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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吃仙丹     古玩之先声夺人txt下载     古玩之先声夺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二章 收下

    和李湖光一样,赵琦见到这些瓷器,内心也非常震惊,他到不是因为这些瓷器已经能够以假乱真,是因为,他在这些瓷器上,居然看到了仿古派的痕迹。

    “难道董邺是仿古派的传人吗?”

    赵琦不禁如此想道,再一想,又心生疑惑,他可以看出,刚才橱窗里其中几件瓷器,烧成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难道董邺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仿古派的技术?他又是从哪里获得的?

    瓷器使用的仿古派技术很有限,否则赵琦也不定能够一眼就能看出来,因此可以猜测,董邺只是被传授了一些皮毛。

    然而,不管是仿古派还是修复派,技术只有传授和不传授两种可能,根本不存在传授一点皮毛这个选项,按照规矩,如果有人做出这种勾当,不管是哪个派的,都可以清理门户。

    怎么清理?当然是人道毁灭了。

    除了这么严格的规定之外,笔记上介绍说,每个学习两派技术的人,在学习之前,都要发一段毒誓,保证自己不会违反规矩。

    在古代,两派行动力很强,再加上誓言的约束,确实能够起到了很好的保密作用,但到了新世纪,就没有了这两方面的顾及,出现董邺这种情况,也就不难理解了。

    结合之前的信息,赵琦猜测,传授给董邺技术的,很可能就是小董!

    小董有着制假售假的行为,又有仿古派的技术如虎添翼,赵琦觉得这个人对瓷器界的伤杀力不小,好在仿古派的技术确实厉害,但光靠他一个人,一年也制作不了多少能够以假乱真的高仿。

    至于说,小董会不会把技术传给其他人? 赵琦对此并不是很担心? 要知道,他自己的哥哥都只传授一点皮毛,说明他比较自私。

    说到底? 赵琦跟小董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的李家洛的关系没有到那个份上? 他不可能闲着无事,花大力气去让小董归案。

    看到李湖光脸上的惊色,董邺心中非常得意? 他和陶述虽然是好友? 但在技术上? 他不甘陶述之后? 但他天赋没有陶述高,也不像陶述那样? 一门心思都扑在仿古瓷上面,自然也就追不上陶述的脚步。

    但现在不同了,他相信有了弟弟传授的技术,早晚能够超过陶述,到时,他就是江州制瓷界的第一人!

    李湖光虽然心里不太舒服,还是称赞了这些瓷器,他也相信,这反而会成为促进陶述技术上升的动力。

    听到李湖光的称赞,董邺心中更是得意,不过他还没有得意忘形,嘴上非常谦虚,说什么比不过陶述云云。

    这个时候,李家洛从座位上起身,提出了告辞,他得不到小董的行踪,意兴阑珊,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董邺连忙说道:“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对,要不你从中挑选一件带走吧。”

    李家洛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了。

    董邺又说:“这些瓷器中,有一件是宋代的真品,只要你能找出来就归你了!”

    后面他还提醒了一句,说是可以找顾问。他的想法太明显了,明显就是想让赵琦帮忙。

    不过,董邺还是小看了李家洛的坚决,或者说,李家洛可不想收下有杀父仇人家有关的东西,他认为这么做是对父亲在天之灵的背叛。

    董邺见李家洛软硬不吃,也很头疼,他太清楚了李家洛这种人的性格了,往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李家洛想走,董邺也拦不住,不过他还是说,能否吃了饭再走。

    李家洛还想求助赵琦,他不可能把让赵琦也跟着他一起走,因此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董邺见李家洛答应,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果李家洛还是拒绝,他面子上就有些过不去了。

    董邺看着赵琦道:“老弟,你能不能点评一下啊?”

    “董老师好手艺,这些仿品水平都非常高超……”在别人的地盘,赵琦当然不吝说一些漂亮话,说了几句后,他又话锋一转,指着右边的一件建盏说道:“不过高仿想要做到惟妙惟肖确实不容易,特别是有了真品对比之后,很容易就看出区别。”

    现在网上有一些炒作高仿品的文章都无一例外地提到了,高仿品的科技含量怎么怎么高,以至于他们可以破解古瓷胎釉的成分及元素含量配比什么的,使得这些仿品能轻而易举地通过机检!

    这个说法看似有理,其实不然!因为用了科技检测这四个字,使得这个说法具有极大的欺骗性!

    因为对现在的古玩行业来说,科技检测远远不能代替目鉴,而且别说现在,哪怕前世几年后,赵琦也没有听说过仿得跟到代真品一模一样的东西,诸如仿古派神乎其神的技术,也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更别论其他了。

    “老弟好眼力!”

    董邺拍着手笑了起来:“看来,我的技术还是没有学到位,今后还要花时间好好研究才行。”

    他让赵琦点评,多少还是有些考量的意思,赵琦能够很轻松地指出真品,看来陶述的称赞确实没有夸张。

    在董邺这里吃过饭,赵琦也提出了告辞,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待在这里不太舒服,好像一直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一样。

    这段时间,赵琦从李湖光那了解到,董邺和他的弟弟可谓是兄弟情深,小董被通缉的这段时间,董邺肯定帮小董躲避过追查,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毕竟附近瓷器圈子里的人,谁敢保证,没有通过仿古瓷赚过大钱?只不过没有像小董那样明目张胆而已。

    因此,赵琦猜测,小董还在这里的可能性非常大。

    赵琦要走,董邺也没有挽留,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上车才回去。

    车子启动了,赵琦看着闷闷不乐的李家洛,问道:“你接下来还想继续追查小董吗?”

    李家洛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知道,凭我现在一己之力,很难找到小董,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

    赵琦又问:“你有什么打算?”

    李家洛看着赵琦:“赵老师,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赵琦说:“什么事?”

    李家洛紧张地看着赵琦:“我想拜您为师!”

    赵琦闻言有些讶然:“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李家洛回道:“因为我的力量太薄弱了,能够得知小董的消息,还是靠着我爸的朋友,并且花了不少费用才得到的。如果我还是这么下去,钱不够不说,花费很长时间,也可能找不到。所以,我想先把本事学好,等手里有些积蓄再说。”

    说到这,他又加了一句:“您放心,我肯定不会给您惹麻烦的,也不会打着您的名号为自己谋利,否则我天打五雷轰!”

    看着李家洛期待的眼神,赵琦心里有些意动,他其实挺欣赏李家洛,觉得李家洛敢做敢当,做事比较果断,虽然之前的事情有些鲁莽,但到底是年轻人,被仇恨冲昏头脑也正常。而且,吃一堑涨一智,李家洛吃过这个苦头后,明显成熟了不少。

    如果收下李家洛,最大的问题是,董氏兄弟知道后,可能对他了抱有敌意,但这一点,他还真不担心,对他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并且,他心里其实挺想让小董绳之以法,巴不得仿古派的人不要出来害人。借李家洛得手处理掉小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赵琦打定了主意,便对李家洛说:“我暂时不会收你为徒,你如果想跟着我,可以处理好手里的事情去江东,到时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李家洛听了这话,高兴地喜笑颜开,连忙答应。

第三百零三章 成功

    “成了!”
    李湖光低头看着一只刚出窑的木叶盏,激动地大喊大叫。
    站在旁边的陶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回头看了看同样欣喜的赵琦,心中不禁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赵琦的欣喜稍有不同,在董邺那看到那些带着仿古派风格的高仿,他得到了一些启发,自己是不是可以结合着修复派的技术,来改良陶述研究出来的配方。
    于是,回来后,赵琦就跟陶述提出了自己想要改良配方的想法。
    陶述想了想,便答应了,一方面,他对赵琦没有弊帚自珍的想法,另一方面,他也想着,自己的想法可能有局限,或许换成赵琦,就能有所突破。
    想要把仿古派的技术和陶述的配方融合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赵琦花了很长时间改良配方,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个环节出错,把赵琦搞得焦头烂额,也让他对陶述万分佩服,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都这么困难,可以想象陶述从无到有,有多么困难。
    好在配方最终还是成功了,只是比原计划多了将近一个星期。
    等出窑的瓷器凉了一些,大家纷纷上手仔细观察,瓷器的表现,超出了大家的预期,乍一看,如果不是还有火气,肯定会以为是真品。
    但就像前文说的那样,它不可能和真品一模一样,细节方面多少还是有稍稍的差异,当然,差异很小,估算下来,这一窑里面,平均有九成五左右的相似度,主要的木叶纹和真品看起来一模一样。
    这么高的相似度,别说普通收藏者,一些专家都不定能够看得出来,如果把仿制成果用到邪门歪道上,那肯定是一场灾难!
    陶述痴迷地打量了手中木叶盏,过了片刻,他看向赵琦:“小赵,你觉得咱们还要不要再改进配方?”
    赵琦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虽然接下来的改良应该不难了,但我觉得没必要了。”
    陶述笑了笑:“是不是担心被人盯上?”
    赵琦点头承认。
    陶述换了另一只木叶盏:“有人说,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艺术,所以不应该仿制以前的瓷器,这是一种欺骗。我对此并不以为然,如果以欺骗谋利为目的,当然不应该,但如果是以研究和传承为目的的仿制呢?
    以这木叶盏为例,这么美的瓷器,难道不应该研究清楚它的制作工艺,就让它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吗?”
    赵琦对此表示认同,坏的东西要摒弃,好的东西自然要发扬和传承。
    陶述又说:“小赵,今天的结果是你的功劳,这份配方由你决定怎么使用吧。”
    赵琦连连摆手:“这可不行,我只是站在你的肩膀上,进行了一些改良而已。没有我,相信你也能够办到,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陶述呵呵一笑:“行了,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我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就这么定了!”
    赵琦知道陶述是倔脾气,定下的事情一般不会改变,也只好应下,问道:“陶老师,不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陶述说:“还是继续研究,现在已经完成了木叶盏工艺的恢复,接下来就轮到宋代的五大官窑了,我会先研究哥窑的制作工艺。”
    这个回答并没有出乎赵琦的意料,他问道:“那你能每个月帮我烧制五只木叶盏吗?都要有我的古玩店名的款识。”
    既然研究成果的目的是为了发扬和传承,自然要展示出去,还能打响品瑧阁的名气。至于说只定五只,则是因为古法烧制木叶盏成功率不高,他们这一窑做了二十只,最终才成功两只,还有一只有瑕疵。如果定的太多,那就占用太多陶述的时间了。
    陶述看向赵琦的目光带着赞许:“可以。”
    翌日,赵琦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说起来,两个多月的时光虽然辛苦,但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他心里还有些不舍。
    下了楼,只看到李湖光,赵琦便问道:“陶老师呢?”
    “他估计还没有醒呢。”李湖光嘿嘿怪笑。
    昨天晚上是庆功宴,难得陶述也喝了酒,最终当然是不胜酒力,喝醉了。
    想起陶述的醉态,赵琦不由莞尔一笑。
    李湖光问道:“你是直接回去吗?”
    赵琦说:“好不容易来一次江州,总要去风景地旅游一下,顺便买一些礼物。”
    李湖光表示要当导游,赵琦求之不得。
    赵琦等到陶述起床后才当面告辞,随即坐上李湖光的车,往市区出发。
    江州好玩的地方也不少,不过赵琦想着家里的女儿,就玩了一天,准备坐第二天下午的火车回家。
    趁着上午还有时间,李湖光就带着赵琦去逛逛古玩市场。
    江州古玩城不是很大,其中有四十多家古玩店铺,经营瓷器,字画,翡翠,玉器等,其中瓷器最多。物品的质地,低多高少,和江东也差不多。
    今天不是周末,古玩市场自然冷冷清清,李湖光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一家开的店铺,指了指道:“那家店的老板我认识,咱们过去瞧一瞧吧。”
    赵琦点了点头,两人就朝那家店走了过去。
    店老板外号毛熊,一脸络腮胡子,体型是虎背熊腰,和外号挺贴切。
    毛熊看到李湖光,带着笑容打招呼:“李哥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东南西北风,你想什么风就是什么风。”
    李湖光随口说了一句,打量了毛熊的脸色:“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毛熊苦笑道:“嘿,别提了,被人坑了。”
    李湖光很是好奇:“哦,说来听听呢?”
    毛熊请两人入座,一边泡茶一边讲起了自己的烦心事。
    原来,毛熊前段时间下乡的时候,遇到了一件紫檀纸镇,雕刻的是瑞兽,雕工很出色,一看就知是高档货。
    这年月想要碰到这样的高档货不容易,毛熊恨不得立刻买下来,无奈买家要的价钱太高,最低不能低于二十八万!
    毛熊手头比较紧,拿不出这么多钱,于是便好话说尽,但卖家就是一句话,少于那个价就是不卖,再啰嗦就赶人了,就把毛熊给吓走了。
    毛熊回家后怎么想都不甘心,正好他遇到一位老客户,把事情讲给对方听,对方听了,告诉他,尽管买,他可以加价。
    毛熊听了很高兴,东挪西凑总算凑足了钱,就去把东西买了下来。
    没想到,东西买回来后,那位老客户居然食言了。原来,这人看了东西后,觉得价钱太贵,如果是二十万左右买到手,还有赚,二十八万拿到手很可能积压在手里了。他考虑自身的利益,自然也就不再管什么承诺。
    但这一下,可把毛熊给害苦了,之后毛熊请一些同行看过,大家也一致认为,东西太贵,短时间内只有亏本卖,否则就出不了手。
    前文说过,古玩这东西,想要卖掉既困难又容易,容易的是,如果东西非常紧俏,许多人都会抢,哪怕加价都有人要。说它困难,普通的、或者被大家判入冷宫的东西,一般人都不敢碰。
    毛熊现在就遇到了这个问题,别说二十八万,就算便宜两三万,看过的都直摇头,而这已经是毛熊能够亏的极限了,他一咬牙,不要是吧,他就放着,什么时候不亏了他就卖掉。
    可惜他的想法是好,但形势逼人,借钱给他的,听说他买的东西亏了大价钱,三天两头找他要钱,搞得他头大,只能还债,但这么一来,他手上的流动资金就没有了,还怎么做买卖?

