以后经常包给你吃。”王娟挺高兴。
“那个三豆好笑死了,也不知道是从床上掉下来的,还是原来就躺在地上,脸都磕青了,还睡得那么死,口水都流了一脸。”崔敏敏笑呵呵的说。
“啊?这家伙咋醉成这样?”李天畴也哑然失笑。
到了午饭时间,这回王娟说啥也没放李天畴走,非要拉着一块儿吃饭。拗不过大奇一家子,李天畴只好留下来了。午饭也简单,油泼鸡蛋面,是王娟上午就准备好的,带了好大一盒子,崔敏敏拿了几个方便盒,大家分了,吃得倒也有滋有味。
“天畴,跟你商量个事儿。”大奇忽然吞吞吐吐。
“有啥事你就说,跟我还客气啥。”李天畴抹了抹嘴。
“是这样,你看我这个情况,只怕一时半会儿,你嫂子还回不去。我的意思是说,你和吴建国副队长是战友,能不能托他帮忙寻个事儿做。”大奇绕了半天说明了意思。
“这是好事,嫂子能留下来照顾你,再好不过了。成,等建国一回来,我就跟他说,让他放在心上。不过这人托人的事儿,有时候说不准,我看要两手准备。”李天畴并非担心吴建国不帮忙,而是实际情况摆在那儿,凶案后面还有不少后遗症,华仔的事还没解决,吴建国回来恐怕够他忙的,
其实这次事件后,李天畴感觉物业公司在氛围上有很大变化,华仔的事情上,公司态度模糊,不是推就是拖,连个谈事情的诚意都看不出来,多多少少有些伤人的心。就连郝队长也是从开始的积极应对到后来也变得非常消极,能躲则躲。物业公司的朱经理到现在就露过两回面,就再也没见到过人。许多同事连轴加班,并没有得到什么回报,哪怕是业主的认同或是公司口头上的认可,毛都没有。看得出来,大家情绪比较低落。
“两手准备?天畴,难道你还有其他的路子?”大奇瞪着眼睛。
“咱一个外来打工的,哪有啥路子。不过,我就是觉得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一方面让吴建国帮忙打听着,另一方面我们自己也找找看。”李天畴解释。
“天畴兄弟说的在理。我这个人,能吃苦,啥脏活累活都能干,我还在咱乡的集上摆过馄饨摊呢。也麻烦你帮我打听着。”王娟不住的点头。
“哎,嫂子千万别客气,这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李天畴突然想起小区后门那个热闹的农贸市场,很多无固定摊位的小商小贩就在市场大门和小区后门之间打游击。之前摊贩们为了占位置,经常堵门,所以小区保安和这些人的关系很紧张,一轮到后门值班,谁都头疼。
但李天畴不同,居然和对方混得很熟,而且只要他当班,很少会发生堵门的情况,同事们都啧啧称奇。屁大点地方还隔了一条马路却云集了几十号摊贩,而且生意红火。也不见得需要多大本钱,推着小车,随意支个摊子就能干。他决定等过两天有人出摊了,去取取经。
第十六章 两只老狐狸
市局办公室内,刘明闷坐在沙发上抽烟,办公桌上摆着一张关于李天畴取保候审的申请,等着他签字,他都懒得看。刘明现在的心情可谓是喜忧参半,但忧更甚于喜。
喜的是刑警队不负众望,终于在年关前抓获了“1.14”凶案的在逃嫌疑人,不仅得到了局领导的肯定和表扬,自己也出了一口恶气。
忧的是,新的烦恼又来了。经过连夜突审,从案犯交待的情况分析,“1.14”案果然不是孤立的案件,尽管凶手不是同一拨人,但与半年前sz发生的“5.17”、“6.29”凶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与肖亚东的推测吻合。
两起案件至今未破,真凶没有抓住是一方面,案件背景极为复杂,涉及贩毒和跨境洗钱,而且关系盘根错节,很可能涉及到某些高官。所以调查的难度很大,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另外,刘铁军的调查也取得了突破,“1.14”案被灭门的业主梁某所在的银海投资顾问公司涉嫌金融诈骗和跨国洗钱,经侦已经开始介入调查。三个案子如果并案,则可能成为重磅**,倒不是怕工作的挑战性,刘明深知这里面的水太深,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坐在了火山口上。
偏偏这个时候,《都市晚报》的记者又跑来吵吵嚷嚷要采访,说是要证实见义勇为的保安李天畴是否被警方控制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刘明十分上火。这个李天畴倒成了根鸡肋,让自己有点骑虎难下。
毫无疑问,三个案件并案当然是头等大事。并案之后,案情如何演绎和发展,自己就很难预料了,但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相比之下,李天畴的案子就不值一提了,刘明其实很清楚,之所以决定拘捕李天畴,自己更多的是从其背景层面考虑,至于防卫过当,法理上并不具有绝对的说服性。目前又面临着新闻媒体的压力,妈的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喊来的记者,刘明狠狠的骂道。
这位记者还特别认死理,现在还在楼下接待室耗着呢,刘明很不喜欢和新闻媒体打交道,真是不胜其烦。
刘明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思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老部下肖亚东和刘铁军。沉吟片刻,他先拨通了肖亚东办公室的分机,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听。“妈的,上班时间,这小子干嘛去了?中午的新年茶话会也没见到人影。”
刘明想了想,又拨通了刘铁军的分机。“刘局,找我?”刘铁军很快接了电话。
“啊,你在就好,有空吗?到我这儿来一下。哦,对了,你要是见到肖亚东,一块儿也叫过来。”刘明道。
“巧了,刘局,老肖就在我旁边,我们马上过来。”刘铁军挂了电话,冲肖亚东贼兮兮的一笑。
俩人其实已经在办公室里谈了许久,肖亚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算是将刘铁军这个老狐狸拖下了水。两人商量了半天,决定借着晚报记者来折腾的机会,先说服刘明批准李天畴的取保候审,好歹得让人回去过个新年吧。
至于下一步怎么办,也只能到时候再说,说不定罗律师的高招也能起些作用。
只是俩人谁也不愿意上去触霉头,因为他们俩知道刘明现在正为三起凶杀案并案的事上火。大家在一起搭档多年,很了解刘明,也很清楚刘明目前面临的苦恼,抓不住凶犯,压力很大,抓住以后,压力更大。现在找他提取保候审的事儿,无疑是找骂。
两人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刘明的电话就来了。
两只老狐狸很快就出现在了刘明的面前,坐下来还没聊几句,就有人敲门。进来一看是楼下接待室的民警,“报告刘局,那两个记者还在楼下,说是见不到你,他们会一直等下去。刚才又要上楼来,被我们拦住了,你看……”民警很无奈。
“啪!”的一拍桌子,刘明真的发怒了,“不像话!没见过这样死气白咧来采访的,去给他们报社领导打电话,把他们带回去,这已经严重影响正常工作了。”
“等等,刘局,这样恐怕不太好。记者好歹号称无冕之王,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你授权,我下去打发他们。”肖亚东主动请命,还偷偷冲刘铁军挤了挤眼。
“局里对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有统一规定,特别是‘1.14’案还在侦破中,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刘明皱着眉头。
“放心吧,刘局,我心里有数。打发两个记者不是问题。”肖亚东胸脯拍得山响。
“那好,就辛苦你一趟了。”刘明迟疑片刻,还是同意了。
肖亚东下楼不提。刘明拧着的眉头始终无法舒展,他扔了支烟给刘铁军,问道:“老刘,那个保安李天畴有没有提审?”
