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景平营和武备堂的融合 中
牧山驻兵东城,各营之间的营房相连,形成互相攻守的范围。
而景平营的营房在整个校场的最东面。
东面是一座平坡山,为了驻扎在此,景平营还在山上开辟了一些练兵之地,后面牧景还在山上安置了一个议事厅,商议景平营的军务所用,颇为隐秘。
议事厅之中,景平营主帅牧景,还有副帅张宁,另外还有五大部曲的军侯,齐聚一堂。
“我们之间也算是共事大半个月了!”
牧景开口,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这大半个月我们都在整顿编制和军纪,现在景平营也算是有点生气了,不算是之前被俘虏的死气沉沉,但是这是不够的!
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手上有一批兵,这批兵将会打散了,融入尔等之中!”
“少渠帅是不相信我们?”
骆应皱眉。
牧景这是安插心腹,想要架空他们吗?
“不相信你们,我会让你们统帅兵马!”牧景冷冷的道:“从你们归降到现在,我可有对你们指手画脚过?”
“这个……”
骆应等人连忙摇摇头。
景平营建立之后,牧景只是建立了军规,肃清的军纪,军中人事,基本上已经交给了张宁,张宁作为圣女,和五个黄巾将领出身的军侯沟通,倒是很融洽,所以军中一直担心有的清洗并没有出现。
“我牧景用人的原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若是怀疑尔等,我就不会用尔等!”牧景平静的道。
“那那少渠帅这是何意?”
谢羽有些脾气不好,若非忌惮张宁就坐在旁边,早就发飙了,毕竟插人进去,就是对他们的不信任,他们不能不问清楚。
“我是景平营的主将!”
牧景的眼神越发凌厉起来了,浑身难道你气势冉冉升起:“我若是连这点做决定的权力都没有,岂不是尔等傀儡,还是尔等认为某年幼,打算架空某,独揽兵权!”
“吾等不敢!”
五大军侯闻言,浑身一肃,连忙俯首。
牧景虽年幼,只有十三岁出头,可是他的狠辣与气势在座的都见过,绝不敢小看这个年纪轻轻的少渠帅。
“我的兵最大只有十六岁,最小只不过十二岁而已,你们认为我需要用他们来架空你们吗?”
牧景冷冷的道:“我若是想要架空你们,随时可以从成罗叔父的弓弩营,还有李严的重甲营,或者是我父亲的亲卫营调来一批身经百战的老将,不需要如此复杂,还要从舞阴我悉心栽培的少年们拉上战场!”
“是我们以心胸狭窄,请少渠帅息怒!”
骆应他们对视一眼,连忙认罪。
“他们一共九十六个少年,你们五个部曲,骆应,杜峰,谢羽,墨宝,每部十五人,其余的少年归于陈到部!”
牧景递出了一份名单,上面每一个少年的位置都已经标示好,大多都是什长,伍长,有十几个出色的少年倒是让牧景提升为屯长,这都是他们深思熟虑之后的布置。
这份名单让他们传阅起来了,然后牧景说道:“他们都是人才,你们好好善用,未来,你们就知道他们的重要性!”
一批读书认字,读过兵法,学过军纪的少年进入军中,会影响很多人的存在。
“诺!”
五个军侯看了看,点头领命。
这份名单看上去的位置不少,可是仔细算起来,这些少年并不会影响他们的统帅,因为就算最高的也只是屯长,不过是他们麾下的部将,如果这样都镇服不足,那么他们也没有什么可埋怨的。
“行了!”
牧景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今日下午,傍晚之前,他们将会入营报道,届时尔等可考察一二,若是认为他们不能胜任的位置,可提出,我并非一言堂!”
“诺!”
众人行礼之后,起身,然后离开了议事堂。
当他们离开之后,一直担当会议书佐的景平营副将张宁放下了手中的笔墨,她依旧是男儿装扮,面如冠玉,英俊潇洒,即使安安静静,也是一个影响力超凡的美男子,她这时候才开口说道:“我记得景平武备堂有一百三十一人,为何只有九十六人!”
“还不是雷虎那厮!”牧景说起这个,有些不爽:“他现在可牛了,当了先锋营主将,挖墙脚都挖到我头上来了,哼,我们走着看,日后我定不放过这厮!”
“原来如此!”
张宁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把武备堂的学子提前结业,火叔就没有意见吗?”
“能没有意见吗?”
牧景站起来了,把手袖拉起来,再把衣袍也拉起来了,手脚之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就是被人揍的:“他进入景平营第一件事,就是和我切磋武艺,说是切磋,可是就是想办法揍我!”
他的武艺还没有进入筑基的巅峰,连虎豹雷音都打不出来,筋骨还在淬炼,血气还在巩固,比之已经练成一口混元罡气的张火,就是一个小婴儿和一个成年大汉的区别,只有挨打的份。
“火叔下手也狠了点!”
张宁忍住笑,有些同情的道:“不过你也要理解他,他这么一把年纪了,一直在护卫我左右,并没有自己的梦想时间,建立武备堂之后,他反而把武备堂的事业当成的他自己适应,武备堂有太多他的心血了,你一开口,他精心培养了这么久的学子全让你拉上战场了,有点生气是正常的!”
“我也不想啊!”
牧景幽怨的道:“当初谁使劲的把我推上景平营主将的位置的!”
“是我!”
张宁耸耸肩,当初两人一唱一和,提出了解决问题,本来就是他们商量好的,他们认为这事情要解决,唯有利用牧景和张宁的身份,才能让双方都下得了台面。
张宁是太平圣女,要站在黄巾降军的立场上,牧景是牧山独子,南阳黄巾少渠帅,自然代表了牧山的利益,所以让牧景坐上主将位置,张宁以副将立足,是最好的方法。
“既然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要有责任感,景平营不是没有战斗力,只是军纪和作战意识太模糊!”牧景站起来,脸庞上有一抹坚毅:“他们不知道为何而战,他们不知道军人应该遵守纪律,所以我们要教会他们,只有这样,才有一个强大的景平营,才能让他们在战场上活下来!”
“可武备堂的学子,终归是太过于年幼了,未必能影响他们,若是反而被他们影响回头,岂不是浪费我等当初建立武备堂的心血!”张宁有些担心。
“顾不上这么多了!”
牧景摇摇头:“我倒是想要用三五年来培育他们,让他们彻底的巩固基础,然后才上战场,可是我们哪有这么多时间啊,汝南这一战我有些担心!”
如今看起来的形势很好,官兵已经重围黄巾军,可是如果按照历史走势,这结果却不是很好。
历史上汝南黄巾可是完全的生存了好些年,最后还是被曹操率兵扫平。
也就是说,这一战的结果是不太好了。
“是不是你多想了!”
张宁道:“汝南黄巾的实力摆在哪里,恐怕只是挣扎而已!”
“未必!”
牧景道:“我相信直觉,这一战没这么简单,或许还有我们想不到的敌人!”
“想不到的敌人?”
张宁沉思了片刻,没有头绪。
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我们就是九十多个学子,有五个部曲,本应该平分的,但是你却把三分之一都给了陈到部,这是为什么!”
“我看好他!”牧景眸光猎猎,神情灼热。
这个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应该就是历史上的那个陈到,陈叔至。
历史上,陈到本身就是汝南人,至于他如何投靠刘备了,这就有些说不清楚。
不过有一件事情牧景倒是清楚了,龚都刘辟等人是投靠了刘备的。
有一段历史是这么说的:先主带兵到汝南,联合黄巾余党龚都,众有数万人,曹贼派遣蔡阳前来攻打,被先主所杀。曹贼再派遣曹仁来攻击先主,先主战不利投奔刘表……
如今陈到是龚都部将,日后投靠刘备,自然就顺利成章。
如果是巧合,那就太巧合了。
这个少年,九成就是那个宿卫刘备身边的武将陈到。
如此一个大人才摆在面前,还不去使用培养系的技术,好好培养出来,那牧景就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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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景平营和武备堂的融合 下
五个军侯下山之后,并肩进入校场。
“骆帅,你说少渠帅这是什么意思?”杜峰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突然开口说道。
“要说不信任我们,也不需要如此,景平营的建立,他有说话的权力,足以安插一些副将进来了,压制我们兵权,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兵权还是让我们自己掌控!”
骆应停下来脚步,沉思了片刻,道:“要说信任我们,恐怕也谈不上,毕竟我们是降将,古今往来,任何人对于降将都是不可不防也!”
“我认为可能是我们想太多了!”
莫宝道:“这些少年一个个看起来有点学识,但是行军方面,应该就是饲养的家畜,如何比得上我们这些放养的野兽,我看可能是少渠帅打算历练他们!”
“那我们就供着他们!”杜峰皱眉。
“不用!”
谢羽冷冷的道:“既然少渠帅把这些人送进来了,我们使劲的用,作为部下,我难道还要小心翼翼的保护他们吗,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不会刻意去刁难他们,但是也不会看在少渠帅的面子,让他们把军营当城训练场!”
“就怕到时候少渠帅不高兴!”
“我在意的只是殿下高不高兴!”
谢羽道:“我相信殿下会清楚战场的道理,会理解我们的做法!”
“小到,我们各部之间安插进来的少年只有十五人,而你部却安插了足足有三十多人,是我们的两倍还多,这是为什么啊?”
骆应年纪最大,对于陈到这个少年向来是老大哥形象一直照顾有加,还帮助他在军中立足,不然陈到即使本事再大,也不能以弱冠之龄,统帅一部。
“是不是他得罪了少渠帅?”
有人低声的道。
陈到苦笑:“我也不知道,既来之,则安之,诸位哥哥不需要担心我,我本身年纪不大,这些少年,应该会更好的安抚住,若是他们只是无用之辈,即使少渠帅当前,我也不会用!”
他少年时期,乃是奴身,父母皆为大户长工,所以他出身就是奴籍,父母双亡,日子更加艰辛,受尽苦难,后来黄巾爆发,这家大户受到的冲击,他年仅十岁,举刀屠戮,连杀数十人,被黄巾渠帅龚都收于麾下。
进入黄巾军之中,这些年也因为年纪太小,所以一直被小看欺负,幸好还有骆应等人扶持,方可小心翼翼的走到今时今日,展露一定的才能,立足军中。
“小到他说的对,此事既来之,则安之!”骆应道:“我们就好好看看少渠帅给了我们什么人才,能用则用,不能用日后就直接提出来,可不能因为他们,在战场上荒废了我们这些儿郎的性命!”
……
傍晚。
景平营中,骆应部曲。
“末将叶准,拜见军侯大人!”
“末将……”
十五个少年身躯笔直,站立营中,向着军侯骆应行礼。
“从现在开始,你们既然是我的部下,那就要听从我的军令,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去收拾被褥,安置行军床,明日清晨,照旧早训,任何人不到场,军法处置!”
“诺!”
十五个少年躬身领命。
“你们可以滚了!”骆应直接挥挥手,冷漠的道。
“是!”
十五个少年落荒而逃。
“一群童子军,少渠帅也拿得出手!”
“太小看我们了!”
“我看不用几天,他们就受不住操练,卷铺盖走人了!”
大营之中,骆应的几个部将笑嘻嘻的说道。
“骆明,明天增强操练的力度!”骆应道。
“军侯,会不会太过了,少渠帅哪里交代不过去啊!”
“哼!”
骆应冷哼:“他们受不住就让他们滚蛋,我骆应的部曲,一视同仁!”
“叶哥,这下马威可厉害的很啊!”营外,校场上十几个少年并肩而走。
“不见得好相处,哥几个还是小心点,我们可不能坠了武备堂的声威,也不能让祭酒和总教官他们失望,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立足!”叶准是武备堂骄子,他今年十六岁,武功不是很强大,但是各科成绩平衡,被牧景提拔为屯长,算是骆应部职位最高的少年。
“我等知道了。”
十五个少年各自进入了营房之中安置。
……
这种情况在景平营的另外四部,皆然上演。
景平营之中,一场武备堂和黄巾降军之间的战争悄然无声的上演了。
……
“你们没吃饭啊,出矛要快,这样刺出,你还没有刺到敌人,就已经被敌人杀死了,战场上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会让着你,生死之间,只有活着和死去,这个动作再做一百次,做不到滚蛋!”谢羽部,一个屯百余人在训练之中,屯长对这插进来的几个少年激昂的说道。
“是!”
几个年纪小的少年咬着牙再做刺出的动作。
“……”
“继续跑,落后了给我再跑十圈,任何人不许例外!”杜峰部,一个屯长对着这些新加入的少年颇为不爽,开始使劲的折磨起来了。
“是!”
少年们也开始咬着牙紧紧的跟在这些壮汉后面,他们在武备堂最常的训练就是跑步,在这一点上,他们自认为不会输给任何人,寸步不离。
“……”
“我是你们的新屯长,今天第一次见面,你们可以因为我年轻而轻视我,但是决不能违背我的军令,我不会对违抗军法的人手软!”陈到部之中,少年张石作为屯长,对着部下一百多将士,开始树立他的威严。
“想要做我们的屯长,起码能打得过我啊!”一个粗狂的士兵走出来,大咧咧的道。
“何人喧嚣!”
“我乃孙二虎!”
“我是你的上官,在说话之前,你最好先说‘报告’二字,不然我会视你为挑衅我的威严!”
“什么破规矩,以前没有!”
“现在有了!”少年张石冷厉的说道。
“打赢我,我就尊重规矩!”
“上来!”
“既然屯长邀请我切磋一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壮汉孙二虎大咧咧的走上去。
“来吧!”张石摆开的阵势。
“吃我一拳!”孙二虎虽然没有练武,但是天生力气颇为打,在军中联系的杀伐招式更是显得爆裂。
“嘭!”
少年张石身法不错,一个躲避,然后就是一个后脑手斩,这是景平武备堂之中,总教官张火最近教出来的简单杀敌方法,容易上手。
“现在你可以归队了!”张石冷冷的道。
“诺!”孙二虎吃了一口的泥土,感觉整个人头晕晕的顿时对张石这个少年变得有些敬畏起来了。
实力能让人信服,经过这次下马威,张石开始镇服了麾下的部将,按照他所学到的知识,开始的训练他部下的将士。
“……”
在操练之中,一幕一幕的画面上演,武备堂的少年之间和黄巾士卒之间在互相较量,他们的较量很粗暴,军人本来就是一群坦坦荡荡的人,就算是刁难也是名正言顺的。
谁扛不住,谁就会被谁给感化。
牧景想要用这些少年的风气带起景平营的作战纪律,而这些军侯也想利用这些少年给牧景一个教训,告诉他要尊重战场上的长辈,不然会吃亏的。
双方的较量如火如荼。
像这种较量却在生活之中缓了过来了,将士之间的融合不仅仅在战场,更多的是在平时的生活之中。
“陈超,你这每天都要把被子叠的这么整齐,为什么啊?”
“呵呵,这是我们武备堂的规矩,武备堂的祭酒说过,军人是讲究纪律,而最简单的纪律就从叠被子开始,如果连每天起床的被子都不能整理好,就谈不上日复一日的尊从纪律!”
“这说法倒是不错,就是太麻烦!”
“不麻烦,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你这孩子做的不错啊,之前我对你还挺有意见的,现在看来,你其实也不赖,应该不会拖我们后退,日后作战的时候,跟着我!”
“谢谢熊哥!”
