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漠然剑修多无情
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七个远超众人的修士,竟被罗渊以七滴酒水射杀,极为惊人。
众人望着罗渊敬佩不已,唯独韩浩河当即开口行礼:“多谢仙师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尽。这七人身上财物,在下绝不乱动,这便命人收拾了送去仙师房间。”
“不必了”,罗渊摆了摆手,示意作罢,而后袖袍一甩。只见七具尸体翻滚,两个储物袋落入罗渊掌心。
神念一扫,其内除了些许杂物之外,仅剩数枚疗伤丹药以及不堪大用的妖丹罢了。罗渊摇了摇头,其中之物显然看不上眼,便随手抛给了一旁的韩浩河。
“既然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了。仙师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若在下力所能及之处,定然竭力而为。”韩浩河行礼开口。
罗渊不做多言,点了点头,再去船舱之内盘坐悟道。先前以酒水杀人,正是近期所悟的水行之力,不过也只是粗浅皮毛罢了。
“暗礁岛,据地图上所记,应当是归属化生门。而化生门占地不大,地处贫瘠,想来也只是一小门小派。眼下最为要紧的是修为提升,想要报仇,至少也需要化神才可。然而眼下,金丹境界我都尚未触及。”思索着目前的处境,罗渊叹了口气,鸿鹄之志,蝼蚁之姿。
又是数日一晃而过,无涯海浪翻涌,大船缓缓靠岸停下。
“公子,暗礁岛到了。”
韩浩河双目一睁,似有精光闪过,起身叫了句好,精神迸发。饮了口酒后,对下人说道:”快去请仙师,告知暗礁岛已到,请仙师移步。“
一旁的下人闻言,应声称是。
“不必了,我已知晓”,话音未落,罗渊已然立身于甲板之上。
韩浩河见罗渊现身,当即一拜,随后开口:“仙师请看,我等已至岸边,不出半刻,便可靠岸泊船。”
罗渊不以为意,凡俗之事他并不是很感兴趣,随意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走到船边,看了眼这下方茫茫无涯海,忽的危机顿生。
瞬间出剑,剑气震荡四方,数十道剑影丛生,直斩水中。
“嗷”,一声带着怒意的吼声传出,宛若擂鼓震天。只见一张血盆大口冲出海面,大有吞了此船之意。那足有两人之高的锋锐牙齿,离罗渊不过半长距离。
罗渊冷哼一声,当即跺脚,身躯冲天而起,手中塑阳熠熠生辉。剑芒凝聚,一斩而下,足足崩碎了五六颗牙齿。
水怪吃痛之下,沉入海底,不敢再多露面。
“一条不过筑基初期的赤尾妖鱼,也敢在罗某面前造次,滚。”罗渊运转修为,言语透过海水传入那赤尾妖鱼脑中。
这一切说来漫长,实则不过发生在数息之间。韩浩河等人不由得擦了把冷汗,短短数息,便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若非罗渊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他们欲行礼拜谢之时,罗渊却再度听到了那女子之音。
“唉”
又是一声哀叹,又是一种莫名的悲伤充斥在罗渊的心头。罗渊一拍船檐,“你到底是谁!”
只是,再无半分回应,只剩海面在他的音波之下,微微荡漾,久久难平。这一幕,使得在旁的韩浩河等人不知所措。任谁都能听得出罗渊方才言语中的悲伤之意,可这是对谁?难不成是那条鱼?
一时间韩浩河等人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终于船停靠在岸。韩浩河干咳了几声:“船上留守七人,其余人等,带上东西,随我走。”
一旁,罗渊叹了口气:“倘若真是因情所故,那我所思之人究竟是谁?”散去了剑客的漠然冷酷之意,此时的罗渊看着,满是低落之感。
“他来修魔海是为了什么呀?也是,外界只知无涯海,却不清楚,这无涯海也称修魔海,乃是魔道聚集之地。周老,你说本小姐若与他交手,胜算有多少?”数千丈高空,一个妙龄女子轻笑着开口。
“小姐,说实话,不足三成,还是不知晓其底牌的情况之下。若是还有底牌,恐怕不足一成。”一道略带沧老的话音低声传来。
那女子闻言,却是面色一喜:“真的?他有这么厉害?”
“咳咳,小姐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依老夫所见,还是趁早断了吧。他可是个剑修,剑修素来无情为多,恐怕你还未走近他,便已被他伤的遍体鳞伤,这又是何苦?”言语落下,一道老者的身影缓缓浮现。他闭着双目,叹了一口气,似乎勾起了些许回忆,略有怅然。
“周老怎知他定会是个无情之人?”女子小嘴一嘟,显然有着不认同。
被称作周老的老者笑着摇了摇头:“小姐,你这都还没嫁出去,就开始向外了,啧啧,真的是长大了。”
女子羞嗔:“周老怎的乱讲,为老不尊。”
忽的,女子笑容收敛,目光中透露出不可思议以及黯然。这一幕,正是罗渊听闻那声女子哀叹之后的举动。
“他,为何会如此悲伤?”女子轻声开口,明知为何却不愿相信。但终究,还是骗不过自己的泪水。
“看来,小姐是对的,他并非无情之人。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别人。”周老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叹了口气,默不作声。
“周老,我们去暗川门。”少女一抹泪水,轻声开口。
周老望着女子的背影,摇了摇头,随后迈步而出,身影消散。
暗礁岛上
罗渊对着韩浩河开口:“你们所取之物耗时多久?此地据地图上记载并无门派占领,可现在,已经来了十二名练气修士,将我们围住了。”
“这?仙师,韩某绝无欺骗之意,只是,我等也真不知晓会有人入主。那,眼下该如何是好?”韩浩河忙是开口,这才不过下船而已,便遭到了十二名修士的包围。倘若再拖个一时半会儿,岂不是要来个百名仙师?
罗渊摆了摆手,示意不碍事,就在准备开口之时,忽的一滴水珠落在了手上。当即,他环顾西周,并无其他异动,而长空之上更无半点乌云。
“莫非,有人在跟踪我,会是谁?这滴水珠来的,当真突兀。”罗渊皱眉,但眼下也不是思索此事的时候。
按捺住心中的浮躁,罗渊修为运转,朗声开口:“我等出经宝地,只为办事,绝无他意,还请诸位道友莫怪。”就在罗渊开口之后,从西边御剑飞来一名弟子。他落地之后行礼开口:“见过前辈,本门门主命晚辈请前辈移步门中一叙。”
罗渊点了点头,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毕竟艺高人胆大。并没有过多的犹豫,只是对着韩浩河传音,让其不必担心继续该做的事。
“好,走吧。”罗渊点了点头,随后踏步虚空而行。
第四十七章 敢问道友卖身否
罗渊转首对身旁的韩浩河开口:“你等先去办事,事成之后会此地等我,倘若我七日未回,你等便自行离去吧。”
韩浩河点了点头,对罗渊行了一礼:“我等知晓,仙师尽管离去,只是回府之时万望仙师能够赶回。毕竟,路途之上若有匪修,远非我等凡人能够相抗啊。”
“倘若能够赶回,自然送你等回去,修真界中杂乱,切记莫要乱闯。”罗渊言罢,一甩衣袖便随那前来邀请的修士飞遁去了。
“这,少主我等该当如何?”一旁属下问向韩浩河。
“先去拿东西吧,之后等。”言罢韩浩河不再开口,率领属下向东而去。
天际之上,罗渊看着身旁修士,随意地开**谈着:“不知贵宗让在下前去所为何事?”
那一旁的弟子倒也恭敬:“回前辈的话,这个,晚辈真不知晓。”
罗渊点了点头,心中也捉摸不定,倒也懒得去为难一个练气弟子。
“那敢问贵宗名讳。”既然邀请自己前去,总不能连是什么势力都不清楚。届时真有意外出现,也好有个应对之法。
“宗门名唤暗川门,乃是数十年前所立。宗主修为与前辈相仿,皆是筑基。”那弟子三言两语便将宗门交代清楚。
罗渊不再多言,心中已有了底。若对方所言为真,那么不过筑基修士,倒也无需太过担忧。但仔细想来,也有诸多蹊跷,一名筑基修士,安知他的前来,定然是有人在幕后。
可那幕后之人又不愿现身,想来也并无恶意。否则,凭其能掌握自己的行动来说,恐怕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如此一来,这看似是一个选择,实际上,他并无选择可言。
不过片刻时间,罗渊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城墙。身旁的那名修士行了一礼,对着罗渊开口:“前辈,暗川门已到,还请前辈稍等,晚辈这就前去通报。”
罗渊点了点头,便身影一晃,落在了城门之前。但见此城通体幽黑,似乎是由一种奇异的石料建成。不过,倒也没什么其他独特之处。至于护城的阵法,也是有些脆弱。
等了些许时间,只见一名身披玄色长袍的男子跨步而出。在其身后,还有四名筑基修士跟随,不必多想,自然是暗川门的尖端战力了。
同为筑基,互相之间自然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罗渊向前走去,对着五人抱了抱拳,算是见过了。五人亦是如此,礼尚往来。
随后,不消罗渊开口询问,那玄袍男子便开口而言:“在下此次邀请道友前来,乃是奉命行事,至于探寻根本,恕在下尚无资格知晓。”
罗渊闻言,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至于究竟如何,还是需要自己去看了。于是,对着身旁的暗川门掌门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那便有劳道友引荐了。”
玄袍修士忙是客气回应:“道友过谦了,且随在下来,请。”
“请”,罗渊客气地回应,二人便迈步跨入。
暗川门,成立时间并不久远,此处本是极为偏僻,廖无人烟之地。也不过十数年的时光罢了,似乎是有大势力派遣暗川门修士前来而已。
几人脚步略快,不消得片刻,便已到了大殿。罗渊放出神念,扫了一圈四周,一番感应之下,倒也没发现什么机关阵法。
正对着罗渊面前,乃是一石座,座上隐约可见一人影。只是不知对方身份,罗渊暂时不敢以神念探查,以免引起误会。
只是以肉眼看去,那身形却略微有些眼熟。罗渊不禁皱眉:“为什么会感到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吗?可我才初来此地,不应该啊。”
那座上之人倒也罢了,未曾让罗渊感到威胁。可在那座位右手旁,还站着一身穿黑袍之人。那人虽说一动不动,站于一旁负手而立。但罗渊望向他的时候,却有一种山崩地裂之感,无法抵抗。
罗渊虽然面无表情,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想。这所谓的暗川门,恐怕只是个附属势力罢了,或者只是分支。而坐在掌门石座上的人,应当是总部的重要人物。至于一旁的强者,实力不在流云子之下,也是个大人物。
而这种人物却甘心站在一旁充当侍卫,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总部的掌门子嗣。这个宗门的实力,犹在流云宗之上。
罗渊抱了抱拳,淡然开口:“不知这位少主唤罗某前来,所为何事?在下不过初临贵地,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谁知,罗渊此言刚落,却闻一声轻笑,宛若风铃吹动清脆动听。只是那言语之中,却有着些许戏谑:“哟,现在知道请本小姐海涵了?可是我们姑娘家不比你们大丈夫,就是气量小了如何?”
罗渊一听,先是略微吃惊,随后抱拳回应:“那不知阁下想要如何?”
座上之人,正是此前与罗渊有过交手的少女。见此一幕,罗渊不禁暗感头疼。这少女在罗渊看来,完全是不讲道理的,眼下又是势大,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罗渊头疼,少女反倒极为惬意,只见其伸了个懒腰,露出些许腰间。接着,便是翘了个二郎腿,优哉游哉,就差倒杯茶来喝喝了。
“你猜,我会如何啊?嘻嘻。”少女托着下巴,别有趣味地望着罗渊。
“倘若别无他事,在下先行告辞,就此别过。”罗渊抱了抱拳,转身欲走。
“老夫让你走了吗?”话音响起,一股威压直冲罗渊压去,宛若山崩地裂。
在这威压之下,罗渊寸步难行,只得再度转身,平静地望向黑袍之人:“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周老”
“哼”,听闻女子开口,那老者也不再言语,只是站立一旁,不再理会罗渊。
少女嘻嘻一笑,对着罗渊莞尔开口:“此次叫你前来并无他事,只是想问问,道友你卖身吗?”