头儿开口就提李天畴的事儿,一方面可能是因为肖亚东暂时不在,另一方面,李天畴的事情,虽然刺小,但卡在嘴里也不舒服,有门啊!想到这里,刘铁军忙答道:“上午提审过了,他的口供前后没有什么变化,与拘捕前的描述是一致的,与现场目击者的描述也基本吻合。另外,从那个嫌犯的供词来看,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如果以防卫过当刑事立案,你怎么看?”刘明挠了挠头,看似不经意的追问。
“缺乏直接证据,尤其在主观意愿上。即便是还原现场情况来推定,也存在一些不确定性。所以把握性不大。”刘铁军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一改和稀泥的作风,回答的直截了当。
“哦?”刘明沉默了,好半天才缓缓道:“对李天畴的拘捕,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刘局,不能这样认为。您是从预防的角度出发,不仅对案件本事保持审慎、严肃,也关系到公共安全,这是咱们正常的反应。而且拘捕以后根据案情的发展和有无新证据,再来确定下一步侦破方向,也是很正常的程序。”刘铁军大拍马屁,倒也理直气壮。
“说下去。”刘明满意的点点头。
“目前,‘1.14’案的犯罪嫌疑人已经抓获,并无新的证词和证据来支持李天畴防卫过当的推定,所以我个人认为暂时先放弃刑事立案。除了提审之外,我和这个小伙子接触过,人很朴实,有正义感。在物业公司的人缘和口碑也很好,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更无复杂的社会关系。唯一对他不利的是他在部队的一段不是很好的记录,但我认为并不影响对此次事件的判断。”说到这儿,刘铁军停下来看着刘明。
刘明不语,而是又点上了一支香烟。
刘铁军索性继续说道:“其实,从维护公共安全的角度来说,是不是可以考虑其他的方法,我的建议是将李天畴的资料移交国安局备案,人先取保候审,这样更稳妥一些,也让媒体无话可说。仅仅是备案,对他个人来说,也不会造成大的影响。”
刘明又纠结了,刘铁军的话基本都说到自己心坎里了,那么剩下的就是面子问题了。
正烦恼的时候,刘明的手机响了起来,拿来一看,是老婆的电话。他顿时心中一惊,脑门子也开始冒汗了。今天可是年除夕,说好了回家过年,看看时间已经下午4:30了,外面街道的鞭炮声已经此起彼伏。但特殊情况还没来得及跟老婆汇报,这电话就来了。
原来市局有个惯例,过年期间每天都要有一个局级干部值班。本来刘明已经在去年除夕值过班了,但是中午茶话会的时候,几位局领导都说有事,刘明这个刚升职一年多的副局长资历最浅,只好捏着鼻子,再次勉为其难了。
“喂,老婆新年好!”刘明先发制人,热情洋溢的问候声抢先占领了传音通道。
“好你个头啊,这都几点了?还在外边野?别人家的年夜饭都开始了,我们家呢?啊?”手机里传来老婆及其愤怒的斥责声。
“老婆,别发火,大过年的,你听我给你说……”刘明看了看貌似正襟危坐的刘铁军,尴尬的向办公室外走去。
再进来时的刘明满脸通红,“哎呀,老刘,真对不住,本来是叫你和亚东来一起分析并案的事情,好好理理思路。这可倒好,后院起火了,我得先回家一趟,晚上还得过来值班。”刘明说着已经开始收拾公文包了。
“刘局,赶紧回去吧,大过年的,别让嫂子操心。”刘铁军站起了身。
“哎,你和亚东说声对不住了。你们俩也早点回去吧,都忘了今天是除夕了。对了,媒体那边是怎么处理的,事后让他打个电话给我。”
“没问题。刘局,你看,那个……”刘铁军指着桌子上的等着签字的取保候审的申请,看着刘明说道。
“什么这个那个?你什么意思?”刘明停下手,瞪起了眼睛。
“嘿嘿,就是签个字的功夫。”刘铁军腆着脸笑嘻嘻的说。
“这……哎我说你们……”刘明的眉毛瞬间又拧成了疙瘩,一抬眼看见刘铁军贼兮兮的眼珠子,冷哼一声,“早就算计好了是吧?”
“哪能呢?刚才咱们不是商量过了吗?”刘铁军一脸无辜。
刘明狠狠瞪了一眼刘铁军,“好,好,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嘴上发狠,但最终还是签了字。刘铁军表情委屈之极,心里却乐开了花,字是你签的,以后可怪不着我。
刘局,带问嫂子新年好!”一起走出办公室后,刘铁军不忘再拍一记马屁。刘明摆了摆手,匆忙下楼而去。
第四百三十二章 战友离别
穿过一片不大的树林后,又有零星的建筑物出现,比起前面的板房要高级了一些,至少是砖瓦结构,能够通风透气,但同样是空无一人,死气沉沉。
“啊!”突然间,前面探路的郭耀武一声惊呼,众人闻听纷纷跟了上去,只见其单手捂嘴,双眼瞪的老大,呆立在一座建筑物的前方,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悚然动容。
这是一栋二层小楼,在靠边的二楼廊檐前倒挂着一个人,双足双臂均被捆绑住,面部黑乎乎的看不清容貌,基本没有意识和知觉,整个身体随着山风微微晃动,在这如花似锦的山谷中显得颇为惊悚和诡异。
“小潘!!”武放悲吼一声,在众人发懵的目光中已经如一团风般的冲了过去。李天大惊失色,吊着的这个就是大家千辛万苦寻找的潘文军?!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嗖”的一股风声,一个矮小的身影飞速冲了出去,急追武放,正是权兴国。
“拦住他!”是袁华的大叫,声音急切,却又因为伤腿无可奈何。“嗖”的又一个身影冲了出去,那是陶猛。
李天再次望向潘文军,突然间瞳孔紧缩,他胸前有团电线,猛然醒悟间连忙轻轻放下祁宝柱。而此时的权兴国已近追上武放,无奈几次拉拽之下都被武放挣脱,但也因此减缓了武放的速度,后面的陶猛急速扑上。
发了疯的武放一拳就将陶猛打翻在地,转身再度狂奔,又被权兴国拽住,然而亦被挣脱,李天哪里再敢耽搁,拔腿就追。
幸亏权兴国二人死死纠缠,才给李天赢得了时间,在离着武放还有四五步远的瞬间,他突然一个纵跨,身体已高高跃起,“呼”的一下就将武放扑倒在地,同时双膀猛然发力将其死死的摁住。
“放开老子!”武放双目通红,额头的青筋暴胀,人已进入癫狂状态,双腿用力蹬踹。“啊!”李天吃痛大吼,躲避反制的同时双手牢牢摁住不放。此时权兴国和陶猛已经赶了过来,三人合力像叠罗汉一般彻底将武放压住。
“兄弟,你冷静,冷静一下。”李天喘着粗气,“他身上有**,咱们需要时间。”
“啊!”武放根本听不进去,只顾挣扎。
“啪。”的一声脆响,李天照着武放的脸上就是一拳,“你他妈的冷静点!他就在那儿,就在那儿,我们需要时间!”
武放突然不闹了,瞪着大眼睛有些失神,只是一瞬间双目中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混杂着红色的血丝,那是血泪。
“行了,兄弟。没事儿的,相信我,没事儿的。我们需要时间拆弹。”李天边开导,边示意权兴国二人撤开,自己也半跪在地上慢慢的扶起了武放。而武放忽然就变得极为木讷,面部表情没有丝毫生气,眼神也是直勾勾的,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般。
大家把武放扶到一颗老树底下坐好,此时的郭耀武放佛刚从阵痛中缓过了神儿,他默默的走过来陪其坐下,木然的表情与武放如出一辙。而袁华则一直呆立不动,眼睛不再盯着潘文军晃动的身体,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三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转身小心翼翼的朝潘文军走去。
“等等。”李天突然停住了脚步,叫住了身边的权兴国二人,“咱们仨不能一块儿上,兴国,你去二楼看看有什么方法能将他放下来,陶兄弟,你去看看那个背包里有没有什么钳子、剪刀之类的东西。”
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分开行动。李天慢步走到潘文军的身边,不禁喟然长叹,对方面色绛紫,嘴唇干白,双目圆睁,瞳孔中已经没有了焦距,显然已经离世了多时了。
“兄弟,我们来晚了。”李天嘴里念叨着,冲潘文军的遗体三鞠躬,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仔细查看,最终找到了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的小盒子,被绑在了潘文军肋下靠后的地方。
盒子的正面是半透明的,里面有一团复杂的电子元器,侧面一排电线伸出在潘文军上身缠绕了好几圈,胸前捆绑着类似于**的东西。盒子下方一红一绿两个指示灯正在一闪一闪,但没有看到任何计时、计数器。
再详细查看,李天猛然向后退了一大步,他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定时**,而是含有特殊引信的触发性**。
他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连忙冲着已经爬上二楼的权兴国大喊道:“停下!先别动!”
“什么情况?”
李天摇头苦笑,“这个弹不好拆,至少我的能力是无法办到,你也最好不要动他。”
权兴国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停止动作,跑下楼的同时陶猛已经找到了一把剪刀和一把匕首。李天向二人解释了自己刚才的观察和猜想,权兴国亦是无计可施,气的哇哇大叫。
陶猛要冷静的多,他转着圈看了一下电线的走向,然后盯着那个黑色小盒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他一声冷汗,失声道,“引信是一个倒三角形的黑色金属,下端有类似弹簧一样的装置,这应该是一种不常见的振动传感器!”
权兴国在爆破方面不在行,听得似懂非懂。但李天却知晓其中的厉害,以前在特训大队了解过有关知识,“这么说,这是一种复合引信?”