第三百零四章 演的

    活人总不能被死物逼死,万般无奈之下,毛熊只能狠心把东西给贱卖了,但他还不能找本地圈子里的买家,否则压价太狠。
    毛熊一口气讲完了事情的经过,愁眉苦脸地说:“我这两天,就在为这件事情犯愁呢,李哥你认识的老板多,能不能帮我问一问?”
    李湖光没有先表态:“东西呢?总要先让我看一下吧!”
    “等一下,我马上去拿过来。”毛熊连忙去里屋拿东西。
    李湖光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小声说道:“这家伙的话,你可别全信。”
    赵琦微微一笑,古玩界,为了把东西卖掉,什么故事都能编,哪怕是朋友拿给他的东西,都要仔细看过,确认无误了才行,朋友不会骗他,但朋友的眼力会不会骗就不一定了。
    过了片刻,毛熊把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一件紫檀圆雕瑞兽镇纸,自然生动,雄辉大气,身上带着吉祥图案,雕刻刀法老辣,古朴灵动。一大一小两头瑞兽相望状,身形矫健有力,面部栩栩如生。
    等赵琦和李湖光都看过这件镇纸,毛熊对着李湖光双掌合十:“李哥,麻烦你帮忙介绍一下客户啊!”
    赵琦开口道:“亏点能出吗?”
    毛熊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惊喜道:“哥们你照顾我,我肯定不能没数啊!不过我现在的情况不好,亏太多实在承受不住,如果你愿意,25万拿去,咱们交个朋友,今后再有好东西,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你看怎么样?”
    毛熊心情忐忑地看着赵琦,见赵琦沉吟了片刻后答应下来,非常激动,对着赵琦连连作揖称谢。
    付了钱,两人又坐了一会,见毛熊显得心不在焉,便提出了告辞。
    赵琦走出店铺,走了几步,见送到门口的毛熊已经返回屋内,准备关门了,这让他多少有些奇怪,什么事情突然这么着急,不会是做贼心虚吧?但镇纸自己没有看错了啊!
    管他呢!
    赵琦暗自摇了摇头,没有多想。
    这个时候,李湖光在旁边说:“25万真的不贵吗?”
    赵琦笑了笑:“我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那就好……”李湖光正说着,见不远处的一家店铺老板正在向自己招手,他带着赵琦走了过去:“老常,叫我过来干嘛呢?”
    店老板老常朝毛熊的店铺努了努嘴:“李哥,毛熊最近买亏了东西,经常忽悠人买。”
    李湖光说:“是紫檀镇纸吧?”
    老常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那玩意儿。”
    李湖光心一动:“他亏了多少?”
    老常说:“据说是20个买的,大家都看了,15个都没人要!”
    李湖光愣了愣,随即恼羞成怒,骂了起来:“这狗东西,居然骗我!”
    说着,他回头一看,老熊的店已经关门了,他拿出手机,就准备拨打毛熊的电话,不过被赵琦拦了下来。
    “李哥,不用打了,我都说了,我没亏。”
    老常闻言讶然道:“你们不会买了吧?”
    见赵琦点头,他又忍不住问道:“多少钱买的?”
    赵琦也没什么不好说的,真言道:“25个。”
    老常咂吧了一下嘴:“他还真够黑心的!”
    20万买的,25卖,还装模作样地说自己亏了三万,别的不说,赵琦觉得毛熊的演技确实不错。
    李湖光越想越不得劲,赵琦是他带去的,结果贵了这么多,万一赵琦多心,以为他跟毛熊合伙呢!哪怕赵琦不这么想,他也觉得脸上无光。
    经过两个多月的接触,赵琦也知道了李湖光的性格比较直,发起火来比较暴躁,他注意到李湖光的神色不对,就笑着说道:“真没事,这玩意我转个手,卖60万很轻松的。”
    这话让两人都愣了神,李湖光讶然道:“真有这么多?你不会骗我吧!”
    赵琦笑道:“这种事我能骗你吗?”
    李湖光一想赵琦的身份,点了点头,道了声“也是”。
    老常在旁边听了两人的对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这玩意儿,古玩城的许多同行都见过,大家觉得15万都嫌贵,到了你这,居然卖60万都轻松,这不是说自己这些人眼力不行吗?
    这事得说道说道!
    老常眼珠一转,笑着说道:“李哥,咱们也很久没见了,进来一起喝杯茶吧?”
    赵琦注意到老常刚才的神色,就猜到在想什么。本来,他捡了漏也不想多事,宣扬出去,对他没多少好处,但那毛熊的所作所为实在有些倒胃口,总要小小教训一次才是。
    于是,他给李湖光使了个眼色。
    李湖光注意到,便笑着说:“行,好久没喝到老常你的好茶了。”
    三人进了屋,老常热情地邀请两人入座,又给他们泡了茶,别说,他拿出来的上品白眉茶确实不错,色泽绿润,香高持久,汤色明亮,滋味鲜浓,喝过后唇齿留香。
    李湖光喝了几口茶,问起毛熊买镇纸的经过,通过老常得知,毛熊到是没说谎,算是九真一假,这种话最容易骗人。
    闲聊了一会,老常终于忍不住问起,赵琦判断镇纸值六十万的依据。
    赵琦放下茶杯,拿出镇纸:“常老板,你认为这件镇纸是什么时期的,有什么技术特点?”
    老常回答说,他认为是清中期的物件,技术特点讲的比较简单,无非是雕工精湛之类的话。
    赵琦一听,就知道他对这方面的研究有限,也就不在卖关子,直言道:“我认为,这件紫檀镇纸是清代乾隆时期宫廷造办处的作品。”
    老常当即就明白,赵琦为什么觉得能卖六十万了,如果赵琦的判断正确,这个价钱确实不贵,但这么判断,总得有个理由吧,于是便问了出来。
    赵琦向其解释道:“想必常老板应该知道,乾隆时期的宫廷工艺制造在中国古代工艺美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形成了最后壹个繁盛阶段。从其系统而严密的组织机构,巨大的生产数量,丰富的品类,高超的技术等方面,都可以说是无可争议地将传统工艺推向了顶峰。
    乾隆仿古风格的盛行是它突出的特点,在传世作品中大多都是将不同时代工艺、造型、装饰等构成因素进行抽绎,然后创造性的组合出具有时代特色的样貌。“
    讲到这里,他拿起镇纸介绍起来:“比如这件镇纸,它有着汉代时期的特有的风格,并且和清时盛行的吉祥图案结合起来,表达出一种新的装饰意匠……
    另外,从它身上,还可充分领略到雕工之利、巧、细、微,其瑞兽身形丰腴,肌肉强健,颇有气势,一丝一毫皆精雕细刻,瑞兽勇猛之气势喷薄而出,丝毫毕现,形象饱满,精致而颇具古韵。整器雕工精湛,刻划生动细腻,线条流畅,造型端庄,古韵非常,为一件精妙的文房用品。”
    赵琦的这番讲解,让老常听得津津有味,通俗易懂,令他信服,但他还是觉得,六十万的价格多少有些贵,至少他是不可能花这么多钱,买下这件镇纸的,于是,他又隐晦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老常的问题正是对古玩价值的认知不同,赵琦对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笑了笑:“我有朋友喜欢这类物件,另外,上拍也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李湖光在旁边加了一句:“我老弟是盛宇的顾问。”
    “盛宇的顾问?”老常突然想到前段时间,闹的纷纷扬扬的万安恭事件,据传万安恭被捕前,被盛宇一位叫赵琦的顾问,狠狠打脸,而万安恭之前还在《收藏月刊》上暗示赵琦不学无术,脸都丢光了。
    难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传闻中的赵琦?
    想到赵琦刚才侃侃而谈的自信模样,一般的年轻人可没有这样的气场,老常觉得自己是遇到真人了,连忙又起身向赵琦伸出了手:“原来您就是赵顾问,失敬,失敬!”
    赵琦客气地跟他握了握手,谦虚了几句。
    既然是大名鼎鼎的赵琦做出的判断,那他说的价钱肯定卖得出去,这就是普通人和知名专家之间的差别!
    老常为毛熊感到悲哀,你毛熊确实赚了钱,但也恶了赵琦,相比之下,明显损失要更大。不过转念一想,这好像是自己惹出来的事,如果不是他提起,赵琦估计也不会知道。毛熊如果知道这事,肯定要结仇了。
    不过他也没当回事,本来他跟毛熊的关系不好,之前毛熊还拿次品坑过他,早就想教训教训了,这次他一定要宣扬出去,让毛熊丢脸!
    遇到赵琦,对老常来说是相当难得的机会,于是也向赵琦推销起他的藏品来。
    李湖光瞪着眼睛道:“卖东西就卖东西,不要搞什么花里胡哨的,知不知道!”
    老常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李哥,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怎么着也不可能坑你啊!咱肯定不讲故事,价钱也好说。”
    赵琦摆了摆手:“你正常给价钱就行,买不买是我自己决定的,亏和赚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一般情况下,他还是比较喜欢正常的交易。

第三百零五章 争议品

    老常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想向赵琦推荐一些自己的藏品,希望能够卖个好价钱。于是,拿了两件瓷器,一幅字画过来。
    在鉴定东西之前,赵琦先问道:“常老板,这几样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理,是卖给我呢,还是想委托盛宇拍卖?”
    老常马上说道:“我不走拍卖,直接卖给您。”
    有些人喜欢拍卖,觉得卖的价钱高,但老常对此并不以为然,他始终坚信一个道理,拍卖行只愿意做锦上添花的事情,而不喜欢雪中送炭。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拍卖行不会去运作没有经历过拍卖市场、没有知名度、报价过高、供过于求或没有明确市场需求的物品,拍卖这些物品相当于雪中送炭,费力不讨好,赔本赚吆喝。
    而拍卖行拍卖出去的物品,都是那些具有供不应求的稀缺性、拍场上知名度高、质高价低的物品。这就属于锦上添花。
    老常自认拿出来的这三样东西,其中两件还算可以,但不算稀有,有流拍的可能,万一流拍可就浪费了时间和金钱了。
    况且,拍卖会还要交各种费用,算一下还是挺可观的,有时候还不如私下交易合算。
    言归正传,得了老常的答复,赵琦便先拿起瓷器看了起来。
    两件瓷器很快看过,都没有问题,能值个五到八万左右。
    接下来就看剩下的一幅字画,展开后,赵琦注意到,这是一幅立轴行书,落款为魏宽。
    这位魏宽在最近的书画拍卖市场上颇受欢迎,他是近代非常有名的大书法家,不过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受到冲击,家中的收藏被抄,之后突发急病去世,现在在市面上流传的真迹非常少见。
    这样的名家作品,在拍卖市场上自然倍受欢迎,屡屡拍出高价。
    不过,赵琦一看这幅书法,就觉得有问题,以他的眼光,肯定不可能是真迹。
    赵琦便说他只要两件瓷器。
    可能是赵琦讲的太委婉了,老常没有听出来,便跟赵琦讨论两件瓷器的价钱,他开价五万二,这个价钱还算优惠,赵琦也已经有赚了,便没有再还价,痛快的答应下来。
    行家之间交易就是这样,除非双方对物品价值的认知不同,或者说卖家开价太高,基本没有多少来去。
    见赵琦这么痛快,老常高兴之余,又推销起书法作品:“赵顾问,您想要我可以便宜一些给您。”
    赵琦说:“冒昧问一下,最近魏老先生的作品在拍卖市场上颇受欢迎,你怎么没想拿去拍卖?”
    老常说道:“实话说,之前我也拿去过拍卖公司,他们不但要先交一部分费用,还不能保证这幅书法一定能够拍出,我觉得挺麻烦的,就没有拿去拍卖。”
    李湖光开口道:“想必不是一家公司这么说吧?”
    老常愣了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他笑了笑道:“李哥你是不是想说,这幅书法是假的?这肯定不可能,我可花了钱让魏老先生的女儿鉴定的,你看,这是她钤的鉴赏印,总不能有错吧?”
    李湖光拍了拍老常的肩膀:“实话跟你说,这幅字连我赵老弟的水平都不如,你觉得是真是假?”
    这两个多月之中,赵琦也展示过自己的书法,陶述和李湖光都一致称赞赵琦的书法水平之高,哪怕算不上顶尖级别,年轻一代也鲜有人比的过赵琦。
    魏宽作为近代大书法家,他的书法水平自然要比赵琦高一些,而眼前这幅书法,显然达不到魏宽的水准,连赵琦都比不过,怎么可能是真迹?
    老常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魏宽的女儿也骗人吗?”
    再联想到自己买了这幅书法之后,一些朋友隐晦的言语,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骗了。
    这让他非常难堪,很是羞恼,咬牙切齿地说:“怎么能赚这种钱,等她死了,还有脸去见自己的父亲?魏宽定会给她狠狠抽几个嘴巴子!”
    老常遇到的事情在业内并不夸张,财帛动人心,为了钱有些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就像前世,赵琦遇到一个老人,拿着一幅画让他帮忙鉴定,结果打开一看,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清明上河图》,这种东西根本就别看了,肯定是假货无疑。
    赵琦就问老人,画是从哪里来的,老人告诉赵琦,说是外孙问他借钱,然后把东西抵押在他那的。提起外孙,老人还称赞连连,说他孝顺的不得了,经常买了礼物去看望他云云。
    赵琦又问老人,是不是借了钱之后,外孙已经很久没去了?老人回答说是,但却为他孙子开脱,说什么工作太忙之类。
    赵琦也不好多说,只能以自己不懂书画鉴定为由推掉了。
    想想,连这种用假画骗自己亲外公的人都有,老常的遭遇也就不算太匪夷所思了。
    本来挺高兴的老常,却受到了这样的打击,心情顿时低落了不少,赵琦和李湖光见此,也就提出了告辞,付了钱,拿上东西就走了。
    出了门,李湖光又朝着毛熊的店看了看,赵琦见了,说道:“李哥,别为了这么一个人大动干戈。”
    李湖光笑了笑:“放心好了,我可不是那种无脑莽夫。”
    接下来,两人又逛了一会,不过基本就没有什么能看上的东西了,于是又去买了些许礼物,吃过午饭后,李湖光把赵琦送到了车站。
    …………
    回到江东,赵琦在家里陪了女儿一天。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小乖已经达到可以动手术的身体状态,如果赵琦在家,可能已经动身去沪上了。
    当然,赵琦也没有后悔,毕竟准备充分一些,会更好一些。
    联系了庆成文和医院那边,约好一个星期后去沪上,赵琦就开始着手把积压下来的事情解决掉,主要还是盛宇那边的事情。
    一大早,赵琦来到盛宇,盛宇的员工见到他,越发的尊敬,这是因为万安恭被抓,以及网络上一些关于赵琦的软文,发酵的结果。
    现在,别说在江东,在整个圈子里,赵琦都小有名气了。
    当然,大部分人对赵琦的印象还比较模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只有等到赵琦靠着某个契机崭露头角,才会让大家真正的认识他。
    不管怎么说,在江东的古玩圈,赵琦已经是一号人物了,已经有人准备,在来年三月份举办的古玩协会职务选举中,推荐赵琦为协会理事。
    一般来说,理事会就是制定章程的一个组织机构,像江东古玩协会的理事,平时基本没什么要事要处理,只要在一些会议上投票就行了。但说出去还是比较好听的,至少也算是组织给背书了。
    赵琦如果知道此事,肯定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盛宇现在正在为冬拍的举办而冲刺,工作比较忙碌,见越琦过来,赫兴言连忙邀请其去鉴定这次征集的相关拍品。
    一般来说,通常拍卖公司只有两个季节的大拍,这是因为准备大拍需征集更多的拍品,所以时间上要比小拍准备的时间长,因此,通常拍卖公司为了保证它大拍的质量,一年只开两场。
    许多拍卖公司,会把大拍的时间定在春、秋两季,所以许多人都以为只有春拍和秋拍,但事实上,一年四季都可以举办,关键是看拍卖公司决定。
    盛宇的首拍是夏季,自然也就把一年中第二次拍卖放在了冬季,时间也定好了,夏拍在六至十月,冬拍在十至二月。
    对于参拍物品,赵琦肯定不能有半点马虎,鉴定的速度就比较慢,但同时,他也收获了不少实战经验,虽然累,但收获颇丰。
    “赵老师,吃饭了。”有员工过来通知道。
    赵琦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他刚才太过投入,都忘记时间了。
    因为时间紧,叫的是外卖,赵琦走进一家小会议室,就见有些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赵琦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见到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也在吃饭,赫兴言就为他介绍,这是新聘请的书画鉴定专家彭国栋,他是金陵人,师从金陵书画研究的老前辈师琨,赵琦前世略有耳闻。
    赵琦主动上去跟彭国栋握了握手,彭国栋也比较热情,双方寒暄客套了几句。
    赵琦就在彭国栋旁边坐了下来,要了份饭菜,吃得津津有味。
    “这次咱们公司准备的拍品质量很高啊。”彭国栋喝了一口汤,对着赵琦说道。
    “毕竟咱们公司也算小有名气了。”赵琦笑了笑。
    彭国栋点了点头,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加入盛宇:“不过我这边有两三幅书画有些问题,我觉得可能有些出入。”
    “哦,你有没有跟王老师交流了?”王老师是盛宇的另外一位书画鉴定专家,任职于江东博物馆。
    “王老师去京城出差了,我暂时还没跟他碰面。”彭国栋话锋一转:“赵老师,要不你帮我参谋一下?”
    赵琦闻言有些意外,一般来说,盛宇的顾问都有着各自的分工,现在赵琦主要负责瓷器和杂项的鉴别工作,其他类别他是不会涉及的,贸然插手会引起别人的不快。
    只有疑难件在经过相关鉴定顾问的同意之后,通过公司内部的申请,才会组织顾问们共同鉴定。
    彭国栋既然还没有跟王老师碰面,对赵琦的邀请,估计王老师应该不知道,他这样就越俎代庖了。
    赵琦也跟他打马虎眼,直接问道:“王老师怎么说?”
    彭国栋估计也反应过来,一脸歉意道:“抱歉,是我鲁莽了。”
    赵琦笑了笑,表示没有关系。
    吃过饭,稍稍休息了一会,赵琦继续去鉴定。经过一下午的奋战,加上上午的成果,他鉴定了六十多件拍品。
    他把赫兴言叫了过来:“诸老明天会来吗?”
    赫兴言说:“这个到不好说,需要提前跟他说,如果有空他会过来。”
    “那你问一下他吧,我对这两件有疑问,想听听他的意见。”赵琦指了指桌子上的两件瓷器。
    赫兴言看到其中一件五彩瓷,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件有什么问题啊?”
    赵琦觉得有问题的,是一件嘉靖时期的五彩瑞兽纹盖罐,他见赫兴言看起来十分紧张,便问道:“怎么,这件东西是你征集来的?”
    赫兴言摇了摇头:“这到不是,不过诸老也看过这件五彩瓷,并且委托人由于特殊原因,预支了一笔钱。”
    赵琦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有些麻烦了,不禁皱了皱眉头:“他预支了多少?”
    “五十万。”

