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狼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恒阳集团大动作不断,堪称是金州的头号新闻大户。尤其是杨修元和金美凤夫妇更是频频在新闻媒体上出现,惹得外界议论纷纷。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作为恒阳集团曾经的竞争对手,宿江集团自从传出被京城远邦制药取消代工资格的消息后,就陷入了各种麻烦当中,眼看离破产就不远了。
徐文达虽然是金州市夜场娱乐圈的头号人物,本来不该关心制药行业的动静,可却因为杨晨的关系,迫使他从多种途径去详细了解恒阳集团的境况。
每当恒阳集团传出什么振奋人心的消息时,他绝对是金州市除了宿江集团的宋鹏安之外,最为坐立不安的一个人了……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在考虑该如何全身而退的问题。
倒下的恒阳集团不可怕,可重新站起来的杨家,却足以让他胆战心惊了。
没见这段时间,那些原来在醉夜酒吧玩的很好的官二代、富家子来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了吗?特别是恒阳集团正式对外宣布将成为远邦制药的新代工企业后,醉夜酒吧的营业额都出现了剧烈的下滑趋势,但凡是圈里的人,谁不知道徐文达离倒霉已经不远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令徐文达更加的坐立难安,可上一次他腆着脸,试图去找杨晨服软却被唐伊诺拒之门外的遭遇,也让他清楚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徐文达的妻子陈秀娟虽已是半老徐娘,却依旧风韵犹存,气质过人。她是徐文达发迹后再娶的二婚老婆,曾经是金州市名气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的公关部经理,如今则是醉夜酒吧的副总,称得上是徐文达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这些年一直是她在背后替徐文达出谋划策。
但今天晚上,陈秀娟的脸上却露着几分迷离之色,在下属面前十分强势的她,端着红酒杯,如小鸟般依偎在徐文达的胸口上,轻声道:“老徐,别再拖下去了,趁现在那小子还没回过神来,咱们能走就赶紧走吧……照恒阳集团这样的发展劲头,咱们根本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听到妻子的话,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的徐文达则深吸了口气,靠在松软的沙发上苦笑道:“走?走去哪里?能去哪里?那帮孙子一听说恒阳集团破产重整了,就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生怕遭了什么无妄之灾似的……没了这帮人消费,酒吧的业绩一落千丈……”
“之前我去看过了,账面上能用的现金还有八百多万,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陈秀娟低声道:“万一等那小子缓过神来,使一些手段的话……凭你我这些年干过的这些事情,恐怕到头来不仅无法安然脱身,还免不了要落个劳燕分飞、身陷囫囵的下场……”
“杨家最近这段时间风头正劲,真要收拾我们的话,都不用家长出面,只要那杨晨跟那几个领导的儿子打声招呼,层层压下来便足以把醉夜关门大吉了,毕竟……咱们的场子不干净,这是金州市谁都知道的事情,不揭开还没事,一旦被人揭开的话,也就到了大祸临头的时候了。”
顿了顿后,陈秀娟继续说道:“前段时间赵市长的儿子赵泽冉,还有孟书记的儿子孟浩斌,都还是咱们醉夜的常客,可是这段时间以来,这两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似的……我还跟人打听过,说是杨晨又跟他们两个搅在一起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赵泽冉的父亲是金州市的常务副市长,虽然在副市长中排位不高,却刚好管着娱乐场所这一个口子,算是金州市娱乐场所的第一大boss,当初杨晨的醉夜开张,赵泽冉也没少出面力挺。
而孟浩斌的老爹则是西埠区的区委书记,那更是握有生杀大权的现官加现管!
都不用考虑杨晨与其他衙内的关系,只需这两个人出面刁难一番,就足以让醉夜寸步难行!
听到陈秀娟的话后,顶着一颗大光头的徐文达便默默的点上了一根烟,许久之后,他才涩声问道:“你觉得,我们如果要走的话,去哪里会比较好?”
“说实话,老陈,我也干了十来年的娱乐场所了,累了也厌烦了……”陈秀娟小声道:“八百万如果拿来做娱乐场所是肯定不够的,但如果是拿来开一家餐厅的话,估计剩下的钱,也足够我们购置一套房产,和一辆几十万的小车了……”
“可是我不甘心呐!!”那种日子,徐文达光想想就觉得受不了,他长叹了一声后说道:“那小子不过是提供了最初的启动资金而已,醉夜能有今天的成绩,跟他有什么关系?还不是我们夫妻两个当牛做马地才把它撑起来的?凭啥最后还得落个净身出户的下场?!”
“至少我们还能带走八百多万……”
“八百多万?你想多了!”徐文达咬牙道:“杨晨那小子最多让我们在金州呆不下去,可庄老二那边呢?你别忘了,咱们欠庄老二可还有四百多万的款子没结呢!”
“那四百多万的货,不都还在地下室里藏着么?”陈秀娟愣了愣,说道:“了不起便宜处理了,缺口顶多就是几十万吧?”
“几百万的货,谁能一口气帮你吃了?”徐文达多少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推开陈秀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才行,那小子现在不还没有找上门来吗?我们自己还是先别自乱阵脚的好,再等等,先看看情况吧……”
“可是……”
“梆梆梆……”陈秀娟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这间位于醉夜酒吧三楼正当中的办公室房门就被人敲响了,从外面传来一名年轻小伙子的声音,“达哥……娟姐……是我,小文啊!”
“进来。”徐文达皱了皱眉。
房门随即被人推开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蹑手蹑脚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达哥……”
“什么事?”
“杨……杨晨来了……”
“什么?!”听到这话,徐文达和陈秀娟同时露出了慌乱之色,二人相互间对视了一眼,也都从对方的眼神当中看出了那一丝惊慌的神情!
陈秀娟镇定了一下情绪,问道:“他在哪?”
“在二楼666包厢坐着……”小文干巴巴地说道:“说是,让您二位下去见他……”
第109章 杀人是要偿命的
“杨少,这是您要的轩尼诗……”一名三十岁出头,西装笔挺,胸前别着经理铭牌的青年男子颇有些胆战心惊地拿了一瓶价值数千元的轩尼诗,小心翼翼地进了杨晨所在的666包厢。
这个三十多岁,剃着一头精干短发的青年人是醉夜酒吧的客户经理,叫王子成,以前恒阳集团还没经历过破产危机的时候,每次杨晨过来醉夜小坐,都是他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可后来恒阳集团传出破产的消息,董事长杨修元也遭了牢狱之灾,这王子成也察觉到了徐文达对杨晨的态度转变,就迅速跟杨晨划清了界限,以至于在杨修元被判刑之前的那段时间,杨晨每次来醉夜酒吧,都找不到一个敢凑上来服务的人!