“……”
“白屯长,我看你这吃饭的动作,有点好像颍川长社的人,他们也喜欢吃饭之前烘一烘这碗筷的!”
“我就是颍川长社的,老习惯了!”
“我也是啊,我们还是同乡,我叫古华,今年十五岁,刚刚加入景平营,日后还请白屯长多多关照!”
“那你为什么去了南阳?”
“我爹在颍川战败之后就流落南阳了,后来跟着了大当家,再后来就被官兵围剿,战死了!”
“你爹也是颍川黄巾,他是那一部的?”
“波才渠帅!”
“我也曾经是波才渠帅的部下……”
“……”
“小子,体能不错啊,能给我们跑这么多圈还坚持着,不错不错!”
“哼,别看我年纪小,只有十四岁,可是在武备堂的时候,我可是体能之中夺冠的,能连续负重跑十五里地,这点距离,热身而已!”
“刚说你不错,你就骄傲了,就你的小体格,使劲的吹吧!”
“屯长,你要是相信,不我们再来较量一下,看我们谁跑的时间长!”
“小子,我说你一个好好的官兵少年,为啥来我们黄巾军的营部呢!”
“屁话,我也是一个正经八百的黄巾儿郎!”
“什么?”
“我爹当年可是黄巾渠帅赵忠麾下营帅,可惜在宛城一战之中战死了!”
“原来你也是黄巾儿郎!”
“……”
双方的较量在进行之中,但是整个景平营的风向在慢慢的转变,这些少年以自己的毅力和实力让不少黄巾将领改变的对他们的看法,而这些少年曾经的黄巾身份,也让这些黄巾将领放开了戒备之心。
第一百一十章 北上
中平五年,八月下旬。
舞阴城中。
这一天,牧山从城外的南阳军营回来之后,立刻召唤麾下各营的主将和副将,集合中营的大殿之中,商议他们即将下来的战事部署。
“都尉大人命令某,明日早晨,率兵北上,以先锋之军,进攻葛坡黄巾!”
牧山的声音有些沉重的响起。
南阳大军一直在灌阳待命,拖了这么多天,终究是要北上葛坡了,葛坡可是黄巾渠帅龚都的老巢,此战必然是一场的血战。
“进攻葛坡?”
“这么快!”
“我们的整合,还有各营之间的配合都还是有些问题,现在贸贸然的开战,恐怕之前做的努力有些前功尽弃!”
“……”
众将闻言,一个个微微皱眉。
牧山麾下,亲卫营,骑兵营,先锋营,弓弩营,重甲营,平山营,景平营,足足有七个营,兵力已经超过一万,如今的整编和融合才刚刚开始,最少最少要一两个月才能完成,这时候开战,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这是各方太守协调之下的动作,上蔡方面昨日已经开始打起来了,汝南太守袁胤亲自率军进攻上蔡,刘辟死守上蔡,大战如火如荼,如果我们这里不动,就等于放任葛坡的黄巾军增援上蔡,届时一旦汝南兵马战败,唇亡齿寒之下,必然会连累我等!”
牧山道:“所以此战,不可为而必须为之!”
“牧帅,葛坡黄巾足足有部众十万有余,单单是我们几个营的兵力,恐怕兵力不足!”
周仓拱手,开口说道。
“我们只是先锋,主要是打通进攻葛坡的道路,这条道路上的黄巾大营,我们都要一一拔除,为主力兵马扫清屏障!”
牧山道:“都尉大人率兵在后行军,不日将至!”
“万一都尉他们的兵力没有及时增援我们,我们岂不是独自的面对葛坡的十余万黄巾众?”
成罗低声的道。
“军令不可违!”牧山平静的道:“我们要相信都尉大人!”
他的实力就是自信,如果黄猛敢背后捅刀子,他就把整个战场都掀开,大不了就拼一个你死我活。
“县尉大人,那我们的粮草方面呢?”
李严想了想,询问。
他们如今兵强马壮是事实,可是消耗粮草方面也是一个大问题,牧景押送来了粮草,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粮草问题倒是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已经尽力的想都尉大人讨要了,但是都尉大人只是拨给了我们三千人所用的半月粮草而已!”牧山回答:“南阳的粮草押送缓慢,这也是都尉大人迟迟不敢进攻葛坡的原因,但是现在已经等不下去了,他并非有心拖沓我们的粮草!”
“还是太少了!”
“连一半都不到,很容易断粮!”
“一旦断粮,如何打?”
众将面面相窥。
其实三千人的粮草是差不多了,毕竟舞阴县兵上报造册的也就三千来人,可是最近扩充的太厉害了,平山营和景平营加起来就有七八千兵马。
“我们营中还有多少粮草?”有人开口询问。
“最近我们粮草消耗特别大,就算节制一点,最多我们只有十天粮草!”
蒋路回答说道。
“汝等放心,某已经吩咐舞阴,运粮北上,如今已经能在路上,不用数日,便可赶到!”牧山摆摆手,沉声的说道。
粮草问题,他向来重视,所以早在之前,他已经给张谷去信,让他在押送一批粮草上前。
按道理这场战役是以南阳太守府的名义开战,不应该他主动筹备粮草,可是他终归是太守府忌惮的人,太守府能在他身上做的文章,也只有粮草。
只有把粮道都拽在手中,他才感觉安全。
“这倒是放心很多!”
众将松了一口气。
“现在我开始部署任务!”
牧山起身,推出一块屏风,屏风之上是行军舆图,以葛坡上蔡等地为中心,映照方圆数百里,地形不算很清楚,但是也能看的过去。
他指着地形,道:“周仓,骑兵营必须在一日之内,突袭我们城外东北侧五十里不到的黄巾军营,速战速决,突袭之后,立刻脱离,牵制他们的注意力,把他们引出营外,但是不可硬拼!”
“诺!”
“李严,成罗!”
“在!”
“弓弩营和重甲营更在骑兵营后面北上,尽快打通这个黄巾营!”
“是!”
“邓县尉!”
“在!”
“平山营可否率先拔营!”
“可!”
“好,你们拔营之后,立刻向东,以东面绕路北上,在这里都一个圈子,走到他们后面去,包抄这里,形成包抄之后,你们只要负责断了他们的归路便可,不需要出手,只需要防备后面,尽可能的断了葛坡方向的援军!”
“大当家,据我所知,葛坡和这个军营之间,相隔五里就建立一个烽火台,消息传递的很快,恐怕很难拦截!”
成罗说道。
“不需要拦截消息,打起来之后,就算拦也拦不住,我只要堵住援军的支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打通进攻葛坡的路线!”
“是!”
众将点头。
“大当家,我的先锋营呢?”雷虎皱眉,低声的询问。
“先锋营和我的亲卫营联袂进兵!”
牧山淡淡的道。
“可是先锋营的责任不是逢战必先吗?”雷虎有些不甘心。
“等你的先锋营能打赢我的亲卫营,我就让你们逢战必先!”牧山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行军打仗,并非儿戏,有能力的才能先锋为军,先锋营的营号我暂时留给你,但是如果在日后,你不能做到先锋营的资格,我将会剔除这个营号!”
“诺!”
雷虎重重的点头。
先锋营受挫很大,伤亡无数,如今就算他七扣八扣,把几个叔父都得罪干净了,也只有六百多人而已,而且战斗力比之前还弱一大截,想要先锋作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尔等立刻回去准备,尽快完成拔营之前的事宜!”
“遵命!”
众将领命而去。
“爹,那我景平营的任务是留在灌阳这里当预备役?”牧景笑眯眯的道。
景平营毕竟是黄巾降兵组成,如果让他们立刻去攻打龚都部,多少有些不好,所以牧山想要让景平营避开葛坡战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想得美!”
牧山虎眸如电,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景平营不用参与葛坡战役,但是立刻北上,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拿下定颍县,西平县,提防汝阳的黄劭部!”
汝南北部,是颍川渠帅黄劭部坐镇,黄劭大败了颍川兵,声威正盛,已经连连拿下了好几座城池,目前正在壮大声威,兵力也是强盛,若是他南下上蔡,必然会引发局面混乱。
牧山可不想腹背受敌,所以他必须要在北面布置防区,景平营最合适。
“北上?”
牧景皱眉,目光仔仔细细的看看舆图,道:“爹,我要是北上的话,谁来给你防御后翼啊!”
“我为什么要防御后翼?”牧山面无表情。
“你就不怕黄猛他们插你一刀!”
“你的小心思倒是挺多的!”牧山目光有些玩味的看着他。
“我这是担心你!”
“收起你的小心思!”牧山摇摇头:“飞鸟尽,良弓藏,但是飞鸟未尽,良弓是不会藏起来的,南阳兵终归是上下一心,才能答应这一战,就算黄猛看不透,我相信他营中也有人看得透!”
“老爹,你啥时候会拽文了!”牧景很是好奇。
“小兔崽子,非逼你老子对你动武是吧!”牧山勃然大怒,一副要把牧景千刀万剐的样子,最近他可是听从了蒋路的劝谏,作为主将,不可没知识,因此很刻苦的去读书,所以才会飚出一两句有内涵的话,却没想到被儿子鄙视,越想越是生气,大有大义灭亲的冲动。
“爹,我先下去准备拔营事宜!”
牧景连忙起身,拉着张宁的小手,也不管张宁脸红耳赤,三两下的就向着外面走去:“张副将,老爹发飙了,我们快走!”
“我靠,这小子攻城略地这么快?”
牧山看的有些目瞪口呆:“我是不是很快就有一个小孙子了!”
“牧帅,牧龙图只有十三岁!”蒋路收起手上的一些文卷,没好气的说道:“你想要抱孙子,恐怕还要等等!”
“我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准备去讨媳妇了!”
牧山义正言辞的道。
“你牛!”
蒋路无言以对。
“先生,我刚才部署如何?”在蒋路面前,牧山还是很谦虚的。
“我倒是不担心牧帅在战场上的能力,牧帅能打通进攻葛坡的道路,毫无疑问,只是我有些担心此事没这么简单!”
“怎么说?”牧山面容正色。
“最近黄巾军的动作牧帅可有仔细的看!”
“很安静啊!”
“就是太安静了!”蒋路道:“他们不是不知道最近已经被压制在的上蔡这里,但是他们居然无动于衷,你认为他们是坐以待毙吗?”
“不会!”牧山摇头。
“那就是他们有绝对的依仗!”蒋路道。
“这么说,此战不好打!”牧山的面容肃严起来了。
“牧帅还需小心一点!”
蒋路道:“把景平营放在北面,是一个很好的决定,有景平营在北面防御,牧帅进退皆可!”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先手布局
三日之后。
距离定颍县城不足三十里的一个山谷之中,大军扎营,营帐一顶接着一顶,树立的军旗基本上都是黑色案底,上面有南阳,舞阴,牧,等等的字标。
另外大多军旗都会绣上一个图案,黑色曼陀罗,这是景平武备堂的徽章,也是景平营从景平武备堂继承而来的标志,也是属于景平营主将牧景的独特标志。
“少渠帅!”
谭宗风尘仆仆而来,拱手在旁,躬身禀报:“这是定颍县城中的兵力部署图!”
他已经改变了对牧景的称呼。
在景平营的所有人黄巾将士面前,牧景就是少渠帅,南阳黄巾的少渠帅,这是一个称呼,也是一个名头,更是一份荣耀。
“这么快!”
牧景有些意外,他布置下来任务也就是三日时间,倒是没想到谭宗会这么快就摸清楚了城中的情况。
“少渠帅,城中的兵力部署太过于粗糙了,防备心很低,领兵的黄劭麾下的一名叫做王曲,兵马虽然一千五百多,但是都是四处凑出来的青壮,并无多少战斗力,他本身是一个山贼出身,此人嗜血,粗暴,而且麾下兵将毫无纪律可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谭宗道:“整个县城的百姓如今水深火热之中,想要弄点他的兵力不住,太容易不过了!”
“黄巾起义,席卷八州,兵马百万,却维持不到一年,其根本之原因,就是来着不拒,良莠不齐,只要有人提出反朝廷的,大贤良师就接纳,大多盗贼,恶性难改,攻陷一地,必然烧杀抢掠,如此行径,如何不败也!”
牧景冷笑。
黄巾起义,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些响应天命,可是张角太急了,黄巾军的声誉都被毁掉了,以农民是名起义,却得不到民心,必败无疑。
“王曲!”牧景感叹一番之后,开始仔细的看看这一份兵力部署图:“看起布置兵力,也不算是草包一个!”
定颍县城的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城垣还是很坚固的,如果强攻,实在不好打,最重要的是景平营没有攻城器械,如果现在才开始伐木砍竹去做攻城器械,那就太晚了。
“能想办法打开城门吗?”牧景询问。
“少渠帅的意思是,收买王曲部将,从里面打开城门?”谭宗沉思了一番:“或许可以试一试!”
“上兵伐谋,如果能兵不刃血的破城,才是最好的攻略!”
牧景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不惜重金,看能不能做到,若能做到,你就是此战大功臣!”
“诺!”
谭宗神色之间有些振奋,重重的点头,躬身领命。
这是牧景交给他的任务,无论如何,他不能让牧景失望。
“上蔡和葛坡方面,情况如何?”牧景放下手中的兵力部署图,询问起来了。
“大当家已经兵临葛坡,但是葛坡方面,兵力很强盛,大当家的兵锋被挡在,目前双方之间好像都是试探性的战役,尚未正面对垒!”
谭宗禀报:“龚都好像对大当家防备很强,我初步查探到的是,他在左右两侧,最少布置了三万兵马,除非大当家强行破营,不然只能被挡在葛坡之外!”
“上蔡呢?”
“上蔡的战况也是胶着!”
“胶着?”
“汝南军五次攻城,都无功而返!”
“看来汝南袁氏没有尽力啊!”牧景冷笑:“他们想要汝南乱,那就乱吧,父亲身边哪有蒋路李严他们,应该不会傻到自乱阵脚,我倒是不担心了!”
汝南袁氏的底蕴,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袁氏想要拉出一支平叛的兵马,绝对不难,可是……
这一战越来越有意思了。
“谭宗,你要替我做点事情,有些事情要未雨绸缪,我们可不能打赢了这一战,还被人家拿去了功劳!”牧景双眸闪闪发亮,他心中的一个计划,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请少渠帅吩咐!”谭宗拱手领命。
“你帮我去一趟京城雒阳,想办法接触一下十常侍,十常侍那一个都行,只要能接触到皇帝的,都可以!”
“十常侍?”谭宗道:“没有门路他们很难接触!”
“没有门路,就要金子开路!”
牧景道:“我听说陛下曾经在西园售卖过官职,此事便是中常侍张让所主导了,此人爱财,我们就以财诱引,必须要牵上线!”
“这样以来,恐怕所用财帛,不在少数!”
“之前我让张谷叔父屯了六千金,而如今景平商行不少商户和我们关系良好,只要我愿意,能借出数千金来,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这关乎我们所有人的未来!”牧景说的很决绝。
“我会尽力去做好少渠帅吩咐的每一个任务!”
谭宗咬着牙,沉声说道。
“接触上了之后,你们尽量保持好的关系,然后给他们不经意时间说一下南阳的势力割据,张咨是大将军的部将,你可以利用十常侍和大将军何进之间的矛盾,把父亲推上去……”
牧景说道很仔细。
“牧景,吃早饭了!”