“对,简单的说,无论是剪断电线还是触碰文军的身体,只要引起一定幅度的振动,都会触发引信导致爆炸。”陶猛点点头,然后建议道,“咱们先向后退几步。“
“好歹毒的手段。“李天倒吸一口冷气。
“啥意思?难道就让文军这样一直吊着?“权兴国的脸色立刻变了。
“不是这个意思,但至少要先合计个办法,不能盲目。“李天看了一眼远处的山谷,感觉到山风要明显比刚才强烈了一些,伸手拉起权兴国后退。
没想到权兴国的反应激烈,一把甩开了李天,“要退你退,我不能让我兄弟就这么吊着。“
“兴国,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咱们没有专业工具,但总有解决的办法。“陶猛害怕再出现刚才武放的状况,连忙挡住了权兴国。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陶猛的话音刚落,后面的郭耀武和袁华就一起赶了过来,“你们在干吗?磨磨蹭蹭的咋还不快把文军解下来?“
“有特殊状况。听我说小郭,文军身上的**不好拆,又没有专业工具,我们得想个稳妥的办法。“陶猛无奈,又连忙向精神头不对劲的郭耀武解释。
“什么叫稳妥?我们这么辛苦的找到文军,却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吊着,咱还是战友么?还是兄弟么?“郭耀武的话带着哭腔,但目光突然变得阴狠。
李天预感不好,但身旁的权兴国貌似也有点不对头,显然难以分身。就在此时,郭耀武猛然一转身,双眼似喷火般的朝远处的马仔奔去,“你们这帮畜生,我杀了你!“
“挡住他!“李天的喉咙发干,身边的陶猛才追出去几步便见郭耀武已经举起了手枪,那个马仔似乎吓傻了,愣愣的站在原地挪不动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一个身影猛然扑向郭耀武,却是在一旁发了半天呆的武放。“嘭!“的一声枪响的同时,两个人一起滚落在了地上。
子弹从马仔头部擦过,击中了其身后的一颗巨树,吓的马仔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靠,小郭!你冷静点,别跟哥哥学,刚才老哥我得了失心疯,没控制住。你可不能这样,咱不能滥杀无辜,文军他看着也不喜欢,对不?”倒在地上的武放絮絮叨叨的,貌似陡然间已恢复了神智,而郭耀武仍然在挣扎叫嚷。
“都不许动!放下武器!“突然一声高音喇叭传来,让纷乱的众人大吃一惊。后面的那片树林中呼啦啦的冒出了数个身影,个个身着迷彩军服,手中平端着自动武器,正瞄向大家,林间更是影影绰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你,放下武器!“为首的一名军人,枪口对着郭耀武大声喝喊。
“你们他妈的……“
“小郭!“旁边的武放左手摁住癫狂的郭耀武,右手迅速夺下了他的手枪,然后枪口朝下,扔在了地上。
“还有你们,放下武器!放下武器!!“那名军人立刻调转枪口,冲着李天等人呼喝,其身后的战士也一下子冲了上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李天等措手不及,刚才大伙情绪激动,乱作一团,连起码的警戒都忘了,陡然就被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军人包围,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而远处的武放似早已恢复了既有的镇定与冷静,冲着众人连使眼色。
没有太多的犹豫,大伙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稍有反抗的企图,对方就真敢开枪,他们以前也都是大头兵,知晓其中的厉害。生死关头,大伙儿也都信任武放,纷纷扔掉了枪支。
第四百三十三章 刘强解围
李天的心态就复杂了许多,此次被逮住恐怕就彻底完蛋了,种种的过往,无论是福山还是sz市警方都不会放过他,但眼下反抗显然也毫无意义,说不得还会害了大家,反复挣扎中,他最后扔掉了枪支。
“双手抱头,蹲下!”军人再次大声命令。
众人虽然心里窝着火儿,但又无奈,只能照做。
“兄弟,自己人。”武放此时倒是不慌不忙,以前执行秘密任务需要地方配合时,也碰到过类似情况。而且眼前这帮人应该是驻韵山或清水县的武警部队,他貌似能挨得着边,甚至他猜测武警的出现,刘强起了重要的作用。
“你闭嘴!往那边去,都蹲成一排。”为首的军人脾气火爆,根本不理武放这一套,然后冲身后的士兵一挥手,“都绑结实了。”
立刻有五六个如狼似虎的战士冲了出来,不由分说就将武放等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哎,我说兄弟,这就过分了吧?我们也是在执行任务,你们驻那个县的?朱晓乐支队长是我战友。喂喂,你等等。草!”武放自然没料到对方如此蛮横,嘴里依然喋喋不休。而那个为首的军人根本不理他,一转身,掏出步话机,可能是汇报去了。
此时,小楼的周围到处都是武警战士,树林里还有不断的战士冲出来跑向山谷的深处。
好家伙,来了不止一个中队呀,武放心里暗暗盘算脱身的法门儿,也不知道刘强那厮会不会来,否则还真是个麻烦事儿。
“那个人不能动!!”突然间,李天一声暴喝,如炸雷一般。远处,两个武警战士正要解下被吊着的潘文军,情况十分危急。
“不能动,有**!”陶猛也跟着喊了起来。
但他和李天一人挨了一脚,“叫什么叫?老实点!”身后持枪的一名黑脸战士显然也是个二百五。
但远处的那两个小战士却真被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连忙又缩了回来,他们自然也看见了潘文军身上的电线和**,难道碰一下也能爆炸?一时间手足无措,扭头看向持步话机的军人。
那军人迅速收了步话机,冲两名小战士连连摆手,“在旁边警戒,不许任何人触碰他。”再扭头看向武放时,神态缓和了许多。
“你说谎要挑日子,我和朱晓乐也是战友,却从没见过你号人。”军人蹲在了武放面前,干干脆脆的揭开了他的谎言。
“靠,刚才没说清楚,我的朋友是朱晓乐的战友,所以我们也算是战友。”武放面不改色,脸皮极厚,“不信你问问他,我们还在一块儿喝过酒呢。”
军人笑笑,“一会儿就见分晓。”
此刻树林中又有几个身着戎装的军人疾步走来,旁边还有不少警察,其中一位个头不高,面容消瘦,正是刘强。
“哎,我靠。老刘,可算等到你了。”眼睛四处乱转的武放老远就认出了刘强,“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快来,快来。”
刘强自然也认出了武放一干人,但李天也混在其间,让他微微一愣。本想狠狠的耍一下武放,但看到不远处吊着的潘文军,他顿时面如冰霜,收起了戏弄的心思。刘强冲武放摆摆手道,“你等等。”便扭头和身边的一位身材魁梧的警察耳语了几句。
二人立刻与身边的几位武警干部小声低语,不大的功夫,先前的那位军人便被叫到了跟前。再然后武放众人便被松绑了,人被集中在一起,可以有限度的自由活动,但枪支武器不予以发还。
刘强来到了武放身边,皮笑肉不笑,“这回作的够呛吧?我说你现在连招牌都没有,咋就这么能作呢?”
“呵呵,谁说没招牌?”武放冷哼一声,“我这招牌属于机密,没法跟你说。不过,你真能来倒是出乎我意料。”
“妈的,你消息上说的那么吓人,特么老子当然要赶着来给你收尸。”话一出口,刘强忽然意识到不合适,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得了吧你。”武放极为不忿,用手指把周围指了一圈,“知道你们来了也是捡现成的,夜里老子玩命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呢?”
“注意场合,瞎说啥呢?”刘强瞪起了眼睛,“我容易么?你以为就凭你一条破消息就能调动驻军武警?上传下达,沟通协调不要时间么?”
“别几把废话。“武放不以为意,也根本不拿刘强当外人,”几件事你立刻给我办了,第一,看见文军了没?他身上有**,很不好弄,马上找拆弹专家,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就这样挂着展览;第二,袁华和那边躺着的兄弟,得赶快弄出山里医治。 “
刘强面色一肃,“放心,文军也是我兄弟,刚才张支队已经在调拆弹专家了,最快一个小时就能到。袁华和那位兄弟立刻有人送他们出山,有半点闪失你拿我是问。”
对于刘强一丝不苟的态度,武放并不买账,“我还有个疑问,我们进来时,这里已经是座空山,老a跑了,比特么兔子还快。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能跑得掉?还带着不少东西,他跑哪儿了?“
“跑了?“刘强似乎并不吃惊,他谨慎的看了看四周,低声耳语道:“老a的逃跑,情况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武警部队准备集结时,有人泄了密。“
“我草他妈,怎么哪儿都有这种狗东西!“武放愤怒的大骂,吐沫星子喷了刘强一脸。
“你他妈小点声好不好?”刘强皱着眉头十分无奈,再看了看四周,又低声道,“这个李天怎么个意思?”
“什么怎么个意思?”武放把眼睛一瞪,“他也是我兄弟,我们‘巡游者’第一次实战任务让他参加,表现的很好。”
“呦呦呦,还实战任务?”刘强撇撇嘴,“我怎么听说‘巡游者’还在组建中,目前不还具备任何执行任务的资格。”
“你听谁说的?那个姓白的?!”
“行行,不跟你抬杠。”刘强摇摇头,“善意提醒两句,局里最近变化很大,你最好消停一段时间,别再整这些没**的事儿了。另外,一会儿完事儿,该走的程序一定要走,你们这些人都要跟我回警局。”
“啥?!你个王八蛋,老子辛苦卖命,就换来这个?不行,我要找那个姓白的理论,还有你,别给老子得瑟,文军就在那儿看着,你兄弟!”