“呃?这,何意?”饶是罗渊心性过人,听闻女子口出此言,也不由得一惊。
而一旁的周老,在黑袍的遮掩之下,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哪怕略有青睐,可这样开口也太有失大家风范了吧。
第四十八章 终是负了美人恩
罗渊皱眉退后了几步,心中摸不清对方究竟有什么打算,只是防范之心更盛了几分。
“本小姐见你资质不错,战力也似乎冠绝同辈。于是起了爱才之心,给你个入我宗门的机会罢了。你若之后高歌猛进,那么天材地宝,功法神通自然不会少你的。当然,你和本小姐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小的差距。”少女摸了摸脸颊,看似随意的开口。
罗渊罔若未闻,只是反问:“敢问是何仙门”,顿了顿,看了眼一旁的黑袍老者再度开口:“又是正是魔?”
“正又如何?魔又如何?正魔二字,对你有那么重要吗?”少女吸了口气,首次极为平静地开口。
罗渊直视着她的双目,一字一顿慷锵有力地开口:“自古正魔不两立,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你是正是魔”,少女冷哼一声,已经略有些不悦。
“无需多言了,我看得出你们是魔道中人。只是无涯海的魔道修士暂且与我无关,正魔殊途,就此别过。”拱了拱手,罗渊对着周老行了一礼,随后欲走。
“小友当真不考虑?你自孤身一人,倚仗的也仅仅只是筑基修为,在这修魔海内,恐怕是寸步难行。凭借小友的资质,入我镇海宗也必会受到重视,何乐而不为?小姐煞费苦心来此劝你,也不过是为了招揽人才,同时也是给你一个机缘。”周老的声音幽幽回荡在殿内。
罗渊缄默,望向坐在掌门之位上的黑衣少女,轻轻一叹,未曾回复。
少女贝齿轻咬,莹莹小手紧紧地捏着石椅的扶手,面孔之上终究是浮现了黯然。
周老对于罗渊的意志倒是更多了几分赞赏,但也仅此而已了。对于身处元婴的大修士而言,区区一名筑基天才,还不足以令其重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尚未崛起的天才。
良久,罗渊恭敬地行了一礼:“日后晚辈若不慎对上镇海宗弟子,自当礼让三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下杀手。”
“罢了,你便去你的正道吧。只是这修魔海的正道,恐怕会让你失望透顶。届时你若还想来镇海宗,便来此地告知暗川掌门,自会有人来接你。去吧。”周老一挥袖袍,不再多言。
罗渊应声言谢。
“等等,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要着实回答我。”少女忽的站起身来开口。
罗渊点了点头:“只要不涉及隐秘,自然知无不言。”
“好,我问你,你的心上人是谁?”少女终究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个在徘徊已久的问题。
罗渊错愕:“在下并无心上之人,大仇未报,如何有心思估计儿女私情。”
“你胡说,这修魔海向来是情人落泪。你那日分明受了海水影响,因情坠泪,今日如何在此骗我?”少女嗔道,显然有着不满,更是眼眶微微泛红,俨然一副欲哭模样。
罗渊闻言不由皱眉:“你在跟踪我?罢了,你也是好意,你说的那因情落泪我当真不知。只是在海边感到心中烦闷,而后莫名的伤感,便不由落泪。至于心上之人,还是那句话,大仇未报,如何顾及儿女私情?”
“此话当真?”少女听闻罗渊不曾有过心上人,忽的破涕为笑,一扫此前模样。
“当真。”罗渊不禁感到头疼,他素来喜欢清静,这女子不由令他感到烦人。
“好了,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对了这个给你,以后真来了镇海宗,拿此物可见我,无人能阻。”言罢,少女从头上拔下一直簪子,仍与了罗渊。
罗渊接过簪子,一股芳香扑鼻而来,手中的簪子还有着些许温热,不由得摩挲了几下。
少女见状,不由俏脸微红:“喂,你堂堂男子汉,怎么对个簪子爱不释手,要不要本小姐多送你几个?”
“咳咳,不必了,在下告辞,后会无期。”罗渊意识到自己失态,当即拱了拱手转身离去,此次再无阻拦。
罗渊走后,少女晃了晃腿,撇嘴问着身旁的周老:“周老,你说他有几成几率会来?”
周老毫不犹豫地开口:“五成。”
“那另外五成呢?”少女追问,只要提及到罗渊的,她此刻都感兴趣。
“另外五成,他死了。”周老斩钉截铁地回应,似乎胸有成竹。
“这是为什么?”少女一听罗渊身死,心中略感一慌。
“此子颇有一身正气,道心极坚,却不太懂得变通,算得上是真正的正道修士。而修魔海内所谓的正道,呵呵。”周老言语未尽,却不再继续。
少女似懂非懂,只是希望罗渊不会死,也没其他想法。
“好了少主,该回去了。此次出来的太久了,小心宗主下令禁足,免得你乱跑。”周老目光慈祥的看着少女,这是他少有的温情。
少女吐了吐舌头:“好啦知道啦,下次我就跑的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我。有周老在,哪里本小姐去不得啊。”
罗渊皱眉,此事来的太过唐突。他并非不懂儿女之情,只是眼下不是时候,终是化作一声叹,不再言语,飘然而去。
“少主也莫再忧伤了,缘之一字,终究非我等所能控。不过,老夫相信,此子会来寻你的。”随后,周老一挥衣袖,带着少女化作一道长虹,横空而去。
暗川门门主等人,望着长虹,深深一拜。
天际之上,罗渊闭目踏立,去除心中杂念,至于那簪子,也被他收入储物袋中。就如今状况而言,光凭他一人之力,散修身家,想要成就化神,怕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周老所言不错,我确实需要进入一处仙门,毕竟在宗门之内资源获取也是便捷了诸多。若非他们是魔道修士,加入他们也未尝不可啊。至于宗门,此处已经有了暗川门,想必再前行一段时间,应当会有更多宗门林立。先把韩浩河等凡俗送回,我再来寻。”
心意已决,罗渊身形一遁,便到了与韩浩河相约之处。如今距早先约定时间还有六天,罗渊便踏上行船,盘膝打坐。六日时光,对于修士而言,不过瞬息罢了。
第四十九章 抬手灭兽救众修
暗礁岛西边
只见有一行人在山丘之上前行,手中皆是握着火把用以照亮。
“少主,此处幽暗不明,况且天色已晚。我等是否在此休整,明日天亮时分再前行取宝?”只见一名黑衣男子上前拱手开口。
那公子打扮之人闻言,晃着折扇,皱眉沉吟,心中显然有些犹豫不决。此人,正是前来取宝的韩浩河。
“罢了,在此休整半个时辰,随后继续出发。当年老祖宗留下此物之时乃是一处荒岛,且岛屿也不过方圆数里而已。可如今数千年已过,不但岛屿扩大,更是有了仙门屹立。莫要再度耽搁,唯恐迟则生变啊。”韩浩河轻声开口,显然有着他的顾虑。
毕竟在魔道宗门的地盘,修士的危险程度,显然大过了那些山野猛兽。猛兽尚可抗衡一二,若是遇到了凶狠修士,怕是性命堪忧。
不知不觉中,三日已悄然而过,罗渊已经停止了打坐。在无涯海的这一段时间,他体内的五行之力已然在不断攀升,只是进度却着实慢了些。不过,令罗渊意外的是,水属性的增长显然高于其他属性,或许是在无涯海上的原因。
至于在流云宗所学的功法,长久以来也未曾懈怠过,在心中不断地做着推演。只是那纵横剑术,以他如今的修为而言,并不是他能推算的。
又是一日而过
“吼”,忽而响起一阵长啸之音,震荡四方,回音不绝。罗渊双目开阖,那吼声传来之地,正是韩浩河一行人此前离去的方向。以凡人的脚力来估算,他们此刻也差不多行了这等距离。
罗渊尚未动身,却见天际之上有几道身影驭器而去,正是声源之地。于是,罗渊身影一晃,消失在船头。
“少主,速速撤离,此兽生于仙人之地,恐怕非我等所能相抗,还请少主先行躲避。”那汉子对着韩浩河开口之后,则是毫不犹豫地拿起大刀,冲上前去。
韩浩河眉头一皱,显然感到头疼,周围这些人虽说是死侍,培养出来就是为了危难时所用。可每个人的培养都是花了不少心血的,如果就这么折损了,委实有些可惜了。
十数死侍,手持兵器,将面前的妖兽团团围住。
“宝物就在前方,我等注定无法绕过此兽,唯有将其击杀。”韩浩河看了眼手中的图,不由叹了一口气,着实心情复杂啊。
但见被众人团团围住的猛兽,目光之中非但毫无惧意,反而还有着些许人性化的轻蔑之色。此兽身躯比牛更大几分,头上更是有着一根三十公分左右的长角。阳光一晃,更有几分寒芒凛冽,令人不由望而生畏。
“杀”,不知是谁一句言罢,十数死侍当即而动,众人皆是好手,配合也是极为熟练。不过字音落下,便有四五支长矛飞出,集中于此兽腹部。
怎料,此兽不闪不避,任由长矛飞来,竟溅出点点火星,难以伤其分毫。却见此妖兽一张口,便是一团猛火喷出,众人纷纷退去,那来不及闪避的一人却是连惨叫都未发出,瞬间化成了灰。
众人不由心惊,这等妖物,上前与之搏斗,较之送死又有何异?
就在妖兽再度张口喷火之时,却见几道身影落下,数件法器将此兽团团围住。为首之人乃是一名身段婀娜的女子,不过神色却是颇为冰冷。
其身后的修士皆是未曾正眼看过韩浩河等人,只是祭起法器攻向了妖兽。数息下来,只见妖兽浑身是伤,鲜血流淌,但却丝毫不曾伤得筋骨。
连续不断地攻势,令妖兽颇为愤怒,毫不犹豫地冲撞而去,好似有钢筋铁骨一般。见得此状,那女子不由呼道:“不好,此兽是二师兄曾说过的钢兕犀。体若金刚,口喷猛火,练气八层之下不可力敌。”
随后,便回头狠狠地刮了一眼韩浩河等人。
“竟是此兽,师姐,眼下该当如何?”周遭弟子有人问道。
“尔等凡人还不退去,还等什么?都是不想活了吗?”女修士向着韩浩河等人怒喝而去。
却不料,便在她分心之时,钢兕犀直冲而来,速度之快令其难以反应。女修望着面前不过十余寸的大角,不由苦涩闭眼,未曾想过竟会如此丧命。
就在钢兕犀角快要触及女修眉心之时,一道剑气横劈而下。随后钢兕犀一声吃痛吼叫,被掀翻在地,腹部一道伤痕,深可见骨。
再一瞬,但见一袭白衣出现在众人眼前,尚未来得及看清面貌。其以双指夹住了钢兕犀的独角,将之左右摔打,震得大地不由发晃,地上尽是大坑。
五六下后,此人才松开了手。而那钢兕犀,血肉模糊,内脏流出,一动不动,唯有双目圆睁,显然已经死去。来者,正是罗渊!
一时之间,全场皆寂。
这钢兕犀何等勇猛众人方才领教,可上一瞬还令他们疲于奔命的凶兽,下一瞬竟被人抬手而灭,当真不可思议。
那女修望着罗渊,目中有震惊,有感激,更有些许爱慕。这本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如此强者,更是丰神俊朗,也的确是不少女子心目中的盖世英雄了。
女子收起了一贯以来的冷漠,略有娇羞地行礼开口:“晚辈俞敏,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前辈......“
俞敏方欲上前攀谈,却被罗渊摆手打断:”不必多礼,你们先下去吧,这一干凡人乃是我带来的,不消数个时辰,我等便会离去。至于这头妖兽,便给你们了吧。“
众修士相视一眼,不由面带喜色,忙是道谢。毕竟钢兕犀这种妖兽,远非他们能够对付,可谓浑身上下都是宝。唯有俞敏,略带黯然之色,倘若攀上了罗渊,那日后所得又岂是区区一头钢兕犀所能比的?
待到重修将钢兕犀尸体抬走,韩浩河方才上前行礼拜谢:“多谢仙师,仙师当真是术法无双。”
罗渊摆了摆手,这些无关紧要的奉承,并不是他所喜的。随意地挥了挥衣袖,罗渊轻声开口:“如何?可曾将要取之物拿到手?”