这时候,张宁端着早饭的一碗粥一个小菜,走进来,低声的道。
“我们先吃饭,你吃了吗?”
牧景看着谭宗,询问道。
“谢谢少渠帅关心,末将在路上已经吃过干粮了!”他是今日早上才赶到大营汇合牧景了,连夜赶路,他已经吃过了一些干粮顶肚,和牧景一些进餐,他可没有这么大胆。
“殿下,我们后勤方面目前如何?”牧景一边端起粥来吃,一边询问。
“恐怕撑不住多久!”张宁作为副将,她负责粮草还有后勤军械医疗等等的问题,她皱着眉头,道:“如果攻下定颍,也许还能多撑一些时日!”
“攻下定颍城应该不难!”
牧景摇摇头:“可是城中还有多少粮草就未必了!”
按照谭宗的消息,王曲这个人可有刮目三尺的能力,城中就算是百姓手中,都没有多少粮草了吧。
“张谷叔父已经押运粮草来了,但是目前还没有消息,应该是路上耽搁了一些时日,我会继续派人去催促一下!”
“嗯!”
牧景点点头,然后道:“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
“借兵!”
“借兵?”张宁不解。
“我需要借用你几个手下去做一点事情!”
牧景说道。
张宁的手下,虽然只有十一个,但是每一个都是高端战力,这要是用起来,堪比一支军队。
“什么事情?”
“运送一些东西,去雒阳!”
牧景三两下解决了早餐,然后放下碗筷,擦擦嘴唇,道:“六千金,这事情交给其他人,我还是不放心,最少张火叔父亲自去运送!”
“六千金?”张宁吓一跳:“这么多金子,你意欲何为!”
“自然是行贿!”
牧景开口说道:“我爹在这里拼命,可不是为了南阳太守府的命令,是为了我们未来,只要立下了一个让朝廷,让皇帝都震惊的功劳,然后在朝廷上打通关节,我们就可以拼一个出身!”
这个时代,出身太重要了。
他必须在灵帝驾崩之前,大汉朝还是最正统地位的之后,拿下一个日后所有人不容反驳的出身。
想要拿下这么一个好出身,时机,功劳,运作,缺一不可。
时机已经到了。
功劳有牧山去赚取,以牧山的能力,想要夺取一些功劳,不在话下,甚至擒杀匪首也不是不可能的,届时必然会震惊朝廷。
运作就要靠自己了。
“可是朝廷之上,宦官名声不太好,如果牧帅搭上宦官,会不会授人以柄!”张宁担心的说道。
“已经顾不上了!”
牧景摇摇头:“现在只有通过宦官,才最快的在陛下心中留下印象,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的陛下也熬不住多久!”
“你的意思是?”
“年前就已经传出了陛下在后宫昏厥的消息,我们的这个陛下,身子骨恐怕已经撑不住多久了,三五年的事情,他乃是朝廷最好的脊梁骨,一旦他出了问题,朝廷必乱!”
牧景熟读东汉末的历史,灵帝明年就会驾崩,灵帝一驾崩,这天下必然大乱。
历史上对灵帝的评价很多,昏聩,听信宦官,造就了党锢之祸,等等……多不胜数,但是不可否认,他以他的手段,利用宦官来稳定了世家的实力,反而让摇摇欲坠的大汉朝继续屹立下去。
“你怎么确定那皇帝就快不行了?”张宁很是意外。
“凡事预则立,不予则乱!”牧景笑着道:“有很多事情需要未雨绸缪!”
“也对!”
张宁虽然感觉上牧景好像隐瞒了一些消息来源,但是并没有过于追问,在这种事情上,她还是信任牧景的:“火叔恐怕不太愿意,他现在感觉战场很危险,必须要亲自护卫我左右,之前他愿意率武备堂学子北上,也是担心我,现在让他离开,恐怕那一如愿,让周宏去,我拨出七个神卫军将士,加上周宏,八个人,只要不是大军围剿,应该没问题!”
“也行!”
牧景看着谭宗:“谭哥,这事情我交给你去办,另外我会写信,让赵平叔父亲自带人陪你走这一趟,赵平叔父是老江湖了,这事情他恐怕比你还要精通,你向他多请教!”
“赵平叔父要是走了,舞阴方面……”
“现在我们顾不上这么多了!”
牧景道:“只要我们这里前线不败,父亲兵权依旧在,舞阴方面一时三刻还乱不了,那些士族都识时务者,他们不会不顾家族死活的,而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要尽力做到最好,万一父亲在战场上取得功劳,却被人瞒报,那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血战葛坡 一
雒阳,宫城之中。
“陛下,这是汝南送来的奏书!”一个中年宦官迈着小碎步,双手毕恭毕敬的捧着一些奏本,走进了宫廷的一个御花园之中。
“汝南?”
御花园之中,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子站在花丛之外的凉亭之中,他闻言,看都不看一眼这些奏本,只是冷冷一笑,道:“一群没用的东西,已经将近半年了,连区区一些黄巾余孽都收拾不了,朕要他们何用!”
“陛下息怒!”
周围一个个宫女宦官连连跪下。
“起来吧!”
明黄龙袍的男子摆摆手,对这手下人道:“尚父留下,汝等都给朕退出去!”
“诺!”
一众的宫女和小宦官头也不抬,赶紧背着身子,走出御花园。
“尚父,朕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天下如此多反贼要谋逆朕的江山!”这个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就是的当今天子,大汉朝的皇帝,刘宏。
“陛下,这不是你的错,陛下为了政务,已经夙夜难眠,殚精竭虑,是他们不知足,他们罪大恶极!”中年宦官躬着身子回答:“终有一天,老奴会灭绝他们九族,为陛下除去恶贼!”
“若是朝中人人有你如此忠心,朕又何至于担心这区区恶贼!”
刘宏拿起了奏本,只是简单的掠了几眼,面容越发的阴沉:“哼,汝南太守袁胤的奏书,要粮草,要援兵,他们还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啊,真逼急了朕,朕让他们试试朕的屠刀是不是锋利!”
“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中年宦官道:“袁氏乃是四世三公,门人遍布天下,独揽士林半壁江山,若是擅动,必然引发朝中打乱你!”
“朕忍!”
刘宏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道:“西园八营筹建的如何了?”
“八大校尉已经开始不断的征召兵丁,不日便可成营,陛下十月可在西园阅兵!”中年宦官沉声说道。
“校尉之中,可有将才?”
“下军校尉鲍鸿颇有才能,昔年在凉州曾经平乱军,英勇果敢,颇为善战!”中年宦官斟酌了一下,才说道。
“朕若是让他率兵去汝南督战,你意为如何?”
刘宏闻言,并没有怀疑,他对张让这个身边最亲密的人向来是绝对信任的,他双手背负,目光远眺,淡然的问道。
“陛下担心汝南情况?”中年宦官皱眉。
“河东这边的局势已经稳住,董仲颍虽然有些匹夫之鲁莽,可也不失英勇之气,白波黄巾已经被堵回了西河去,传闻贼首郭太被董仲颍重伤,生死不知,失去主将,必四分五裂,难成大器,对朝廷没有威胁,如今唯有汝南和黑山的黄巾军让朕担忧,黑山黄巾虽然实力强大,但是不占据郡县之地,收缩在黑山之中,贼首张燕也颇为识势,他虽然紧握兵权,但是暗中还是派人来朝廷表忠心,我们可以缓缓图之,可汝南的局势却在不断的溃烂,这个天下大郡已经陷落大半,汝南袁氏更是放纵反贼之乱,以图暗中扩军,若是局势继续溃烂,恐怕会引发天下大乱,不可不防!”
刘宏轻声的道。
他是皇帝,即使他这个皇帝在很多人眼中是听信宦官的昏君,可他心中却明白,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在艰难之中决议下来了,为的是大汉江山。
“陛下,老奴认为,可以等一等,最少也让他们耗一耗汝南袁氏的实力!”中年宦官道。
“说的也是,那就等阅兵之后,再说吧!”
刘宏想了想,说道。
他想了想,从长袖之中拿出一份奏本,递给中年宦官,道:“这是宗正刘焉提上来的一本奏本,你认为如何?”
“此人有反心!”中年宦官大怒。
“为何如此说?”
“他提议罢免之刺史,立州牧职务,牧守一州,总领一州之政务兵马,岂不是割据一方乎!”中年宦官冷冷的道。
“可他所言也没错,今之天下,各地官吏,已是腐朽不堪,贪渎之风,盛传郡县,连很多刺史都已经失去了对郡县官吏监督之责任,这半年以来,弹劾益州刺史郤俭的奏书多不胜数!”
刘宏沉声的道:“宗室毕竟是刘家的子弟,若能以宗室之才,平天下之乱,朕也算是为大汉朝廷,立下的功绩,无愧祖宗了!”
“陛下!”
“此事朕已决议,但是必有人反对,你替朕扛着!”
“诺!”
中年宦官闻言,不在说什么。
“另外汝南的情况一定要盯紧,决不能让这些黄巾实力壮大,实在不行,调动西园之兵,南下剿贼!”
“遵命!”
中年宦官点头。
刘宏抬头看着湛蓝的天色,幽幽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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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坡是一个乡,葛坡乡位于上蔡县城西边偏北的位置,山水交替,周围是汝河之水萦绕,北面更是一座连绵大山屹立,易守难攻,是一个天然的营寨立足之地。
自从四月份的黄巾军从这里举起义旗,连连攻陷城池,掠夺的大多财帛都运在这里,这里方圆之地,已经成为了黄巾军的腹内之地。
乡中,有一栋伟岸的大宅屹立。
这一座大宅九进九出,占地最少五六十亩,原本是葛坡乡最大的大户葛家的祖宅,可是龚都率兵攻陷这里之后,血洗的葛家,把这一栋大宅据为己有,成为了黄巾军龚都部的指挥中心。
“南阳军目前行至哪里了?”
大殿之中,中年男子身披战甲,高高瘦瘦,眸光凌厉如冷鹰,死死地凝视着一副战图,冷冷的问道。
他就是龚都。
汝南渠帅之一,也是目前汝南黄巾军之中,兵力最雄厚的一个。
“禀报渠帅,他们的先锋军已经拔掉了我们在青水乡的营寨,距离我们不足二十里,而主力,紧跟在后,不日便可直逼我辕门之前!”一个文士翻阅斥候记录,回答说道。
“来的真快!”
龚都冷冷一笑:“先锋军,是舞阴兵吗?”
“正是舞阴兵的旗号!”
“卫同传回来的书函上说,舞阴县尉张川乃是昔日南阳黄巾的猛将牧山,尔等认为此事可真!”
“渠帅,空虚不来风,恐怕此事**不离十!”
一个旅帅拱手说道:“舞阴兵颇为凶猛,区区数千兵马,不仅仅吃掉了卫同的近万主力,还逼迫余广,叶放的两营后退,不足十日,便可逼近葛坡,如此本事,不仅仅是勇猛过人,还是对我们行军布阵颇为熟络,非一般人能有!”
“牧山!”
龚都双眸爆出一抹精芒:“某家倒是没想到,去年的冬季居然饿不死他,却让他投了朝廷,这的确是一员悍将,颇为有些可惜了!”
去年牧山派遣使者来借取粮食,在他看来明显是不自量力。
昔日的南阳黄巾,他还有点放在眼中。
可是如今,不过只是一介流寇而已,他岂会把区区牧山百余青壮放在眼中,就算有粮食也不会借给他们,那个使者还唠唠叨叨,他一怒之下,就想要杀人。
最后把此人被斩了一个手腕,丢在的乱葬岗,估计是活不成了。
“渠帅,牧山此獠对我们必然恨意冲天,不可不防!”一个文士走上来,劝声的道:“他如今身后有数万南阳军,一旦兵临葛坡,必是血战!”
“无惧!”
龚都自信的道:“他不过区区一人,即使南阳兵马数万也是一群无用之辈,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们不要主动出击,保留实力,等待机会!”
“等待机会?”
众将有些不解。
“只要再等等,等到北面的兵马至,里应外合的时机到了,我们就一举拿下整个汝南,直入南阳,东下九江,定中原之江山,再立我黄巾之威!”
龚都双眸爆出一抹野心的光芒。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血战葛坡 二
葛坡乡西南方向二十里之外,汝水河畔的一个沙滩平原之上。
“放出去的斥候回来没有?”
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牧山卸去身上的重甲,洗洗手,然后跪坐下来,对着正在书写的蒋路询问。
“应该没还没有!”
蒋路放下手中笔,恭谨的回答:“最少要三个时辰之后才能回来复命,毕竟这已经是葛坡了,周围皆为黄巾军,斥候出没必须小心谨慎,若是遭遇上了,自然是一场而战,所以想要打探消息,需要一定的时间!”
“先生,你说龚都那厮在想什么呢?”
牧山看着一张行军图,提笔划了几个方位,然后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我率兵而来,连拔除他两营之地,杀他三千兵马,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他却稳坐泰山,丝毫没有援军而出,到底是他兵力缺乏,还是他根本不在意某家率兵前来!”
十日之间,他先后拔掉了挡在灌阳至葛坡道路上的两座营寨,以最快的速度兵临葛坡,本以为迎接他的是黄巾军的迎面痛击,可是没想到却异常的安静!
越是安静,越是不安。
他开始感觉到不安的情绪了。
“牧帅,之前曾经有斥候打听消息,也询问过很多的俘虏,葛坡乡这里易守难攻,乃是天然的军营,龚都在这里最少屯兵十万黄巾,然而龚都却始终没有派兵堵截我等,要么他就是自信过头,要么他就是另有算计,无论如何,恐怕此战难打!”
蒋路微微眯眼,眼眸深处浮现一抹慎重:“接下来,我们要避其锋芒,保住实力,以不变应万变!”
“如何保存实力?”牧山请教。
“牧帅,我们舞阴之兵,先锋为军,已先后数战,灌阳战役,先锋开路,也算是为这一战立下赫赫功劳,接下来该让主力上场了!”蒋路笑眯眯的道:“不然我们的都尉大人就该眼红了!”
战场上,除了生死,还有军功。
太过于独食的话,自然会被人嫉妒,舞阴兵已经锋芒毕露了,是时候藏一藏了。
“说的也是!”
牧山点点头,深以为然,毕竟汝南这一战没打完,他有的是机会,便开口说道:“我们这个都尉大人不简单心胸有多开阔,是时候让他去赚取功劳了!”
“牧帅,我现在还是担心我军中粮草的问题!”
蒋路长叹一声,忧心忡忡的道:“如今营中已经开始缺粮了,剩余粮草我们已经节约在节约了,可是终究会消耗完的,三日之内,粮草不至,我们必有大祸!”
牧山闻言,想了想,安抚了一下,道:“应该不用担心,我们舞阴的粮草运输虽然没到,但是郡府那边的粮草已经抵达了,整整十万石,如果节约一点,足够三万大军两个月的粮草了,想必他应该不会卡我粮草吧!”
“不可不防啊!”蒋路道:“郡府一直忌惮牧帅,牧帅不是不知道的!”
“那我该如何?”
“牧帅适当的时候,强势一点,亦然无妨!”蒋路劝声的说道:“此时此刻军中数千儿郎可都在看着牧帅,该是我们的,牧帅可以飞扬跋扈,压得住他们才能让他们畏惧!”
“明白了!”