“那你看着办,不行就跟他们走。”刘强不为所动,把手一摊,朝那个武警军官努努嘴,气的武放直翻白眼。
此时陆续有成队的武警战士从山谷深处返回,大声报告,“报告,三班奉命搜查山谷2号目标地点,没有发现可疑人。”
“报告,一班奉命搜查6号目标地点,没有发现可疑人。”
“报告……”
偌大的山谷,除了外来者竟空无一人,跑了个干干净净。
部队准备撤离,留下了一个班的战士等待拆弹专家,后续的现场勘验、侦查、后事处理等工作自然都由地方警方完成。临走时,那个自称是朱晓乐战友的军人专门走到武放跟前,笑嘻嘻道,“兄弟,刚才对不住了。我其实也只是朱支队的朋友,呵呵,有空来喝酒。”
武放哼哼一声,懒得搭理。对方也不在意,友好的拍拍武放的肩膀转身离去。
在大伙近乎难以忍受的等待和煎熬中,拆弹专家不负专家之名,安全的取下了潘文军身上的古怪**,由于太过危险,经请示,**就地销毁。
因为武放的坚持,潘文军的遗体先运至韵山县暂存,待其亲手抓到老a,再来给战友送行。对于武放一遍又一遍的絮絮叨叨,刘强只能哼哼哈哈的应付,至于怎么抓老a,那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武放一行人被暂时带到韵山县公安局招待所监视居住,而那个带路的马仔则由警方当场收押,武放自然是说了些好话,管不管用就另说了。
刘强自始至终没有和李天说过一句话,直到他回福山之前才通知武放,李天可以和众人一起滞留韵山,而不必被单独带走。至于祁宝柱,在刘强眼里还只是个小角色,根本只字未提。
貌似刘强做了个顺水人情,但在武放看来大不一样,这里面传递了一个重要信号,预示着李天和裕兴的一系列案件的风向可能转变了。而且刘强作为一名普通警员的身份,在福山县警局是个边缘人物,他根本无权决定李天的去留,按道理一定会被福山警方另案对待,但就这么轻飘飘的化于无形,不得不令人想要咀嚼其中的意味。
众人被监视居住了五天,其间有无数次的调查问话,始终围绕着进入韵山的动机、枪支来源、死亡人员等等一系列的敏感问题,而对捣毁重大的贩毒制毒团伙只字不提。
这让武放有点发懵,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是不兆头,幸亏在进来之前就告知所有人把所有事由推到自己身上,否则还不好对付。他更担心李天一副倔脾气,胡乱说话会把事情弄砸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陌生的年轻人
自然而然的,警方问话集中在了武放这里,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对所有问题不予以回答,只要求见自己的领导白科长,sz市国安局二处一科的负责人。
可能是碍于武放的身份特殊,又因为福山、清水警方的人一直在协助侦办,韵山方面并未对武放众人采取较为过分的措施。但看的出来,主办人员的脸色十分难看,一天到晚阴不垃圾的眼神像死了爹一般。
就这么硬耗了几天,第六天上午国安全局一科来人了,并不是白科长,而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姓许,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其貌不扬,属于那种非常普通的一类,岁数至多介于武放和李天之间。
此人一来就要求单独和武放谈话,颇有一副盛气凌人的味道。负责接待的李姓副队长十分不悦,但架不住此人的一再要求,无奈之下,李副队长打了一通电话,最后勉强同意。
武放显然对这个许姓的年轻人无甚印象,对其不咸不淡的谈话也不太感兴趣,诸如当了多少年兵啊,原来你年长我五岁啊,我和你一样出生在帝都啊等等,武放听着就脑袋疼。他只关心什么时候出去?白科长为什么没来?
但有关这类问题,许姓年轻人一概含含糊糊,不给予正面回答,看上去滑头,实际上是嘴上没毛,手中无权。谈话接近尾声,就在武放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对方突然问了一句,“你说过要亲手抓住老a?”
突如其来的大拐弯让武放极为不适应,也很诧异,这句话他只对刘强说过,此人怎会知晓?另外,观察这位许姓年轻人此行的作用,也不过就是打打酱油,解决不了任何实质性问题,这样问话是何用意?
“对呀,老子不但说过,还要这么做!”武放的倔劲儿上来了,管他妈那么许多,爱咋地咋地。
“好!”年轻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潘文军同志不能白牺牲,这样才是兄弟!”
“等等,你刚才说牺牲?”武放大为惊讶,案子的侦办才开刚刚开始,很多东西还无法定性。事情的原委就是自己假借“巡游者”之名去救人,顺便帮李天打架而已。
要说其中的正义性就是捣毁了一个大毒窝。但此次行动在程序性、合法性上都有很多问题,想要替潘文军争取‘牺牲’、‘烈士’的字眼以慰藉其在天之灵实际上困难重重,对方居然随口一句就带出来了,要知道他代表的国安局二处一科。
“对呀,英勇牺牲!难道不是么?”年轻人的语气平淡,但字字铿锵有力。
武放激动的嘴唇有点哆嗦,慌忙站起身,“这话,你只代表你个人?”
“不,我代表‘巡游者’。”年轻人说完,拍拍武放的肩膀,转身走出了问训室。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武放大感惊讶,因为当天下午许姓年轻人就把大伙带出了县公安局招待所,一辆挂军牌的考斯特停在街口,车上居然还有刚出院的袁华和浑身裹满绷带的祁宝柱。
靠,这是大手笔啊!姓许的怎会有如此能耐?
考斯特载着众人很快离开了韵山,许姓年轻人已经换了一件标准的陆军冬季作训服坐在副驾驶位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想着心事。武放撩拨了几回,也只得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是回福山基地的信息,索然无味后便靠着椅背睡着了。
虽然暂时脱离了警方的控制,但大伙的心情都不好,车厢内安静且沉闷,几乎无人交谈。主要原因自然是最终没能解救潘文军,尽管大伙拼上老命,却于事无补,李天在这一点上尤为自责。
数天以来大家被隔离监视居住,李天几乎没有和武放沟通的机会,那么福山基地就是武放曾经带他过去的那个神秘的招待所么?自己难道真就被成为了“巡游者“的成员?这个很拽的年轻人貌似神通广大,自己要谨慎一些。
这回韵山之行颇有一些戏剧性,本以为要打得热火朝天,轰轰烈烈,但几次意想不到的转折,让事件完全无法控制,老a的逃走更是扑朔迷离。警方怎样对待此次事件,众人无心顾及,更多的想法是如何生擒老a,活撕了他!
李天则更替裕兴捏把汗,由于自己的原因造成的不可预知的影响,裕兴还能在福山立足么?刘强的出现,李天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对方敬而远之的态度让他心里产生了不好的想法,难道大伙儿又在福山搞出了啥事情?
一连串的胡思乱想让李天头疼欲裂,疲惫不堪,迷迷糊糊间竟然也睡着了。
傍晚时分,车子抵达了福山远郊的秘密基地,并未在招待所前停留,而是径直开到了后面的环形楼北楼门口。李天注意到沿途连续通过三道门岗,戒备森严,但他们乘坐的考斯特却长驱直入,貌似通行级别很高。
众人下车,楼门口已有两名身着迷彩服的军人等在那里,见到许姓年轻人齐刷刷的敬了个军礼,而年轻人则伸手在额角意思了一下,吩咐道“带他们去,这个伤号单独一间房,其他人两人一间。另外,武放你跟我来一下。”
大家一路疲惫,看看武放不说话,倒也没什么异议,随着两名军人鱼贯而入。而武放跟着年轻人走到南楼楼下,终于憋的忍不住问道,“咱这是干啥去?肚子饿了,得先吃饭啊。“
年轻人突然回头瞪着武放,目光犀利而霸道,就那么一动不动,仿若要把面前的武放穿透一般,足足好几秒他才轻声道。“见基地首长。“
武放被看得发毛,但心里也隐隐有了一团邪火,对年轻人的霸道极为不忿。倔脾气差点爆发,又被强行压住。想想他对潘文军的评价,又想想大家这回能顺利离开韵山全靠此人,虽然比姓白的嚣张,但能办事儿,且忍忍再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嚣张?”没想到年轻人蹬鼻子上脸,毫不掩饰的再次瞪着武放。
这回显然不能控制了,武放一下子热血冲头,斜着眼睛反瞪回去,“比你更嚣张的我也见过。”
“是吗?”年轻人的目光凶狠异常,从其幽暗的瞳孔中仿佛能看到夺人心魄的火焰,但一瞬间,这团火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呵呵,但愿明天你还能这样对我说话。”
“怕你么?明天你定个章程,老子接着。”武放依旧倔强的瞪着对方,语气上也不再留半点分寸。
年轻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扭头走进了南楼的门洞,武放愣了半响,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还是那个二楼小会议室,白科长曾经约见武放的地方。二人坐定不久,一名仪容齐整的中年军人推门而入,“首长好!”年轻人和武放不约而同的起身行礼。
中年军人很爽利,回礼后打了个哈哈,示意二人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居中的位子上,“怎么样,小许?韵山一行还顺利吧?”
“还好,幸不辱使命,把这帮家伙都带回来了。”年轻人态度谦卑,对事情经过则轻描淡写。
“那就好,又给地方上添乱了。”中年军人点点头,然后扭头冲武放道,“小武,我不是说你,怎么面色这么差,上回来多精神。”
“谢谢首长关心,额,这两天有点累,没休息好。”武放连忙尴尬的找理由,顺便偷眼瞧了一下旁边的年轻人。
“长话短说。你们二位都互相熟悉了吧?”