本以为恒阳集团已经没救了,杨家也注定要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谁知道老天爷就像是跟所有人开了个大玩笑似的,转眼间恒阳集团就又重新站起来了?!
这段时间徐文达的日子不好过,当初也正是靠着拍杨晨马匹才爬到经理位置上的王子成,也同样经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好几次到了徐文达的办公室门口,都没敢进去提出辞职!
此时此刻看着正在沙发上坐着,手里把玩着一盒香烟的杨晨,王子成的心里就猛地抽抽了两下,见杨晨没反应,他就哭丧着脸说道:“杨少,我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您倒是说句话啊……您这样,我看着害怕……”
“把酒开了。”听到王子成的哭腔,杨晨这才从出神的状态中被惊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微微弓着腰,站在自己面前的王子成,淡淡地说道:“怎么,我看上去很可怕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子成连忙摆手摇头,讪讪地笑了一声,可心里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杨晨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比以前深沉多了!
没再敢多说什么,就老老实实地把酒打开了。
这时,杨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却把正拿着酒瓶给杨晨杯中倒酒的王子成给吓得连退了好几步,以为杨晨想揍他来着?
“你干什么?”王子成的本能反应,令杨晨皱起了眉头,“过来。”
“哎……”王子成干巴巴地应了一声,蹑手蹑脚地又靠了过来。
这一次他没猜错,杨晨抬手就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同时问道:“你躲什么?!”
脑袋上感觉都红了一片了,火辣辣的疼,可王子成根本就不敢哼哼两声,只能一脸赔笑地站着,心里面反倒轻松了不少……如果挨顿打就能让杨晨忘了他的话,王子成宁可主动躺下来任由杨晨拳打脚踢暴打一顿!只要别出人命就行!
“杨少,您这力气好像比以前大多了……以前打我可没这么疼啊。”见杨晨没有进一步殴打的意思,王子成就有点嬉皮笑脸起来了,试图缓和包厢内压抑的气氛。
而一个一米八几个头的大男人站在面前捧着酒,一脸傻笑地用手摸着脑门的景象,也让杨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王子成敏锐的捕捉到了杨晨的笑容,就赶忙趁热打铁地说道:“杨少,前段时间是我王子成长了一双狗眼,怠慢了您是我不对……如果您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尽管打骂我,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要您能原谅我就成……”
“得了,别跟我面前卖乖了。”杨晨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后,就淡淡的瞥了王子成一眼,说道:“你小子是个什么货色,我还能不清楚?回去告诉外面那些人,都别紧张,我今晚过来,不是冲着你们这些小崽子来的,没必要在我包厢外面假装路过似的走来走去!”
这句话说得已经很明确了,王子成心里一松的同时,也替还没过来的徐文达和陈秀娟捏了把汗……杨晨今晚肯定是过来处理他们两夫妻的,也确实没空理会他们这些虾兵蟹将!
喜忧参半的王子成可不敢帮徐文达和陈秀娟求什么情,他知道自己这点脸皮搁杨晨这里连半毛钱都不值,贸然求情的话,搞不好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所以,王子成连忙点头答应了一声,这才说道:“那我就先出去了……您有什么事情尽管招呼一声,我今晚哪儿也不去,就在外头候着您了!”
“去吧。”杨晨不置可否地轻轻哼了一声,转动酒杯,小小的泯了一口。
王子成后退三步,才敢转身出了这间从酒吧开张以来,就属于杨晨的私人包厢。
结果门刚一被他反手关上,包厢外的走廊上就涌过来七八个神情紧张的酒吧员工,拉着他问东问西的,都在打听杨晨的意思。
王子成被问的心里极度烦躁,就拉着脸喝斥道:“现在是下班时间吗?别聚在这里吵吵闹闹的,今晚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都回去继续工作,谁再敢过来,一律扣发半个月工资!”
“谁给你的权力,你想扣谁的工资?!”王子成的话刚一出口,从他背后走来的徐文达就冷声道:“王子成,你说今晚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你倒是跟我详细说说,怎么个没关系法!”
猛的一听到徐文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子成的骨头一下子就被吓直了……
他连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转身,满脸堆笑地点头哈腰道:“达哥,娟姐……我真没别的意思啊,就是跟大伙开个玩笑而已……您千万别误会……”
“杨晨在哪?”胸口上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陈秀娟,没空跟王子成在这儿打哈哈,她微微扬起了眉梢,语气显得很冷静,“你见过他了?”
“是……刚刚杨少要了一瓶轩尼诗,是我给送进去的……”王子成抬手指了指666包厢的大门,而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晚杨少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杨少?”徐文达皱了皱眉,不无讥嘲地轻哼道:“王子成,你这态度转变的可真够快啊!”
面对徐文达的嘲讽,王子成只能低着头干巴巴地笑着,却不敢应声。
哪怕知道徐文达和陈秀娟马上就要倒大霉了,可多年的积威,又那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摆脱得了的?至少在杨晨真正处理他们两个之前,王子成在他们面前还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的!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杨晨没把他们两个撸下去的话,他这头小毛驴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趋利避害的心思,是个人都有。
倒是陈秀娟懒得计较这些小细节的变化,她问道:“杨晨跟你说什么了?”
“就是笑了我两句,还打了我一巴掌……别的,啥也没说。”王子成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可不敢说杨晨已经放话要处理他们两个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徐文达这时说道:“人都找上门来了,还有什么好问的……进去吧,我就不信他敢杀了我们两个!”
说罢,徐文达就率先一步朝着666包厢的大门走去,而陈秀娟愣了愣后,也是深吸了口气,紧随其后走了过去。
酒吧二楼的包厢一般都是有一面用落地玻璃隔开的,玻璃这一面正好朝着一楼的舞台,可以让二楼包厢里的客人随时看到舞台上的表演。
杨晨所在的这间666包厢是所有包厢当中位置最好的一个,视野最宽广,空间也是最大的一个,平时除了他自己过来坐坐之外,顶多就是用来招待一些权贵人士,普通的顾客想要进来,那是门都没有的。
所以这间包厢的隔音也是最好的。
徐文达不认为杨晨能听见他们在走廊上说的那些话。
所以推门进来的时候,在下属面前一副底气十足、气势汹汹的模样,等真的推开门进来了,他却露出了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等杨晨开口说话,就先抬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个大嘴巴子……
“啪!”