韩浩河拱手行礼:“回仙师,就在前方的小丘之中。不过还需一些时间挖入地底,还请仙师稍等。”
罗渊看了看那小丘,不由皱眉,若是等这凡俗动手,怕是还需几个时辰。于是两指一并,向着小丘虚斩,随后沙石四溅,小丘不复存在。
韩浩河见状,大为惊喜,却也不失风度,再度道谢之后,便命手下之人快速动手。
半个时辰转瞬而逝
“少主,下方似乎挖不动了,可是大石匣?”一名死侍从坑中一跃而出,对着韩浩河开口。
韩浩河尚未回应,却闻阵阵金石碰撞之音,不由面色一喜:“快,想来定是此宝无疑了。”
罗渊则是闭目盘坐在空中,运行周天,丝毫不去理会。
又是十数分钟过去,那所谓的石匣被完全挖出。说是石匣,但体型之大都赶得上棺材了,足有九尺之长。且材质也较为特殊,似铜非铜,似石非石,令得众人面面相觑。
“将此物打开,先祖所留之物正是在此石匣之中。”韩浩河此刻已是大喜过望,兴奋不已。
“是,动手!”数名死侍二话不说便是催动内力一掌拍去。
但见,数人掌心接触石匣之后,整个石匣瞬息间闪出蓝芒气息猛涨。
罗渊双目忽的开阖,心头一股危机之感油然而生,随后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第五十章 大难不死得后福
不过顷刻之间,罗渊身影便闪到了石匣旁,来不及与周遭凡人言语,便是一掌按去。
只见罗渊手掌方才摁上石匣,便闻一声轰隆巨响。随后罗渊的修为尽数迸发,与石匣爆发出的强横气息相冲击。紧接而至的,便是一声巨响。中心之处光芒迸发,声响宛若雷鸣一般,震耳欲聋。
罗渊嘴角溢血,已然受伤,数息之后方才归于平静。待到烟尘散尽,那深坑之处所立的,唯有罗渊一人尔。至于先前运气开匣的死士,无一幸存,皆数化作飞灰,不剩丝毫痕迹,仿若世上从未出现过这些人一般。
“这......这是为何?”一旁的韩浩河面色苍白,只觉双腿发软。若非罗渊闪身相救,恐怕他的下场不会比那些死士好上多少。
罗渊望了一眼韩浩河,缓缓迈步。
韩浩河望着罗渊,对他而言,罗渊的每一次迈步,似乎都是踏在了他的心上。数息之后,罗渊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不过三尺的距离。
韩浩河此刻浑身是汗,手掌不时握拳松开,生怕罗渊会迁怒于他。他对罗渊的敬畏,恐惧之心,远远超越了损失数名好手的心痛之情。
罗渊迈步不过数息,可对他而言宛若数年一般漫长。当即身子一软跪倒在罗渊面前:“仙师息怒,在下当真不知此事,绝非有意要害仙师,恳请仙师饶过在下。”
罗渊面色平静,双目之中无喜无悲。只是将嘴角的鲜血随意一抹,而后淡淡开口:“你找错人了,要你性命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此阵法虽说威力不小,但是经过岁月流逝,所剩的强度不过筑基后期罢了。于我而言,并无大碍。而是你等,稍稍触碰,便是灰飞烟灭。”
韩浩河听到罗渊这般言语,当即叩首:“谢仙师救命之恩,只是那另有其人,还请仙师明示。”
罗渊皱眉:“你这先祖也是名修士,且初步看来,修为应当在金丹左右。如此修士所留之宝,定然会有些许后手守护。倘若后人来寻,自然留下开启之法,怎么,没人告知于你?”
韩浩河听闻之后,心神猛地一颤,脑海之中不断回想此前之事。周围死士站立候命,纵有受伤之人亦是盘坐一旁,运气疗伤。
半晌,韩浩河瞳孔猛地扩张,似乎想到了什么,怒火中烧。
“怎么,想起来了。修士所留之物,怎么可能会不留后手,任尔等轰击。至于这告知你的人,想害的并非是我,而是你。若只是区区几个练气修士与你相伴,恐怕此刻早已尘归尘土归土。”罗渊平静开口,看不出喜怒。
“是了,三叔将地图交付于我,这显然是一场阴谋。”韩浩河越想越气,可在罗渊面前他也不敢发作,只得强行咽下。
罗渊一挥衣袖,那硕大石匣所余之灰尽数散去,唯有一颗指甲大小的黯淡珠子,以及一个长约七寸的竹筒留下。
“咦,这两物是有何妙用?你们先祖所留之物,是有何作用?”罗渊不由轻咦一声,花了这等大手笔布置埋藏,且能承受住筑基后期力量的冲击而不损。由此可见,这两件物品,定然不凡。
韩浩河闻言,忙是恭敬回应:“据说其中一物乃是关系到家族兴盛之物,具有洗经伐髓之效,能令我等褪去凡体。在下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取回此物,以此来奠定地位。”
罗渊点了点头,韩浩河是个聪明人,自然不敢欺瞒他。也不多言,挥袖一卷,将那两物隔空摄来。那珠子入手冰凉,色泽黯淡,为红色。罗渊捏住珠子,将之放在阳光下细看,光芒难以穿透,催动法力注入,却也不见什么奇异。
“仙师,这?”韩浩河小心翼翼地开口。
“这珠子,我看不出来什么,不过毕竟是关系血脉之物。韩公子不妨滴上一滴血试试,或许有所收获。”罗渊言罢,便将珠子递予韩浩河。
“这,”韩浩河大感意外,原以为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万幸,这先祖所留宝物他不敢再有半分想法。可未曾想到,罗源竟会如此大气,竟丝毫不计较,着实令他吃惊。
“韩公子不必拘谨,罗某乃是守信之人,且此次也非你之错,拿去吧。”罗渊本不欲多言,但韩浩河的拘谨的确令他感到不适。
“多谢仙师,韩某感激不尽,日后若有所需,便是令在下赴汤蹈火,韩某亦是愿往。”韩浩河接过珠子,不再拖沓,当下拿出匕首,将拇指划开一道细小伤口。
“滴答”,听闻一滴鲜血溅落珠子上,顷刻间,那珠子红芒大盛,荡出一股强烈法力波动。韩浩河等凡俗哪怕运气内力,也不由连连后退,着实承受不住。
唯有罗渊,衣衫猎猎,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凝视着这颗珠子,想要将之看透。数息之后,珠子的法力波动逐渐散去,紧随其后的,却是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罗渊眉头微皱,这种事,完全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外,已然超乎了他的能力。韩浩河等人则是抬头仰望,这一刻,心中无不起了自豪之感,他们当年的老祖宗,定然是睥睨一方的强者。
数息之后,光柱破碎,化为了无数碎芒,向着韩浩河等人而去,直冲体内。这一幕来的突然,无数碎芒冲击而来,韩浩河等人来不及任何反应,登时感到筋脉胀痛,远超平时运转真气的强度。
虽然疼痛,可习武之人自然是有着过人的忍耐力,当即一一盘坐,静待体内的升华。或许在未来,他们也能成为罗渊这样的仙人。
罗渊皱了皱眉,变化之快令他来不及反应,看来这当年的韩家老祖,也是有着不俗手段的。事到如今,他也不愿意打断韩浩河等凡俗的蜕变,于是弹指射出一道法力化作屏障,将他们罩了起来。
“此物,究竟有何奥秘,既然给了仙途,应当不会缺少功法,至不济也会是一件法宝。”罗渊晃了晃手中的竹筒,拂去了上面的灰尘。
灰尘散去,只见隐隐有几个大字刻在筒上,罗渊定睛一看,似是“万竹傀术”四字。
第五十一章 机缘巧得万傀术
“万竹傀术,应当是一门不错的功法。看其名称,应当与傀儡之术有关,这傀儡之术以前也只是听说过,并未曾见过。罢了,毕竟与我无关,暂且不做计较。”罗渊打量了几眼手中的竹筒,摇了摇头便是闭目盘坐,不再理会。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韩浩河等接受碎芒洗精伐髓之人,纷纷结束运功站起身来。
“仙师”韩浩河不言其他,起身便是一拜。
“不必多礼,你来看看此物。这竹筒有些不凡,不过一时之间,我也难以看出究竟有何奥秘。你且滴几滴鲜血,看看是否有什么异变之处。”言罢,罗渊将竹筒递出。
此时的韩浩河光芒内敛,隐约之间已经略带几分空灵之意。双手接过竹筒之后,韩浩河依罗渊之言,再度划了一道伤口,挤出几滴鲜血滴在竹筒之上。
见状,周围之人乃至罗渊,纷纷注目而视,想要看看还会有什么变化机缘。在众人目光之下,鲜血融入竹筒之内,随后竹筒由内而外泛起光芒。
韩浩河等韩家直属血脉之人,不由面带希冀,祈愿老祖宗再多留下些惊人手段。然而,光芒不过数息便逐渐消散,再度归于平凡。
罗渊皱眉,其余之人面面相觑,韩浩河二话不说便是又划了一道伤口,再度注入血液。罗渊倒也未曾阻止,毕竟修真界中手段奇异者不在少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足足十息,韩浩河面色已有苍白,但血液依旧在注入,并未停止。又是数息,韩浩河哪怕常年习武,又经洗筋伐髓,可也撑不住这般失血。
罗渊伸手在其伤口上一抹,伤口瞬间愈合:“罢了,你流的血足以注满这个竹筒了。可你看,如今晃晃竹筒,却未听到任何声响,而重量也并未有明显增加。应当是一件芥子纳须弥之物,你便是流干了身上的血,也无济于事。”
韩浩河闻言,略有不甘,可他也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失去了血液的滋养,竹筒再度归于平凡,只是罗渊在不经意间看到,于筒侧一处,竟泛起了一丝绿意。罗渊不动声色,但心中已经有着几分诧异。从那石匣阵法波动流逝来看,此物至少被葬下了千年。千年岁月的流逝,这枯竹竟然还能在血液的滋养下焕发一丝生机,简直骇人听闻。
良久,韩浩河苦笑着对罗渊开口:“仙师,可知这是何物?”
罗渊摇了摇头:“不知,从未听闻。”
韩浩河悻悻摇头,不过他也并非贪心不足之人。此次捡了性命,更是疏通了经脉,对他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机遇。
“此物非我等凡俗能解,先祖所留机缘恐怕我等是无缘传承了。不若如此,仙师将此物拿去,哪怕真是一件宝物,也不是我等能够驱使的。”韩浩河将竹筒双手奉上,做主赠予罗渊。
旋即,更是转头对周围之人开口:“此事,你们都未曾看见,懂?”
“是,我等只知宝珠,其余一概不知。”韩家众人纷纷开口称是。
“既然如此,此物我便收了。我也不白拿你的,这里有十枚纳灵丹,三枚筑基丹,一百灵石。这些东西,你且收好,日后若是体内炼出气,由武入道并非不可。”只见罗渊一挥手,便是出现了十三枚丹药以及一百灵石。
韩浩河诚惶诚恐,忙令人将这些物品收起。随后,再是行礼,以表感谢。
罗渊不喜这套,随手挥了一下,而后开口:“该走了,莫要在此逗留的久了,令主人家不悦。”
“好,此事全凭仙师做主。此番若非仙师出手,我等早已......”
“好了,好了,莫再多言,我喜清静。届时备好些许酒水即可,待到送回原处后,我便会离去。后续之事,与我再无瓜葛。”罗渊略有不耐,俗世的礼节在其看来太过繁琐。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无涯海上,一条较为华贵的商船内,热闹非凡。但见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好不热闹。
唯有一处房间例外,其中盘坐着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只见其双目紧闭,气运周天,心外无物,宛若老僧入定,更有几分仙风道骨。
这一行人,正是从暗礁岛归来的罗渊,韩浩河一干人等。此番前行,众人皆是有所得,与韩浩河等韩家血脉之人自不必多言。
“此番前来,于我而言最大的收获,乃是结识了镇海宗少主与周老。至于那竹筒,虽说有些奥妙,可也不知该如何催动。至于其内之物我也未曾看过,罢了,不若先看看究竟有些什么。”念及于此,罗渊双目开阖,拿起一旁的竹筒,打开其内,却是一张泛黄的卷轴。
罗渊将之铺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万竹傀术”四个大字。细细读之,其内讲述的是一种功法,主修傀儡一道。
“吾为万竹老人,平生修傀儡一道,纵横修魔海。经二百余年,创立万竹教,傀儡一出,金丹退避。哪怕是元婴修士,也需给老夫三分薄面。晚年之时,机缘不足,资质不够,知晓自身再难踏出金丹。
后,潜心钻研傀儡一道,终得突破,可造元婴傀儡。奈何,仙料难得,倾尽一教之力,终究不曾凑得,实为此生大憾。望后辈小子,若有天资聪颖者,研习此道,圆吾此愿。若是千百年后,万竹教覆灭,此中有老夫所书傀术一份,算是结一份善缘。由此,也望能在老夫后人遇难之时出手援助一二。”
罗渊看罢,对这傀儡之术不由产生了几分兴趣。“能以金丹力敌元婴,此术当真不凡。只是仙料难寻,不可似这万竹老人一般全心钻研。外物终究还是不如自身来的实际,只可作为手段而已。”罗渊稍作思索,而后对着万竹老人这卷轴稍作一拜。
而后,罗渊便将卷轴内的功法开始熟记,略作领悟。或许机缘巧合之下,能造出一两个傀儡也未尝可知。
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星光铺洒天际,水面与苍穹相合,令人不免赞叹,心旷神怡。
客房之内,罗渊忽的双目开阖,放出一道金光。这一幕,宛若天神下凡,一股难言的气息散发,摄人心神。
第五十二章 借势镇海退诸敌
“大哥,你看,下方有条客船,有几分富贵人家风范,要不要兄弟们?”