“刚认识。”年轻人答道。
“还没熟,慢慢了解。”武放的回答就冲了很多。
“嗯,多接触就会互相了解。”中年军人哈哈一笑,也不奇怪,“下面简单的说下情况,成立“巡游者”, 主要是针对境内的反恐斗争,最初的设想是由国安部门牵头,它的作用节点在于渗透与反渗透,配合和支持地方反恐部门的工作,对斗争主战场起重要的补充作用。
“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巡游者”的作用和涵盖范围也相应发生变化,不再限于境内外,还增加了其他新的内容。为了顺应这个变化,经上级研究决定,“巡游者”仍隶属国安部门,但具体的组织、管理改由基地负责。鉴于“巡游者”还在组建期,有些涉及机密的东西,我的权限有限,也只能说这么多。“
中年军人说到此处,看了二人一眼,“没有什么疑问的话,我要提出几点注意和要求。”
“首长,你说了半天,我听了一团浆糊,感觉没啥变化嘛。“武放大大咧咧的举起了手。
“嗯,下面听我接着说,你再想想你的问题。“中年军人笑笑又问,”小许,你呢?“
“我没什么问题,首长。“
“靠,你搞得好像很懂的样子。“武放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迎来了年轻人杀人般的目光。
“先说注意事项,‘巡游者’的规模和架构有一定微调,仍由武放任组长,许文任副组长,由他保持跟基地的联系与对接。另外,在上次白科长确定的大名单上再加两个人,除了小许以外,还有一个明天报道,也就是说小组成员是九加二,共十一个人。
“第二,‘巡游者’虽然隶属国安部门,但大家关心的经费和成员待遇暂由基地负责。呵呵,这个后顾之忧一定要帮大家落实好;
“接下来就要谈要求了。第一,由于时间紧迫,‘巡游者’必须在本月底组建完成,今天是十一号,还剩二十天,时间不宽裕。小武,剩余待确定的成员你要下功夫,争取在本月二十号先报初步的名单给我;
“第二,小组成立后,大家要接受两个月的封闭整训,就在基地,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咬牙坚持,顺利过关。好了,就这么多,半个小时以后,大家到基地食堂吃饭。另外,小武你刚才想明白了没?”
“明白了,首长。就是由后娘养的变成亲生的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较量(一)
“噗……”中年军人忍不住把刚喝的一口水给喷了出去,连声咳嗽的指着武放道,“我说你个小武,有你这么比喻的嘛?!”
一旁的许文则对武放怒目而视,而武放装作没看见,貌似很憨厚的挠挠头道,“我这不是高兴的有点激动嘛。”
“你激动个屁。告诉你,还是个三无产品,只不过现在有人管了。”中年军人留下这句话后起身离开了小会议室。
就餐完毕后已是晚上七点钟,基地北楼的一间宿舍内,武放和李天已经聊了很久。关于“巡游者”,武放把自己权限内能说的全部告知了对方,但不急着要李天答复,他理解对方的难处,而且裕兴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唯一没说的就是刘强隐晦透露过,再加上他自己推测的有关李天的一系列案子可能会出现转机的事儿。小茶几上的两瓶白酒已经快见底了,二人面红脖子粗的,但丝毫没有倦意。
“我们什么时候能走?”李天问。
“两天以后,那个姓许的非要耍耍威风,我就给他这个面子。”
“他什么来头?“
“不知道。曾经应该是基地的老人。”武放摇摇头,“嚣张!嗯,看上去还挺横。“
“为什么是曾经?“
“这个‘巡游者‘是个三无产品,不可能在现役征召,是铁板钉钉的,所以是曾经。“
“呵呵,那么怎么个封闭整训?“
“也不太清楚,咱们这些老油子还怕这个?但对你来说有难度,所以我不要求你马上答复,反正还有半个多月,不急。“
“嗯。“李天有苦难言,并非不想慎重考虑这件事,是无法考虑。自己身上零零碎碎的破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摘干净,裕兴的生存也从来没有真正走到正轨上,难呐。
“别想那么多,一切会好起来。“武放自然了李天的顾虑,”你们裕兴的那帮人都很不错,坚持住,没有弄不成的事儿。“
“睡觉吧,明天看看那个许文咋耍威风。“李天不愿再谈这个话题,刚才想给祝磊打个电话,但基地内信号屏蔽,只得作罢。
“嗯,很有道理。养足了精神,明天撸他。“
第二天吃过早饭,一名勤务兵跑来通知武放,让大家去环形楼后面的二号小馆集中,许文在那里等着众人。
“妈的,一个副组长,还挺能摆谱。“武放没好气的嘟囔着,本想一个人去收拾他,但‘巡游者‘现有成员第一次正式见面不好太造次。许文敢这么折腾,明摆有基地撑腰,另外也有给大家一个下马威的意思。
挨个屋把大家叫出来,除了祁宝柱,所有人都在。武放挠挠脑袋,也没啥话好说的,到地方见机行事吧,他大手一挥,众人出发。
李天本来不愿意去,他并非正式组员,但对这个许文倒颇有点好奇,加之武放死磨硬拽,所以勉为其难的跟在众人身后。
二号小馆是基地里一个封闭的体能训练馆,面积不大,但设施完备。分为两个功能区,一进门靠左手边是器械区,右边是徒手搏击区。
此时许文正站在搏击区内和一男一女说话,见到武放等人,一改昨晚的冷酷和跋扈,取而代之的是在韵山初次见面时的淡然。
“欢迎武组长,欢迎大家!“这两句话从许文嘴里说出来让武放大跌眼镜,感觉到此人的脾气和性格匪夷所思。
“我来介绍一下,这一位是小郑,郑旭来,是咱们组的临时大保姆。“许文指着身边的男性青年道,”主要负责后勤保障,这位是武组长。“
“你好,武组长,叫我小郑。“年轻人个头高大,肤色黝黑,面向憨厚,双目炯炯有神,他很热情的伸出双手握住了武放。
“这一位是咱们组的正式成员小申,申英杰,一大早赶来报道的。“
申英杰?站在众人身后的李天闻言微微一愣,好熟悉的名字,这让他立刻想到了华芸以及曾经与泛泰的过往,怪不得一进门看着那个年轻女孩有些眼熟,原来竟然是她!
“你好,武组长,叫我小申。“申英杰落落大方的跟武放握手,眼神却瞟向了站在远端的李天。
“武组长,其他的兄弟你也给大伙介绍一下吧。“
武放兴致不高,一直冷眼看着许文挥洒自如的表演,慢腾腾的伸手一指身边的袁华道,“袁华,和文军一样,你们的老相识。那个是陶猛……“
于是袁华、陶猛、权兴国、郭耀武等人又一一和许文等人握手、问好,整个过程却被武放懒洋洋的介绍搞得十分机械、滑稽。
李天和许文握手时,他察觉到了对方极为明显的轻蔑和敌意,虽然稍纵即逝,但让他极不舒服。
“又见面了。“申英杰倒是一如既往的大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有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关切和如释重负。
“又见面了……那个,还好吧?“李天遇到大方的女孩子就有些紧张,即便是曾经的老熟人,他也改不了这个毛病。
“我?还是她?“申英杰自然清楚华芸和李天曾经在福山的一段经历,突然间心血来潮,想恶搞一下。
“呃,大家都好吧?“李天似乎找不到更加合适的词汇应对。
“切。“大感无趣的申英杰一扭头,站到许文身后去了。
“好了。大家都认识了,我来说两句。“许文当仁不让的站到了大伙前面,”今天早晨叫大家来,主要是为了互相认识和了解一下。‘巡游者’成立在即,时间紧迫,所以我也想对大家的能力有一个印象深刻的了解,之前我和武组长商量过,就在今明两天,这个地方。“
这番话貌似言简意赅,普普通通,但暗藏的机锋再明显不过,其实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许文信不过武放的眼光,他要测试所有人的能力,申英杰除外。这对武放来说明显是在打脸,而且咄咄逼人。
“呵呵,我可没跟你商量过,只是听你有此一说而已。“武放心中怒极,说话也不留余地,”我倒想知道什么叫‘印象深刻’?“
“武组长怕是昨晚酒喝多了,贵人忘事儿。“
“你敢监视老子?!“武放前跨一步,说话都好似喷出了火星子。
“没那个必要。“许文一脸的风轻云淡,他抬眼扫视了一下众人,面部表情慢慢变得阴冷:“至于什么叫印象深刻,很简单,就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今天在这里打倒我。当然,今天不行,还有明天。“
狂妄!武放勃然大怒,呼啦一下就把上衣给扯了下来,黑色跨栏背心根本裹不住其充满张力的肌肉,“来吧小子,不用等明天。现在老子就揍得你找不到北。“
“好!“许文哈哈一笑,侧身退开半步,傲然而立,”闻名不如见面,那我今天就领教一下武组长的厉害。“
自从进到二号小馆以来,众人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不舒服,虽然武放从没在大家面前说过许文的什么不是,但明眼人都感觉到两位组长今天针尖对麦芒的气氛。
且不说许文托大,一个副组长在武放面前毫无顾忌的指手画脚,更气人的是对方的蔑视和嚣张的语调令大家伙儿怒气渐生。
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经是老兵,说身经百战,太过夸张。但大伙都历经过生死和血火,每个人的筋骨都铿锵如钢,每个人的意志都经过反复锤炼,每个人的血管中流淌着激情与火热。许文在这些人面前恣意卖弄,如果不是有傲人的手段和背景,便是脑袋被驴踢了。
不待武放拉开架势向前冲,陶猛“嗷“的一嗓子就跳了出来,挡在武放面前。
“武哥,你歇着,杀鸡不用牛刀。“陶猛说着也脱下了上衣仍在地上,”许组长,陶猛做个垫场,不知可不可以?“
“我说过,随便。“许文岿然不动,语调依然狂放。
“那就得罪了。“陶猛说着便挥拳扑向了许文,他是个直性子,而且发起火来不次于武放。在武放的班底里陶猛是个多面手,枪法、爆破、驾驶、追踪等样样精通,唯独近战搏击欠点火候,此刻第一个冲上去有些冲动。
武放一个没拉住也就不再坚持,让陶猛先试试对方的斤两也好。毕竟是在基地里,双方纵是下手再狠也不至于超出可控范围。
陶猛的双拳挥击如风,速度和力量都十分惊人,但几个照面下来连对方的衣角也没碰到。许文则是神态自若,步伐轻灵,每每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化解危机,显得游刃有余。似乎是在有意卖弄,他面对陶猛的暴雨般的拳头只招架闪躲,并不回击。
“没吃饱么?用点劲儿!“又是数个照面,许文突然纵声大喝,虽然言辞中带有挖苦之意,但围观的众人却知道陶猛的劣势明显,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陶猛,差不多了。让我来试试。”还没等武放开口,一旁的郭耀武忍不住了,跃跃欲试的做着热身活动。
“靠,还早呢。”场上的陶猛此刻虽已额头见汗,气喘吁吁,但胸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哪肯轻易下场。对面许文的那张脸貌似越来越讨厌,他恨不得一拳砸上去让对方桃花朵朵,但无奈的是心有不逮。
“啊!”陶猛突然大吼一声,脚下步伐骤然加快,变拳为抓,想要以擒拿柔和摔跤的功夫将飘来荡去的许文放倒。一时间只见场内到处是陶猛的身影,大呼小叫声中倒也威风凛凛。
就在此时,一直飘忽闪避的许文突然立定身形,就像猛然间被钉在地上一样,左手迎着陶猛抓来的方向看似很随意的轻轻一挥,五指陡然暴涨,闪电般的扣住了陶猛的手腕,顺势往怀里一带,紧接着右脚快速蹬出,如出水蛟龙般的迅猛。
“嘭!”的一声,陶猛闷哼着倒飞了出去,扑哧一下摔在了四米开外的软垫子上,挣扎了两下愣是没有爬起来。
郭耀武和武放立刻赶了过去,只见陶猛双手捂胸,面色煞白,表情极为痛苦,为了争口气,硬是咬牙没喊出声。武放以为被蹬岔气儿了,那知道检查之下,勃然变色,陶猛的左胸处两根肋骨折断了。
“姓许的!这就是你的‘印象深刻么’?对自己人也能下这样的狠手?”武放暴跳如雷,发了疯一样的扑向许放。
还站着的众人立刻分成了两拨,郑旭来和申英杰快速挡在了许文身前,而李天等人则团团将武放围住,任凭他如何折腾都死死抱住不放手,整个二号馆充斥着武放的邀战和怒骂声。
此刻申英杰心里矛盾,虽然看不惯许文的跋扈、辣手,但又不能不维护他的地位,毕竟出身同源。更顾忌着万一对方恼羞成怒群殴,显然要吃眼前亏。
而李天则是另一番心态,“巡游者”尚未正式成立,组员就形成了明显的派系,看来武放以后的日子不太好过,这难道是上面愿意看到的状况?