第三百零六章 彭大胡子的麻烦

    这件嘉靖五彩瑞兽纹盖罐,做工等方面都非常精美,属于嘉靖五彩的代表器,市场价值不菲,哪怕私下交易,卖个四五百万也不成问题,因此,预支五十万虽然不合盛宇的规章制度,但细究起来到没多少问题。
    但这一切都是在瓷器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东西有问题,那就有些麻烦了。而且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对盛宇的声誉也有一定的损失。堂堂拍卖公司,居然被人薅了羊毛,业内人士听了估计要笑掉大牙。
    于是,赫兴言连忙联系了彭大胡子和诸老,两人得知此后,也都非常惊讶,纷纷表示马上就赶过来。
    正在赫兴言打电话的时候,彭国栋来到赵琦跟前,客气地说道:“赵老师,刚才我跟王老师通过电话,他也想让你帮忙看看。”
    赵琦对彭国栋的锲而不舍感到诧异,他干脆就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为什么要让他鉴定?
    彭国栋很和气地解释了原因,原来他跟苏良才的关系不错,前段时间,去沪上拜访过苏良才,期间提起了赵琦,苏良才对赵琦的书法水平大为赞赏,还让彭国栋欣赏了之前赵琦留下的字。彭国栋见了之后也大为惊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今天,正好有一幅轶名的行书作品彭国栋鉴定,他一时不能决断,又正好遇到赵琦,所以才想着请赵琦帮忙。
    得知是这么回事,赵琦也就笑着答应下来。
    正好彭大胡子他们还要一会再到,俩人便先去鉴定那幅书法作品。
    这幅书法为行书李白《送杨山人归嵩山》,保存的确实不好,卷轴上虫眼、霉斑多见,底部还被人撕掉了一块,正好把落款给撕掉了,差点就破坏了正文。
    赵琦仔细观察,先看了纸张和装裱,再一个个字看过去,片刻后,他有了决断:“彭老师,你的判断是哪位作者?”
    彭国栋回道:“我认为以字的整体风格来判断,作者是郑板桥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它并不是原装老裱,纸张看起来也有些问题,我不能肯定。”
    彭国的这个观点,赵琦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因为郑板桥的书法特征太过明显了。
    郑板桥早年习书欧阳询,练就了非常扎实的基本功。后摒弃了时代盛行的馆阁体的俗与媚,夺得了世人口中的怪,“六分半书”自成一家,以汉八分杂入楷、行、草,独创的“板桥体”古意浓厚,又能与他的绘画融为一体,堪称一绝。
    很多书法爱好者十分喜爱郑板桥的书法,有的人甚至几十年模仿郑板桥这种怪异的书法风格。但成功者一个也没有。
    因此,只要有些鉴赏水平的书法爱好者,不难分辨郑板桥书法的真伪。
    不过,眼前这幅书法的鉴定难点并不在书法本身。
    赵琦先说了自己的判断:“这幅书法我认为是他晚年的书法作品,有着鲜明的板桥特征。结体左低右高,字形内敛,用笔疏朗豪放,线条遒劲有力,枯湿浓淡一气呵成,气韵极佳。扁、瘦、方、圆相得益彰,穿插错落有致,极具绘画般的节奏与律动,是一件极具灵性的佳作。
    那么,为什么它不是原装老裱,另外纸张摸起来也有问题呢?我的判断是,有人做了揭二层的缘故,这一点,从作品纸张有些地方厚,有些地方薄,以及人工痕迹比较明显等一些特征,可以看得出来。”
    揭二层这门工艺听着简单,但通过理论和实践经验的总结说明,厚薄不同的宣纸的作品,“揭二层”的最终结果是不同的,严重的会损坏原作。因此,对“揭二层”的书画作品要进行实体分析、研究,最后才做出决定。
    而这幅作品的原主很可能是因为听说了揭二层这门作伪手艺,起了贪念,于是对这幅作品动起了手脚,结果失败了,对作品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彭国栋想了想,又观察了一番,认为赵琦所说确实有道理,对赵琦大加称赞。
    赵琦谦虚地笑了笑。
    接下来,两人又探讨了一些书法方面的话题,赵琦的博学又让彭国栋非常佩服,难怪苏良才会那么称赞赵琦,他的水平确实实至名归。
    彭大胡子先到公司,到了之后,就心急火燎地找到赵琦,询问是怎么回事。
    彭大胡子的态度,让赵琦颇为诧异,最多不过损失五十万而已,彭大胡子干嘛这么紧张?彭大胡子不主动说,他也不方面多问,便说道:“要不等鲁老来了,一起说?”
    彭大胡子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克制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大家又等了两三分钟,诸老就到了。
    见人都到齐了,赵琦向诸老看去,诸老说:“你尽管说,看错了就要立正挨打,我这张老脸没什么好顾及的。”
    “那我讲讲这件嘉靖五彩的问题,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您老斧正。”
    赵琦客气了一番,接着说道:“我发现的问题一共有两处,一是纹饰,众所周知,嘉靖时期纹饰采用双线勾勒填色***廓线条较硬,如用硬笔所绘,由于早期回青料晕散现象严重,青花填色往往溢出线外。
    这一时期器物纹饰画风稚拙,如孩童所绘一般;纹饰已趋繁缛,画面缺乏层次;人物、动物、植物常常比例失调,婴戏纹中的孩童头大如斗;麒麟瑞兽老态龙钟。然而,这件瓷器乍看没有问题,细看却能发现,有些地方意外的规整,有些不太符合使用回青料的特征。”
    说话时,赵琦指出了他认为有问题的地方,接着又说道:“嘉靖五彩之中,有个比较重要却常常被人忽略的色彩,那就是紫色,艳丽的紫色通常用作于山石和树干的纹饰。但这抹紫色在整体呈中还是或有或无,图案用笔可以说细致,但是细腻程度却有待加强。
    而这件瓷器上的紫色,却超出了嘉靖时期的技术特点,以当时的水平,应该是做不到这么细腻的。”
    诸老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看着赵琦指出问题的地方,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是我错了,那五十万就算我的吧。”
    彭大胡子急忙说道:“诸老,无规矩不成方圆,咱们按公司的规章制度办事,您这样,让其他人就不好做了。”
    鉴定古玩,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没有出错的时候,就像赵琦,如果不是他这两个多月,在陶述那里接触了许多瓷器方面的知识,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看出这两处问题。
    作为拍卖公司,自然也会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不能说,一但出错,把损失都让员工来承受,如果这么做,还有几个人敢外出征集?
    当然,出了错肯定也是要受到惩罚的,轻重与否,按照不同情况划分。像这件嘉靖五彩,虽然是诸老最终决定,但并不只是他的问题,比如说,提前支取,显然不符合公司的规定,是由彭大胡子拍板的,这一板子肯定要打在他的身上。
    既然确定了东西有问题,自然要联系卖家,然而,赫兴言打了电话,却发现对方的电话已经停机了,至于是欠费了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不得而知。
    但现在东西有问题,电话停机这个问题的出现,更让大家觉得对方是骗子。
    于是,彭大胡子立马派人去卖主家看看,人是不是还在。
    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另外一件赵琦认为有问题的瓷器,到没有发生波澜,诸老看过之后,认为只是工艺缺陷,相当于是不太严重的次品,赵琦和诸老探讨了一会,认为诸老的看法是正确的,毕竟赵琦不是神仙,不可能面面俱到,他的学识和眼力也是随着时间慢慢增长的。
    彭大胡子看到天色晚了,邀请大家吃晚饭,大家都答应了,期间诸老跟赵琦做了不少交流,双方都收获良多。
    晚饭后,彭大胡子让人把诸老送回去,把赵琦叫到身边:“老弟,这次老哥我可能又有麻烦啦!”
    “怎么回事?”赵琦之前就注意到,彭大胡子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应该跟嘉靖五彩的卖主有关。
    彭大胡子苦笑道:“相信你应该奇怪,我怎么答应对方预支五十万,其实是他手里还有一件瓷器,被我便宜买下来,送给一位长辈了。也怪我马虎,那件没有让诸老鉴定,现在看来,很可能也有问题!”
    这番话并没有出乎赵琦所料,至于说长辈谁,他就不猜了,他说:“这事应该不难解决吧,如果确定有问题,大不了陪钱,或者换一件类似的不就行了?”
    “关键他非常喜欢那件瓷器,为此,还帮我办了一件事情,如果他知道东西有问题,肯定会怪罪到我头上的。”彭大胡子一脸的懊恼,早知道就不送了。
    一旦涉及到感情因素,确实有些麻烦了,指出来吧,对方觉得膈应,如果不指出来,被他知道了,彭大胡子更加会倒霉。
    彭大胡子又说道:“关键我现在担心这是有人给我设局,我那位长辈是在一位朋友那,看见过类似的东西,一直念念不忘,这件事情很可能并不止我一个人知道。”
    赵琦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小,他想了想,说道:“那只能快刀斩乱麻了,趁着还没事发,把事情揭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我想请你帮忙引荐一下你的大伯,他跟我那位长辈关系不错,由他居中说话,我也好少受点数落。”
    赵琦多少有些意外,原本他还以为彭大胡子想让他找一件类似的东西,却没想到是这个请求。不过再一想,也很正常,彭大胡子要找类似的东西,路子多的是,不需要这么郑重地找他。
    如果彭大胡子以前没搞过什么歪门邪道,赵琦到也可以把这件事情应承下来,但彭大胡子还有一层灰色的身份,他就有些犹豫了。
    彭大胡子也知道赵琦的顾虑,又说:“你放心,你只要帮我引荐就行了,其他事情一概不用你管。”
    赵琦考虑了一下,说要打个电话,随即走到一边,跟堂哥赵志新打了电话。赵志新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让赵琦稍等片刻,过了一会,让赵琦把手机给彭大胡子。
    片刻后,赵琦从彭大胡子手里接过手机,赵志新告诉赵琦,让赵琦明天带彭大胡子去赵伟岭家,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赵琦收起手机,见彭大胡子表情放松了一些,他跟彭大胡子约好时间,就请了代驾,送他回去了。

第三百零七章 大伯家

    第二天上午,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赵琦开着车,带着彭大胡子的车,前往大伯家。
    大伯赵伟岭退休后,嫌城市里太喧嚣,就住在位于市郊的老宅子,住之前,老宅子翻修过一次,现在是一幢独门独院的江南民居。
    随着城市发展,原本的郊区交通条件也越来越便利,再过几年,老宅子这边就跟市里差不多了。
    赵琦按了门铃,过了一会,一位气质颇为优雅的老太太,打开了门,她看到赵琦,笑着说道:“小琦来啦,天冷,快进来吧。”
    老太太正是赵琦的大伯母李新玥,她拥有华夏女性的传统美德,勤俭、贤惠、善良,是赵伟岭的贤内助,可以说,赵伟岭能够取得现在的成就,有着李新玥一半的功劳。
    再结合自身,赵琦深感一句老话确实有道理,娶一个好女人旺三代,坏女人毁三代,女人的品行和能力决定了一个家庭的未来。
    前世,李新玥对赵琦颇为关心,也帮了他不少忙,因此,赵琦对她非常敬重,热情又礼貌地打了招呼。
    彭大胡子也相当热情,客套话不断。
    李新玥礼貌地请彭大胡子进屋,不过赵琦能够感觉到,伯母对彭大胡子的感观不太好,估计是听说过彭大胡子以往的所做所为。
    跟着伯母来到客厅,赵琦见到了正在看报纸的大伯赵伟岭。跟李新玥相比,赵伟岭看起来年纪要大不少,实际上,李新玥比赵伟岭还大了两岁。
    赵伟岭看起来年纪比较大,主要还是他在位上劳累所致,当初在镇里工作的时候,会经常下乡去了解农村情况,解决实际问题,后来主管工业,也是一样,经常去工厂调研,帮企业排忧解难,办了不少实事。
    也正因为这样,赵伟岭虽然退了,还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许多人都念着他的好。
    赵伟岭见两人进来,放下手中的报纸,对着两人点了点头,随即让赵琦坐一会,他带着彭大胡子进入书房谈事。
    赵琦在沙发上坐下来,李新玥端着茶杯过来了:“你这孩子,来都来了,带这么多礼物干嘛?”
    “没什么,都是些江州带回来的特产,只是一些茶啊,当地的物色糕点之类,不值几个钱的。”赵琦还给李新玥介绍了一番。
    李新玥听了之后,笑道:“下回可别这么破费了,家里什么都有,你能经常来看看我们,比带什么东西都强。”
    “行,我以后有时间就常来蹭饭。”赵琦之前不太喜欢来大伯家,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家庭不行,事情也不行,心里没什么底气,现在就不太一样了,说简单一点,钱壮胆。
    伯侄俩说了一些家常话,就见书房门打开,赵伟岭和彭大胡子走了出来。
    彭大胡子表情看起来很轻松,估计他的事情应该是解决了,他跟赵琦打了招呼,说还有事情先回去了,又跟赵伟岭夫妇道了别,之后就离开了。
    赵伟岭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呷了一口茶:“你跟彭大胡子没什么太大的瓜葛吧?”
    “我知道他的事,除了工作方面的事情,基本没什么瓜葛。”赵琦知道彭大胡子的为人,除了古玩方面,他可不想跟彭大胡子有太多的利益纠缠。
    赵伟岭说:“你记得要守住底线,有些事情千万不能做,知不知道?”
    赵琦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李新玥送了彭大胡子回来了:“小琦难得来一次,你就板着个脸,合适吗?”
    赵伟岭无奈地说:“我什么时候板着脸了?”
    “嘿,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你还狡辩?”李新玥对着赵琦说:“你说我有没有冤枉他?”
    赵琦笑了笑,可不好说什么。
    赵伟岭马上转移了话题,从桌子下面,拿出一盒象棋:“陪我下棋吧,看看你这几年有没有退步。”
    “行。”
    说起来,赵琦小学的时候,练过几年象棋,还参加过市少年宫举办的江东小学生象棋大赛,最终还得了银奖。
    虽然自从小学之后,赵琦对象棋没了那么大的兴趣,但水平一直没有落下,前世一个人无聊的时候,自己跟自己下棋,还能有所提高。
    有人可能会说,这不是扯吗?事实上,自己跟自己下棋本质上就是复盘,把大脑中的棋局演绎表现在棋盘上,通过不断地修正棋步来接近最优解。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对局面的计算能力。
    当然,局限就是仍然停留在自己的思维当中,提高的幅度有限。
    两人先下一盘,赵琦发现凭借他现在的记忆和思维速度,想赢大伯还是挺轻松的,但赢的太轻松显然不行,于是他故意控制局势,不是差那么一丢丢就赢,就是差那么一点会输。
    两盘棋下下来,让赵伟岭觉得非常过瘾。
    两人正准备再下一盘,门铃响了,李新玥一看,是赵伟岭的老朋友黄应秋过来了。
    黄应秋是附近一所高中的退休教师,住的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他也非常喜欢下象棋,以前和赵伟岭在文化宫业余象棋比赛中认识。
    赵伟岭退休后,黄应秋因为离的近,两人隔三岔五就会一起下棋,既可以消磨时光,又可以陶冶情操。
    赵琦以前不常来,所以黄应秋不认识,直到赵伟岭介绍了,才知道原来是赵伟岭以前念叨的不成器的侄子。
    不过现在看来,赵琦是一表人才,而且门口还停着一辆车,不像赵伟岭说的那样,这让黄应秋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如果这样都不成器,那他做买卖的儿子,难道也是不成器了?
    “来来来,老黄跟我侄子下盘棋,你肯定下不过他!”赵伟岭又不傻,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赵琦应该是放水了。
    黄应秋哈哈一笑:“你还想激我,没门,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我只跟你下!”
    赵伟岭笑道:“你这老家伙,难得糊涂都不懂。”
    “我又不是傻子,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黄应秋见棋已经重新摆好,有些技痒难耐:“来来来,咱们下一盘,我昨天回去后,学了一招,一会准把你杀的片甲不留!”
    赵伟岭嗤笑一声:“你就吹牛吧!相三进五……”
    两位老人下起棋来,赵琦就在一旁旁观。
    两位老人对各自的风格都比较熟悉,而且棋艺也差不多,局面可谓是平风秋色。
    说起来,他们下棋更多的还是为枯燥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下的棋表面来看,还是比较平和,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黄应秋抬起头,看向赵琦:“对了,小赵你做的是什么工作啊?”
    赵琦说:“我做古玩生意,另外还在盛宇做鉴定顾问。”
    “是不是江东日报上,报道的那个盛宇?”
    黄应秋对古玩不太了解,但通过江东日报了解到,盛宇虽然是一家新开的拍卖公司,但公司的实力非常雄厚,据说首拍成交好几个亿。
    赵琦能够在这样的公司做鉴定顾问,肯定是有实力的,至于会不会是因为赵伟岭的关系,以黄应秋对赵伟岭的了解,如果侄子不学无术,赵伟岭知道后肯定不会让侄子再在那家公司做了。
    赵琦点头道:“就是那个盛宇。”
    黄应秋笑道:“没想到小赵还是鉴定专家啊!”
    赵琦谦虚地笑了笑。
    黄应秋想到一件事情:“对了小赵,你能鉴定佛像的真伪吗?”
    赵琦问:“什么佛像?”
    黄应秋说:“木头雕的佛像,我老伴信佛,我儿子就请回来一尊,据说是清代的,花了两三万块钱。”
    赵琦说:“要看实物才能确定。”
    “那行,我给我老伴打个电话,让她把佛像拿过来。”黄应秋拿出手机打了电话。
    接下来,他们一边下棋一边等待,过了有十多分钟,黄应秋的老伴带着佛像到了,不过老太太看起来还不太乐意,觉得儿子孝心给她请一尊佛像,干嘛还要让人鉴定,儿子还会送错吗?
    黄应秋不想在这里说什么大道理,佛像到了后,就请赵琦帮忙鉴定。
    赵琦一看那尊佛像,就知道不对,但不好直接说,又仔细观察了一会,这才组织了一下言语道:“要说,佛没有真假之分,但这佛像,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供好。”
    可能觉得老人不明白,他又说道:“现在一些仿古的作坊做事比较没有道德,他们雕刻好了佛像后,就使用方法做旧,先是抹泥,然后风吹日晒,还会用泔水泡,甚至有些人还把佛像扔进粪坑里,这样过段时间后,这些佛像看起来就会像明清时期的,身价倍增。”
    几位老人听了这番话,顿时目瞪口呆,不敢想象,居然有人会用这种手段制作佛像,这不缺德嘛!
    黄应秋急忙问道:“这尊佛像难道就是用这种方法做旧的?”
    赵琦摇了摇头:“那到不一定,不过做旧无非是那几种方法,如果不用我说的那些,也就只能用化学手段了。”
    黄应秋的老伴听了之后,嘴里念着佛号,显得十分气愤。
    “我得打电话问问我儿子,是从哪里买的,这事不能这么算了!”黄应秋也同样很气愤,想想看,供这样的佛像,佛还能保佑吗?不惩罚就已经算好了吧!