牧山起身,道:“来人,牵我马来!”
“牧帅现在去找都尉大人!”
蒋路吃惊,连忙劝道:“都尉大人的主力如今还在八十里开外,而且行军缓慢最少都要两天时间!”
“你不是说三天之内,粮草不继,必有大祸吗?”
牧山道:“我可等不了他们到,既然他不主动给,我就主动要了,我区区就回,不用很久!”
言毕,他骑上一匹马,带上亲卫营一个部曲百余骑兵,向着后方而去……
……
一天之后。
牧山回来了,还带回来的八千石的粮草。
“我本以为都尉大人给我们五千石,已经是幸运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有足足八千石!”
“哈哈!”
牧山大笑:“我可是直接开口问他要三万粮草的!”
“那都尉大人就没说什么吗?”蒋路笑着问。
“他还没开口,一个个县尉就在哪里讨伐某家了,某家一怒之下,杀了一人,就是之前那个筑阳县尉,叫的最欢的是他,我直接给他一拳,他就扛不住,一命呜呼了!”
牧山冷冷的道。
“见血了!”蒋路皱眉:“这倒是有些闹的过分了!”
“不过分!”
牧山道:“他之前还敢出兵想要截景儿运送的粮食,我这是报私仇,谅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倒是!”
蒋路闻言,点了点头:“不过牧帅还是谦卑点好,既然好处到手了,不防给都尉大人一个面子,等待都尉大人率兵赶至,牧帅还是亲自给他道歉,这不会损害牧帅分毫,却能让他下得了台,不至于让他在心中惦记你!”
“也行,不就是道歉吗,三两句的事情,在鞠躬个,小事一桩!”
牧山向来大气,不会在乎这点的礼仪。
“来人,让雷虎来见我!”
牧山大喝。
“在!”
雷虎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面蹦出来了。
“大当家,我一直在等候你的军令,自然在你营帐左右徘徊!”雷虎一本正经的道。
“行!”
牧山没好气的指了指他,然后道:“给你一个任务,你率先锋营,押送三千石粮草北上,交与景平营,这时候景平营也应该处在断粮的边缘了!”
“诺!”
雷虎领命而去。
……
再过一日,约莫傍晚,南阳大军主力徐徐而来,在牧山营寨的旁边,建立的一个临时军营。
“舞阴县尉张川,今日前来向都尉大人领罪!”
牧山入营,二话不说,跪膝而下,俯首认罪。
“何罪之有?”
黄猛的面色铁青,一双眼眸阴冷如冰。
在之前的一天,牧山突然杀至,一进大营就蛮横要粮草,三句不到,就杀了自己麾下的一个县尉,这让他差点忍不住在攻打葛坡之前的先带兵剿了他。
筑阳兵不算多,但是筑阳县尉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个县尉,就在自己的面前,被他这么一拳了了性命,南阳这么多县兵的首领,一个个县尉都看傻眼了。
他这个都尉大人也算是丢尽了脸。
“某不尊军令,不敬都尉,擅自杀伐,死罪!”
牧山硬邦邦的道。
“张县尉言重了!”
黄猛没有开口,但是刘劲开口了,他连忙扶起了牧山,道:“筑阳县尉私心太重,挟持舞阴粮草,此乃自做自受,张县尉无奈出手,吾等皆然明白,此事日后归南阳之后,再由太守大人定夺,如今我们还是先顾眼前战事,诸位认为如何!”
“郡丞大人说的是!”
“言之有理!”
“大战在即,岂能因些许小事而自乱阵脚!”
一众县尉连忙开口。
主要是牧山的凶狠把他们吓到了,牧山敢在黄猛面前,干掉了筑阳县尉,就敢干掉他们,这个匹夫,得罪不得。
“你们?”
黄猛怒气发狂,却被刘劲的眼神压制,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事有对错,军有军规!”
牧山却摇摇头,拱手道:“某不敬都尉,乃是事实,军法不容,若是不领军规,岂不是骄横无礼,日后人人效仿,我南阳之兵,何来团结,何来战斗力,只适合如今尚有大战在即,关乎南阳之安慰与声誉,某不敢言死,今唯有自领一百军规,以儆效尤,还请都尉大人成全,待战事结束之后,大人要杀要剐,某家悉听尊便!”
他的言语已落下,大营之中,人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
这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即使黄猛,神色都变得柔和了很多,这可是一条金楼梯,最少能挽回不少他在南阳军之中的威望。
“舞阴张川前来领军法,行法何在,请即可行刑!”
牧山转身离去,走出营帐之外,脱下上袍,怒喝一声。
“在!”
左右两个执法之兵上前。
啪啪啪!!!!
就在这个营门面前,他足足领了一百军棍,虽然下手的人本身是他安排的,下手力度拿捏了不错,不会让他内伤,但是表面上他的背脊还是血肉模糊。
“此乃汉子!”
“如此猛将,岂能不敬!”
“舞阴兵三番四次冲锋在前,并非没有道理了!”
“要说此事也怪不得他,他在前方冲锋陷阵,那筑阳县尉却在后方准备截他粮草,如何不怒也!”
“说的也是!”
不少县尉看着这一幕,发出了的哀叹,即使他们其实都不太喜欢牧山,甚至也畏惧牧山的强势,但是此时此刻心中多少有点被其之折服了。
“都尉大人,张川领罪,若是都尉大人认为此军法不足罪,可继续行刑,张川绝无怨言!”
牧山躬身对着黄猛。
“张县尉有此之心,某颇为欣慰!”黄猛淡然的道:“军法无情,日后莫要再犯,今日到此位置,你毕竟为我先锋大将,不可受伤,先去疗伤吧!”
“诺!”
牧山拱手领命而去。
……
牧山离开之后,营帐之中,气氛有些压抑。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日后莫要言论了!”
黄猛摆摆手,然后道:“我们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拿下葛坡,葛坡就在我们前面,谁愿意出战!”
“某家愿请战!”
“属下请战!”
几个县尉纷纷走出来了,拱手请战。
他们麾下都有千余兵马,看着牧山一战一战的获胜,心中对黄巾军的实力也有了点评估,自然想要在战场上博取一些功名,所以纷纷请战。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血战葛坡 三
战场上。
“杀!”
“冲过去!”
“横渡河水,必须攻破黄巾营寨!”
“儿郎们,杀啊!”
“……”
南阳军的儿郎们正在的冲锋陷阵。
“张县尉,汝认为,吾等今日能不能跨过这汝水,直入葛坡?”中营之上,一个高台建立,众将观战,南阳都尉黄猛指着前方的战斗,沉声问道。
“都尉大人,某不想影响军心!”牧山平静的回答说道。
汝水河,是葛坡乡的第一道天然防御。
周围的河桥都已经被黄巾军给毁掉了,如今葛坡一面环水,一面是连接上蔡,要么渡河而战,要么攻破上蔡,可是上蔡驻扎刘辟部,凭借坚固上蔡城池,更加难打。
今日上阵的都是各地县兵,足足万余大军列阵迎上,气势倒是很足,但是想要跨过汝水河,恐怕不行,毕竟河岸对面,也有两万黄巾兵丁在阻拦。
“你的意思是,此战本都尉要无功而返?”黄猛冷笑:“你也太小看我们南阳儿郎了吧!”
牧山笑而不语。
他如今要按照蒋路的策略,以保存实力为主,所以他麾下的舞阴兵,还有邓洪麾下的平山营,如今都已经调遣后方,伐木造船,作为后勤预备役使用,静静的看戏便可,暂时没有增援的意思。
“都尉大人,吾等要请战!”
好几个县尉有些不服,从旁边走出来了请战。
“准!”
黄猛道:“传我军令,谁能首渡汝水,赏金十饼,官升一级!”
“是!”
众将领命,纷纷走下看台,各自领兵走进战场之中。
……
河对岸。
“竖盾!”
“弓箭手在前,射杀来敌!”
足足两万黄巾儿郎正在的御敌,摆出阵势,延绵数里之长,把汝水河这里的防御保卫的严严实实的。
“对岸的官兵好像增兵了!”
黄巾将领杨召目光凝视前方,冷冷的道:“沿着汝水河,他们已经全部强攻的一番,虽然付出了点伤亡,但是伤不了他的实力,看起来他们的实力还是很强悍,我们要小心啊!”
“有何畏惧!”
另外一员主将,名为燕鱼,他长的很瘦弱,但是身上的气势却很凶猛:“汝水已经上涨了,他们只是凭借一些竹筏木排,就想要强渡汝水,异想天开,除非他们有水军强攻,不然难以进入半分葛坡这里!”
“据我所知,对面官兵,不过数万人而已,我葛坡这里有黄巾十余万,足以击垮他们,你说渠帅为什么不出击?”杨召看了看河水上的官兵进攻,官兵虽然很凶猛,但是依旧被堵在河心之上,没有渡河而过的趋势,他放心不少。
“渠帅自有渠帅的打算!”
燕鱼道:“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说的也是,此战我们虽然有汝河天险,但是我们还是小心点为上,如今渠帅和上蔡方面已经形成拱受的方位,任何一方被攻破,我们黄巾军都会全军覆没!”
杨召只是一个谨慎的人,他摊开了一番地形舆图:“葛坡北面,乃是一片深山野岭,南面以汝水环绕,天然的要塞,想要攻破这里,汝水是最好的突破方向,汝水河流环绕之下,也是有些破绽的,除了我们这里的主要渡河位置之外,还有灵云渡,三月口,这些都是低洼沙滩,最容易横渡登陆!”
“你的意思要分兵!”
“必须!”
“好!”
燕雨点头:“我出兵去灵云渡!”
“那我分出一部分兵马去三月口!”杨召说道。
……
大战足足维持三日时间,沿着汝水河流,南阳军不断的进攻,但是却丝毫没有进展,可是伤亡却在叠加,三天下来,伤亡已经将近三千将士。
这个巨大的伤亡打醒了这些飘飘欲然的南阳兵将。
“三天了,我们已经伤亡的三千将士,可是汝等一次都未能登陆对岸,我们连葛坡的地都没有踏上,还要汝等何用!”
中军大营之中,黄猛冷冷的看着一个个垂下头的县尉,咬牙切齿的道。
之前看着牧山一次次的打胜仗,所以在他心中把黄巾军的实力拉低的一个层次。
可是当他们上阵的时候,却一次一次的吃瘪,这让他的心情异常郁闷,也让他认清楚了一个事实,不是黄巾军不禁打,而是舞阴兵的实力远远在他们之上。
“吾等有罪!”
一众县尉面红耳赤,正在请罪。
“哼!”黄猛冷哼一声,眉头拧成一团,久久散不开。
“都尉大人,我们请战!”
郡兵数个军侯俯首跪下,躬身请战。
“准!”
黄猛大喝:“来人,去把我的铠甲和武器给拿来,某家今日要亲自渡河!”
他还不想让舞阴兵上阵,南阳兵连连失利,如果最后让舞阴兵力挽狂澜,那舞阴兵的声势就功高震主了,以牧山的强势,一呼百应之下,届时他恐怕也控制不住这些南阳兵马了。
而除了舞阴军之外,他手上还有三千郡兵,乃是精锐。
这时候郡兵必须上阵,不然南阳军的士气越发的低落,而且他要亲自率军,他要在军中树立威信,出征一来,一战未打,他还是缺少震慑的力量。
“黄都尉……”刘劲皱眉,他并不想让黄猛亲自上阵,他认为还不到这一步,毕竟黄猛是主将,如果连主将都亲自上阵,那就说明已经到了一个危时刻。
“刘郡丞,军中以我为主将,此事我已决议,无需多言!”
黄猛摆摆手,坚决的说道。
刘劲看了看黄猛,在看了看一直没有发言的牧山,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了。
“什么时候了?”黄猛问道。
“禀报都尉大人,如今已经快进入傍晚了!”
“传令下去,立刻埋锅造饭,然后开始休息,今晚子时,全军进攻,各县兵从正面进攻,我亲自率领县兵,从下游的三月口渡河,夜袭葛坡!”黄猛是一个世家子弟,学武读文是基础,兵书也渡过不少,既然堂堂整整打不过去,只能剑走偏锋,夜袭是最好的选择。
他研究过周围的地形图,除了目前他们进攻的方位之外,还有几个方位能突破汝水河流而进攻葛坡,其中最为顺水的就是三月口,船只只要顺着河流,就能进入北岸去。
所以他决议从这里打开一个缺口,进攻河岸对面。
“诺!”
郡兵众将,领命而去。
……
晚上,夜色正浓,星月无光。
“山都县的儿郎,随我冲锋!”
“登陆,我们要登陆!”
“盾兵在前,弓箭手掩护,划船前进,准备登陆!”
“杀过去!”
“……”
正面战场上,正在激烈的交战,南阳军突然之间爆发攻势,多多少少还是打了黄巾军一个措手不及,万余兵马压下去之后,是最为接近河对岸的一次。
而此时此刻,距离正面战场不足十里的一个渡口,三月口。
这是一个渡口,也是一个河流交汇之地,汝水分出了旁支从做东侧流出,三叉之口,皆为弧形,宛如明月,所以得名为三月口。
嗤嗤!!!!
细细的水流声之中,一个个木排竹筏防着河岸对面而去。
“所有准备,我们要登陆!”
距离北岸不足三十步,木筏之上,黄猛身披战甲,手握武器,眸光俯视前方,看着黑漆漆的前方,他神色有些一抹的灼热。
“起!”
就在这时候,河对岸的平滩之上,一柄一柄火把的光芒交汇,映红半边天,映照方圆,宛如白昼般明亮,火光之下,一道道身影浮现出来了。
“射!”
为首一黄巾将领下令。
咻咻咻!!!!
数百的弓箭手开始挽弓拉箭,在射程之内,狙杀船只上的一个个南阳郡兵。
“有埋伏!”
“快撤!”
“伏下,快伏下!”
“盾兵,盾兵上前挡住!”
弓箭破空不断的落下,插在木筏上,插在一个个将士身上你,不少人直接倒下去,鲜血开始染红了河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战葛坡 四
清晨,一缕温和的阳光折射下来了,驱散了笼罩在大地的浓雾。
汝水河南岸。
南阳军营寨之中。
中军营帐之中,南阳众将皆在,但是一个个低下头,气氛有些低落,有的将领灰头灰脸,有的将领身上血迹斑斑,在营帐的周围还隐隐约约传出了一声声伤兵的哀嚎的声音。
“可恶的黄巾贼!”
都尉黄猛受伤了,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铠甲,进入他的小腹,虽伤势不是很重,但是给他一种羞愧的耻辱感,他拳头攥紧,咬着牙齿,道:“此仇我一定要报!”
昨夜的夜袭失败了。
黄巾军早有防备,他却还大咧咧的跳进去,他引以为傲的郡兵伤亡将近五百儿郎,去了六分之一,不仅仅元气大伤,士气更是跌落了谷底之下。
“黄都尉,我建议,我们暂且收兵!”
刘劲拱手说道。
他有督军之权力,所以他说的话很重,并非建议,而是一个勒令的意思。
“为何?”黄猛眸光阴沉,看着刘劲,刘劲这是在挑衅他在军中的威严,这让他有些不喜,所以他冷冷的道:“兵贵神速,你不知道吗?”
“都尉,某虽不上战场,但是也熟读兵书,战场交战,讲究一股势,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竭,三而衰,如今我们连攻数日,却寸步难进,各部伤亡不少,士气越发低落,如何能攻之!”
