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脑子也瘫了
潘局长因为高血压问题被紧急送入了市人民医院抢救。
跟周森路成了病友。
享受着平等的医疗待遇,不过,在康复待遇上,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待遇。
在上级主要领导的过问下,车祸醉驾案启动重新侦查和审理,作为关键负责人之一,周森路却提请向上级提出了病退辞职的申请。
鉴于医院开具的报告,周森路罹患急性中风,经过紧急抢救,虽然保住了性命,却造成了偏瘫等不可逆的永久后遗症。
换言之,他失去了大部分的行动和语言能力,连吞稀饭都控制不住口腔和嘴巴。
因此,以刘相韬为首的上级领导,很快“深明事理”的达成了共识,批准了周森路的请辞申请,并且迅速得到了市人大的通过。
当然,他的卸任缘由,对外的口径自然是工作辛苦、日夜操劳,以至于突发中风导致了偏瘫,无法再继续胜任工作了。
正所谓无官一身轻,周森路以较为体面的方式,告别了那个曾经五光十色的体制。
只是,他的退休生活,过得却并不体面。
每一天,他都活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煎熬中。
无论亲友还是同僚,都鲜少有人来探望他,那些曾经对他前呼后拥的豪绅大佬,更是没了半点踪迹。
典型的墙倒众人推了。
甚至连妻子,在知道了某个秘密之后,也决然而去。
留下周森路,一个人偏瘫躺在病榻上,凄凄惨惨、无人问津。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左右,有一天,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推开了病房门。
宋澈!
确实是一个很熟悉的陌生人。
两人隔空暗斗博弈了几个回合,最后几乎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但除了唯一那次询问,两人的日常生活中根本没有半点交集。
“我来探望,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宋澈笑着走到了病床前。
周森路默默看了他半响,苦笑道:“是、是挺意歪(外),但,又在清理(情理)之中……”
由于后遗症,导致他现在口词不清,明明很简单的一段话,竟说得格外费力。
“别想太多了,我过来呢,可不是闲得蛋疼,想在你面前展现胜者的优越感。”宋澈道。
“你、你是胜者么?”周森路说这话的时候,仍很不服气。
凭什么?!
他曾经权柄在握、前程无量,在体制内的资历更是厚重。
而宋澈,只是一个刚进体制的菜鸟新丁,连正规公务员的范畴都勉强。
因此,他更无法接受,自己最终居然是被这么不屑一顾的菜鸟给一手扳倒的!
“老周啊,人家生完大病,总难免能参悟到一些人生玄机,怎么到你这,执念还这么重呢?难不成这偏瘫都瘫到了大脑?”
宋澈戏谑一笑。
周森路顿时气急败坏,这个始作俑者,将他害到了这副悲催田地,居然还有脸让他感悟人生,感个mmp啊!
当然,成王败寇,沦为如此,他如今只能用凶凶的眼神瞪着宋澈,发出最无意义的反击……
就在这时,宋澈忽然掏出了一根银针。
“尼要干嘛?”周森路警惕道。
“看你说话这么辛苦,我听得也费劲,帮你疏通活络一下脉络气机。”宋澈讥笑道:“你不会觉得自己现在这可怜样,还有什么值得我在你身上做文章的必要吧?”
闻言,周森路一想觉得有理,就放松了绷紧的身体。
再说,如果宋澈真能改善他现在的病症,何乐而不为呢?
当宋澈利索的给他的后颈以及后脑勺扎了几针之后,果不其然,周森路在片刻后顿觉得神志一清,对面部肌肉的控制也灵活了几分!
宋澈拔出银针之后,坐到床头,摆出一副谈心的姿态,笑道:“俗话说,无官一身轻,我以前还不觉得,但经过这次的历练,还真明白了几分。”
周森路非但没感激宋澈的诊治,还不以为然的冷笑道:“说得你好像当过什么高干似的,如果我没记错,你进体制,满打满算才两个月不到吧,再说了,哪怕你是副主任科员,有正儿八经的履职过么?”
“一个借调挂名的闲杂人,不过是走运攀上了高枝,就觉得泼猴子能进化成齐天大剩了?笑话!”
黄毛小子,不过给你尝到点甜头,就猖狂到跑来在我面前人五人六了,你还太嫩瓜了!
说实话,周森路虽然颓丧,但还不至于完全绝望。
因为他知道,自己丢官罢职之后,接下来的火,很可能再烧不到自己身上了!
要知道,在体制内,往往妥协和稳定,才是斗争的结局!
固然他这次冒大不韪的铸成大错,但他很识趣的主动提出病退辞职申请,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他有很大把握,也有老道经验,推断以钱未来为首的高层们,会为了维持大局稳定,采取一贯的点到即止策略,适时的浇灭这团烧得正旺的大火,避免继续蔓延到全局!
事实上,情况也如他预料的那样,上头以一个较为体面的说辞,注释了他的辞职。
如果还有人想继续揭开盖子,等于向公众揭露了一个体制的丑相,一旦再引起舆情,大家都讨不到好处,而这个揭盖子的人,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人大已经批准了我的辞职报告,现在的我,才有资格说出这句无官一身轻。”周森路冷哼道:“至于你,奉劝你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说穿了,你就是葛中原的刀子,用完了,该搁哪还得搁哪,除了一身血腥臭味,你连半点彩头都不会拿到的。”
“没错,任广成父子他们是载了,可你除了出一口恶气,又得到了什么实惠好处?没有吧。甚至,你现在都未必能拿我怎么着了,因为上头不允许啊。”
“小人物就是小人物,充其量就是棋盘上的走卒棋子,还妄想操控棋局?现在这盘棋下完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回你的棋碗里去吧!”
这番话说得阴损无比,可见周森路到现在了,仍是死不悔改!
或许,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唯一错误的,就是他低估了宋澈,还搭上了任广成这个坑货队友!
宋澈笑了,道:“只能说,对于所谓的无官一身轻,我们各有感悟。我的感悟,是可以站在局外,将全局看得更加透彻,更明白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尽量做到举重若轻。而你呢,是把仅存的廉耻道德还有智商都甩开了,脑袋空空给自己挖出了葬身之地!”(未完待续)
第179章 大义
周森路对无官一身轻的感悟,确实也是情有可原。
不是他不愿意释然或大度,而是实在太憋屈了。
换了是谁,被以这种方式弄得身败名裂,跟人拼命的心思都有了!
要不是周森路现在偏瘫状况,连跟宋澈扯皮的耐心都不会有。
因此,他只能尽量用言辞恶心挖苦宋澈,从而找回一些可有可无的慰藉……
“谁给谁挖坑,你到现在都没看明白,还说自己看出了大局,拉倒吧!”
周森路根本没把宋澈的装逼当一回事,嗤笑道:“小子,如果你过来,是指望我能洗心革面、幡然醒悟的,还是赶紧滚蛋吧,否则,等会挖坑把自己给活埋了,你连我现在的待遇都享受不上!”
很多犯罪人在伏法之后的忏悔,往往是最虚假拙劣的。
他们忏悔的,只是伏法这个结局,而不是违法的过程!
而周森路,深刻诠释了这个说法。
当然,宋澈仍不得不赞叹周森路的说法,确实有“正确”的地方。
比如说,他吃准了上头会为了大局稳定,而赶在大火烧旺之前,早早的捂盖子!
见宋澈对自己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周森路更得瑟了。
而且,刚刚被宋澈针灸之后,他不止觉得神志清晰,还有莫名的意念催动着情绪再度激昂!
“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我明明做错了事,但依然能体面的功成身退,甚至我现在享受的医疗待遇和福利,都是纳税人掏腰包,以后的养老也高枕无忧,你再气不过,又能拿我怎么着?”
周森路洋洋得意的道,大有一副“你打我啊你打我啊”的犯贱嚣张姿态。
“没错,我确实是不能拿你怎么着了,可你难道就没想过,回头专案组查到你这边,你该以什么说辞,解释任思敏被免于起诉的问题?”宋澈一本正经的问道。
“这还不简单,虽然我已经退休了,都还是牢牢掌握着法律的解释权啊。”
周森路很有直接骂宋澈一句图样图森破,但为了更完美的装逼出气,他选择了更专业有逼格的说辞:“没错,虽然人家确实违法了律法,但我们的法律,还是以人为本的嘛,据我所知,他父亲任广成对社会经济和公益事业的贡献颇多,而任思敏本人,也是留洋归来的高材生,往后必然会继承父业、励精图治。我们除了要站在受害者的角度考虑,也得考虑到嫌疑人的权益,如果真的判了任思敏,那么他的大好前途就毁了,这也是社会的损失……”
听到周森路讲出如此颠倒黑白、荒唐拙劣的辩词,宋澈仿佛有些傻眼了,半响后,鼓掌道:“厉害,佩服,受教了。”
其实,周森路说完这段话,也意识到了装比装过头了。
正常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脑残无耻的说辞。
但不知怎么的,精神居然越来越亢奋,以至于得意忘形、口不择言……
说白了,这些话,都是出自他的本心,但嘴巴上,却是万万不该吐露出来的!
“呃……我就随便胡诌的,上面这段话,是我之前听一些辩护律师说的,我本人也觉得荒、荒、黄……”周森路赶忙想要辩解,但说到最后,陡然发现刚灵敏起来的面部肌肉再次僵硬了起来,荒谬两字如何都说不全。
“肿么肥事……”周森路惊恐慌张的质问道。
“噢,是针灸的效果过去了,自然就恢复原状了。”宋澈笑道:“你不会以为我给你扎两针,就能痊愈了吧,你是怀疑我的智商还是医术啊?”
“……怒么尼刚刚又干么要让我说话。”
周森路再次体会了一把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挫败感,对宋澈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又盼望他还能出手医治自己。
可是,一股不祥预感,已然弥漫上了心头。
“我刚刚不都说得很清楚了嘛,为了坑你啊!”宋澈掏出了手机晃悠了一下,赫然是处于视频录制状态!
“你、尼……”周森路这才明白自己又被宋澈给算计了,居然自觉的将埋葬自己的铲子交到了对方手里!
但诡异的是,他明明很容易就能发现破绽,但偏偏今天脑子有些短路抽风,把该说和不该说的,竹筒倒豆子似的全抖出来了!
这时,周森路回想起宋澈给自己针灸的经过,失声道:“是、是针针针……”
“对,就是针针针。”宋澈模仿着他的结巴,笑道:“这不是看你偏瘫到了脑子,给你醒醒脑子嘛,可惜啊,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至于以后能康复到什么状态,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见宋澈要起身,周森路急忙道:“尼不能肿样,揭开羔子,你就是跟上面怼着甘,尼也有嘛饭的。”
他的原话是宋澈如果将视频捅出去,揭开上头意图掩住的盖子,也得有麻烦。
但是,宋澈置若罔闻的走了出去,留下周森路歇斯底里的狞叫。
出了病房,看见站在面前的夏丽,他径直道:“视频我剪辑一下发给你,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明白。”夏丽点点头,又迟疑道:“不过你确定要揭开这个盖子?你应该知道,一旦盖子揭开来,你自己也很有可能栽进这个坑里。”
“有些事,我必须得做。”宋澈不假思索的道。
……
几天后,一场舆论风暴在云州掀起了惊涛骇浪。
关于醉驾顶包案,再一次被人揭开了盖子。
刚熄灭的火,再次被爆燃。
在事件发酵的第二天,官方就通过一系列官方渠道发表声明,采取了最高规格的应对措施。
比如说,刚出院的周森路,直接被人带上了一辆轿车,再也没有再公众面前出现过……
……
“第一杯敬可悲可泣的任广成,没有他拾掇周森路作天作地作死,这伙人也不可能入瓮。”
君悦酒店的包厢里,宋澈举杯跟葛中原碰了一下,打趣调侃道。
“老弟啊,你这招暗渡陈仓、引蛇出洞,玩得真叫一个绝,佩服佩服!”葛中原朗声大笑:“现在想来,你应该很早之前,就想好了未来这些事吧。”
宋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谈不上很早,就是那次在铂金庄园撞破任广成、周森路等人的聚会,宋澈就知道这伙人迟早会在任思敏的案子上做文章。
他也知道,这伙人在行动之前,会想方设法先踢掉自己这颗绊脚石。
唯一宋澈没提前预料到的,无非是任广成会选择铤而走险,通过威胁周森路直接给他儿子免了起诉。
宋澈等的就是他们玩火**,但没想到他们会把火玩得这么大,这反而更有利了宋澈的计划,略施计测敲出裂缝,顺着突破口将这个反派联盟连根拔起、一网打尽!
“其实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上面的领导们英明,我顶多就是顺势而为。”宋澈这句话并不是谦逊。
若是没有钱未来他们及时获悉苗头,并且明察秋毫做出了最妥当无私的抉择,宋澈独自一个人,没准就是蜉蝣撼树、以卵击石。
“但这也得归结于你敢于把鸡蛋放在上头的篮子里,你是不知道,大家知道上头力主严办周森路他们时,不少人都惊呆了。”葛中原感慨道。
当时决定参与计划时,他唯一没把握的就是上头。
毕竟,上头的初衷,还是维持大局的稳定,不希望看到由于周森路等人,破坏了和谐和团结。
可是,上头领导此番大公无私的作为,颠覆了大家一贯的认知。
同时,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宋澈的识人之准,他从一开始就坚信上头会“大义灭亲”!
“说起来,整件事要没有葛大哥的雷厉风行,肯定也成不了,第二杯,我敬你,同时预祝你平步青云、节节高升。”宋澈又端起了酒杯。
葛中原笑得接纳。
虽然现在司法口不太平,但不破不立,这个崩毁的废墟,需要有人站出来主持重建。
放眼全局,这个人选,非葛中原莫属!
可以说,他是这起惊天事件的最大赢家,付出最少、获利最多。
就因为有鱼可摸,他才甘愿趟浑水!
“至于这第三杯,也是最后一杯,就当我的告别酒了。”宋澈郑重举杯,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葛大哥,我们后会有期吧。”
葛中原一皱眉头:“老弟,就真的一点转机都没有了么?要不然再去找刘市长说说情。”
“算了,刘市长对我已经仁至义尽,没必要再让人家为难。”宋澈摇头道。
早在他策划煽动舆论的时候,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了。
他固然做得没错,但上头又怎么可能一味容忍他这煽风点火的不稳定分子呢?
“其实你当时没必要把舆论扯进来的,内部处理,顶多是让那伙人稍微不那么惨而已,没多少区别。”葛中原无奈道。
“有区别,如果这件事依旧大家心照不宣的收场了,其他类似周森路他们的恶吏就仍会心存侥幸,仍会随心所欲的害人。”
宋澈正色道:“如果能用我这小小的乌纱帽,给这些黑心人敲警钟,给这世道带来一片清明,即便再微不足道,也值得了。”(未完待续)
第224章 小别离
什么节奏?