第三百零八章 观音像

    很快,黄应秋就把东西的来源问清楚了,他是从瀚海那边的一家古玩店买的,老板姓鲍。
    赵琦一听就知道是谁,瀚海那边姓鲍的古玩店老板就一位。
    这位鲍老板也挺好玩的,以前是鱼贩,对古玩一窍不通,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居然做起了古玩生意。
    一开始,鲍老板的货,都是他自己下乡去收的,那还是九十年代末,下乡还能收到一些东西,再加上他做鱼贩的时候,认识几位做古玩买卖的,经常也去请教,听听他们的生意经,也从他们手里拿些货,就这样把古玩店开了起来。
    要说,鲍老板确实有个做生意的头脑,一开始他定了个规矩,在他那买东西,如果有问题,三天内可以换,换到买家满意为止。刚开始有些买家还因为这条规定,觉得鲍老板有底气,生意还不错,再加上他卖的东西也便宜,一段时间内,居然没有人去找他换货。
    后来,鲍老板卖的东西越来越贵,有个买家不放心,就去找专家鉴定,结果东西有问题,随即去鲍老板那里交涉,鲍老板到是守信,让他在店里挑选,不过少不退,多要补,明显就是买家吃亏。
    买家又换了一件古玩,结果还是假的,鲍老板依旧是那套说辞,这让买家多少有些气愤了,跟鲍老板争了起来,一来二去,两人动手,买家还吃了点小亏。
    买家气不过,就去找人把鲍老板的店给砸了,但自己也因此吃了官司。也因为这件事情,鲍老板的名声臭了。
    古玩是个奇怪的行当,有些半吊子的从业人员,往往能够瞎猫遇到死耗子,鲍老板一次下乡过程中,就走了大运,捡了漏赚了五六十万。
    如果这个时候,鲍老板把店关了还能有赚,不过他不甘心关门,而且觉得自己能捡一次漏,没道理不能捡第二、第三次。没想到他运气还真好,下乡经常能遇到老货,这么一来二去,生意大差不差,好处是自由还不太累。
    一个人如果光靠运气,就能在古玩行里做出一番成就,那就是天大的笑话,鲍老板就是这样,后来三天两头打眼。而且随着古玩市场的红火,老百姓也不傻了,知道家里的一些老东西能卖出高价,自然也就不肯便宜卖了。
    鲍老板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过惯了现在的日子,再让他改变,他不乐意,于是又动起了歪脑经。说起来,古玩这行因为规矩特殊,想要靠歪门邪道赚钱前的是办法,鲍老板头脑转的快,也活的很滋润。
    赵琦跟大家介绍了鲍老板的情况,黄应秋的老伴就特别气愤:“难道就没人管吗?”
    赵琦说:“如果他确实说佛像是清朝的,那就是骗人,可以找他算账,但一般他不会明确这么说,只说是老的或者旧的,那就没办法了。”
    黄应秋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儿子又不懂古董。”
    赵伟岭说道:“或许他还带着参谋呢?”
    “那我再问一下。”黄应秋又给儿子打了电话,结果还真是这样,他当时带了一位据说懂行的朋友一起去的。
    赵琦暗自摇了摇头,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千万不要做这种事情,买对了,得不了多少好处,买错了,友情很可能就这么毁了。
    黄应秋到没有说什么责怪儿子朋友的话,不过心里还是挺不开心的。
    赵伟岭问道:“小琦,这事能解决吗?”
    赵琦说:“我试试吧,不过依着那位鲍老板的性格,退款是不可能了,我看能不能换一件合适的。”
    “换不了也没关系,就让那个臭小子吃一堑长一智!”话虽这么说,如果真解决不了,黄应秋还是挺心疼那笔钱的。
    事不宜迟,赵琦就拿着东西赶往瀚海古玩城,并表示如果时间晚了,就不来吃饭了,这让黄应秋很不好意思,说回头一定要请赵琦吃饭。
    走之前,赵琦又要了黄应秋儿子的电话,把当天的事情了解的详细一些,对解决事情有帮助。
    ……
    鲍老板正在喝茶听着小曲,一抬头,看到赵琦进来,连忙笑脸相迎:“哟,什么风把赵老师给吹来了。”
    “当然是吉风啦!”赵琦呵呵一笑,这个时候捡好听的话说肯定没错。
    鲍老板一听这话,知道估计没什么好事,但他又不能赶赵琦走,只能把赵琦迎入座,随后就顾左右而言他,只要赵琦不说,他也不问。
    “鲍老板,你还记得这尊佛像吗?”
    前世赵琦入行的时候,鲍老板因为名声太差,基本没人愿意跟他做生意,没过多久他的店就关门了,没跟鲍老板有什么矛盾。因此跟鲍老板交流也挺心平气和。
    最近也就这尊佛像卖得贵些,鲍老板当然记得清清楚楚,他笑呵呵地说:“赵老师,这个嘛,我也没逼着他们买啊。”
    赵琦知道他会这么说:“我不是来追究责任的,只是吧,这佛像是给老太太请的,放在家里供奉不合适啊!”
    鲍老板表现出一副讶然的模样:“怎么就不合适了?”
    赵琦面带笑容,盯着鲍老板的眼睛:“鲍老板,你不清楚吗?”
    鲍老板无辜地说:“我真不知道啊,麻烦赵老师给我说一下行不行?”
    赵琦看着鲍老板道:“你觉得泡过粪水的佛像能起到什么作用?”
    鲍老板惊道:“什么时候泡过粪水的,我怎么不知道!”
    赵琦突然一笑,起身道:“行,既然鲍老板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告辞了。”
    鲍老板看着赵琦的笑容,心里也有些慌,但念头一转,他又镇定下来,赵琦虽然有名有势,但那又怎么样,还能杀了他?他又不靠赵琦赚钱,现在店里生意不行,大不了关门,让他退货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赵琦有换货的想法,一来赵琦还没提,二来认为对方既然找到赵琦了,肯定只有退货一个选项,况且,他还怕被赵琦捡了漏,换货也不可能。
    赵琦起身准备离开时,正巧从门口走进来一个拎着袋子的中年男子,他看了看赵琦和鲍老板,说道:“你们这里收东西吗?”
    鲍老板忍不住看了看赵琦,这也太巧了吧,这位刚准备走,卖货的就来了,是不是想要坑他?
    当然,说不定就是巧合,不管怎么样,先看看再说。
    于是,鲍老板对着男子说道:“是什么东西?”
    男子说:“一尊观音像。”
    鲍老板闻言,又朝赵琦看了看,此时他更加怀疑,这是赵琦给他设的局了。
    赵琦注意到鲍老板的神色,心里也觉得好笑,他真想对付鲍老板,只要跟王和言他们说一声,就凭鲍老板这声誉,也不会再有人跟他做生意了,何必花精力设局?
    鲍老板虽然觉得这是个局,但还想看看东西怎么样,于是让男子把造像拿出来。
    这是一尊青白釉的观音像,造像静穆深沉,其姿态益温婉秀丽,闲适而庄重,尽管手法较为写实,却丝毫不流于俗气,一颦一眉、举手投足之间,蕴有高贵的气节。
    这尊观音像其它都很好,保存的也没有问题,但就是有一点,仔细看起来,有些变形,但整体还无伤大雅。
    鲍老板看了之后,觉得这尊造像很老气,看起来就像经过数百年岁月侵蚀一样,这更让他不屑,他这店铺在古玩城的位置可不算好,真要是好东西,能轮的到他?
    “这位先生,有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男子显得有些气愤:“那些人压价太狠了,居然只肯给我几千块钱,只有这么一点钱,我又何必卖掉这件祖传下来的宝贝?”
    “都说是祖传的,你爷爷见过吗?”
    鲍老板肚子里嗤笑一声,接着便问道:“你要多少?”
    “至少八万,少一分都不卖!”男子一口咬定。
    “那抱歉了,此物跟我无缘了。”鲍老板呵呵一笑,又看了看赵琦:“赵老师,你要不要啊?”
    “能否给我看一看?”赵琦对着男子说。
    男子点了点头:“你小心点。”
    鲍老板看着赵琦非常仔细地观察着观音像,暗自哂笑:“装,接着装!我看你一会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但令鲍老板没想到的是,赵琦抬起头来,对着男子说:“走吧,咱们去银行转账。”
    男子见赵琦这么爽快,也有些诧异:“你真的要买?”
    赵琦点头道:“是的,八万我买了。”
    男子眼珠一转:“我是说至少八万。”
    “来了来了,看你们怎么表演。”鲍老板心里冷笑连连。
    赵琦到是有些没想到,男子居然还能反悔,这个时候,争是没什么好争的,他看着对方说道:“我这有两份买卖合同,如果你诚心交易,就在合同上写下价格,不过,我事先得提醒你,只有一次机会。”
    为了方便,赵琦包里一直备着几份买卖合同,不至于到了要用的时候,还要临时写,也可以避免漏洞。
    见赵琦把合同拿了出来,鲍老板心里也有些犯嘀咕,难道赵琦不是在演戏?再一想,会不会是想演的逼真一点,让自己相信?
    男子看到赵琦拿出来的合同,有些诧异的同时,一条一条看了起来,看到最后写的惩罚条款,是合同金额的五倍,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如果自己写了金额,就不能再反悔了,否则赔都要把自己赔死。
    赵琦朝鲍老板笑了笑,鲍老板也还以微笑,同时心里嘀咕道:“小狐狸,我看你们接下来怎么演!”
    男子犹豫了好一会,一咬牙,写了12万,又写下自己身份证号和名字,大不了赵琦不买,自己再去找买家!
    赵琦拿起合同一看,也很爽快地拿起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和日期:“走吧,咱们去银行转账。”
    男子见赵琦又同意了这个价钱,心里懊恼不已,早知道这样,或许自己写20万,对方也会买吧,现在合同都签了,想反悔也不行了。
    所以说,欲壑难填,贪心不足,做买卖太讲良心,买卖双方都不见得承情,所以在商言商,需要有合同之类的约束双方。
    见赵琦带着男子出了门,就再也没有回来,鲍老板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发财的机会,关键还是自己给推出去的,心里别提多懊恼了!
    完成了交易,两人走出银行的大门,男子假装唉声叹气地说:“这笔买卖我亏大发喽。”
    赵琦笑了笑:“我们赚的都是辛苦钱。”
    男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们倒一倒手就能赚大钱,还辛苦?”
    赵琦说:“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学习总要付出时间吧。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花几年时间,一天到晚学习背书,研究古玩鉴定吗?并且,我们还会时不时打眼,就说我这只袋子里的佛像,是一件一文不值的赝品,三万块钱打了水漂,你觉得自己能不能承受?”
    男子听了这番话,沉默不语。
    赵琦看了看他:“很多活看似轻松,也要考虑到学习成本,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没有几个普通人可以轻轻松松就把钱赚的。”
    说完,他就走了。
    “神气个什么啊!”男子小声嘀咕着:“我这就去买几本古玩鉴定的书,不就是背书嘛,有什么难的!”
    赵琦走了一会,拿出了手机拨打黄应秋儿子的电话。
    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要帮黄应秋的儿子挽回损失,他也不可能现在这个点到古玩城来,也就遇不到捡漏的机会。现在黄应秋儿子的损失挽回不了,他得问问黄应秋儿子的想法,如果对方乐意,他就去试着找一尊价钱合适的佛像。
    黄应秋的儿子很快就接了电话,得知鲍老板那边不想解决,他既气愤又无奈,随即听了赵琦的意见,他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再请一尊佛像,并对赵琦说,到时就对他父母说这尊佛像是换的,让二老不要因为被骗一事,心里不舒服。
    黄应秋的儿子孝心可嘉,赵琦觉得自己得把这件事情办得圆满一些,他走进古玩城,一眼就看到正在晒太阳的周大炮,便迎了上去。

第三百零九章 宋代德化窑

    周大炮看到赵琦手上拎着两只袋子,表情有些诧异:“咦,姓鲍的给你换了?”
    赵琦拉了张小马扎坐了下来:“你觉得可能吗?那家伙油盐不进,我都懒得跟他废话。”
    周大炮笑了起来:“哈哈,我刚才就跟你说了,想从那小子嘴里抠出东西来,比登天还难,你还不信。”
    赵琦耸了耸肩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总要试试才行。”
    周大炮笑着问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赵琦说道:“准备找一件价值差不多了,你现在手里有没有佛像?”
    “没有,我已经好久没收佛像了。”周大炮摇了摇头,眼睛余光正好注意到赵琦袋子里有一尊观音像:“你不是有观音像吗?”
    赵琦笑道:“你眼睛到挺尖的嘛,不过这尊观音像可不行,价值太高,他们应该不会接受。”
    周大炮好奇地问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就在姓鲍的店里。”赵琦笑着说了刚才的事情。
    “你这运气简直了。”
    周大炮哈哈一笑,又问:“能不能让我欣赏一下?”
    赵琦笑了笑,把观音像拿了出来,放到周大炮跟前。
    周大炮擦了擦手,拿起造像放在面前仔细端详,越看越觉得这尊观音像越有韵味,不得不说,这尊观音像的制作水准非常之高。但随着观察的深入,这尊造像又他让心里升起好几个疑问,比如胎、釉和窑口等等。
    “老弟,这是什么窑口的?”周大炮直接问了出来。
    赵琦说:“这是德化窑。”
    “德化窑?”周大炮对此很是诧异。
    赵琦笑道:“你印象里,德化窑烧制出来的,是不是那种外观甜净温润、白如凝脂。在光照之下,胎釉透亮,隐约可见粉红或乳白色,俗称‘猪油白’、‘象牙白’的瓷器?事实上,德化窑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宋朝就有其历史,而且釉色也有多种多样。”
    “咦,这观音像的形象,看起来像是宋朝时期的?”两人身后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赵琦回头一看,原来是卫一健的远房叔叔卫家和。
    “卫老,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周大炮也认识卫家和,给卫家和递了一张马扎。
    卫家和坐下来:“这不前段时间去了蜀都,昨天刚回来,就想过来瞧瞧,没想到一来就遇到好东西了。”
    赵琦哈哈一笑:“看来这尊造像跟您老有缘。”
    卫家和眼睛一亮:“这话可是你说的,这尊造像可得让给我!”
    “行,没问题。”
    卫家和见赵琦答应,顿时喜笑颜开。
    周大炮连忙插话道:“慢着,你们总得指点一下,为什么说这是宋代的德化窑吧?”
    卫家和摆了摆手:“窑口的事情我可不懂,我只知道这是宋代的观音形象。”
    “为什么这么说?”周大炮问道。
    卫家和指着观音像道:“宋代的观音像已脱离了隋代挺腹之拙朴厚重和唐代三屈之婀娜多姿,呈现端庄大方、平易近人和闲然自适的人间装束,简淡中见慈悲,亲切中见清逸。其注重细部的刻画,比起唐代,更具文人审美的倾向。
    另外,宋代造像脸部浑圆,额头比以前要宽,短鼻,眉毛弧形不显,上眼皮更宽,嘴唇较厚,口小,笑容几乎消失,颈部处理自然,自胸部伸出,支持头颅,与头胸之间没有分明的界限。小赵,我说的对不对?”
    “您老研究的透彻。”
    赵琦给卫家和竖起了大拇指,接着说道:“那我来说说,怎么判断它是德化窑吧,宋元时期德化窑烧造白胎白釉瓷器,因白釉中少量三氧化二铁转变成低价铁,而釉成淡青色,即青白釉。宋元德化窑以产青白瓷为主流,兼烧部份白瓷,青灰,青绿等杂釉。
    德化瓷属软性瓷,烧制温度历代变化不大,均在1250至1280度之间,高于 1300度,则易变形。这尊观音像就是这样的特征,另外,其胎色灰白,胎质细腻,胎体薄而坚硬。釉层较薄,清澈滋润,制作工艺……”
    周大炮听得连连点头,边鼓掌边笑道:“我觉得老弟你完全可以去办个鉴赏补习班,肯定有人许多人愿意参加。”
    赵琦直言道:“得了吧,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可不会做,要是人家打眼亏了钱,是不是还要找我算账?”
    卫家和说道:“你这么说,让我想起一件事来,潘二和他的徒弟,你们认不认识?”
    周大炮顿时笑了:“这两活宝啊,说起来都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赵琦很好奇,他记忆中没有听过潘二这个名字。
    卫家和诧异道:“小赵,你不认识他们吗?”
    周大炮说:“赵老弟是过了年才入行的,他们的事情发生在去年,算起来将近有一年多了吧。”
    接着,他绘声绘色地说起了这对师徒的事情。
    潘二的徒弟叫金行夫,在潘二开店的时候就跟着他,一开始金行夫当伙计,后来潘二觉得小伙子做事勤快,肯学,就抽空教一些鉴定技巧。后来金行夫讨得潘二的欢心,正式拜潘二为师。
    前年,潘二打了一次眼,损失惨重,无心开店,金行夫有意接手,就把店盘给了金行夫。
    有一回,金行夫去一位铲子家,看到了一件青石雕刻,长条形,一面雕满了正楷小字,十分漂亮,内容讲的是一个家庭的信息,落款是乾隆年间,上面还有什么道库大使之类的官员称谓。
    金行夫并不知道这块青石雕刻到底是什么东西,他问铲子,铲子也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是从外地收来的。
    铲子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卖价不低,要价五千多,原因很简单,这是乾隆时期传下来的,而且上面还有官员名称,肯定不简单。
    金行夫仔细辨认,也觉得这东西不像是假货,一来这块石头有好几百公斤,在上面刻字不容易,又只卖几千块钱,做假的话没这个必要,也不合算。
    可是买下来吧,一来五千多也不便宜,二来运费肯定不少,要是买到假货,亏了钱还亏了精力。
    他想了想,就给潘二打了电话,又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用彩信发给了潘二,潘二回复说石雕上的字非常漂亮,就算要造假也不可能用石雕这种方式。
    金行夫顿时心里有了底,就跟铲子讨价还价,最终以四千多成交,还花了几百块钱运到了店里。
    之后,金行夫查阅相关资料又请人来看,才明白,自己这回是亏大了,原来这石雕其实是墓志铭,非常普遍。又因为太重,所以收的人不多,在收藏界属于特别小众的藏品。
    在市场上,只有高官显族,又有名家雕刻的墓志铭石刻,才能卖得出好价钱。但道库大使不是什么大官,在清代只不过从九品,掌库藏事宜。皆因地建置,并非遍设。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小官。
    金行夫不死心,向别人打听行情,最多只值几百块,这么一算四千块钱就打了水漂。关键还没有人买,东西只能放在店里,每每看到它,金行夫就觉得十分刺眼,心里非常郁闷,一来二去,他就把潘二给记恨上了。
    有一天,金行夫喝醉了酒,去了潘二家,狠狠吵了一顿,要不是有人拉着,差点就打起来,两人也就此决裂。
    去年十一月份,金行夫又走了一次眼,这回损失了十几万,还被人嘲笑,受了一肚子气,关键他鉴定时用的方法是潘二教的。
    回到店里,他越想越气,又看到卖不出去的墓志铭,就把火撒到了潘二身上,怪潘二这庸师害人,让他损失了这么多钱。
    也是巧,潘二那天正好去古玩市场转悠,被金行夫看到,抄起桌子上的一锤子,就朝潘二冲了过去。
    最终的结果是,潘二的手臂被金行夫砸伤,入院治疗,金行夫则陪钱还吃了官司。
    讲到这里,周大炮拿起茶杯,取下盖子,咕咚咚地喝了几口:“要说潘二冤不冤?我觉得一半一半吧,一方面他的水平确实不行,收徒弟完全是误人子弟,另一方面,据他说,他教金行夫的鉴定技术,是有前置条件的,金行夫生搬硬套,出了错,怎么能怪在他的头上?”
    金行夫这种人,赵琦也遇到过,往往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至于原因,无非是怕受到嘲笑,怕别人鄙视自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反对自己,每个人都对自己不够好。简单来说,就是自尊心强,受不起刺激,自卑心强,不敢暴露自己的不足。
    周大炮接着说道说道:“要说,古玩也是面照妖镜,有些人平时看起来很正常,但用这面镜子一照,看能看出有些人的脑袋里面都是装的豆腐渣。”
    卫家和笑着说道:“周老板,那用这面镜子照你,你的脑袋里面有没有豆腐渣。”
    周大炮到不怕自揭其短,笑呵呵地说:“充其量也就一点点吧。”
    赵琦开玩笑地说:“要不咱验证一下,把脑袋刨开来给我们长长见识?”
    周大炮摇头晃脑:“没想到你这小子,也是个黑心的家伙!”
    赵琦和卫家和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笑了几句,卫家和跟赵琦提起观音像的价钱,赵琦提出120万,虽然他还能卖的更多一些,但卫家和也算是老朋友了,又是卫一健的长辈,多少给一些优惠,这样大家今后才能互通有无。
    卫家和对德化窑的市场行情不太了解,但他相信赵琦不会卖贵的,便拉着赵琦去银行转账。
    走之前,赵琦麻烦周大炮帮忙留意一下,哪里有合适的佛像。
    卫家和听了,问赵琦为什么要佛像,赵琦简单说了事情的原委,卫家和骂了做伪的人几句,便表示,这事包在他身上了,就当是教友之间的交流。
    去银行转账之后,赵琦开车带着卫家和去了他家。
    卫家和礼佛,家里的装饰比较简朴,随处可见一些佛教的元素,整体又非常和谐。
    卫家和直接带着赵琦去了他的收藏室,只见里面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佛教文物,其中相当一部分,比较少见,比如舍利塔之类。
    卫家和从收藏中挑选了一尊佛像,只要一万五,但赵琦估计,价值应该有三万左右,他跟黄应秋的儿子打了电话,对方一口答应下来,问赵琦要了银行卡,马上转账。
    之后,赵琦把那座做了旧的佛像留了下来,请卫家和帮忙处理,赵琦认为这类做旧的器物,不能太敷衍一丢了之。
    在卫家和家吃了午饭,黄应秋儿子的钱也到了,赵琦又开车把佛像送到黄应秋家。
    黄应秋的老伴见到赵琦送来的佛像,看了之后,非常高兴:“到底不一样,老黄你看,这身上还带着佛气呢!”
    黄应秋是唯物主义者,但这个时候,也不好扫兴,就附合着说了几句,热情地给赵琦泡茶。
    赵琦连忙表示不用客气,他还有事情,马上要走。
    黄应秋连忙说:“小赵,不要急着走,我知道隔壁单元有户人家,有件家传的瓷器,听说非常精美,如果你想要,我带你去瞧瞧。”
    赵琦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笑着表示了感谢。
    于是,黄应秋带着赵琦出了门,路上又给赵琦介绍了那户人家的情况,据说以前是书香世家,在清朝的时候还当过官,只是后辈不行,衰弱下来。
    到的那户人家的门口,黄应秋敲了敲门,没一会,就有位老头过来开了门,他见是黄应秋,心里还有些诧异:“黄老师啊,你有什么事吗?”
    黄应秋笑呵呵地说道:“老江,这位是我朋友家的孩子,他是做古玩生意的,听说你家有祖传的古董,你以前不是说要卖吗?所以我带他过来瞧一瞧。”
    老人摇了摇头:“你听差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卖啊?而且不瞒你说,我现在想卖,那东西也卖不出去啦!”
    “啊,为什么啊!”黄应秋很是诧异。
    “东西被我孙子给摔碎啦!”老人一脸的肉疼。