刘劲目光对着黄猛,丝毫不畏惧,侃侃而谈。
他虽只是熟读兵法,不善掌兵,但是形势却看的很明白,如今局势就是如此,南阳军根本没有破开汝水的能力,除非……
刘劲的目光斜睨了一眼沉默的牧山。
除非牧山麾下的兵力能动起来了,还可能有机会破开汝水的拦截。
“再说了!”
刘劲指着众将,道:“如今他们麾下将士,受伤的颇多,战斗力大为较弱,若是强行进攻,岂不是推塔么去送死而已!”
“郡丞大人所言甚至!”
“请都尉大人怜悯!”
一众县尉俯首而下,请求黄猛。
“传我军令,挂牌免战,收兵三日!”
黄猛面容铁青,却无可奈何的说道。
“遵命!”
众将松了一口气,连忙躬身领命。
……
半个时辰之后。
舞阴军营。
牧山揭开营帐门帘,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然后让左右亲卫卸下自己身上的战甲,才说道:“去把蒋先生请来!”
“诺!”
一个亲卫迅速去担任军师一职的蒋路请来大帐之中。
“牧帅这么快就回来了?”蒋路走进来,有些奇怪的问道:“不用去观战吗?”
“他们收兵了,三日不战!”
牧山盘坐中间,喝了一口水,才说道:“这是刘郡丞的建议,我们的都尉大人估计也打不下去了,他们一个个县尉此时此刻也无心再打下去了!”
“看来南阳军中还是有明白人的!”
蒋路笑着道:“昨夜一战伤亡不小吧!”
“主要是郡兵!”牧山道:“郡兵只有三千,却折损五百,这黄猛要心痛死了!”
“伤亡如此之大,按道理黄猛应该拼命才是的啊,他怎么会收兵!”
“他不收兵也不行,刘劲此人,并不想是一个只管理后勤的人,我怀疑,他身上有督战的任务,甚至还有临时代军之权!”
牧山性格大开大合,不屑阴谋诡计,却是属于小事胡涂大事不胡涂的人,昔日他庇护在张曼成的麾下可以当一名冲锋陷阵的武夫,如今成为南阳黄巾的主帅,身负无数人的生死,也开始不断的成长起来了,心思也越发细腻。
“刘劲此人,我虽然不曾见面,却有些闻名!”
蒋路微微眯眼,道:“他乃是颍川学子,是张咨的同门,本身也是寒门出身,却交好不少士族子弟,声名远播,被张咨征辟之后,成为了南阳郡丞,南阳郡暗流潮涌,内有黄巾留下来的祸患,盗贼出没频繁,外有有荆州世家在俯视眈眈,也有周边一些人的窥视其中,鱼龙混杂,势力交错,张咨一人,根本掌控不了这个局面,所以才征辟了此人,此人确是颇有才干,辅助张咨,安抚各县,条理清明,城府颇深,不可小觑啊!”
“你说他会不会启用某家之兵?”
牧山有些担忧。
“一定会!”蒋路道:“他不是黄猛,黄猛舍弃牧帅而不用,是因为牧帅功高震主,他已经压制不住你了,而刘劲,他不一样,他所要的只是功绩,大败黄巾军的功绩,谁来掌军,他并不在意!”
“那某该如何应对?”
“躲是躲不掉的,况且现在郡兵吃了大亏,也是牧帅树立威信,收拢人心之时,若是能打一个胜仗,必然能提高牧帅在南阳军之中的影响力!”
蒋路眸光之中有一抹隐晦:“只是我如今依旧在担忧一事!”
“何事?”
“黄巾军隐而不出,必有谋算!”蒋路摊开舆图:“牧帅仔细看,这里位置虽然很好,可是进出艰难,易守难攻之下,也有难进出入之困,只要我们把这里围困住,他们即使屯粮更多,也早晚支持不住,毕竟几十万人的吃喝,每天消耗,乃是一个难以相信的数字,最后他们必须要突围而出,所以他们若是交战起来了,按道理是在粮草充足情况之下,速战速决,不应该拖延时间,可是如今,明明就是他们在拖延时间,而不是我们在拖时间!”
“他们会不会是在等待黄劭和何曼部的南下会师?”
牧山想到一个可能性,道。
“不无可能!”蒋路想了想,道:“但是北面有颍川军,还有从东面而来的徐州军,他们未必敢南下,而且就算你敢,此事我也认为并非这么简单!”
“没这么简单?”
牧山在寻思半响,想不出什么来了:“可是他们的兵力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还能有什么依仗啊!”
“就怕会蹦出一下我们想不到的兵马来!”蒋路道:“战场上讯息万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的!”
“我再想想!”
牧山仔仔细细的看着汝南地图,从北面南下的路线看了在看,心中模拟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的可能性,最后却还是没有多少头绪。
“禀报大当家!”一个亲卫营将领走进来。
“说!”
“雷虎将军回来了!”
“立刻让他来见我!”牧山虽然面上很冷静,但是心中却有些着急,着急的想要知道,第一次独领一营的儿子到底情况如何。
“诺!”
亲兵下去之后,不用很久,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龙行虎步的走进来。
“末将雷虎,拜见大当家!”
“景儿可好!”
“少渠帅已经拿下了定颍,正在准备攻陷西面几座城池,兵马向北,毕竟汝阳之地!”
“他的速度倒是很快!”
牧山松了一口气,北面有景平营在,他算是送来一口气,他问道:“他可以话带回来!”
“有!”
“说!”
“少渠帅吩咐,让大当家不可韬光养晦,需光芒万丈,无论如何,要博取最打的功劳,最好能亲自斩杀龚都刘辟之贼首,震慑天下人!”
“为何?”
“少渠帅并未说,只是说,大当家之功,关乎我们所有人的未来!”
“这小子说一句不说一句,想要急死他老子啊!”
牧山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战葛坡 五
“牧帅,牧龙图这厮的心思向来深沉,他的大局观更是天下无双,既然他在这个关头上要牧帅不可韬光养晦,奋力赚取功劳,扬名天女侠,心中肯定必有所图!”蒋路沉声的说道。
他和牧景相处下来,总感觉这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比他还要阅历和智慧的成年人。
平日他们在武备堂的时候,也曾经再一起共论天下时局。
一开始他认为牧景只是少年聪慧,学习东西的速度比较快,可是很快的他就发现,在时局方面,牧景对天下的把握,远远超过自己这个读书人。
牧景常常一两句话能给他很大的启发。
最重要的一点是牧景对天下时局的把控好像非常的有自信,这不是一种盲目的自信,而是一种能感染别人的自信。
“先生过誉了,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牧山闻言,嗤然一笑,然后道:“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行事还要都听一个孩子的!”
虽然他已经把牧景看的很重,但是生死存亡的事情他可不能依靠在这个孩子身上。
“牧帅,你的心中他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吗?”蒋路目光栩栩,悠然反问。
“蒋先生好像对这小兔崽子很是抬举?”牧山皱眉。
“在他身上身上吃过亏,因此对他自然就重视一点!”
蒋路道:“他能让我吃亏,就凭这一点,我就不敢小看他的智慧和城府,牧帅万万不可以他乃是少年,而轻视他的能力,当初牧龙图要当景平营的主将的时候,我会建议牧帅同意,因为我相处,他能担当的起,我们不能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当初牧景要当景平营主将,牧山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无论他如何看中牧景,牧景说到底只是一个十三岁不足的少年而已,统帅三千余大军,实属有些为难。
但是后来蒋路力排众议,建议他赞成,也告诉他这是为了一个能对自己人有交代,对投降的黄巾将士表现出诚意的办法,所以他才同意的。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要改变原先的战略!”
牧山沉思了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主动出击吗?”
“这战略早晚要改,战局在变,我们也要变!”蒋路道。
“报!”
“进来!”
“禀报大当家,南阳郡丞在营外求见!”
“刘劲?”牧山面容正色起来了。
“他来的很快!”
蒋路却丝毫没有意外。
“先生知道他的来意?”
“有点领会!”
“那我该如何应对!”
“牧帅可以去调集兵马了,此人可交与我来应对,读书人就要用读书人的办法来交流!”蒋路眼眸之中并射出一抹精芒,沉声的说道。
“现在就去调集兵马?”牧山有些不明白:“需要这么急吗?”
“有备无患!”
蒋路说道:“既然刘劲已经亲自上门了,拖恐怕是拖不住,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给他一个大面子,如此以来,也可以让他在太守面前为我们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美言,不至于我们在太守府孤立无援!”
“好!”
牧山对于蒋路还是很信任的,他起身,披上战甲,提着武器,转身离去。
“来人!”
蒋路低喝。
“在!”亲卫营的几个亲兵上前带兵。
“去把请南阳郡丞刘劲大人请进来!”
蒋路亲自在营中摆上案几,然后周围的地面铺上竹席,在桌子上点上了一个小炉的熏香,然后让左右亲卫开火炉,温了一壶小酒,一切礼仪做的简单而无可挑剔。
很快南阳郡丞刘劲就从外面走进来了。
“学子零陵蒋路,拜见郡丞大人!”
蒋路上前,躬身行礼,他虽为牧山身边的主簿,但是牧山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他其实在官面之上,就是的一个白身而已,在有官位的刘劲面前,自然要行足礼数。
“蒋路?”
刘劲眯眼,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此人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身上的确有一股读书人的儒雅气质:“你是何人?”
“学子暂添为县尉大人的幕僚,大人军务繁忙,唯有请某代为招待郡丞大人!”蒋路不卑不亢。
“张川手下,他张川好大的架子,居然只是派遣一个手下来,难道本郡丞还担不得他的待见吗!”
刘劲冷笑。
“大人息怒,我主乃是一个山野粗人,不懂礼仪,他常年行军,匹夫行为,脾气不好,怕贸贸然之中得罪了大人,所以请某来接待大人!”
蒋路面容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躬身一请,道:“刚刚温了一壶我舞阴最好的酒,还请大人入席!”
“好!”
刘劲倒是有些对这个蒋路刮目相看,这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却在暗地里面警告自己,脾气不好,这是告诉自己牧山生气起来不认朝廷规矩的意思吧!
他跪坐下来,面容冷漠。
蒋路亲自酌酒一盏,然后才拱手举起酒盏,道:“大人来意,我主心中已经知晓!”
“你们知道?”刘劲吃惊。
“大人是想要我家主公出兵,破汝水之阻,直入葛坡,可对!”
蒋路先生夺人的策略用了不错,有些镇住了刘劲。
“看来这舞阴县尉身边还是有不少智慧不凡之辈!”刘劲眯眼打量了一下蒋路:“蒋路,我好像亦耳闻,在舞阴士林颇有名望,昔日以教书度人为己任,没想到成为了舞阴县尉的幕僚,不知道先生师承何处?”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游读学子,当不得大人赞誉!”
所有游读,就是没有特别的师承,只有一些自学成才的读书人的自称而已。
“既然张县尉已知某家来意,为何躲而不见!”
刘劲也没有太过在意,他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来意能不能被接纳。
“恐怕难如汝愿,如今我舞阴之兵,已经是连番作战,灌阳战役,伤亡之多,元气大伤,接下来时日之内,奔袭百余里,连战连破,将士更是疲劳不堪,如何能攻破拥有汝水之利作为防御的黄巾大营!”
“这么说,张川是不愿因出兵了?”刘劲眼眸之中爆发一丝寒意。
牧山你能猜度他的来意,他也不意外,毕竟牧山身边必然有一两个谋士存在,必然坐在自己面前这个书生,从一开始就掌控了谈话的节奏,丝毫不给他翻盘的机会,这就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才。
但是牧山这个态度让他有些生出了一丝丝杀意。
“非也!”
蒋路摇摇头,道:“我家主公乃是朝廷官吏,自然尊上谕之命令,主将有名,即使攻不破,也会出兵攻取,只是结果,恐怕难以让大人满意!”
“说来说去,就是要出工不出力?”
刘劲眸光森冷。
“大人可不要冤枉我们,实在是我们实力不足,毕竟从吴房县一路北上,前后数次恶战,我舞阴兵马,早已经被耗费了大多的实力,将士们基本上负伤在身,他们的武器已经开始破损,手中的弓箭也缺乏的很,即使粮草也只能堪堪维持平日的供应,一旦上了战场,必然缺乏!”
蒋路大吐苦水。
“你我都不是糊涂人,说吧,有什么条件!”
刘劲听着听着心中就明白了,牧山意思是可以出兵,但是他们有条件,这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他就怕牧山不愿意出兵,既然肯出兵,一切都好谈。
“大人英明!”
蒋路笑了笑,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这样简单直接,不用拐弯抹角这么辛苦:“我家主公有三个要求,只要郡丞大人能做到,我们立刻出兵,还愿意立下军令状,在十日之内,破汝水之阻!”
“什么要求?”刘劲对这个蒋路的书生越发忌惮起来了。
“第一,南阳所有兵马要配合我们的作战,孤军难鸣,就凭我们汝阴之兵,是无法破敌的,若想破敌,必须要大军配合!”
“可以!”刘劲点头。
“可是如今南阳大军主帅乃是的黄猛!”蒋路怀疑。
“我手上有太守大人亲赐的太守府印鉴,必要之时,可以取而代之,统帅南阳大军!”刘劲翻出一张底牌。
“看来此战主将,乃是大人,可喜可贺!”
蒋路目光看着刘劲,收起一丝丝的轻蔑,此人能得张咨如此托付,必有手段,他继续说出第二点的要求:“第二,我们要南阳军营中所有的弓箭储藏!”
“这个……”
“大人,相隔汝水,若有没有弓箭开路,那只能那人命却填,届时就怕我们所有人的填进去,都难以强渡汝水,到时候大人认为我们该如何破敌!”蒋路冷冷的说道。
弓箭是这最轻盈的远距离武器,也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没有弓箭掩护,谁敢渡河。
“好!”
刘劲还是答应了。
“第三!”蒋路道:“我要大人亲自为我舞阴军督运粮草!”
“你不相信我南阳将士!”
“不是,而是我们不相信任何人!”
“那为何是我?”
“因为大人想要赢!”
“谁的想要赢!”
“那可未必,我们的都尉大人想的更多的可能是如何才能除去一个威胁自己兵权的昔日黄巾巨寇而已!”
“好,我答应你!”
刘劲明白他们的顾虑,断粮就是断命,所以他们担心。
“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兵?”刘劲直接问道。
“现在!”
蒋路起身,走出来,揭开营帐门帘,门帘之外的军营一个个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动,一个营一个营的将士正在急促的集合之中:“我们既然答应了,绝不反悔,还请大人也不要忘记答应我们的事情!”
“好一个雷厉风行的牧元中,某佩服!”
刘劲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牧山恐怕在已经决议出兵,却把自己敲诈的这么惨烈,这让他有些不爽,不过更多的是安心,毕竟牧山愿意出兵多半是想要卖自己一个人情,这是好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战葛坡 六
汝水河。
河岸边,平原上,一阵阵擂鼓声音在震耳欲聋,一队列一队列整整齐齐的兵马凝成军阵,大战一触即发。
“等了一天时间了,我们这样列阵在前,擂鼓再响,却始终不出击,好像有点傻,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牧山骑在一匹战马之上,虎眸凝视前方,有些按耐不住了。
“牧帅,战场上谁的耐心好,谁就是胜利者!”