可以这么不按基本法操作了嘛!
明明可以小事化了的事情,居然要如此上纲上线的处理?!
李秋平错愕了半响,连忙又跟孙小武交涉道:“这位同志,没必要搞得这么严重吧,再说这个人是拆迁户,如果这时候做得过头了,怕是影响不好,别人还以为我们借题发挥呢。”
“我只是以法律为准绳办事,具体该怎么处理,回去我们会调查问讯,不劳李主任费心了。”
孙小武油盐不进,直接钻回警车,扬长而去。
李秋平顿时又气又急。
他看出来了,这个片警,很可能是受宋澈调遣过来。
这小子,怕是早料到自己会插一手,于是提前联系警方,把这起纠纷定成铁案!
“还是小觑了这泼猴啊!”
李秋平挂不住脸,又不甘心颜面扫地,于是匆匆上了自己的车子,给市府办的郑主任打了告状电话。
郑主任是刘相韬的嫡系,和李秋平关系不错。
李秋平当然知道宋澈是刘相韬暗中放到这个岗位上的,但他非但不会忌惮,心态反而是稳若泰山。
因为宋澈是“犯过事”的。
现在宋澈做了一阵子的冷板凳,好不容易又得到刘相韬的助力,谋得一份差事,肯定会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只要有违规的举动,哪怕再小,也容易被放大被针对。
刘相韬作为宋澈的伯乐,也会承担相应的压力。
现在,李秋平就准备先跟郑主任告状,让这事传到刘相韬的耳朵里,进而让刘相韬再敲打一下宋澈!
“郑主任,我这个电话,本来不想打的,但实在是担心,那个宋澈今天刚上任,就在老吴巷拆迁现场将一个拆迁户,让警察给带走了,这未免太随心所欲了吧。”
李秋平一张开,就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口吻,先将原委始末述说了一番,最后道:“他之前的事迹,过了就过了,但到了这个城中村改造组,他必须收敛起自己的脾气,不能再意气用事了,拆迁工作本就敏感,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一片区,如果被人煽风点火,污蔑我们打击报复钉子户,我们**怎么面对社会舆论的责问?怎么继续推进拆迁工作?”
郑主任沉默了一会,问道:“他给那个闹事钉子户定的罪名是寻衅滋事?”
“对,所以我才说小题大作,甚至有滥用职权的嫌疑,那钉子户顶多就是一个街头混子,说那人违法犯罪,都是抬举了人家。”李秋平道。
郑主任却莫名的叹了口气,道:“老李,我们也挺熟了,有些话还是打开天窗说了吧,你什么心思,我能理解,但我得告诫一句,该收敛的反倒是你。”
“这个宋澈,在这个城中村改造组,只是挂职走个过场,他现在还有另一层身份,具体在执行什么任务,我不能告诉你,但在与执法有关的工作中,只要不违反大原则,你尽量给他行方便,免得被他误撞,还往你脸上踩一脚。”
说完这段云里雾里的话,郑主任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听筒传出的忙音,李秋平的背后已然冒出了一层冷汗,冷意,迅速弥漫了周身!
虽然郑主任没有直接讲明白,但常年在体制练就的政治嗅觉,让他明白,宋澈在城中村改造小组的职位,只是一个表面的身份掩饰!
背地里,宋澈还肩负着特殊的使命和职责!
至于究竟是什么使命指责,能令市府办主任都三缄其口,可见干系十分重大!
“坏了!这小子不止是钦差,手里还握着尚方宝剑,我自己差点真闯了大祸!”
李秋平心有余悸的想着,若不是郑主任提醒得及时,他贸然跟宋澈撕逼起来,最终遭殃的肯定还是自己!
就此,李秋平打定主意,搭班子的期间,还是当个太上老君妥当,任凭这泼猴是要大闹天宫还是降妖伏魔,自己都在后面装聋作哑好了……
……
帮吴碧君母女将行李箱子都搬出来之后,不一会,就有搬家公司的人过来装车,运往新家了。
“小宋,这是我们的新住址,那个……你确定不跟我们一块搬过去住么?”
吴阿姨将写有地址的纸塞到了宋澈的手中,依依不舍的道:“你这阵子忙着工作,好像都没见你正经找过房子,要不然,还是再跟我们住一段时间吧。”
“不必了,吴阿姨,我已经找到住处了,还跟你们当邻居,就那个铂金湾小区,我一个朋友刚好在那有空置的房间,暂借给我住。”宋澈笑道。
这也是他会接受文雅娴安排的原因之一。
铂金湾小区是君悦集团开发的楼盘。
但先前君悦集团由于资金链紧张,将这个楼盘内的两栋楼抵押给了银行贷款。
还完贷款解押之后,君悦集团本来打算继续售卖,正好赶上老吴巷拆迁,为了顺利推进项目,陈铭顺做主拍板,给头一批签约的拆迁户以拆迁面积折算,直接置换现成的商品房。
“那还真是巧了,但你直接跟我们一起住多好啊,何必打扰你朋友呢。”吴阿姨道。
“妈,您就别白操心了,人家现在是上头钦点的大官,巴结的人多得很,轮不到我们送温暖。”吴碧君嘟囔道。
先前,她也惆怅过她和宋澈接下来很可能会渐行渐远。
不过,现在得知宋澈还是跟自己住一个小区,吴碧君又不由的振奋雀跃起来。
可惜,那张小嘴仍是说不出什么好听话:“到哪都摆脱不了你,我告诉你,可别又成天上我们家蹭饭啊。”
“你别半天来敲我家的门就行了。”宋澈习惯性的斗嘴。
“谁稀罕你,臭不要脸!”
吴碧君娇嗔道,随即看向了宋澈手捧的玻璃缸。
里面的蓝蛇宋碧正睁着大眼睛,紧紧凝视着两个主人。
“我暂时不方便养它,接下来劳烦你多精心照顾。”
宋澈将玻璃缸递给了吴碧君,挥挥手,目送他们坐上了车子。
“好啦,你爹不要你了,以后跟我过吧。”
吴碧君敲了敲玻璃缸,透过车窗看了眼那张清澈脸庞,眼中泛着不舍,嘟囔道:“这个臭没良心的大猪蹄子……”
而宋澈跟李秋平打了个招呼,就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后说道:
“去市公安局。”(未完待续)
第271章 打脸专治
阿军的出手可谓在瞬息之间。
但药不然不知是反应快还是运气好,早在阿军动手之前,就犹如泥鳅般的身体一瘫,弓下身,滑溜到了沙发上!
“许姐,从昨晚到现在,可把我的半条命都给折腾没了!”
药不然凑到许芊芊的身旁,涎着脸诉苦道。
而阿军的拳头挥到一半就挥空了,顿时全身僵硬、面色尴尬,惊疑的看向了药不然。
“咦,军哥,你这是干啥?”
药不然好像后知后觉才醒悟到阿军的举止,好奇的问道。
“……噢,我看你好像站不稳,想伸手扶你一下。”阿军讪讪解释道。
他本想先突发奇招,一方面教训震慑药不然,一方面也想试探药不然的深浅……
但现在药不然提前闪避开了,连他都不确定,这是巧合偶然,还是药不然真的深藏不露!
许芊芊责怨似的瞪了阿军一眼,扭过头,又笑靥如花的对药不然道:“刚刚姐还关心你在警局里有没有受欺负,你满口说没事儿,怎么这关头又叫天屈啦?”
“皮外伤没有,但伤在这儿啊。”
药不然指着自己的左心口,一脸的委屈巴巴:“姐,我这么一个身世清白的大好青年,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抓进警局,当警察同志说我涉嫌诈骗的时候,我的心都碎得稀里哗啦了,太憋屈了!”
“虽然警察同志的工作很正规,不过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搞得像对待阶级敌人似的,我现在一想起来,就头晕眼花……哎呀,不行了,我真晕了,低血糖犯了。”
“……”
别说许芊芊,连许明则、阿军和吴勇的脸色都先崩了。
见过厚颜无耻的,可从没见过这么无颜厚耻的贱人!
还有没有一丝半点的节操?!
不对,哪有节操啊,倒是卑鄙和龌龊,都快溢出体表了!
“别着急,这有糖果,你先嚼两颗补补糖分。”
许芊芊反而不疑有他,信手从茶几上的器皿上抓来几颗糖果。
“眼花无力,哎呀,我真不行了……”
药不然显得气若游丝、摇摇欲倒,甚至连糖果都抓不住,索性头一歪,栽到了许芊芊的香肩上。
许芊芊见状,明知道这家伙在装,但着实又好气又好笑,嗔道:“行了,姐喂给你吃。”
就拨开包装纸,将糖果塞进了药不然的嘴里。
“……!#¥……&*+=”
一时间,许明则等围观群众纷纷涌起了乱刀砍死这小白脸的剧烈冲动。
你要演戏就好好演,这么拙劣夸张得离谱的戏码,当我们是睁眼瞎啊!
如果一切允许,他们都恨不得把喂给马世友的毒药,有多少就给这小白脸的嘴里塞多少,让他尝尝深入骨髓的滋味!
不过,看到这两个人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架势,许明则和阿军也知道,现在想解决这小白脸,不能操之过急!
看到药不然美滋滋的嚼着糖果,许芊芊居然蛮有些成就感。
就好像投喂宠物那一般。
“怎么样,还要不要再喂你两颗?”许芊芊媚眼如丝的调笑道。
药不然可不兴趣给人当宠物,又抖擞精神的笑道:“没事了,有糖果,又有许姐的关怀,我的心都被甜透了。”
“啧啧,依我看,还是你这张嘴巴最有甜味了。”
许芊芊被他一通嬉皮,刚刚阴霾透顶的情绪,居然轻松欢快了许多,忍不住轻掐了一下药不然的脸颊肉。
还别说,长得帅,看着也舒心。
难怪网上有鸡汤说,女人找对象,还是得找长得帅的,反正婚后总要闹矛盾,长得帅,吵架完,起码看着还能养养眼。
若是长得丑,哪怕死了,恐怕想起来还得倒胃口,比如又老又丑的马世友……
(马世友:mmp??我都凉透了,还要拿我出来鞭尸?)
“咳咳……”
许明则一看要演变成了公然**,终于憋不住干咳提醒了一下。
再不咳出来,只怕他要被铸成内伤了!
阿军也心怀不满。
本来说好了要提防处理这小白脸,怎么一转眼,就亲热得跟海峡两岸失散几十年的至亲爱人了。
咱们的社会大姐大,难不成真中了美男计或者灌了**汤?!
许芊芊大概也感应到他们的不满,把药不然贴上来的身体往外稍稍一推,嗔道:“脑袋清醒了吧现在?”
“差不多了,有许姐的爱护,受多少委屈都不值一提。”药不然还在狂发糖衣炮弹。
“甜话含在自己嘴里吧,先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许芊芊自顾自的掏出一根女士香烟点燃,一边轻抽,一边问道:“昨晚,你被警察带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纳闷啊,虽然我不是满身正能量的社会主义青年,但从未干过违法乱纪的勾当,居然惹上了这种无妄之灾!”
药不然义愤填膺的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前女友因爱生恨,故意报假警坑我!”
“你前女友?”
“对啊,我长得这么帅,肯定有一些前女友的啊。”
药不然道:“昨晚我在电视台录节目的时候,她还打电话来威胁过我,如果我不肯复合,她就不会放过我……这些话,许明则也听见的。”
许明则一怔,想起昨晚从药不然的手里夺过电话,迟疑着点了点头。
许芊芊微微释然,仍追问道:“那你前女友现在如何了?”
“换她被拘留了,报假警,活该!”药不然很高风亮节的道:“许姐对我有知遇之恩,为了许姐,我甘愿上刀山下火海、誓死追随,岂会被她离间拆散了!就算她能得到我的身体,也休想夺走我对许姐你的心意!”
一看这小白脸又戏精附体,阿军已经憋不住沸腾的洪荒之力了。
但他没有着急跳出来,而是递了个眼神给吴勇。
吴勇就很机敏的充当起侩子手,叫骂道:“少装蒜!小白脸!别以为乱扯蛋就能糊弄过去!告诉你,今天不洗清自己的嫌疑,我就先替许姐清理门户!”
药不然站起来,默默走到吴勇的面前。
吴勇仰起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着”的傲娇姿态。
结果,还没来得及抖威风,脸颊就遭到了一记暴击!
啪!
药不然打完脸,又顺带踹了一脚吴勇的命门!
啪!
又一记脆响。
连许明则和阿军都看得蛋蛋一紧,一股蛋蛋的惊恐弥漫在了心头!
而吴勇,顾不上呵护肿胀的脸颊,整个人蜷缩成虾仁状,捂着忧伤的命门,陷入到钻心的痛楚中!
药不然抚摸着吴勇的狗头,一本正经的道:“在教训你之前,我先教你一个做狗的道理,没本钱的装x,就得先做好被打脸的准备。”(未完待续)
第279章 小白脸,但很凶!
说实话,药不然……也就是宋澈,内心很反感听那些犯罪分子背后的故事。
在他看来,无论这些犯罪分子述说的往事有多悲催心酸,都不该成为他们伤天害理的理由!
但此刻,听闻了许芊芊的黑化史,在感情上,他还是忍不住给予了同情。
他是挺替许芊芊乃至许家感到不值。
千错万错,都得归结于郭常纲那个人渣畜生!
如果不是他毁了许芊芊的人生,许芊芊本不该沦落如此。
许步前也可能继续窝在老吴巷,当一个芝麻小官,陪伴着吴碧君的成长。
而吴碧君,也不至于和母亲饱受了十余年的坎坷。
但是,再追根溯源的想一想,若是许家老爷子当年生病时,那些干部伸出援手,或许郭常纲也没可趁之机……
但现在,选择谁扣黑锅已经没意义了。
事已至此,许芊芊走到这一步,确实没了回头余地。
而许芊芊听到药不然的慷慨陈词,不觉的由阴转晴,嘴角又恢复了些许笑意,呢喃道:“小药,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话的神情,挺像我那个老同学的,当年他知道我的情况,就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我。”
“别人总说小白脸靠不住,但我遇到的小白脸,起码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渣靠谱多了……不过,你的心意,姐心领了,剩下的恩怨,都是我跟郭常纲的私事,你没必要牵扯进来。”
“姐,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药不然道:“实不相瞒,我从小就是没爹妈疼的孩子,在这社会上受尽白眼,为了生存,只能到处坑蒙骗,碰上你,本来也是想从你这捞点好处,但你待我实在是恩重如山,比亲人还要亲,现在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要是袖手旁观,跟那些人渣败类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情绪酝酿得正到火候,使得这段话充满了诚恳,甚至有发自内心的迹象。
事实上,不少卧底都有存在精神分裂症的嫌疑。
人都是有感性思维的,在敌人阵营待久了,潜移默化间,就会把自己代入到伪装的身份里。
哪怕恢复真身,精神转过弯,也容易陷入矛盾错乱的思维,不可自拔。
现在的宋澈,就隐约进入到了药不然这个伪装角色中。
许芊芊的女人直觉很敏感,也感受到了药不然的诚心,目光柔徐又深沉的凝视着他,忽然端起酒杯,道:“小药,认识你,是我回云州最幸运的事情,答应姐,千万别辜负了姐好么?”