“不可莽撞,先再看看,万一碰上什么硬点子可就不妙了。”
高空之上,但见七八人并肩而立,或是双手环保胸前,或是负手而立,皆是一副睥睨之意。然而,最令人心生震撼的则是。这七八人,竟然都是冯虚御风而立,大有凌万顷之茫然的感觉。
“大哥你总是太过小心,这种船只,你比兄弟更明白,只有凡人才会需要。像我等修士,谁不是横跨海面,飞遁而去。”一个身长七尺,披着红袍的男子大大咧咧地开口。
那被称作大哥之人,身着紫色玄袍,有一股引而不发的气势。天际之上,衣摆随风猎猎而动,一眼看去,倒是确有几分仙风道骨。只是接下来的言语,却是极尽残忍,与之形象大为不符。
“不是我小心,你也知晓,此地正魔两道盘踞。你焉知我等动手之时,这船内会不会有正道修士,或是其他魔道同门在内?些许凡人自然不值一提,可若是碰到了后者,岂非得不偿失。老三啊,你想的还是不够周到。”紫袍修士侃侃而谈,似乎对于杀不杀人在看来完全不放心上。
这一幕,在船上的韩浩河等人自然是不知晓的。他们依旧沉浸在此次收获的喜悦之中,以及盘算着日后如何处理家族中的事物。
甚至是罗渊也无法感应到那七人,万竹傀术在他识海中不断涌现。但是以他如今的能力还不足以参透明悟,显然此功法高于筑基修士的能力范围。
“那我们该怎么办?”红袍汉子着实不理解大哥的想法,只得开口询问。
紫袍男子微微一笑,却是不做回答:“老二,此事你看怎么办。”
紫袍男子言罢,一名身着白袍,头戴斗笠的男子走上前:“直接下去便是。”
“还是二哥说的对啊,咱直接下去杀了便是,管他许多。”红袍老三哈哈一笑,言罢都握起大刀,欲要运功冲下。
“杀什么杀,与其在此猜测,倒不如直接下去问,还省得如此麻烦。”
“不错,这也正是我想的。”
客船之上,韩浩河饮酒望天,只觉苍茫无边,心生豪迈。旋即,站起身来,举酒对天,兴致甚高:“总有一天,我也可以踏虚空而立,视他人若蝼蚁。”
话音刚落,却闻一声戏谑:“咦,这位公子可当真是好雅兴。只是那修士又有修士的苦恼,有何羡之,不若此时快意潇洒。”
“谁?”,韩浩河心中大惊,转首之下,竟见身后足足立了七人,这让他不由惶恐。
“这位公子莫要惶恐,我等本是巧遇,只因听闻公子方才感慨,不由心生感叹因此下来一见罢了。事出唐突,还请这位公子莫怪。”开口之人正是那白袍修士,此人言罢,还抱剑行礼,颇有君子之风。
韩浩河怎敢受礼,慌忙回礼:“在下不知竟是仙师降临,还请仙师莫要怪罪。仙师快请入座,来人,上好酒,为几位仙师接风洗尘。”
红袍修士听闻上酒,哈哈大笑:“你这凡俗倒也懂事,快快上酒。”
“三弟,不可无礼。”紫袍修士略皱了下眉,旋即对韩浩河开口:“这位公子,在下三弟粗俗惯了,莫要往心里去。”
韩浩河忙是笑脸回应:“岂敢岂敢,几位仙师请。”
红袍修士等人也不推拒,便入了上座,自顾自开始小酌,全然没把韩浩河放在眼中。反倒是紫袍修士与白袍修士,此二人面带笑意,对着韩浩河开口:“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对了,公子船上应当还有修士才是,否则这茫茫修魔海,恐怕难保安全啊。”
客房之内
“七人降临,紫袍者修为最高,不过并未达到金丹,应当是假丹境。第七人状态有些奇异,这些人为何会给我一种隐约的虚幻感。”罗渊在他们临近客船时便以感应到了,可在神识的扫视下,却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怪异感。
“嗯?下面的那位道友,不知可否上来一见?”紫袍男子感受到了罗渊的神识扫视,径直传音而去。
言语方才落下,但见一道人影瞬息浮现,正是罗渊。此刻的罗渊,因为方才所悟的万竹傀术未能全部收敛,身躯不由浮现着点点金光。
紫袍修士见状,在不经意间与白袍修士相视一眼,在他们的感应中,罗渊此刻的修为不下于假丹境。这便意味着,还需从长计议,到了这个修为,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两式压箱绝学,唯恐得不偿失。
“哦,道友方才竟是在闭关,在下叨扰了,甚是惭愧。”紫袍修士言罢,举起酒杯,对着罗渊饮下,大有赔罪之意。
罗渊面无表情,只是略作点头,也不曾开口多言。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大哥向你赔罪,你安敢这般托大。”红袍修士当即大喝。
罗渊闻言,目光向其一撇,双目之中金芒射出,一股难以言明的威压登时显露。红袍大汉骇然,不再多言,那目光,令他感到惶恐,罗渊的实力在他之上。
唯有紫袍修士与白袍修士二人方能不惧直视,实力强弱,已然看出。
“三弟,这位道友或许乃是功法缘故,你岂可如此冲撞,还不向人家赔礼。”紫袍修士缓缓开口,对着罗渊笑了笑。
“呼”,罗渊忽的闭目开阖,金光已然内敛。方才万竹傀术令他进入了一个较为奇异的状态,似乎身化傀儡,再无半分情感,冷漠至极。
不过眼前所发生的他自然是知晓,倒也继续演了下去。
“哦,还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紫袍修士看似随意地开口,实则在思索着那些同辈中的天骄名字,唯恐撞上了不能惹之人。
“漠然”罗渊冷冷地吐出二字,宛若一块万年玄冰,冷漠至极。
“原来是漠然道友,久仰大名,失敬失敬,哈哈哈。在下六人名为眼见喜、耳听怒、身本忧、鼻嗅爱、舌尝思、意见欲。至于七弟,呵呵,恕在下不便多言。”眼见喜微微一笑,只是心中却拿不定了主意,漠然之命他从未听过。但若说是无名小辈,他定然不信,虽说修为内敛后感应到罗渊不过筑基中期。可是,方才给他的压力却是实打实存在的,显然对方是为了隐藏实力。
“不知诸位来此?”罗渊语调已然平静,但是心中对几人的来意起了疑惑。自己不过初来乍到,尚未树敌,眼前这些人更非匪修。
“我等七人乃是极冥宫修士,无非是有缘相遇罢了。”眼见喜呵呵一笑,对答如流,只是对罗渊的魂魄反倒起了意动之心。
“极冥宫,”听闻这三个字,罗渊瞳孔猛地收缩,这三个字,可是深深烙在了他的心中。对于极冥宫,他有着滔天恨意。当初那宛若魔神降世,屠戮正道的修士,正是极冥宫的化神大修。
罗渊的反应虽然细微,但依旧瞒不过眼见喜和耳听愁,二人当即开口试探:“漠兄这是?”
“哦,只是初次见到极冥宫之人,不觉感到意外。传言极冥宫修士不都是八臂魔神之像,腥风血雨相伴吗?”虽然心中恨意冲起,可眼下却还不得不压住。
“呵呵,漠兄不也说了只是传闻而已嘛,传言罢了,又有几句可信。对了,敢问漠兄在何处高就?”眼见喜与耳听愁二人在问话之时,已然悄悄运转修为。若是罗渊回一句其他,便是雷霆出手。
“镇海宗。”
此言一出,眼见喜等人纷纷散去修为。一来,镇海宗与极冥宫井水不犯河水。二来,镇海宗离此处更近,若是师门支援也会更为快捷。三来,同为魔道,若无一定缘由,还真不好下手。否则引起宗门之间的不悦,他可是吃罪不起。
第五十三章 欲向无极挥长剑
“漠兄这功法似乎有些奇异啊,不知漠兄如今是何修为?”眼见喜抱了抱拳,试探开口。
“筑基中期罢了,比不上道兄的假丹修为。”罗渊仍旧是保持着冷漠的态度。
可就是这样的态度,更让眼见喜犹豫不决了。正常筑基中期见了假丹修士,无不是恭恭敬敬。而且罗渊之前的气息,绝对不在他之下。这等人,不是大势力中的重要人物,便是身怀任务隐藏修为的低调狠辣之辈。
忽而,罗渊神色一顿,随后开口:“道兄,在下有个问题,不知该问不该问。”
“哦?漠兄何必拘束,但说无妨。若是小弟能讲的,自然会为漠兄讲明。若是不能言者,则不做多言。”眼见喜呵呵一笑,似是爽快地回道。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了。”随后,罗渊顿了顿,可以压低了几分声音开口道:“在下曾听闻一位绝世大修的风采,乃是极冥宫之修,其名为无极魔君。”
此言一出,除却一无所知的韩浩河外,众修忽的安静下来。但见眼见喜,耳听愁,身本忧等七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罗渊,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诸位道友何故如此,若是不能相告直言便是,漠某又岂会强人所难。”罗渊故作不悦,心下却是不由一阵疑惑。
“咳咳咳,漠兄莫要不悦,并非不能相告。只是我等听闻之后,难免有些惊讶。无极老祖正是我极冥宫大修,只是他老人早已离宫两百余年。便是我等都未曾见过,就连名讳都是从师尊那听来的。漠兄竟能知晓,我等着实有些惊讶。”此次开口之人乃是耳听愁。
这一问,彻底打消了他们等人的念头。这种存在的老祖,在各个宗门之内都算是隐秘,纵使是一般金丹修士都未必能知晓。而罗渊修为尚在筑基,却能知晓其他宗门的这等存在,身后势力绝对在他们之上。
“那不知这位大人物可有什么事迹?毕竟这等存在,在下难免有些向往崇尚之心。”罗渊嘴上如此说道,但心中已然是一片杀意翻涌。
“无极老祖,那可是法力通天,功参造化者。乃是一怒之下,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好似神降世。据闻更是将八臂摩罗诀修炼到了第八层的至强者。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我等听说而已。正真见过无极老祖大显神威的,除却同级至强者外,怕是都死得差不多了。”耳听愁面带恭敬之色的回答,但这恭敬显然是对于无极魔君这个名称而发。
“既是如此,果然了得。对了,不知几位道兄此番前来,是身居何等要务?”罗渊看似不经意的开口,实则在盘算着该如何将他们斩杀。以一敌七,他尚且还没这个实力,若是能逐个击破,那便再好不过了。无极宫的地位不是他现在能撼动的,但若是从几个弟子开始收些利息,那也未尝不可。
“哦,我等此番外出,乃是奉师门之命,取些灵祭而归。道兄若是有雅致,也可与我等一道而行,有了道兄相助,于我等可是如虎添翼啊。”眼见喜饮了一杯酒,抚过额前发丝向罗渊发出邀请。
“灵祭”,罗渊笑了笑,摇了摇头:“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相伴了。”表面上这般讲述,而在心中,罗渊思索这灵祭二字究竟是何意?