蒋路也披上了一身轻巧的皮革,站在牧山身边,目光一直注视这汝水河,听到牧山的询问,开口安抚了几句:“我们还得等,等到他们没有耐心的时候,就是最好的进攻时候!”
汝水河摆在面前,对面的黄巾军看起来防备心很强,他们想要渡河,只有一个办法,强攻。
战场上讲究谋略。
但是更多的时候是讲究实力,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取巧破敌,有时候正面硬碰硬的战斗是战场上唯一胜利的方法。
“大当家,都尉大人又派人来催促,让我们赶紧进兵!”
“你去回他话,就我们正在筹措布阵,快了!”牧山冷冷的道。
现在南阳军的指挥权在他,他鸟都不想鸟黄猛的指手画脚。
“诺!”
亲兵拱手行礼之后,策马向着后面的一个营盘而去。
这个营盘建立有一座高台,高台之上,一个个南阳军主将正在的观战之中,只是他们看着看着就失去了耐心,有些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来了。
“这舞阴兵弄什么东西啊?”
“摆开阵型在这里都一整天了,居然没有组织一次的进攻!”
“要说起来这舞阴兵看起来的确是雄武!”
“只是外面看起来而已,战斗力如何,还是未知之数!”
“……”
一众县尉在三三两两的谈论之中。
“刘郡丞,你让我把主将指挥权交给此人,可是此人却胆怯如鼠,就凭他,能攻得进去葛坡吗?”主将黄猛眸光冷漠的凝视前方,幽幽的说道。
他的心中是不忿的。
但是他之前偷袭的战役让郡兵元气大伤,失去了话语权,刘劲把太守府的印鉴都拿出来了,他不得不遵命,只能把指挥权交给牧山。
“稍安勿躁!”
刘劲却很安定,有些稳坐钓鱼台的气质,他淡然的道:“都尉大人,我既然已把指挥权力交给此人,自然相信他,你也不要忘记了,他可是立下了军令状,十日之内,必破汝水,如若不能,我自当论他之罪,如今才过了一日,何必急躁!”
“哼!”
黄猛冷哼,脸上浮现一抹阴霾之色:牧山,我倒是看看你如何能在十日之内,破开汝水之阻挡!
……
汝水河北岸。
“这南阳官兵是怎么一回事?”黄巾将领杨召阴沉着面容,他都已经戒备了一整天了,结果雷声大,雨水……不是小,而是一点都没有。
“你看看对面的旗帜?”黄巾将领燕鱼沉声的道。
“舞阴?”
杨召皱眉:“是南阳军最精锐的舞阴兵卒?”
“嗯!”
燕鱼道:“我们要小心戒备,万万不可让他们渡河而过!“
“放心,他们渡不了河!”
杨召自信的道。
……
又过去了两天时间。
已经列阵在前三天时间,牧山麾下的舞阴兵马始终没有调动半分,而代表开战擂鼓声却丝毫没有间断,不仅仅如此,他还下令调遣周围所有渡口的兵马,集合在主战场之上。
虽然他的命令让很多县尉不是很认可,毕竟放弃汝水其他渡口渡河,集中在此,多少有些孤掷一注的意思。
但是牧山现在已经拿到了南阳军的指挥权,众将不敢不听。
越来越多的南阳大军开始往舞阴阵营而集合。
南阳军虽然零散,但是集合起来也有数万之众,一面面不同的旗帜在威风之中猎猎作响,铺天盖地,一个个将士的脚步声重重如雷,敲响大地。
这让对面的黄巾军心情越发暴躁起来了。
“这该死的官兵到底来不来?”
“这些无胆匪类,我还真是高估他们了!”
“最讨厌的就是这擂鼓声音,想要休息一下都不行!”
“……”
无数黄巾将士抱怨起来了。
“有些不对劲!”黄巾军将领燕鱼身披战甲,手握缳首刀的刀柄,目光看着前方:“他们还想在损耗我们的士气!”
“什么?”杨召倒是有些后知后觉。
“你没有感觉到吗,虽然双方一直不开战,对持这汝水河两岸,可是他们一直在擂鼓助威,气势不绝,反而是我们一开始全身贯注的戒备,却因为对方始终没有进攻的意思,变得有些松懈下来了,面对这擂鼓声也造成了很大的扰乱,在这样下去,他们的气势越来越强,而我们的士气却越来越弱!”
燕鱼道:“这是疲兵之策!”
他也算是读过几本兵书,所以看到透一点。
“果然阴险!”
杨召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们也以鼓声反之?”
“不行!”
燕鱼道:“这样反而落于下风!”
“那如何是好?”
“等!”
燕鱼道:“想要调整这个气势并不难,毕竟我们身后是葛坡乡,渠帅麾下还有兵马还几万,我们可以换防,便可瓦解他们此战略!”
“这都是一个方法!”
杨召点头。
滴滴答答……
就在这时候,下雨了。
雨水不大,却延绵不绝,把天地之间变成朦胧胧的一片,就连河岸这边,和河岸那边,都已经看不清楚了。
“下雨了!”
舞阴军阵之中,主将牧山抬头,看着天上突然之间落下了一滴滴的雨滴,雨水不大,只是朦朦胧胧的小雨,滴打在他的身上反而有一丝丝的清爽,把这天压抑的气温驱散。
“牧帅,天助我也,是时候了!”蒋路面容之中有一抹激动,拱手说道。
“现在?”
牧山皱眉:“下雨岂不是更难渡河了!”
“不!”
蒋路道:“我们对持三日,所有人的精神都绷紧起来了,我们全神贯注,他们也不敢松懈,但是人是会疲惫的,我们疲惫,他们也疲惫,但是谁也不敢放松,这场雨却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放松借口,他们势必认为我们不会冒雨渡河,所以这时候,才是对面最空虚的时候!”
他沉声的补充说道:“也是我们最有机会渡河的时候!”
“好,某家听你的!”
牧景低喝:“张谷!”
“在!”
张谷数日之前才押送粮草来到战场,然后就被牧景吩咐却筹备船只的事情。
“我们现在集合多少船只!”
“禀报大当家,木筏,竹筏,普通渔船……已经集合了足足的一千左右,不过这些东西太简陋了,承载不了多少人,初步计算过,一次最多可渡我们一万人左右!”
“很好!”
牧山道:“李严何在!”
“在!”李严走出来,恭恭敬敬的待命。
“你率领重甲营担当划船手,一旦进攻,你必须让我保证船只不停,直入对面!”
“诺!”
李严领命。
“雷虎,周仓!”
“在!”
“先锋破敌的任务就交给你们!”
“诺!”
两大将领领命。
“邓洪!”
“在!”
“平山营的任务很重,我会亲自率领大军冲锋,可是一旦我们登陆对岸,你们就要立刻建立防御工事,我们必须要守住阵地,能不能站稳,就看平山营能不能挡得住黄巾军的反扑。”
牧山拍拍肩膀:“我相信你挡得住!”
“请牧帅放心,我不会让牧帅失望的!”
邓洪是新野县尉,可是自从筹建平山营之后,他的身上已经不可避免的贴上了牧山的烙印,洗都洗不掉,顺理成章的就成为了牧帅的人,这里面也有点心甘情愿的。
“擂鼓不断,吾等前进!”
牧山身披重甲,手握巨锤,登上一艘木筏,直指前方,声音凌厉而决绝:“杀!”
“杀!”
“杀!”
汝水河的渡河战役打响。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血战葛坡 七
汝水河北岸,黄巾军营。
“下雨了!”
“哈哈哈,这老天爷都帮我们!”
“一旦下雨,河水就会上涨,这些官兵居然还想要渡河作战,痴心妄想!”
“这些天他们可折腾死我们了,打不打,退不退,反而把我们给累的半死,这种杀千刀了就该死!”
“这一会应该可以好好歇歇!”
“……”
列阵在前的一个个黄巾将士心中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主将还没有下令,他们恐怕早已经直接回营休息去了,因为在整整三天的擂鼓声音之中,他们的精神哪怕歇着也是绷紧的,生怕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就开始进攻了。
“下雨了!”
燕鱼松了一口气,道:“如此以来,我们算是有时间换防了!”
“好!”
杨召也点点头:“你先把你的部曲撤下来,为防万一,我挡在这里,然后你去禀报渠帅,然后请调我们身后的叶真部和赵肃部来接替我们的防线,这些将士看起来很疲惫了,必须要全部撤下去休息才行!”
葛坡乡这里的黄巾军没有外面说的这么多,只有五六万青壮兵将而已,其他的都是老弱妇孺的百姓,就是一个充人头数了,可不要小看了充人头数了,这就是一个声势的问题。
但是就算那五六万青壮,也比对岸的兵力要强盛很多,而且他们是防御一方,兵力更加的轻松,可以随便调防。
“行!”燕鱼道:“我这就去!”
燕鱼离开之后,杨召也去了河岸边。
他在河岸边走走停停,鼓舞军心:“儿郎们,我知道你们都很疲惫了,但是现在还要多支持一会,等到后方兵马来接替我们的防线之后,我们就可以下去休息了……”
“杨帅,看,看,看!!!”
突然一个亲兵有些惊骇的声音大喝起来,一句话说不整齐。
“看什么啊?”杨召统兵颇为严格,所以对麾下将士也是严厉的很,被打断说话之后有些皱眉起来。
“河面上有敌军!”
亲兵连忙把这一句话说完整了。
“敌军?”
“河面上怎么会有敌军?”
“是敌军!”
“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五十步!”
“是雨水阻拦的我们的视线,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众将纷纷看着前方的河面,朦朦胧胧的之中,一道道人影从雨水之中浮现出来了。
“敌袭,所有儿郎,立刻防御!”
杨召浑身汗毛竖起,怒目圆瞪之中,对着自己的麾下,长啸大喝起来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官兵会趁着雨水朦胧看不见视野的方便,趁机渡河而战,这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加上燕鱼部已经撤下去了,河岸上的兵力不足万余而已。
“第一曲,弓箭上弦,放!”最前方的船只是弓弩营的,弓弩营主将成罗看着前方,眼眸之中爆出一抹恨意,昔日在这里,他曾经断腕,此仇此景,他铭记在心,今日终于有机会,他定当亲报此仇。
“咻咻咻!!!!”
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弓箭如天上正在下的雨水一般,在黄巾军之中不断的落下来了。
“第二曲,弓箭上弦,再放!”
成罗继续挥手。
“咻咻咻!!!!”
第一波的箭雨才刚刚,第二波的箭雨紧跟落下来了,全方位的覆盖整个黄巾军之中了。
他们端了整个南阳军的武备仓库,南阳军所有的箭矢都已经在他们手上了,刚刚好他们已经进入射程之中,弓弩营的将士自然不要命的爆发,一波接着一波,箭雨始终在覆盖着远处的黄巾军营。
“怎么回事?”
“不是下雨吗,哪里来的箭矢!”
“我怎么中箭了,救命啊!”
“盾兵呢,我们的盾兵呢?”
“后退,快快后退!”
“……”
黄巾军才刚刚松懈下来不足一个时辰,有些将士就算没有撤下去,疲惫的甚至就地打瞌睡起来,谁也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阵阵箭雨开始收割他们的生命,一阵阵的哀嚎声在雨水之中起起伏伏。
“快!”
重甲营主将李严此时此刻也开始发飙了,他逆转昔日读书人形象,声如铜锣,叫的狂躁而急速:“弓箭营的儿郎在给我们掩护,我们不能让县尉大人失望,速速靠岸!”
“快!”
“快!”
重甲营的将士都披着战甲,他们一个个迅速的摇动木杆,让自己脚下的船只急速的前进之中。
“弓箭手!”
杨召躲避一根箭矢,一脚踩空,跌落雨水的泥巴之中,宛如泥人,他翻滚起来,大声叫起来了:“我们的弓箭手在哪里,快反击啊!”
“杨帅,快车吧,已经来不及了!”一个副将拉着他说道。
“滚!”
杨召一剑结束了这个副将的姓名,踏着鲜血而振奋军心:“任何人不得言退,给我挡着,只要挡住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们的大军就能增援而来!”
“挡住!”
“挡住!”
黄巾军虽然并非精锐兵卒,但是有点战斗力,被杨召用血腥刺激一下,总算提起了一些些的战斗精神。
“某家周仓,龚贼何在,快快送上尔之人头!!!!”
一个震耳欲聋的怒吼之中,先锋营和亲卫营登陆了,为首大将乃是骑兵营的主将周仓,周仓的骑兵营留在后面,但是他作为仅此牧山之下的猛将,亲自带领牧山的亲卫营冲锋陷阵而来。
“狂妄之徒,何须渠帅出手!”
杨召提刀杀上来:“某家杨召,今日杀你,儿郎们,挡住他们的进攻,把他们赶进河里面,杀!”
“斩!”
周仓也善用一柄大刀,直面劈杀上来了。
“先锋儿郎,今日是我们扬名的时候!”
黄巾主将杨召已经周仓给挡住了,黄巾军之中仿佛群龙无首,雷虎率先锋营长驱直入,宛如一柄长枪的枪尖,碾压性的杀过去了。
“儿郎们,一个时辰之内,结束战斗!”
牧山宛如黑熊般的身躯跳下了木筏,手握一柄大铁锤,在雨水的滴滴之中,杀意如惊鸿般爆发,指着前方,冷啸的声音在他的罡力之下穿透出去了,震慑每一个人的心灵。
“杀!”
“杀!”
随着这一场的厮杀开始,牧山麾下大军源源不断的从木筏上走下来,加入战场。
“死!”
周仓的刀法很是狂暴,一旦疯狂起来了,这个势头就冉冉而起,气势越强,刀法就越是狂,他的功力尚在杨召之上,癫狂起来,更是凌厉,不足五十回合,已经压倒性的把杨召压在了一个刀圈范围之中。
“我是不会输的!”
杨召也是武者,他虽然功力不足,但是他的斗志顽强,即使全身是血,也毫无畏惧,咬着牙杀过去。
“哈哈哈,此战很是畅快!”
周仓道:“某家看你也算是一条汉子,今日某家就给你一个痛快!”
他的刀很快,快如闪电,一刀出,斩下来了杨召的头颅。
“我不甘心!”
这是杨召心中最后一个念想,然后彻底的陷入永远的黑暗之中。
“尔等主将已死,降者不死,不降者杀无赦!”
周仓以刀挑起杨召头颅,冷喝全场。
“杨帅战死了!”
“怎么办?”
“快逃命!”
“投降吧!”
黄巾军彻底的乱了,兵败如山倒,有四处逃喘,有放下兵器归降,也有奋力作战被残酷的斩杀。
雨水之中,一场攻防战役爆发的迅速,也结束的迅速,鲜血在雨水之中交融,天地之间仿佛都变成你了一片呢血淋淋的画面……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血战葛坡 八
在战场北面,约莫十里的平原,葛坡乡城的入口处,左右两座军营屹立。
“前面怎么回事?”
“看这个情形,好像是打起来了!”
“刚刚不是才说要换防吗?”
“这怎么打起来了?”
“难道是官兵渡过的汝水!”
“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
一个个将领走出雨蒙蒙之中的校场,目光远眺前方,前方爆发的战斗早已经惊动他们,他们的兵马集合起来了,在等待着命令。
“报!”