药不然没说话,径直倒满酒,跟她对碰了一下,一仰头喝尽。
就在脉脉温情之际,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从包厢外传来。
“我还没到,就喝上啦?”
门一开,郭常纲出现了。
他眯眼打量了一下药不然,迟疑道:“哪来的小白脸?”
“是我认的干弟弟,叫药不然。”
许芊芊很自然的掩藏起了滔天的恨意,含笑介绍道。
或许,面对郭常纲,她掩藏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
“都没听你说起啊,什么来路?”
郭常纲走进来,后面还跟了两个跟班,身形魁梧,一看就是练家子。
进来后,郭常纲顺势要坐到许芊芊的身旁,结果药不然抢先换了位置,闹得郭常纲一时下不了台,脸色讪讪、愠怒不已!
“我就是一个无名小卒,无非是长得比较帅,承蒙许姐关照。”药不然面不改色的回应道。
“哦,那就是一个靠脸吃饭的货色了。”郭常纲半认真半玩笑的质问道:“芊芊,这该不会是你背着我,偷偷养的小白脸吧?”
许芊芊的花容一沉,正欲驳斥,不料药不然径直端起酒杯,将酒水泼在了郭常纲的面门上!
“喝多了吧,嘴巴这么不干净。”药不然沉声道。
许芊芊怔了,郭常纲呆了。
谁都没想到这家伙会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
倒是郭常纲身后的那两个跟班率先反应过来,就要挤进来制服药不然。
药不然的反应更快,酒杯刚放下,就又抡起酒瓶子,往桌角砸裂之后,用胳膊一把箍住了郭常纲的脖颈!
“再动一下试试?”
药不然的另一只手握着酒瓶,将破裂后的尖锐一角抵住了郭常纲的大动脉!
郭常纲终于回过了神,暴怒道:“许芊芊,你是要上屋顶揭瓦了啊!快你的这个小白脸松手!”
许芊芊迟疑了一下,很快就冷静的保持缄默了。
反正彼此都已经差不多撕破脸了,也没必要再虚情假意的忍让。
“小白脸,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么动我,我能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郭常纲恐吓道。
“我肯定看不到明早的太阳了,因为天气预报说明天是雨天。”
药不然淡淡道,着实又把郭常纲气得火冒三丈高,正欲挣扎反抗,脖颈骤然感到一阵刺痛!
“悠着点,我这人胆子小,禁不起吓的。”药不然气定神闲的道,眼神则飘向了那两个跟班。
郭常纲的眼角一阵抽搐,内心别提有多憋屈愤恨了,但感应到来自大动脉的威胁,他只能挥手驱散了跟班。
“放心吧,我跟许总老熟人了,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们在外面等着。”
言下之意,如果药不然和许芊芊胆敢对他做什么,他们也休想安生!
等人带上门出去了,药不然才放下酒瓶子,信手一推,把郭常纲趔趄着坐到了椅子上。
“芊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是要吃里扒外了?”
郭常纲阴测测的道。
“我吃里扒外又不是一两天了,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许芊芊不以为然的道:“当年你这么对我,就该预料到有这一天了,只是,你太骄傲了,一直都不把我和我哥他们当一回事。”
郭常纲皱眉道:“敢情还是我养虎为患了?许芊芊,你别忘了,当年你和你哥一文不值,要不是我一直帮衬提携,你们能有今天?”
“现在翅膀稍微硬了点,你们不止想摆脱我,还想扭头反咬我一口,是不是太过分了?!”
许芊芊冷笑道:“你又明知故问了,郭常纲,我和我哥,不止要反咬你一口,还想把你一口给生吞下去,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未完待续)
第308章 胸襟
宋澈的询问,更像是引导或鼓惑……
仿佛携带着催眠的魔力,那个微商妇人,听到这些话,本来撒泼打滚的气势立刻消弭,转而目光幽幽的盯上了那两个微商小伙伴。
“你这么看我们做什么?又不是我们骗你钱!”那两个微商小伙伴叫道。
宋澈又道:“你的上级代理商是谁?”
说着,又是一阵扎在了妇人的脑后颈部位!
“是、是他们……”
妇人本有些迟疑,但不知为何,脑袋里像灌了浆糊似的,思维变得格外迟钝,连思考人生都做不到了!
“哦,就是他们拉你入伙……不对,应该是入坑。”
宋澈趁热打铁,最后一拍妇人的后背,道:“那换句话说,你现在血本无归,最直接的罪魁祸首,就是你这两个上级代理商了,那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找他们讨说法啊!”
很有道理!
无可反驳!
妇人本已经泛白的思维,注入了这唯一的行动指示,脸色再次狰狞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啊!”
那两个微商小伙伴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也不知道妇人抽的什么风,明明说好了,她负责撒泼胡闹,他们在旁边煽风点火,给吴碧君和警察们施加压力。
现在说法都还没讨到,怎么先搞内讧了呢!
“上吧,皮卡丘!”宋澈一声吼。
那妇人果然拔腿就冲了上去,恶扑向了那两个微商小伙伴!
“王八蛋!就是你们骗了我,说这个产品多赚钱,还让我去拉那些亲戚朋友入坑,现在大家都血本无归,我跟你们拼了!”
妇人一边宣泄内心的怒火,一边用锋利的指甲往这两人的脸上抓。
那两人一个躲闪不及时,脸上立时就留了一道道深痕!
听着不绝于耳的哀嚎,看着惨绝人寰的内讧,两个民警都懵比了。
这剧本转折得有些诡异啊!
倒是吴碧君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眼宋澈,知道又是他在施展那些神乎其技的医术!
其实,宋澈还真没那么大的神通能操控人的意志。
刚刚的针灸,原理和上次的吐真剂类似,麻痹掉人的大脑神经……更准确的说,是阻塞脑部血液的流动。
血液流动阻塞了,思维必然迟钝,这时候稍微鼓惑一下,就能激发出这人的内心真实想法。
从这也可以看出,其实这个妇人内心的最大敌人,就是这两个拉她入坑的上级代理商!
但事已至此,这两个微商小伙伴也血本无归了,既然大家都血本无归,只能跟最上级的公司讨说法(讨债)!
“唉,说好了一起发财致富,结果先鸡毛满地了。”
宋澈感慨一叹。
微商这个群体,能聚集起来,什么理想理念都是扯淡。
他们的脑子里,想的就是钱!
还是那种一夜暴富、一劳永逸的发财梦!
谁能带他们赚大钱快钱,他们就跟谁混。
问题是,真正赚到钱的,除了上面的公司,也就食物链上层的小部分代理商了。
这三个代理商,既然能作为代表来交涉,肯定是属于食物链的上层,自然赚也不少钱。
哭穷纯属耍无赖!
真正的受害者,还得是站在外面给他们摇旗助阵的中下层代理商。
又傻又天真,就是这些人的概括,之前被人利用,现在还被人利用。
但无论怎么样,麻烦总是要解决的。
现在他做的,无非是适当教训一下这几个顶层代理商,并且当作后面谈判的筹码……
那两个民警反应过来,本已经作势要去劝阻内讧,结果那妇人倒是先停手了。
脑袋血液恢复顺畅之后,她有些纳闷的看看两个小伙伴,又有些狐疑的看看自己的双手,终于有空闲思维在思考人生: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大家谈谈解决方案。”
宋澈当起了和事老,还指着两个民警,道:“刚刚警察同志都听见了,你们这个组织,说白了,就是靠拉人头,这说轻了是直销,说重了就是传销,至于怎么认定,全看你们的一念之间。”
那两个民警也不含糊,本着调节平息事端的原则,立刻附和道:“没错,我们都算见证了,哪怕总公司真有问题,那也只是跟直接联系的代理商存在商业合作纠纷,但你们这些上级代理商为了扩展生意,大量发展下家,要我们来说,更该严审的还是你们了!”
被这么一唱一和的一通吓唬,这三个微商代表当即怂了,只能打起了人情牌:“警察同志,你们也该体谅一下我们的不容易,下面这么多的代理商,大家的血汗钱都囤了大堆的货,现在货都被查封了,钱也没了,这是逼我们上死路啊!”
“我查过那家公司的账户了,钱早已被转移出去,剩下的那些钱,即便我发慈悲赔偿你们,也是杯水车薪,实在不行,只能申请破产了。”
吴碧君忽然站出来,冷冷道:“但前提是,你们得去法院起诉我们,并且法院支持你们的申诉,试问,你们敢去起诉么?”
闻言,宋澈反倒先是眼神一亮,心说这丫头还是很有些慧根的,准确揪住了这些人的三寸!
而那个微商代表的脸色,果然直接就垮了。
打官司,下面的代理商倒是没问题。
可他们这些上层代理商,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愿到这一步。
原因很简单。
一旦走司法途径,即便胜诉,吴碧君也大可以直接解散公司、申请破产,大家最后一个子都拿不到!
当然,败诉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他们才是跟总公司有直接关联的销售人员,而他们发展出的庞大下家,在法律上,才是他们的债主!
他们用了坑蒙骗等伎俩忽悠来的这么一大群微商,真要上纲上线的查出来,甚至被认定为非法直销,那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知道,直销,本就是打擦边球的传销。
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些个上层代理商!
而总公司顶多就是涉嫌虚假宣传、产品问题,连皮毛都损失不了。
这就是许芊芊的高明之处,她组织起了庞大的微商直销网络,却没有牵扯上半点的风险关系,平时只管卖货赚钱。
现在也就是看许芊芊不在了,吴碧君又年轻稚嫩,这些代理商才敢扣黑锅讨说法,能讨多少是多少。
不过,见识到了吴碧君的强硬和睿智,这三个微商代表终于偃旗息鼓了,迟疑道:“那怎么办?拿不到赔偿,外面的那些代理商不会放过我们的,更别说现在还有全国各地的代理商正赶过来呢。”
民警的初衷也是维稳,闻言又斟酌了一下,试图将皮球踢回给吴碧君:“牵涉面太广,涉及金额也太庞大,不是我们这个小派出所能干预的,我建议你们先自行协商组织调节,或者去找司法调解,实在不行,再走法律程序解决。”
“我们过来就是解决问题的,全看他们的配不配合了。”
宋澈道。
其实,他大可以找葛中原的关系,以行政手段干预,将这些微商甩得一干二净。
但这也等于是把这些人都赶尽杀绝了。
警察说得没错,涉及面太广、涉及金额太大,一个弄不好,就是**,不好说里面多少人赔了血汗钱,闹得生活艰难、家庭矛盾,乃至走上绝路,妻离子散……
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换个思路,可恨之人,又未尝没有可怜之处呢?
这是在云州历经磨砺之后,宋澈在“医心”上领悟到的最新启发:胸襟!
可能这个微商群体中,有不少类似眼前这三个代理的无耻之徒,但更多的,绝对还是那些庸碌愚钝的基层民众。
要一杆子全给打翻了,宋澈还狠不了心。
所以,这一次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化解这个严峻的考题,而不是像以往那样,遇到点阻难,就立刻打电话找靠山。
“只要你们肯配合,我可以替吴碧君小姐作出承诺,只要是代理销售过那些***的人,我们都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们寻找新的赚钱渠道,尽可能的挽回损失。”宋澈信誓旦旦的说道。
“配合,我们肯定配合,但现在货都被查封了,我们没钱又没货,怎么解决问题啊。”一个微商代表苦着脸道。
“先答应我三个条件,首先,你们先把人都打发走,并且向吴小姐道歉,保证杜绝此次的疯狂极端行为!”
宋澈竖起食指,直到他们陆续的点头认栽,才抬起第二根指头:“第二,你们先核实出所有的代理商,大大小小,一个不漏,将他们囤货的金额都如实上报,别妄想虚报,公司每月的出货账目可以查出你们这些最上层的代理商到底拿了多少货,回头要是我们跟下面的代理商核实,出现了钱货不吻合等情况,我觉得他们会比我们更乐意先怼你们!”
“……”
三个微商代表顿时惶恐不已,不住的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不敢再动歪念头。
他们是看出来了,这个站在吴碧君身后的男人,手段可不比许芊芊逊色!
“第三,你们如实交代,到底是谁教唆指示你们去仁英集团闹事的?”
宋澈和吴碧君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凝重。(未完待续)
第310章 造反大会
画面切回仁英集团。
相比许家村的满目疮痍,这个显赫一时的民营医疗巨头如今也好不到哪去。
先是买卖人体器官等非法医疗生意曝光,接着又是连续两次易主,仁英集团早已处于风雨飘渺之中。
甚至圈子里有人戏言,最近造访仁英集团最多的不是患者和商家,而是**干部们!
卫生局、食药监、公安局等等部门,你前脚刚过去喝茶谈话,他又气势汹汹的上门打秋风了。
以至于集团内部专门腾出了一个小办公室,留给这些调查人员平时处于调查约谈等事务。
这番景象,别说开门做生意了,内部早已是人心惶惶、自顾不暇了。
更悲催的是,这艘巨轮的掌舵者,也连续换了几拨,还基本都没好下场!
从郭天、郭常纲到许芊芊、许步前,坐牢的坐牢、昏迷的昏迷、潜逃的潜逃。
上梁都歪斜成这样了,整个商业王国也直接被摧残得摇摇欲坠了。
看不到一线曙光,一层层的黑暗不断笼罩过来,铺天盖地、暗无天地!
现在,又轮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吴碧君主掌大权,也不用问集团的群众们还有没有信心了,跳槽找后路,才是大部分人目前最直观的念头!
本来吧,还有一小撮人处在观望状态的,结果,吴碧君刚上台没几天,居然在董事会议上,被一群微商们堵上门闹事!
拉横幅抗议、谩骂声讨骗子,最终吴碧君还跟着一大群微商被警察请去了派出所,郭常纲在位时,虽然恶贯满盈、坏事做尽,但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窝囊吧!
这远不能用雪上加霜来形容了。
特大雪崩也不为过!
仅存的希冀都没了,仁英集团的小伙伴们达成了思想一致:各回各家。
当然,有少数眼光毒、脑袋精的家伙们,暂时还沉得住气。
倒不是指望吴碧君实现王者归来,而是想坐观集团内讧,决出新的王者,再投效上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仁英集团的境况再不济,起码家业还是有不少的。
集团的大大小小股东们,其中也不乏能人。
但一座山都容不下两头老虎了,仁英集团里面有如此多的野心家,可想而知这场内战有多惨烈了。
以前郭常纲如日中天,都只能靠着利益勉强压制,现在群龙无首(吴碧君直接被无视),大家自然是抓紧摩拳擦掌、争权夺利!
