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张咨的软弱 下
“好!”
“此箭法乃百步穿扬是也!”
“纪司马厉害啊!”
“没想到纪司马如此深藏不露啊!”
校场上,不少人因为这一箭发出了叫喊的声音,一双双眼睛带着赞扬的光芒凝视着的纪仪。
这一箭,在一百五十步之外,直中红心,绝非一般人能做到,就算功力强大的内劲极致凝聚一口混元不破的罡力地步,想要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射中靶心也是很艰难的事情。
纪仪是一个外来者,从朝廷空降下来的,平日很低调,低调到甚至让太守府很难多人都忘记了他是都尉府的军司马,掌管郡兵的二把手。
今日这一箭,算是打响了他来到南阳的第一炮。
“不可能,纪重图他的功力居然尚在我之上?”
黄猛微微眯眼,眸光打量了一下纪仪一眼。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纪仪的这一箭,别说是箭术,淡淡是挽弓拉箭的力量也是他无法媲美的。
他很意外。
没想到的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兢兢业业,从来不会逾越身份的军司马居然有如此武力,这让他不禁一寒,心底之中有一丝的阴霾。
“纪仪?”太守张咨也有些意外,他虽是文官,但是不代表他没有眼力,他自然能看得出之纪议的这一箭有多少的的力量。
“难道是大将军对我不放心,所以让他来辅助我?”
张咨心中找了一个理由,长叹一声。
“南阳的水太浑了!”
郡丞刘劲却微微苦笑,他想的比任何人都多,纪仪是大将军亲自举荐的,但是他还知道一点,大将军是因为汝南袁氏的情面才举荐了此人。
也就是说,他是汝南袁氏的人。
袁氏的势力在汝南,汝南也是天下大郡,却要把手伸到了南阳,有些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这个四世三公冠绝天下的袁氏世家看来是蠢蠢欲动了。
“好箭法!”牧山的瞳孔也微微变色。
此人箭法应该远远在他之上。
“张义士,请!”纪仪对着牧山,淡然一笑,他很满意这一箭射出的效果,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那我就不客气了!”
牧山举起弓箭,他虽箭法不如人,但是以他的功力,一力降十会,只要精通一二,想要伪装高手,并不是难事。
咻!
他一箭射出,箭中靶心。
“好!”
纪仪冷笑,再一次挽弓拉箭,箭出无回,再中靶心。
牧山也射出了第二箭。
两人你来我往之间,连续九箭,高下已明,牧山虽然也中靶,但是他的箭只有三箭中了靶心了,其余七箭都只是中了靶子外围的地方,而纪仪却连续九箭,箭箭中了靶心。
“张义士,这可是最后一箭了!”
“纪司马,胜负未定,可不要高兴的太早!”
最后一箭,两人皆然挽弓拉箭,瞄准目标。
咻!
咻!
两支利箭同时射出。
但是不一样了牧山瞄准了是纪仪的箭靶。
嘭!
牧山的这一箭用尽了罡力,无坚不摧,即使一百五十步之外,也带着凌厉的罡风,如同流光穿过了纪仪的箭靶地步,箭靶应声而断。
而纪仪的利箭落空了。
“这算谁赢了?”
“纪司马的箭靶都没有了,自然是张川!”
“这也太赖皮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这也不失为一个策略,而且一百五十步之外,射断靶子可比射中靶子要艰难的多!”
“这张川的箭法的确了得!”
最后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校场之上只剩下一个靶子,这个靶子上有九根利箭。
“承让了!”牧山收回铁弓,拱手向着四方,笑着说道。
他们比拼的是最后谁箭靶上的箭多而准。
现在就只剩你下一个箭靶了,自然就是牧山赢了。
“这张川不管是不是牧山,就凭他能一箭断靶,就是我小看了他,他的功力最少能和兄长他不相上下了!”
纪仪楞了一愣,一开始面容涨红,心中多少有些羞怒,但是很快就扭正心态,冷静下来,输就是输了,输在技术还是输在力量,难事没有区别的。
不过他还是有些的不甘心,他的目光看着的牧山,讽刺的说了一句,道:“张义士好功力,某甘拜下风!”
之所以称赞他的功力,就是讽刺他胜之不武。
“吾之箭乃是杀人之箭,不在输赢!”牧山平静的说道:“能杀人就可以!”
“张义士之言,某铭记在心!”
纪仪瞳孔微微收缩起来,这句话他兄长也说过,他的箭虽准,却功力不足,杀伤力不够强,遇上高手,最多就是的我死他伤而已。
“大人,我们不能等了!”刘劲走上来,低声的劝道:“如此悍将,若不能揽入麾下,必然为祸患,此时若是不动手,日后就更难有机会动手了!”
“可是……”
张咨还是在犹豫。
他看了一眼蔡图,多少忌惮一下蔡图身后的荆州蔡氏。
蔡图转头斜睨了一眼,看着张咨和刘劲的表情,眉头皱起,心中有一丝不安:“难不成他们想要硬来,不,应该是不敢,他们不敢杀我,不然得罪了不是一两个人,他们也在南阳站不下去……”
“不对,他们不杀我,未必不会杀牧山,可是杀牧山没有意义,毕竟……难不成他也想要招降?”
蔡图自以为摸准了张咨的心态,认为张咨审时度势,只能把把疑惑埋在心中,但是现在异象,他感觉自己还是有些托大了。
如果张咨要是当着他的面,认定这就是牧山,论罪而定,然后怀柔政策,收归门下,那么他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人,你想想,如果蔡图麾下有如此猛将,在加上荆州蔡氏的鼎力相助,他还会听太守府的命令吗?”
刘劲上了一剂猛药。
“好,准备……”
张咨闻言,瞳孔微微一遍,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准备要的逼迫牧山臣服,但是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声音。
“报!”
一个郡兵从外面冲进来:“禀报太守大人,城外发现黄巾贼兵!”
“什么?”
张咨面容变色。
“黄巾贼兵?”
“宛城周围怎么还有黄巾贼?”
太守府里面的人顿时炸锅了。
“难道是城外的兵马按耐不住了?”牧山浑然一惊,体内的气息渐渐凝聚,一旦有所不对,立刻冲杀出去。
“黄时,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从实道来!”
都尉黄猛看着麾下的斥候军侯,面容狰狞,大喝起来了。
“禀报都尉大人,我们在城东,城南,城西,城北都发现了黄巾骑兵!”
“兵马多少?”
“兵马不多,都是只有一百多骑兵!”
“一百多骑兵?”
众人面面相窥,这可是宛城,没有五万大军以上的兵力,谁敢攻打宛城啊。
“他们并没有攻城,只是略过就是不见了!”
“如此说来,尔等并没有看到他们同时出现?”
刘劲一下子摸到的问题的所在。
“但是他们的确出现了,前后相隔三刻钟左右,一个时辰不足,消息已经汇聚,不可能只是一股骑兵,我们的斥候都看得清清楚楚!”
“哼!”
刘劲冷哼一声,他的眸光狠狠的看了一眼牧山,心中有一丝阴霾:“如果说之前他有六七成是牧山,现在我肯定,他就是牧山,居然想要逼宫?”
“太守大人,我先上城墙布防!”都尉黄猛拱手说道。
“去吧!”
张咨冷静了下来,平静的道:“纪司马,你也随黄都尉一起去,保证宛城不容有失!”
“诺!”
纪仪眸光一亮,点头领命。
“府君大人,我舞阴有县兵一千五百精锐,随时可以上阵杀敌,但有所命,莫敢不从!”蔡图的意念很敏锐,他瞬间摸到了一个能改变张咨心态的机会,连忙站出来,拱手说道。
“蔡县令应该相信黄都尉和纪司马,区区贼子,敢在南阳逞能,必然会尸骨无存!”
张咨面容变了又变,目光看着你蔡图和牧山,咬咬牙,本来坚定的意志一下子变得有些犹豫了,他到底是该动手还是不该动手呢?
“大人,城外兵马,多半是牧山了,他们想要逼宫!”刘劲道:“属下认为,此时此刻,我们更应该拿下牧山!”
“既然城外兵马是牧山你的,我们若是逼得急,牧山鱼死网破,城外兵马攻城,如何是好呢?”
“城中府兵万余,皆为精锐,岂可畏惧!”
刘劲冷冷的道。
“仲孙,你想的事情还是不够全面,若有黄巾攻城,必然是我这个太守镇守不利,朝廷怪罪下来,我等如何是好?”张咨摇头。
“大人……”
“无需多言!”
张咨道:“不管他是不是牧山,留在舞阴,未必不是坏事,舞阴和汝南接洽,汝南黄巾有大起之势,届时我等其之矛破其之盾,善莫大焉!”
他下定决心了,不能逼急了牧山,如果宛城的战役一起,就是他这个太守的罪,只要宛城太平,他这个太守就安然无恙。
这牧山,不过只是一匹夫而已,无需他大动干戈。
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js3v3
第三十二章 安定
“迂腐,实在是迂腐!”刘劲心中长叹,却一脸无奈,他看着牧山矫健的身影,长叹一声:“可惜了,一员如此强大的悍将,却不能揽入门下,日后若吾等有强敌,该如何应对啊!”
他还是小看了张咨性格上的软弱。
张咨明显是被这一股黄巾骑兵给吓到了。
他应该不是认为守不住宛城,毕竟城中郡兵过万,除非城外有十万大军,不然想要攻打宛城是很难的事情,他应该是担心南阳郡之中出现大股的黄巾反贼,会导致他在朝廷上的地位不保,甚至连太守的位置也保不住。
张咨这个人说好听是考虑事情全面,衡量后果而行事,说不好听就是性子软弱,缺乏拼搏的魄力,舍不得自己的官职,若是放在一方太平的郡府,倒是可以为官一方,但是在南阳这个天下第一大郡当太守,却显得无能了。
南阳这个地方,本是一个龙起之地,更是一个四战之地,若有战乱,兵家必争,若无强兵悍将,他们根本站不稳多久的时间,就会被赶下台去。
“郡丞大人,不如我们先斩后奏,杀了牧山,一了百了!”
这时候长史谭松迎上来,低声的说道。
张咨和刘劲的计划他一知半解,但是刘劲布置的刀斧手弓箭手都是通过他来布置的,他自然知道的张咨和刘劲的打算,这一点他是举起双难受赞成的,最好就是能直接干掉牧山。
张咨也好,刘劲也好,他们对于南阳来说都是外来者,这个时代,地方有些排外,所以他们必须要拉拢本地官吏,才能站稳脚步。
他们第一个拉拢的自然是谭松,谭松虽然出身南阳世家,但是黄巾之乱之后,南阳世家已经被打沉下去,他缺乏的南阳世家的影响力,必须要靠着张咨而站稳脚步。
所以相比蒯封有荆州大世家蒯氏的支持,黄猛有江夏第一世家黄氏的支持,纪仪身后有大将军府的身影,他也算是势单力薄,张咨首先就安抚了他,也算是给自己拉一个地头蛇。
“不可!”
刘劲闻言,却摇摇头:“如此以来,我们就是不把府君大人放在眼中,府君大人对我们必然会有忌惮,这回弄巧成拙,弄不好还会激怒府君大人!”
自古以来,上位者最忌惮的就是下面的人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自作自受。
深谙权谋之术的刘劲自然不会犯这么地级的错误。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你这的张咨妥协。
一轮武斗比拼之后,张川这个名字开始在的南阳扬名起来了。
张咨设立酒席,酒席之上,亲自为张川授职。
所以不仅仅蔡图逃过了一劫。
张川,这个名不经传的猎户,顺利的张咨任命为的舞阴县尉,算是能名正言顺的统治舞阴县兵。
不过刘劲也不是没有后招。
“大人,舞阴毕竟有些不在大人的掌控之中,如今大人皆然已经任命张川为县尉,那么也该派出一人,盯着他!”酒席上,刘劲举着酒盏上前,低声的说道。
“你想说什么?”
“朱湛死后,县丞位置一直悬空!”
“蔡图会答应吗?”
“大人刚刚对他妥协,难道他还敢弗了大人的面子!”
“那你认为何人合适?”
“孟吴如何?”
“孟吴?”张咨沉思了一下。
“他是大人麾下的掾吏(差不多谋士或者是秘书之类的官职),而且还是昔日孟氏嫡子,孟氏一族在黄巾军入城的时候被屠杀一空,他对黄巾军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去舞阴,必然会死死地盯着牧山!”
“会不会适得其反?”
“大人,牧山不可不防,若是黄巾再起,南阳岂不是生灵涂炭,届时朝廷必然怪罪大人!”
“此言大甚!”
张咨浑身一颤,顿时打赢了。
县级别的官吏,他这个太守自然能安排,他可以让各方举孝廉而定之,只要安排之后,上奏朝廷便可。
……
傍晚。
天边一朵朵火烧云,晚霞璀璨。
宛城的东城门。
两匹马伏着牧山和蔡图两人,缓缓的向着城外而去。
“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今日要走不出这宛城了!”蔡图的心中有些余悸未定,他知道这一次好悬啊,差点就人头落地了。
“蔡县令,你可知道,这太守府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最少埋伏了一千多兵马,有刀斧在手,有弓箭连营,如果张咨心狠一点,我们也许还真的走不出来了!”
牧山也出了一身冷汗,作为一个武将,对杀气太敏锐了,从走今太守府开始,他就感觉走今被一股股杀气给锁定了。
这一次,悬啊。
生死就在的张咨的一念之间。
幸好最后张咨改变的心态。
“张咨终归是有些的软弱,不论才能,他的性子比之秦颉大人相差甚远,根本掌不了南阳,有他在南阳的话,南阳早晚易主,只是可惜,我们舞阴县丞的位置要落空!”蔡图沉声的道:“他给了我们面子,他的面子,我是不能不给,所以他要举荐,我也能受着,之只是这个孟吴什么来历,我倒还是不是很清楚!”
他本想安排李严坐上这个位置,倒是没想到让张咨横插一手,他还不能反驳,毕竟他也不敢翻脸。
“孟吴?我记起来了,就是张咨身后的那个掾吏,他看我的眼神,是带有恨意,我猜想应该是当年南阳世家的人!”牧山道:“只有他们才会如此怨恨黄巾军!”
当年的南阳世家很强盛,但是被他们黄巾军杀了一轮之后,基本上就剩下一些不成器的余孽,那一次的大清扫,宛城血流成河,连他都不知道抄了多少家族,灭了多少世家子弟。
“看来他们是安排来盯着我们的!”蔡图道。
“由他去,区区一人,翻不起风浪,我掌兵,你掌权,你我只要同心协力,在舞阴他还能飞起来不成!”牧山冷声的道。
“也对!”
蔡图点点头:“既然来了舞阴,他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本官自不为畏惧他!”
两人骑着马,很快就离开了宛城,郊外小树林汇合了李严和牧景他们。
“爹!”牧景看到牧山出现的那一瞬间,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大人!”李严看着两人没事走出来,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这一关,他们算是过去了。
“雷公呢?”牧山环视一眼,面容一肃,问道。
“爹,叔父带骑兵去转圈了,刚才可能会有追兵,所以我让他脱身之后不用汇合我们,立刻回舞阴去,现在他们应该向着舞阴返回了!”
“不正面对战就好!”
牧山点头:“如今我可是舞阴县尉,不宜与朝廷兵马抗衡!”