第三百一十章 意外的发现

    “那件瓷器被我孙子摔碎啦!”
    老人每次想起这件事情,感觉就像钝刀子割自己的肉一样,异常心疼,但孙子打了打了,骂也骂了,还能怎么办呢?
    黄应秋和赵琦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不凑巧。
    赵琦问道:“大爷,瓷器的碎片在吗,还完整吗?”
    如果瓷器的还在,又相对完整,对他来说问题不大,可以抢救一下,当然,也得看那瓷器到底值不值得他出手。
    老人打量着赵琦:“你会修复瓷器吗?”
    赵琦笑了笑:“如果合适的话,我可以找人修复。”
    黄应秋说:“老江,先让我们看看呗。”
    老人点了点头,请他们进了屋。
    进屋后,赵琦看到老人的老伴正在看电视,她看到黄应秋和赵琦,笑了笑:“黄老师今天怎么有空来啦。”
    黄应秋又把刚才的说辞说了一遍。
    老太太觉得奇怪,怎么碎的瓷器还要?正想问,老人就让她一起进屋,把东西拿出来。
    赵琦他们等了一会,就见夫妇俩抬着一只小箱子出来了。
    二老把箱子放在桌子上并打开,赵琦走过去朝箱子里的瓷器看去,发现这是一件五彩瓷,摔的比较严重,大大小小的瓷片有十几片。
    但怎么这件瓷器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赵琦注意到胎底的落款“大明嘉靖年制”六字楷书款,再加上瑞兽等纹饰,不是和他昨天在盛宇那里鉴定的那件一模一样吗?
    难道这件就是原品?
    于是,赵琦问道:“大爷,冒昧问一句,以前人来问您买过这件瓷器吗?”
    “老多啦,就在摔碎前一个多月,还有人过来问,准备花三十多万买呢,我家老头子就是不同意,结果呢,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老太太狠狠地瞪了老伴一眼,语气中尽是埋怨。
    老人也不服气:“这事能怨我吗?你问问这小伙子,三十多万算多吗?两个三十多万才差不多!”
    老太太说:“他说可以商量,是你急着把人赶走吧!”
    老人冷哼一声:“那家伙一天到晚拿着相机拍拍拍,我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老太太听了这话,更加生气:“别人拍拍照片又怎么了,再说了,拍照片也是你同意的,现在还怪起别人来了,你这老头子越来越不讲理了!”
    老人提高了嗓门:“到底是谁不讲理,平时我说要管着磊磊,是谁一天到晚纵容他!”
    老太太也生气了:“看看吧,他这人就是不讲理,本来说这事,他又要拿另外一件事情反驳你,简直无理取闹!”
    黄应秋见夫妇俩有越吵越凶的架势,连忙和赵琦劝说,好不容易才把两人的情绪安抚下来,不过老太太还是气得回了卧室。
    “别管她!”老人冷着张脸,又对赵琦问:“小伙子,你要不要?”
    赵琦说:“能不能让我拼一下,我好确定完整程度,这样才能准确估价。”
    老人直接挥了挥手:“太麻烦了,你如果想要,给我三千块钱拿走!”
    黄应秋听了微微皱眉,就这么一堆瓷片也能值这么多钱?
    赵琦苦笑道:“大爷,您这价钱太高了,我买回去再请人修复好,花费可不少,算下来我会亏的!”
    老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那是你的事,你要就付三千,不要我就放回去!”
    黄应秋闻言也想帮着赵琦砍价,不过被赵琦拦了下来。
    既然老人的态度这么坚决,赵琦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要不是因为上午那人开价之后还能反悔,他肯定直接就答应了。
    老人收了钱,把箱子也送给了赵琦。
    赵琦临走前,还向他打听了之前拍照的那位买家的相貌,老人虽然奇怪,但还是给赵琦说了一些那人的相貌特征。
    出了门,黄应秋一脸歉意:“小赵,真对不住,是我没有打听清楚。回头我再打听一下,谁家有没有古董要出售。”
    他总觉得带赵琦来买了一堆碎瓷片回去,心里很不好意思。
    赵琦连忙说:“黄老师,你别多想,我要是觉得吃亏,也就不会花钱买下这些瓷片了。”
    黄应秋相信赵琦没吃亏,但心里的愧疚没有减少,琢磨着一定要帮赵琦打听出售古玩的消息,不过他没有再说。
    赵琦跟黄应秋告了辞,上车之后,就给彭大胡子打了电话,询问那件嘉靖五彩的事情。
    不出意外,彭大胡子派出的员工并没有找到委托人,问他的家人和邻居,没有人能说出他去了哪里。
    员工去找人的时候,长了个心眼,并没有提起发现瓷器有问题。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赵琦的意料,于是他跟彭大胡子提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彭大胡子听了之后,反应很快,马上就想到了之前嘉和的掉包风波,因为此事,让嘉和的名声彻底臭了,纪和光的投资也付之一炬,纪和光会报复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纪和光还背靠着卫一健,那么他还能跟彭大胡子斗一斗,但现在他因为跟卫一健的妹妹关系很差,已经要闹离婚了。而且卫一健也表明放弃他,再跟彭大胡子直面相争就不现实了,使用阴招就再正常不过。
    这事只要把去收瓷器的人调查清楚,就可以确定,不过哪怕没有调查,彭大胡子也已经相信,肯定是纪和光搞的鬼了。
    彭大胡子非常生气,想要狠狠教训纪和光,不过赵琦劝他先冷静一下。
    “彭总,我认识人,可以把这件瓷器修复的肉眼看不到破绽。”
    彭大胡子虽然很惊讶,但赵琦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有把握才这么说的。那么这样一来,就可以以不变应万变,看看纪和光到底要出什么招了。
    赵琦跟彭大胡子商量好了,估算一下时间,才发现时间太紧张了,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事儿。好在,他有信心把瓷器在规定时间内修复好,而且这件瓷器应该会给他带来大量的财富。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赵琦原本还想去店里,干脆就不去了,回家研究修复方案。
    翌日,昨天准备修复方案睡的太晚,赵琦将近九点才起的床,洗漱过后,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就驱车前往自己的古玩店。
    下了车,赵琦往古玩店走去,远远看到一家店改了牌匾,他走近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张半圆形的大半桌,桌子上的一侧放着各种工具,一个青年正在桌前使用工具在那雕刻着什么。
    赵琦见了有些好奇,便走了进去,发现青年原来是在制作竹雕。
    见赵琦进来,就见一位跟青年岁数相仿的女子迎了上来:“客人有什么需要?”
    赵琦环顾四周:“你们这专门出售竹雕吗?”
    “我们店里大部分都是精品竹雕。”
    女子又指着左边一个博古架道:“是的,这边一排是我丈夫制作的,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定制。”
    “我先看看。”
    “好的,如果有需要可以叫我。”
    赵琦走到橱窗前,第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尊竹雕钟馗像。
    只见钟馗头戴皂帽,豹头虎目,铁面虬鬓,左手捏灵芝,右手随手而垂,其随意端坐于石上,似在小憩。整器采用圆雕技法,构思巧妙,刀法简洁不失柔润,刻工精湛。人物造型风趣幽默,衣纹飘逸,神形兼备,不羁之态跃然而出。
    赵琦仔细观察,认为雕刻这尊造像的竹雕工艺,脱胎于金陵派,但其中又有些变化,他也不能肯定。
    竹雕有几大派,其中的金陵派鼎鼎大名,明中叶至清道光年间,在竹雕艺术上能与嘉定派齐驱并驾的,是竹雕大师濮澄开创的技术派别。金陵派竹雕以浅刻、简刻为主要特征。这种技法雕镂不深而层次不减,表面略加刮磨,却古朴有味,虽看似了了几笔,却意境深远。
    金陵派对圆雕运用颇为讲究,对材质选择很严,雕刻时善于因形取势,不多作人工修饰。金陵派还擅长于竹雕书法,使我国的传统竹雕平添了浓郁的文人气息。这都是金陵派竹雕艺术的魅力所在,也是它的主要特征的具体表现。
    然而,金陵派竹雕自濮澄创立后,得其亲授或直接受其影响者寥若晨星。濮澄之后,仅潘西风、方絜的成就最为卓著,名声日隆,因此被后人视作金陵派艺术承传的两大支柱。此后,因嘉定派竹雕在各地盛行而受到一定的冲击,最终,影响式微,几近失传。
    如果这尊造像的雕刻技术确实脱胎于金陵派,再结合听到的前世的传闻,赵琦就能够确认这位青年是谁了。
    “老板,你这竹雕技术,是金陵派的传承吧?”
    听到赵琦这句话,刚才一直在专心雕刻的青年抬起了头来,看到赵琦这么年轻,表情还有些讶异:“小哥是行家啊!”
    “哪里,只是研究过金陵派的竹雕,看着有些眼熟。”
    赵琦向青年走了过去:“说起来,这金陵派的竹雕手艺都快失传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一位传人。”
    青年放下手中的工具,说道:“其实我也没学全,所以有些地方自己琢磨着改良了一下,学艺不精,还请见谅啊。”
    赵琦笑着说:“我觉得你改良的很好,师承前人长处,又能大胆创新,形成自己的风格。就比如那钟馗像,生动形象,衣衫呈飘逸垂感,服饰的衣纹等线条极为细致,层次感十足,工艺华美而极具写实性。在金陵派古朴的风格,增加了一些独特的韵味。”
    “过奖了。”
    青年笑着摆了摆手,所有人都喜欢听好话,更何况赵琦说的都在点子上,让青年心中多少有些得意。
    赵琦笑着问道:“你手艺这么高,不知以前在哪高就?”
    青年回道:“我们以前在庐州下面的一个镇上开店,生意不太好,我妻子是江东这边的,正好那里的店铺到期,我和我妻子就商量到江东这边来闯一下。”
    得知青年是庐州人,赵琦可以肯定这位就是记忆中的那位竹雕大师了。
    青年叫王志雄,他的妻子叫徐柔。王志雄的父亲志大才疏,心心念念想要做生意发大财,结果几年下来,不仅没赚到钱,还把家里的积蓄赔光不说,还欠了不少债。
    王志雄的母亲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从此没有再回来,王志雄的父亲受了生意和生活的刺激一病不起。本来,王志雄的学习成绩很不错,因为家里这种情况,只能辍学回家,早早地工作还债。
    王志雄的竹雕师傅,以前受过王志雄爷爷的恩惠,看到他家的这种情况,既惋惜又同情他,就问王志雄愿不愿意跟他学习竹雕。
    王志雄觉得能够学门手艺,当然乐意,但考虑到家里的情况,他就跟师傅商量,白天去工地干活赚钱,晚上去师傅那学艺。
    王志雄从小就喜欢美术,悟性高,很快就陶醉在学习竹雕之中,没几年工夫,他把欠的债还了,还把师傅的一身手艺学到了手。
    之后,王志雄就靠这几年赚的钱,在镇上开了一家竹雕店,他的妻子也是在那时被他的竹雕技术吸引,接触下来,发现了王志雄众多优点,不顾王志雄家境不富裕就嫁给了他。
    只是也不知是王志雄开的店位置不好,还是时运不济,生意一直不好,后来就来江东开店。
    由于王志雄雕刻技术日臻成熟,在金陵派传承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深受大家欢迎,之后又被伯乐看中,带去京城发展。
    前世,赵琦知道王志雄的大名时,他已经被誉为当代金陵派竹雕大师,一些作品已经能够在拍卖市场上拍出高价了。
    赵琦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王志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琦,是隔壁品瑧阁的老板。”
    “原来是赵老师,久仰了!”王志雄连忙起身,非常热情地跟赵琦握了握手。
    王志雄开店时,也对古玩市场的老板做过一些了解,其中赵琦又是最有名的,关于赵琦的一些故事更是传的神乎其神,他早就想拜访一下了,只是这段时间赵琦一直在外地,见不到人。