在微商闹事之后的第三天,集团再次召开了全体股东扩大会议。
这一次的议题,他们直接绕过了吴碧君,甚至都没通知,大群股东们,齐聚一堂,商讨关于仁英集团的未来命运。
主位空着,但几乎在座的每个人都曾用贪婪的目光垂涎过。
就在这时,一个老者缓缓走到了主位上,却没有着急坐下来,而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
“诸位,大家都消停一下,容我讲两句,今天董事长缺席,总得有些主持大局的人吧。”
有人就阴阳怪气的道:“三叔公,你该不会是想暂代坐那个位置吧?”
“小耗子,在座的,论资排辈,除了我,你觉得现在还有谁够资格站出来主持大局?”三叔公冷冷道:“哪怕小纲今天还坐在这里,我要给会议定调子,他还能阻拦我不成?”
闻言,那个挑事的股东只好讪讪的不吭声了。
其他人也附和道:
“这次会议,关乎仁英集团的生死存亡,确实需要一个有资历的前辈站出来主持议事。”
“没错,现在这么一盘散沙的,早晚大家都得歇菜,还不如赶紧先磋商讨论一下吧,没必要着急搞内讧。”
“三叔公,郭常纲已经玩完了,你现在差不多算是郭家的主心骨,而仁英集团的许多股东都是你们郭家的宗族,你出来定个调子再合适不过了。”
“就是,只是定调子而已,又不是三叔公要趁机大权独揽,瞎闹腾什么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局面反倒渐渐和谐了几分。
这是迫于无奈的和谐。
要知道,仁英集团的内部势力其实很玩味
原本,仁英集团就是家族企业。
郭常纲的家乡是一个叫郭溪的小镇子,当地许多人都从事着与民营医疗相关的生意,在国内更是被群众冠以“郭溪系”的称号!
可以说,国内的民营医疗市场,有一半以上都被郭溪人占据着!
他们开设诊所和医院、承包科室乃至医院,只要能用医疗赚到钱的,他们就无孔不入!
郭常纲作为郭溪系的佼佼者,开创了仁英集团之后,重点吸纳了宗族的人为骨干,虽然后面又陆陆续续有其他人投资入股,但本质上,仁英集团始终是姓郭的!
而眼前这位三叔公,就是郭氏宗族中的老前辈,在郭溪系中的声望地位,几乎不逊于当初的郭常纲!
从三叔公直接管郭常纲叫小纲,就可见他的资历之大。
有传言,当年就是他第一个做主拉拢本家的势力,联手加入仁英集团,间接奠定了郭常纲的大业基础!
换言之,他就是仁英集团的开国功臣元老!
现在郭常纲栽了,三叔公当仁不让的,就是这座商业王国的主心骨。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郭常纲被围剿,也是这个三叔公暗地里第一个带头早的反!
在许家主政的那短暂时间内,三叔公的家族势力一度很接近权力中心。
可人算不如天算,许家倒得太快了。
不过,这也让三叔公看到了提前独揽大权的希望……
“众所周知,集团现在的董事长,那个谁……”三叔公貌似有些健忘,扭头问了下旁人。
“叫吴碧君,据说是许步前的私生女。”有人提醒道。
“对,吴碧君。”三叔公咂吧咂吧嘴,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底细什么来历,我根本懒得关心,我只关心她能不能担起大任,带领仁英集团走出困境……”
话没说完,有人就忍不住哄笑了。
“三叔公,您刚开场就说笑,是想调节气氛吗?”
“让那小丫头片子带领我们走出困境?还不如栓条狗坐在那位置呢!”
“许步前也够缺德的,从郭常纲手里夺走了股权,没干过屁点本职工作,就甩给了这不明来历的私生女!”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妄想号令我们,我觉得更应该让她去医院精神科看看脑子。”
“话说回来,三叔公,那天来闹事的那些微商,该不会又是您的手笔吧……”
最后这句带着调侃的问话,勾起了不少人的兴致。
三叔公脸色一沉,义正词严的道:“说什么混帐胡话呢,我堂堂德高望重的**湖,岂会费心机跟一个黄毛丫头过不去,这不是自降身份嘛!”
“再说,她虽然没什么能耐,但名义上还是仁英集团的董事长,现在她被一群微商们骂成是骗子,还被堵在会议室里给警察带走,实在是仁英集团的大不幸啊!”
说到最后,三叔公显得声情并茂、痛心疾首。
“对啊,咱们仁英集团曾经何等的风光,只差一步就能上市,成就国内民营医疗第一股,结果连接遭遇不幸,以至于现在落得颜面扫地,想想都闹心!”
有人附和道:“要我说,就是郭常纲、许步前这些混帐,把大家拖进泥潭里的,如果再让那个小丫头主持大局,大家还是趁早准备好包裹吧。”
“这肯定不行,仁英集团是大家共同的心血和家业,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毁于一旦呢!”三叔公郑重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第一项议题,我就是要提议撤换董事长的人选!”
话音刚落,大家顿时面面相觑。
这个议题,早在预料之内。
甚至,很早之前大家就想过表决撤了吴碧君的董事长一职。
但撤人容易,换人难。
吴碧君不足为虑,但把她赶下台之后,谁上台,才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难题。
东汉末年,汉皇帝名存实亡,但天下群雄在表面上还得奉着这个主子。
而汉皇帝一下台,就是群雄逐鹿、天下大乱。
本来许多人还想着先让吴碧君当一阵子的傀儡,趁机会争权夺利,谁知道三叔公这般猴急,直接谋划扳倒了吴碧君。
现在,就是三叔公要效仿曹操,改朝换代的时刻了!
三叔公的眼睛一扫,察觉到大家的叵测居心,就道:“我知道,大家可能对选举新的董事长,还有各自的想法,但我要说的是,谁能给仁英集团创造切实的利益,那就是最佳的人选!”
“目前,我正在接洽几个风投公司,能够以集团旗下的医院作为抵押,贷款融资,可以极大缓解目前集团的资金困境……”
言下之意,只要你们选我上台,就能拿到钱!
对于目前现金流短缺的仁英集团,无疑能解燃眉之急。
“当然,我并不是就是要接替董事长的位置,但我愿意为了仁英集团鞠躬尽瘁,奉献出我这把老骨头!”
正当三叔公慷慨激昂的述说自己的宏图壮志,正当大家各怀心思考虑着最佳的抉择,冷不丁的,后面的大门霍然被推开!
传说中的那位傀儡王者,赫然登场!(未完待续)
第343章 过年轶事
年关之际,宋澈就以这样的方式,从单身狗,摇身一变成了幸福的……单身狗!
别管是真的是假的,起码在大众眼里,自己有了一个女神级别的对象,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虽然,他暂时也不知道自己的祖宗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除夕的那一天,宋澈接到了许多友人的致电问候。
先是吴碧君询问他要不要趁着高速免费的时机回云州一起过大年,被宋澈以在省城的聚会太多为由回绝了。
接着,林若楠也打来了电话分享彼此的近况和来年的计划。
一个好消息,她高升了,年后将走马上任成为青河镇的镇委书记。
自从经历了假药风波,这个偏僻小镇如腊月寒冬般,一度很是萎靡萧瑟。
连万老书记也遭到影响,加之醒悟到自己错信许明则等人,导致心灰意赖、愧疚难当,趁着退休年龄快到了,索性跟上级申请提前挂印而去。
面临这一堆烂摊子,林若楠没有回避,而是临危挑起大梁,甚至放弃了过年回家休息,试图扭转不利局面。
但林若楠终究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短时间内,除非有上级政策的眷顾,否则光凭她一介女流根本带不动。
唯一的利好消息,是由华丰药业、云州**牵头的瑞辉制药生物医药研发中心,有可能会在年后落户青河镇。
注意,只是有可能。
哪怕有宋澈在其中的牵线搭桥,但这些美国佬的优先思维还是逐利。
“暂时不想那么多了,像你说的,尽人事听天命,但求一个无愧于心。”
林若楠很是洒脱的道:“无论瑞辉这个项目最终能否落地,我都是铭记你的情义。”
“记是肯定要记的,关键还得做出点实际的来啊。”宋澈开玩笑道。
林若楠也知道他并不是要挟恩图报,也调侃道:“行啊,大饼我就不画了,你想姐姐怎么报答你?要不然就以身……”
宋澈没等到那一句“以身相许”,就听林若楠冷哼一声,道:“要不然以身试法?”
“……”
宋澈一时忘形,竟忘了电话那头在撩骚的小姐姐,可是名副其实的铁娘子。
一看宋澈哑火了,林若楠忍不住发出清莹的欢笑声,似乎有些得瑟终于能让这精明过头的家伙吃瘪。
“好了,不逗你玩了。”
林若楠道:“总之,姐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只要有机会,姐一定会报答你的,当然,是在法律和党纪允许的范围内。”
“我等着呢。”宋澈笑道:“春节安康。”
“你也是。”
林若楠顿了顿,感受到那一头的关怀,芳心莫名一阵悸动。
回顾这一年最深刻的记忆,大约就是和宋澈相遇了,还有几次危难,他挺身而出、庇护自己的点滴。
“宋澈……”
“嗯?”
林若楠的樱唇张启又闭合,似踟蹰了半响,最后,轻吟道:“下一次过年,希望我们能当面互相问候祝福。”
说罢,林若楠就如羞涩怀春的大姑娘,匆匆忙忙的挂断了电话。
宋澈听着那一头的忙音,诧异莫名了片刻,化作了一声笑。
这就是一段小插曲。
过年大家都在歇息中忙碌着。
除夕夜,宋澈就在翟凌霄的家里过的。
翟凌霄一家的热情,起码填补了一些寂寥。
当师兄弟俩喝得酒酣耳热的时候,又一个意外又意料中的电话打了过来。
徐天禄!
“小宋,迎新之际,我先祝你新年心想事成了。”
“抱歉,徐院长,回省城这阵子比较忙,忘了给您一家致电送祝福了。”
宋澈忙告罪一声。
其实,这个电话,他是有意等着徐天禄主动打来的。
这涉及到他接下来的全盘计划。
果然,寒暄了几句,徐天禄的语气忽然转沉,道:“你文阿姨居中协调了一下,吕太让你初七的时候去一趟希尔顿大酒店,晚上六点,会有一场天州市的大型商会,到时候吕太会出席,正好你们碰一面。”
宋澈道:“她也够忙的。”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据说,之前许步前的那档事,对她也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这阵子都忙着收拾善后。”
徐天禄告知:“另外,吕太可能也是要提前准备和你碰面的事宜。”
这句话的弦外之意,宋澈听明白了。
很有可能,吕太要提前跟某些幕后人沟通交涉,以决定是否向自己揭晓身世之谜!
“本来我催过你文阿姨,希望年前就把这件事给办妥的,但是,她只能传话,改变不了吕太的念头,希望你能理解,我这里,也代她再次向你道个歉。”徐天禄又是诚恳又是愧疚的道。
“徐院长,您千万别这么说了,在云州的这一年里,您和文阿姨待我如何,我都心知肚明,没有你们的关照和容忍,我早就得卷铺盖走人了。再说,当年那些事,你文阿姨本就没有责任。”
宋澈叹息道:“我都等了二十几年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个春节了。”
徐天禄也叹了口气,忽的想起什么,低声道:“对了,乔恩这些日子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没有,怎么了?”
“这孩子,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徐天禄道:“总之,你走了以后,那孩子也没再回过家,而是比从前更加执着工作,这一次过年医院需要有人值班,她主动要求留下来,我和你妈都拿她没辙。”
“小宋,这一次,我不是以院长的身份跟你谈话,而是以乔恩的父亲身份跟你沟通,那孩子虽然表面看着比较孤傲清冷,但心思其实很敏感的,以前我们离婚的事情,已经给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以至于一直封闭自己的内心,就怕再受到伤害。”
“直到你出现以后,这个情况好转了许多,我和你文阿姨都发现她变得开朗爱笑了,每次念叨起你,虽然总是不停的数落,但我们都看得出来,她对你很看重……要怪的话,都怪我们,当年为了一己私欲造成了这样的罪孽,你怎么埋怨我们,那都是应当的,但是你和乔恩的关系,真的就没有一丝回旋余地么?”(未完待续)
第368章 让你们再感受什么是混世魔王
向茂林又皱了一下眉头,道:“薛主任,宋澈这学生,我还是有不少印象的,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本性不错、天赋高超,我当时就很看好他未来的发展。如今,他夸下海口,应该还是太过关心那对双胞胎了,之前我还听说其中一个女婴心脏骤停还是他给抢救回来的,这种急患者之所急的观点,不就是我们一直教诲学生的从医恪言嘛。”
“院长,可是他……”
“没可是了,先等人来了再说。”
向茂林的眼神陡然严厉了一些。
似乎在告诫薛玉坤别再由于私人恩怨对宋澈打击报复了。
眼看薛玉坤讪讪的闭嘴了,向茂林转而回顾起了宋澈在医学院的事迹。
向茂林除了是附一医的院长,还兼任了东江大学医学院的副院长一职。
因此,他几乎是看着宋澈从一个青涩大男孩走向社会岗位的。
对于这种才德兼备的优等生,向茂林难免有些偏爱,当初要不是宋澈执意要去云州,他早把人留在附一医悉心栽培了。
现在,宋澈在云州大闹了一通,回到天州,向茂林本就打算等年后,让宋澈回归附一医,却不想,宋澈率先给了自己一个特大号的惊喜(惊吓)。
从感性角度,向茂林很欣赏宋澈的仁心侠义,敢于接下这块烫手山芋。
从理性角度,向茂林却很不赞同宋澈的“莽撞行径”。
尤其这件事,已经被炒得举国网民关注,宋澈的处境,几犹如被放到了显微镜下观察。
他如果真的站上手术台,就等于是把自身的前程声誉都押在了手术台上!
成了,皆大欢喜,宋澈也能够一鸣惊天,乃至成为华夏医学界炙手可热的天才医生。
败了,先不说宋澈能否过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今后很长时间内,他恐怕都再难以拿起手术刀了。
要知道,这件事已经引起了省卫生厅在内领导们的关注。
卫生厅副厅长陈道会甚至直接下达指令:杜绝任何人利用双胞胎的手术治疗炒作,并且严防一切危害患者生命权益的风险!
虽然没有明确要求附一医如何安排手术,但意思很明显了:如果手术失败,必须得有一个背锅侠站出来承担责任!
黑田章是不可能背锅的。
身份和势力也不允许他背锅。
那么显而易见了,如果真的天降黑锅,非宋澈莫属!