……
天黑了。
在火把的光芒之中,一千多号兵马在的风风火火之中行军,向着舞阴县城而回。
当他们回到了舞阴县城之后,早已经将近天亮。
但是牧景走了这么多路丝毫不感觉疲惫,回到的景平村之后,他的心情还很兴奋,过了这一关,那就代表他们不需要和郡兵之间拼一个你死我活,他们算是真真正正的在舞阴县城安定下来了。
第三十三章 命案 上
中平五年,正月下旬。
寒冬的天气已经渐渐的过去了,虽然尚未正是如春,但是天气开始回暖,万物也开始回春,枯草开始的逢春,天地之间的氤氲这一片春意洋洋的气息。
舞阴县城。
城郊景平村。
村里面的房舍已经开始修建完整了,修建的很快,前后不足两个月,几百户房舍就已经修建出来了,一个是因为全村人动手,无论男女,都上阵了,另外一个是肯舍得砸钱,为了修炼这村落,最少砸下去了两百多金,也就是两百多万的五铢钱,这可是一笔巨款了。
这是一座新村落,村落的长度不是很长,但是背靠着后面的景平山(这本来只是一座无名山峰,但是当初村落命名为景平村,这一座山就自然而然被誉为景平山),左侧还有一条约莫五丈宽左右的小河流,地势不算的平坦,隐隐陡坡,房舍以中央的忠烈堂为主,形成回字形状,宛如一座堡垒。
修建的时候考虑到了一个不太平的情况,所以他们外围所用的都是从山上取下来的石头筑建的,一旦布置兵马防御起来了,村里面的男女老幼全部上阵,就算千余精锐兵马也攻打不进来。
这算是他们蘑菇山上走下来的黄巾余孽的大本营了。
最重要的一点,周围的土地都已经被县衙许给了景平村,景平村就算关上门,也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终于等到能安定下来的这一天,村里面的老人妇孺高兴坏了,一个个正在筹备开春之后的春耕……
除了张谷成为了景平村的里正(村长)之外,赵平,成罗,雷公都随着牧山进了县衙,统领麾下一千多了县兵,抓紧时间练兵,常常的不着家,毕竟这一千多兵马可是他们立足的根本,没有这些并没,多少人会和他们翻脸啊。
而牧景这些天在抓紧时间练武之余,也在练习一下自己的骑马和弓箭。
这时代,骑兵才是最强大的兵种。
而弓箭才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
骑马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却不是那么容易,在加上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所谓的马鞍马镫,无法固定身躯,晃一晃就会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少当家,今天感觉如何?”雷虎牵着马缰,让这匹有些温顺的青葱马伏着牧景走在小路上。
“小青好像还不太接受我!”
牧景苦笑,默默胯下战马的头颅,小青是这匹马的名字,这是一匹战马,但是有些年纪过大了,算是被淘汰下来了,所以性格比较温顺,合适新手,他叹了一声,道:“看来我还需要和他多培育一下感情才行!”
骑马可是一个技术活。
他双股之间,已经的磨去了一层层皮,好几次都想要放弃了,但是最后都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如今勉强算是你能骑马,但是想要骑马作战你,他还差得远。
“少当家,不如你和我爹说说,让我跟着爹进县兵?”雷虎这几天念念叨叨的都是这事情。
“虎子哥,干嘛一定要进县兵啊!”
牧景在雷虎牵着的马缰之下,骑在马背上缓缓的走,有些叹气的问道。
这问题不仅仅是雷虎的问题了。
而是整个景平村的问题。
村里面有天地了,不少老人妇孺都想要男丁去种田得粮食,但是青壮只能为兵,毕竟县兵才是他们立足的根基,没有县兵,这里的安稳很快会被扫平。
那么下田劳作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就交给了少年团,要知道蘑菇山上的黄巾余孽除了三百出头能打善战的青壮之外,还有一批后备军,那就是十岁左右到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郎。
这群少年在当日舞阴一战之中,跟着牧景杀入了朱氏府邸,屠戮了朱氏一族,算是上过战场,见过血,他们的心已经野了,根本收不回来了。
“少当家,我可不想在这里劳作,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要上战场,要以掌中刀胯下马为大当家和少当家建功立业!”雷虎志向远大,声音灼灼。
“可你只有十五岁!”
“我知道,但是我的武艺就算县兵之中,也算是一等一的!”雷虎道:“县兵之中打得过我的,能有几个啊,凭什么他们就能进县兵,我就不能啊!”
“虎子哥,你可知道上战场大战,除了武艺之外,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骑术?”
雷虎硕大的脑袋想了想,道:“我的骑术也不错啊,即使比不上大当家和我爹,在村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家伙天资不错,武艺和骑术都算出众。
“错!”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是兵法!”
他义正言辞的说道:“上了战场,如果只会冲锋陷阵,而不会布阵诱敌,那只是匹夫而已,你愿意他日上了战场,成为一个人人吆喝的匹夫吗?”
“这个……”雷虎顿时迟疑了。
“所以从今日开始,你要修读兵书,只有修读的兵书,胸中有兵法,上了战场才能运筹帷幄……”
牧景本来只是想要雷虎安分下来了,但是说着说着,心心中忽然燃起一个念头。
不如修建一个军校?
他的心中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接下来的将会是怎样的乱局,天下烽火,战乱频繁,唯有以战止战,想要以战止战,就必须要一支强军,想要有一支强军,就要有一批精锐军官。
眼下就有一批好苗子。
当初随着灭了朱氏一族满门的少年们,就是最好的苗子,这一批苗子要是能练就出来,日后想要筹建大军,那就易如反掌。
越想他就越激动。
“少当家!”
这时候,村头方向,谭宗骑着一匹小毛驴,从远处走过来,走了一些气喘吁吁的。
“看来我要差的事情去有眉目了!”
牧景目光一看,打断了自己的沉思,跳下马背,脸庞上挂上一抹微笑。
“少当家,这些都是你要的户籍资料,我求了成罗叔父很久,他才肯让我带出县衙,但是勒令我三日之内,必须要搬回县衙里面!”
谭宗把手中的一卷卷竹简递给上来。
“去忠烈堂!”
牧景牵着马,走在前面。
“诺!”谭宗和雷虎点头跟在身后。
忠烈堂是景平村的核心,里面房舍不少,还有一个小型的校场,校场上布置了一些的石臼,刀枪剑棒,供应练武,中间是大堂,也是议事堂,左右是东西个宅院。
西宅院是景平村了一个仓库,堆放一些粮食和兵器这些东西,而东宅院就是牧山他们办公的地方,不过牧山很少回来,只有张谷在这里坐镇,牧景也霸占了一间厢房为书阁。
这间书阁很大,可以说是整个忠烈堂除了中间大堂之外,最大的一个厢房,这个厢房布置的很压制,一个个巨大的书架屹立,里面堆放着不少书籍,景平村所有书籍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以前的蘑菇山也就成罗收藏了十几二十本书籍,就算想要学习,也根本没有多少书籍,可是如今景平村可有很多书籍。
当初抄朱家的时间,顺手牵羊,把朱家这个士族传承书籍都带出来了,一个士族,传承根基就是书籍,这年头没有活字印刷术,书籍可是很精贵的。
朱氏的书籍可有四千多本,这在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很丰富了,有竹简书籍,有布帛,有纸张书籍,应有尽有。
走到案几之前,牧景坐下去。
他坐的是太师椅。
实在不太熟悉汉朝的跪坐礼仪,这会让他想起一个很讨厌的民族,在外人面前无可奈何只能装一装,但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可不想装,所以他让村里面几个木匠做了一张高案几和几张太师椅,放在书阁之中。
“少当家,你要的户籍已经全在这里了!”谭宗把一卷卷的户籍档案放在案几上。
“有不少啊!”
牧景轻轻的翻阅了一下。
他翻阅的户籍是整个舞阴县行商商贾的户籍。js3v3
第三十四章 命案 下
忠烈堂,书阁之中。
“城东张府,当家家主张恒,上下两代,行商三十载,以丝绸为主,包揽舞阴三成的绸缎庄!”
“城西许家,家主许林,瘸了左腿,外号瘸子,世代铸器,独揽县衙的兵器铸造!”
“城北龚家,家主龚场,经营粮庄,与舞阴士族关系良好,掌控本县与外县的粮食进出口,富可敌县库!”
“……”
牧景端坐在太师椅之上,手上翻阅一份份户籍资料,目光深沉,思绪转动,看的很仔细。
有了这些户籍资料,整个舞阴的商界实力分布在他面前一目了然。
至于他为什么要去查这些,自然是有原因。
自古以来,培养军队是缺少不了经济的后盾。
两方势力打仗打的不仅仅是军力,更多的是实力的对拼,实力包括军力,财力,武装一支精锐军队所需要花费太多了,军饷,兵器,马匹,战甲,还有训练时候的消耗物资,都需要强大的财力来支持。
所以如果牧山想要扩大实力,那么前提就必须要有财力支持,县城内之中的那些士族隐隐约约已经走到了对立面,想要他们出资支持,有些痴心妄想。
牧景要自然要做回老本行。
他本来就是一个生意人,而且是一个很难成功的生意人,天才商人的名头可不是他自己的吹出来了,前世的他白手起家,不到而立之年在商界屹立一方,这都是源于他对赚钱的敏锐。
“宗哥!”
良久之后,牧景挑出了几分档案,递给谭宗,道:“这几家的背景,行商规模,商路方向,还有当家人的品行脾气如何,都给我查一查,我要更仔细一点的!”
“诺!”
谭宗看了看,一共是五份,这就是说这五家比较特殊,他点点头。
“少当家,不过只是一些商贾而已,何须如此重视?”雷虎不太明白。
雷公加入黄巾军之前,其实也是士族出身,只是没落的很多代,到了这一代更是出了雷公喜武厌文的怪胎,后来被世家压迫,家破人亡之后加入了黄巾军,但是骨子里面还是士族。
所以雷虎这个儿子受其影响,有些士农工商的信念,不仇视农民,不仇视长工,但是对商贾之辈,颇为轻蔑。
“虎子哥,你可不要小看他们!”
牧景微笑的道:“他们也许是我们日后很好的合作伙伴!”
他的灵魂来自未来,从那个资本的世界回来的,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资本存在的优势了。
雷虎撇撇嘴,虽然没有反驳,但是看神情已经看得出来,多少有些不信服。
牧景只是笑了笑,有些观念需要慢慢改变的。
“宗哥,你那我的条子,去张叔支十金,把这件事情做好,资料一点要清楚,另外做事情小心一点,城中的那些士族对父亲怨念颇多,特别是我们灭了朱氏一族,算是挑衅了他们底线!”
“少当家,我明白了!”
谭宗点头,他性子有些阴狠,但是对大当家父子绝对忠诚。
当年是牧山把他从死人堆里面捡回来的,他的父亲,叔父,都死在的宛城的那一战,他只是一个孤家寡人,在他心中,牧山是他父亲,牧景年纪虽小,但是他视为兄长。
……
下午。
牧景和雷虎入城了。
这一次他们入城是抓药的,牧景最近感觉最近练功的有些到了**颈了,心中总有一些感觉,好像要跨出去那一步,却始终跨不出去,所以他打算抓一些强筋炼骨的山药来沐浴。
练武之人,以草药辅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以前在山上太闷了,还是县城热闹!”雷虎的虎眸闪闪,有些激动的说道。
“舞阴的确算是比较热闹的县城!”
牧景笑了笑。
舞阴有两大市集,一个东城市集,一个是北城市集,两个市集都很热闹,承接南来北往的商队,这个地方连接南阳汝南,商业更是繁荣不少。
他们走到了东市集上去,这里人来人往,摩肩擦踵,颇为热闹。
很快他走今了一个药材铺。
抓了一副药。
这服药可是太平武经里面记载的药方,辅助武者筑基所用,用药可不便宜,他们花费了五千多钱,才抓好了药。
两人刚刚走出了一个药铺,迎面就撞上了一队兵丁。
为首的是赵平。
“叔父!”牧景连忙打招呼。
“少当家!”
赵平连忙停下脚步,向着牧景回礼,虽然现在他们都已经不是落草为寇了,不是蘑菇山上的黄金余孽了,但是对于牧山父子,他们还是保留大当家,少当家的称呼,这是他们的最尊敬。
“叔父,你这是……”牧景看着赵平身后,十几个兵丁,三个推车,推车上面盖着草席,草席之下,散发这腐肉的气息,这股气息这么冲,明显是尸体。
“从小清河里面浮上来的尸体,一共五具尸体,看样子已经死了两天,目前还不清楚身份,但是既然发生在舞阴境内,就是我们县衙的事情了!”
赵平面容微微有些苦涩,不过既然牧景问起,他也不会藏着捏着,毕竟自从他们站稳舞阴之后,可没有把牧景当成一个少年郎,他开始有些诉苦的说道:“我这个贼曹才刚刚上任,就遇上了这么倒霉的事情,这一下可麻烦了,县衙里面大当家刚刚站稳脚步,上面还有一个县丞孟吴压着,这案子要是你破不了,肯定给他们一个发难的理由!”
他是贼曹。
县衙之中,除了县令,县丞,县尉,主簿四个官之外,其他的大部分都是吏,其中贼曹,功曹排名比较向前,贼曹负责缉拿盗贼和一些命案侦破,相当于后世的公安局长的角色。
“我去看看!”
牧景有些好奇,毕竟不是战场上,一次性死了五个人,这可算是大案子了,父亲才刚刚安排赵平当贼曹,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要是破不了案子,那损耗的就是父亲牧山的声威。
他走上来,揭开草席,看了看草席之下的尸体,这是一个满脸胡须的男子,穿着布衣,在水中飘浮了两天,他的皮肤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好像被人放尽了血液一般。
“穿胸而死?”牧景低声的说道。
“我看过了,五个都是胸口被利器刺穿了!”赵平点头的说道。
“不过这胸口上的伤口很奇怪,不太像是枪,剑,刀这些兵器所穿过的伤痕啊!”
牧景仔细的看看看,微微皱眉:“而且这个伤口形状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见过?”
赵平瞪大眼睛,顿时有些激动,他正愁没有一点头绪去查,如果能从凶气追查起来,也许也是一个方向:“少当家在在哪里见过?”
“我想想,好像是……我记起来了,是太平武经!”
牧景努力回忆,突然之间灵光一动,连忙道:“这伤口应该是太平钩的伤痕,太平武经上面记载了太平钩的形状,和这伤口上的形状一模一样!”
“太平钩?”
赵平闻言,面容变色。
他虽不是太平道出身的黄巾军,但是听过一些太平绝技,其中就有一个是太平钩,太平钩是一个武器,也是一种武艺,那是当年张氏三兄弟身边亲卫才会的武艺,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些人的身上呢?
“叔父,此事不简单,牵涉太平道,必然不是小事情,你还是抬着他们去见父亲,父亲比我应该更熟悉太平道的武艺!”
“嗯!”
赵平点头,挥挥手,连忙让麾下兵丁抬着这些尸体,向着县衙而去。js3v3
第三十五章 太平神卫军
舞阴县衙之中。
堂上。
“县尊大人,土复山贼众出没,掠夺我县之百姓,杀我郡民,难道我们不应该响应府君命令,出兵剿灭他们吗?”县丞孟吴刚刚上任不久,但是已经得士族支持,所以在蔡图牧山面前表现的十分嚣张,咄咄逼人:“还是张县尉害怕了?”