“杨少,我老徐不是人啊……”眼眶都湿润了,徐文达哽咽道:“您不在酒吧的这段时间,我是真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啊……一想到我当时一时糊涂,对您做的那些缺德事,我就恨不得自己找条绳子吊死算了,杨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徐文达声泪俱下,紧随其后进来的陈秀娟,也是红着眼说道:“杨少,我们真的知道错了……那天晚上的那件事,是老徐做的不对,请您处理我们吧……我们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行了,别在我面前演戏了,看着恶心。”杨晨冷眼扫过这对中年夫妻,放下手中的酒杯后,站起来冷笑道:“说实话,本来我就没打算轻易地放过你们两个,想必我今晚过来的目的,你们自己也早就猜到了……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是死是活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徐文达和陈秀娟想都没想,就连忙点头道:“您说,您说……”
“第一条路,把醉夜酒吧的所有股份产权都交还出来,你们两个。”杨晨指了指徐文达和陈秀娟,平淡地说道:“从金州彻底消失,咱们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杨少……”一听这话,徐文达急了,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还没干的泪水,说道:“之前是我老徐做的不地道,可醉夜酒吧在我手上经营了这么多年才红火起来,咱不说功劳那也有苦劳啊……就这么净身出户,是不是……”
“那就选第二条路吧。”杨晨也懒得多说废话,直白地说道:“醉夜酒吧的股份产权我一毛不要,还是归你们两个所有……但是有句话我得提醒你们,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上鬼的,别到时候深陷囫囵,两夫妻只能隔着铁窗含泪相望的时候,才想起来我今天在这里说过的这句话!”
顿了顿后,杨晨补充道:“另外就是我这人向来主张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那天晚上你找的那几个小伙子下手挺黑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呢……这样,我也不刁难你们,相互各扇对方五十个大嘴巴子,这件事情……我也就大人有大量,对你们既往不咎了。”
“……杨少,你这不是打算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本以为还有一点讨价还价余地的徐文达,一看到杨晨的这种态度,就知道自己之前想的太天真了!
他咬了咬牙,低声道:“我承认,以杨少的手段,我们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老徐搁几年前也只是个街头的老混混,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如果杨少非得认为我老徐是只蚂蚁,非得在我头顶上踩几脚,连条生路都不给我的话……”
“老徐!”陈秀娟在一旁吓得脸都白了,她没想到徐文达竟敢这么说!
但杨晨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道:“怎样?”
“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横竖是个死,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占不到便宜!”徐文达面色铁青,目露凶光,讲这句话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杨晨碎尸万段似的!
“哈哈哈哈……”而听完徐文达的这句话后,杨晨也是怒极反笑,点头道:“好好好……难得在你黑貂身上还能看见几分当时的血性,合着这件事情到头来还是我做的不地道了是不?鱼死网破?你打算怎么做?”
“人都是肉长的……谁也挨不了一刀子插在心窝上!”徐文达也干脆撕破脸了,冷声道:“我老徐是条烂命,比不得你,也比不得你爹妈的身子娇贵……”
“你敢威胁我?”杨晨眯起了眼。
“不是我威胁你,而是你不肯给我一条活路走!”徐文达振振有词。
“你觉得,你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么?”话音未落,一旁的陈秀娟就忽然间瞪大了双眼,而杨晨则一晃就到了徐文达的面前,一伸手,就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砰……”
快如一道闪电!徐文达的后背狠狠撞在了包厢内贴着金色墙纸的墙壁上!
一声闷响过后,徐文达的一张脸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挣扎着试图用双手掰开杨晨的手,却惊恐的发现,杨晨的手就像是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杨少……杀人是要偿命的!!”陈秀娟被杨晨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吓得脸都白了,站在一旁鼓足了勇气说道:“希望你别冲动……”
“杀人?我可是守法公民,怎么会杀人呢。”杨晨松开了徐文达的脖子,平淡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想跟我玩什么鱼死网破……就凭你们两个,还远远不够格!”
徐文达捂着惨白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望向杨晨的眼神当中,也不可避免地夹杂了几分莫名的惊恐之色!他没想到现在的杨晨,居然这么厉害!!
目光在二人的脸上缓缓扫过,杨晨好整似暇地转身,拿起酒杯浅浅的泯了一口,这才说道:“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我可以答应让你们两个带走三十万现金安顿以后的生活,但如果再敢跟我提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我保证,有一千种办法能在你们将想法付诸行动之前,让你们两个死的悄无声息!!”
顿了顿后,杨晨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徐文达捂着脖子不敢吭声了。
陈秀娟则咬紧牙关,沉默了许久,方才涩声道:“知道了……我们会照办的。”
“很好。”杨晨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去,“那就动手吧,还愣着干什么?”
“……”陈秀娟受不了心中的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可还是慢腾腾地走到了徐文达的面前,在徐文达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含着泪,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
“啪!!”
第110章 拍的不好,您给斧正斧正
666包厢的隔音设施确实相当出色,杨晨和徐文达夫妇在包厢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候在门外的王子成愣是没听到半点动静。
直到杨晨一脸平静地走出包厢,王子成才敢蹑手蹑脚地探头进去想要张望一眼,结果……
“嗖~!”“砰……哗啦!!”
一只高脚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昏暗的包厢内飞了出来,结结实实砸在了王子成的额头上!
“哎哟……”这一下力道真不小,高脚杯瞬间四分五裂,王子成的额头上也被砸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王子成本能的惨叫了一声。
这时,徐文达微微喘气的声音从包厢里传了出来,“打烊之后再派人过来通知一声!”
王子成真想骂一声‘日了狗了’,可却只能用手捂着头上血流不止的伤口,期期艾艾地答应道:“知道了达哥……我会吩咐下去的……”
“滚!”徐文达的语气听上去很暴躁。
“哎……”王子成没敢再多说什么,赶忙答应一声后就赶紧闪人了。
刚才那一眼虽然看的匆忙,没能看清楚包厢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可坐在地上面朝大门这边的陈秀娟,却是让王子成看了个真真切切。
那张脸简直都不能说是脸了,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哪还有平日里的半点气质?也难怪杨晨走了,他们两个却赖在里面不肯出来……都被打成这副尊荣了,出来不得被人在背后笑话死?