许文此时极为淡定,理理头发,伸手扒开了申英杰二人,笑眯眯道:“底子不错,就是狠劲儿差点。下面是谁?”
第四百三十六章 较量(二)
“尼玛蛋,你个阴狠玩意儿,老子来收拾你。”权兴国一转身,大踏步的走到许文面前,匆匆活动了一下四肢关节,拉开架势就要开打。
“阴狠?”许文收起了笑容,“你见过那个敌人不阴狠?执行任务时生死相搏,你以为对手会跟你讨论这个?”
“你!”权兴国一时语噻,愤怒的同时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反驳。
“可他是‘巡游者‘的成员,不是敌人。”李天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权兴国身边。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尽同僚之义,让他印象深刻。‘巡游者’中没有软蛋!“
李天皱起了眉头,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如此言辞和行事他还是难以接受。
“你放屁!臭不可闻!老子的兄弟没有软蛋,草你奶奶的,特么谁给你的权利……”被袁华等人缠住的武放此刻刚喘过一口粗气,又跳着脚开骂。
“你闭嘴!”许文突然暴喝一声,脸色铁青,“没有软蛋?文军的教训就在眼前,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去逞什么能?不要跟我吹嘘什么义气勇气,老子要的是起码的实力。”
此言一出,二号小馆内顿时鸦雀无声,武放的脸色瞬间由暴怒变得黯然,李天则面露羞愧与愤懑。潘文军的意外身亡,固然有武放指挥失当之处,但追本溯源是他李天造成的,如果他不逼着武放去查老a,就不会有潘文军和袁华先后去清水,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事件。
“你们俩谁上?“许文冰冷的声音又回荡在大伙的耳边。
但蠢蠢欲动的权兴国忽然间觉得索然无味,既伤感战友的离去,又不能完全否认许文的指责,一时间怔怔的站在那里毫无反应。
“果然……果然印象深刻。“李天长叹一声,面色煞白,他看了一眼武放,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站住!“许文再次暴喝,”怯战还是逃避?“
“就算是吧。“李天顿住身形,“还不都是一个意思。”
“不一样。怯战,就是懦夫,说明你不配成为‘巡游者’的一员。而逃避的性质就不同了。”许文说到这里脸色一寒,“说明你想不知廉耻的躲开这些是是非非,而文军的死,不过是个破灭的气泡,在你面前一文不值!“
李天转过身来,面色惨然,“那么你看我更像哪一种?“
“应该是我问你,你敢不敢回答我?或者是堂堂正正的跟我打一架,来证明你是什么。”
李天闭上了眼睛,他不喜欢被要挟,厌恶许文总拿潘文军说事儿,但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在理,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不论自己是个什么,不能让武放一个人把责任全部背在身上。
其实李天更不了解的是许文的心态,他和潘文军还是新兵蛋子的时候就在一个连队,感情很深。后来各奔东西,双方虽然疏于联系,但战友加发小的情谊更为牢固,这一点除了袁华有所了解外,连武放都不知道。
潘文军的死,许文并不想迁怒武放,但非常讨厌他因为李天的事儿去滥用资源,而且到目前为止,李天这个在某些人眼里的香饽饽还不是“巡游者”的正式成员,如果事实证明此人是堆烂泥,那么许文绝不会放过武放。
“好,我跟你打。但要有个赌注。“
许文摇摇头,“我没兴趣,还是打过再说吧。“
“也好。“李天点点头,果然是又臭又硬,这倒是激发了他放手一搏的斗志。此人是个劲敌,观其和陶猛一战,实力恐怕还在武放和祝磊之上,如此一来,此战没有任何取巧的可能。
李天缓缓除下上衣,露出满是伤疤的肌肤,这还是拜梦中那个同名的李天所赐,寻常情况下,他绝不会轻易除去衣衫,”怎么论输赢?“
众人面露惊讶,就连许文也为之动容,当然这种情绪一闪而过,瞬间就恢复了淡然冷漠的表情,“谁爬不起来谁输。“
“好。”话音刚落,李天便如同一股狂风般的冲了上去,正对面的许文瞳孔微缩,立刻收起了一切轻慢之意。
二人的打斗自一开始就出乎多数人的意料,几乎没有任何花哨动作和前期试探,一接触就是狂风暴雨般的对攻,四肢格挡、招架的声音如同爆豆一般噼里啪啦。
李天快,许文更快,二人步伐移动的速度称得上是眼花缭乱。很快,场地中央对攻双方的身躯就变得模糊,那是一种快到极致的错觉,令观者窒息。
“嘭,嘭嘭,,嘭,嘭嘭……”一连串的**遭受重击的声响不绝于耳,场中的两个人影乍然分开,场馆内的一切就像是刚刚承受过重压,又骤然消弭于无形一般,令人说不出的难受。
两人还像交战之前那样站立不动,不同的是短短几分钟内便已伤痕累累。李天鼻血长流,左眼眶也有些许撕裂,右腿控制不住的颤抖;而许文看上去更惨,两个眼窝一片乌紫,上嘴唇被打得翻卷开来,左边额头上一个大口子,鲜血糊满了半个脸颊。
“有滋有味,再来!”许文大口的喘着粗气,忽然一抹脸颊的鲜血,拔腿又冲了过来。李天冷哼一声,上身微微前倾,像猎豹一般迎战敌手。
此番二度交手又让众人大跌眼镜,双方的动作仍然快的令人咂舌,但俩人就似约好了一般,完全不躲不避,嘭嘭之间,二人的身体不知道挨了对方多少拳脚,等俩人的再次分开时,都已摇摇晃晃。
这次的对攻,时间更短,至多分把钟,二人便耗尽了体力,连身体的平衡都难以控制,但仍然倔强的对视,谁也不肯先于对手倒下。
李天的右腿抖得更厉害了,双眼几乎被汗水和鲜血糊住,只能睁开一条缝隙,身上遍布青紫,根本无法区分是拳打的还是脚踹的;许文也很悲催,脸上画的像关公,五官中仅能分辨的眼眶也由乌紫变得青肿,额头正中央又开了一道口子,非常结实的作训服被撕得像麻袋片儿一般。
“尼玛的,有意的吧?干嘛老打我的眼眶?”许文缓过气儿来的第一句话差点把观战的众人雷倒。
“你他妈总踹我右腿,你还有理了?”李天的回应同样不靠谱。
“少废话,还打不打?”
“奉陪到底!”
“靠!”
“你大爷的!”