这一个新上任的县丞,带着任务而来,他的目光一定盯紧牧山,牧山的练兵有一套,哪怕他的身后有舞阴士族支持,好几次想要插一脚进去,都无法做到了,县兵让他把持的森严无比。
如今唯有按照刘劲的嘱咐,想办法去消耗牧山的兵力,如果想要消耗他的兵力,就唯有让他剿匪。
南阳昔日是一个黄巾重灾区,多年下来混乱无法度,昔日的黄巾暴民没有被剿灭了,落草为寇之众多不甚数,单单是东部地域就有好几拨。
湖阳,博望,比阳,复阳等地都有之贼众出没,规模大的有千余人,规模小的也有一百余人。
其中土复山就是名气比较大的一个。
土复山在复阳,比阳,平氏三个县城之间,这个山峰险峻,呃住了其中的官道,易守难攻,好几次官府兵马上山剿匪都无功而返,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为了落草为寇的一个聚点。
本来这股山贼只是在你南阳东南部活动的,但是自从蘑菇山山的黄巾余孽销声匿迹之后,土复山的老大就准备扩张势力,北上掠夺,前几天掠夺了舞阴了几个家族联合运送南下的粮队。
这事情虽然不在舞阴境内发生,但是终归受难的是舞阴百姓,所以孟吴如今就有了发难的理由。
“元中,此事你认为该不该出兵?”
县令蔡图跪坐首位,气度越来越高深莫测,一举一动之间气势斐然,这段时间牧山的配合,兵马震慑之下,无人敢反对他的命令,让他顺顺利利的把这一座县城彻底的收揽在手下。
这也是他上任多年,第一次感觉舞阴县城是在自己的统治之下的。
“禀报县尊大人!”
牧山代入县尉的身份很快,他闻言,淡然的一笑,道:“我等为县兵,职责所在,乃是保卫百姓,土复山贼众如此大胆包天,掠夺我县财帛,该杀,自当出兵剿灭,不灭之而不归来!”
顿了顿,他的目光斜睨了一眼孟吴,又说道:“可如今乃是刚刚进入春节,春耕在即,百姓要播种,县衙之中并无存粮,粮草不继,无粮草维持,剿贼一事,恐怕有心无力,当然若是有人愿意提供粮草,我等定当出兵,而且某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剿贼而归,献上头颅!”
他的意思很明显,县兵可以出动,剿贼之事他答应,但是要有粮草。
县兵整合也有一段时间了。
他本意就是想要拉他们出去转一转,只有经过沙场厮杀,才是互相融合,融为一体的最好的方法,因为在沙场之上,所有的恩恩怨怨都会被生命磨灭,他们在生死关头都会明白,只有身边的战友,才是最可靠的。
如果能有人提供粮草,这事情就更好了。
“张县尉此言当真!”孟吴微微眯眼,眸光之中划过一抹萧冷。
“孟县丞,县尊大人在上,众同僚相证,某岂敢谎言相对!”
牧山冷然一笑。
“那此事就这么说好了!”孟吴急促的道:“我乃是舞阴县丞,筹措粮草之事乃是我分内之事,既然张县尉愿意出兵,我自当为张县尉筹措足够的粮草!”
“那就有劳孟县丞了!”
牧山带着**的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冷漠无比。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孟县丞负责筹措粮草,只要粮草到位,张县尉必须出兵剿贼,我等身受朝廷天恩,自当不能看着贼寇乱我百姓安稳!”
蔡图居于首位,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交锋,心中却安,这时候他忽然有些感谢太守府安排孟吴上任县丞的位置,有孟吴在,牧山就脱离不了他的掌控。
而且有牧山在,孟吴根本无法挑衅他的威严。
他才是舞阴一把手。
“禀报县尉大人,赵贼曹请你移步仵作房,县城之中出了命案,他有急事禀报!”一个县兵走进来,拱手禀报。
“某家尚有公务,就此告辞!”
牧山站起来,大步流星的向外面走去。
“牧三锤,只要出兵,这一次你必死无疑,某决不让任何一个黄巾贼活下去!”孟吴看着牧山的背影,眸光之中有一抹抹不去的怨毒,冷然的声音在心中幽幽回响。
……
牧山走出了大堂之后,雷公迎面走了上来。
“大当……大人!”他本想喊大当家,但是被牧山怒瞪了一眼之后,很快就改口了,然后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去告诉所有军侯,我县兵要出兵剿贼,让他们做好准备!”
“诺!”
雷公眸光一亮,点头领命。
“另外告诉子登,让他去了解一下土复山的情况,顺便拿联系一下土复山的人,告诉他们,某要出兵剿了他们,他们要么死,要么投降,某绝不手下留情!”
“私下联系他们,乃是通匪,此事若是被人知道了,会不会影响大人立足舞阴啊!”
“子登会小心谨慎的,土复山的几个当家当年也终究是黄巾部将,他们信任渠帅,东部起兵响应,奈何宛城大败,渠帅战死,黄巾灭亡,他们无可奈何才落草为寇,是渠帅对不起他们,某要先礼后兵!”
“诺!”
雷公领命而去。
……
县衙府邸的西面,有一个贼曹府衙,里面有牢房,审讯房,仵作房,等等一应俱全。
仵作房之中。
一个老仵作正在检验几具尸首。
“禀报贼曹大人,他们都是被利器穿透了心脏而死,因为渗泡在水中,无法查探死亡时间,只能大约推测,应该死了一天以上,至于他们胸口伤痕形状怪异,小的无法确认凶器!”
“会不会是钩子?”赵平小心翼翼的问道。
“很像!”老仵作闻言,眸光一亮,再仔细的看看伤口,才回答说道:“如果是钩子,这应该是比价特殊的钩子,呈现镰刀形状,左右两侧应该都有齿轮,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
“我知道了,此事莫要声张!”
赵平沉声的说道。
“诺!”老仵作点头。
这时候牧山已经从外面走进来了。
“拜见大人!”
“拜见县尉大人!”
几个贼曹兵丁连忙行礼。
“赵平,这么急找某家,有何事?”
“大人,今天小清河面捞起了五具尸体,我看了看,此事颇为蹊跷,你来看看这尸体的伤口!”赵平屏退左右的人,然后才对着牧山说道。
“尸体?”
牧山上前,看了看一具一具的尸体,看到他们胸口的伤口,瞳孔微微变色:“太平钩?”
他可比牧景更熟悉太平武经,对于太平钩可不仅仅局限在太平武经之上的了解,他还曾经见过当年使用太平钩的太平神卫军,张角身边的嫡系精锐,每一个都是练出内劲的强者,他们只有百余人,以太平钩为武器,钩中牵铁索,可长可短,可在战场上可战数千大军,在战斗之中还会互相配合,形成战斗阵法。
“都是太平钩的伤痕,一击毙杀,下手干净利落,他们应该都是被太平神卫军杀的!”
牧山检查了一番,皱起眉头,有些萧冷的道:“可当年大贤良师战死之后,太平神卫军不是全军覆没了吗?”
“会不会有人存活下来了?”
“也许会!”
牧山想了想,道:“但是渠帅说过,太平神卫军只听从张氏族人的调遣,当今天下,大贤良师已氏,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也死了,就算有太平神卫军的存活下来,恐怕也唯有一人才能调遣太平神卫军,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这些人,这些人的身份能查清楚吗?”
“我查过户籍,也请本地人来认人,他们都是生面孔,应该不是本县人!”
“他们应该都是武者,而且武艺不凡,看此人,太阳穴鼓起,气劲外溢,已经将近内劲极致,凝聚罡元的地步了,但是依旧被一击而杀,出手之人,修为可能不在某之下!”
牧山指着其中满脸胡须的死者,沉声说道:“如此强者,即使在太平神卫军之中也是一个强者!”
第三十六章 太平圣女
“贼曹大人,不好了,河边又出现了两具尸体,刚刚捞起来!”这时候,一个贼曹兵丁匆忙而来,禀报说道。
“什么?”
赵平闻言,顿时面容变色,问道:“现在在哪里?”
“已经抬回来了!”
“马上让他们抬进来!”
“诺!”
很快,几个兵丁抬着两块木板走进来,木板上是两具尸体。
“你们先都下去吧!”
“诺!”
赵平屏退了众人之后,没有立刻上前检查,但是牧山已经上前一步,揭开了遮盖的草席,看了看这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并没有如同之前五具尸体一样胸口有奇怪的伤痕。
他们身上的伤痕很多,基本上都是刀剑造成的伤痕。
牧山看看了他们的手腕,他们的手腕上都有一个奇怪的标志,那是一个符篆,用上古甲骨文来形容,就是太平二字。
“太平神卫军!”
牧山深呼吸一口,看着那标志,声音不禁颤抖:“他们两个应该都是太平神卫军,这是神卫军的标志,我见过,当年他们曾经来联系渠帅,我和他们交过手,他们的手腕上都有这种标志,独一无二!”
“大当家说,他们居然是太平神卫军?”
赵平闻言,浑身一颤,急躁起来顾不上称呼了,直接称呼大当家,然后才冷静下来,说道:“这么说,不是太平神卫军杀人,而是有人和太平神卫军在厮杀,而且双方都死人了,所以才造成如今的局面了,尸体都丢进的小清河里面了!”
“杀他的人用的功夫也是太平道的功夫!”
牧山检查的很仔细,他认得这死者身上致命的伤,他在太平武经上的造诣深不可测,对太平武经的武功了如指掌,自然也认得会造成这种伤痕的武功:“这掌印应该是太平混元手,只有太平混元手的内劲才会留下如此浮肿和黑印!”
“太平混元手?”
赵平想了想,他年少的时候也是一个游侠,对于一些比较特殊的武功多少有点印象:“是不是河东渠帅郭太的绝技?”
“嗯!”牧山到:“这种功夫除了郭太之外,会的人不多,应该都是郭太身边的心腹爱将才会,而且此人能把掌印留在死人的身上超过一天,那说明他的功力很强,最少也是内劲大成的巅峰!”
“河东渠帅郭太本来就是黄巾渠帅,是太平悍将,他的人怎么会太平神卫军打起来了?”
“不知道!”
牧山捏了捏鼻梁,这**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不能取下来:“但是我可以肯定,太平道现在应该内乱了,没有了大贤良师镇压局面,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黄巾军败亡,但是太平道还是存活下来了,但是如今看来,太平道也要陷入内乱了。
“大人,就算他们内乱,太平神卫军和河东太平道的道徒这时候怎么会出现在南阳,自从渠帅战死宛城之后,南阳应该可没有太平道门的人了?”
赵平问了一个心中的疑惑。
“河东的人我不知道,当时太平神卫军的出现,那就说明,她出现在南阳了!”
牧山心中有些沉重。
“他?”赵平看着牧山的神容如此凝重,连忙询问:“大人,他是谁?”
“太平圣女!”
牧山道:“当年太平道被围剿,张氏一族全族被屠杀,如果还是谁能活下来,应该唯有她了,她应该是利用一些偷天换日的本事,活下来了,当今天下,也唯有她才能号令太平神卫军,她这时候出现在南阳,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他想了想,问:“小清河是**之流,**从汝南掩面而下,这尸体有没有可能你从汝南冲下来的!”
“有可能!”赵平点点头。
“赵平!”
“在!”
“你暂时先放下手上一切的公务,派出你麾下所有人,全力去找出他们,只要他们在舞阴境内,不惜代价,一定要找出他们来!”
牧山道:“如今太平神卫军都死了两个,这说明圣女可能不是很安全,某家终究是一个太平道徒,当日渠帅引我入道,注定了我身上有这么一份责任,太平圣女是大贤良师唯一的血脉,某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诺!”
赵平拱手领命。
“还有一件事情!”
“大人请吩咐!”
“县兵可能要南下剿贼,你的手下贼曹兵丁还有刺奸队都要扩张一下,尽量补充一下农家青壮,我就怕我离开之后,县城之中有人会趁机对付景平村,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贼曹麾下有两支队伍,一支是贼曹兵丁,约莫五十人左右,另外一队列就是的刺奸队伍,约莫五十人,如果按照现代的说法,其实贼曹兵丁就等于警察,刺奸队伍就等于城管。
“大人放心,有我赵平在,定能保景平村安稳!”
赵平双眸之中浮现一抹坚韧。
傍晚,斜阳夕照。
舞阴城郊,东北角不到二十里的山坡上,一个破落的道观之中。
这个破落的道观之中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约莫有二十几个人,都是一个个彪形大汉,而为首的却是一个二八方华的少女。
少女亭亭玉立,带着斗笠,看不清她的面容,她站在门口,一双明月般璀璨的美眸透过斗笠下的轻纱,目光看着那落下的太阳有些出神,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了。
“圣女,先吃点东西吧!”
这时候,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的中年大汉走上来,双手端着一碗刚刚烧好的稀粥,递上来。
“火叔,我不饿!”
她犹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有一丝丝的疲惫。
“圣女,就算不饿,你也吃点吧。”火叔叹了一口气,道:“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赶,没有体力怎么行!”
“火叔,我们现在还能去哪里啊?”
少女有些讽刺的说道:“为了保护我,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在逃出巨鹿的时候,罗非叔父和苏明叔父死了,在青州的时候管亥叔父断后,生死不明,现在连张安叔父和卫刚叔父也死了,从河北一路南下,青州,徐州,兖州,豫州,汝南,天下已无我的容身之处,还有人会收留我吗?”
“圣女,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能让你活着,我们死了也是为了你能活着,这是我们对大贤良师的承诺!”
火叔道:“圣女无需灰心,天下之大,岂会没有圣女的容身之处,荆州待不住就去江东,大贤良师有个师叔在江东,就算找不到他,我们还可以南下交州,交州荒芜,无论是朝廷还是太平道都没有什么影响力,我们一定能按照大贤良师的嘱咐,找一个地方,让圣女安安稳稳的生活!”
“褚飞燕要抓我,我能理解,他无非就想要逼婚而已,但是郭太他从来不曾见过我半面,他为什么要抓我?”少女突然问道。
南下一路,有人追杀他,不出奇,她是张角独女,朝廷的人,太平道的人,想要她的命,想要利用他的人很多。
但是河东郭太居然不远万里也派出近百好手来抓捕她,这是他想不到的。
“圣女,郭太在白波谷悄然聚兵过万!”
火叔想了想,还是把原因都告诉了她,低声的道:“他应该是准备再次举兵起义,反抗朝廷,而且他已经联系了刘辟龚都他们,打算互相响应,所以刘辟龚都才会如此联合他对我们出手,而如今大贤良师已死,他缺一面能聚民心的旗帜,若是能让圣女出面,必然能为他壮声威,所以他才会如此急躁,派出强者,想要掠夺圣女!”
第三十九章 景平商行 一
夜色人静。
古氏府邸。
富丽堂皇的府邸之中,到处都是一片片灯火通明的光景,一盏盏幽幽的油灯灯光照射出来的光芒很是璀璨,把周围的黑暗都照耀出了一片光明。
在府邸的中堂之上,舞阴士族的十几个家族的家主已经齐聚一堂。
而召集他们的却是舞阴县衙的二把手,舞阴县丞,孟吴。
“县丞大人,你是要我们给牧山此獠去筹措粮草!”
“没错!”
“不行,我不答应!”
“古家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们想要牧山去送死,岂能不给他点甜头呢?”
“可是……”
“此事乃是谭松长史的主意!”