也说不上心里面究竟是高兴还是凄凉,反正挨了徐文达这一杯子后,王子成就知道醉夜酒吧的未来主人是谁了……根本顾不上去医院包扎伤口,王子成就捂着脑袋,满脸是血的追了出去。
徐文达和陈秀娟要面子,他可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一杯子砸过来,就像是丢了一把钥匙过来似的,让王子成对徐文达夫妇的最后一点敬畏和同情都消弭殆尽了。
他追出了酒吧,追上了已经走到车旁的杨晨跟前,“杨少杨少,等一下……”
“怎么?”杨晨收回了已经搭在门把上的那只手,扭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我能上您的车,换个地方跟您说吗?”王子成侧着头,看了一眼酒吧门口跟出来的那几个小伙子,犹犹豫豫地说道:“有些情况,您可能还不了解……”
杨晨奇怪地看了王子成一眼,点点头说道:“你坐副驾驶吧,我顺道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谢谢杨少……”王子成如蒙大赦!因为杨晨说出句话后,就证明他已经没事儿了!至于徐文达和陈秀娟最后会是个什么下场,他才不关心呢,刚才那一杯子甩过来,把他们之间仅存的那一点点情分都给砸的稀巴烂了。
徐文达下手没个轻重,把他当成了一条狗,他又凭什么拿他们当人看?!
黑色x6缓缓驶出了醉夜酒吧门前的停车场,杨晨一边载着头破血流的王子成往医院方向驶去,一边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说这事儿之前,还得跟您先求证一下……”王子成小心翼翼地说道:“杨少,您别怪我多嘴问了不该问的事儿啊……达哥和娟姐,是不是……就要离开醉夜了?”
杨晨沉吟了片刻,缓缓的点了点头,“明天我的律师就会带材料过来跟他们把合同签了,现在手写的草拟合同已经在我手上了,你想说什么,就放心大胆地说吧。”
“那我可真说了啊……我先声明,杨少,这事儿跟我真一点关系都没有!”王子成首先强调了一下自己的无辜身份,然后见杨晨点头后,才问道:“您知不知道庄老二这个人?”
“庄老二?”杨晨皱了皱眉,摇头道:“没听说过……这个人怎么了?”
“以前您还管着醉夜的时候,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您还记得不?”王子成斟酌着说道:“当时醉夜新开张,您在台上当着大伙儿的面讲的那句话……”
“哪句话?”时隔多年,杨晨说过的话多了去了,哪还记得自己当时说过什么?
“当时您拉着达哥的手,拍着娟姐的肩膀,光着膀子跟大伙儿说,醉夜是有背景、有靠山的,有您在,谁也动不了醉夜半根汗毛……”王子成讪讪的说起了杨晨当时放浪不羁的场面。
而杨晨则脸一黑,笑骂道:“别扯有的没的,说重点!”
“您说过,醉夜可以有小姐,包厢里也可以设赌局,但是唯独有一样东西坚决不能碰!”王子成低声道:“那就是毒品……”
“什么意思?!”王子成突然这么一说,杨晨的眉头就立刻拧成了倒八字!他沉声道:“你之前说的那个庄老二,跟醉夜有什么关系?”
“这个庄老二就是咱们金州市最大的毒枭!”王子成说道:“不瞒您说,自从恒阳集团出了事后,这庄老二就成了咱们醉夜的常客……达哥从庄老二那里进过好几次货,上个月才刚有一批冰。毒、摇头。丸和最近卖的特火的‘幻蓝冰梦’过来,现在都在地下室里藏着呢!”
“醉夜涉毒了?!”杨晨的脸色瞬时间变得铁青无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恒阳集团出事后没多久……到现在也快有大半年时间了。”王子成讪讪道:“一开始只是几十万小批量的进货,后来就越进越多,数上个月那批货数量最大,我估计至少得好几百万!”
“混账东西!”杨晨忍不住骂了一声。
毒品这个东西固然利润惊人,可却是断子绝孙的王八蛋!从醉夜刚开张的时候开始,杨晨就曾反复叮咛过徐文达,再三强调醉夜绝对不容许有这种东西在场内出现!
几年下来,醉夜也确实从未染指过这一块的营生,却没想到在恒阳集团出事,他杨晨落魄之后,徐文达失去了约束,就悄悄干起了这门生意!
尚不等杨晨缓过气来,王子成又道:“还有个事儿,您得知道一下……”
“还有什么事?”
“赵泽冉和孟浩斌,您应该都很熟吧?”王子成干巴巴地说道:“这二位,也染上毒瘾了……第一回是在包厢里跟小姐一起磕的,这事儿也是达哥安排的……”
“……什么时候的事?”杨晨微微吸了口气后问道:“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目前除了那几个经常陪赵泽冉和孟浩斌一起嗑药的小姐之外,就剩达哥、娟姐还有我知道内情了。”王子成犹犹豫豫地说道:“而且我怀疑达哥手上还有赵泽冉与孟浩斌一起嗑药的录像……我担心您把他们逼急了,达哥会狗急跳墙的……”
这个情况确实是杨晨之前没有想到过的,王子成的这番提醒,让杨晨意识到徐文达根本从始至终都没忏悔过自己的行为!
按约定,今晚草签的协议将会在明天下午被一份正式的转让合同所替代,如果徐文达心里存了什么阴暗的心思,那么,被他藏在地下室中的那批毒品,就将是一颗足以让杨晨深陷牢狱之灾的定时炸弹,而且威力惊人!
且不说徐文达今晚是不是故意遗漏了这个细节,想挖个坑把杨晨埋了,光是他在醉夜中经营毒品,以及设计将赵泽冉二人拖下水这两点,就足以让杨晨泯灭心中对他的最后一丝情分了!
微微眯起的双眼之中闪烁着点点寒芒,杨晨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了,前面就是市第二人民医院,你自己进去找医生包扎一下伤口,尽快回去吧。”
“嗯。”王子成点了点头,知道杨晨让自己尽快回去的意思是什么!
但他并不担心自己上了杨晨的车,会被人把消息传到徐文达和陈秀娟的耳中去……在酒吧打烊之前,估计谁也不敢靠近666包厢哪怕两米之内!而现在留给他的时间还很充分,足以让他做好一切善后的工作了……
黑色x6就在市第二医院的大门口停了下来,在下车之前,王子成腆着脸说道:“杨少,接下去如果您还有什么地方用得到我的话,您尽管招呼一声,我保证随叫随到!”