现在箭已上弦,要把箭再收回来,全看这次研讨会了。
正思忖着,办公室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翟凌霄领着宋澈走了进来,先欠身向向茂林等院领导寒暄:“院长,宋澈来了。”
“宋澈……”
向茂林深深的打量了一下宋澈,展颜道:“看着比毕业时候沉稳多了,看来在云州一年的历练没白费,不枉费我跟人夸口说你是医学院建校以来,能排得上的人才。”
“院长你没训我在外面闯祸,我就受宠若惊了,这样的谬赞我可担不起。”
宋澈也自来熟的打招呼。
他和向茂林的关系还不错,也由衷钦佩于向茂林的品格和实力。
“你担不起,我带过的那些学生里,就没几个人能担咯。”
向茂林莞尔一笑,指了一下旁边不远的空位置,道:“先坐,闲话迟点再说,别耽误诸位专家的宝贵时间。”
“诸位老师们也别来无恙啊。”
宋澈一边进屋,一边打招呼。
“……”
那些主任专家们,早在看到宋澈的第一眼时,就纷纷脸色诡异了。
宋澈,在医学院乃至附一医,都可谓是一个天使与恶魔的存在!
天使的那一面,自然是他超群的天赋和实力。
恶魔的那一面,则是这小子根本没把他们这些医学大佬们放在眼里!
当初宋澈在附一医实习,按规定每个科室轮岗。
但凡他轮过的岗位,基本都得鸡犬不宁,乃至鸡飞狗跳!
用一句话概括,这混小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治病救人太“任性”了!
弄到最后,各科室主任都自觉无法驾驭这头桀骜不驯的野马,不肯提出接收意向。
正巧宋澈也要去云州发展,得知这一消息,诸位主任专家们暗送了一口气,窃喜得差点忍不住想在附一医门口放鞭炮搞欢送仪式呢。
可没想到,才一年光景,这混世魔王又屁颠颠的回来了,看情况,还要再在附一医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其中,精神刺激最强烈的薛玉坤,一脸幽怨的盯着宋澈,当宋澈的屁股刚要坐下来,薛玉坤就寒声道:“宋澈,这次叫你过来,是院领导们珍惜人才,念在你求学不易,又是医学院出来的,就想给你一个宽大改过的机会,现在,你这态度,像是要认错的态度嘛!”
这个触不及防的下马威,连向茂林都诧异莫名。
大家实在不理解,薛玉坤怎么就跟疯狗似的,紧咬着宋澈不放了呢?
不过一想到薛玉坤儿子薛元贤当年被宋澈整得被劝退的糗事,大家也就释然了。
但是,这心胸未免太狭隘了吧。
向茂林正要打圆场,宋澈径直回应道:“薛主任,你说得对,我是有错,该反省该反思。”
大家又是一怔,心想这混世魔王居然直接就认怂了?
薛玉坤不免得意,心想你小子总算有点眼力,知道自己现在正被架在火上烤,想要全身而退,还得依仗医院的帮衬。
正兀自思考着如何羞辱这颗眼中钉,宋澈又继续认真的道:“我的错误,就是太固执了,我明明可以靠卖脸混饭吃的,偏偏执拗的选择了靠才华,实在太愚钝了。”
“你什么意思?”薛玉坤纳闷道。
“主要我这阵子,我见到了几位旧人,感触良多。”
宋澈缓缓道:“有人靠着卖脸,成了豪门赘婿,一朝翻身得志,参加慈善拍卖会,只为了出风头,就随手花一千万买下一件赝品,那场面,实在是豪气干云啊!”
薛玉坤已经嗅出苦味了。
那一晚,薛元贤在慈善晚宴上,花了一千万的代价,拍下赝品的事情,他早已知晓,自然是一并深感耻辱,但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但现在,宋澈利用这件事,当众含沙射影的说他儿子钱多人傻,就着实是其心可诛了!
更让他恼羞成怒的是,宋澈还揭露了他儿子吃软饭倒插门的糗事!
薛玉坤正欲发作,宋澈的补刀又来了:“比如,还有人靠着卖脸,巴结外国豪强,那敬业精神,堪比一百年前的汉奸卖国贼,开国伟人说过,建国了,人民百姓们跪着跪着就站起来了,但我觉得吧,有些人跪久了,站不起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靠着卖脸的本事,跪着也能跪到高台上去。”
“……”
狠!
毒!
刚!
众人听到这一段话,尽皆的膛目结舌。
论起嘴炮的本事,薛玉坤就是活到牛身上去,也不是混世魔王宋澈的一合之敌啊!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傻子都听得出来,宋澈是把薛玉坤往死里怼了!
连半点虚情假意都不讲究!
就差直接骂薛玉坤是汉奸卖国贼了!
薛玉坤打脸不成反被打肿了脸……不对,是直接颜面扫地了,当下,薛玉坤就霍然站起来,拍桌骂道:“宋澈!你把话说清楚了!”
“需要我再话深入剖析一下么?”
宋澈不急不躁的微笑道:“薛主任,我觉得你的软骨病比较严重,回头还是找骨科的同僚多看看吧。”
“你……无法无天了!”
薛玉坤无明业火三千丈,又狠狠拍了一下桌面,对向茂林道:“院长,你看到了,这混小子简直是品德败坏、目无尊长,居然说出这种诋毁辱骂的脏话,这哪怕不是冲着我,也是冲着咱们附一医了!”
向茂林一皱眉,也觉得宋澈直接撕破脸皮有些不成体统。
薛玉坤要损几句,又不会掉块肉,这么一闹,宋澈往后在附一医更无可能有容身之地了。
“宋澈,好好说话,先解释清楚,你刚刚说这些话的用意。”向茂林责备道。
翟凌霄也偷偷抓了一下宋澈的手臂,暗示他别再意气用事了。
宋澈却不管不顾,道:“解释够清楚了,我不是针对在座的医生,而是针对那些得了软骨病的人,自己跪久了,非要拉着别人一起跪。”
“薛主任,你也不用拉着附一医来压我,说白了,我就是在骂你,并且还骂你的儿子。”
“你们父子俩,让我深刻见识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儿子在大学里狐假虎威、始乱终弃,搞大人家女学生的肚子,现在靠着巴结一个港商富家女,混得人模狗样。老子则靠着趋炎附势、欺上瞒下,一路当上了院领导,成天狐假虎威。”
“试问,你们这不是靠着卖脸混饭吃嘛!华夏医学界,就是有太多像你们这种害群之马,才导致现在的学术风气日渐败坏,乃至道德沦丧,病人出事了不想着帮忙,只想着自己的那些蝇头小利,实在可恨又可耻。现在事情闹大了,全国关注了,又想跳出来假惺惺的扮仁慈,我今天就送你们一个大写的臭不要脸!”(未完待续)
第370章 宋澈赛马策略
看到宋澈对自己竖起大拇指,薛玉坤又又又一愣。
当捕捉到宋澈眼神中的狡黠,他又又又脑袋一阵恍然,这才明白,自己怕是又又又上了这小子的计中计了!
但他的心头悲愤刚涌出来,宋澈已经直接坐回到位置上,道:“向院长,那我就不再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了,赶紧开始吧。”
向茂林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眼这活宝,眼看箭在弦上,只能顺势先由着事态的发展……
“先把最新的检查报告都给大家看看。”
向茂林一声指示,就有助理开启了投影仪。
投影屏幕上,一左一右,分别呈现出两个心脏的彩超片子。
值得一提的是,正常人的心脏都是左右两侧心室、心房一起收缩和舒张。
但这对双胞胎的心脏,却都只有一侧心室和心房能正常运作。
这无疑是一种很罕见也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
在普遍的先天性心血管畸形病例中,仅占了1%!
“很明显的左心发育不良综合征,主动脉瓣闭锁伴主动脉发育不良,导致左房、肺静脉和肺动脉压力增高,必须依赖动脉导管才能暂时生存。”
向茂林不愧是科班出身的外科权威,很娴熟细致的分析道:“这样的患儿,四分之一在出生一周内会因肺水肿和心力衰竭而导致死亡,多数也活不过一个月。因此,这类患儿必须在新生儿期尽早的完成手术。”
“正如刚刚黑田教授所说的,这次手术必须在短时间内完成,我估量的时间,大概只有一小时左右……”
这时,黑田章却举了一下手,表示有话要说。
“一小时还是太乐观了,依我看,顶多只有45分钟的抢救时间,如果这段时间完不成,那就是失败。”
听到黑田章更加严谨的判断,大家却都没有歧义。
毕竟,黑田章的保守,是有确凿的依据。
“在座的,都是心胸外科的资深医生,想必大家都应该明白,能挽救这对患儿的手术方案,目前只有诺伍德系列。”
黑田章终于展露出世界顶尖的实力,也或许由于国语水平有限,以至于说话更加的言简意赅:“一般来说,要对新生儿进行诺伍德系列手术,是提倡越早越好,但鉴于新生儿的心脏组织都尚未发育成型,通过我几十年的经验总结,一周以内进行诺伍德系列手术的新生儿,存活率不超过5%。”
5%。
这个数字一报出来,诸多专家们都忍不住动容了。
注意。
他们不是震惊这个成功率,而是“太高了”!
说句自曝家丑的话,诺伍德系列手术,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成功的病例,就没有超过五个的!
诺伍德手术,可以说全世界医学界,心脏外科手术中,难度最大的手术,没有之一!
手术原理,就是在体外循环并深低温停循环和心脏停跳下进行开胸操刀,操作难度极高,且由于新生儿的心脏先天条件不佳,心脏复跳非常非常的艰难!
别说在天州了,就是在燕京、盛海这些地区的顶级医院,成功的先例,用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
这也是这群平日里自我感觉良好的专家们,刚刚之所以争相推辞的主要原因!
要知道,即使在国际上能独立操作该手术的医生也屈指可数。
明知道会失败,还非要执刀,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而黑田章能报出5%这个数字,还是由于他的实力,以及接触的医疗水平,都是举世最高端的缘故。
“但如果为了等待新生儿的心脏发育成型,时间拖得久了,成功率也将继续下跌,一旦到了三十天左右,那就是1%!”
黑田章沉声道:“因此,以我的经验,最佳的手术时间,是出生后的第10天。后天就是那对双胞胎出生的第十天了,因此,手术事宜和方案,明天就要全部确定,不容许半点差错!”
“因此,在时间、精力和风险的综合考虑下,我目前只能确保其中一个患儿的手术安全,另外一个,恕我无能为力。”
说完,黑田章看向了宋澈。
大家也不约而同的聚焦了过去。
宋澈从始自终都看着投影屏幕,直到此刻,才打开了话匣子:“这台手术,是要给患儿构造一个大动脉,那时候要停掉人工心肺机,,因此,手术时间,我觉得还得再压缩,半小时,速战速决!”
“半小时太赶了,光是动脉导管离断缝合、还有人造血管连接,保守估计都要半小时了,哪怕我亲自给黑田教授当助手,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向茂林提出了异议。
宋澈抬手指了一下,道:“没办法,事急从权,你们看,这对双胞胎的心脏现状,已经有了明显区别。左边那个新生儿,她的心脏,相比右边的,已体现明显的重度增大,换句话说,她的心脏随时都有可能骤停……不对,应该是再次骤停。”
闻言,向茂林等人倒没再动容,只是脸色有了些许的唏嘘。
左边那个心脏的拥有者,正是那天心脏骤停的女婴。
这女婴,相比她的孪生姐妹,无疑情况要恶劣得多!
就是说,那个问题呢相对较轻的女婴,可以允许在45分钟内做完手术。
但那个危在旦夕、随时死亡的女婴,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在鬼门关前徘徊!
黑田章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左边这个孩子,如果她能撑到明天,我愿意先负责她的手术……至于另一个,你可以来给我当助手。”
这一次,众人总算是大大的动容了。
万万没想到,黑田章不仅没有挑肥拣瘦,居然主动要求负责那个生还率更渺茫的女婴!
宋澈对他微微一笑。
他对黑田章的感观一点没错。
虽然脾气臭了点,但在医学领域,他还是很无私的。
“不必了,先来后到,是你先要求执刀手术的,而且你的资格又最大,没理由为我改变计划,这反而是对患儿的不负责任。”
宋澈也很深明大义,见黑田章还欲辩论,就道:“华夏有个谚语,叫田忌赛马,不知道黑田先生听过没?”
黑田章一皱眉头,眼神一闪,最终深深的看着宋澈,露出了一丝敬重的神情,同时点头表示听从宋澈的提议。
这一幕,让大家看得一头雾水,想不明白,世界前茅的权威专家,怎么对这个晚辈后生“言听计从”了。
倒是向茂林沉思了一会,想通透之后,也不由的感慨万千。
田忌赛马的意思,众人皆知。
宋澈拿来给这两台手术打比方,意思也很明显了:
要把最有成功希望的患儿,交给最有把握的医生!
“黑田先生既然说能救回一个,我希望黑田先生言出必践,不要让我失望。”
宋澈很郑重的道:“至于剩下那个女婴,之前她就是被我偶然抢救回来的,也算是注定的缘分,因此,接下来还是让我负责到底吧。”
言下之意,最有把握的留给你,没有把握的那个,就交给我了。
你们不是认定这个更严重的女婴几乎没有成功希望嘛?
你们不是一个个都避而远之不想碰这台手术嘛?
你们不是都想看我宋澈倒霉乃至颜面扫地嘛?
好!
我成全你们!
这个更严重的女婴,我来负责!
“就给你死马当活马医了。”
薛玉坤忽然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
本来氛围还挺和谐融洽的,大家也正为宋澈和黑田章的惺惺相惜而动容,薛玉坤却冷不丁的泼冷水,实在可恨又可气!
向茂林直接拍案,罕见的怒形于色道:“薛主任,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嘛?!”
薛玉坤错愕了一下,旋即醒悟到了自己的“口误”!
其实,他就是憋了太久的窝囊气,先被宋澈当众一顿辱骂,接着又上了宋澈的以退为进奸计,换了谁能咽下这爆棚的窝囊气啊。
当大家都沉浸在对手术方案的探讨时候,他的脑海中,却被怒气和怨恨都填满了。
因此,眼看宋澈又跳出来装比,他一时气急,没经大脑就想挤兑一句。
但这就是这句挤兑,惹了大祸和众怒!
“死马?患儿在你的心目中,就是这种性质的?”
向茂林怒喝道:“如果真是这样子,薛主任,我对你可是太失望了,这么多年来,你在医学院只顾着抓成绩,在附一医又只顾着抓业绩,我一直看在眼里,也提醒过你,但你非但没记在心里,反而更变本加厉了,渐渐丧失了患者为本、医者仁心的道义!现在竟然还说出这种混账话!”
“院长,我……我刚刚就是胡说八道,您别往心里去,我错了,我向您和大家道歉。”
薛玉坤忙不迭的道。
“跟我们道歉?你还是太自以为是,你应该道歉的人是患儿和家属!”向茂林忿然道:“回去写一份检讨交给我,追究的事情,等手术结束再说!”
“……”
薛玉坤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今天这哪里是手术研讨会啊?