“那好,我没意见,不过你能保证牧山他拿了我们粮草之后会主动出征吗?”古氏家主杵着拐杖,浑浊的眸子迸射出一抹精芒,看着侃侃而谈的孟吴,沉声询问。
“古家主,不管此人是谁,他如今已是舞阴县尉,作为舞阴县尉,他既然敢在县衙大堂上立下军令状,他岂敢出尔反尔!”
孟吴冷笑的说道:“一旦如此,我朝法度可容就不下他,到时候我们想要杀了他岂不是名正言顺!”
“可是就算让他率兵出征,以他作战你的能耐,战场上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一个家主低声的道:“届时若是让他大胜而归,岂不是民心尽得?”
“哼!”
孟吴顿时冷哼一声,冷冷的道:“只要他离开舞阴,那么就必死无疑!”
“既然孟县丞这么有自信,我就相信孟县丞一次!”
古氏家族的家主想了想,他感觉孟吴比自己更怎憎恨黄巾军,所以也没有继续深问下去,道:“这粮草我们可以出,可孟县丞也要保证,这一次必须要收拾牧山此獠,不能让他继续呆在舞阴县,有他在蔡图身边,我等早晚遭殃!”
“此言大甚!”
众人默默对视一眼,也表示赞同的说道。
“尔等放心,只要牧山他离开了舞阴,那么就算他们能拿回来,回来的也一定是一具尸体!”
孟吴自信的道:“土复山上如今已经张开了一张天罗地网在等着他!”
“有孟县丞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古氏家主眸光猛然一亮。
“其实我今夜前来与尔等还有一事商议!”孟吴对黄巾军恨之入骨,已经到了一个偏执的地步,他有些阴森森的说道:“城外有一个景平村,此地乃是反贼巢穴,绝不可留,既然牧山既然出征了,村落之中必然空虚,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万一牧山杀回来了呢?”有人已经动心了,但是有人还是细细的斟酌了一下,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哼,他没有机会了!”
孟吴看着一张张犹豫不绝的神情,他知道牧山灭了朱氏一族满门的事情给了这些士族很大的影响,他们骨子里面已经对牧山怨恨之极,却始终担忧而不敢防抗,所以他决定透出了一些实情,振作一下他们的自信:“土复山这些月发展十分迅速,如今足足携众三千,另外新野和平氏城方向也有贼寇过境而聚集,虎啸山林,意图黄巾再起,此时此刻土复山足足有五千贼寇以上,此事早已经惊动了太守府,太守震怒,太守府决议出兵三千,舞阴,比阳,复阳,平氏,新野,各自出兵八百到一千左右,如此他牧山才愿意出兵合围,可是他根本想不到,其实太守府的兵马是不会与他汇合的,新野平氏等县的也在太守密令之下不会出兵的,此战,不过只是他的兵马对上土复山的贼寇,狗咬狗而已,以一千对五千,他牧山就算是昔日的西楚霸王恐怕难以剿贼,必然兵马折损,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太守府兵马以逸待劳,出兵剿灭他们,届时就算他幸运逃得一命归来,没有兵马震慑,某亦然可以太守府的名义拿下他……”
“那孟大人想要如何做?”古氏家主问道。
“牧山此獠心狠手辣,昔日一战,灭古氏满门,造孽无数,恶贯满盈,若是让他得了势,他日他也会灭了尔等满门,他可是黄巾反贼,不会和你们说仁义,既然如此,尔等为何不想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
“灭了景平村?”
有人低声的喃喃自语,声音却不小,直接叫了出来了。
……
三天之后。
孟吴的动作很快,不过三天的时间,就已经凑足了大军所需要一个月的粮草。
他虽然是从太守府空降而来,但是他在舞阴还是有根基了。
舞阴县城的士族阶层因为朱氏一族的灭门虽然被震慑住了,但是对蔡图和牧山的不满已经表现在的明面之上,之前不敢反抗是没有依靠。
如今有了孟吴立足县衙,他们自然而然的就要表达他们的不满,所以好几个士族都开始摆明了旗帜支持他,对抗蔡图和牧山他们的联盟。
因此他想要在舞阴县之子红筹措千余兵马所用的粮食,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既然筹措足够的粮食,牧山也应了承诺,率兵出征,他率领了整整一千精锐县兵,成罗和雷公随军出征,浩浩荡荡,向着比阳城的方向南下。
这一次剿贼对于牧山来说,不是一件坏事,土复山虽险峻,但是他不任何人都熟悉,其他兵马不敢剿灭,可在他眼中,想要剿之,并不困难。
……
二月,开春的季节,天地之间的冰雪已经渐渐的完全的融化,但是空气之中的寒意依旧。
景平村。
三月才是春耕的日子,但是如今已经开始的翻田松土,景平村周围的土地已经基本上被县衙给了景平村,所以一大早很多人就开始拿着锄头出门劳作了。
“大当家出征了,为什么不要我们也上阵打仗啊!”
“虽然我只有十三岁,但是我也是上过战阵,杀过人的!”
“我想要当个兵卒,不想耕田!”
在田地里面劳作的除了一些老弱妇孺之外,很多都是少年郎,这群少年郎怨气可不小,一个个向着上战场,对于劳作之事,颇为反感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景平村里长张谷注意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了,奈何无法改变什么,说他们年纪小,但是他们大部分都跟着牧景杀过人,上过战场。
“算了,这事情还是让少当家来烦恼吧!”他想了想,向着忠烈堂而去。
忠烈堂的书阁之中。
牧景正在坐在太师椅之上,双手平放手持毛笔,然后在几张粗糙的纸张上的写下来几个字,弯弯扭扭的,自己看起来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字。
“这毛笔字就是难写,要是有钢笔就好了!”
他有些叹气。
不过难写归难写,终究还是要练习下去了,毕竟在这个时代生存,写出一手好字,才能冒充读书人,所以他联系了很刻苦。
“少当家!”这时候少年谭宗轻轻的推开门,走进来行礼之后,道:“你让我下请柬约的人已经有回音了,明日上午,城南酒楼!”
“做得好!”
牧景放下毛笔,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有几个回音了?”
“三个!”
“少是少了点,但是也方便我拿下他们!”
牧景笑了笑,他很有自信他们会相信自己,做生意,无非就是赚钱,他有能力赚钱比其他人更多,只有有利益,就会有人信任他。js3v3
第四十章 景平商行 二
翌日,清晨。
东边的水平面上渐渐的浮现起来一轮璀璨的红日,朝阳如故,照耀万里,开启的了一天的生活。
舞阴县,城南酒楼。
这个酒楼是两层小木楼组合而成,在舞阴县里面比较有名气,屹立在城南的入城十字街道旁边,入城出城皆能路过,生意倒是红红火火,不少来来往往的商旅都愿意在这里的打尖,或者错过入城出城的时间,也会稍作停留。
这里的庖厨做出来的舞阴比较特色菜和舞阴特别酿造的果酿酒都算是一大特色。
酒楼二层,一个雅致的厢房之中。
这里的厢房隔开都是以珠帘相隔,四周的珠帘自然垂下,地板上铺的是一层层的竹席,青悠的竹香味隐隐而散开,中间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案几。
案几之上,酒菜已经上,约莫有十几个菜肴,鸡鸭鱼肉,应有尽有,一个个香喷喷的菜肴散发这浓浓的香味。
而案几周围,宾客已至。
一共四人,萦绕这案几四面而跪坐。
为首的是一个布衣少年,少年约莫十二三岁,跪坐在前,摇杆笔直,清秀的脸庞之中菱角分明,气质儒雅却带着一抹来自父亲的刚硬。
他就是牧景,经过这些时日的补充营养和练武,他的体魄已经恢复了不少,高大的骨架,清秀的面容,所以让人的感觉就是在粗狂之中带着一丝丝儒雅。
“这舞阴的果子酿果然名不虚传,酒味十足,还带着幽幽的果子香味,好喝,来,本公子敬各位一杯!”
牧景率先举起一个酒盏,迎头就是一杯果子酿下肚。
这个时代的酒有不少,有些是粮食酿的酒,也有一些用果子酿出来的酒,但是它们相对来说酒精度不高了,难怪一些武将都是用砂锅大的碗来喝酒,千杯不醉。
牧景前世今生的酒量其实都不是很厉害,但是这种酒,他认为他能喝上两斤不醉。
“牧公子好酒量!”
坐在牧景正对面和左右的三个男子目光一看,面面相窥,有些无奈之下,唯有也举杯而尽。
“孙掌柜,难怪你这酒楼客似云来,这酒楼的庖厨手艺的确不错啊!”牧景喝酒之后就是开始吃菜,他尝一尝几个菜,虽然单纯的味道来说,缺乏了很多佐料,所以显得一般般,但是也算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吃了最好的东西。
听到他的这句话,坐在他身边的三人微微苦笑。
他们应邀而来,这都已经快大半个时辰了,可是这个牧景公子不是喝酒就是吃菜,正事一点都没有谈起来,要知道他们今天应约而来,可不是为了和他喝酒吃菜的。
“牧公子如若要是的喜欢,我可以把做这菜肴的庖厨送给牧公子,让他为牧公子而庖厨!”
说话的是孙郝,孙伯余,城南酒楼的掌柜,也是城南首屈一指的商贾孙家的当家家主,年约三十出头,正值青壮年。
“君子不夺人所好!”
牧景笑了笑,摇摇头。
如果是放在二十世纪,一个大厨师很多做酒楼的争破脑袋都想要争夺,但是这年头的庖厨的地位很低,正所谓君子远庖厨,所以说送就送。
“牧公子,汝下请柬约我们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终究还是有人按耐不住了。
说话的是许家的家主,许林,许世杰,因为断了一条腿,走路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拐一拐的,所以人送外号许瘸子,但是许瘸子可不简单,他不仅仅是一个铁匠,也是一个武者,修为还不错。
“呵呵,瞧许掌柜这话,本公子其实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几位交给朋友而已,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难道不行吗!”
牧景带着稚气的笑容很是可爱,也许是处在一个变声器,所以他的声音清脆之中显得略微低沉。
“牧公子,我等带着诚意而来,你若是无诚意,今日我就不奉陪了!”
表现很强硬的是张氏家主,张恒。
张恒所在的张家算是的舞阴城首屈一指的商贾,即使比不上有士族支持的龚家,也相差无几,衣食住行,他占据了衣的行业,在舞阴的百姓身上,最少有三成人的衣服的布匹来自他们家的绸缎庄。
他们这些人虽为商贾,地位不高,但是手下的一些渠道遍布县城每一个角落。
因此就算他们掺和不进去县衙权力的博弈,可这座县城对他们来说是没有秘密的。
县尉张川的身份在他们眼中更加不算什么秘密。
黄巾猛将牧山的名头他们也多少有所耳闻。
牧景以县尉的名义下帖,身份已经不言而喻,所以他们多少给点面子,在他们看来,得罪县尉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今天他们来赴约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
长年对士族的敬畏已经雕刻进了他们的骨子深处,甚至让他们诞生了奴性,士族说一,他们不敢说二。
所有人都知道士族和牧山你之间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但是他们还是赴约了。
因为牧山灭了舞阴最大的一个士族,朱氏满门的鲜血影响力可不低,不仅仅震慑城中士族阶层,很多层面的实力都被震慑住了。
这也让他们对牧山有了一点点期望。
“张掌柜快言快语!”牧景淡然一笑,谈生意的境界就是他不急你不急,他急你也不急,他想要拉拢这些商贾力量,而且必须占据主导位置,那就得给他们一点吊起来卖的感觉。
不过也不能太骄横了,他听到张恒的话之后,道:“说道诚意,本公子对诸位多为有些了解了,那本公子就先自我介绍一番,某姓牧名景,字龙图,乃是吾父牧山独子!”
“原来是牧景公子,传闻黄巾反贼牧山已经我县县尉张川被枭首,牧公子坦露身份,难道就不怕被株连吗?”
许林的脾气有些冲,之前压抑了一些脾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哈哈哈!”
牧景大笑:“吾忘记告诉你们了,张川县尉乃是我尚父,这个解析如何!”
“强!”孙郝嘴角抽搐了一下,举起大拇指。
“牧公子坦诚至此,不怕我们上奏告你一状乎?”
张恒笑眯眯的看着牧景。
在他看来,牧景这句话已经是在坦然的车的承认,张川就是牧山,在暗地里面知道是一回事,摆在了明面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怕啊!”
牧景耸耸肩,反问:“可是你们敢吗?”
“不敢!”
三人一愣,顿时相继摇头。
朱氏府邸的血案历历在目,牧山心狠手辣,连士族都敢灭门,要是闹翻了,灭了他们全族,恐怕也是挥手之间的事情,毕竟如今牧山,兵马强盛。
“你们自然不敢,吾父连士族皆可杀,汝等不过只是区区商贾,低贱之辈!”牧景冷然如若。
“牧公子,尔今日邀吾等前来,难不成是为了羞辱吾等!”张恒眸子之中颇有些愠怒。
“是又如何!”牧景强势。
“我等虽为商贾,并非士族高贵,可也不受人所辱!”三人神色阴沉,勃然而起,就要拂袖而去。
“是本公子说的实话,尔等要恼羞成怒吗?”
牧景举起酒盏,抿了一口小酒,继续作死般的开口。
“牧公子,汝父虽兵权在手,然吾等也并非畏惧,吾虽商贾,可不容尔辱,汝就不血溅三尺乎?”性格最火爆的许林就要拔剑了。
“许掌柜,不可!”孙郝连忙想要安耐住他。
“如果我是你,我会拔剑!”牧景抬头,眼神挑衅了他一眼,却神情无畏,安然自若。
“咻!”
许林一怒,反手拔剑,寒芒如流星,一闪而过,剑刃已经架在了牧景脖子上了。
“好剑!”牧景看了看这一柄剑,是一柄不错的铁剑,但是却不是许家最好的剑,他好像没有感觉这剑是放在他的脖子上似的,继续饮酒而吃菜,自言自语的说道:“传闻许家有一柄赤火剑,以西域赤石,用许氏祖传锻造手法铸造而成,剑长两尺八寸,无坚不摧,锋芒无比,可吹毛断发,可惜了,不是这一柄,不知今何在也!”
“你!”
许林双眸赤火,握着剑柄的手青筋凹凸,整个人宛如一个即将要爆开了火桶:“欺人太甚!”
这是许家的耻辱。
许家以锻造世代传承,那柄赤火剑本来的镇族之剑,却被一个士族子弟见猎心好,强行巧取豪夺,不仅仅夺走了,还打伤了不少人,他兄长,弟弟,皆然被被赤火剑杀死,可最后他的父亲不仅仅不敢报仇,却要上门去赔罪,给这个士族送去了一千金,这才能保许家太平,至于赤火剑再也不是许氏的东西了。
第四十一章 景平商行 三
古语云,打人不打脸,但是牧景这一巴掌可是把许林的脸打的够狠的。
他当着许林的面上,简单粗暴的把许家的伤疤给揭开了。
这无疑是当众给了许林一刀。
许林本身就是一个打铁出身的铁匠,长年与火炉打交道,皮肤黝黑,却脾气就有些粗暴,这时候他更是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双手握着剑柄,眸中杀意如电,手气刀落:“黄口小儿,我许家的荣辱由不得你来讽刺,别以为某家畏惧你父亲,就任由你凌辱,匹夫尚可一怒血溅三尺,今日我就杀了你!”