“似乎有些眼熟,可究竟在哪见过。”罗渊心中思绪纷飞,忽的眉梢一抬:“是了,万竹傀术中层言灵祭一词。这灵祭指的便是用以祭祀生灵魂魄。如此想来,这七人,方才落下正是为了斩杀我等。却不想被我以镇海宗之名压住,散去了杀心。”
念及于此,罗渊心中杀意更盛几分,本就是仇人相见。自己尚未有所举动,便差点遭受飞来横祸,若非一开始以万竹傀术镇住了对方,恐怕此刻自己是生是死都难以预料。
“在下如今先要去这小辈家中见见故人,此后之事再当别论。”言罢罗渊转首看了眼韩浩河,示意其莫要言语。
韩浩河见状,只是俯首候在一旁,显然一副晚辈模样。
“好,既然如此,那么漠兄,我等就此别过。日后有缘,我等再见相叙,告辞。”眼见喜一甩袖袍,长笑而去,其余六人皆是抱拳后随行而去。
罗渊望着七人离去的身影,不由皱眉沉思。先前他无意扫过无涯海中,可海面上的倒影,在有那么一瞬间,只有他是存在的。而其他人,包括韩浩河等凡俗在内亦是虚无。
可在下一瞬,海面中的倒影又重新恢复,这让罗渊心中产生了一股疑惑,以及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堂堂筑基修士,岂会出现眼花之事。
“这无涯海定然有这天大的密辛,从一开始我踏入之时的那声女子之音。到方才那奇异的倒影,这一切究竟是真是虚。”罗渊负手而立,落日的残霞映照在他的面庞之上,更显几分萧瑟之意。这一幕,似乎正是那位老者为罗渊所作之画。
“仙师,这方才七位仙师所提及的灵祭是何意思?”韩浩河在一旁躬身而立,宛若弟子一般。
听闻韩浩河的询问,罗渊才猛地回神,而后皱眉开口:“那七人,本是要杀你我,不过被惊走了,莫再多言。”
“是”,韩浩河闻言,不由后背一阵发凉。这不知不觉中,又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数日之后
“仙师,可愿随在下回府歇息?在下即刻命人备下酒菜,为仙师接风洗尘。”韩浩河对着身旁的罗渊开口,想要再多做挽留。
“不必了,世俗间的事,我不想参与。若你日后有缘踏上仙路,或许你我还有相见之时。届时,我收你为弟子亦无不可。告辞。”言罢,罗渊身形一晃,从船板之上消失,再无踪迹。
“冤有头债有主,不曾想才来到无涯海不多时,便遇到了无极宫之人。虽说不是罪魁祸首,但终究没有饶过他们的理由。”思绪纷飞,罗渊目中杀意迸发。
第五十四章 身临广阳待修至
然而,数日光景,足以让筑基修士飞遁远去。罗渊一时之间无法确定他们的行踪,只得铺开无涯海的地图,细细看了起来。
地图之上极为繁琐,各种标记五花八门。粗粗一看,宛若一张八卦图纹一角,显而易见,这张地图并不完整。
“根据此图标记之处,我现在应当在最西处。若往东而去,则离此处最近的宗门竟是镇海宗。与镇海宗相对峙着一座宗门,乃是一处正道宗门,广阳古派。”见状,罗渊不由直皱眉头。
他承了镇海宗的情,自然不愿意与镇海宗对峙。可若错过了广阳古派,还需再度深入,以他如今的修为而言,恐无自保之力。
“一块区域,设正魔两教,这均衡教当真是好手段。这正魔两教的行事手段又是如何,初来乍到,一无所知。”罗渊越想越觉得头疼。实力不够,地方不熟,一时间有种举步维艰之感。
“也罢,便先去那广阳古派看看,至不济,也能问个其余正道拜入。至于与镇海宗之事,以我筑基中期修为而言,还没那么高的位置。”深吸一口气,罗渊当机立断,畏首畏尾可不是剑客之心该有的状态。
时间一晃,便是两日。
“根据地图上所标注,前方有一处海岛,其上街市乃是归广阳古派所管辖。若是遇到外出收徒的修士,也可趁机交谈一二。至于所谓的礼品,便用这些应付吧。”罗渊低头看看了手中的妖丹,微微一笑,随后向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城市而去。
“城主有令,七日之后,乃是广阳仙宗收徒之时,各家各户要将家中子女送出。届时若能让广阳仙宗收了去,也好扬我城威。但凡被仙宗收徒的门户,城主自由赏赐,不得有误!”一名身披铠甲的士官立于城墙之上开口,身后则有阵法波动闪烁,将他的声音扩散至全城中。
“咦?这倒是巧了,如此一来,也不必再去四下打听,省事了许多。”在一个街道转角处,一名身着白衣,手持长剑的男子漫步而过。听闻士官所言之后,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此人,正是奔往此处的罗渊。
连续数日的飞遁,对于罗渊而言也确实有着不小的消耗。此刻既然已经知晓时日,只需静待即可。念及于此,罗渊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座驿站。
“诶,这位客官,您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小二望着走来的罗渊,满面笑意地向前迎去。
罗渊看了看小二,说了声“住店”后,随意地扔下了一块金子。这是韩浩河所予的,眼下也正好用到了。
“好勒,客官里面请。”小二喜笑颜开,忙是躬身请罗渊入内。
踏入店内,罗渊在小二的带领下径直踏上楼阁,进入一间天字号房。
进入房间,罗渊在小二离去后,则是盘坐在床榻之上,开始吸收灵石恢复法力。
筑基境的修为突破虽说不同于练气,但重视的依旧还是量的累积。如果说练气是吸收灵气,那么筑基便是化气成液。将灵气凝聚压缩,使得容量更多,能够施展出消耗法力更多的功法与神通。这是量变导致的质变,算是一步飞跃。
筑基境所需要的,依旧是不断地拓展量,随后再度产生质变。眼下罗渊的法力已经到达了筑基中期的顶峰,他所需要的,无非是再度吸收容纳。
是夜
火烛微亮,罗渊盘坐床榻之上,望着夜空,漫天繁星。不由心中一酸,想起了当初与师尊墨尘在星空下的对话。他问师尊,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幻,可是师尊也难以回答他。
念及于此,罗渊忽的心中一动,他猛地联想到那日在无涯海上所见。海面倒映着眼见喜,耳听愁,身本忧等七人。那六人竟全都是一丝灵体,而最后一人则是丝毫不存。
“究竟是这片海有异样,还是那些人有问题。”这个问题不止一次的浮现在罗渊脑海中,令他总是有着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五行之体,流云纵横剑术,万竹傀术,残阳剑法,我如今的手段还是太少。除却这几样之外,所有之术,不过是些基础,难堪大用。至于法宝,塑阳剑,以及流云之时长辈所赐的几件,倒也够用。”罗渊在估算着自身的综合实力,如今状况,应该能与假丹修士相抗衡。
七日过后
这一天,城中人声鼎沸,城主府前的广场之上有着数千人,可谓是摩肩接踵。罗渊不喜人多嘈杂,独自踏上一座高楼顶端,盘膝而坐,吞吐灵气。
城主府内,两队人马排开列出,只见一身着红色锦绣长袍的男子大步走出。其身后跟随着文武将士,身份不言而喻,正是此城城主。
面对着广场上的人群,城主捋了捋胡子,呵呵一笑。随后修为运转踏于高空,猛地散发出一股威压,场中百姓纷纷噤若寒蝉,心生崇拜。
罗渊则是微微侧目,这粗略感应之下,城主应当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四五十岁的筑基修士,想来也是不怎么受门中重视,因此才派遣此地,管理下凡人罢了。
“诸位,今日乃是广阳古派三年一度收徒之日。只要各家子嗣念满十岁,有灵根道骨,皆会被收入门中。至于详细,还是请仙门中人来讲吧。”言罢,城主举目远眺。
罗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消多时,便见得一艘飞舟行来。其外表奢华,船帆之上更是写着四个金光大字“广阳古派”,不有令人心生赞叹。
只见飞舟之上飞出五道人影,修为皆在筑基中期左右,相去不远,样貌倒也皆是二十岁上下。
为首之人头戴一抹纹龙冠,手持一把折扇,反倒像是富家公子。只见其踏空而来,对着城主行了一礼,开口:“见过陈师兄。”
城主闻言,哈哈一笑:“原来竟是黄师弟前来,那此次就全权交与师弟了。”
黄姓修士闻言,点了点头:“如此多谢师兄。”
二人言罢,黄姓修士便是开口:“仙门的规矩不必再多讲,也并非第一次收徒了。各位师弟,开始挑选吧。”
随后,飞舟上跟随而来的四人相顾一眼,也不多言,径自飞下,挑选仙苗。
罗渊则是盘坐一旁,静静地看着,城主之容他已记下。待至深夜,便去造访,如此一来,则此事可成。
第五十五章 踏足广阳入仙门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时间缓缓流逝,经历了层层筛选。最终,黄姓修士等人共挑出一百三十五名孩童。其中包括资质不错者,以及心性等符合要求者等等。
“你等待这些孩童先上飞舟,我与陈师兄交谈片刻便上去。”黄姓修士对着身旁的四名修士开口。
约莫半个时辰,孩童都已上了飞舟,家属也尽皆离去。黄姓修士则是与城主笑颜相谈,二人皆是愉快。
就在黄姓修士打算离去之时,城主却是伸手将其拦住。
“师兄这是?”黄姓修士面有疑惑,显然不解。
城主并未回应,而是对着罗渊盘坐的方向开口:“这位道友在此处等了数个时辰,不知有何见教?”
“嗯?”城主开口,黄姓修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数百米开外的楼顶之上盘坐着一道人影。
这人影,正是罗渊。
罗渊见对方望向了自己,一个纵身,便冲到了二人面前。
“见过二位道友,在下道号漠然。”罗渊对着二人抱拳开口。
二人见状,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对方如此,想来也并无恶意。城主抱拳开口:“在下陈加奎,这位是在下的同门师弟黄风子。不知道友此次前来,是所谓何事?”
罗渊微微一笑,总算是步入正题了:“说来惭愧,在下乃是一介散修,无门无派。初来无涯海,人生地不熟,举步维艰。特此,希望二位道友能为在下引荐一二,加入仙门,也算是有了容身之地。”
“哦?竟是如此,那不知道友如今修为是何等境界,之后我等也好禀报一二。”陈加奎与黄风子二人相视一眼,缓缓开口。
闻言,罗渊也不回答,而是当即运转修为,法力波动爆发而出。在修真界中,一切言语都是苍白的,任你巧舌如簧,恐怕也难堪大用。唯有修为才是根本,强者为尊,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罗渊这一举动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这威势确实比二人想象中的要强。不由得面孔上浮现出笑意,倘若罗渊真的是来投靠山门。那么他们二人也算是立了一功,以罗渊目前的水准来开,突破金丹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罢了。
若能为宗门举荐出一位金丹修士,日后再获个长老之职,他们二人也有不少好处。念及于此,二人笑容不由得更盛了几分。
“漠兄请,有什么话咱们飞舟上坐着一边饮茶,一边相谈,如此岂不惬意?何故站在此地吹冷风,倒是怠慢了同门师兄弟。”陈加奎三言两语间,已然一副自家兄弟的样子,显然是彻底打算拉拢罗渊了。
“怎敢,二位道友能为在下引荐,便已是承了莫大的情,岂敢有不满之心。”罗渊客气开口,言语之中也就顺着二人的意思说了下去。
“这二人在宗门内地位显然不高,不然也用不着办这些琐碎杂事。不过再怎么说也是筑基中后期的修士,倒也能说上几句话。”罗渊心中如是作想。
“对了,漠兄,你可知我广阳古派?”黄风子开口询问,虽然明知问不出什么,可也想从罗渊的神情中看出些蛛丝马迹。
只是罗渊摇了摇头:“初来乍到,着实不知。不过看陈师兄竟能掌管一城,甚至井然有序,想来是不得了的大门派。”
“哈哈哈”,此言一出,陈加奎不由哈哈大笑:“漠兄可是说笑了,在下在宗门之内还真是排不上名号。不过咱们这这广阳古派还真是首屈一指的大仙门。古派之内不提金丹修士,便是那身怀移山填海只能的元婴老祖,都有着数位之多,”
罗渊一听,表面上动容:“当真如此?元婴修士那可是了不得了,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开山,实力之强令人心生敬畏。”至于心下,则是暗道一声:“果不其然,这修魔海内的门派,哪怕随意一处,恐怕比之流云宗都是相却不远,甚至犹有过之。”
半个时辰后,
飞舟横跨天际,其遁速约莫与筑基后期修士相仿。飞过了不知多少里的海面,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座漂浮与空中的岛屿。
说是岛屿,但称之为陆地丝毫不过,方圆足有数千里。其上云雾缭绕,高山耸立,仙鹤穿梭,奇珍异兽往来不绝,足以称得上仙境二字。
飞舟停在靠外围的一处落台之上,落台旁,还有着十数名修士躬身相待。
“呵呵,漠兄请,宗门已到。待我等将这些孩童交与负责考核的弟子之后,立即便带你去见师尊。”黄风子满面笑意,朗声开口。
罗渊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到了地方,他也不需急切,稍作等待便是。
“见过黄师兄”,一下飞舟,那十数名弟子便躬身行礼。
“诸位师弟无需多礼”,黄风子哈哈一笑,随后便将随行而来的一百余名孩童交与一人。
罗渊随意看了看,到来的弟子除却一人之外,皆是练气修为。不过也是,这等小事练气修士足以处理。
“漠兄请”,黄风子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便化作长虹飞遁而去。
罗渊笑了笑,便与陈加奎一道飞遁而去。经过一座仙门,跨过数道阵法,一路之上天地灵气都是极为充沛。这让罗渊不由咋舌,无涯海的门派确实不凡。想来越国的任何门派,除去流云宗外,恐怕都难以相比较。
不过盏茶功法,三人停下,落在了一处院子外。此院门匾之上提着:“轩轮”二字,想来是此处主人的道号无疑。
门前有着两名守门童子,一见罗渊等人,便是对着黄风子开口:“黄师兄。”
黄风子点了点头:“二位师弟,我要见师尊,还请通报一声。”
一名童子点了点头:“好,还请师兄稍后,我这就去通报。”
“多谢”,黄风子言了一声谢,随后便对罗渊开口:“漠兄还请稍等片刻。”
话音未落,那童子便以出来,随后对着黄风子等人开口:“几位师兄请进。”
一进大院,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再一看院中种满了花花草草,这些花草都是些灵药,颇为珍贵。
大院正面有一座屋子,其内坐着一名老者,身穿黄色长袍,胸口处印着一轮骄阳。此时老者正举着茶杯,缓缓饮茶。
待到罗渊等人迈进屋内,老者方才慢慢开口:“徒儿,让你去收苗子,你怎么带了两人到了为师这?”