很显然,王子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但远比那些伪君子要可信的多。
杨晨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话说,就直接一脚油门开走了。
……
当天晚上杨晨就驱车赶到了赵泽冉和孟浩斌二人经常组队下榻的那家酒店当中,找到了正在客房内翻云覆雨的两个人。
接到杨晨的电话,赵泽冉和孟浩斌都十分惊诧杨晨居然能找的这么准……
“都快九点半了,你找我们两个有事?”披着一件浴袍、踩着拖鞋就到了对门杨晨新开的房间里面,脸上红晕未散的赵泽冉打趣道:“还是说今天晚上也跟我们一样春心泛滥,特地过来这里找人泄泄火的?”
“你们两个都要大难临头了,还有心思花在这种事情上面?”杨晨斜靠在沙发上,脸上的神情却显得很严肃,“我问你们,是不是染上毒瘾了?”
“……”赵泽冉和孟浩斌齐齐一愣,但仅仅片刻之后,赵泽冉就嗤笑道:“你就为这事来的?我还以为天要塌了呢……你从哪听来的疯言疯语,我们什么时候染上毒瘾了?这不是开玩笑么!”
“是啊,幻蓝冰梦只是一种微量的兴奋剂,跟万艾可伟哥差不多,也只有你这种不懂行情的家伙才会把它叫成毒品来的……”孟浩斌摇晃着脑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行了别闹,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那骚妮子还没把爷们儿伺候好呢,可别白瞎了那三千块钱!”
“拉你们下水的那几个小姐是醉夜的徐文达一手安排的。”孟浩斌转身欲走,杨晨也不拦着,只是淡淡地说道:“另外据我所知,徐文达的手上还有你们两个嗑药、荒唐的现场录像……”
“……”猛然间,孟浩斌脸上无所谓的笑意凝固住了,同样一脸轻松惬意的赵泽冉,也是瞳孔猛地一缩,当场愣在了那里……
“你从哪听来的消息?”半晌过后,孟浩斌咬牙问道:“黑貂达有那么大的胆量干这种事?”
“徐文达有没有这个胆量我不知道,但是有一条是明确的……”杨晨说着话,还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但没等他把话说完,赵泽冉兜里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低头一看,脸色就变了。
“是黑貂达的电话。”赵泽冉下意识抬头望向了沙发上坐着的杨晨。
“接,但别说我也在这。”杨晨朝他点头示意。
赵泽冉这才深吸了口气,滑动屏幕接听了这个来电,“达子,这么晚了找我有事么?”
徐文达有些破风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赵少,咱们长话短说吧,别说我老徐做事情太黑,那都是被人逼的!我手上可能有一些你会很感兴趣的东西……你猜会是什么?”
“……什么东西?”赵泽冉的脸色已经隐隐发白了。
“上次我们醉夜的小红陪赵少和孟少风流快活的时候,不小心用手机拍了点视频下来……我已经截取了一小段,发到您的邮箱上去了,您回头有空先过过目,等看过之后再跟我联系吧!”
说完这句话后,徐文达根本不给赵泽冉反应的时间,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说什么?”孟浩斌紧张无比地看着脸色发白的赵泽冉。
“电脑……电脑呢?!”赵泽冉则发疯似的冲向了杨晨房间当中的那台电脑,一边等着电脑开机,一边就像是疯了似的,嘴里一个劲地咕哝道:“这只是一个恶作剧,这是一个恶作剧!”
一分钟后,赵泽冉微微颤抖着双手,登陆了自己的邮箱,一条新的邮件提醒赫然跳了出来!
标题是《拍的不好,您给斧正斧正》……
几分钟后,房间内响起了赵泽冉的低吼声,“……王八蛋,我要他的命!”
而杨晨则满脸恶趣味地站在边上,煞有其事地评头论足道:“除了片中两个男主角过于猥琐之外,其实那几个女主角也都还蛮拼的……这要是流传到网上去,指定就能突破千万的下载量,一夜爆红、传遍祖国大江南北了……”
“你还有心思笑话我们!!”孟浩斌只觉得手脚冰凉,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听到杨晨的话后,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眼珠子都快瞪出半个来了!
“他……他到底想干什么?”赵泽冉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满脑子里面都只剩下了嗡嗡声!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人彻底懵掉了,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第111章 老子以后不行徐
只觉得天旋地转,快要背过气去的赵泽冉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掏出手机就给徐文达回了个电话,他破口大骂道:“黑貂达,你他妈想干什么?!”
“赵少大可放心,这段录像除了我之外,别人手上都没有的。”赵泽冉表现的越是暴躁,越是气急败坏,徐文达的心思就越是安定,他轻笑了一声后说道:“所以,只要我不把这段录像公布出去,时间早晚会将它湮灭掉的,有或没有,跟您赵大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在威胁我?”赵泽冉气得浑身发抖,他真没想到自己会稀里糊涂地让徐文达抓住了小尾巴,他哪知道这个在自己面前始终卑躬屈膝的家伙,会在暗地里跟他玩这一手?
面对赵泽冉的质问,徐文达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翩翩风度,他轻笑道:“我哪敢威胁您呀,只是眼下有件事情需要您帮忙出面配合一下,仅此而已……事情办成之后,我老徐对天发誓,一定会当着您的面,亲手把它删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赵泽冉身子微微一震,虽然害怕徐文达狗急跳墙,但还是咬紧了牙关说道:“违法犯纪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啧,您把我想哪儿去了?违法犯纪的勾当,您不干,我也不敢干啊!”徐文达呵呵笑道:“就是个顺手招呼的事情,不过电话里不方便明说,要不您现在过来一趟?”
“好。”赵泽冉点点头,感觉身子有些发虚,无力的垂下了手。
孟浩斌则十分紧张的盯着他,问道:“这王八蛋跟你说什么了?他要多少钱才肯把这段视频删了?妈蛋的,当时我就知道这老小子没安什么好心,你非得听他劝……这下好了,事情闹到这一步,我看你怎么收场!”
“哟,现在倒怪起我来了?当时是他妈哪个孙子直接搂着姑娘进包厢的?我……”面对孟浩斌的指责,赵泽冉的情绪显得很激动。
好在杨晨就在一旁站着,就连忙伸手将二人拉开了,要不然指定得打上一场!
“行了行了,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好吵的?”杨晨一手搭在赵泽冉的肩上,另一只手则挡在孟浩斌的胸口上,他说道:“你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家伙这一次摆明了就是冲我来的,你们只是恰好掉进坑里了而已。”
“什么意思?”孟浩斌和赵泽冉齐齐扭头望向了杨晨。
杨晨也不瞒着,当下就把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末了还补充道:“不过这事儿你们也不能怪我,要不是你们自己不检点,让徐文达抓住了小辫子,这事儿也不至于把你们两个拉下水!而且,要不是有你们这一出,我也不至于搞的像现在这么被动!”