第三百一十一章 满意

    赵琦低头观察着桌上的半成品,并和王志雄探讨着竹雕技术。
    赵琦赞叹道:“说实在的,光看你的作品,肯定会以为是老师傅雕刻的,刀工精湛,线条刚柔相济,人物、动物造型准确生动,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会是出自你的手中。今后我一定给你好好宣传。”
    得到赵琦如此评价,王志雄开心之余,谦虚又感谢了一番,说道:“赵老师,你有什么需要我雕刻吗?”
    赵琦想了想:“你给我雕一只笔筒吧,图案就用竹林七贤吧。”
    “行,没问题。”王志雄点了点头,从桌子下面,挑选了一根合适的竹材:“大小合适吗?”
    这个材料,宽度有四寸,高度有五寸,没有什么明显的瑕疵,赵琦觉得可以,就问王志雄多少钱,王志雄说要送给他,赵琦连忙推辞。
    王志雄说:“赵老师,我这不是白送给你,是想要请你帮忙挑挑毛病,指点指点,提高我的雕刻水平。”
    他刚才跟赵琦交流时间虽然不长,但还是能够体会到赵琦的鉴赏水平不凡,这句话当然也不是说说而已。
    赵琦见王志雄说的情真意切,最后总算是接受了,不过他又订了两只笔筒,以及一套十二生肖,用行动感谢王志雄,并且直言一定要按正常的价格给。
    “王哥,咱们感情是感情,交易是交易,该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否则我向朋友介绍,问及价格怎么说呢?”
    王志雄说了零售价,不过还是给赵琦一些折扣:“赵老师,你听我说,就像你说的,交易归交易,你帮我介绍生意,我总得给你一些介绍费,你说是吧!而且说实在的,我之前在老家那边开店,朋友过来,我也给这样的折扣,你不信,可以去打听一下,我说谎就是小狗。”
    赵琦笑着摇了摇头,付了定金,又闲聊了几句,提出了告辞:“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有空到我那边坐坐啊。”
    “行,有时间我一定去。”王志雄起身送赵琦出了门。
    等赵琦离开了,徐柔说道:“这位看起来挺谦虚的,一点架子都没有,不像有些人嘴里说的那样。”
    “所以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世上得红眼病的可不少,这种人别的可能做不了,但传谣是一把好手。”
    王志雄边说边走回自己的工作桌:“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到底什么品行,咱们慢慢看吧。”
    “也是……”
    另一边,赵琦往自己的店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见李家洛正在看书。
    李家洛感觉到有人进来,抬起头,见是赵琦,连忙起身相迎:“老师,您来啦!”
    “嗯,最近怎么样?”赵琦点了点头,原本的小胖子瘦了不少,和之前相比,看起来清秀帅气了不少,难怪说,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李家洛说道:“我最近跟着刘老师学了不少,就是店里的生意不是太好。”
    “账本拿给我瞧瞧。”赵琦给自己泡了杯茶,坐了下来。
    李家洛连忙去柜台后面,把账本拿给了赵琦。
    赵琦逐一看过,笑着点了点头:“最近这段时间做的不错。”
    这两个多月,在刘南齐的牵头下,店里收了几批货,钱是他直接打给供货商的。这几批货加上店里的一些存货,让店里的博古架看起来不那么空旷了。
    另外,李家洛确实有做古玩生意的天赋,他在刘南齐的帮助下,做了好几笔生意,给赵琦带来十多万的利润,这让他相当满意。
    李家洛看到赵琦的笑容,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憨笑道:“我做的还不够好,有许多地方还要学习。”
    赵琦呷了一口茶:“咱们之间就不要搞什么虚头巴脑了,是什么样就怎么样,我觉得不错,会赞赏,如果觉得你做的不好,也会严厉批评。”
    李家洛在赵琦面前连连点头称是。
    之后,赵琦问李家洛要银行卡,准备打钱。李家洛虽说是跟他学习的,但既然给他赚了钱,他总得表示一下,现在可不是以前的社会,把徒弟当牛做马,只要让徒弟能够吃饱饭就行了。
    赵琦说:“能不能跟我说说,最近你学了些什么?”
    等李家洛详细地讲了最近的学习,他就有浅及深出了几道题,让李家洛回答。
    李家洛没做好准备,紧张的都有些结巴了,严重的时候,手脚心出汗,身体不受控制发抖,不过他学的还算扎实,最终只是错了一处地方。
    赵琦没有责怪他,笑道:“我是老虎吗?你要这么害怕!”
    “不……不是。”李家洛背着手擦着手心中的冷汗。
    赵琦说:“你要记住,每逢大事,心中不慌,否则的话,你将来怎么实现自己的理想?自信一点,就像刚才,如果你不是太紧张,那处错的地方,也可以回答出来吧?”
    李家洛镇定了一些:“我今后一定会努力改正的。”
    赵琦说:“我记得你还收了几颗‘蜻蜓眼’,去拿来瞧瞧呢。”
    “好的。”
    李家洛连忙去把东西拿了过来,一共五颗“蜻蜓眼”。
    所谓“蜻蜓眼”,一般指的是战国时期的蜻蜓眼琉璃珠。
    许多现代人都以为,琉璃就是玻璃,其实并不是。
    古代最初制作琉璃的材料,是从青铜器铸造时产生的副产品中获得的,经过提炼加工然后制成琉璃。琉璃的颜色多种多样,古人也叫它“五色石”。古时由于民间很难得到,所以当时人们把琉璃甚至看成比玉器还要珍贵。
    其制作是在1400多度的高温下烧制而成,经过十多道手工工艺的精修细磨,整个过程纯为手工制作,在高温1000℃以上的火炉上将水晶琉璃母石熔化后而自然凝聚成高贵华丽、天工自拙的琉璃。其色彩流云漓彩、美轮美奂;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战国时期,因为琉璃昂贵稀有,属贵族王公们专有。普通平民用不起这么昂贵的材质,因而发明了以陶制胎,上挂琉璃釉的陶胎琉璃珠,一类形似蜻蜓眼,故国内学术刊物称为蜻蜓眼琉璃珠。但亦有观点认为其胎体仍是琉璃质地,只是成分的差异导致其胎体不太透明而已。
    李家洛买下的这五颗蜻蜓眼,一共花了五百块钱,品相都非常不错,流露着古朴典雅的气息,赵琦认为五百块钱不贵,翻两三倍的价钱都有人买。
    李家洛捡了个小漏,赵琦当然不吝称赞,李家洛高兴的喜笑颜开。
    赵琦又让李家洛讲了蜻蜓眼琉璃珠的工艺特征和鉴别要点,此时的李家洛到是没有那么紧张了,非常详细地做了讲解。
    “就应该这样,自信一些。”赵琦起身,拍了拍李家洛的肩膀,说了一番鼓励的话。
    赵琦认为既然自己收徒弟,就应该对徒弟负责,传道授业解惑非一日之事,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师傅要不厌其烦徒弟的各种疑惑,要对自己的传道授业持之以恒,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徒弟也不会有毅力学习下去。
    另外,平时要多鼓励,不要老是批评,否则会打击徒弟的积极性,当然,该严厉的时候也会严厉,要松紧有道。
    接下来,赵琦按李家洛的进度,给他布置学习任务,让他有什么问题要及时问,不要不好意思。
    正在这个时候,有客人来了,是位五六十岁的老人。
    老人一进门,就冲着李家洛高兴地说:“小李,今天我走运啦!”
    李家洛朝赵琦看了看,见赵琦笑而不语,回头对着老人问:“米大爷,您这是淘到什么宝贝了,这么高兴?”
    “顾景舟的紫砂壶!”老人把壶拿出来放到桌上,脸上都乐开了花。
    李家洛惊呼一声,玩紫砂壶的没有不知道顾景舟的,他可说是近代陶艺家中最有成就的一位,所享的声誉可媲美明代的时大彬,世称“一代宗师”、“壶艺泰斗”。
    他所制作的紫砂壶在拍卖市场上颇受青睐,就刚刚一场沪上的拍卖会,一把唐云生前收藏的顾景舟制、吴湖帆绘的紫砂壶以318万元成交,这是迄今有成交记录最贵的一把紫砂壶。也难怪老人会这么兴奋。
    “米大爷,这把壶您是哪里得来的?”李家洛问道。
    “就刚才,我在东边的一个地摊上买的。”米大爷兴奋地讲着买卖地经过。
    他刚刚在靠近江艺古玩市场的地方,看到一处地摊,在地摊上见到了这把紫砂壶,只是瞧了几眼就心动了,摊主是个四十二三的中年人,一副农民打扮,看上去非常朴实,也非常热情。
    他看这把壶形制端庄,简洁大方,底印“足吾所好玩而焉”,盖印“顾景舟”,越看越是喜欢,而且顾景舟的大名他是耳熟能详,觉得这把壶价值不菲,一颗心激动地嘭嘭乱跳。
    正当米大爷看壶的时候,有三四个人围拢了过来,也纷纷打量着这把壶,还在窃窃私语,米大爷拉长了耳朵听,无非是说等他不要了,他们就把这把壶拿下。
    赵琦听到这里都不用再听下去,也知道是什么路数了,最后米大爷花了2800块买下了这把壶。
    李家洛拿起壶看了一会,他觉得这把壶不对,但他现在学习的是瓷器鉴定,对紫砂鉴定不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带着求助的神色,向赵琦看去,
    赵琦暗自一笑,只顾着喝茶,像是没看到李家洛的神色一样。
    米大爷笑呵呵地说道:“小李,怎么样,我这把壶不错吧?”
    李家洛只好说:“大爷,我对紫砂壶不熟,要不您还是找其他人看看吧!”
    赵琦暗自点了点头,不会就是不会,不要不懂装懂,对自己和他人都没有好处。
    米大爷误会了李家洛的意思,皱着眉头说:“小李,你不会是说,这把壶不对吧!”
    李家洛摊了摊手:“您别误会,我是真不懂。”
    米大爷显得不太高兴:“你这小子不老实啊,有什么问题,你就直说,不要跟我打马虎眼嘛,我又不是亏不起!”
    赵琦见米大爷一直逼问,不好再让李家洛顶着了,于是开口道:“大爷,他确实还不懂。您要是没意见,我来说两句?”
    “你是?”米大爷刚才就注意到赵琦,还以为是李家洛的朋友,因为面生,他没多问。
    李家洛连忙说道:“他是我师傅,也是这里的老板。”
    米大爷看着赵琦,终于反应过来,惊讶地说道:“原来你就是赵琦啊。”
    赵琦笑着点了点头。
    米大爷连忙向赵琦伸出了手:“赵……老师,你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啊,一直就想见你一面,没想到真人当面,反而认不得了,真是忏愧!”

第三百一十二章 猜疑

    两人说了一番客套话,话题又转到了米大爷买的这只紫砂壶上。
    “赵老师,还请你帮忙看看,这只壶对不对?”
    赵琦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一眼就看出这只紫砂壶不对,但出于尊重,还是要拿起看一下。
    片刻后,赵琦放下手中的紫砂壶,说道:“大爷,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托’?”
    米大爷猛然醒了过来:“你是说,我遇到‘托’了?可是这把壶我看着觉得挺好的呀!”
    赵琦解释道:“这把壶很明显是一把新壶,而且它用的是化学料,是一把化工壶,没有使用价值。”
    化工壶都是使用一些劣质的泥料,或者普通的泥料,往里添加一些化学物质,让这些泥料具有和紫砂泥料一样的颜色,而且制作出来的壶和紫砂壶相差无异。经常使用化工壶会对人身体健康造成很大的损伤。
    “啊!不会吧!”米大爷大吃了一惊,。
    赵琦说道:“紫砂由于其特性,会有丰富的伴生矿,而不是只有一个色泽、一种颗粒。而人工添加金属着色剂的化工壶,表面死板,色成一片。你看看这把壶,是不是通体一个颜色的?”
    米大爷拿出老花镜,又仔细打量了一会,确实没有发现赵琦说的真品特征,表情很是沮丧。
    赵琦又说道:“真正的紫砂壶由于其独特的双气孔结构,具有良好的透气性与渗水率,我们浇淋热水上去,紫砂壶会有类似水膜的渐退效果,而人工添加而人工添加金属着色剂的仿紫砂,结晶度普遍偏高,淋热水在上面,会像在瓷器表面那样直接滚落下去……”
    李家洛在旁边听得非常仔细,把赵琦讲的每一个要点都牢牢记在心里。
    米大爷听了赵琦的讲解,终于承认自己被骗了,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可真笨啊!”
    赵琦安慰他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咱们这行就没有一个敢说自己一辈子不打眼的。咱打了眼也别恼,更不能着急上火,古玩嘛,就是个玩儿,把心态放平,记住教训,每天开开心心的,早晚会有捡漏的一天。”
    米大爷说:“你说的对,道理我也清楚,就是吧,我这人平时喜欢多想,遇到事就容易给自己找别扭,年轻的时候,就吃过这种亏,一直改不了,老了还是一样,估计我最近几天又要睡不着觉喽!”
    米大爷这个问题,就是典型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说到底还是毅力问题,有些人明知道自己的缺点,想要改正,也试着改了几天,但这么做了几天,之前形成的惯性就开始影响自身,如果给自己一个理由,偷一次懒,有一次就有两次,那么就前功尽弃了。
    大家闲聊了一会,刘南齐来了,两个多月不见,刘南齐看起来瘦了一些,这让赵琦多少有些担心。
    刘南齐注意到赵琦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您看起来比之前要瘦了一些。”赵琦心里不无担忧地说道。
    刘南齐哈哈一笑:“别担心,是医生告诉我,我的餐后血糖有些高,让我通过控制饮食和体重来控制血糖。”
    赵琦听他这么说,就放下心来。
    “放心好了,我还没有活够,会好好保重身体的。”
    刘南齐又说道:“说起来,我通过朋友介绍,找了一位学习养生太极的老师,没想到这位老师也是古玩爱好者,不过他什么东西都收。”
    米大爷听到这便说道:“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这意味着他的藏品品质不怎么样。”
    刘南齐说:“可不就是,我到他家一看,一屋子的藏品,大部分都是赝品,他年纪大了,我也不敢明着告诉他,生怕他受不了刺激,只得劝他,以后最好专精一项,并且多学点专业知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我的意思。”
    赵琦说:“这种事,也只能靠对方自己,有些人说不听的。”
    随便聊了几句,大家自然而然地把话题放到古玩上,大家相互提出问题解决问题,时而争辩讨论,气氛十分活泼,当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赵琦和刘南齐在一问一答。
    正说着起劲,门口进来的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人问道:“请问谁是赵琦赵老师?”
    “我就是。”赵琦打量着两人,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
    刚才说话的中年人先自报家门,他姓金,大家都叫他老金,说是家里有一幅父亲珍藏多年的山水画,作者是文徵明,他儿子谈了对象快要结婚了,他父亲想要把画作变卖之后,给孙子买房结婚,问赵琦对画作有没有兴趣?
    说着,老金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到了赵琦的面前。
    文徵明想必许多人并不陌生,他跟祝允明、唐寅和徐祯卿并称为吴中四才子。
    文徵明在书法和绘画一道都颇有成就,他的书法温润秀劲,稳重老成,法度谨严而意态生动。虽无雄浑的气势,却具晋唐书法的风致。是继沈周之后的吴门画派的领袖,门人、弟子众多,形成当时吴门地区最大的绘画流派。
    也因此,文徵明的作品在拍卖市场上屡获高价,去年,他一幅《渔梁红叶图》手卷就被拍出将近2300的历史新高。
    如果真有一幅文徵明的真迹摆在面前,有的是人争抢,赵琦有些不明白,老金为什么直接找上门来,于是便问了出来。
    老金笑了笑:“之所以找您,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听说您水平高,为人厚道,二是我们原本也想找拍卖公司,但拍卖公司拍卖一件东西,动辄好几个月,我们等不急,而且拍卖公司还要各种软七八糟的费用,算下来其实也没有合算多少。”
    老金给出的理由姑且算合理,赵琦看了照片,由于照片不大,看不出明显的问题,于是他把照片推到刘南齐面前,对着老金说道:“你怎么没把画带过来,照片根本看不清楚啊。”
    老金说:“我打听过了,这画比较贵,我担心拿来的路上,不小心损坏了。而且我家也不远,开车不到一个半小时。赵老师,如果您方便的话,能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去看一看?”
    从照片来看,这幅画的品相不错,也没发现明显的问题,赵琦还是有些意动,虽说赝品的可能性不小,但万一是真迹呢?错过了后悔一辈子。
    古玩人就是这样,哪怕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去看看心里才会放心。
    其实,哪怕是赝品,大不了白跑一趟,赵琦担心的是,这两位会不会是歹徒。
    他最近从庆成文听到小道消息,万安恭的倒台,把冯建德牵扯了进去,为此,冯建德付出了不少代价才脱身。
    据说,冯建德的儿子有次喝醉了酒,放出话来,要让他付出代价。考虑到之前听到冯建德劣迹累累,他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现在两个陌生人找上门来,会不会对自己有歹意呢?
    紧接着,赵琦暗自一笑,觉得自己有点杯弓蛇影了,真想对他不利,又何必亲自找上门来,找个阴暗角落袭击不是更好吗?
    不过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赵琦打算叫上李家洛一起去,这样也安全一些。
    赵琦答应了老金,考虑到快要中午了,大家一起去吃了顿便饭,接着驱车前往老金家中。
    老金家在郊区的普通民房,看起来不怎么样,赵琦心里就有些怀疑,对方是怎么获得那幅画的。
    跟着老金进了屋,赵琦看到了老金的父亲,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
    在路上,老金已经介绍了自家的情况,他有个大哥,但英年早逝,他是父亲四十多岁的时候才有的,所以对他特别宝贝,同样也十分疼爱唯一的孙子。