黄风子闻言,讪讪一笑:“启禀师尊,那些仙苗弟子已经交与其余负责师弟。这两位分别是安木师叔的弟子陈加奎师兄,一位则是前来入我仙门的漠然道友。”
“哦?安木师弟的徒儿,不错。我与你师尊倒也许久未见了,你若这次见了,也便带我向他问候一声。”老者对着陈加奎点头开口,显然有辨认之法。
“这位小友?”
“在下漠然,见过轩轮前辈。”罗渊开口行礼,一副恭敬之色。
“不错,小友是何方人士?此前是何门派?年岁不大,但修为不浅啊。你且随老夫来,你二人在此稍等片刻。”言罢,轩轮道人起身,走向了屋后。
“是”,陈加奎与黄风子二人应了一声,随后示意罗渊跟随而去。
罗渊便跟着轩轮道人迈入了一处密室,一进密室,轩轮道人忽的修为迸发。一股莫大的压力之向罗渊碾去,罗渊二话不说手中塑阳一亮,修为运转,一剑斩出。
“蹬蹬蹬”,罗渊连退数步,也算稳住了身形,虽说破开了威压未曾受伤,但是差距一目了然。
第五十六章 轩轮引路拜掌门
对于罗渊能够破开自己的威压,轩轮道人倒也毫不在意。毕竟世上最不缺的便是天才,而一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根本不值一提。
“你是何人?潜入我广阳古派究竟有何图谋!你若老实交代,老夫未必不能留下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顷刻之间便叫你化为齑粉。”轩轮道人言罢,修为凝聚。身后更有三柄长剑赫然而出,紫电闪烁,令人触目心惊。
只是罗渊一脸淡然,不仅丝毫不乱,反而还盘坐在地上吐纳起来。这一幕,似乎是认定了轩轮道人不会对他动手。
果不其然,轩轮道人长剑收齐,目光微眯。半晌,才对着罗渊缓缓开口:“你怎么就认定老夫一定不会对你出手?”
罗渊闻言,双目开阖:“前辈若要出手,又何故一开始只是施展威压?其次,晚辈之力远飞前辈对手,恐怕难以撑过三招两式。第三,晚辈此前乃是正道修士,身正焉怕影子斜?”
轩轮道人闻言,不由仰头长笑,对罗渊也不由心生了几分好感:“哈哈哈,你这小家伙,心思敏捷,修为不错。资质嘛也是极佳,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此次我这徒弟和师侄,可算是捡到宝了。”
闻言,罗渊微微一笑,起身行礼一拜:“前辈谬赞了。”
“嗯”,轩轮道人不禁点了点头,罗渊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心性稳重,确实是个人才。
不过,心中虽然认可,但面上却依旧严肃:“先不提赞不赞,你将此物握住,运转功法,我一看自知。”言罢,轩轮道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外表看来似是一块石头。不过其上则是有着五颜六色的纹案,显然是道道阵法。
罗渊接过,石头入手冰凉,比一般的石头要重上数倍之多。不过毕竟是奇珍异宝,若是与凡品相同那才奇怪。随后,罗渊握住此石,按照轩轮道人此前所言的方式运转修为,而后催动流云基础心诀注入其中。
只见罗渊法力注入,手中的石头登时亮起一道白光,其上更有游云几朵,令人称奇。
轩轮道人在一旁摸着胡子,见状,不由哈哈一笑:“好,竟然是纯正的正道修为法诀。如此便好,稍后你与老夫随行,老夫带你去见掌门。以你的资质,日后定然有所成就,如此也算结一善缘。”
闻言,罗渊心中一喜,便是行礼:“多谢前辈相助,晚辈感激不尽。”
“无需多礼了,想来以你的天资,再过不久,便与老夫以师兄弟相称了。哦,对了。你既然本有仙宗,以你的资质定然也是核心培养的弟子,何故外出至此?就算是历练,也大可不必来这修魔海。”轩轮道人有些不解。
闻言,罗渊不由心生苦涩,叹了口气后开口:“晚辈本是越国流云宗修士,得宗门栽培,被视为宗门骄子。怎料飞来横祸,魔道宗门联手。数十元婴修士大战。更有化神修士出手,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天崩地裂,流云宗奋战难敌。弟子有恩师,以及老祖相护,众位师兄以死相拼,终得一线生机,逃出升天。”
“什么!化神现身,这,这怎么会。当今天下,元婴修士几乎便是绝巅,化神大修数百年未曾一见。或是隐世不出,或是闭关突破,以求长生大道。
流云宗我似乎也听闻过,开山老祖流云剑仙乃是人道绝巅。莫非是当年强势之时得罪了什么化神大修,以至于数千载后复仇出手,才导致有此祸患?”轩轮道人皱眉,化神修士的现身对他而言简直难以想象。而眼前的罗渊竟然能从化神,元婴等大神通修士手中逃脱,恐怕绝不仅仅只是运气好那么简单。
“至于是否是宿仇,晚辈并不知晓,只是化神之威,着实堪比天地大劫,令人心生绝望。自此,晚辈一路前行,中间倒也杀了些许小角色,最终来到了无涯海,希望能拜入仙门。待到修为有成之时,好回去为众师兄弟,报得此仇。”罗渊咬牙开口,言语之时杀意迸发,目光更是宛若利剑,慑人心神。
“唉,小友节哀。走吧,先随老夫去拜见掌门,之后也算是有个安身之处。至于以后的报仇之事,还且徐徐图之,修为之事,急不来的。”言罢,轩轮道人双手负背,密室之门自动开启,随后迈步而出。
罗渊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定了定神跟随轩轮道人而去。
“师尊,师伯。”轩轮道人方才现身,陈、黄二修便赶忙而上,询问情况如何。
“你二人此次算是立了大功,其余之事日后再说,老夫现在带漠然小友去面见掌门。”轩轮道人朗声开口,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陈、煌二人闻言,不由相视一笑,而后行礼称是。
广阳古派,掌门大殿
罗渊立于大殿之外,等待传唤,虽然不知会是什么结果,但至少算是安稳了些。
殿堂之内
“哦?竟有此事?轩轮师兄,此事当真?。”一位身穿金色长袍,剑眉虎目的男子负手开口。此人举止之间尽显不怒自威之意,正是广阳古派此代掌教金阳道人。
在其身旁的则是轩轮道人,闻此一言,轩轮道人不由笑笑开口:“这事何等大事,我还会欺瞒于你不成?”
“师兄言笑了,我也不过是感到诧异。这化神大修现身于世间,可是千年难得一遇之事。我等修为这种存在都是需要仰望敬拜,着实难以相信。不过,毕竟是流云宗倒也情有可原。流云宗早年声势无两,可如今没落不堪,与我广阳古派情况相似。
这样吧,先给他一个内门弟子的名号,毕竟是流云宗的骄子嘛,不可怠慢。之后则看他自己是否出息,能不能拿到核心弟子的身份了。当然,流云宗的绝学似乎威力惊人。”言罢,金阳道人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只是让罗渊进来。
大殿内
“晚辈漠然见过掌门,诸位长老。”罗渊对着大殿内的众人行礼开口。
“呵呵,不必多礼。漠然小友,你的遭遇本座都已听说了,闲话不多讲。你既然来了我广阳古派,那此后便是我门下弟子。这样,你初来乍到,对周围环境也不甚熟悉,先入内门。每月与其余内门弟子福利一般无二,一年之后,可竞选核心弟子名额。至于其他的琐屑杂事,便让轩轮师兄的徒弟黄风子带你去吧。”
金阳道人言罢,又从储物袋中取出数瓶丹药,两件高阶法宝,挥手赐予了罗渊。
第五十七章 广法阁中藏大修
“多谢掌门厚赐,弟子没齿难忘。”罗渊又是一拜,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种恩情。
“无需多礼,你初来乍到,便趁此时间去熟悉熟悉周遭环境吧。还有那些条条框框的门规,以及弟子之间的切磋竞争方式。”金阳道人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如此,弟子便先行下去了。”罗渊抱了抱拳,随后退出了掌门大殿。
出了殿堂之外,罗渊等至轩轮道人出来,方才一同回轩轮院。
轩轮院内
“风儿”
“徒儿在,师尊有何吩咐?”听闻师尊呼唤,黄风子躬身回应。
轩轮道人摸了摸胡子,笑了笑开口道:“这几日来,你便先陪着漠然吧。先带他去内岛逛逛,找一处心仪之地开辟个洞府。而后再去广法阁领取相应功法,继而再去月禄堂去领福利。至于此后,便自行其事吧。”
“弟子遵命。”
“嗯”,轩轮道人点了点头,显然对于自家弟子还是比较满意的。随后,他手掌一翻,掌中出现一枚令牌。此令牌通体幽黑,周边有诸多条纹装饰,中间刻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内岛弟子令”。
将此物递予罗渊后,轩轮道人再度开口:“此为内门弟子令,其等阶分为黑,灰,白,紫四等。黑为最低,紫为最高,其中详情,便让风儿告知与你吧。去吧。”
罗渊拿起令牌看了看,随后行礼告退,与黄风子一并化作长虹远遁而去。至于陈加奎,则是留在了轩轮院,似乎另有安排。
天际之上,游云渺渺,二人遁光横跨山川树林,一路向东而区。
“对了,黄道友,这弟子令的区别以及晋升的方式有哪些?”罗渊开口询问。
“漠兄修为高于小弟,若不嫌弃,日后便以师弟称呼吧。这黑,灰,白,紫四等,乃是据修为以及贡献值来划分。筑基初期者为黑,中期为灰,后期为白,巅峰乃至假丹这为紫。当然,若是修为尚未达到,但贡献合格者仍旧可以晋升。千为黑,万为灰,十万为白,五十万为紫。若非交战时期,这贡献,着实不太好得。”黄风子开口,为罗渊细细讲述其中究竟。
“那是否入了金丹境界便都是长老了?”罗渊问道,毕竟若是到了金丹境,身居长老一职,则必定会有琐事缠身。难以将时间大量投入修行之中,恐怕反而成了修为增进的累赘。
“大部分会是长老或者任命其余事物,但宗门内还有一处核心弟子殿。内门分别设立天,地,人三榜。天榜乃是筑基后期乃至假丹修士排名之处,地榜则为筑基中期修士排名序列,至于人榜,便没什么好说了。