“……”赵泽冉沉默着点点头,杨晨把话说得很明白,其中的利益矛盾也分析的很透彻。他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杨晨的话一点都没错,说到底被卷进去,问题还是在他们自己身上!
赵泽冉能理解,孟浩斌也同样点了点头,但他却是哭丧着脸说道:“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先把那段录像毁掉啊!这要是被黑貂达捅出去,让我爸看见了……我这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是啊。”赵泽冉紧跟着点头道:“浩斌他爸在西埠区区委书记的位置上已经呆了快五年了,今年是很有希望再动一动的……万一这件事情被捅出来,浩斌遭罪也就罢了,关键是还会影响到孟叔以后的升迁调动,这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
“所以我才会连夜赶过来找你们。”杨晨倒也没有冷嘲热讽他们的后知后觉,而是正色道:“现在谁也不知道徐文达究竟拷贝了多少份录像又存在哪些地方,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地打电话威胁你们两个,说明他是有恃无恐的。”
顿了顿后,杨晨接着说道:“但徐文达这个人,魄力是有几分,也确实脑瓜子很好使,唯一的缺点就是贪欲过重,而且生性多疑,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再也信不过第二个人了……所以,这段录像只能是他自己一个人保管着,是绝无可能再经第二人之手的!”
“你的意思是……”赵泽冉猛的眼前一亮。
“趁他现在还笃定你们两个不敢跟他撕破脸之前,携雷霆之势,将他直接做了!”杨晨斩钉截铁地说道:“让他没有半点反应的时间,甭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抓起来再说!”
“……我们哪来那么大的能量啊!”孟浩斌一开始听着还挺热血澎湃的,可听到后面的时候,脸上就堆满了苦笑的表情,摇头道:“别说醉夜在市里还有点关系根子在,就算没有这点关系根子,想动醉夜都不是随便哪个人张张嘴的事儿,要不然不全乱套了?!”
说白了,赵泽冉和孟浩斌本身都不是政府人员,能够在金州市人五人六的活着,主要原因就是他们的亲爹,都是金州当地的高级官员!
很多事情上,他们或许打声招呼就可以解决,但往往都仅限于一些小事儿而已,平时吹吹牛好像一个个都无所不能似的,真要到了节骨眼上,第一个认怂的往往就是他们自个儿!
赵泽冉的反应和孟浩斌差不多,都不认为杨晨的这个提议有什么切实的可操作性。
但杨晨却笑了,他摇头道:“我当然知道你们两个没这能耐……可你们没有,孟书记、赵市长,也就是你们的亲爹……总不至于办不到吧?!”
“我靠……”杨晨笑眯眯的一句话,把赵泽冉和孟浩斌吓得一蹦三丈高!
几乎都没有仔细考虑杨晨这句话的可操作性,就齐齐摇头道:“你想害死我们啊!”
孟浩斌道:“我瞒还来不及呢,你居然想让我去跟我爸自首?这么恶毒的想法,也亏你能想得出来!想出来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张嘴说出来……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与孟浩斌的反应有所不同的是,赵泽冉低着头沉吟了片刻,缓缓抬起头来说道:“杨晨的这个建议,其实应该算是目前最佳的处置方案了……我赞同!”
“什……什么?!”孟浩斌闻言愕然,失声道:“你疯了?!”
“杨晨说的没错,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徐文达一棍敲死,不给他兴风作浪的机会!这件事情虽然传到家长耳中,我们免不了会受一顿皮肉之苦,可比起这件事情闹大以后,对我们父亲产生的后续影响来说……挨一顿打,又算得了什么呢?!”
赵泽冉顿时念头无比通达,他振振有词地说道:“大丈夫能进能退,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好吧,大道理都被你们两个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孟浩斌满脸苦笑的坐到了床沿上,摊手道:“可这么大件事,就算是我爸跟你爸一起出面,也总得师出有名吧?总不至于随便安个罪名就把人给拿下了吧?这事儿可不能乱来!”
“谁说师出无名了?”杨晨这时候轻松地笑了。
“你有主意?”赵泽冉跟孟浩斌眼前一亮。
“醉夜酒吧的地下室里,藏着一批价值几百万的毒品!”杨晨这时候真想好好感谢一下跟他告密的王子成!他眼中闪烁着点点寒芒,缓缓说道:“好聚好散的机会,我今晚已经给过他了……既然他自己不愿意接受,那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
于是,一张铺盖天地的大网,就在这平常无奇的晚上,悄悄的张开了……像是一头要吃人的洪荒猛兽,悄无声息的朝着毫无察觉的目标慢慢的靠近过去……
而这个时候的徐文达,还在醉夜酒吧的666包厢中耐心等待着赵泽冉和孟浩斌二人的出现。
期间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陈秀娟也还有些不放心地提出过一些疑问,但都被自信的徐文达顶了回去,他对陈秀娟说道:“这帮顶着一颗猪脑袋的狗屁衙内,除了知道花天酒地、仗势欺人之外,还懂个屁!遇到这种事情瞒还来不及呢,还敢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顿了顿后,徐文达又说道:“更何况,我在市里也不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经营醉夜这么些年,沉淀下来的人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还有几个能说的上话的朋友在,不信我跟你打个赌……最多半个小时,赵泽冉和孟浩斌就得屁颠颠的赶来见我!”
陈秀娟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也找不出这种不安感的来源在哪。
她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点头沉默了下来。
许久后,陈秀娟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老子给姓杨的那小子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他想摘老子好不容易才养熟的桃子,就不兴老子临走之前再咬他一口?”徐文达面目狰狞,恶狠狠地说道:“这回,不把他整到监狱里去坐个十年八年的牢,老子以后就不行徐!!”
第113章 又不是在骂你(算1号的)
徐文达这次栽狠了。
金州市警方当场在醉夜酒吧地下的储藏室中当着徐文达和陈秀娟的面,起获了一大批疑似毒品的粉末、颗粒以及液状胶囊的,疑似新型毒品‘幻蓝冰梦’等物品。
当徐文达和陈秀娟被一群警察拥簇着扭上警车带走的同时,警方也在醉夜酒吧当中现场查获了一大批吸毒工具,以及抓获了三十多名正在醉夜酒吧中放肆吸毒的瘾君子。
坐在那辆黑色x6上,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孟浩斌摇头叹气道:“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家酒吧就这么毁掉了,这次你的损失也不小吧?醉夜肯定会被法院查封的……”
“几千万,小钱而已。”杨晨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隐隐有些肉痛,但却十分不屑地撇嘴道:“哥们现在还不放在眼里!”