“许兄不可!”
“剑下留人!”
孙郝和张恒一看,面容顿时有些变色,连忙阻止的大喝出来了。
要知道,这牧景公子可是牧山独子,唯一的儿子,要是牧山独子死在这里了,根本就不要等到牧山率兵回来,就凭如今县衙之中赵平掌控的兵力都足够灭杀他们几家的满门了。
“杀!”
但是他们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许林已经怒火冲霄,双眸血红,剑举起,剑芒闪烁之下的,就要斩下来了。
然而牧景却面不改色,手握酒盏,刀斧临身而不畏惧,稳坐泰山。
“铛!”
突然,一声清脆的金铁碰撞的声音响起,不断的在回荡。
在电光火石的之间,牧景身后,距离他最近的左侧珠帘后面,一道赤红如火的光芒闪烁而出,快如疾风,如同一堵墙,稳稳的挡住了许林的剑。
“你的剑,没有我的快!”
雷虎手握赤红长剑,剑挡许林,他看着许林,神色漠然的说道:“如果你的剑再敢出一分,我现在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赤火剑?”
许林的瞳孔猛然变色,他仿佛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是死死的盯着雷虎手上的剑,茫然的吐出了三个字。
赤火剑,这是许氏一族的骄傲。
之所以会成为许氏的传承至宝,这有两点原因,第一,这是一柄宝剑,这点不容置疑,赤火剑因为用了特别的金属矿石锻造而成的,锋利非凡,无坚不摧,对斩的话能斩断十扎草甲。
至于第二点原因,赤火剑是许氏锻造术的一个提升,因为锻造了赤火剑,才让许家改变了原来的锻造方法,采用了炒钢的方法,锻造出来刀剑算是这个时代的一个标准。
“虎子哥,不可无礼!”
牧景却轻轻的摆摆手,让雷虎收起剑。
他对着三人淡然一笑,笑容宛如融化冰雪的阳光,一下子就把厢房之中冻僵的气氛给活跃起来了:“其实我只是跟许掌柜开个玩笑,我年少轻狂,言语不当,许掌柜不要生气!”
“许兄,先收起剑!”
孙郝闻言,送了一口气,连忙上前,用力掰下了许林的手,让他把剑收回来。
但是许林此时此刻漠然不动,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雷虎,他眼蹬蹬的看着雷虎手中的那一柄剑,他不会看错了,这是他许氏一族梦寐以求的传家之宝。
没想多这么多年了,这柄剑又出现了,他本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了,这可是他们许氏一族的传族至宝啊。
“牧公子的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了!”
张恒的面容不禁抽搐了一下,阴沉的眸子斜睨了看了一眼牧景。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一直稳坐泰山之上的少年公子感到有些一丝丝的畏惧,就算他面见那些县令郡守都没有这么样的感觉,这是一种不禁自主的寒意从背脊上冉冉而起的感觉。
“的确开的有点大了,那我给诸位赔罪!”
牧景耸耸肩,道:“虎子哥,把你的剑交出来!”
“真要交?”
“你交不交?”
“诺!”
雷虎也是一个武者,对宝剑自然尤为喜爱,自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对牧景的命令还是严格遵从,把手中的赤火剑用力,直接插在了案几上。
“那今日本公子以此剑为赔罪代价,向许掌柜赔罪,希望许掌柜不要在意我刚才的话,不知道许掌柜可接受?”牧景笑的如同一个小狐狸一般,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弧度。
“你要把它给我?”
许林闻言,这一刻他终于回过神了,他的瞳孔睁大,看了看牧景,再看案几上的赤火剑,不禁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难以相信:“牧公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剑?”
“这是我从朱氏府邸的武器库里面找到了一件战利品!”
牧景面容正色,沉声的说道:“我自然知道,它就是赤火剑,许氏一族的传族至宝,既然是许掌柜的家传至宝,我自当完璧归赵!”
“这牧景打了什么主意?”
“他也太豪气了一点吧!”
张恒和孙昊目光不禁对视一眼,心中微微有些猜度。
“三十年前,我父亲当家,我父亲得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矿石,与祖父还有十几个叔父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不断的改造我许氏一族从战国时期就已经开始嫡传下来的锻造出,才融了这块矿石,锻造出赤火剑!”
许林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上了一碗酒,开口说话了,仿佛在自言自语,言语之中带着一股骄傲:“此剑出炉之日,曾有荆州世家的一个识剑之人,要出五千金的价格,买下这一柄剑,但是我父亲拒绝了!”
“父亲的意思是,要我许家以此剑为传承,勿忘墨家传承下来的技能,这对我许氏来说,就是传族的依仗,可是朱家的纨绔子弟朱辅,昔日朱氏家主朱湛的亲弟弟,去酷爱收集天下名剑,他看上了我们赤火剑,寻我父亲买剑,父亲不允,他却带人强行闯入,我,还有我的兄长,我两个弟弟,宁可丢命,也要护剑,护剑心切,兄长,弟弟,皆然被他持剑所杀!”
“我幸运,兄长为我挡了一剑,逃得一命,但是朱辅的第二剑穿透了我们的腿骨,我最后也瘸了!”
“即使如此,可因为我们是商贾之族,朱氏是士族,县衙即使明知对错,最后还是判了我许家的错,我父亲用了整整一千金为代价,才让朱氏放过我们,但是从此之后,赤火剑就与我们许家一点干系都没有!”
“这一柄剑对我许家来说是祸端,也是一个无上荣耀,可它本身的价值,最少值五千金,牧公子,你就被这样把它交给我,难道不感觉有些亏吗?”
许林眼眸瞪着牧景:“要知道,就算要我许家倾家荡产,我也会迎回此剑!”
“每一件东西都有它的价值,但是在不同的人眼中,它就有不同的价值,这柄剑于许掌柜来说,无上至宝,可是它在我眼中,就值得让许掌柜息怒而已!”
牧景平静的说道。
商人行商,讲究的是买卖。
买和卖之间定位的价格是相对了。
“哈哈哈,好一个牧公子!”
许林双手握着剑柄,直接拔起赤火剑,目光看着赤火剑赤红如火的剑身,转过头,神色严谨,言语沉重,一字一言犹如泰山,他道:“我错怪你了,你牧公子绝非一个看不起商贾之家的人,你对我许某人的尊重,我铭记在心,这柄剑我收了,但是许家从今往后欠汝一个人情,日后但有所求,不论是什么,就算我许氏一族倾家荡产,在所不惜,我许林说,我虽商贾之家,可也一诺千金,绝不违背!”
“许掌柜言重了,恰逢相会,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而已,不必惦记在心!”
牧景松了一口气。
收复了一个。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开局。
“牧公子,你意欲何为?”张恒有些回过味来了,他的目光颇为疑惑:“你言语之中蔑视我商贾之辈,却如此重视,交好吾等,某有些想不明白!”
张恒比孙郝年纪大,比许林年纪小,年约四十左右,心思却是最为深沉了一个。
他也是牧景最难攻克的一座堡垒。
但是张氏的身家最厚,关系人脉也是最广,他必须要进入自己的阵型之中,不然统治舞阴商界的计划必有纰漏,所以无论如何,牧景都要拿下他。
“首先声名一点,我牧景从不蔑视商贾,古今往来,范蠡,吕不韦,那一个不是行商出身,却能执宰相位,行商并不错,错的是士农工商的排位,错的是那些自认为孔孟之学的蔑视!”
他这一言出,无论是张恒,孙郝,还是许林,都微微一寒,目光看着牧景就好像看一个怪物。
这些年有人为商贾说话。
但是从来没有人敢为商贾而执意孔孟之学,牧景绝对是第一个。
这话虽然有些惊骇,但是对于他们来说,犹如一股暖流,多少能温暖一下他们多年来那一刻屈辱之心,让他们看着牧景的眼神都温和了不少。
“至于我意欲何为,我不妨告诉尔等!”
牧景直接开门见山:“我准备成立一个商行,以行商为主,集商之力,对抗士族的剥削,如今本公子就诚意邀请几位加入商行!”
“成立商行?”
“对抗士族?”
三人闻言,心中一颤,眸光默默对视,神情变得沉默下来了。
成立商行,他们倒是明白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他们几个商贾之间,结成联盟,守望相助。
但是对抗士族?
这可是晴天霹雳的事情。
他们想都不敢想。
这是一个士族的时代,士族伸出手指,都能把他们都一个个捏死了。
“不敢?”
牧景微微眯眼,眸光一扫而过,看着三人沉默不语的神情,轻轻的开口,声音仿如幽灵。
“牧公子,你可知道,士族二字,代表何意?”
张恒深呼吸一口气,低声询问。
“某自然清楚!”
牧景冷然一笑:“只有士族才能举孝廉,天下官吏,九成乃是士族举荐,天下土地,九成归士族,即使当今天子,敢说一句,不用士族子弟为官,朝廷必乱,士族之强大,某一清二楚!”
“既然牧公子清楚,那牧公子可知道,以卵击石最后是后果!”
张恒目光定格牧景,沉声再问。
“非也!”
牧景闻言,却遥摇头,道:“你错了,某乃是困兽而斗,并非以卵击石,我们行商之辈,是兽,不是卵,我们只是还没有懂的如何去用资本的力量而已,即使日后对抗他们士族,也未必会输!”
“资本的力量?”
张恒眸光微微一亮,这是一个很新颖的词语,却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资本也有力量。
“困兽而斗?”
孙郝却冷声的道:“牧公子,就算我们是困兽而斗,最后亦是死路一条,和以卵击石,有何区别!”
“那不一样,兽被困了,若是不斗,未必会死,却只能当奴隶,当一个主人要你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的奴隶,只是尔等难道就心甘情愿的让子子孙孙都受到士族的蔑视吗?”
牧景言语如箭,狠狠的插入了他们三人的心窝里面:“如果是我,我愿意斗一斗,不拼一拼,我绝不跪下!”
“能站着,我们也不想跪着!”
三人一听,面容顿时铁青,阴晴不定,只是心中有一个回荡的心声在响亮。
能站着做人,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子孙孙在士族面前只能跪着生存。
但是站起来的代价是灭亡的话。
他们会考虑跪着生存下来了。
“牧公子,你的父亲是黄巾军,你们天生能就士族的敌人,就算你不去对付士族,士族也不会放过你们,所以你要对付士族,但是我们这些人不是,士族惹不起,我不能拿着全族上下一百多条命来赌,你得给我点信任吧!”
张恒平静的道:“让我相信,跟着你,我们能活下来!”
他已经有了决议,但是他要赌一把。
以尊严之名,堵上一族人的生命。
“对!”
许林这是也沉声开口了:“牧公子,我相信你,但是你要我相信你的父亲能依靠,只要能让我相信,跟着你父亲,我们能能活下来,我可以倾尽全族的财力,支持牧公子的商行!”
“我也赞同张兄和许兄的说法!”
孙郝考虑了半响,也点头,沉声的说道:“我孙氏一族也不想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你们想要让我如何做?”
牧景眯眼。
“如今世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朝廷也靠不住,即使官至郡守也不被人砍掉了头颅吗,早非昔日之太平,实力唯一的衡量,兵马为实力,有兵则为王,我听到一个消息,令尊此次出征,乃是一个圈套,郡兵不会汇合令尊,各县兵马也不会增援令尊,他只能孤军作战!”
张恒看着牧景,道:“若是令尊能安然率军而回,我就答应你!”
行商最大的好处,消息很灵通,这个消息其实他早已经知道了,之前不说,是摸不准,此时说出来他只是买牧景一个人情而已。
其实就当他今天原因来赴约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心动了,他的本意是想要去依附牧山,不被士族剥削,如今牧景提出了商行的说法,他也颇为赞同。
他比任何人都仇恨士族。
他只是心中不说。
在加上他是张氏族长,他要为张氏一族负责,他得让牧山给他一点可以依靠的自信,所以他要赌一把,赌牧山有能力率军而回,赌牧景不会让他失望。
“可以!”
牧景闻言,心中一颤,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面无表情,淡然如斯,目光只是看着许林和孙郝,道:“两位意下如何?”
“好,就以此为赌!”
两人沉思半响,点点头。
“若是我父得胜而归,那诸位就加入我的商行,他日并肩而行商,共同进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牧景声音郎朗。
“行!”
三人点头,神容严肃。
“那就一言为定!”
牧景伸出手。
啪啪啪!
三人相继伸出手,手掌相对,击掌为誓。
接下来四人放松了心情,继续饮酒作乐。
一顿酒席下来,牧景对三人的了解开始从记录的资料上到直观的上印象,许林是一个大酒鬼,爽朗好谈,只要几碗酒下肚子,一下子放开了,就差点没有和牧景拜把子当兄弟,孙郝年轻却善谈,他善于活跃气氛,迎合一个个话题,而张恒他喝酒的时候只是轻轻的抿一口,能少喝一口,从不会多喝一口,很安静的看着,心里面仿佛却把一切掌控着……
过了午时之后,酒席散去了。
“牧公子,我想要问一个问题,不知道可否?”走出酒楼的时候,张恒忽然停下的脚步,突然开口问道。
“张掌柜请说!”
“如果许掌柜的那一剑没有斩下去,你今日还会与吾等商谈如此大事乎?”
“不会!”
牧景坦然的道:“若是你们被这样的羞辱却没有一点怒气,那说明他们的自尊已经麻木,连这点血气都已经没有,你们注定已经是奴隶,不管我如何给你们信心,你们只会臣服在的士族的威芒之下,绝不会防抗,我何必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谢谢牧公子的坦然!”
张恒深呼吸一口气:“我很期望令尊能赢!”
“他会赢的!”牧景自信的道。
论起打仗,他父亲绝不会让他失望,就算有些猫腻,成罗在父亲身边,雷公善战,成罗善谋,全身而退应该没有问题的。
“谭宗!”
在出城返回景平村的路上,牧景骑在马背上,看着左边骑着马的谭宗,突然开口。
“少当家,有何吩咐!”
“在东市集之中找一个院落,买下来,然后找人修筑一下,这将会是商行的落脚之处!”
牧景想了想:“就挂上景平商行的牌匾!”
“少当家,你就这么确定,他们会答应你吗?”
雷虎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和牧景并肩而走,神色有些郁闷,那赤火剑可是他比较喜欢的武器,却让牧景拱手送出去了,多少有些不爽。
“他们已经答应了!”
牧景闻言,嘴角浮现一抹自信的笑容,道:“如果他们不答应,今日他们就不会来赴约了,赴约就已经说明他的态度,我能挑选他们,因为他们骨子里面都是仇视士族了,我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一定会把握,他们如今的态度,不过只是在说服他们自己而已,毕竟要他们反抗一直以来压在他们头顶上的大山,需要勇气的,所以他们选择了这个赌约!”
第四十二章 出手相救 上
下午。
谭宗听从牧景的命令,留在了县城之中,去市集准备找一套院落,作为成立景平商行的落脚之处。
而牧景,雷虎,两人一行,策马向着城外而去,出了城门之后,开始快马加鞭,向着西北方向的景平村赶路。
景平村距离县城有点距离。
就算骑马,约莫也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牧景的骑术目前还在的训练阶段,双腿在马背上很难受力,所以他们的速度很慢,最少要的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铛铛铛!!!!