两人一通嘴巴快活后,又像醉汉一般摇摇晃晃的冲撞到了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的已经完全没有了章法,到最后抱成了一团。
众人再也无法看下去了,纷纷上前将二人分开,此时的许文已经脱力,躺在地上只顾呼呼的喘气,身体则根本无法移动分毫。而李天虽未脱力,但双目有些发直,左侧太阳穴挨了一记重拳,视线有些轻微的模糊,也是瘫在地上难以挪动。二人几乎是半斤对八两,谁也没讨到便宜。
“郑……旭来,今天就到这儿了,带陶猛去基地医院。”大家正在手忙脚乱时,躺在地上的许文突然发话,脑子比在场的众人都清醒。
“那你也一块儿去。”郑旭来很怕看到许文的鱼眼泡子。
“废什么话,赶紧。”
“那个,武组长,今天我不是有意冒犯你,实在……心里有些不痛快,要要把它摆在明处……”
“许组长,你不要多说话,先去医院,其他的事儿明天再说。”武放的心里五味陈杂,是非曲折他自有一杆秤,也正是因为他的轻率才造成了潘文军的离去,许文虽然做的过火,但方向没错,他认了。
“那个,李天畴,我……很久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架了,什么时候再来一次?”躺着的许文格外话多,像突然转了性一般记挂这个,关心那个。
“滚……滚你的吧!打过了,你也没给我个说法。”
“好了,二位都少说两句,先去医院要紧。”武放再次劝阻,他深知两个家伙的伤都不轻,连忙示意大家伙抬人。
第四百三十七章 冰释前嫌
次日清晨的基地食堂,武放等人围坐在一张长条餐桌用餐,申英杰和郑旭来也参与其中,但气氛尴尬,无人说话。
武放也没心思调节情绪、活跃气氛,匆匆吃了几口便想离开。昨日被基地领导拎去一通狠骂,他窝了一肚子火,但又无处发作,只能被窝里放屁自己独享了。
“报告首长,许教官请你和大家去二号小馆。”一个年轻的勤务兵快步走到武放面前,伸手敬礼,声音清脆洪亮。
“啊?!”这句话不但让武放张大了嘴巴,也让在坐的众人瞪圆了眼睛。都伤成那个熊样了,还在叫战?
“等等,许教官不是躺在医院呢么?昨晚上我还去看过的。”眼见勤务兵要转身离开,申英杰连忙询问。
“许教官现在就在二号小馆。”勤务兵干脆利落的回答,然后行礼,转身离去。
“这身子骨还是不是肉做的?还要不要命了?”武放嘴里嘀嘀咕咕,见众人纷纷离座,他也扔下餐具匆忙起身。
昨日李天和许文一场肉搏大战震撼心魄,也小小的轰动了基地。两人殴架的时候,四周的窗户上趴了不少刚散了操的战士围观,令人望而生畏的许教官居然被人给打趴下了,一时间各种消息传遍基地官兵,李天更是被描述了好几个版本。
而场内武放等人除了对李天遇强则强的彪悍战力有了一个全新认识以外,对许文的背景和真实身份也产生了浓厚兴趣,在场的恐怕除了申英杰外,其他人无从知晓。
众人来到场地门口,再次大感意外,本以为只有许文一个人,没想到应该躺在病床上的李天也在。俩人一个拄着拐杖,一个扶着木棍正在聊天,与昨日龙争虎斗的景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真应了那句不打不相识的老话,李天和许文干了一场狠架,关系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看着二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哪里想象得到昨天还在这里拼命?只是造型实在有些怪异。
“大家都来了。”面部几乎被纱布缠满的许文显得兴致颇高,有些吃力的招招手道,“来来,都进来,不要在门口像看大猩猩一样。”
“许组长,你这样能行么?”郑旭来看着站姿不怎么稳当的许文有些担心。
“废话,他能行,我就行。”许文立刻发怒,只是音量提高后说话有些跑风。
一旁的李天根本不屑一顾,没有吱声。见大家一脸的迷惑,许文也不再卖关子,“今天就不打了,就是说件事儿。事先声明,没和武组长商量过,就是我自己想的,有问题咱们再讨论。但一定要严格保密。小郑,把门关起来。”
许文突然间神神叨叨,但郑旭来却不敢迟疑,连忙小跑着关上了二号小馆的大门。
“除了陶猛,咱们‘巡游者’的人都在。噢,天兄暂时算编外。“许文看看李天,继续道,”我是这么考虑的,小组成立之前,要先解决大伙的后顾之忧,所以放假五天,大家各自回去处理家事,或是休息。
“但五天之后,必须集合解决一件事儿,否则接下来有两个月的封闭性整训就没时间了,这是咱们组的大事儿,必须要办。武组长,我先这样说,你要是觉得不对,提出意见和批评。”
有了昨天的场面,许文再次越权指手画脚,武放并不奇怪,而且他也隐隐猜到了对方想要说啥,所以也不觉得有多唐突,他点点头,“许组长尽管说,不合适的地方再讨论。”
“那好。这件大事儿就是尽早让文军入土为安,不能留遗憾,所以必须要活捉老a。这事儿压在我心里,是个坎儿,它过不去!
“我不相信地方警察能很快查出个子丑寅卯,要靠我们自己。当然,咱们不能像街头混混那样乱来,要做就做的漂亮,做的彻底。尼玛的,把他连根拔起。用句首长的话说,不能给地方添乱。这也算是咱们正式组建之前的又一次练兵吧。”
许文说完之后,用他那眯缝着的小眼扫视了一圈众人,继续道:“现在有什么问题?可以敞开了说。”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许文如此乖张行事原来是这么个原因,虽然昨日不少人都有所感觉,但他现在明着说出来,则大不一样。
除了新来的申英杰和郑旭来,大家都清楚并参与了清水事件,这样的练兵自然是大快人心,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股子劲儿,就是为潘文军报仇。
虽然许文的提法还是上不得台面,甚至还要冒很大的风险,但众人看待他的眼神则完全不一样了,敢作敢当,真汉子。
“我没意见,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儿。”武放第一个表态,众人也纷纷赞同,而申英杰和郑旭来自然也不会反对。
“好!”许文竖起了大拇指,众人赞同,他也痛快,“从此以后,‘巡游者’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是生死兄弟。”说完,他将裹着纱布的一只拳头伸了出来,武放会意,立刻伸出右拳跟他对撞了一下,然后大家依次伸出拳头跟许文对撞,就连申英杰也不例外。
令人热血澎湃的仪式,让李天也加入进来,两个纱布拳头撞击在一起,双方相视而笑,“编外人员给你助威。”
“呵呵,你迟早成为正式成员。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是兄弟就别见外。”
李天摇摇头,再次笑笑,“等抓到老a再说。”
许文清清喉咙,扭头看向武放,“武组长,你比我年长,就叫你武哥吧。今天我是最后一次冒犯你的权威,以后你令行如山,我姓许的绝不皱眉头。在这里当着大伙的面,我给你道歉。”说着,他便给武放低头鞠躬,尽管动作十分吃力。
这个举动吓了武放一跳,他连忙伸手扶住许文,“这是哪里话,昨天你骂得好,骂醒了我,我一个痴长你五六岁的人做事还是稀里糊涂,实在内疚。”
两人冰释前嫌,大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武放吼了一嗓子,“抓紧这五天啊。有家的把媳妇娃安顿好,单身的赶紧定个对象。解散!”大家哄笑一声陆续离去,他留下来和许文有话要说。
“试过李天的斤两了,给个评价吧。”
“你诚心挤兑我?昨天不都看到了么?我这个教官在基地里可是把老脸给丢光了。”许文没好气的瞪着武放。
“哈哈。”武放挖苦得手,也就不再继续,顿了顿道,“所以,这个家伙我是真想把他搞到手,怎奈诸事不顺,这眼看时间这么紧,你给支个招。”
“他屁股后面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关键是他本人的态度,太过犹豫不是军人本色。“许文不以为然,“所以,我们也要端正态度,‘巡游者’不是离开哪一个就不能运转了,时间一到,如果还没结果,就随他去吧。”
“嗯,这话我同意。“武放点点头,“但我感觉还有戏,他并不是犹豫,只是暂时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
“我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才和他说那些话。想帮帮他,但这个家伙掘驴一枚,没办法。”
“你跟他聊过?”
“昨天晚上,在医院,随便吹吹,也没多深入。”许文将手中的拐杖换了个方位,“他的事儿,你比我熟,可以暗中跟进一下,但愿大家有缘吧。”
“好,交给我。”武放看着许文难受的样儿,连忙道:“去我那坐坐,大名单还有三个候选人要敲定,‘医生’已经在路上了,剩下两个,你帮我合计合计。”
“呵呵,我也是这么个意思。”
再说李天,解散后就去看了祁宝柱,他正在房间拄着拐棍练习走路,李天的模样把他吓了一跳,虽然已强行拆掉了纱布,但鼻青脸肿的样子好像刚从死囚牢里拖出来一般。
李天自然是避重就轻,随便搪塞说跟别人打了一架,然后查看祁宝柱的伤情,比预想中的要好。其实在韵山的时候就已经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慢慢恢复,这也急不得。
闲聊中,李天发现祁宝柱精神状态还行,就是情绪不高。他知道小钢柱想大伙了,离开福山转眼就一个礼拜,是时候该回去了。
也不知道老郝和海叔媳妇被绑架的事件是怎样一个进展,当初允诺祝磊两天回家的话早已做不得数,不知众人目前过的怎么样?