“牛!”孟浩斌当即对着杨晨竖起了大拇哥。
“接下去呢?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一早我还得陪爹妈回一趟**老家,你怎么办?”杨晨发动车子,扭头问道:“是去酒店开房避避风头呢,还是直接回家?”
“回家吧。”孟浩斌叹了口气。
“你不怕被你爹打成二级残废?”杨晨奇怪的看了看他,这刚刚还要死要活的,怎么忽然间胆子又变大了?传闻孟书记的家教是很严厉的,今晚总算见识到了!
“怕,怎么会不怕?”孟浩斌摸着后脑勺讪笑道:“可是今晚他也没时间回家收拾我啊……这会儿估计都跟赵泽冉他爸在一起呢,等明天上午我妈回来了,他再想揍我就得掂量掂量了……”
杨晨一路苦笑着将有恃无恐的孟浩斌送回了文东区的家中。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多钟了,可他却全然没有半分睡意。
平白无故的就丢掉了几千万的家产,这份败家手笔也堪称是金州市纨绔圈的头一份了……可是没办法啊,谁让赵泽冉跟孟浩斌都被卷进去了呢?倒是有别的办法能更好的解决此事,可杨晨却记得上一世孟浩斌的父亲最后是成了金州市的一把手的。
杨晨倒是不在乎这种关系,可恒阳集团在乎啊!说到底还是爹妈打拼了一辈子的事业,就算杨晨这边发展的再厉害,恒阳集团也依旧是老杨家的根!
尤其是父母这一辈的,对于政府官员都有种特殊的癖好。
再者说,就算不考虑父母这一层,光是孟浩斌和赵泽冉这两个,也足以让杨晨出手搭救了。
虽说只是一群狐朋狗友,可杨晨身边的朋友加起来完了,也才只有几个呢?
想着想着,杨晨鬼使神差地就拨动方向盘上的多功能键,在屏幕上翻出了朱世寿的联系电话,轻轻的按了一下确认件后,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不一会儿,朱世寿就接通了电话,声音有些无精打采的,“杨晨,你无聊啊……这么晚了还给我来电话,是不是空虚寂寞冷,需要我去陪你整两杯啊?!”
隐隐约约的,杨晨还能听到浴室里的水流声。
“你还没睡吧?”杨晨露出了一丝笑容,问道:“回国了还这么大胆?”
“啊?”朱世寿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苦笑道:“大胆个毛线……浴室里洗澡的是我女朋友……啊不,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杨晨惊讶地问道:“你啥时候有的女朋友,我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没经过女朋友那一层,直接就成未婚妻了。”朱世寿小声道:“我爸妈给订的亲,等我从俄罗斯回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搬我家里来住了……”
“有没有这么离谱啊!”杨晨一听就乐了,“别是个恐龙妹吧?”
“长得倒是很漂亮,身材也棒棒哒。”朱世寿估计是把头蒙在被子里接的电话,但还是很小声,“就是有点脚臭,啊不,是脚特别臭……一脱鞋子整间屋子都能闻见……”
“只要人漂亮,性格好,有点脚臭怕个屁啊!”杨晨乐不可支地说道:“拣着宝贝了还卖乖,这姑娘的家庭背景应该也不差吧?”
“嗯,是京城美勒集团董事的闺女,也还算勉强吧。”朱世寿唉声叹气道:“可比起我心目中的女神来,她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了……”
“女神?你这个到处播种的大仲马,还有心目中的女神?”杨晨的心情空前的放松了下来,忍不住打趣道:“你倒是说说看,你心目中的女神是谁啊?”
“你不在京城不知道……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流传着俗称的京城八朵金花,个个身世显赫、长得祸国殃民的,而我心目中的女神,就是这八朵金花排名第一的那位!”朱世寿带着无限的遐想,幽幽道:“只可惜,我老朱没那福气了,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哪个王八蛋龟孙子!”
“那姑娘来头也很大?”杨晨问。
“当然,要不然京城几千万人口,美女一抓一大把的,还能排得出什么八大金花来?这八位可是千挑万选,个个来头都很大,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看中的这位,是啥来头?”杨晨充分发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一边开着车,一边跟朱世寿聊着天。
“是啥来头……哼哼,说出来吓死你!你是玄学界的,总该知道西江省的龙虎山天师府吧?”朱世寿哼唧哼唧地说道:“人家那可是道教名门、正一祖庭,牛逼的一塌糊涂……我说的这朵金花,就是西江省龙虎山当代天师的侄女儿,叫张冰玉!”
“噗……”恰好摸出一瓶矿泉水来喝的杨晨硬是被呛得一口喷出去了!
“等会儿,你说她叫啥?”
“张冰玉啊……那可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呢!”朱世寿感慨道:“你是没见过她,你要是见过她了,就会知道什么叫冰美人,什么叫刺玫瑰,什么叫浮想联翩!整个京城都不知道有多少豪门子弟在疯狂的追求她……反正我是没机会了,就是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哪个王八……”
“别骂了!”杨晨义正词严地打断道:“你如今都是有妇之夫了,也该学着管着点自己的那张臭嘴了!别回头给你未婚妻听见,误会就闹大了!”
“诶?我又不是在骂你,你紧张个什么劲……”
“总之,留点口德吧。”杨晨讪讪道:“万一将来有机会,让我娶回家了呢?”
“娶?别逗了好么!”朱世寿只当杨晨是在开玩笑,夸张地说道:“人龙虎山天师府从来不嫁闺女,都是逮着男的往回娶的!龙虎镇知道不?那镇子上住的一多半都是天师府的亲眷……随便抓个男的出来,搞不好入赘前都是哪个世家豪门的公子爷!”
“……既然知道龙虎山的这条规矩,你还想个屁啊!”
“不过是入赘而已,都什么年代了,只要能有机会一亲芳泽,别说入赘了,让我给龙虎山一辈子当牛做马我都认了!”朱世寿叹道:“只可惜现在没机会了……”
“行了,不聊了啊,我这快到家了。”杨晨抬头瞅了瞅已经能够看到的鹿江大桥,咂了咂嘴巴说道:“以后有空再来金州玩啊……”
“什么叫以后?一点诚意都没有!我明天晚上就到金州了!”朱世寿嘿嘿笑了起来:“惊讶吧?意外吧?高兴吧?我又能陪你一起撸串了!”
“……你要来金州?”杨晨愣了愣,问:“学校不是开学了吗?你还有时间到处乱跑?”