分明是他身败名裂的批斗会!(未完待续)
第374章 手术直播!
“据说双胞胎的手术是同时间段进行的,能否给我们讲解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恕难奉告。”
“传言这对双胞胎的心脏畸形问题不一样,东瀛著名心脏外科专家黑田章只确保能救回其中一个?”
“官方为准。”
“有消息说,近来被誉为华夏新一代天才医生的宋澈,将以此契机,向世界顶级权威发起挑战,这会不会太过儿戏了?”
“谢绝采访。”
……
面对着几乎快塞进嘴巴里的话筒,薛玉坤一副累觉不爱的态度,逐一回以太极拳。
早猜到这次手术,将招惹来众多媒体和舆论的关注。
但谁想到,阵势会闹得这么大,各路媒体直接围堵到了医院门口。
薛玉坤很想吐槽内心的苦闷,但鉴于向茂林的指示,只能以四字诀来搪塞。
招呼一众保安将这些记者堵在门口,薛玉坤烦躁的往门诊楼走去。
“爸!”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薛玉坤一扭头,就看见儿子薛元贤正从停车场方向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薛玉坤皱皱眉。
“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当然得来见证一下了。”
薛元贤看了眼门诊大楼,眼神满是阴霾,“手术开始了。”
“开始了,十分钟前都推进手术室了。”薛玉坤道:“你这节骨眼还有闲情来凑热闹,未婚妻安抚好了?”
“哄了几天,差不多消气了,纯粹就是那晚丢了面子,就把气撒在我头上。”薛元贤郁闷道。
慈善晚宴上,他为了讨女友的欢心,一掷千万竞拍下颜真卿的笔墨,最后竟被查出是赝品,可谓是出尽洋相!
偏偏他又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吞。
毕竟黑田章都说自己也是被东瀛的左派势力给坑了,临行前真迹被掉包,现在只能帮忙从中周旋,尽力拿回真迹。
其实,薛元贤大可以跟黑田章索赔,但他一个吃软饭的软骨头,怎么有胆量跟世界顶尖专家撕破脸皮呢?
总之,他这个冤大头是当定了,还得遭受未婚妻的数落和迁怒。
积蓄了满腔的怒火,薛元贤急需发泄。
现在宋澈终于要主刀这么高难度的手术,薛元贤肯定是要来当见证的,顺便实施他后续的报复计划!
薛玉坤侧头看了眼门口的那些媒体记者,低声道:“这些媒体,都是你通知的?”
“爸,我就是不小心跟朋友说了一下手术时间,可没让他们都过来凑热闹。”薛元贤冷笑道。
“臭小子,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薛玉坤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到处煽风点火的勾当,我提醒你多少次了,不要跟那些郭溪人搅和在一块!”
“爸,你有必要扣这么大的帽子给我么?归根结底,还不是那小子到处树敌,你大可以去打听打听,他那张嘴炮,得罪了多少人!”
薛元贤阴测测的道:“在云州的体制里,不少人管那小子叫泼猴,一点都没错,自诩是正义的化身,什么看不顺眼就要怼一下,那些郭溪人跟他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他偏要跳出来揭短毁他们财路,哪怕我什么都不做,那些郭溪人也会不惜代价的收拾他!”
“再说了,爸,你就不想除掉他?”
最后这句话问到薛玉坤的心坎上。
鉴于私仇,他比儿子更想铲除了宋澈。
但他的本性,还不至于到恶贯满盈。
充其量,他就是一个骨子迂腐、心胸狭隘的医疗机构领导。
他有医德,但他的医德,最大的用处是保障他的平步青云。
说白了,他需要确保一种政治正确,哪怕只是口号,一样要挂在嘴边。
因此,对靠着吃人血馒头发家的郭溪人,薛玉坤一样是怀着鄙视厌恶的态度。
他很担心,儿子跟郭溪人的利益搅拌得太深,会连累到自身的前程……
“行了,今天这台手术结束,不用别人怎么煽风点火,那小子一样得身败名裂。”薛玉坤咬牙道:“从他接下这台必定失败的手术,就注定他要为自己的狂妄自大付出代价。我要让附一医和医学院的人都看看,天赋再高、实力再强,敢跟既定的规则对着干,那就是自寻死路!”
“走,去手术室,见证那小子的失败吧。”
……
这一场手术,采用的是附一医的观摩手术室。
圆形的手术室顶上是一个架空的环状走廊。中间的穹顶采用的是高透明性的防弹玻璃。
作为东江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承担着教学任务,这种观摩式手术室是必备的。
此刻,不少的专家教授都站在了观摩室上方,将底下手术室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除了这个,手术室内还有数台高清高速摄像机在工作着,可以将手术的情况一览无余的转播出去。
手术室被抑菌隔帘临时分隔成了两边,两侧的手术台上,分别躺着一名稚嫩的女婴。
这么安排,也是出于谨慎起见。
或者说,为了防备可能的最坏结果!
“向院长,您能不能大概解释一下这么安排的初衷?”
观摩室内,东江卫视的新晋花旦女主持乔碧云,正对向茂林做着专访。
比起那些被堵在门口的媒体记者,乔碧云的待遇可谓是“贵宾级别”。
其实,这台手术到底该不该对外公开,向茂林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最终,在舆论的压力,以及领导的指示,向茂林采取了折中办法:钦点一家官媒作独家报道。
如果手术成功了,可以借机会好好宣传一下,让全国医学界都见证到这台超高难度的手术,没准还会成为国内心外领域的经典教案!
如果失败了……起码有证据表明附一医已经竭尽全力,不必背这口黑锅。
正好,东江卫视在乔碧云的谏言下,正筹办一档关于医疗的栏目。
双方一拍即合,乔碧云也得以有机会见证手术的全过程。
面对乔碧云的问询,向茂林沉吟道:“之所以把双胞胎都安排在一个手术室,主要是为了最大程度的保障患儿的救治,你也知道了,其中一台手术的主刀医生,是享誉世界的顶尖外科专家黑田章教授,但迫于手术的高危性质,以及操作复杂性,他只能先优先保障其中一个患儿的手术。”
“本来我们也考虑过,先救其中一个,接着再救另一个,但两个患儿的病危情况都不同,其中一个相对严重的,实在是连多半天都拖不起了,所以只能争分夺秒,同时上手术台!”
乔碧云听得不对味。
向茂林从头到尾都没提及宋澈的存在。
或许这是出于保护的打算,但乔碧云明白,向茂林更多的是想让黑田章给宋澈“擦屁股”!
一旦宋澈主刀的手术出现闪失,黑田章直接就可以施以援手!
另外,还有一个不能说的隐情。
那就是,如果其中一个患儿确实救不回来了,那么所有的人力物力都将立刻集中到另一个患儿的身上。
或许,到时连死亡患儿的健康器官和组织,都会直接转移给她的孪生姐妹!
毕竟,孪生婴儿的器官组织,是不会出现排斥的。
而这,才是手术同时进行的最根本原因!
看似无情,但这恰恰是他们这些医者最大的情义!
乔碧云还想再说什么,忽的周围人发出了些许的喧闹。
俯视下去,就看见一群医护,穿着手术衣陆续走进了手术室。
说是一群,其实是井然有序的两队人。
而在两队人最前列的两个“全副武装”带头人,赫然是宋澈和黑田章。
在两人即将走向隔帘的两侧时,不约而同的,两人对望了一眼。
没说什么,只是一个眼神,轻轻点头。
同时,宋澈若有所觉的往黑田章后面看了一眼,那个高挑婀娜的女助手,正是被翟凌霄成为别人家小姐姐的援非医生尚珂。
尚珂只是眨了眨眼,就跟着黑田章走向了属于他们这边的手术台。
宋澈领着徐乔恩、翟凌霄等人走到前面的手术台。
那个女婴已经处于昏睡状态了,正在通过人工心肺机呼吸。
“没问题了,可以开始。”
麻醉师做了个ok手势。
宋澈仍谨慎的看了一眼各项生命体征。
口罩上方,他那双本该明澈的双眼,充满了鲜少的凝重!
要知道,这个女婴的心脏畸形问题,可比隔壁她的孪生姐妹严重得多。
往坏的想,她的生命,可能仅仅只能再延续十分钟左右……
但宋澈没有分毫的迟疑,闭上眼睛,将手轻轻放在了女婴的胸口,感应着心脏的微弱跳动。
那一瞬间,一张心脏图完整清晰的呈现在了脑海中。
“手术的主要难点,在于构造大动脉……”
“直肠温度,最佳调到18摄氏度……”
“这样大约还能给手术多争取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但是构造大动脉的用时,必须越短越好……”
宋澈又跟团队面授了一系列细节,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几分明澈:“但是,给我们跟死神博弈的时间,最多只有半小时……我希望能让她再睁眼多看看这个世界。”
最后这句话,仿佛是说给自己的内心。(未完待续)
第384章 叫不醒的装睡人
宋澈循声一望,就看见院门口正站着一名白须老者,穿着马褂、面容清润。
喝止之后,老者一边脚踩着千层布鞋走来,一边怒道:“俞红鲤,宋澈,你们在这胡闹什么?!”
“何教授。”
俞红鲤看到老者,自觉地收敛了一些,怀着恭敬道:“怎么把您给惊动了。”
“我要再不来动一动,你们非得能闯破天了!”
何教授走进来,凌厉的目光一扫,最终锁定住了宋澈:“你这兔崽子,刚回来就不消停了!照我说,当年就不该让你轻轻松松的毕业,学医先学德,你连做人的最基本道德都没学好,成天仗着自己的那点鸡毛本事到处胡作非为,迟早会害人害己啊!”
宋澈一挑眉头,干笑道:“好久不见,您老人家还是喜欢乱给人扣帽子,在这点,薛玉坤和您一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这位何教授,也是宋澈在医学院时候的老熟人。
何正泰,东江大学特聘的医学教授,东江省神经外科领域的顶级权威,除此之外,还有省社科院专家、省卫生厅名誉专家等头衔职称。
一言以蔽之,就是全神经脑外科方面的第一人!
不过,宋澈和这位第一人的关系不太对付。
当年本科念完,宋澈开始考硕博连读。
在选择导师的时候,一度有意投到何正泰的门下。
何正泰挺爱才的,起初也很想招宋澈到麾下好好栽培。
但是,何正泰和许多西医类似,都有一个通病:对中医学持着全面否定的态度!
甚至,在一次公开大讲课中,何正泰宣称传统中医学是无谓的奇技淫巧。
宋澈上大学之前,虽然不太喜欢学中医术,但怎么能容忍别人这么诋毁宋老头的一生造诣呢。
于是在不久后的毕业论文上,宋澈以“存在即合理”的主题,洋洋洒洒的分析起了中医之道。
这一下,宋澈连专家和导师都不用选了。
光凭这篇弘扬中医的论文,就把学校里的不少西医教授得罪个遍。
何正泰也对宋澈的“始乱终弃”埋下了深入心扉的幽怨,平素每跟学校领导同事提到宋澈,都非议宋澈学的是旁门左道!
“我知道你伶牙俐齿,但少给我呈口舌之快了,这里不是你们瞎胡闹的地方!”何正泰板着脸道。
俞红鲤试探道:“何教授,您怎么来了?”
“你爸请我来的!”何正泰抬手一指停在山庄外头的车,道:“他说今天约了美国瑞辉制药的专家林文东过来,特地请我一块来看看,研究出救治你母亲的对策。”
闻言,俞红鲤的脸色格外复杂。
母亲长期昏迷之后,天州这边,相关的名医专家,他们家几乎都请了个遍。
其中几个还是俞红鲤大学时的教授。
在确定母亲的身体无恙之后,很自然的,大家都把俞妈妈的病源归结于神经外科领域!
因此,何正泰跟她们家,平时走得也算比较近了。
“红鲤,宋澈任性妄为,我还能理解,毕竟他一贯就是离经叛道的个性……”何正泰念念碎。
宋澈咂嘴道:“老何,您多埋汰我两句,又不会长寿,何必呢?”
何正泰瞪眼怒道:“你少给我惹事情,不让我减寿就很不错了!”
接着,何正泰又教训起俞红鲤:“但是,小红鲤,你怎么也跟着他乱来了,更何况里面躺着的还是你母亲。”
“何教授,就是因为想救我母亲,我才会这么做。”俞红鲤正色道。
“那我跟我说说你,你让这些电视台的人进去,他们能用话筒还是摄像救你母亲?”何正泰冷哼道。
俞红鲤一时语塞。
其实,她也不太喜欢媒体介入,将母亲置于摄像头之下,给大家评头论足。
但宋澈坚持,并给她“洗脑”说这么操作的意义和作用。
几番寻思,俞红鲤勉强松口了,但有言在先:
除非宋澈能救醒母亲,并且等母亲醒后,征求他本人的同意,这节目才能上电视播放。
“这么做,不能救她母亲,但可以救许多潜在的受害者!”
宋澈道:“老何,你给俞红鲤她妈诊治了那么多次,难道还看不出来,这种毒药的威胁性有多大么?”
何正泰也暂时语塞。
但凡接触过俞红鲤母亲的专家医生,基本都有统一口径:这种新型毒药,如果被研发者大规模投放到市场上,必将制造层出不穷的违法案件!
这种毒药,不会致人死亡,却能把人变成活死人,这可比普通的毒药更恶毒百倍。
偏偏以国内的技术,完全无法破解毒药的奥秘,甚至连救治方案都没有,这完全是被毒药研发者吊打的被动状态!
俞红鲤也附和道:“何教授,实不相瞒,我之前在云州办案,再次发现了这个毒药,服用了毒药的人,出现和我母亲一模一样的症状!”
“有这回事?”何正泰诧异道。
接着,他看向宋澈的目光,终于略微缓和了一些。
这么一说,他反倒有些理解宋澈请媒体介入的原因了。
很明显,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个毒药研发者,已经开始向社会伸出毒爪。
如果再不抓紧找到解救的对策,必将为患众生!
“宋澈说过了,如果他这次能救醒我母亲,再通过媒体向全社会发出预警和提醒,除了能让群众们了解到这个新型毒药的危害,也能震慑住毒药研发者,让他知道自己的毒药已经被人破解了,反而更能避免他继续兴风作浪!”俞红鲤又道。
何正泰沉吟良久,看着宋澈,惊疑不决的道:“你确定找到对策了?”
“差不多,起码不会比您做得差。”宋澈又开始了互怼模式。
何正泰险些气歪了鼻子。
这句话就差直接骂他不中用了!
“行,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中西医兼备的天才,能做到什么程度!”何正泰揣着赌气较劲的心思,终于开了绿灯。
那佣人一看何正泰也倒戈了,立刻道:“何教授,裴总说了,在他回来之前,不能让这些人进去!”