突然当他们起码行至小黄岗,距离景平村最多只有一两里路的山岗旁边,听到了一阵阵激烈的打斗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牧景勒住马缰,微微皱眉。
“少当家,前面距离我们不足五百米的山岗之上,最少十人以上在打斗!”
雷虎武艺不错,耳力出众,听风辩位的本事也有点,远远倾听,沉思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打斗,但是听着声音,恐怕都是一些内劲高手,我们要不绕路走吧!”
“不管是什么人,他们在我们景平村附近打斗,我们要是连一点情况都摸不清楚,如何与村里面的百姓交代!”
牧景摇头:“虎子哥,我们必须要摸清楚情况,万一是我们的敌人,那就要早做准备!”
“那好,少当家,你先藏起来,我武功比较好,我去看看!”
骑马的动作太大了,一旦接近,很容易惊动其他人的,所以两人跳下马背,牵马系于一棵树之前,然后雷虎脚尖一点,身影如电,快速的沿着前方隐秘的树丛而过去了。
“一起去!”
牧景多少有些不放心,也躬着身子,更在的雷虎身后。
不过他的脚力根本跟不上雷虎,这说明他的武功比之雷虎还是有点差距了,雷虎虽然十五岁,但是他的武功在景平村能上前五的。
除了牧山,雷公,赵平,张谷之外,也就是他比较强,成罗好文不好武,轮武艺他还不一定是雷虎的对手,就算张谷,也许功力比雷虎强,但是年纪大,血气不足,也不一定是雷虎的对手。
而牧景,就差远了,他现在连内劲都没有触摸到,力量太虚弱,动作不够快,打起来绝对是被雷虎秒掉的主。
两人在一人高的草丛之中摸索着,向着山岗上面走去,很快就靠近了打斗的地方。
放眼望去,这片开阔的山岗之上,最少有一百多人交错的混战之中。
这是两伙人
大概就是十个人包围了这里,在围攻中间节节败退的十几二十个人左右。
“张火,看在你我们一脉的份上,交出殿下,饶你一命!”
“杨奉,人在做,天在看,大贤良师不会放过你了!”
“杀!”
“保护殿下!”
“”
这两伙人他们的穿的衣服残差不奇,但是其中有一伙人,他们之间共同的特征,不是在脖子上系上黄绸,就是在头上包着黄布,这是黄巾军的标志。
“他们是黄巾军?”
牧景皱眉:“是我们南阳的黄巾吗?”
“应该不是!”雷虎压低声音,道:“少当家,他们的黄绸与我南阳黄巾不一样,当年南阳黄巾以黄绸为标志,所用的黄绸都是同意的,三角巾,他们用了是四方巾!”
“四方巾?”
牧景仔细的看了看,他们的黄绸果然是四个方向角的。
黄巾军之所以意为黄巾,那是因为起义的时候,用黄巾为标志,应对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但是每一个地方的黄巾都是不一样的。
这时候,地面上堆积了十几具尸体,双方打了大半天时间,都停下来歇一歇,打斗声音有些停息了,双方开始拉开阵仗,中间的十几个人背对背围成一个圈子,外面的几十人也把中间包围起来,相隔而对。
“殿下,我们渠帅对你乃是盛情邀请,如今天下其实早已无殿下容身之处,今白波谷愿奉殿下为主,殿下又何必拒接渠帅的好意呢?”
黄巾军为首的一员大汉,身躯魁梧如山,双眸冷然如电,气息煞气如虎,他站在中间,手握一柄仗二长枪,看着远处被保护好的少女,冷然相对:“难道你就想他们今日都死在这里吗?”
“杨奉,你和郭太也是我太平道之徒,今日却对殿下咄咄逼人,这是要犯上作乱吗?”
十六七个大汉把一个娇俏的身影保护在中间,为首一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看起来颇为苍老,浑身染血,身上的伤口大大小但是一身强大的气息如虹。
“张火,今时不同往日往日!”
杨奉冷笑:“昔日大贤良师尚在,统领黄巾军,名正言顺,然如今大贤良师已不在,太平没落,黄巾崩散,渠帅本就是太平道出身,他志向远大,愿继大贤良师之遗志,收拢天下黄巾,再反汉室,有何不可!”
“那与殿下何干?”张火冷喝。
“殿下乃是大贤良师之精神所在,我等还是好心好意,奉殿下为主,岂会害了殿下!”
“殿下不需要!”
张火怒喝。
“殿下,大贤良师之仇,难道你就不想报了吗?”杨奉目光死死地看着白裙少女,虽然这少女带着斗笠,但是那圣洁的气息还是让他有些燥火难平。
“黄巾败,太平亡,我早非你们的殿下!”
在所有人包围的中间,白裙少女幽幽的声音响起:“郭太要反,是他的事情,如今太平道主是张燕,他若是愿意,可联手张燕,何必寻我一个弱女子来的牵动民心呢?”
“原来她就是太平圣女!”
躲在草丛之中的牧景听到这一切,顿时都明白了。
“张燕?”
杨奉冷笑:“他褚飞燕算什么东西,不过只是改了一个姓,就能当大贤良师的螟蛉之子了吗,就能继承太平道,天下何人服他!”
“杨帅,今我意已诀,不会赴河东!”
白裙少女执着的说道。
“今天恐怕由不得殿下了,渠帅既然给某下令了,不论是死活,殿下必须在二月二十七之前,出现在白波谷,请恕我冒犯了!”
杨奉挥动长枪,大喝一声:“所有人听命,除了殿下之外,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这些黄巾军虽然都是游侠出身,但是这可是白波黄巾的精锐兵马,经过统一训练,杀意浓烈。
“太平神卫军,护!”
张火浑身气息如火爆发,气压全场。
咻咻咻!!!!
如今仅存十七个太平神卫军武者一下子爆发出来了,他们双手牵引铁索,铁索末端,一个犹如镰刀的钩子闪着栩栩寒芒。
“殿下,一会我开路,你尽量逃出去,我会拖住他们,你向南走,在天黑之前进县城,进了县城之后,他们就没有这么大胆子!”张火嘱咐道。
“火叔,我只剩下你们了,我不能看着你们去死!”
白裙少女摇摇头,斗笠之下的绝世容颜散发这坚定:“今日要死,我们一起死!”
第四十三章 出手相救 中
小黄岗之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牧景和雷虎所在的位置距离前方的打斗场地不远,抬头即可见,但是周围都是一人高的草丛把他们的身影掩盖的很好,他们在低声的商议之中。
“少当家,她可是太平圣女,是我们效忠的殿下,如今危难在即,我们该怎么办?”雷虎面对这种情况,体内的气息明显蠢蠢欲动。
“虎子哥,你能打得过几个啊?”
牧景蹲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循声问道。
“他们的武功都不错,特别那些是太平神卫军,武功高强,出手狠辣,估计他们之中任何一个我都打不过,至于河东黄巾的兵丁,他们看起来应该是游侠出身,也并非等闲之辈,一两个我还能对付,三四个一起上,我必死无疑!”
雷虎打量了一下之后,才开口说道。
“那我们看看再说!”
牧景按住了雷虎,沉声说道。
按道理他们都是太平道徒出身,太平圣女在太平道徒心中,乃是太子的地位,他们的确是应该不惜生命的出手相救。
但是如今的太平道已经崩灭。
太平道随着大贤良师张角的死也渐渐的削弱了在黄巾军兵丁心中的地位。
甚至是很多太平道徒对于太平道失去了往日的尊敬,牧景自然不用说,他是一个未来重生的人,本身对太平道就没有什么好感,而雷虎更在意黄巾而非太平道,当前的形势与不利,他们自然不会随意出手。
“可是少当家,据我所知,大当家对太平圣女颇为关心,之前他还下令让赵叔父不惜代价。也要找出太平圣女出来了,必须要保护圣女平安无数!”
雷虎突然有些担心起来了:“我们要是眼睁睁的看着太平圣女被抓回去而不出手,恐怕大当家会责怪下来了!”
“虎子哥,现在的情形,我们出手能有什么改变的吗?”
牧景摇摇头。
他知道雷虎说的没错,父亲牧山对张曼成尊敬无比,哪怕张曼成死了,对于张曼成的尊敬依旧藏在心中,他就是张曼成引入太平道的,所以常常以太平道徒自称,如果知道这种情况,一定会出手。
“虎子哥,你去一趟县城,找赵平叔父,让赵平叔父立刻出兵相救!”
牧景低声的道。
“那你呢?”雷虎问道。
“我在这里盯着他们!”
牧景道:“你的骑术比我精湛很多,速度也快,快马加鞭去县城不需要多久,快去快回!”
“好!”
雷虎点点头,没有拖泥带水,但是走之前还是嘱咐了一番:“少当家,他们都是基本上都是高手,你万万不可随意出手!”
“放心吧!”
牧景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可是一个很惜命的人!”
死过一次的人不是不怕死,而是更怕死。
他不想再一次感受死亡的感觉。
那种意识渐渐的消失的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已经遗弃了你,把你的灵魂放逐在无尽的星空之中。
雷虎猫着身子向着后面离开,很快就不见踪影了。
牧景悄悄的伸出头,眸光注视前方近在迟迟的打斗场景。
杨奉率领的十个黄巾将士明显已经开始失去耐心了,步步紧逼而上,幸好他们没有弓箭列阵,不然太平神卫军就算再强,也挡不住他们的弓箭射杀。
太平神卫军仅存十几个人,形成一个圆阵,手中的太平钩以铁索交错,锋芒外露,步步后退之中的。
“杀!”
杨奉乃是的河东渠帅郭太麾下的一员猛将,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手握长枪,迎面杀上。
“滚开!”
张火怒吼一声,手中的太平钩出手了。
他可是昔日太平神卫军的副将,虽然之前被偷袭的时候,挨了一枪,小腹在流血,身受重伤,体内罡元混乱,但是顽强的斗志让他体内的罡力不断的爆发出来了。
砰!
两人对拼一击,强大的力量碰撞让周围的空气都荡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保护殿下,突围杀出去!”
张火身如雄鹰,纵身一跳,杀意无敌。
“哼,老东西,你已经过时了,你还以为你昔日的神卫副将吗,先接我一枪!”
杨奉虽然只是内劲巅峰,修为比不上张火,但是他对他的枪法很有自信,而且他是一个武将,武将讲究的其实,在战场上,他一往无前,腰马一立,一枪杀出,携带这气吞山河。
“杀出去!”
“杀出去!”
太平神卫军,太平道之中的精锐游侠挑选出来,每一个都是内劲修为的武者,而且还听过张角的统一训练,互相之间还有阵法配合,瞬间凝成一个箭头,向着外面你杀出去。
“杀了他们!”
“决不能让他们逃出去!”
而这些从河东而来的黄巾兵也是精锐,丝毫不畏惧,硬碰硬的杀上去了。
砰砰砰!!!!!
而交战中心,杨奉和张火两人在瞬间连续交战好几个回合。
张火功力强,但是受伤了,实力不剩下一半了,而且还是游侠出身,在对战的时候,比之武将,气势不足。
杨奉虽然功力比不上张火,可他枪法出众,斗志鼎盛,气势如一。
两人倒是斗了一个半斤八两。
“张勇,张同,你们不要管我了,快点护送殿下突围出去!”张火分了一下神。
嘭!
而杨奉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一个弯枪,凭借着枪杆惯性弹力,一下子把张火狠狠的砸出去了,张火有些措手不及,砸在地面上,一口淤血吐出来了……
“火叔!!!!”白裙少女斗篷的面纱之下,双眸含泪。
“走啊!”
张火一个鲤鱼翻身,跳起来,大喝起来了,然后直扑杨奉,死死地缠住杨奉:“杨奉,今日有你没我!”
“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某就不客气了,投铁枪,以铁枪破狗太平勾的铁索阵,除了圣女之后,一个不留,杀!”杨奉一遍招呼着张火,一边对着几个手下冷喝道。
“诺!”
黄巾军将士越发凶狠起来了,出手毫不留情,手中的长枪用力投出去。
铁枪如流星,不断的坠落下去。
噗!
噗!
噗!
一声声被穿透身体的声音爆发出来。
太平神卫军虽然强悍,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开始一个个的倒下去了,不到一刻钟,仅存十个人不到,护送着太平圣女向着山岗之下而突围,越发的接近的牧景所在的位置了。
“该死,快暴露了!”
牧景面色微微变。
经验还是太少了,观战的位置没有挑选呢好,他的位置刚刚好就是从上而下,离开山岗的位置,正正好就是太平神卫军突围的方向。
他不敢动,因为他只要一动,就立刻会被双方交战的人发现,下场可想而知了。
“怎么办?”
他的脑子的思绪开始快速的运转起来了。
“不管了,早晚要暴露,赌一把吧!”
把心一横,牧景决意给他们来一出空城计,或许还能保命。
他猛然的站立起来了,主动从草丛之中走了出去来,看着双方打斗的场面,仿佛在看戏而已,神情淡然如斯,犹如闲庭信步,一步步的接近打斗场地。
“有人?”
“他是何人?”
“小心戒备起来了!”
正在交战的双方顿时的吃惊起来了,连忙收起进攻的状态,防守戒备。
就连张火和杨奉也分开了,目光相继落在了牧景身上。
“诸位好热闹啊!”牧景淡漠如斯的眸光一扫而过,上一世的灵魂附体,宛如一个董事长在巡视自己的企业,那一股气势是无法模仿的,高人一等,如看蝼蚁。
“不知道公子是何人?”杨奉微微皱眉,这个少年口气好大,他的目光先是扫视了周围,并没有感觉异常,稍微的放松了一下,然后才看着牧景,循声问道。
“南阳黄巾!”
牧景平静的回答,道:“在下牧景,家父牧山!”
“牧山?”
“张曼城麾下第一猛将!”
杨奉和张火一定,心中颇为骇然而惊。
同为黄巾军,互相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不可否认,他们是同一个体系之内了,多少会有点了解,南阳黄巾当年可是黄巾起义最凶猛的一股。
“黄巾太平本一家,诸位却在我南阳境内而斗,是不是有些不把家父放在眼中了!”牧景厉声责骂。
第四十四章 出手相救 下
这个时代乡党是一个很奇怪的集体,人与人之间互相的关系有很严重的地域区别,甚至一个人在介绍自己之前,总是会在前面带上一个地方的称呼。
比如牧景在外人面前自我介绍的时候,会这么说,南阳牧景。
所以即使黄巾军是一个整体,可是也有地域的区分。
虽然黄巾军的主将是的太平道主东汉最大的神棍张角,但是其实各路起义军之间基本上是互不干涉。
所以牧景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们,这里是南阳。
不管他们是黄巾军,还是太平道,在南阳这个地方,就要看南阳黄巾的面色去做人,当客人就要当客人的礼貌,不要惹怒了这里的主人。
而恰恰好,南阳黄巾如今仅能作为代表的人,唯有一个。
那就是张曼成麾下唯一仅存的亲卫,牧山。
牧山的这一面大旗出来,无论是张火还是的杨奉,都颇为有些的忌惮起来了,毕竟在南阳这个地方,他们的人都不多,而牧山之武艺,随时可以收拾他们。
不过杨奉的忌惮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的眼角在不经意之间,审视了四方,并没有感觉周围有重兵包围的景象,顿时松了松心,看来只是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在扯大旗而已。
不过他还是小心谨慎起来了,他的目光看着牧景,冷然一笑:“原来是牧公子,不过之前传言牧帅已经被一个小小的舞阴猎户给斩首,今日能见到牧公子安然无恙,看来不过只是流言而已?”