一个浑身是血的将士策马冲了进来,跳下马背之后,直接跪膝禀报:“禀报各位将军,汝水已经失守,杨帅战死!”
“什么?”
一个黄巾将领大步走出来,提着斥候的衣领,道:“燕鱼才刚刚撤下来,说的一切安好,汝水河怎么会失守?”
这也是一个黄巾旅帅,统帅万军,名为赵肃。
他是一个彪形大汉,武艺颇为出色,最重要的是天生力气大,善用一把八十斤重的铁斧,在龚都部下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猛将了。
“南阳官兵趁着雨水的掩护很难渡河面,来攻之兵马凶猛如雷,我等措手不及,顿时兵败如山倒,杨帅当场战死,我黄巾儿郎也战死大半,逃出来的不足十分之一!”
“该死!”
另外一员黄巾主将叶真倒是有些文弱,但是营中可没有人敢小看性格如同毒蛇般的他,他阴霾的双眸爆出一抹冷芒:“燕鱼才刚刚去禀报渠帅,来回要一个时辰,我们不能等了!”
“夺回河岸!”
赵肃点头:“我率兵先行,你在后面必须赶上你,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夺回河岸,不能让他们立足葛坡乡!”
“好!”
黄巾军刚刚才建立起来了,并没有没有太多规矩,主将说一就是一,两人一点头,兵马开始频频调动起来了,以最快的速度赶上去。
“杀!”
“杀!”
战场上,牧山宛如一尊战神,一柄大铁锤,大开大合,杀意惊鸿如雷,横冲直撞之下,没有人能挡他一个回合,而他左右两翼更有雷虎和周仓两人在冲锋。
不足半个时辰,杨召整个军营都被冲散了,将士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还有一些投降的被俘虏了起来了。
“大当家,黄巾军来增援了!”
斥候话音刚刚落下,远处在雨水迷蒙之中,就浮现一道道身影,在漫天的喝杀声音之中的冲杀过来。
“杀!”
“杀退他们!”
“大贤良师在上,保佑我杀敌取胜!”
黄巾将领赵肃,率麾下大军,直面杀过来了。
“撤!”
牧山当机立断,鼓起浑身的元罡之力,仰天长啸:“所有人听命,撤回河岸之便,固守河岸!”
他最近看书学了点东西,兵书云:打赢了开局,就要学会守住胜势,所以他要守住这个胜利的局势,必须站稳在汝水北岸的根基,才能攻打进入葛坡去。
“撤!”
“撤回去!”
先锋营,重甲营,弓弩营,一个个在主将的号令之下开始往后面退,退回平山营的阵地之中。
“上盾!”
平山营登陆了,在沙滩之上开始修建工事,一个个重甲兵丁列阵,竖盾而里,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军阵,邓洪居于阵中,指挥各部:“儿郎们,先锋营和亲卫营已经打开了局面你,此战成败,就看我们平山营能不能把他们挡在外面,汝等告诉我,我们平山营最强大的是什么!”
“盾!”
“盾!”
平山营手中的铁盾是最多了,一人高半人宽厚度有手指大小的铁盾是防御最强悍的东西,要四个士兵才能搬动一面铁盾,一面面树立起来了,上面覆盖,宛如一座铁山。
轰轰轰!!!!!
黄巾军冲锋而来,却遭遇了平山营的铁盾,火星撞地球,激起一阵阵的鲜血,鲜血飙升,融入雨水之中,血在流,仿佛要汇聚成河……
“出矛!”
邓洪下命令。
“矛!”
“矛!”
铁盾的卡口之上还有一柄一柄锋芒的长矛树立,顿时把接近的黄巾士兵杀一个人仰马翻。
“给我冲杀进去!”
赵肃凶猛如虎,看着一个个将士战死,双眸斥候,双手提起大斧头,一斧斩开了一个铁盾,然后把铁盾后面的四个士兵;懒腰斩断。
“杀进去!”
“杀进去!”
将为兵胆,这是一个冷兵器的时代,也是一个英雄的时代,所以当将领凶猛而强大的时候,将士也会奋不顾身的战斗,赵肃的凶猛,引起的黄巾将士的血气,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冲杀。
“好一员悍将,居然撕裂了我的防御圈!”
邓洪冷笑,对着身边的牧山道:“牧帅,我的麾下没有人能挡住他,一旦被他撕开的缺口,我等必败,还请牧帅出手,斩杀此獠!”
“大当家,我来!”雷虎战意升起,蠢蠢欲动。
“不!”
牧山双眸爆出精芒,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他已经内劲极致,劲力如风雷,只差半步就可以凝聚一口混元罡气,是一个好对手,我亲自来了!”
他提锤杀上:“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汝南赵肃!”
赵肃正要继续冲杀进来,搅乱阵型,可是突然之间感觉有一股凶悍之气扑上来,战场上的经验让他本能的举起斧头迎敌:“汝乃何人?”
“能接得住我十招,我告诉你!”
牧山的鲜血在沸腾,他的罡力在苏醒,仿佛很久已经没有遇上一个能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
“狂妄!”
赵肃接下一招之后,噔噔噔的后退,感觉一股强大的劲力在反震回来,让他诧异,更多的是来敌的狂妄,居然想要十招收拾自己,就算是龚都也做不到啊。
“第二招!”牧山手中的铁锤动作很简单,一个字,砸!
“嘭!”
赵肃接下这一招之后,体内的气血在沸腾。
“好,再来!”
牧山的第三锤砸下来,力量更加凶猛,仿佛想要破开一座山。
“噗!”赵肃吐血了。
“哈哈哈,爽快,太爽快了,我们再来!”牧山你越战越勇,气势越来越强大,他手中的铁锤大有开天辟地的气势。
“轰!”
第四锤的力量仿佛是前方三锤的融合,赵肃再也挡不住了,整那个人连带手中的兵器,被轰出了三米之外,双手的虎口爆开,本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血却在不断的流淌。
“大当家不是说此人的武艺已经半步进入元罡境界了吗?”阵中的雷虎看着这一幕,有些诧异:“怎么连大当家五个回合都挡不住!”
“他是自己找死!”周仓的武艺仅此牧山之下,眼力自然过人:“居然和牧帅比力气,不是找死是什么,就算同等境界的人,也不敢和牧帅这等拥有熊之力的人比力气,况且牧帅这锤法可是有名堂的,就好像是在打铁,一锤和一锤的力量是叠合的,不过这种锤法对身体的负荷也很大,我猜想牧帅自己都打不出十锤来了,他只是先声夺人!”
“原来如此!”
雷虎顿时明白了,看着牧山的背影,越发的敬仰起来了。
“赵帅?”
“快救人!”
黄巾军的将士顿时慌乱起来了,一个个亲卫赶上来救援,却挡不住牧山那一柄铁锤之威风,十余将士都被硬生生砸死。
“弓箭手,射箭掩护,其余人随我去救赵帅!”
这时候叶真不也杀到了,看到这情形,二话不说连忙救人,一轮轮弓箭射向了牧山。
“来的可真快,今日饶你一命,虽然你没有挡住我十招,可是我还是挺佩服你的,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名牧山,南阳牧山!”牧山劈开爆射而来的弓箭,转身退入了铁盾军阵之中。
“牧……山?”
赵肃昏迷过去了。
叶真看了看战场的情况,太乱了,雨水一直在下,一个个黄巾将士倒下,尸横遍野之中,却有一座铁盾大营在屹立,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杀!”
“杀进去!”
“挡住!”
“第二曲的铁盾破了,后面的接替,必须挡住!”
战场宛如一个修罗场,不断的有将士倒下,但是这一座铁营却始终屹立。
“先撤回去!”叶真审时度势,下令撤兵。
“撤!”
“撤!”
黄巾军已经失去了战斗信念,特别是连赵肃这样的猛将都挡不住敌军主将的十个回合,顿时一个个士气降落,听到撤兵,二话不说立刻撤出战场。
“他们撤了!”
铁营之中,众将对视,他们的神情都难掩欢喜之情。
第一百二十章 血战葛坡 九
一片萧冷的战场上,天上你的雨水滴滴答答的下个不停,妖艳的鲜血已经融在雨水之中,沿地面上低洼而流走,慢慢的遍布方圆,映红天地之间。
“他们撤了!”
牧山看着黄巾军消失在雨水之中,他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下令说道:“平山营戒备四周,防止黄巾军突袭,其余所有人等迅速的收拾战场,只要是能用的弓箭,兵器,铠甲,统统都给我收起来了!”
打扫战场是一个很好的活,可以收缴战利品,补充大战损失,特别是弓箭,箭矢可循环使用,恰恰就是目前大军最缺乏的武器。
“诺!”
众将领命而去,开始各自去忙碌,丝毫不避讳雨水打砸在身上。
“蒋先生,此战开局已经算是打开了,可是葛坡乡之中起码还有四五万黄巾军,而且不少黄巾百姓驻扎,号称兵力十万,并不为过,更是有城墙庇护,就算他们的城墙只是普通的土坯墙,高不过两丈,面对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的我们也足以抵挡,不好打啊!”牧山走到军阵最后面,虚心的请教一直在中军策应时局的军师蒋路。
此战能旗开得胜,全凭蒋路的一策疲兵之策。
有时候兵法书籍很多人都会读,但是会用的人却寥寥无几,蒋路这一策用的很险,一旦黄巾军没有松懈下来,那么他们面对的是一场血战,最后只能两败俱伤,无功而返。
可恰恰好就是这个时机,让蒋路扑抓到了,让他们的大军一举破开了汝水河流的阻拦。
这就是人才。
一个军略上的人才。
“牧帅,破城的计策我没有,但是我这里倒是有一策可保存我们实力,就是有些损人利己,就不知道牧帅敢不敢用!”蒋路一袭长袍,昂然的站在雨水之中,任由雨水冲刷全身,目光远眺前方,幽幽的说道。
其实此时此刻的心中,他比牧山还要兴奋。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这是就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
他蒋路也不例外,别看他一直屈尊在四方里里面教书,就是真正的清心寡欲,对于名利之赴,他从来都没有忘记,只是从来没有好的机会而已。
这一战的胜利,对他蒋路的意义可不简单,胜利的意义肯定了他自己几十年来苦学的知识和自己的才能,也打消了他心中一些寒门读书人的自卑,让他充满了自信。
从现在开始,他蒋路将会登上天下的舞台。
“说!”牧山道。
“牧帅如今已经完成了对都尉大人的军令状,十日渡河,连一半的时间都不用,牧帅就已经渡河了,接下来我们无需拼命,这个葛坡乡不好打,那就让其他人为我们拼命吧!”
蒋路平静的说道。
他的声音冷淡,却透着一抹残酷的气息。
“先生的意思是,让南阳军去打?”牧山闻言,心中顿时明白,眸子之中一抹精芒浮现,但是也有些担心:“可是他们会愿意去攻打吗?”
“他们不仅仅愿意去打,更多是争先恐后的去打!”
蒋路自信的说道:“牧帅如今已经打开了这个战争的局面,首功的功劳自当归牧帅,他们可是这么久以来一点功劳都没有挣到,心中必然恐慌,汝水河这里如果是一块硬骨头,那么葛坡那边的攻防战役在他们心中就是一块大肥肉,硬骨头牧帅已经啃下来了,可这块肥肉要是牧帅主动让出去,必然会让他们对牧帅感恩戴德!”
“这倒是,不过牧景那臭小子让我拿下斩贼首的功劳,要是让他们抢去了呢?”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啊!”
蒋路摇摇头,道:“牧帅也说了,葛坡之中,最少还有数万黄巾,如果这么好打了,牧帅此时此刻也不用烦恼了,让他们去冲锋一下,我们可以多点时间休整,他们只要啃不下来了,无话可说,自然就是我们收拾局面,这功劳,跑不了!”
“还是先生明智,不然我可就犯大错误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牧山大笑,然后开始吩咐下去:“成罗!”
“在!”
“成罗,你立刻回去禀报都尉大人,说我等已经破开汝水河之阻拦,占领北岸,可伤亡太多,已无力攻取葛坡,还请大军速速渡河,合力进攻!”
“诺!”
“李严!”
“在!”
“安排你手下的将士,执船渡河,运兵过来,把南阳军你的主力都安全的运送过来!”
“诺!”
李严领命,率麾下大营,开始撑船运兵过来了。
……
河岸南面。
“没声音了,也不知道河对岸的情况如何?”
“难道牧山兵败了!”
“有可能!”
高台之上,一个个县尉目光看着前方的河流,可是雨水之中,他们无法看得见对面的情况,只能暗中猜度。
“报!”
一个声音响起。
“上来!”
“舞阴县尉张川麾下,军侯成罗,拜见都尉大人,拜见郡丞大人!”成罗大步流星的走上来,单膝下跪,单手拱起,沉声的道。
“战况如何,速速道来!”刘劲勃然的站起来,此时此刻他无法稳坐钓鱼台,此一战可关乎南阳太守的利益。
“禀报郡丞大人,我军已经破开黄巾军的阻拦,渡河而过,建营北岸!”
成罗禀报说道。
“渡过去了?”
“太好了!”
“果然是舞阴最强悍,我等远远不如也!”
“此战倒是希望了!”
一个个县尉心中颇为羡慕,暗暗的说道。
“但是我军面对黄巾军反扑,损伤太多,如今已经是兵马疲乏,无力攻取葛坡乡,还请都尉大人速速发兵,汇合一军,攻取葛坡!”
成罗继续说道。
“张川是让我发兵?”黄猛颇有些惊异,毕竟在他看来,能破汝水,就能破葛坡,何必他亲自率兵而去。
“是!”
成罗点头。
黄猛心中开始斟酌起来了:自从南阳兵出征之后,我寸功未立,根本无法立足南阳,若是此时再不谋取功劳,必然会让各县小看。
如此一想,他的心中顿时变得火热起来了,高大的身躯站起来,大喝道:“好,我这就出兵增援!”
“我率郡兵先行,各部立刻准备渡河,必须在天黑之前,渡过汝水河,汇合在北岸之上!”黄猛也算是雷厉风行,立刻下令。
“诺!”
“诺!”
一个个县尉的神色也变的灼热起来了。
他们没想到舞阴兵马会在这时候把功劳让出来。
……
南阳兵渡河很快,在傍晚之前,就已经渡过了汝水河,进入北岸沙滩之上。
这时候下了一整天的雨水刚刚停下来。
而一座简单的营寨修建起来了。
“末将张川,拜见都尉大人!”
牧山出迎。
“无需多礼!”黄猛看牧山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张县尉此战为首功,日后返回南阳,我必亲自为你请功!”
“为南阳而战,无所畏惧!”
牧山也会说一些官话,一脸昂然的样子,加上有些愚厚蛮直的气质,倒是让很多人对他有些改观。
“今夜已晚,明日再攻!”
黄猛道:“既然舞阴兵已经疲倦,明日之战,汝等可暂时休整!”
“诺!”
牧山毕恭毕敬的领命。
黄猛这个吃相是有些不近人情,用完就丢,但是对他来说刚刚是最好的,所以他丝毫不在意。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夺取汝阳
当葛坡战役打了如火如荼的时候,汝南北部的战局也开始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官道上。
一支正在行军之中的兵马正在向着东北方向缓缓移动,他们的向着的方向是汝阳城,汝阳城乃是来自颍川而纵横汝南的黄巾渠帅黄劭的屯兵之处。
传言黄劭击退了颍川大军之后,一路北击而上,而汝阳就变成了他的粮草供应之地。
“我们到哪里了?”