“由我盯着,这些小兔崽子不敢胡来,如果人没治好,我先把这摄像机给砸了!”何正泰道,率先往别墅里走了。
那几个佣人还有意拦截,宋澈忽然跟俞红鲤提议道:“我一直怀疑那狐狸精能祸乱你们家,应该还有同党,要不你联系刑警队,再请这几位过去喝茶谈谈心?”
俞红鲤看了眼那几个佣人,沉吟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方媛媛的同党还没找到呢。”
“没有,那个狐狸精犯的案子,我们都不知道,别冤枉我们!”佣人慌了,他们几个,谁没收过方媛媛的好处费,受命盯梢俞红鲤和俞妈妈。
宋澈他们也没搭理这些小鬼,领着摄制团队径直走进了别墅楼里。
上了三层楼的房间。
何正泰走到窗前,看着不省人事的俞妈妈,叹息道:“这都快两年了,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这毒药也真是邪门了,身体器官组织都完好无损,毒素究竟潜藏在哪里呢。”
“何教授,我之前跟您提过,这些毒药,会不会已经破坏了我妈的神经系统,这才导致她这样子。”俞红鲤道。
“我第一次诊断,就怀疑有这可能了。”
何正泰道:“我怀疑,毒药里,含有类似安定之类的药物成分,但是再强力的安定,也不可能持续这么久的时间啊。哪怕投毒者给她吃了一大罐安定,随着代谢,长则半年左右,也该有缓解的迹象。”
忽的,何正泰想到了什么:“上次听说,投毒者是你父亲的秘书,她这两年一直控制着你们家里,会不会她定期给你母亲服用安定药物?”
俞红鲤摇头道:“我抓她回去审讯的第一天,就问过她有没有这么做过,她否认了,说只给我母亲服用过一次,此后再没有对我妈动过什么手脚。”
“她也可能是骗你们的。”何正泰推断道。
“所以,我本来也准备再等等看,再等个一两个月,看看我母亲有没有苏醒的迹象。”俞红鲤叹息道。
“也许,再等个一年半载,你母亲真有自动苏醒的希望。”
宋澈忽然道:“不过,概率比较小,只会随着时间推迟,渐渐变大。”
“你的意思是说,这毒药,其实也是有效力维持时间的?”俞红鲤道。
宋澈点点头,道:“不过,这毒药的效力,控制的不是身体,而是……”
说着,宋澈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俞红鲤和何正泰皆是一愣,迟疑道:“神经系统?”
“更准确的说,是精神系统。”
宋澈走到床头,看着俞妈妈的睫毛很细微的颤栗,道:“上次你说你母亲偶尔会说一些梦话,其实人在儿童时期,说梦话的频率是最高的,因为神经系统不稳定。”
“而这个毒药的作用,就是破坏了神经系统的稳定,让人无法组织起正常的意识状态。”
“在中医学上,有一种病叫癔症,而我一向管这类病人,称作叫不醒的装睡人!”(未完待续)
第391章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方何华正沉浸在窝里横的自得状态,听闻这些专家们也要联手针对一个刚上任的专家,不禁有些好奇。
“等会还来一个新专家?”
“对,据说刚加入省中医药学会的,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居然直接担任学会理事,你说气不气人。”
那个提议考验新专家的家伙没好气的说道,“听说是省卫生厅领导钦点的,才二十岁出头,怕又是一个来镀金的空降兵,本事没有,全靠背景。”
在华夏,这种带有官方性质的学术组织,论资排辈的风气最为浓重!
特别是中医学,往往是那些岁数最大的老中医,最受尊崇。
因此,这位二十出头、全无资历的新晋专家,一下子空降过来,直接骑到他们大部人的头上,难免“怨声载道”。
“二十出头,能懂什么啊,怕是连最基础的针灸都一窍不通,领导居然敢这么操作,真当这儿是托儿所了。”
“这种破事,你见得还少了?西医的那些学会尚且都弥漫着官僚主义,咱们这个中医药学会,差不多就是一个摆设。”
“那也不能这么埋汰我们啊,哪怕是镀金,大可以挂一个名字,走个过场,现在来这担任领导职务,不是摆明了膈应我们嘛。”
“这个小专家,我打听过,据说半年前就已经上了省厅的中医专家名册,还是一个中央来的老领导亲自点将的。”
“啧啧,要是真的,这背景就真不简单了,谁不知道中医的职称评级最容易走捷径,怕是不用两年,这小专家就该平步青云了。”
听着他们的议论,方何华莫名的犯嘀咕。
只觉得他们形容的这小专家,自己似乎也见到过类似的。
难道是那个嘴炮专家?他貌似也是省卫生厅在册的专家!
乖乖!
要是真的是他,自己跑来股东这些中医专家,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怕什么来什么。
没等方何华出声询问,会议室的大门一推开,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男子。
前面的,自然是陆杰荣。
而后面的小白脸,专家们不认识,方何华却是化成灰都认识!
宋澈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方何华,故作诧异的道:“方台长,你怎么也在这?莫非你也是中医?”
“那个……不是,我就是刚好有些事来这办。”
方何华硬着头皮,挤出苦笑:“宋专家,你该不会是来中医药学会报道就职的吧?”
“这都被方台长提前获悉了,不愧是干媒体的,这狗鼻子比警犬都灵感。”宋澈又竖起了大拇指。
方何华的鼻子抽动了一下。
都听见宋澈骂他长了狗鼻子,奈何人家一句戏称就可以揭过,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再说,谁让他做贼心虚呢?
“你们认识?”陆杰荣惊讶道。
宋澈笑道:“最近东江电视台正在筹办一档医疗真人秀栏目,邀请我担任嘉宾,帮他们诊治一个长睡不醒的病人。”
“……”
会议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那些专家们一时间都顾不上质疑宋澈的身份了,纷纷用质疑、谴责和愤慨的目光盯着方何华。
他们这些人,迂腐是有,但不代表脑袋不会转弯。
宋澈的话,几乎就轻巧揭露了事实:宋澈就是最先诊治那个昏睡病人、并辩证出结果的某医生!
而方何华也真够龌龊卑鄙的。
都已经请了宋澈出手诊治了,或许还有了些成果,结果宋澈刚铺好了过河的桥,方何华就急不可耐的要引其他医生过桥。
他们要是真遂了方何华的心意,就是典型的摘桃子!
陆杰荣也立时看出了真相,脸色拉长,阴沉道:“方台长,你都已经请了宋专家协助你们治疗病人,又何必来我们中医药学会打秋风呢?”
“误会,都是误会。”
方何华也把肠子给悔青了,辩解道:“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本着治病至上的原则,希望能做到万无一失,而宋专家终究太过年轻,我担心不够保险,因此就想再请一些名医专家把把关。”
这自我洗地的姿势,跟立牌坊的**也没差了。
宋澈嗤笑道:“方台长,这么说,您还是急人所急、古道热肠了?”
“谈不上,无非是希望病人能妥当的早点醒过来。”方何华恬着老脸道。
“既然贵台一开始就不相信我的实力,那何必多此一举呢?”
“别这么说,宋专家,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多几个专家,大家集思广益、齐心合力,不是更有把握嘛。”
方何华暗暗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就是被抓现行又如何?
自己还搞不定你这只会耍耍嘴炮的伪专家?
陆杰荣也受不了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了,质问道:“宋专家贵为省卫生厅在册的中医学专家,又是我们省中医药学会的理事成员,你连他都信不过,那敢问方台长还能信得过谁?”
“这个嘛……我起初还真不知道宋专家是中医药学会的理事,也是刚从诸位专家的口中得知的,这怪不到我吧。”
方何华连碧莲都不要了,很光棍的甩锅,试图制造学会内部的窝里斗:“至于宋专家的实力究竟如何,我是不清楚,甚至连在座的不少专家,都或多或少有些疑虑的。”
真孙子诶!
那些专家们纷纷暗自咒骂方何华的无耻,为了保全自己,居然来了招祸水东引!
但谁让他们刚刚一个个都口不择言,现在被方何华推出来挡子弹,也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方何华则面露无辜又狡黠的笑容,打算高高挂起、隔岸观火了。
瞧吧,又不是单单我质疑宋专家的实力,连你们中医大部队的主力军都不信服,怪得了谁?
陆杰荣一看不少专家都脸色暧昧,当即就知道他们对宋澈的人事任命持着反对意见,不禁赌气的说道:“宋专家的履历,大家只要有心都能了解到,连卫生厅领导都这么重视宋专家,莫非大家是觉得领导也看走眼了嘛。”
“领导看走眼的时候又不是没有……”有人嘀咕了一句。
陆杰荣顿时气结。
还别说,领导看走眼的时候,是很多。
更何况宋澈如此年轻,就被领导钦点,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某些潜规则。
“领导会看走眼,难道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嘛,不会自己去看电视,看看宋专家先前是如此妙**救那对双胞胎的!”陆杰荣坚定不移的维护宋专家。
这一次,轮到专家们哑巴了。
他们又不是睁眼瞎,自然知道宋澈之前名震医学界的那起杰出壮举。
一个实力可以媲美世界顶级外科专家的天才医生,肯“委身”加入省中医药学会,还算是小庙奉大佛了。
但是,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
更何况他们这些论资排辈习惯了的老中医,怎么能甘心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后辈骑到头上呢?
说白了,他们不是不信服宋澈的实力,只是不愿信服罢了!
华夏自古以来一贯最善于窝里斗。
特别是同行业的,往往最巴不得将出众的同行踩到脚底下!
这就是所谓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陆主任,容我说我两句吧。”
一位岁数看起来最大的专家忽然站起身。
“詹老请说。”陆杰荣压住怒会,客气的说道。
这位詹老,是省中医药学会的主席,可谓是东江省中医学最顶层的泰山北斗了。
但饶是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仍然很不待见这个急速蹿升的新人:“关于这位宋专家的情况,我也打听了许多,是一个人才,他那与年龄不相符的出众实力也值得认可……”
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大家都等着那个转折点。
果不其然,詹老以一个“但是”,开启了对宋澈的贬低:“但是从我了解到的情况,宋专家只是擅长西医临床,他大学时,主修的也是西医临床,我迄今都没发现他对于中医学拥有多少造诣和成果,因此,省厅领导没安排宋专家继续在西医领域发展,反而安排到我们中医药学会,这举动实在令人看不懂,也难怪大家有不同意见了。”
方何华也趁机跳下来继续自我洗地,“对啊,我的顾虑和詹老是一样的,如果宋专家是凭借着西医技术,诊断治疗那个病人,我肯定一万个放心,但这一次,宋专家居然说病人是患了中医上所说的情志病,还要用中医学的办法来治疗,我就不踏实了,毕竟人命关天,只能来找詹老这些中医专家把把关了。”
接着,他还掩耳盗铃般的跟宋澈解释道:“宋专家,我真没瞧不起你的意思啊,但中医这东西,我也知道是靠经验积累的,你在西医上的非凡才能没人否认,但同时又精通中医,换了是谁都得犯嘀咕。”
“你们这是以己度人……”
陆杰荣实在被这些人的窝里横给气炸了。
倒是宋澈始终一副宠辱不惊的态度,缓缓道:“这位前辈说得不错,这一次,没准就是领导看走眼,才会帮我在中医药学会谋了这个官职,大家不服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也不想无意义的扯皮,我们从医学艺的,还得见真章。上一次,我和黑田章教授在双胞胎手术中打了个赌,这次不妨再针对中医学来一次赌约,正好我也嫌领导给我的职位太低,不如这样吧,要是我这次没救醒患者,我自觉的挂冠离开,但如果我要赢了,是不是可以坐上全省中医界的第一把交椅?”(未完待续)
第392章 过招
任何领域,一旦出现了违反规律的超神存在,除了赞誉,也必将招惹无数的质疑。
比如竞技领域。
很多西方人,习惯了称霸跨栏、游泳等竞技领域,冷不丁的,有黄皮肤的选手颠覆了他们的统治地位,他们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奋起反击,而是孤立排挤,乃至泼脏水。
在大部分人西方人看来,黄种人除了刷刷乒乓球,居然能在西方人的自留地领域称雄,十之**是服用了违禁药物嘛!
往小的说,一个平时成绩普通的学生,哪次考试忽然超水平发挥,考了全班第一,也有不少老师会先质疑这个学生有没有舞弊。
由此,人心中的固有成见,确实是一座难以撼动的大山。
而包括詹老这些中医专家,他们习惯了用经验和资历去衡量中医水平,因此,对于宋澈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超神选手”,他们理所当然的不会轻易接纳。
说句诛心的。
詹老这些老专家,哪个不是寒窗苦读、历经磨砺才拥有现今的地位。
而宋澈二十出头,就一下子要骑到他们的头上享受尊崇,谁的心理能平衡啊。
西医那边,若不是宋澈通过双胞胎的手术,以及媒体的炒作,得以声名鹊起,恐怕也没多少固有的既得利益团体接纳他。
但饶是如此,私底下,仍有不少西医专家看不惯宋澈的飞速蹿升,但实力摆在那里,也只能无话可说。
而中医又不同了。
他们一样排挤宋澈。
甚至都不认同宋澈是一名中医!
好吧,既然你们不认可,但宋澈只能再靠实力打脸了。
这点,方何华肯定乐见其成的。
他巴不得多给宋澈“拉仇恨”,招惹来一群中医大佬跟宋澈竞争治病。
但詹老却对这个赌约嗤之以鼻,他觉得宋澈一介牛犊不配跟他同台较量。
“医术是拿来治病救人的,不是耍儿戏,更不是争名逐利的工具!”
詹老义正言辞的说道,那高风亮节的神态,却被宋澈捕捉到一缕踟蹰之色。
他知道,詹老其实更怕被打脸!
有黑田章这个前车之鉴,稍微有点脑子的高手,更不会贸然赌上自己的名誉,跟宋澈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怪才较劲。
方何华也察觉到了詹老的迟疑,眼珠子一转,反倒帮着宋澈赶老鸭子上架了:“詹老的觉悟实在令人钦佩,既然詹老这么说了,那肯定不会对这个病人置之不理的吧?”
“……”
詹老的老朽面容顿时僵硬了一下,对方何华也记恨上了。
他本来只想倚老卖老教育一下宋澈做人,可没想过蹚浑水。
比起黑田章,他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更爱惜羽毛。
一个连顶级专家都束手无策的诡异病例,他可不想贸然掺和。
正当詹老想着再以体面的姿态全身而退,宋澈的补刀技能发动了:“詹老,我刚刚下赌约,不是要跟谁置气,更不是争名夺利,相反,我也是抱着跟您一样的初衷,只要能成功治愈病人,什么虚名浮利都不值一提,如果您觉得我配不上这个理事头衔,更不配与你们为伍,可以,我立刻自觉的向省厅领导申请撤销这个人事任命。”
“但是,我依旧会尽全力去医治这个病人,无论我的中医术是不是受到同僚前辈们的认可,只要能把病人治好,我就觉得值得了。”
詹老的老脸是彻底挂不住了。
他的全身而退还没成功,宋澈先用一招以退为进,把他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如果他坚持不参与此次诊治,而宋澈以一己之力把人救醒了,那么等于向领导乃至公众们展现省中医药学会的无能!