这天地人三榜,只取各境界实力前二十者。若是入了天榜前二十,则会在突破金丹之时晋升核心弟子。届时虽是弟子之命,但却比之一般长老,地位仍高几分。这二十人,乃是被视为未来的元婴老祖而培养的。
这些人所需要负责的,便只是修炼。而他们的资源,几乎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凡所需便是元婴老祖也会亲自为其出手取来。”黄风子在开口介绍之时,不禁心生向往。元婴老祖那可是自己跪求都不一定能得见的存在,却能为他们奔波忙碌取资源,这人与人的差距一目了然。
听闻此言,罗渊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心中却不由泛起苦涩。当初的自己,被视为流云宗的麒麟儿,受到的,也是这种待遇啊。
“师兄,我们到了。”
“嗯?好,有劳师弟了。”黄风子的一声呼喊,打断了罗渊的回忆。罗渊摇了摇头,不再去多想,而是环顾四周。
他们如今所处于一座大山的山腰位置,灵气较为充裕。四周不时有着阵法波动闪烁,细细看来,却是诸多聚灵阵。罗渊不禁点了点头,这灵气的充裕程度倒还不错,只是越往山上越浓郁。至于为何停在山腰,而不去最浓郁的山顶,想来是黄风子实力有限,还没资格踏足更高处。
罗渊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却也没有点破。于是便随意寻了一处平坦之地,而后修为运转,一掌按下,只见碎石飞舞,尘埃四起,随意一掌竟硬生生的开辟出了一个方圆数丈的洞府。
“师兄果真实力非凡,光凭这随手一击,便足以立足地榜前五,实在令人惊叹不已。”黄风子见罗渊轻描淡写的一掌,便有如此威力,不由得感叹称赞。
罗渊则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洞府已经开辟,至于其他的布置之类的,罗渊倒是并不在意。他是来修行的,并非来享受的。
“师兄再跟小弟来,”言罢,黄风子冲天而起,再度向东而去。
罗渊一个踏步,亦是冲天而起,随着黄风子向东而去。片刻工夫后,二人来到一座山顶,山顶之上修筑着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其上牌匾提着“广法阁”三字,正是广阳古派收录功法心诀之处。
二人推开厚重的大门,缓步迈入,却见面前坐着一位双目浑浊,无精打采的老者。
老者看到有人前来,略微抬起头,看了看二人说道:“令牌。”随后,有将头低下,似是沉睡了一般。
虽说老者行为怪异,外表邋遢,可罗渊并不敢小觑他。刚才以神念略微探知,然而,放出去的神识则宛若泥牛入海,直接被吞噬了。这等怪异情况,便是等闲金丹修士也难以做到。
于是,罗渊拿出弟子令牌,双手奉上,而后躬身行礼,一举一动礼数齐聚。黄风子则在一旁不明所以,但是罗渊如此举动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便也随着罗渊的模样行礼躬身。
老者见到罗渊如此模样,目光中不由罕见的多了一分神色,似是觉得有趣。拿过罗渊的弟子令,老者随意地摩挲了两下,便再度扔给了罗渊:“弟子令无误,小家伙除了二楼的基础法诀和所选功法之外,你可以到三楼挑选一个玉简,就当老头子我送你的礼物。记住,三楼只准取一样。”
罗渊闻言,再度躬身一拜,只是面色毫无波澜,而后便转身走入广法阁摆列功法的架子中。黄风子则是在一旁感到不可思议,三楼的功法,那可是只有核心弟子才能进入修炼的。
“这,师兄,你可真是有大机缘之人啊。”黄风子在罗渊身旁羡慕的开口。
“嗯?师弟何出此言?”罗渊略有疑惑,他对于三楼功法的价值一无所知。
“这三楼,在众弟子中,唯有核心弟子和众长老才可随意出入。便是天榜修士,也只有三次进入阅读的机会,更别说是带出一枚玉简修炼了。”黄风子越说越激动,羡慕之意暴露无遗。
“这位长老,看来在宗门内地位非同一般啊,恐怕是......”罗渊话到一半,却是不再言语,只是笑了笑。
“是什么啊师兄,你为何言及一半。”黄风子满是疑惑。
“没什么,不可言。走吧,带我去挑选一下功法吧。”罗渊平和开口,看着黄风子悻悻的样子,不由笑了笑。不经意间,又想起了当年在流云宗内,那个想要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少年。
“师弟......”罗渊喃喃一声,满是怀念。
“怎么了师兄?”黄风子疑惑开口。
“没事,走吧。”罗渊笑了笑,摇了摇头踩着石梯,踏上了二楼。
第五十八章 试探天榜立威严
广法阁二层
“蹬蹬蹬”,只闻一串脚步声响起,在二层入口处便随之出现两道身影。二层中倒是有着数十弟子,在翻阅寻找适合自己的功法。听闻有人前来,不由得望了一眼,目光扫过罗渊时并无反应。倒是有不少人看到黄风子后略感诧异,甚至有着羡慕之意。
“此人面生得很,想必是新来的,怎么就攀上了地榜十五的黄风子,这运气可真是好。”有人不禁喃喃。
“或许是黄风子师兄的后辈吧,你看,黄风子师兄正在为他一一介绍,照顾得很呐。”有人在一旁帮腔,二层之中,不由得充斥着一股股酸意。
“师兄且随小弟来”,黄风子带着罗渊横穿二层,跨过了三道区域,径直来到了最后一排。
罗渊双手负背,闲庭信步般的跟随黄风子前行着。
“此处乃是宗门内顶尖的基础心法,甚至还有五行属性之分,乃至雷云之意,极为不错。小弟这《广化普风诀》正是取自此处。”黄风子开口介绍着。
罗渊见状,不由点了点头,基础功法一般而言重视的乃是固本培元,扎稳根基。不过也有大能之人写下功法,包含属性。若是习得这种功法,相较之下显然更具优势。
此处乃是第四区,其中大部分功法是以玉简陈列,而非书籍。玉简相对于书籍而言更好保存,显然意义高于之前的功法。其中也有着十数名修士,或是在挑选感应,或是在盘坐思悟,修为皆是不俗。
“黄风子”,盘坐在角落的一道身影忽的抬头开口:“你逾越规矩了,新来弟子挑选功法,轮不到此处。”
罗渊闻言,倒是毫不在意,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此人略瘦,黄发,言语之时带着敌意。也是了,其余之人比他更强者此处也有,可却完全没有理会。唯独此人,方一见面便如此言语,显然二人早有摩擦。
果不其然,黄风子一看眼前之人,瞬间拉下脸色:“宋万,这是长老之令,不算逾越。再者,凭你,也管不了此事。”
“哦?你虽说是地榜十五名,但也不过区区筑基中期。我宋万虽说未入天榜,可我手中的啸月枪,可胜了你不止一次。”宋万仗着修为略高一筹,显然不将黄风子放入眼中。至于罗渊,在他面前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
“就你那点微末修为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识相的还是滚远点,否则,下次交手废了你。”宋万言罢,目光之中露出一丝狠厉,敌对之意不言而喻。
“哼,你也不过是筑基后期罢了。等我踏入后期,杀你不过三招两式。”二人自是敌对,黄风子自然不愿弱了他,也是开口放着狠话。
罗渊站在一旁,冷冷地看了眼宋万。心中暗想着,待到此间事了,不妨出手教训一二。
“够了没有!此处乃是清静之处,就凭你等也敢在此大放厥词。全都给我滚出去,聒噪!”就在此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另一处角落传来。
此人言语之中带着极寒之意,似乎无论何时都身处在天地严寒之中。光凭言语的力量,便能够撼动他人的心神,来者不可小觑。
周围修士闻言,不由眉头一挑,显然感到意外。就连宋万那等猖狂之人,闻言也不由收敛傲气恭敬开口:“小弟不知楼师兄在此,扰了清静,还请师兄恕罪。”
“竟然是天榜第二十的楼传寒师兄,此人可是招惹不得。”哪怕身后有师父撑腰,名列天榜之上的修士也远非他能招惹的。
“楼师兄.....”黄风子向着远处的身影抱拳开口,想要解释。
开口才吐出几个字,却见一只手横在面前示意无碍,正是罗渊。
黄风子不知罗渊意欲何为,心中不由着忐忑不安。一来,他怕得罪了天榜弟子,唯恐之后不好处理。二来,他也想见见罗渊的本事,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自己投靠。其次,他也在猜测着罗渊的举动,他是说软话呢还是强硬......
却见罗渊微微一笑:“这位道友,方才之事显而易见,”随后,罗渊指了指宋万再度开口:“分明是这厮无礼滋事在先,你又如何能凭一己之怒,却不讲道理。”
“哼,道理”,话音尚未落下,但见一道蓝袍人影瞬息移至罗渊面前。二人面面相对,距离不过一尺,便是对方的一呼一吸面庞都能感受到。全场皆寂,众人的心不由悬起,全场只有两人不同。一是罗渊,面无表情,双手负背,目露锋芒,宛若利剑。
另一人则是宋万,他在一旁表情十分精彩。从凶狠睥睨,到唯唯诺诺,现如今,看到罗渊自寻死路。他嘴角咧开,慌忙以手捂住,生怕笑出了声,引得楼传寒不悦,甚至对他出手。即便如此,他还是抽空瞥了黄风子两眼,得意洋洋,乐得看热闹。
足足十息,罗渊与楼传寒相视无言,只是从楼传寒身上,逐渐泛出寒冰之意,大有冰封四方之感。不过三息,寒意更盛几分,周围石架纷纷被冰封住。而黄风子已然承受不住,不由得后退几步,撤出威压范围。
“修真界中,强者为尊,修为才是道理。”楼传寒直视着罗渊的双目,沉声开口。
“不巧”,罗渊笑了笑,忽的双目闭目开阖,一道精光闪过周身气势顿升:“那我,就是道理!”