牧景抬头,看看西边坠落的金乌,勒住马缰,对着左右询问。
“禀报少渠帅,现在已经进入了征羌县的南面!”
“距离汝阳还有多远?”
“不足八十里!”
“谭宗!”
“在!”一个少年迅速策马前来。
“征羌城中有多少黄巾军驻守?”
“按照消息,应该只有五百左右!”谭宗道:“不过征羌距离汝阳很近,最近的地方不足五十里,骑兵一日可至,一旦打起来,汝阳大军就会赶赴!”
“骆应!”
“在!”景平营第一曲的军侯骆应听到叫声,策马返回。
牧景开口说道:“今夜我们不进城,就地找一个地方扎营,另外想办法扫清外面的眼睛舌头,不要让我们行军的消息传出去!”
“遵命!”
骆应点头听命。
“陈到!”
“在!”
陈到最近的感觉很难奇怪,牧景好像对自己比较特别,商议军策的时候他会第一个点名自己,点兵拔营的时候他也会第一个优待自己,这种优待让他有些惶恐。
“你立刻率领部曲,以先锋之军,赶赴汝阳,摸清楚汝阳的底细!”
牧景沉声的说道。
他本来率领景平营扫清汝南西边的县城,他麾下各部将虽然是黄巾将领,但是经过一定时间的磨合,已经有六七成的战斗力,所以动作很难看,在短短时间,已经拿下定颍城,西平城两座城池,只要再给他一个月时间,他足以南下西部没有屯兵的四五座乘此。
他们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粮草,只要以逸待劳,护航葛坡战场的北翼,等待葛坡战场的结果就可以了。
但是谭宗打听回来一个消息,让他坐不住了。
汝阳城之中的黄巾兵马已经尽数赶赴北面战场,颍川军居然引入外援,把徐州军拉入了战场,黄劭有些挡不住了,所以被迫把主力北移。
空虚的汝阳城对于牧景来说就是一口大肥肉。
一口吃掉它,等于断了黄巾渠帅黄劭的粮道,若是成功,就算是不能剿灭黄劭部,也足以逼迫黄劭撤出汝阳战场,让后面的战役打的顺利一点。
所以一心动,牧景就集合景平营所有兵马
“遵命!”
陈到拱手领命,调转马头,率领第五曲的所有将士,继续开拔。
而景平营其余将士在骆应的策应之下,在一个地势比较平坦的山岗之上的扎营下来了,准备休息一夜时间,明日早上在赶路,毕竟已经走了一天路程,将士们都很疲惫了。
夜深人静,山岗之上,只有寥寥的火盆光芒在闪烁,火光之下,巡逻戒备的将士正在踏着脚步,警戒四方,其余将士们背靠着背,正在入睡之中。
今夜看起来星空灿烂,繁星点点,并没有下雨的迹象,所以他们也没有撑起帐篷,毕竟搭建军帐太耗费时间了,他们只是休息一夜而已,装了又拆,时间会耗费太多。
所有整个军营只有一定简易的军帐,这是主将牧景的营帐。
营帐之中,点着油灯,油灯之下,牧景正趴在一张行军图面前的仔细的看了又看,不带兵不知道带兵的辛苦,数千兵卒在自己麾下,自己一个决定就能让无数人丧命,那种压力和责任感让他不得不谨慎了又谨慎。
“在看什么?”张宁揭开门帘,走进来,询问道。
“在看推演战局!”
牧景回答。
“推演战局?”张宁一双美眸彤彤闪亮,看着牧景认真的面容,道:“你是认为最近的战局变化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胜券在握,没有什么不对的!”
牧景摇摇头,分析的说道:“如今北面的黄巾军陷入颍川军和徐州军的重围之中,不管是黄劭部,还是何曼部,恐怕都难以脱身,而南面,上蔡被包围,葛坡被强攻,他们挡不住多久,这汝南黄巾要覆灭了!”
“那你还这么愁眉苦脸?”
“殿下,你不认为如今的时局对与我们官兵一方来说太顺利了吗?”
牧景道:“你我皆然为黄巾儿郎,知道黄巾军打不了硬战,可是也颇有韧性,特别是经历过一次失败,存活下来的人都是黄巾渠帅之中的人精,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若是连一点点把握都没有,怎敢再此起义!”
黄巾军并没有历史上说的不堪,在冷兵器的战场上,青壮年的男子,只要上过战场,经过血腥的洗礼,很快就能成为一员精锐的老兵。
黄巾军之中的老兵并不少,昔日颍川和南阳可是黄巾重灾区,十个青壮,七个是黄巾将士,黄巾败了之后,朝廷穷追猛打,很多黄巾将士从颍川和南阳逃过来,投靠了汝南黄巾。
所以才有了如今汝南黄巾的起义。
这些兵力决不能小看。
“你是怀疑其中有诈!”
张宁想了想,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汝南黄巾本来就没有多少战斗力,昔日黄巾起义,汝南不过只是偏战场,连官兵都没有南下,这里的黄巾儿郎能有多大战斗力啊!”
“希望是我想多了!”
牧景苦笑。
他并非是想多,是感觉有些不对历史,历史上虽然对汝南黄巾并没有太多的描绘,只是记录在中平五年,黄巾军在葛坡起义,然后席卷汝南,朝廷曾经派遣八校尉之中的一个,率军男女平乱,却大败而归。
然后就没有太多的记录了。
后来出现的记录,是说几个黄巾渠帅投靠了刘备,然后就说曹操出兵,平定了汝南黄巾的兵马。
凭这些历史,说明汝南黄巾是没有这么容易。
当然,牧景也知道,当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不能尽然的去相信历史,所谓历史,只能作为参考,毕竟不能小看蝴蝶的效应。
翌日,黑色曼陀罗的军旗在迎风飞扬,大军继续赶路。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一直到第三天的早晨,牧景的景平营才算是进入了汝阳城下。
“陈到的先锋部曲呢?”牧景一路走来,居然没有发现陈到的先锋军接应,这让他心中一突,有些不安起来了。
“暂时没有发现!”
左右十几个斥候皆然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陈到部曲的踪影。
“没发现?”
牧景勒紧马缰,面容萧冷起来:“谭宗!”
“少渠帅!”
“立刻让你的人把陈到的先锋部曲找出来!”
“不用找了!”
谭宗指了指前面城头,道:“少渠帅,他们现在应该在城中了!”
“城中?”
众将这时候看清楚城头上飞扬的一面战旗。
黑色曼陀罗。
这是景平营的军旗。
“这小子拿下的汝阳城?”
牧景有些诧异:“不会吧!”
陈到部曲是左右部曲之中兵力最强盛了,足足有八百多将士,但是汝阳作为黄劭的屯粮之地,就算兵力空虚,最少也应该有千余将士守卫才对啊。
他是怎么攻陷汝阳城的呢?
踏踏踏!!!!
这时候城门打开了,十余骑兵迎面而来,为首一人,正是少年军侯陈到。
他来到牧景面前,跳下马背,拱手禀报:“末将陈到,不辱使命,已经拿下了汝阳城,还请少渠帅进城验收!”
“进城!”
牧景闻言,震撼倒是有些,可是并没有怀疑,立刻下令大军进城。
第一百二十二章 如果没有北上,那么只能是…… 上
中午,阳光普照。
汝阳城中。
景平营的大军长途跋涉而来,将士们疲倦不可,进城之后立刻就已经开始安顿下来,牧山在城北和城南各建立一个校场,正对两个城门,五个部曲轮流看管城墙和城中巡逻。
县府位于城中的中轴线中央,一座七进七出的府邸。
府衙的大堂之上,牧景卸下战甲,一袭长袍,头发以布条系起来,跪膝盘坐,看着前方的目光有一抹深沉,沉思了良久之后,才开口道:“陈到,你来说说情况!”
“遵命!”
陈到从战甲位置上走出来,然后走到中央,跪膝下来,拱手行礼,然后禀名情况:“禀报少渠帅,我先锋营轻装赶路,日夜兼程,早在昨日中午就已经赶赴的汝阳城!
我等在汝阳城下安营扎寨,休整三个时辰,傍晚时分,开始擂鼓攻城,准备一探城中兵力的究竟,但是没想到攻城的情况会顺利无比,在这城中只有不到五百守卒,我的大军刚刚开始攻城,两轮箭矢之后,尚未开始主攻,城中守将就弃城而逃了,我们自然就顺利夺城而入!”
“弃城而逃?”
“居有如此懦弱之辈!”
“黄劭渠帅麾下之将,可还真丢人现眼!”
在座的都是黄巾军的将领出身,虽然他们是龚都麾下的黄巾,可是龚都刘辟和黄劭何曼联盟,麾下部将自然也颇有联系,所以他们也熟络一下黄劭部下将领。
骆应开口说道:“黄劭渠帅虽是颍川黄巾,昔日颍川黄巾大败,唯他而逃出,进入汝南之后,迅速拉起了一直兵马,实力不可小觑,麾下也有数员悍将,不过黄巾将士,良莠不齐,有些懦弱之辈,也是理所当然了!”
“可是如此懦弱之将,被放在汝阳城这里镇守就不正常了!”
牧景开口:“汝阳城虽非坚不可摧之城,可也算是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在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守住了这里,就等于打通了汝南郡南北之间的通道,能把黄巾兵马都连接在一起,黄巾之军,以众力为力,合则战斗力强大,散则一盘散沙!”
他这么一说,众将才感觉有些不对。
“说的没错!”
杜峰说道:“几个渠帅都是明白人,他们知道只有拱手互相,才能打赢这一战,昔日龚都渠帅也曾经下令,保持与北面的通畅,所以我们还分兵去北面驻守,保证道路畅通!”
“如果不是黄劭的识人不明,那就是他已经放弃了汝阳!”
牧景抬头,看着陈到,问道:“陈到,如今城中可有屯粮?”
“没有!”
陈到摇头,回答说道:“少渠帅,我进城之后,已经搜索全城,城中粮仓倒是有几个,但是都已经空了,这里找不出更多的粮食,除非我们强征百姓的口粮!”
“某家现在不缺粮草,也无需做这个恶人!”
牧景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之前有消息这里曾经囤积十余万将士的粮草,如今都去哪里了!”
“应该运至北上了!”
沉默的太平圣女张宁接口回答:“他们大军北上作战,运粮北上,随军而行不为过,虽然这样会让行军缓慢一点,可是能保证作战时间不被粮道牵制兵力,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为什么要放弃汝阳这么这么好的屯粮之地?”
牧景摊开一张行军图:“汝阳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后盾,只要南面的局势不败,这里就保证安全,就算我们,当初北上的时候也没有信心能攻这座城,只要城中有一千黄巾将士镇守,都已经足够,更可以以此为中转,连接汝南的南北占据,不仅仅和上蔡葛坡的黄巾军遥遥相应,也可以和东北方向了何曼部联合作战,为黄巾军取得优胜的态势,这才是正确的作法!”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现在他们却放弃汝阳,汝阳落入我等之手,足以卡死他们,上不得,下不得,把一个战场,开辟成两个战场,让两部之间,无法互相的协助,一旦一方战场溃败,那就是全军覆没,如此不是愚蠢之举吗?”
“少渠帅的意思是,此事有问题!”
众将都看出来了,牧景对与黄劭放弃汝阳城,有很深的怀疑。
“肯定有问题!”
牧景的目光看着五大部曲,然后问到:“你们感觉黄劭此人如何?”
“精明!”骆应道:“龚都曾经说过,他是一个账房先生出身,读过书,也算过账,精打细算,一直都是我们的军师,葛坡的起义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诡谲!”陈到突然开口:“我见过他,在葛坡的时候,他来拜会龚都,我看着他们之间谈话,此人给我感觉,十分诡谲,摸不透!”
“精明,诡谲?”
牧景冷笑:“如此之人,会犯一个这样的错误吗?”
“可是如今汝阳城就落在我们手中了!”
军侯谢羽想的不是很难弄明白,但是他能看简单的东西,所以强调的说道:“我们只要守住这里,不就是已经卡住他们了吗?”
“说的好!”
牧景点头,道:“从现在开始,骆应,谢羽,你们各自率领麾下部曲,一个镇守北城,一个镇守南城,务必要小心翼翼,戒备起来,我不希望落在我们手中的汝阳城,会被别人反夺,我牧景第一次领军,丢不起这个人!”
“诺!”
两人点头领命。
“杜峰,你率兵居中策应!”
“是!”
“陈到,你领兵守卫县府,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是!”
“莫宝!”
“在!”
“城中的秩序,你亲自率兵来维持,乱中可用重典镇压,不可乱,另外……你最好管好麾下的儿郎,我不希望听到有人损坏我景平营的名声。”
他顿了顿之后,站起来,眸光一扫而过,道:“这话我不仅仅对他说,也对你们每一个人说,我牧景麾下的将士,无论什么出身,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进入我麾下之后,就要遵守我的军规,任何人违反军规,格杀勿论,绝无二话!”
“是!”
五大军侯能从牧景眼眸之中看出森冷的杀意,顿时一个个变得严肃起来了。
“去吧!”
“是!”
五人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大堂之上,顿时冷寂冷寂的,牧景脸上的冰霜并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严峻起来了,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案桌上的行军图之上。
“你还是担心其中有圈套!”
张宁柔和的声音响起,她很少开口,但是总是恰到好处。
“不得不担心!”
牧景低喝:“谭宗!”
“在!”谭宗走出来了。
“用尽你一切能用的手段,撒钱也好,威逼利诱也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要在最短你的时间之内,清楚了知道北面战役的情况!”
“诺!”
谭宗领命,离开了大堂,牵着一匹快马,离开了汝阳城,亲自北上探查,他在北面也洒下了不少探子,但是这事情他认为还是自己亲自去做比较好。
“霍余,替我书信一封!”
“是!”
霍余是中阳镇的那个书生,如今为牧景的书佐,就是军中文案的处理,还有一些案卷的管理,军籍的建立,他都能做的很好。
这不是一个谋士,对于政务也并不是很通晓,但是他终究是一个读书人,这点书佐任务,记录战事的事情做的得心应手。
当初中阳镇帮忙护送粮草北上的猎户农户,如今都已经被牧景拿下了。
以牧景的三寸不烂之舌,想要说服这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易如反掌,男儿在世,建功立业,单单是这一条核心原则,就已经让他们所有人心动了。
如今这些人是护卫牧景左右的亲兵。
牧景对于黄巾军不会绝对信任,毕竟是降兵,可是对于这些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救援自己的人,却很是信任,让霍绍领着护卫左右,霍余就充当秘书角色,如此以来他才轻松很多。
牧景口述,霍余下笔,一封书函很快就写好了,然后霍余用火漆密封起来了。
“霍绍!”
“在!”
当初中阳镇的猎户头目,如今的亲卫大将霍绍大步走进来。
“你让人把这一封书函送到我父亲哪里去,速度要快!”他的脑袋现在有些不够用了,得让牧山营中的几个有智慧的人来替他分析一些局势,所以他把情况都标明之后,立刻南下送去。
“是!”
霍绍拿着密函,走出去,召来两个手下,把信函你交给他们,然后嘱咐他们小心,就让他们赶紧南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