再也坐不住的李天起身就回了房间,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就是跟武放及众人打个招呼,他要立刻赶回福山县城。
没想到许文也在,而且他和武放早已猜中了李天想要做什么,已经安排郑旭来给基地的外勤车打了招呼,此刻正等在招待所门口。
啥也不说了,李天接了祁宝柱,挨个房间告别,还特意借走了权兴国的那个细长的帆布包,然后不顾武放和许文诧异的目光,由郑旭来陪同急匆匆的赶到了招待所门口。
第四百三十八章 重返福山
一辆不起眼的金杯面包车停在那里,挂着福山当地的车牌,旁边站着一名身材高挑,容貌俏丽的姑娘,竟然是申英杰。
“你也去县城?”李天连忙问。
“不去,在这等你。”申英杰一如既往的直爽,“有话跟你说。”
身后的郑旭来很识趣的拍拍李天的肩膀道,“兄弟,早点回来。”然后冲申英杰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祁宝柱也坚持自己拄着棍子上车,空地上就剩下了李天二人。
“有什么话,你说吧。”
“很简单,一个忠告,外加两件事。忠告是建议你不要轻易拒绝许文的帮助,以他的能量,你的事儿根本不叫事儿,而且资源不用白不用。
“两件事儿,一是有空联系下华总,最好能多给她打打电话,她的手机号码没变;二是我的想法,我真诚希望你能成为‘巡游者’中的一员。”
“好的……华总她还好吧?”
“不怎么好,具体怎么样,你自己去了解。好了,话说完了,我走了。”申英杰的干脆利落超出了李天的想象,根本不需要他给出承诺和答案。望着她婀娜的背影,李天心里一时竟迷茫起来。
面包车在上午十一点到达福山县城,李天和祁宝柱在城西北角下车。途中手机一有信号,他就跟祝磊通了电话,方知大伙又搬家了,由于车上还有其他人,所以不方便细谈,匆匆几句便挂断了。
祝磊开着极为破烂的昌河面包车将二人接回了裕兴众人暂居的农家院落,也就是付尔德老婆娘家闲置的一所宅院。这个地方叫福兴村,中规中矩的郊区农村,离着真正的县城还有二十里地,宅院就坐落在村子最东头。
宅子的位置偏僻,但十分幽静安全,院落很大,而且房间颇多,可能是长时间无人居住的原因,看上去有些破败。
李天和祁宝柱的回归给沉闷、压抑已久的众人带来了兴奋和欢乐,特别是船长、臭虫等这些李天曾经的小兄弟更是乐得屁颠屁颠的。
小宋愣愣的在自己房门前站了片刻,然后直接扭头去厨房做饭了,这让笑嘻嘻准备打招呼的李天尴尬的呆立在当场,貌似自己破了相的脸实在是不怎么好看。此时,众人倒是很董事儿的没有乱起哄。
快乐是短暂的,只是闲聊了几句后,祝磊、彭伟华和游士龙便将李天请到了一个僻静的房间,然后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祝磊口才好,只用了几分钟时间便将李天离开的这段时间,福山发生的与裕兴有关的事情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信息量虽然不大,但其间的变化令李天大为震惊。
他注意到祝磊提到过的最多的字眼就是庞荣,没想到此人不但野心勃勃而且心肠歹毒之极,居然想联合老a想将裕兴众人活活烧死,手段可谓令人发指。幸亏祝磊对危险预判准确,应对得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其次是事发当晚,祝磊并不隐瞒他和游士龙去报复庞荣,连续打砸了十数家对方的场子,畅快淋漓。其后,尽管庞荣势力一直在寻找裕兴的人,但祝磊严格约束大伙外出,所以眼下这个落脚点暂时应该没有问题。
还有,祝磊和游士龙轮流着每日夜晚去探访庞荣、花老二、薛义凯、李老大等人的宅院及场子。老郝和海叔媳妇的下落已经有了眉目,正等着李天回来商量怎么救人,最多再拖一两天,祝磊就自行动手。当然,绑架事件幕后的策划者也是庞荣。
再有,就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游士龙发现庞荣的一个地下赌场里有几个韵山口音的人,据俩人事后分析可能是来自老a那边。
最后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大概是三天前,派出所和街道来电话,老付不得不去应对。回来以后喜滋滋的,说是派出所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大变脸,不再把裕兴当贼一样看待,相反非常热情和客气。
其中一名警员还隐晦的透露王繁的案子已经有了进展,跟裕兴无关,也基本排除了祁宝柱和李天的嫌疑。
老付当时不太相信,以为其中有诈,一个片警也能掌握重要的刑事案的案情?但到了街道工商所一问,对风情酒吧暂停营业的处罚已经取消,裕兴可以随时恢复营业。
还有,暴徒打砸酒吧时,被捅成重伤的黄毛在医院恢复的挺好,老付在劳务市场雇了一个靠得住的人去照顾,据说负责监视的警察已经撤走。种种迹象表明,警方对李天和裕兴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但这其中的真真假假,祝磊和游士龙分析了好半天,也没个准谱。
李天听完,陷入了沉思,他在脑海里反复梳理着这些信息,几个关键点需要推敲印证,老郝的下落,警方态度的转变,王繁覆灭后薛义凯的势力依然存在,那么与此人地位等同的老鬼去哪儿了?最后是几个韵山口音的外地混混到底是不是老a的人?
这里面最核心的问题是警方态度的转变,是真是假需要尽快证实。而最急着办的事儿是营救老郝和海叔媳妇,说来惭愧,二位老人家遭罪了一个多礼拜,是死是活,李天自己根本无暇顾及,要不是祝磊不舍不弃的追查,那么他又将要落下一笔良心债。
好在二老的安全暂时无恙,也是因为裕兴的人还活蹦乱跳,他庞荣就会投鼠忌器不敢下死手。而祝磊和游士龙那晚去砸场子,虽然冲动,但根本目的也是在警告庞荣,这份胆大心细令李天佩服。
李天的脑海中忽然蹦出来一个要命的问题,就是老a的老窝被端有好几天了,消息应该早已传到了福山,这会不会引起庞荣的不安与慌乱?如此一来,老郝的事情就更拖不得了。
“吃饭了!”外面蚕豆吼了一嗓子,接着传来大家搬桌椅的声音,大家伙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的倒也十分热闹。
“咱们先吃饭吧,吃过了聊。”祝磊说着看向依然沉默的李天畴。
“好。”李天点点头,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十几个人不够坐,分两拨围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圆桌,又很自然的分成了老裕兴人一桌,船长、臭虫等人一桌。
这倒也不奇怪,船长他们来的时间不长,而且接触这帮凶神恶煞的人多多少少有点心里不适,李天看在眼里并不说话,但脑子里已在设想如何能把大家拧在一起,亲密无间,这对裕兴未来的发展十分重要。
午餐的菜肴不多,但胜在实惠,素炒菜心、油焖茄子、土豆丝和红烧肉,都是用大海碗盛,米饭则用脸盆装,足够这些大男人填饱肚子。
“动筷子啊,感谢小宋丫头!”游士龙大喊一声已经用筷子抄起了一块红烧肉。
“谢谢宋姑娘”,“感谢宋姐。”大家乱七八糟的喊声让本来表情冷漠的小宋脸上泛起了一抹绯红,娇喝一声,“吃饭了,也堵不住你们的嘴。”众人轰然而笑。
李天讶然,本要说两句,但想想又悻悻的拿起了筷子。祝磊则在傍边耳语,“这段时间婶子不在,大伙儿的吃喝忙坏了宋丫头,一会儿没啥事,找人家聊聊。”
心里翻腾了半天,李天还是点点头。这个表态显然不能让祝磊满意,翻着白眼道,“有多大的事儿啊?咋还是抹不开脸呢。”
“啥大事儿啊?什么脸皮?”隔着不远的蚕豆自然知道在什么时机起哄。
“滚你的,你懂个屁,有这么问当家的么?”张文更坏,张冠李戴的把矛头直指李天。
李天更加郁闷,好在脸上破了相,众人也看不出了他是啥表情。但眼看小宋已经怒目而视,祝磊这个引起话头的人又不得不赶紧救火,挨个将蚕豆和张文说了一顿,这才让李天避免了更大的尴尬。
午饭很快结束,李天心中有事,顾不得其他,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小宋,一扭头将祝磊、游士龙和彭伟华又喊进了刚才的小屋。
“饭前祝磊说的那些消息,我借着吃饭的时候理了一下。营救老郝和婶子是第一位的,越快越好,我建议就在今天晚上。”李天也不客气,抓起祝磊递过来的烟就点着了,“但在这之前要等我去确认一件事儿。”
“去找你那个公安的熟人?”祝磊问。
李天一伸手冲祝磊竖起了大拇指,“老祝厉害。”祝磊呵呵一笑,不再说话。
另外俩人大眼瞪小眼,听得一头雾水。
李天猛吸一口烟,继续道:“我有一个全盘的想法,不太成熟,大伙也帮着出出主意。如果老付从派出所听来的消息准确,那么对待庞荣,我们可以多点开花。”
“怎么说?”游士龙的眼睛一瞪,顿时来了兴趣,“当家的,你只管说,我们兄弟就管闷头干活儿。”
“在营救郝叔的同时,我想把庞荣在城西望水村的”溪北人家“给连根拔了, 而且要挖出那几个韵山口音的人,只有把这家伙揍疼了才好进行下一步。”
“靠!早特么应该这么干了。”彭伟华一锤桌子,眼珠子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