江湖传闻,牧山在攻打舞阴的时候,被一个普通的猎户斩了脑袋。
这事情在太平道和黄巾军之中都闹的沸沸汤汤。
因为如今南阳黄巾之中,仅存一个代言人,那就是牧山,牧山一死,南阳黄巾基本上就算是绝了种,所以各路苟延残喘下来的黄巾渠帅自然都会关注一下,因此杨奉多少也知道一点点。
“阁下是?”牧景眯眼,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此人,他知道他叫杨奉,但是的很陌生。
“在下河东杨奉,暂为郭太渠帅亲兵营主将,见过牧公子!”
“原来是河东黄巾的渠帅,杨帅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吾父的一身武艺出类拔萃,麾下兵强马壮,岂会是一个小小的猎户而能杀,不过只是一个金蝉脱壳之法而已!”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心态,淡然的一笑,道:“吾父对河东郭太渠帅闻名已久,早就想要一会,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时间赶赴河东,如今能见到郭帅麾下猛将杨帅,想必也是大喜事一件,不如杨帅移步数里,吾父已在恭候!”
黄巾军之中领兵的主将都叫渠帅,其中大方渠帅三十六尊,基本上都是一郡主将才有的称呼,而小方的渠帅足足有一百零八,一百零八只是一个虚数,能带兵的将领,在黄巾军之中,都称为渠帅。
所以杨奉称呼牧山为牧帅,牧景称杨奉为杨帅,都是理所当然的称呼。
“不必了!”
杨奉闻言,面容一变,瞳孔微微收缩。
牧山此人,他了解不深。
但是也听说过不少传言,传言他三锤能破宛城坚固无比的城墙,他的武艺位列南阳黄巾第一位。
杨奉可不敢与他会面。
“那就有些可惜了!”
听到他这么拒绝,牧景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就证明,杨奉根本不知道牧山已经率兵出征了,不然他就不会这么忌惮牧山了。
如此以来他的心中就有了点底气。
杨奉的目光恶狠狠的看着牧景,冷冷的道:“牧公子,牧帅之邀,某家返回河东之前,必向郭帅禀报,他日必来拜会,但是此事今日乃是我太平道家事,还请牧公子不要插手,他日必有所报!”
“巧了!”
牧景淡然一笑,他的眸光注视在的那个带着斗笠的白裙少女身上,轻声的道:“吾父也是太平道徒,刚好也听闻殿下来了南阳,想要一尽地主之谊,敬仰一下圣女风姿,所以让我邀请殿下前去做客,恐怕此事本公子还真的无法答应杨帅了!”
牧景的拒绝让杨奉面容阴沉如水。
这是郭太交给他的一个死任务,同时也关乎白波黄巾的影响力,因此他很用心,奔走数千里而追击,麾下一百五十多好手,仅存不足百人,眼见就要成功了,突然之间杀出牧景这么一个小屁孩。他已经很不爽了。
虽然他不能确定牧景是不是就是牧山的公子,但是牧山的大名还是吓唬住了他,所以他还是不太敢对牧景动手,毕竟这里是南阳,他怕对牧景动手恐怕走不出南阳郡。
不过这一次任务他是不容失败。
所以他听到牧景的拒绝之后,把心一横,直接吓唬了一下牧景:“牧公子,黄巾将士,本是一家人,当互相扶持,我河东和南阳向来友好,此乃我河东渠帅郭帅交待下来的任务,还希望牧公子顾虑一下大局,莫要为难某家!”
牧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的意思就是点明了黄巾军,而不是太平道,就是告诉他,他们都是黄巾军,所以不要为了所谓太平道伤了和气,如何可不是太平道掌军的时代,让他识趣一点。
按理来说,如今这些太平道余孽还真比不上河东黄巾军的实力,要是到太平道只是一群游侠神棍而已,河东黄巾即使被打压,听闻如今白波谷之中足足还有数万将士。
但是牧景知道,他老子母上是一个死心眼,他要是眼睁睁的看着太平圣女被杨奉带走,不好和他老子交代啊。
“杨帅,大贤良师尸骨未寒,你却要掳掠圣女殿下,你就不怕太平将士的怒火吗?”
牧景冷冷的道:“我可是为你好!”
“牧公子这就是不给我们郭帅的面子了!”杨奉面容铁青。
“这里是南阳,杨帅,是你不给吾父的面子!”牧景必须要强势,因为只有强势才能压得住杨奉:“本公子今天就要请圣女殿下去做客,杨帅要是不愿意,吾唯有请吾父前来商洽!”
“既然如此,某家唯有得罪了,日后再想牧帅请罪!”
杨奉冷然一喝,挥动手中铁枪,对着麾下将士,道:“动手,速战速决!”
“牧公子,牧帅之意,小女子心领了!”
在太平神卫军保护之下的白裙少女突然开口,幽幽的道:“今日是小女子之劫,不宜牵涉牧公子,牧公子还是先走吧,无需管我,晾他也不敢杀我!”
“杨帅,你就不怕走不出南阳吗?”
牧景闻言,神色微微一颤,面容有些躁红,他有些大男子主意,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他多少有些羞怒,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有些低估低估了河东黄巾要掠夺太平圣女的意图。
这些人对太平圣女看来是志在必得,不惜代价,所以他没有强大的力量当面压制,就算抬出牧山,也吓唬不住人。
“杀!”
杨奉面无表情,冷酷的指着太平神卫军。
“该死,虎子哥什么时候才能搬回救兵啊?”牧景有些心急了,这杨奉要是心狠手辣一点,今天别说救人了,就算他恐怕也要栽在这里了。
“咻!”
突然,虚空的半空之中,一支利箭迎风破浪而出,如同流星坠落,光芒一闪,插入了杨奉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
哒哒哒!!!
紧接四周围一阵一阵的马蹄声响起。
众人连忙审视四方,映入他们的眼眸深处两大是数十匹战马携带着重重的气浪,直面扑过来。
“叔父!”
牧景抬头一看,顿时露出了一张笑脸。
来人正是赵平。
“某家南阳赵平,谁敢伤我家少当家?”赵平策马飞扬,手握长弓,明显刚才那一箭是他射出来的,他策马上来,虎眸如电,冷眼的看着杨奉,只要牧景一声令下,他可以立刻围杀。
他的部下除了几十个骑马的,还有一百多列阵在后,徐徐而来。
“不好!”
杨奉连连后退几步,面容彻底变色了。
周围这一个个兵丁来者不善,最重要的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弓箭,弓箭一射出来,就算他们这些人武艺再强,也不过血肉之躯,挡得住一两支,挡不住群箭齐发。
“杨帅,我们怎么吧?”
“我们被包围了!”
“先突围吧!”
河东黄巾将士一个个有些心慌意乱起来了,周围的阵仗能把他们剿一个彻底,估计要是真打起来,一个都逃不出去,毕竟他们有骑兵,而且不少将士的手上有弓箭啊。
“少当家,你没事吧?”雷虎策马飞跃而来,直接跳下马背,匆匆上来,眼眸之中尽然是担忧。
“虎子哥,我没事,你来的可真是及时?”
“我还没有进城,就刚好遇到赵叔父带兵出城巡逻!”雷虎解析了一句,如果不是凑凑巧,最少还要大半个时辰才可能让赵平率兵增援。
牧景平服了一下心情之后,走上一步,微微抬头,目光看着杨奉:“杨帅,你是想要打道回府,还是随我去见吾父,吾父的脾气不太好,他对殿下可是尊敬的很,如果知道杨帅如此威迫殿下,恐怕就没有本公子这么好说话了!”
“你……”
“这里是南阳!”牧景着重的补充了一句,让杨奉浑身冰冷起来了。
“我们走!”
杨奉无奈,他的目光斜睨了一眼牧景:“牧公子今日赐教,某铭记在心,他日必有所还!”
“不送!”
牧景可以下令格杀他们,但是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毕竟他们都是黄巾军,自从黄巾起义之后,黄巾将士布满天下,日后这个身份还有用,不宜对黄巾军赶尽杀绝。
第四十五章 月黑风高夜 一
杨奉环眼一看,周围兵马超过二百有余,骑兵数十,弓箭手不少,而自己的手下仅存已经不足六十多的将士,一个个都身负有伤势,实在不宜继续激战。
“我们走!”
所以他强忍着一口气,掉头就走。
“这倒是一个人物!”牧景微微皱眉,他倒是有点想要彻底的留下这一员黄巾部将了,能忍常人不能忍的人才是成大事者,这个杨奉有些危险。
“少当家!”赵平感受到了牧景的杀意,身躯微微斜下来,目光看着牧景。
“算了!”
牧景想了想,现在终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让他们走吧!”
“快走,加快脚步,后面的不要停下来!”
杨奉好像也感觉到了牧景那种欲杀不杀的纠结,所以率部众一口气走出了十里之外,仓皇的逃命而出。
“杨帅,儿郎们很累了,要不停下来休息一下?”
“不行,万一牧景这小兔崽子改变了主意,执意要帮太平圣女来对付我们,我们恐怕就走不出南阳了!”
“杨帅,牧景就再如何猖狂,他只是一个黄口小儿而已,不过是仗着牧山之势,欺压吾等,可是他估计也不敢不忌惮我们渠帅啊,所以应该不会继续对付我们,儿郎们从之前开始,已经一天一夜赶路和激战,实在是太累了!”
“那就停下来休息半个时辰!”
“诺!”
连续赶路激战,又匆匆忙忙的赶路北上,这些来自河东黄巾的将士最实在是有些累的走不多了,他们在一条小河旁边停下来休息。
“牧景,哼,莫要猖狂,待渠帅率军南下之日,便是你我再会之日,总有一日我会把今日耻辱统统都回报在你的身上!”
杨奉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喝了一口清水,润润喉咙,回过了一口气,但是一想到那少年郎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那其实比之郭太有过之而无不及,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这让他就有些羞愧,更多的是羞怒。
“杨帅,我们死了二十七个兄弟,都是死在太平钩的穿心之下!”一个中年面容有些苍白,手臂之上负伤了,神色很是低落。
“还是小看的太平神卫军!”
杨奉闻言,牙齿都差点咬碎了。
虽然他们凭借着人多,杀的太平神卫军差点绝种,但是他们也付出的沉重的代价,一路追杀下来,最少要四五条命才能换一个太平神卫军将士的生命。
这一趟他们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带来的兄弟死伤惨重,圣女又没有抓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郭太了。
“杨帅,渠帅起事在即,他千叮万嘱,必须要请圣女去坐镇白波谷,方能凝聚天下黄巾之军心,如今没有圣女坐镇,难道就这么回去了?”一个心腹武将低声询问,声音有些不甘心、
“不这么回去,你还想如何?”
杨奉斜睨了一眼走上来的心腹爱将,道:“牧景小儿之所以猖狂,那是因为他的身后是牧山,单单只是一个牧山就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就是说刚才我们面对那个阵型,太平神卫军的人在里面牵引我们,他们数百人在外面射箭,万箭穿心,我们还能出得来吗?”
“可是……”
有几个手下一想,还是有些不寒而栗,不过死了这么多兄弟儿郎,却空手而归,还是有些不服气。
“渠帅,不如去汝南借兵?”
“汝南?”
杨奉冷笑:“刘辟龚都,皆为野心勃勃之辈,就算他们愿意借兵,帮我们劫了太平圣女,到最后,他们会交给我们吗?”
几人闻言,面面相窥,这倒是一个该担心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想要说什么,但是你们要记住,所谓太平圣女,其实在我心中也没有这么重要,就算没有她,我们也能反朝廷!”杨奉伸出手,压了压自己的心腹爱将,沉声的说道。
这一次起事,郭太和他们已经是筹备了数年之遥,自从大贤良师死了之后,他们立刻停息了动作,才保存了不少的实力,不至于如同颍川南阳一样,被杀了一个干干净净,而这几年他们藏在白波谷之中积聚实力,等的就是这一天。
如果能扶持太平圣女这个傀儡,自然是更好的凝聚军心。
毕竟天下黄巾,论正统,唯一人而已,那就是太平圣女。
但是就算没有,凭借如今郭太在河东的影响力,也不会影响他们的起义之事。
“我就怕渠帅会责怪郭帅!”
一个青年想了想,低声的说了一句。
“我们做不好事情,渠帅责怪是难免的,但是渠帅也是明白人,南阳毕竟是牧山的地盘!”杨奉闻言,微微苦笑,长叹一声:“这一次幸好来的不是牧山,不然我们恐怕都没有命走出来了!”
他还是比较庆幸,牧山没有亲自出现,不然他们这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走出来了。
“说的也是!”
众人点头。
“算了!”
杨奉沉声的道:“圣女之事我们办砸了,我会亲自想渠帅请罪,如今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南阳,在南阳一天总有些感觉不安全,而且二是二十七已经不远了,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赶回去!”
“诺!”
众人领命,喝了一些水,在拿出干粮咬了几口,补充体力之后,继续向着豫州赶路,准备从豫州返回河东。
景平村。
忠烈堂。
一个雅致的偏厢房里面,太平圣女跪坐在侧位之上,头上的斗篷摘掉了,但是一直带着白色的面纱,那绝世容颜若影若现,倒是能激起不少的雄性荷尔蒙。
她此时此刻很镇定,一直以来有些绷紧的心自从进入了景平村,倒是松懈了不少。
“火叔,我们伤亡如何?”
“加上我,还有两个从死人堆里面救回来的兄弟,只剩下是十一个人而已!”张火跪坐旁侧,身上的伤痕已经被村里面的郎中包扎好了,但是内劲紊乱,面容很难是苍白。
“是我的错!”
白裙圣女苦涩的声音如黄莺般清脆的响起。
当年的战役,太平神卫军已经是死了七七八八了,存活下来了人只有三四十人,这些年为了保护他,连番死伤,现在太平神卫军就剩下十一个,名存实亡了。
“太平神卫军的使命就是保护圣女,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张火摇摇头。
“火叔,你对牧山可有印象?”白裙少女突然问道。
她本来就已经预了死在南阳了,却没想到南阳黄巾居然对她如此尊敬,不惜代价出兵救她,这些年见惯了人情冷暖的她,多少有些感动和感激。
“曾经见过一面!”
张火道:“他是张曼成的心腹亲卫,但是为人很难低调,在黄巾军之中名气倒不是很盛,因为他很少带兵,一直只是在张曼成身边当亲卫,不过他的武艺倒是一等一的,最为耀眼夺目的,莫过于当年攻打宛城战役,癫狂如牛,横冲直闯,三锤破城,即使大贤良师听了,也直呼,此乃我黄巾猛将是也!”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月黑风高夜 二
“当年战役,让张曼成一战成名,牧山也在黄巾军之中扬名万里,在南阳,牧山有一个称号,称之为牧三锤!”张火对南阳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细细的说道:“不过南阳黄巾灭亡之后,他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他在舞阴!”
“火叔,你说牧山为什么拼着得罪郭太,也要救我这个无用的圣女呢?”