第三百一十三章 收之桑榆

    赵琦自然要问清楚这个问题,老金的父亲回答说,他家在旧社会也是望族,这幅画原本是他家收藏的,后因生活原因将这幅画出卖,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老人又遇到这幅画,就花了四十块钱把这幅画买了下来,想要把它当作传家宝。
    当时的四十块钱可不少,为此,老人借了几次才借足了这笔钱。
    当然,如果是真迹,四十块钱有可能会变成四百万,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投资。
    没什么好说的,大家直奔目标,很快,赵琦就见到了那幅画。
    这是一幅绢本山水画。该画长2.8米,宽1.3米,绢底,立轴,钤印为“文徵明印”。
    赵琦先观察画作的一些细节之处,从该画的装裱上看年代不晚于清代后期,并且画面上有些地方有早期修补的痕迹,因此推断该画的年代更早。
    那么这幅画卷是不是文徵明的真迹呢?这一点,必须从画作的风格、落款、钤印等多方面进行考量。
    赵琦跟着陶述学习期间,也跟着陶述学习了绘画技巧,他发现,自己在绘画方面的天赋居然不输于书法。
    出于藏拙的考虑,他并没有全部展露自己的全部天赋,但就算这样,等他亲手制作了一件青花海藻纹小碗之后,陶述和李湖光还是对其绘画技巧惊讶不己,直言赵琦就是天生的制瓷师。
    要说,赵琦现在绘画水平不见得有多好,但鉴赏水平,已经能够追得上一些专家了。所以,眼前这幅画,他仔细一点,应该不会出甚差错,否则他会把现在还在江东的彭国栋也一起喊来才会放心。
    赵琦非常仔细地观察着这幅山水画,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以免自己看错了。
    老金在旁边也不急,到底是上百万的生意,仔细一点很正常,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吹来的。
    他见赵琦的目光从画卷上移开,笑着问道:“赵老师,怎么样,满意吗?”
    赵琦正准备回答,外面突然有人来找老金。
    老金让赵琦他们在里屋等着,他去去就来。
    等了一会,不见老金回来,反而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过了一会,之前跟着老金一起去的那个中年人先回来了。
    中年人是老金的堂弟,他告诉赵琦,外面有些麻烦,老金估计还要等一会才回来。
    赵琦问他是怎么回事,中年人就简单地说了一下缘由。
    原来,老金从事的是货车经营,准备将自己四年前购买的货车转手卖掉,再购置一辆新的货车。就委托一位朋友帮他卖。
    三天前,有个人通过朋友与老金取得联系说要买车,经那人查验后,双方在谈好价格、时间、交车地点以及五千块钱定金。老金等谈好了,就去定了一辆新车。
    但刚才买车的那位过来,说是反悔不想要车了,双方就在退还订金上起了纠纷。
    老金之所以不同意退订金,是因为他去定新车时,也付了定金,现在对方突然说不要了,除非他推迟买车,否则旧车肯定只好闲置,但新车那边付了定金,肯定不能说不要就不要。而且老金已经联系好了业务,就等着新车到手就准备开工。
    所以对方要退订金,他肯定不会乐意了。
    两人吵了半天,都不想让步,最后老金打了电话叫警察过来调解。
    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又是深秋,天黑的早,赵琦可不想太晚回去,警察不可能马上就来,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把这幅画的事情解决了,于是他让老金的表弟去叫一声老金。
    过了会,老金回来了,他先给赵琦道了歉:“赵老师,真是对不住,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人!”
    赵琦笑了笑,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他可不会发表什么意见:“金先生,咱们来谈谈你这幅画吧。”
    老金说道:“我的最低价是四百万,低于这个价钱我还不如拿去拍卖会。”
    赵琦笑了笑,起身道:“咱们之间的认知相差悬殊,我建议你,去别人那问问。”
    老金听了这话,脸上有些不可思议:“这可是文徵明的画作,而且这么大一张,我的这个价钱应该不贵吧?”
    赵琦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建议你找其他人看一下。”
    赵琦连说两遍,老金再听不懂那就是傻子了,他见赵琦要走,连忙拦住:“赵老师,等一等,你是说我这幅画是假的吗?这不可能,除非当初我爸被人骗了!”
    说到这,他又朝着里面喊了起来:“爸,快出来,问你件事情!”
    “什么事啊!”老人走了出来。
    老金说:“赵老师认为这幅画有问题,您当初有没有看错啊!”
    “不可能看错的,这幅画你太爷爷记得清清楚楚,他要是不认识,我当时哪能花四十块钱买下来?”老人用质疑的目光看向赵琦。
    这个时候,如果不解释清楚,今后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话来,于是,赵琦说道:“由于文徵明在书画上成就杰出,影响巨大,故其书画历来多有伪造。就说这幅画吧,在细节笔法上和真品有一些差异。
    比如说,画面上有些地方、树枝用浅亮色,有的用淡青绿色,山石处理方法、过桥的一老一少两个人物形象等等,有着明代浙派后期粗简草率的风格,因此我认为该幅山水画卷应该是明末清初的仿制品。
    不过,该幅画卷仍然是一件不错的作品,值得收藏,但价值和真迹肯定是不能相提并论了。当然,我人微言轻,而且书画鉴定也不是我的专长,也有可能看错了,所以我建议金先生可以找其他人看一看,不要听信一家之言。”
    听了赵琦的这番话,老金除了郁闷之外,也不好说什么了。他肯定会去找其他人鉴定,但他心里却相信赵琦不会无的放矢,毕竟赵琦名声在外,而且赵琦大老远来一趟,如果不是觉得画作有问题,也不会空手而归。
    他想了想,又问:“赵老师,那按照你的看法,它能值多少钱呢?”
    赵琦说:“如果是我要买,最多不超过五万吧。”
    老金听到这个价钱非常失望,以现在的房价,五万块钱能够做什么呢?好地段的房子,首付都付不起吧。
    赵琦临走之前,又提醒了老金,画卷有些地方虫蛀了,可以将画放在阴凉干燥处保存,放些樟脑,定期晾晒。
    赵琦走到门口,就见老金的表弟和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在那等着,不远处还有村上的邻居往这边张望。
    他朝着老金的表弟点了点头,就带着李家洛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老金的房子前面的路不太好,他把车停在离这将近百米远的地方。
    赵琦边走边向李家洛传授着一些鉴定书画的基础知识,走了几步,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后面好像有人在跟着他,他猛然回头一看,就见一位看起来三十四五岁的青年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见他回头,看起来还吓了一跳。
    赵琦心里转过几个念头,就回过头,准备见机行事,却见那青年快步追了上来:“请问是赵老师吗?”
    赵琦点了点头:“我是赵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青年非常高兴,向赵琦伸出手:“赵老师您好,我叫金谊,就住这个村。之前看了江东台的电视节目,特别佩服您的博学和眼力,现在那个叫郭定的,跟您比差远了!”
    赵琦和对方握了握手,谦虚地笑了笑。
    “赵老师,我家也有几样祖传的老物件,能否请您去我家坐坐,帮忙看一下,如果合适的话,我想把这些东西给变卖了。”
    金谊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不太想打那些老物件的主意的,只是我爷爷得了老年痴呆,家里人照顾了一段时间,跑出去了好几次,大家一商量,觉得最好还是送医院去,但费用嘛……”
    说到这,他顿了顿,接下来的话也不用他多说,无非是钱的分配问题。
    好不容易来一趟,赵琦当然不想空手而归,便答应了下来,不过他对金谊家里的老物件,也不会抱什么希望。
    到了金谊家,赵琦发现他家的条件比老金家看起来要好一些。
    在金谊给赵琦和李家洛泡茶的时候,金谊的父亲从里屋走了出来,金谊父亲得知了赵琦被请来的目的,脸色还不太好看,也没怎么跟赵琦说话,就出门走了,赵琦猜测可能是因为这种事说出去不好听吧。
    金谊对着赵琦歉意一笑,就去里屋拿东西了。
    赵琦喝着茶,打量着四周,突然注意到李家洛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正准备问李家洛怎么回事,金谊已经拿着一只盒子回来了。
    金谊把盒子打开,赵琦往盒里看去,只见里面放着两件玉器一方砚台,以及一枚材质看起来像是鸡血石的印章。
    这些东西,赵琦稍稍就知道都是开门到代的老物件,特征都非常明显,这让赵琦的心情好了起来,看样子今天不会空手而归了。
    赵琦一一仔细看过,抬起头来,看到金谊期待的眼神,他笑了笑:“不错,都挺开门的。”
    金谊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开心地说道:“开门就好,赵老师,不瞒您说,我之前也打听过价钱,如果您都要,给我15万,怎么样?”

第三百一十四章 杀手

    15万已经算比较便宜的价钱了,赵琦没有还价,他给了金谊一部分现金,另外金谊家里有网络,剩下的的部分,他用笔记本插上网线转了账。
    在金谊这里一耽搁,又过了四五十分钟,现在出发,到家估计得要五六点钟了,于是交易完成后,赵琦就跟金谊告了辞,和李家洛一起拿着东西上车,驱车出发。
    车子开了四五十分钟,突然有个陌生电话打到赵琦手机上,赵琦让李家洛帮忙接电话。
    接通之后,李家洛听了几句,脸上很诧异,随即对着赵琦说:“老师,金谊的亲戚对咱们购买的东西有异议,现在他们在派出所,警察让咱们现在过去解决问题。”
    赵琦微微一愣,摇了摇头,他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金谊的亲戚得知此事后,想要分一杯羹,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最麻烦了,他还不能不去,如果不参与解决,以后有的是麻烦。
    赵琦叹了一口气,暗道一声倒霉,只能掉头,也怪他当时没有多想一层,把事情问清楚。
    来到派出所,赵琦见到了还在争执的金谊的亲戚,赵琦从警察那了解了现在的局面,现在这些人的意见并不是分钱,而是要把东西重新分配。
    赵琦可不想为了这种事情牵扯太多的精力,他就跟金谊说,只要把他刚才付的钱还给他,他就把东西拿出来,否则免谈。
    金谊连连对赵琦表示歉意,请赵琦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把这件事情解决好。
    如果不是为了避免麻烦,赵琦当然也想把东西留下来,既然金谊这么说,他就答应等一等,不过他也表示,最多再等半个小时,如果谈不拢,就让金谊把钱还给他。
    赵琦和李家洛在外面等待,赵琦突然想到之前李家洛欲言又止的神色,问道:“家洛,我看你之前在金谊家,好像要说什么话,是不是想到这一层了?”
    “不是的。”李家洛朝身后看了看,小声说道:“我觉得金谊的父亲有些眼熟,好像当初给我父亲送过货。”
    赵琦很诧异,脑中闪过几个念头,连忙问道:“你能确定吗?”
    李家洛摇了摇头:“我只是见过一面,印象也不深,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或许是我看错了吧,不太可能会这么巧的。”
    赵琦想了想,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结。
    无聊地等待着,赵琦不时看着时间,等了半个小时,还没一个结果,他不准备再等了,没想到金谊到是出来了。
    金谊的脸色有些疲惫,不过看起来还是挺高兴的样子,估计是谈成了。果然,金谊对赵琦说,他们已经谈好了分配方案。赵琦就让他写一份申明,要各个代表都签字,不要将来又扯皮。
    赵琦看申明没问题,就带着李家洛上了车,期间金谊道歉连连,态度十分客气,赵琦也不好跟他置气。
    解决了这件事情,天色已经暗了,中午吃饭吃的早,本来以为很快就会回去,没想到阴差阳错,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两个人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晚上开车还要慢一些,回去估计要两个多小时,饿着肚子可不行。
    于是,从派出所出来,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小饭馆,点了一荤一素一汤,祭了五脏庙。
    吃饱喝足,他们稍稍休息一会,上车出发。
    赵琦一般不太喜欢晚上开车,特别是还这么远,总觉得不太安全,如果是平时,他宁愿在这里住上一晚,第二天再出发,但今天他有些心绪不宁,感觉要出事,因此不敢住在这边,还是回家才安心。
    车子开了一会,赵琦突然感觉到外面开始雾蒙蒙的,难道要起雾?这可太糟糕了,希望外面的雾不再发展下去。
    然而,天气并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雾越来越浓,赵琦的车速也越来越慢,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估计离市里还有一半多的路程,能见度很低。
    汽车现在走的是快速路,由于大雾的原因,路上的车越来越少,突然间,赵琦通过后视镜,看到一对耀眼的车灯正从后方迅速接近。这让赵琦感到非常吃惊,这大雾天开这么快的车,是想要急着投胎吗?
    “你要找死随你,别来霍霍我就行了!”
    为了避免出现危险,赵琦连忙变更车道,从中间的车道,变更到最右边的慢车道。
    很快,后面的那辆车追上了赵琦的车,但对方却突然慢了下来,和赵琦的车并排前行,正当赵琦心生奇怪时,对方的右车窗降了下来,随即一支黑黝黝的东西出现在赵琦的视线里。
    赵琦的视力出众,一眼就看到那是一把手枪,他吓了一跳,低头大力一脚踩上油门,同时对着李家洛大吼一声:“把头低下!”
    赵琦的车是改装车,动力足,再加上他反应迅速,车子立马窜出出去,随即一声爆裂声响起,车辆后排左侧的车窗裂成了网状。
    李家洛受此惊吓大叫了一声,而赵琦也十分慌乱,手中的方向盘晃了一下,车子擦过了右侧的护栏,擦出一条痕迹。
    不过这个时候,赵琦可顾不上这些了,他急忙稳住车身,油门一踩到底,不一会,汽车便以百码以上的速度,在雾中飞驰。
    车辆轨迹正常后,赵琦从后视镜中看到,那辆车的车离得越来越远,他迅速瞥了一眼李家洛,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李家洛也用大嗓门掩饰着心中的恐慌:“刚才是谁啊,怎么手里还有枪啊?”
    都知道在华夏获得枪的难度,对方居然能够在这里用枪,可见其疯狂。
    赵琦专心开着车:“先别想这些,你给钱盯紧了后面那辆车,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好的。”李家洛连连点头。
    正在这个时候,赵琦注意到,前方路上突然出现了一对车尾灯,由于大雾的关系,当赵琦发现时,已经离前车很近了,而且还是一辆厢似货车,顿时把他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左边稍稍打方向,从右边的车子擦身而过,他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那货车的驾驶员注意到一辆车从身边呼啸而过,也吓了一大跳,嘴里不禁骂道:“这个天还开这么快,投胎去吧!”
    他这句话落下没多久,又一辆黑色的轿车同样也从他的车边呼啸而过,这种情况下,货车司机再怎么笨,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这车不会是在追前面那辆车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在这种天追得这么紧!
    超过那辆厢式货车,赵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心二用,专心开车的同时,紧张地思考着怎么才能解决这次的危机。
    这条快速路是高架,下去肯定要减速,否则大雾天太过危险,不到逼不得已,这不是个好的选择,况且下去的路口还有一段距离。
    正在这个时候,李家洛大叫道:“老师,后面的车快追上来啦!”
    赵琦知道这是必然的,毕竟他这是越野车,虽然改装过,发动机数据摆在那里,速度还是比不上后面的小轿车。
    赵琦从后视镜中看了看,照现在的车速,很可能要不了多久,对方就能追上来,这可怎么办?难道只能突然减速,用自己的车尾撞对方的车头吗?
    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
    赵琦咬了咬牙,镇定心神,专心驾驶。
    “老师,他们的车越来越快了!”李家洛看着越来越近的后车,有些惊慌失措。
    李家洛的话音刚落,外车身上又响起一声闷响,后车的枪手又在向他们开枪。
    正在这个时候,赵琦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右侧车道,又出现了一辆厢式货车,同时,在货车的旁边,还有一辆小轿车。
    不过,这辆小轿车的行驶轨迹有些奇怪,看起来右摇右摆的,也不知是不是驾驶员醉酒开车的缘故。
    赵琦脑海中的念头一转即过,就见那辆小轿车突然加速,而后往左边猛打方向,撞到了中间的隔离护栏,司机又往右边猛打方向,迅速就撞向了右边正常行驶的厢式货车。
    货车驾驶员情急之下,向左打方向,并踩死刹车,地上当即出现了几道急刹形成的轮胎印,几秒钟后,货车顶着小轿车在赵琦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
    上面说了这么多,其实车祸的发生只在一瞬间,眼见赵琦的车要撞向货车,发生连环车祸,就见越野车向左偏斜,以差之毫厘的距离,从左侧通过。
    紧跟着的后车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司机的视线受了大雾的影响,当他注意到前面发生交通事故,想要做出避险动作时,已经来不急了,哪怕他动作已经够快了,汽车右侧还是狠狠地撞在了前车上。
    巨大的冲击力,令黑色轿车翻滚起来,在车道上连滚了几圏,才停下来。
    而坐在副驾驶的枪手,由于他刚才身体伸出窗外射击,没有系保险带,直接从车上飞了出去,掉在地上后又滚了几圈,爬在地上动也不动,没一会,就有大量的鲜血从他身下淌了出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担忧