但如果他就范了,跟着宋澈一起去诊治那个病人,赢了还好,但如果输了,他这个主席乃至省中医大佬的名誉就毁于一旦了!
“这小兔崽子,先不说医术究竟如何,这心思太歹毒了吧!”
詹老恨恨的想着。
却浑然忘了,如果不是他领头抵制宋澈,又岂会这么骑虎难下。
陆杰荣也是左右难做人,两边都是他重视的中医学栋梁,何必自相残害呢。
想了想,陆杰荣打圆场道:“詹老,要不然,你也过去看看吧,我们中医一向提倡悬壶济世,现在这在眼皮底下的病人,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无论大家认不认可,宋澈现在都已经是中医药学会的成员,他现在要去诊治病人,您这个泰山北斗大可以过去指导一下嘛。”
这个台阶给得着实用心良苦。
让詹老以指导的幌子参与进来,无论结果如何,大家的面子都过得去。
宋澈一看陆杰荣递来恳请的神情,感念陆杰荣对自己的礼遇,索性给詹老留点面子了。
詹老也觉得这个台阶可以走一下,就点点头,道:“那行吧,我们现在出发,去看看这个病人,如果能中医的法子救治是最好了。”
结果皆大欢喜。
连方何华都达成所愿,一边陪同宋澈、詹老和陆杰荣前往云霄山庄,一边联系小乔率领摄制团队赶紧过去。
……
裴茂祥中风倒下之后,云霄山庄这个别墅,俞红鲤成了唯一的主人。
那些佣人也变得服服帖帖,按照俞红鲤的指示,将熬药的各式工具都备齐了。
药材,则都是俞红鲤亲自收集来的,几斤几两、分毫不差。
正当她按照药方子开始熬制药汤的时候,前脚,小乔领着摄制团队抵达。后脚,宋澈等人也姗姗来迟。
大家挤在厨房的门口先通了一下气。
趁着大家互相介绍、了解病情的时候,摄像机也开启了,给宋澈、詹老以及陆杰荣等人来了个特写。
“都放进去熬了?”
宋澈站在厨房门口,嗅了嗅发散出来的药味。
而詹老、陆杰荣看见台面上两个正熬着药的火炉砂锅,也来了兴致,进去又看又闻。
俞红鲤多看了他们两眼,一边回道:“按照你方子的要求,都配好放进去煮了,刚煮了十分钟左右。”
“熬足半小时,水煮没了就再加,最终提炼出沉淀的药汁。”宋澈叮嘱道。
“药方子能给我们看一下么?”詹老忍不住道。
俞红鲤虽然已经知道詹老是省中医圈的泰山北斗,但仍用目光征询了一下宋澈,见宋澈点头,才将宋澈书写的药方子递了过去。
詹老和陆杰荣一同审视起了药方子,片刻后,詹老率先发飙了,“荒唐!这药汤怎么可能治情志病?”
陆杰荣则纳闷道:“詹老,不该吧,据我所知,这两种药,都具有疏解肝胆郁热,益气养心敛神的功效,对情志病的治疗确实有一定的效果。”
“这两种药,其中任何一种,用在情志病患者的身上都有效果。”
詹老沉声道:“但是,同时用在病患的身上,那纯粹是脑门给门夹了!”
宋澈置若罔闻,静待詹老的下文。
詹老一抖药方子,嫌弃得像是甩垃圾,怒道:“甘麦大枣汤主温热,龙骨牡蛎汤主凉寒,这两种药一热一凉,药性完全相反,怎么能同时用呢,凉热相克,这是刚学中医的小屁孩都懂的道理!”
陆杰荣一听就恍然了,于是也迟疑的看着宋澈,无法理解宋澈会犯下这么粗浅的错误。
宋澈微微一笑:“詹老都没亲眼看过病人,就认为这两种药,不能同时使用?”
“看了也一样,只要是情志病,就不能这么用药!”詹老冷哼道。
俞红鲤虽然对宋澈深信不疑,但为母亲的安危着想,就提议道:“詹老先生,既然您精通中医,不妨再给我母亲诊断一下,我也想多听听不同的见解。”
詹老一看摄像机正对着自己,总不能知难而退,就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楼上卧室。
他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俞妈妈的状态,从瞳孔、呼吸、口腔,最后搭手号脉。
这么一号脉,詹老的老脸更深重了。
他能混到这资历,还是有些本事的。
当即,他也察觉到病人的肝乃至五脏六腑出了问题。
这是情志病挫伤身体的症状!
“心为君主之宫,主明则下安。情志病的病位,首先在心。在生理情况下,心神正常,五脏六腑就能在心神的主导之下协调进行活动,心神不仅主导人的精神活动,也主导脏腑的生理活动。”
“从脉象来看,病人的脏腑功能较为紊乱,已经出现空耗之兆。而你们又说,病人服下了一颗毒药,这颗毒药的效力和催眠镇定剂类似,正好克制情志病,因而导致病人长睡不醒,避免精神继续被情志病所伤。”
詹老沉吟道:“但治标不治本,若是不化解脏腑的紊乱,情志病就难以根治,因此,先不说如何能把病人救醒,首先,要根治情志病,就要把脏腑的郁结之气排除干净……”
詹老这一番话,还是很能诠释出他的高明。
虽然,他是踩着宋澈的辩证成果,才能直接号准了命脉。
“但是,我仍得说,这两种药,绝不能同时用在病人的体内,否则冷热冲撞,滞生浊气,那也是草菅人命!”
詹老怒视着宋澈。(未完待续)
第393章 谁在草菅人命
宋澈被这么指责也没恼怒,道:“单看方子的成分,两者确实是药性相反,但只要操作得当,未必不能同时使用。”
詹老道:“行,那你就说说,这两副药要如何同时使用才不能确保不冲突!”
原本詹老还有些担心会被打脸,但现在一看宋澈犯下这么离谱的错误,当即信心大振。
所谓的天才医生,看来也不过是夸夸其谈、名不副实!
西医技艺或许还能靠天赋资质以及运气。
但中医,没有经年累月的经验积累,终究只是纸上谈兵!
宋澈正想解释,俞红鲤忽然道:“詹老先生,既然您言之凿凿的,能否请您再给出一个治疗方案?”
“……这个嘛。”
詹老又忸怩踟蹰了。
治疗情志病的药方子,他倒是开得出来。
但问题是,像俞妈妈这种特殊的病例,能否奏效就未必了。
小乔看詹老半天连个响屁都没放出来,就知道这位泰山北斗也就是耍耍嘴炮,提议道:“如果詹老暂时没捋顺思路,那不妨先让宋专家先试一试他的办法呗。”
此话一出,方何华立刻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掺和,全看这些“主角”的自由发挥。
俞红鲤也不耐烦了,道:“我还是选择先相信宋医生。”
詹老羞恼道:“那如果治坏了,这责任问题,你们可想好了。”
“我一力承担!”
俞红鲤不假思索,扭头对宋澈道:“你尽管试手吧,无论我妈能不能醒过来,我都感激你。”
宋澈也不磨叽。
又等了好一会,两大碗药汤都熬制完毕了。
“先给你妈喂甘麦大枣汤。”
宋澈指示俞红鲤这般操作之后,就取出了针灸包。
相比林文东那一套华而不实的金针,他更喜欢这种简单又实用的工具。
做完消毒,俞红鲤也堪堪将药汤给母亲喂了下去,由于失去了意识,洒出来不少。
“没事,反正等会还得再来几次重复步骤、多喂几次。”
宋澈手持银针,颔首道:“把你妈的右上腹露出一些。”
俞红鲤却先看了眼方何华等人。
所谓病不讳医,她对宋澈、詹老等人倒是不抵触。
但是方何华这些“无关人等”杵着,就难免不自在了。
“摄像机我来扛着就好了,方台长,你们先出去待一会。”
小乔很果断的道。
方何华见状,也不好赖着不走,就领着几个男性栏目职员退避了出去。
小乔则用很纤细的手臂,艰难扛起了摄像机,目视着俞红鲤将母亲的衣服往上掀起一些,单单露出了右上腹的部位。
宋澈顺势很麻利的将几根银针,依次扎在了肝脏以及周围一圈。
这还没完。
扎完后,宋澈又小心翼翼的捻动每一根银针。
过了片刻,陆杰荣就察觉到了变化的端倪,道:“快看,病人的气色!”
不用他提醒,大家都清晰看到了,俞妈妈的脸颊,正渐渐浮现出几分红润。
“这是药效起来了,正常。”
詹老却不以为然。
甘麦大枣汤最能滋养肝脏,因此具备益气养心敛神的功效,往往精神状态不佳的病人,服用了这药汤之后,都会心神舒泰。
而处于昏睡中的俞妈妈,不知是不是错觉,神态隐约透露出祥和之感。
“但是,如何解除郁气滞沉的问题,才是治疗此种情志病的关键,否则就是每天喝几大碗都无济于事。”詹老还在喋喋不休的聒噪。
“詹老,我敬你,因为您是中医前辈,不代表你的倚老卖老,我也会无条件的包容。”
宋澈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詹老正欲发飙,陆杰荣忽然碰了一下詹老的胳膊,示意旁边的摄像机正拍着呢。
詹老只能悻悻忍住,就盼着宋澈等会作茧自缚,他才来倚老卖老。
宋澈不再搭理他,又捻了一会银针,就提醒俞红鲤再给她妈喂龙骨牡蛎汤。
这一碗刚下肚不久,很快的,俞妈妈竟然在沉睡中皱了眉头,透露着煎熬难受的感知!
詹老冷笑不已。
如此孟浪的治法,不把病人弄得元气大伤才怪。
俞红鲤也有些紧张了,问宋澈:“确定没事?”
“有事。”
宋澈断然道,继续埋头捻动银针,这一次的速度比起刚刚更快了许多。
“咦,怎么冒出这么多的汗。”
俞红鲤抹了一下母亲额头迅速渗出的汗液。
“凉热碰撞,水汽挥发,不是很正常嘛。”詹老淡淡道,又斜眼瞥着埋头苦干的宋澈,“现在,你母亲的肝脏,同时融入了一热一冷两种药,肝脏负荷加大、药效相克相峙,除了是做无用功,还会耗损固有的元气,令五脏六腑、经络气机的循环更加郁结!”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姑且还能开出一道药方子,长期服用,或许能渐渐缓解肝脏的病症……”
宋澈冷笑道:“慢工或许能出细活,但病人的情志病持续了几年,早已是病根深种,每次不痛不痒的入药,长期服用,恐怕还没触及到病根的实职,肝脏就得不堪负担先肝衰竭了。”
“要论草菅人命,詹老,晚辈我估计还得望其项背啊。”
“你!”
詹老勃然大怒。
他扬名华夏中医界这么久,虽然没有那些西医专家的尊崇显赫,但也是备受圈内外的敬重。
而今天,宋澈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尤其是摄像机的面,说他在草菅人命!
陆杰荣一看又怼上了,赶忙拉住了詹老的手臂,不住的规劝安抚。
一山难容二虎啊。
哪怕宋澈真的能留在中医药学会,詹老也不可能再容忍了。
这两个人里,今天之后,必定得有一个人推出学会。
这一刻,陆杰荣把肠子都悔青了。
本来关上门或许还能调和的矛盾。
现在倒好,被摄像机给全程记录了,回头一旦搬上荧幕播出去,必定得有一个人身败名裂!
蓦地,陆杰荣看向了乔碧云,思忖着等会尝试让电视台把这一段给删减掉,或者索性别播出去,免得自爆家丑。
小乔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兴致勃勃。
她终于领略到了方何华的用意了。
还别说,这种诊治中的冲突矛盾,确实很带劲。
这不,詹老直接撂下了狠话:“好,如果你真能治好病患,我这个省中医药学会的主席让给你当了!”
“詹老!唉!”陆杰荣摇头直叹。
詹老是劝不动了,回头只能做做宋澈的思想工作。
宋澈则置若罔闻,一颗心,全部放在了捻动银针。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宋澈忽然道:“纸巾!”
俞红鲤一怔,赫然看见,一丝近似土黄色的液体,竟然从银针扎进皮肤的孔处渗漏出来!
她一边抽纸巾递过去,一边道:“这些液体是什么?”
“肝脏的郁气凝结了。”
宋澈用纸巾擦拭了一下,纸巾也被渗成了土黄色,看着有些恶心。
众人惊骇无语。
宋澈则缓缓解释道:“这原理,就跟平时开车一样,挡风玻璃上,如果车内外的气温偏差较大,车内的湿气就会凝结成液体,附着在挡风玻璃上。”
陆杰荣恍然,试探道:“这就是甘麦大枣汤和龙骨牡蛎汤一起服用的效果?!”
“没错,肝脏现在冷热并存、循环对流,就像形成雨云一样,凝结出水气之后,就会将本来渗入肝脏的郁气带出来。”
宋澈擦拭完毕,继续捻动银针:“而针灸的效果,则是加速凝结的效率,同时让肝脏最大限度的将郁气逼出来,这样方能一劳永逸的剔除病根!”
闻言,连詹老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的冷水,吸入口腔,跟他嘴巴里的热气接触,也凝结成了细微的水气,随着詹老蠕动喉结,这些细微的水气,跟着唾沫一起咽下了肚子!
一股苦涩,弥漫了詹老的身心!
他万万没料到,治疗情志病,居然还能有这么一套非常规的办法!
最关键的是,这套针灸法,他根本闻所未闻!
而宋澈,还在继续给他饱受重创的心灵补刀:“肝脏的郁热,也被龙骨牡蛎汤的药效也化解了,而且循环加快,肝脏不必承受药物的长期浸润,根本不需要考虑损伤元气。”
最后这一句,等于是在当众打詹老的耳刮子了!
你不是说我同时用这两种药会损害元气嘛。
那我就加速药效的挥发和循环,连伤元气的机会都没有!
反过来,真按照你那套烂法子给病人治,哪怕真能治好情志病,肝功能也得给你治坏了!
詹老一时间面红耳赤,正想甩手走人,忽然,一阵惊呼冷不丁的响起!
“我妈的眼皮动了!”
俞红鲤惊喜交集的喊道。
众人聚焦看去,果不其然,俞妈妈的眼皮正在微微颤栗着!
“妈!你醒醒啊!看看我!我是红鲤啊!”
俞红鲤摩挲着母亲的脸颊,眼眶冒出了水雾气。
“这还不够!需要更多的刺激!”
宋澈道,说着,再次掏出一根银针,很干脆的扎在了俞妈妈的睛明穴上!
一番捻动,宋澈仿佛在用呓语说话:“天亮了……一切都结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