白裙少女一双皓月般的明眸闪闪而亮,眸子深处浮现那一丝丝的疑惑。
黄巾起义虽然失败了。
但是黄巾军还是存在的。
河北张燕,自从张牛角战亡之后,他收拢了张牛角的部众,主动退避汉军,遁入黑山,在加上继承的太平道的一些底蕴和高手,目前在黄巾军之中实力最强。
河东郭太,当年黄巾起义失败之后,黄巾渠帅死伤惨重,各州各郡的大大小小渠帅被一一剿灭,郭太反应迅速,及时逃脱了汉军追击,退入白波谷,倒是保存了不少实力。
青州的黄巾军虽然大大小小有渠帅十几人,兵权不统一,力量分散,无法形成实力,但是不可否认,足足有几十万之多。
汝南的黄巾军被打了一次又一次,可还是有保存下来了,比如刘辟,龚都,他们的手中都有兵丁万余。
按道理来说,作为黄巾军一员,牧山如今的处境,并不好过,他应该选择交好郭太,或许还有机会壮大实力,而不是去救自己一个空有其名的太平圣女,而得罪了郭太。
“殿下,或许这个牧山就是一个忠烈之辈,他毕竟是太平道徒,心中尊敬大贤良师,必然不会看着你陷入危境之中!”
张火沉思半响,开口说道。
“牧山他是太平道徒吗?”白裙少女虽然之前听到了牧景称牧山为太平道徒,但是对于这事情她倒是有些疑惑,因为太平道册就在他的手上,她好像没有见过牧山的名字啊。
太平道是太平道。
黄巾军是黄巾军。
黄巾军的架子都是太平道支持起来了,大部分太平道徒都是黄巾军的将领,但是黄巾军却未必就是太平道徒,毕竟黄巾起义牵涉之广,席卷天下,多少英雄豪杰,屠狗之辈,都卷进来了。
“应该是!”
张火想了想,道:“张曼成早年已经引他入道,当初大贤良师来南阳和张曼成商议起义的事情,他也以弟子之礼而拜之!”
“今时今日,还能有一个太平道徒愿意出手相救,可真是难的啊!”
白裙少女声音有些感叹。
“殿下,你是不是想要留下来?”张火好像摸到了一些白裙少女心中所想。
“火叔,天下之大,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可是牧山未必就是良人,若是他对圣女殿下有龌蹉之心,以他之强大,即使我恐怕也无法杀出去!”张火有些不满的道:“最重要的是,殿下已经来了半个多时辰了,但是他却始终不露面,这态度未必就是和善啊!”
“不,他不在这里!”白裙少女道。
“什么?”
“刚才进村的时候,听到两个兵丁交谈,他们说了一句,‘大当家外出剿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来’?”
“牧山若是不在,那为何……”
“出手救我的是牧景!”
“他……”那个少年给张火留下很大的印象。
“不管如何,他们终究是救了我!”
白裙少女抬头,眸光闪烁精芒,看着窗户之外,不时之间走过的一个个淳朴的村民身影,道:“这里很安逸,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要平平静静的在这里渡过余生,算是苟延残喘罢了……不过这一切还是等我见过牧山在说吧!”
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太平圣女,如今就是太平道的道统的正统继承人,同时也是黄巾军的精神延续。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逃离巨鹿的原因。
张燕想要继承太平道,所以执意要娶她。
郭太想要扶持一个傀儡,所以不惜万里出兵抢夺。
她一路南下,不是没有人收留她,只是失去了父亲张角的庇护,这些手握兵权的黄巾将领失去了对太平道的敬畏,她就好像一块唐僧肉,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有人想要利用她的身份,有些觊觎她的绝世容颜。
她不知道牧山乃是什么意思。
总要见一见,才能做决定。
“我听殿下的!”
张火闻言,苦涩的点点头,现在他们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他受伤了,他的手下也基本都受伤了,走到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先养好伤。
********************************
夜色正浓,明月皎洁。
景平村,忠烈堂。
议事厅中。
“少当家,你出手救了太平圣女?”张谷目光看着牧景,颇为惊异。
“顺手就救下来了!”牧景点点头。
“而且为了救太平圣女,少当家还不惜得罪了河东郭太!”赵平跪坐旁边,冷飕飕的道。
“得罪河东郭太,这可是一个硬茬子,这生意有些做不过啊!”
张谷闻言,双眸之中的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别怪他现实,他本身那就不是太平道徒,他只是黄巾军而已,大贤良师都死了这么多年,心中哪一点敬仰早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就是更加现实的生存的算计而已。
“没办法!”
牧景笑了笑,他对这事情倒是没有太多的算计,单纯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相助了:“没看到就算了,既然已经看到了,我们总不能不救,你也知道,我爹对渠帅敬仰有加,因此对大贤良师也奉为真神,现在还供奉着大贤良师的神像,我爹他的性子就这样,执着,牛脾气,说一不二,要是知道我见死不救,恐怕连儿子都不认了!”
“河东与我南阳,相隔数千里,得罪了就是得罪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少当家,你可知道太平圣女存在的意义吗?”
张谷低声道。
“存在的意义?”
“黄巾军立足之本就是太平道,大贤良师就是黄巾军的皇帝,而大贤良师无子,唯有血脉就是圣女殿下,圣女殿下就是黄巾军的太子,明白吗?”张谷把里面的神神道道给剖析出来了。
“叔父是担心她会夺权?”牧景皱眉:“不会吧,她不过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小丫头而已!”
“名不正则言不顺!”
张谷担忧的道:“我担心的不是她,而是大当家,少当家也知道,大当家的性子执着,他要是尊圣女殿下为主,我们谁能拦得住啊!”
“我的老子楞了楞了那么一点,但是还没这么傻!”牧景摇摇头,大好的基业,这么拱手让人,他不相信他老子是这样的大善人。
“少当家还是不了解大当家,我跟大当家的时日最长,从当年牧家村开始,就已经在大当家身边,少当家当年病入膏肓,大当家去渠帅的道观求符水医治,渠帅说,符有灵,灵驱病,只有愿意入道,供奉黄天上神,才能诚心诚意的感动神赐灵符!”
张谷摇摇头,眸光之中有一丝怀缅,然后幽幽的道:“大当家就入了道,大当家在神像之中的起了誓言,一日是太平道徒,一世尊大贤良师,大贤良师若是无后,那另当别论,可是太平圣女却是大贤良师唯一的血脉,你认为以大当家这样的人,他会如何抉择!”
“这倒是一个麻烦!”
牧景这些时日对他老子算是有了一点点深入了了解,这就是一个牛脾气的男人,执着起来不是人,就是一头倔牛。
“要不把这个圣女送走?”赵平低声的道。
“然后你去和爹他交代!”
牧景看了他一眼。
“还是算了!”
赵平不禁一寒,大当家温和的时候很温和,但是要是执着起来,也很凶狠的,这些年能坐稳大当家的位置,不仅仅靠的是人格魅力,手段也狠辣。
“这件事情还是等爹回来在说!”
牧景摇摇头,把这些东西抛之脑后,他现在更加担忧一件事情:“一个太平圣女在我们眼皮底下,翻不起什么风浪,现在我更加担心的是土复山的情况,也不知道爹出兵剿贼的情况如何,我有点担心爹的的安危!”
“土复山的山贼和大当家有不少交情,就算剿贼不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少当家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张谷皱眉。
“今天有人跟我说,这一次之所以让爹出兵剿贼,根本就是一个圈套而已,宛城的郡兵不仅仅是不会相助爹去剿贼,甚至会联合各县的县兵,等到爹和土复山的土贼交锋之后,坐收渔人之利,到时候会连爹的兵马一起剿灭!”
牧景沉声的说道。
第四十七章 月黑风高夜 三
当牧景的声音落下,议事厅之中气氛一下寂静起来了,连闪亮起来的灯光都摇晃的一下。
“圈套?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张谷和赵平不禁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都能看到对方的瞳孔在收缩,面容在惊变。
“少当家,若是此消息是真的,那么暗中必然是有人在缜密的谋划,目的就是要对付大当家,外人肯定不可得知,这消息是谁和你说的?”张谷显得老成而沉稳,虽然有些惊骇,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循声问道。
“一个商户!”牧景说道。
“商户?他们信得过吗?”
张谷皱眉。
在如今的时代,士农工商,就算农奴的地位都比商贾高,在农民心中,我们清清白白做人,辛辛苦苦耕耘,一滴一滴的粮食收获是汗水而来,而商贾,依靠买卖而得,旁门做到。
“三教九流,必有所长,商户行商,他们走的是天下之路,手握钱财,但凡可卖,无不可买,所以如果论起消息,他们可比我们灵通的多了。”牧景眸光闪烁,一缕一缕的精芒如电,道:“我认为这消息应该不假!”
“可是太守府之前已经嘉奖了大当家,以前的事情不是一笔勾线了,还提拔大当家为县尉,不是应该接纳了大当家,为何出尔反尔,又要设计对付大当家呢?”赵平咬牙切齿的道。
“官和贼终究不是一路,出尔反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牧景回想了一下,眸子浮现一抹阴霾气息:“我们最近过得安稳了,太没有警惕心了,太守府可能从来就没想过要饶过父亲,毕竟父亲乃是有名有姓的黄巾反贼,他们只是认为父亲手握千余兵马,背靠舞阴县城,若是强攻的话,得不偿失,所以选择了迂回而击,利用土复山的山贼,诱引父亲出击,然后一打尽!”
他是小瞧的官与贼之间的阶级不容性质。
黄巾军毕竟是反过朝廷了,还差一点把当今朝廷打败了,所以官府对黄巾反贼很是戒备,他以为这点手段就能让太守府认可牧山,多少有些异想天开了。
“那我们如何是好?”
赵平顿时变得急躁起来了,连忙说道:“我麾下如今有贼曹刺奸逾越三百众,不如我率领他们连夜出击,去增援大当家!”
“现在出兵增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牧景从位置上站起来,来回踱步,他安奈着自己的一颗急躁之心,脑海之中的思绪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了:“你们也不用太过于担心,父亲毕竟非普通之辈,他身经百战,经验十足,不会这么容易就中计的,而且雷叔父勇武善战,成叔父善谋决断,太守府想要算计他们,没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还需沉着冷静,因为他们一旦对父亲动手,说不定也会对我们动手,因此,如今对我们来说,景平村才是最关键的,若是后院起火,父亲的大军必乱!”
他想过了,牧山在战场上不是他们能比的,其实也不用太担心。
但是难免你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后院起火。
一旦后院起火,牧山必然的挥兵返回,那么就等于乱的方寸,必败无疑。
“少当家的意思,就是县城之中可能会有人趁着大当家不在,准备对我们景平村动手?”张谷瞳孔微微一沉。
赵平也阴沉着面容,神色冷厉:“我立刻召集所有兵马,驻兵景平村,我倒是看看,谁有胆子来与我等交战!”
“贼曹兵马,必须遵从县衙调遣,怕就怕我们难从所愿!”
牧景忧心忡忡。
他的话音一落,外面一个贼曹兵卒急促的跑进来,拱手对着赵平禀报:“禀报贼曹大人,县尊大人急令,城中有黄巾贼作乱,请你立刻率兵回城!”
“什么?”
赵平猛然的站起来,眸子瞪着手下:“赵通,你说清楚一点,县城之中,哪来的黄巾乱贼?”
“禀报大人,一个时辰之前,县衙之中的四处起火,街上突然出现一股悍匪,约莫百余人,头戴黄绸,烧杀掠夺,所以县令大人,急招大人去平乱!”
“该死!”
赵平拳头握紧,有些疑惑的道:“平日我巡城颇为严禁,四方城门关闭,县兵只是出兵一千,城中尚有一部曲,两百余将士,恪守城门,没有千余精锐,如何破城而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一股黄巾军?”
“怕就怕这些不是黄巾军!”
张谷看着赵平,低声的道:“南阳东部,有多少黄巾军,吾等早心中有数,有胆进攻县城了,除了当年我们蘑菇山之外,恐怕就剩下土复山,土复山现在还陷入大当家的进攻之中,怎可北上!”
“叔父的意思,这些不是黄巾军?”
“应该不是!”
“那我现在应当如何?”赵平有些犹豫不绝,目光看着牧景,询问。
关键的时候,他不是信任张谷,他更加信任的牧景。
牧景虽然年纪但是筹谋让他们立足舞阴,让他们过上的不用到处躲躲藏藏的日子,已经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少的信任。
牧山不在,这个整体之中,牧景是可以当家做主的。
“这是调虎离山!”牧景冷笑:“如果之前我只是猜测,现在我可以肯定,有人打算能对景平村动手!”
“那我找个理由,率兵不回,保住景平村再说!”
“不可,赵叔父,你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县衙官吏,我们立足舞阴县城,你的位置至关重要,可不能让县衙之中一些人抓住把柄,所以既然县衙下令了,你必须立刻率兵回城,镇压叛乱,不必留守,但有所乱,杀无赦,舞阴是我们的舞阴,是我们立足的根本,不容乱!”
牧景的思绪很快,既然已经预先得到的消息,很多应对的计划已经在心中瞬间形成,他已经开始布置起来了。
“那景平村”
“如果有人认为父亲不在,景平村就等于任人宰割,那他就错了,我会让他们知道,这里是地狱,来的,回不得!”
牧景冷笑:“你无需担心景平村,你只要注意县城就成了,小心县丞孟吴,还有县令蔡图也不可信了,他既然召你返回镇压叛乱,多少应该有点打算把景平村当成弃卒,你自己小心,手中兵马必须靠靠掌控,不可假手于人,还要小心留守在城中的县兵反水!”
“好!”
赵平记住了牧景的嘱咐,拱手行礼之后,就立刻转头走出去,整合麾下兵马,向着县城而返回。
牧景走出议事厅,眸光看这天空。
星空很黑,连一点点月色都看不到,漫天的繁星隐匿在的厚厚的云朵后面。
“月黑风高夜!”
他双手背负,感受一阵阵初春寒风吹过,目光萧瑟,浑身散发着冷冷的杀意,嘴角微微扬起,昔日那个杀伐果断的商场枭雄回来了,他冷然一笑:“是一个好天气,当杀人!”
“少当家,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部署?”
张谷也走出来,看着散发浑身杀气的牧景,不禁身躯一抖,低声的询问。
“张叔父,你去召集我们全村的人,集合起来,带上一些比较重要的细软,然后带着他们,在一个时辰之内,必须立刻退上山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我没有通知你们,不可下山!”
景平村的后面是景平山,这一座无名山不高不险,即使一座平坡的山岗,但是也可以作为临时避免所在,只要景平村不破,山上就是安全的。
“那你呢?”
“叔父,你放心,我自有打算,你只要保护好他们就行了!”
“那好,我相信你!”
张谷点头,立刻去准备,挨家挨户把所有人都揪起来,收拾了一下比较重要的东西,然后带着他们村后面的景平山而去。
“雷虎!”
“少当家!”雷虎的身影出现在牧景身边。
“你立刻去召集当初跟着我们杀入朱氏府邸,剿灭了朱氏一族的所有儿郎,告诉他们,如今到了该我们出战的时候了!”
少年团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论体魄,论战斗力,比之正规军自然是相差甚远,不到必要时刻,他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上阵杀敌,无论输赢,都是输,这些可是他们未来的实力。
但是如今已经到了生死的时刻,用他们总比一些老弱妇孺去送死好。
他们刚刚落户景平村,有了寄托,有了生根的念头,这不能毁掉,这里毁掉了,他们的思想将会再一次成为流寇,居无定所的流寇。
“诺!”
雷虎目光湛然而亮起来了,一兴奋,声如洪雷,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