    赵琦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车祸发生时的情形,想想都后怕,要不是他视力好,也许出车祸的就是他了。
    他想了想,靠边停车,他刚才好像看到,杀手手中的枪飞了出去,他要把那把枪找到,以避免发生意外,也可以让警方更加重视这件事情。
    让李家洛在车上等着,赵琦迅速下了车,朝事发地跑去。
    这个时候,货车司机已经打开了双闪,并且一边报警,一边在车后百米处放置警示牌,看样子颇为老练。
    好在后面没有几辆车,而且因为雾大开的不快,没有再发生连环事故。
    赵琦运气好,在离躺在地上的杀手对面的快速路右侧护栏处,找到了那把枪,他正准备拿起来,突然反应过来,脱下了衣服,把枪小心包了起来,免得把痕迹给破坏掉。
    他又看了看车里的那位,其靠在了左侧车窗上,脸上好像全都是血,估计也不成了。
    赵琦小心翼翼地把枪拿回车里,又连忙联系庞固。
    庞固得知赵琦遇到了杀手,而且对方居然还有枪,大吃一惊,连忙表示会尽快让警方到场,并让他尽量小心,发现不对就立刻逃跑。
    先来的是交警,按照刚才庞固电话里说的,赵琦并没有把枪交给他们,交警见赵琦把车停在应急车道,过来了解情况。
    赵琦告诉了交警实情,并表示他已经跟庞固联系过了,一会会有刑警过来。
    交警得知此事,十分惊讶和紧张,连忙向上级联系,并得到了确切的答复,让他保证赵琦的安全,同时不要跟其他人提起这事,以防有内应。
    事实上,返回市里的路不止一条,但杀手却能够追上赵琦,庞固猜测有内应也很正常。
    好在接下来并没有发生意外,之后,赵琦在警察的护送下,回到了市里,见到了庞固,并讲述了今天的行程,以及他心中的怀疑对象。
    翌日,赵琦将近九点才起床,他感觉浑身酸痛,还有些感冒了,可能是昨天受了惊吓的缘故,他急忙去买了些感冒药吃着,希望女儿去泸上的时候,能够康复,否则多少是个麻烦。
    准备吃早饭的时候,他接到了庞固来电,庞固告诉他,杀手的信息已经匹配到了,是条独狼,手里至少有两条人命,由于杀手生前行踪不定,想要找到委托人,一时半会比较困难。
    至于说赵琦怀疑的几个对象,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现在只是在暗中调查,避免打草惊蛇。
    对这个结果,赵琦心里很失望,对他来说,一天抓不到幕后黑手,一天就不会放心,关键要幕后黑手觉得他难对付,主意打到他家人身上怎么办?
    这一点,让赵琦分外担心。
    他考虑了一下,决定暂时告诉父母,免得他们担心,不过得安排保镖暗中保护他们。
    于是,他跟庞固说了自己这个想法,庞固表示,近期会在他父母那边安排盯梢,让他不用担心,先给警方一点时间调查,如果还是无法确定指使人,再按他的意思办。
    赵琦听庞固这么说,暂时放下心来。
    由于吃了感冒药,赵琦精神不太好,打电话跟李家洛和刘南齐说了一声,就去睡了一觉,起来精神好了一些,就着手处理那件嘉靖五彩的修复。
    第二天是周六,赵琦起来后,感觉感冒好的差不多了,由于杀手的调查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他有些定不下心来,这样工作状态很差,干脆就去瀚海古玩城逛逛集市吧。
    现在天亮的晚,赵琦赶到瀚海的时候,集市正当热闹的时候,看着市场人头攒动的场景,赵琦的心情顿时好了一些,随即便加入了淘宝的人流。
    只是今天好像运气不好,转了一会,赵琦只是收了几样小玩意儿,而且价钱还不是很便宜,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江东古玩圈的名人呢?
    赵琦现在身怀绝技,对此并不太在意,主要是享受淘货的过程,又走了一会,他注意到周大炮正一副生气的模样,走了过去:“怎么了,跟谁置气呢?”
    周大炮摊位上已经没几样东西了,他见赵琦过来,就给了赵琦一张小马扎,又朝着右边努了努嘴:“大头那小子忒不是玩意!”
    赵琦知道周大炮说的大头,这人是个铲子,平时都在外面跑,只有周六来古玩街摆一天摊,不过,这世他没有去大头那光顾过,原因是这人做生意不讲情面,你要说只是外人还算了,但连朋友也是这样,就让人诟病了。
    前世,赵琦就吃过这样的亏,有一回,他在大头那以高价买了一件盘托,他当时学艺不精,以为是黄花梨,等回去研究明白,才知道原来是草花梨,草花梨木质粗疏,棕眼过大,色土黄干涩而无光泽,所以和黄花梨的价值相差不少。
    赵琦就去大头那,想要退货,一般来说,同行之间付点打眼费,退货是可以商量的,没想到大头一点情面都不给不说,还对他说了一些怪话,把他气得够呛。
    因此,听说周大炮在大头那吃了亏,赵琦一点都不觉得惊讶,问他是怎么回事。
    周大炮告诉赵琦:“上个星期,我有个老顾客要找一方端砚,当时我手上正好没有,我过来的时候,路过大头的摊位,看到摊位上有一方,就让老顾客去找大头,当时我正好忙,就没有跟着一起去。
    后来,他把砚台买回去了,细究后才发现,原来那方砚台改过,而且款也是假的。他就找我,想要把那方砚台退掉。当时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大包大揽了下来,让他把砚台留下,等大头来了,我去退掉。
    就刚刚,我看人少了,就去找他了,没想到他不但不退,还跟我说,做这行就是为了利,他又没有逼着对方买,没有退货的道理。你说说,都是一个市场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有这么说话的吗?”
    以赵琦对周大炮的了解,他是因为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所以才这么生气,笑着说道:“你都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格啊!他做生意的方式,是跟他师傅学的,他师傅就是个老掌柜的,还是旧社会的习性,你跟他置气,犯得着吗?”
    周大炮到底也是老江湖了,人情世故见多了,他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也是。”
    赵琦问:“砚台在哪,给我看看呢。”
    “就这个。”周大炮拿了出来。
    赵琦看了一会,这方砚台辨认难度不大,纯粹是买家学艺不精才看走了眼:“这方砚台也不算吃了大亏,至少它还是端砚,而且雕工也不错。”
    “关键是我的面子往哪搁哦!”周大炮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赵琦哈哈一笑:“下回记得,有些时候千万不要太自信了!”
    “你小子尽幸灾乐祸吧!”周大炮指着赵琦点了点。
    赵琦朝着大头的摊位那看了看,发现还有好几个人围着,便问道:“大头今天搞到了什么好货了吗?”
    周大炮不无羡慕地说:“这小子运气好,说是走亲戚的时候,正好遇到有人清理老宅子,他去看了,居然给他拿下了一件乾隆豇豆红釉盘。不过大头这小子卖得贵,光有人看没人买。”
    赵琦心中一动,突然想到前世一个关于大头的传闻,于是,他起身道:“我去看看。”
    “行,不过我看那盘子口沿处有些瑕疵。”周大炮提醒了一句。
    赵琦向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走到了大头的摊位,看到摊位上没摆着几样东西,除了周大炮说的乾隆豇豆红釉盘之外,还有两件玉器,以及几块红釉瓷片,那瓷片的形状看起来,应该是同一个器物的,也不知怎么给摔坏了。
    此时,乾隆豇豆红釉盘正被一个买家拿在手里,他正跟大头还着价。
    大头也认识赵琦,见赵琦过来,向他点了点头,接着继续跟拿着盘子的人讨价还价:“不行,最少也要一万二,少一分都不卖!”
    那买家显得十分纠结,又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盘子,赵琦在旁边注意到,盘子的口沿处确实有一处地方飞釉了,“飞釉”是瓷器在烧制过程中窑炉温度太高产生的釉面瑕疵,这只盘子的飞釉比较严重,所以价值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买家权衡了一番利弊,还是叹了一口气,把盘子放了回去。
    见大头把价格咬的这么死,旁边有兴趣的也都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见没有人上手,赵琦拿起了盘子仔细观察。
    豇豆红釉是一种浓淡相间的浅红色,宛若桃花般艳丽,红釉中多带有绿色的苔点,颇似红豇豆的颜色。在康熙朝时创烧,康熙朝后,豇豆红釉烧造技艺失传,后世虽有仿烧,但不如前者精湛。乾隆朝的仿制,同样不太成功,达不到康熙时精美,所以价值自然要代上一些。
    再加上这只盘子瑕疵不小,也难怪大头的这个价钱很难卖出去。
    赵琦估计,大头买下此器的价钱不高,谈不上压货,因此自然不想便宜出售。

第三百一十六章 永乐红釉描金

    盘子没有问题,乾隆时期的特征非常明显,赵琦看这之后就把盘子放到了原位,这让原本希望赵琦买下盘子的大头有些失望。
    之后,大头就见赵琦指着摊子上的那些瓷片,问道:“这是怎么坏的?”
    大头回道:“买来的时候就这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坏的。”
    赵琦拿起瓷片对比了一番,发现瓷片是完整的,而且都是开门的真品。
    “这些瓷片多少钱?”
    大头看了看赵琦,又沉思了片刻,说道:“你给五千吧。”
    这个价钱让周围的人纷纷暗自摇头,这些瓷片又不是没人看过,又不是名瓷,居然要五千,这不就是想宰赵琦吗?
    赵琦装假皱了皱眉头,迟疑了片刻,又指着盘子问:“加上一起呢?”
    大头面无表情地说:“加上一起也要一万七。”
    既然大头给出了价钱,也就别想还价了,赵琦便从包里,数出了钱,递给大头。
    这让周围的人都惊讶不已,他们都认为,赵琦肯定不会买,但事实却截然相反,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还是说他们错了吗?
    大头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他做生意不讲情面,但也没什么虚头巴脑,走宝就走宝,也没什么大不了,况且赵琦难道就是火眼金睛,一定就对吗?
    像大头这类比较老派的生意人,一般都思想保守,比较相信自己,他们往往只凭自己的经验捡到了便宜,但也会失去很多机会。
    赵琦付了钱,拿着东西回到周大炮那,就见周大炮已经在收拾摊子了,他见赵琦过来,随口问道:“东西拿下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拿下?”赵琦有些奇怪。
    “你以为我眼瞎啊。”周大炮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接着说道:“走,吃早饭去,顺道给我上上课。”
    赵琦哈哈一笑,和周大炮一起,在古玩城附近找了家茶餐厅,就准备进去。
    周大炮愣了愣:“不是吧,你今个儿又捡了大漏了?”
    这家茶餐厅消费水平可不低,人均在六百左右,这在靠近09年的江东已经算是中高档了餐厅了,也难怪周大炮会觉得赵琦捡了大漏。
    紧接着,周大炮又有些犯嘀咕:“不对呀,那盘子我也看了,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啊!”
    “先进去再说吧!你肚子不饿,我还饿呢!”赵琦也不管周大炮,直接走了进去。
    周大炮连忙跟了进去。
    走进店里,服务员连忙迎上来:“先生,请问几位?”
    “两位。”
    “这边请!”
    赵琦随着服务员走向座位,没走一会,他就注意不远处的钱为兴和王轻燕夫妇俩。钱兴兴也正好注意到赵琦,朝着赵琦招了招手。
    赵琦跟服务员说了声,和周大炮一起走了过去。
    赵琦打了招呼,笑着说:“钱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见着。”
    “我们没进去,就是高兴,来这边吃早茶庆祝一下。”钱为兴问赵琦道:“只有你们俩个?”
    见赵琦点头,王轻燕说道:“不介意的话,坐我们这边吧。”
    周大炮没有意见,赵琦便应了下来,钱为兴让服务员拿来餐具,又让赵琦他们点单。
    点了单,赵琦笑着问道:“钱大哥,你们遇到什么好事了,让我们也高兴高兴呢?”
    钱为兴笑呵呵地说:“这不昨天去乡下掏老宅子,主家拿出来三样东西,一只笔筒,两件玉器,出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院子里堆放着不少集装箱杂木棍,还有一些坏了家具,还有一把快要散架的椅子。我问男主人,这些木材干什么用的,主人笑着告诉我,除了做饭用还能做什么?
    我便走到那椅子前,拿起看了看,随后跟主人说,让把他椅子卖给我得了。那人反应到很快,问我给多少钱,我就说,一把破椅子能值几个钱?让他说价,他一咬牙就跟我说,要五千。我当然不乐意了,跟他说,这把椅子是什么宝贝啊,要这么贵。
    这家伙是吃准我看上了这把椅子,他就说,是不是宝贝他不知道,反正是祖上传下来的,而且不是好东西我也不会要。我作势要走,他总算降了些价,我就从口袋里,把所有的钱拿了出来,一共1451块,跟他说,我身上一共就这么多了,你卖钱就拿去,他就答应了。”
    周大炮笑着说:“看你这么开心,不是紫檀的就是黄花梨吧?”
    钱为兴向周大炮竖起拇指:“对了,是黄花梨的,不过品相不怎么好,估计也就值个十来万吧!”
    说到这,他咧着嘴,显得非常兴奋。
    王轻燕用脚踢了踢丈夫:“别嘚瑟。”
    钱为兴嘿嘿一笑:“这年月想要捡漏越来越难了,难得捡了一回大漏,总要让我高兴一下一吧。”
    王轻燕白了他一眼:“你是没那个眼力捡漏,换作是小琦,捡漏不是家常便饭?”
    赵琦连连摆手:“燕姐,你说的也太夸张了,说出去,我要被别人打死的。”
    周大炮马上就戳穿了他的话:“得了吧,你刚刚还捡了个大漏,要不然我今天也没机会来这里吃饭啊!”
    钱为兴愣了愣,连忙问:“捡了什么漏?”
    这个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赵琦笑着说:“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咱们先吃了再说吧。”
    这事确实不急于一时,大家纷纷拿起筷子,品尝着餐桌上的美味点心,一边聊着最近圈子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钱为兴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老弟,我准备推荐你成为咱们江东古玩协会的理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赵琦笑道:“多谢抬爱,我当然没意见,但就是怕别人不服。”
    周大炮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到要看看,那些吃干饭的,到时谁有意见!”
    钱为兴说:“老周,别这么说,现在这个时候,咱们协会应该团结一点,别给外人笑话。”
    周大炮的意见很大:“我的钱总,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想当老好人了,这才出了马吉祥那个尸位素餐的家伙,搞得现在丢人丢到圈外去了。你说说,以现在的情况,咱们这个协会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要我说,干脆散伙算了。”
    一般来说,协会的作用是通过组织行业的社会资源,形成一种良好的发展前途,使其更健康、有序的发展。
    相比之下,赵琦也觉得江东古玩协会的存在感很弱,就好像是为了成立协会而成立的,江东古玩协会成立之后,没有做过几件实事,别的就不提了,每年的交流活动都没几回,连维系协会成员纽带的作用都做不好,更别说其他事情了。
    就像前世,赵琦也没觉得古玩协会有所作为,更多的是好像是收会员费,养闲人的地方,如果这辈子还是一样的发展,对周大炮的提议,赵琦肯定举双手赞成。
    当然,这个时候,赵琦还是安抚一下周大炮的情绪,换了一个话题,聊起了其他事情。
    菜过五味,大家肚子都饱了,钱为兴让服务员把餐具撤下,重新泡了茶。
    “好了,现在可以谈正事了。”钱为兴夫妻俩笑吟吟地看着赵琦。
    赵琦呷了一口茶,把刚才买的好些瓷片拿了出来:“就是这个了。”
    看到是一堆瓷片,大家都愣了愣,这无疑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周大炮说道:“你就直说吧,我们肯定看不懂。”
    赵琦笑了笑,道:“永乐年间,景德镇御窑积极钻研,屡试不同装饰技法,如釉里红、釉上红彩、红地留白,或作单色釉,于素身、划花、印花或暗花器上施红釉。
    其中,红釉描金,或为众多装饰技艺中,珍罕至极之法,迄今只见另外四例,包括宝岛国立故宫博物院藏的一只碗及一件高足碗,以及京城故宫博物院藏的碗和盘。”
    说到这里,赵琦拿起其中一块瓷片,说道:“你们看这上面,饰当时常见的五爪龙纹。地皆施深红釉,巧留纹样,色呈淡红,轮廓依稀可辨。两岸故宫的图录,均指藏器上金彩剥落,是以留下淡红近灰之色。
    如此装饰技法,近似红釉留白,应特为描绘金彩而作,而非金彩脱落后的痕迹。换而言之,艺匠并非先施红釉,再行描金,而是先以较复杂的工艺技术,巧留淡红纹样,进而敷金彩,绘龙纹。
    绘制红釉留白器时,铜红彩料易于散开,或因此巧创留淡色纹样之技。若先施深红釉料,再绘金彩,色或偏暗。先作留白或淡色纹样,后施金彩,步骤虽较繁复,却可让金彩更显清晰明亮,更能符合御窑的严格标准,逃过被砸碎的命运,并上送宫廷,保存至今,可惜……”
    周大炮听到这里,打断了他的话:“之前我也看过类似的介绍,好像定为宣德年间烧制的?”
    赵琦点了点头:“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但据明代御窑厂遗址出土资料,色釉留白之器仅见于永乐一朝,至今未见于宣德地层,因此红釉描金器较有可能制于永乐年间。当然,这事不能凭我一张嘴就定下来,有一个比较简单的鉴别方法。”
    说到这里,他拿出了高倍放大镜,说道:“咱们可以用微观鉴定法,在镜下观察,永乐气泡舒朗沉静,晶莹透明,而宣德气泡则大小不均,互相串联,显示出躁动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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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商人赵琦,激动地发现自己重生了!前世他后知后觉,别人赚得盆满钵盈,他只能血本无归,别人捡漏得宝,他却马虎大意,破家荡产,穷困潦倒!重活一世,他要步步为先,收罗珍藏,走上人生巅峰!额,好像有些不容易?一步一步来吧……古玩之先声夺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古玩之先声夺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古玩之先声夺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