“我,就是道理!”这一声回荡在整个广法阁,当场落针可闻。
“快,打死他,别让老头子失望。还愣着干嘛啊,打他啊。”广法阁入口,那看似昏昏欲睡的老者,忽的从座位上蹦起,盯着罗渊与楼传寒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大叫着。
“不知天高地厚”,楼传寒闻言,目光冷冽之意更盛,他已经不想再多言什么。他能够一路超越同辈,力压同阶,靠的可不是装模作样,更不是嘴遁,而是实打实的拳头。
一言不合,那便无需多言了。楼传寒气势迸发,一股威压,冲天而起,直逼金丹修士。其周围不仅有着寒冰雪花飘摇之像,更是有着些许氤氲紫气。这便意味着,他已经触摸到了迈入金丹的道,绝非寻常筑基修士可比。
这一幕,旁人纷纷撤离。至于那些石架玉简,忽的亮起一道光芒,将之罩住。罗渊见状,已然知晓是楼下老者出手了,可他却没有反对自己出手。
楼传寒的威压全开,可不是寻常人等能够承受的。便是黄风子这等天才,也早已退出三十步之外,不敢近身。
罗渊微微皱眉,这寒意不简单,但更让他重视的则是那氤氲紫气。“氤氲紫气对于术法的加成超乎我的预想,我若与他交手,胜负不好言说。不过气势的话,自然是小道尔。”心中如是作想,随后一抬手便是一道剑气,毫不客气地划过楼传寒的寒冰领域。
但见一道白色剑气闪瞬而过,氤氲紫气冲起相抗。随后,片片雪花铺卷而去,一时之间竟难分上下。足足数息,剑气逐渐消散,罗渊微微皱眉。可楼传寒也并未露出喜色,又是数息,寒冰寸寸崩裂,竟瞬间蒸发于无。便是氤氲紫气,也不由黯淡了一丝。
“不错,什么不错,婆婆妈妈的,直接拔剑砍他丫的。”楼下的长老再度癫狂,恨不得亲自上去打一场。
第五十九章 狠心抉择分神术
“蹬”,只闻一声沉闷之音,竟是楼传寒退了一步。这一步非同小可,在仙石所铸的地面上踩出了一道深坑。虽说并未受伤,可这一步,意义非同小可。
“竟然是剑修,很好,你有资格当我对手。日后天榜,我等你来争。”楼传寒言语之中不由得对罗渊有了认可。虽说气势相较之时,罗渊确实不如他。可论攻伐之术,剑修乃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存在。
五行术法,皆会受到环境影响,且攻伐之力也不好说。但剑修,乃是实打实的攻伐之术,锋利无匹,同阶攻伐难有匹敌者。
闻言,罗渊不做多言,回头看了一眼黄风子,示意其带路。而后,更是转身看了眼宋万,目中不带丝毫情感,显然是一种警告。
若说宋万之前是在幸灾乐祸,此刻已经面色惨白,心中慌乱。面对着罗渊这一眼,宋万更是低下头颅,不敢直视。
黄风子可是欣喜若狂,他未曾想到,自己引来的新人,竟然能够与天榜修士争锋。“他若是上了天榜,日后我在宗门之内的地位,必然是水涨船高。待到踏足筑基后期,在其中想必也能混得风生水起。”黄风子心中想着,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愉悦。
当然,对于黄风子的心思,罗渊也懒得去理会。倘若此人真能帮到自己,在自己方便的情况下,顺势给他一些好处又有何妨。
在黄风子的引导下,罗渊径直走向了二层到三层的交接处。此处的功法无需多言,自然是这一层内的珍品。
“师兄,此处功法已是极致,师兄完全可在此选取一门。”黄风子满面笑容地开口。
“嗯”,罗渊点了点头,随意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开始散出神念,逐一观之。
“没劲没劲,怎么不打了,一点年轻人该有的血性都没。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像话了。”楼下的邋遢老者摇了摇头,叹气而言,好像看不到热闹极度失望。
“咦,那小子会选什么功法呢?”原本坐回椅子上的老者,忽的眉梢一挑,一副饶有兴趣地样子望向罗渊。
如果说老者是觉得有趣,那楼传寒则是凝重。剑修攻伐的锋芒本就让他感到吃力,倘若再习得一门高深的攻伐功法,恐怕他再难与之交手。
一排石柜,其上横陈玉简约莫有三十之数。罗渊闭目,以神识逐一探知。足足数十息后,罗渊双目开阖,眉头微皱,在思索着应当取哪个。
三十多个玉简,其内功法不一。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法,也有固本培元之术,更有炼体淬身之方。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极为全面了。但也正应如此,反倒让人不好挑选,难以决定。
罗渊闭目沉思:“眼下,我所缺乏的是最快提高实力的方式。若是选择五行之术,虽说我有一丝小五行体,可却难有质的突破。至于固本培元,多杀几次魔道修士,自然法力凝练,不会有虚浮之感。淬体之术需要太多的天材地宝,光是搜集便需要不短的时间,况且还不一定能够拿到。”
念及于此,罗渊不禁皱眉,暗感头疼。并非功法不入眼,而是限制条件太多了。正道修行本就讲究循序渐进,徐徐图之。可偏偏对于罗渊而言,最缺少的就是时间,时不我待啊。
选择,往往是艰难的。忽而,罗渊侧目,看向了右手边角落。只见,在其中卡着一个雕文木盒,其上灰尘满满,显然从未被人动过。怀着一丝好奇,罗渊伸手将之隔空摄来,法力一震,木盒碎裂,灰尘散落。
待到尘埃落定,只见其中是一枚略显暗淡的玉简。罗渊当即以神识探测,一扫之后,撤出神识,长叹一口气,面上罕见的露出一抹狠色。
“咦?他竟然选了这个,不错不错,是个狠人。”老者摸了摸胡子,呵呵一笑,略带意外。
“漠流分神术,此术若成,则顷刻之间能让我战力翻倍。以神识化作一道分身,但是需要一半的寿元为代价。若败,则神识溃败,性命难保。”成则一飞冲天,败则再难翻身,由不得不慎重。
“富贵险中求,若是成了,一半寿元又如何?倘若我二百余载寿元,还突破不了金丹,此生又有何意?”心念一动,罗渊将此玉佩收起,已然有了决定。
黄风子不知罗渊选了何等功法,但他也不敢过问,只是对罗渊开口:“漠师兄,这三层在下尚无资格进入,师兄自行上去便是。不过师兄切记,这三层多为核心弟子与长老出入,万万不可莽撞。”
闻言,罗渊点了点头,随后便踏步迈上台阶,消失在众人眼中。
“怎么可能!凭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资格上去!我天榜修士未经许可都不敢闯入,他配吗!”楼传寒见到罗渊竟能踏足广法阁第三层,一时之间气愤,嫉妒,不甘,百感交集。
然而,对于楼传寒的喊叫,罗渊是听不到了。
方才踏足第三层,只见数道阵法运转,将罗渊笼罩。这些阵法足以抹杀金丹修士,绝非他能抗衡。见此情景,罗渊不敢乱闯,这得缓缓向前而去。
走出约莫十丈,忽的面前的景象扭转。再回神时,罗渊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片树林之中。仰起头来,只见万里晴空,空中有着一个硕大的骄阳。
罗渊皱眉,他不清楚这一片空间到底是什么。出于谨慎,他用神识覆盖周围,一一观察。可当神识触碰到这些树木之后,却是径直穿过,颇为怪异。
“此处景物皆是虚幻,莫非这第三层根本就没有功法?或许,这又是一处密室?”眼前的这一幕,已经超出了罗渊的认知。
“只观一处,终究难以看出什么端倪,不若再走一走,或许会有什么其余的收获。”心中如此作想,身影一移,便以出现在数十丈开外。
罗渊双手负背,缓步上前,却见面前有一人赢盘膝而坐。方欲开口询问,却忽的收声凝视。眼前之人身着淡蓝色玄袍,周身衣摆无风自动,宛若置身风眼一般。
“竟是,在此悟道?莫非此地所谓的功法,乃是悟道之处。所谓挑选功法,乃是个人所悟之道,因人而异,难以言明。倘若真是如此,我,又该如何抉择......”
第六十章 造化极阳五行体
罗渊深吸了口气,这是广法阁隐藏前辈给予的造化,他无论如何都要把握住。念及于此,罗渊目光中露出一股坚定之意,随后迈步上前。这第三层看似浩渺,实则不大,方圆不过数百丈。
方才迈步,突如其来的压力便令的罗渊身形一震。这令他不由微微色变,虽说此刻身上的压力不大,但定然是越往内越强。除此之外,空气中更是有一股微微的灼热感。
罗渊每迈出一步,身上的压力便会重上一分,与此同时,身上的灼热感也会强上一分。对于这种情况的发生,罗渊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大门派,其内的功法收纳之地自然对弟子有着要求。若是门人弟子连最低的要求都难以达到,那么便没有资格接受宗门内的传承。
这第三层,每迈进一步便艰难一分,其内的好处也会多上一分。半柱香已过,罗渊停下了脚步,他的双目光芒明灭不定,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广法阁第三层唯有核心弟子以上方可进入,显然是类似于传承之地。进入此地明悟,需要资格。”言至于此,罗渊不由目光一闪。随后修为迸发,一股磅礴的气势凝聚于身,缓步向前踏去。
距离入口处百丈开外,一名身着白袍,留有长发的中年男子正在盘坐。但见其周身光芒流转,四周灵气疯狂收纳,气息绵绵不绝。
其周围的灼热之力超乎寻常,使得四周的灵气都略带扭曲蒸腾。就在罗渊迈入之时此人猛地开阖,双目之中隐约有火光照耀,甚是不凡。
罗渊的来临,引起了此人的一丝兴趣。在他看来,倒不是罗渊的天赋异禀,而是,太弱了。
“这等修为进来作何,此地之道非他能悟。且以此子的修为,怕是连七丈都走不到。师叔他老人家可真是......”似乎是想到了广法阁老者的身份,他也不好去说什么,只得摇头苦笑。索性也无大碍,便由着去吧,左右也不是自己管得了的。
一丈,三丈,五丈......直至八丈之时,脚步方才停顿。此刻的罗渊,面色凝重,虽说有灵力护体,可头发已然带有枯焦。八丈距离的强度,已经让他感受到了灼热。而且限制他的,不仅仅只是空中的骄阳散发的灼热,还有一股极强的威压。
“咦?”那远处盘坐的白袍修士虽说对罗渊并不看好,但那老者让其入内,那么定有不凡之处。他方才略作估算,猜测罗渊大概能走到七丈,却已是极致。
未曾想罗渊竟能一口气走至八丈距离,这倒是让他略感一丝意外,但也仅此而已了。“宗门之内天骄甚多,此子天赋倒也不错,若是栽培一番,日后便是成就长老也未尝可知。”中年男子虽已评价了一番,随后再度闭目。罗渊此时的表现,不足以打动他。
“此刻的威压,约莫与金丹后期相当,这还不能挡我步伐。”罗渊面色平静,只是低于之时双目中透露着一股傲气。他连化神这等大神通修士的威压都体会过,在心境和承受能力早已远超同阶。
念及于此,罗渊双目微闭,而后猛地开阖。其目光之中有精光闪过,随后整个人气势提升至巅峰,宛若利剑出鞘,势不可挡!
不过数息之间,罗渊连迈九步,又是一丈。第九步方才落下,但见罗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此时他承受的威压,已经到达了金丹大圆满的程度。与此同时,那灼热之感,已经能够穿透他的护体灵力。
“此子,倒是有我辈修士的不屈之意。善,还是师叔眼光好,区区筑基中期修为,竟能让我走眼。此番出去之后,若是好生栽培,想必天榜之位也能有一争之力。”
此时的中年男子已然不再打坐,他对罗渊已然有了些兴趣。他想看看,这个小辈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看了看已经化成飞灰的袖子,罗渊眉头一皱:“此次机缘若是错过,下一次不知将会在何时。”
念及于此,罗渊不再停顿,拼着身躯遭受反噬,硬生生地再度迈出两步。“哼”,一声闷哼,此处的威压令他身躯不禁微微拱起。
他的身躯之上,宛若压了一座大山,五脏六腑也在遭受着挤压,已经微微有着变形。一口鲜血难以压下,猛地喷出,罗渊身躯不由得晃了几下。
“此处的威压尚能接受,只是天地灵气太过浓郁,甚至略感粘稠。还有那轮太阳,似乎有些......”罗渊轻声呢喃,随后抬头看向了空中的太阳。以他筑基修为,不过看了两息而已,便感到双目酸痛,不由流下泪水。
罗渊撤开目光,不再凝视,那阳光,定然是以大神通所化,绝非他能承受。再度艰难地迈出一步,又是一口鲜血留下,罗渊甚至来不及擦去,又是一步踏出。
到了九丈这个距离,对于筑基修士而言。每迈出一步,便是一种差距。罗渊此刻距离十丈之遥不过三步的距离,可这距离每一步都需要付出代价。
进入的越深,伤势越重,可同样的,得到的好处,也会越多。罗渊自幼习武,深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理。因此,他不敢犹豫,一指点向眉心,使得修为超负荷运转,连踏三步。
这三步一出,罗渊身躯再也承受不住,不过瞬间,七窍流血。已然是到达了极致,再难迈出一步。而此刻的威压,已是无限的逼近元婴初期的程度了。
“凭借筑基中期修为竟能走到十丈,此子,不凡。”中年男子的态度,已从起初的兴趣寥寥,到之后的感到有趣,彻底转化成如今的赞赏。
然而,让他感到震惊之事还在后面。但见罗渊盘膝而坐,取出储物袋,拿出了几粒丹药吞服吐纳。
他的身躯,在那阳光的照耀之下已经呈现出红色,原本的一头黑发,也已经有半数枯焦。吐纳之时,口鼻之中还有灼热的白气呼出,显然到达了承受的极点。
以他的修为而言,此处阳光内蕴含的法力还是太过强大,时间一长,恐怕还会留下暗伤。
中年男子略一皱眉,无论是罗渊的拼命还是绝伦的资质,都让他动了栽培之心。他缓缓起身,欲要去罗渊身前,为他疗伤。
方才迈出一步,却见罗渊丹田之处一股火属性之力迸发。不过三息之间,竟在罗渊身前出现了一个约莫三寸方圆的漩涡。此漩涡一出现,便将罗渊周身的灼热灵气聚集吸纳。
随后,附在罗渊眉心之间,大肆吸纳。这一幕,令的白袍男子身躯一顿,随后目露震惊之色:“这,这是五行之体!不,不是,若是五行之体,按照典籍资料记载,将会霸道无比。此子身怀的,应当是小五行体,不过尚未开启。”
然而,对于这一切,罗渊并不知晓。此时的他放空心神,全意悟道,欲要使得修为更进一步。加之身受创伤,服下的丹药也还需调理,无法分出心神去关注五行之体的变化。只是隐隐约约之间感受到,似乎周围的阳光逐渐从令他窒息的温度,转化为了略有舒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