“学校开学关我屁事……”朱世寿应道:“我已经停学了,家里面认为我这段时间表现不错,决定给我个机会到下面历练历练……”
“那你还来金州干什么?”
“你猜。”
“同泰实业?”
“宾果,答对了!”朱世寿哈哈大笑了起来:“下面的人报告说没办法跟你沟通,厂里的产品都已经快堆成山了,相关的检测报告也早就下来了……可没你这个董事长亲笔签字,他们都窝在公司不敢动弹呢!”
“……还有这事儿?”杨晨顿时傻眼了。
“说是连续七天打你电话都是关机的……”朱世寿猥琐地笑道:“你是不是跟哪个女的躲起来造小人去了?整整七天七夜啊,你都上哪去了?!”
杨晨一拍脑袋,总算明白过来了。
哪里是七天七夜,明明是九天九夜好不?那会儿同泰公司的人急得上蹿下跳的时候,他正在大龙山上跟玄洪真人论道呢!
难怪这几天一直没接到同泰公司的电话,杨晨还以为他们是在谋划什么大型的营销计划呢。
没想到真相却是这个!找不到董事长,不敢乱动!
他苦笑道:“造个鬼啊,那几天我在大龙山上闭关修炼呢……你要不跟我提这事,我自己都快忘了还有同泰这回事了,你这次过来打算呆多久?”
“能呆多久呆多久。”朱世寿说道:“我算看出来了,做生意这方面你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过……重构性纳米陶瓷是多大的市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好家伙,说失踪就失踪,我要是再不过去的话,回头等公司破产倒闭了,你都不一定想的起来!”
“我似乎没那么不堪吧……”
“至少在做生意这一块,你确实很不像话!”
“你过来管着也好。”杨晨摸了摸鼻子,点头道:“我确实是没时间管那么多事……”
“那我明天晚上就到金州啊!”朱世寿说道:“行了,你也赶紧回去睡吧……今晚我得先验验货,听我妈说这姑娘还是个雏,别回头是去医院重新做的……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朱胖子,你说谁是去医院重新做的?!”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年轻女孩儿的质问声。
朱世寿则吓得连忙挂掉了电话,连声‘晚安’都没说……
第114章 老家的柴花山上有座庙
这一宿,杨晨睡的很踏实,乱七八糟的杂念统统不见了。
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远在西江省龙虎山的张冰玉给杨晨发来了一条短信,说是事情比较难办,可能会在龙虎山多呆一些日子云云。
第二天早上醒来,杨晨就给回了条短信:“你又不是我媳妇儿,用不着跟我汇报。”
结果隔了没多久,张冰玉就回复‘准媳妇儿,我都见过你妈了!!!’,后面还给加了三个叹号,用来加重语气!
看到张冰玉的回复,杨晨叹气道:“见过我妈的女孩子多了去了,难道都是我媳妇儿?”
抬头看看时间,也才七点多钟的样子。
晃晃脑袋就进了洗手间,因为杨晨已经能听到一楼客厅中父母的声音了……
“这罐虫草是送给三叔的,这两瓶七三年的茅台是送给大伯的,能回忆起来的人,都给列在清单上了,人手一份,谁也没落下。”
金美凤仔细检查着昨晚就已经在客厅里堆着的那些大袋小袋的礼物,显得兴致勃勃。
但杨修元却是在一旁哈且连连,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妻子的话语。
直到把所有礼物都检查了一遍后,金美凤才直起腰来说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想不开呢?说到底都是一家人,这次回去你可别板着个死人脸……上次回老家的时候杨晨才多大,现在都成小伙子了,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倒不是说想不开,只是……心里面有点怕。”杨修元叹气道:“怕看到那间屋子,也怕看到村头的那棵歪脖树!我妈她……”
“婆婆都过世十来年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十六年了。”杨修元摇头道:“当年要不是我爸整天喝个烂醉,经常在村子里面闹事,我妈她……她也不至于被人害死!”
“凶手不是已经判刑了吗……”
“可每次一想起当时的那种状况,我到现在都接受不了!”杨修元深吸了口气,说道:“不过既然是宗祠翻修庆典,无论如何也得回去一趟的……你放心吧,我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
“嗯,别忘了儿子也是跟我们一起回去的。”金美凤点头道:“当年的那些恩恩怨怨,犯不着牵连到儿子身上去……村里面同宗族的兄弟姐妹,杨晨怕是都叫不出几个名字来了!”
“回去一趟也好,但是我爸那边的事情,你就别多管了。”杨修元低沉道:“十六年前我就说过,只负责赡养义务,但这辈子都不会再喊他一声爸了!”
“……何苦来哉!”金美凤苦笑着点头,也不说话了。
几分钟后,杨晨也从楼上下来了,站在楼梯上就问道:“这次打算回去住几天?”
“傍晚就回来了,不住那边。”金美凤还没开口,杨修元就说道:“明天还有一堆事务等着处理呢,远邦制药那边对车间的要求很严格,得严密把关确保符合标准才行。”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您亲自出马?”杨晨故作狐疑地问道:“这么多年都没回去过,难得回去一趟,我都快忘了小时候家门口的那条小溪究竟有多宽了……为什么不多住几天?”
“没地方住,穷乡僻壤的连个酒店都没有。”杨修元回答道:“而且这么多年没回去,亲戚朋友的关系也都淡了,住在他们家里也不合适……”
“我们家在**不是还有一幢老房子吗?”杨晨抬手比划道:“门口有条水泥路,水泥路外面就是溪,收拾收拾,住一个晚上总没事吧?”
“我也这么觉得。”金美凤连忙点头附和道:“就算你不愿意跟你爸住在一起,新房子咱们可以不去,但老房子还能住人啊……我有雇人经常打扫的,住一晚绝对没问题!”
“你雇谁打扫?”杨修元奇怪道:“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都快有十来年了,请的隔壁张嫂子料理的。”金美凤云淡风轻地回答道:“这种小事还用说吗?总之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全部推干净了,今晚就在**住一宿又怎么了?!”
“……回头再说吧。”杨修元显得很抗拒:“行了,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出发吧。”
一家三口轮流好几次才把金美凤昨天采购的那堆礼物给塞进了x6的后备箱中。
杨晨的老家在距离金州市城区近七十公里的小甸县**镇上,属于是金州市乃至整个南湖省经济发展名列倒数地位的贫困县之一,以农业畜牧业为主,工业发展等同于零。
全县总面积一千七百多平方公里,常住人口却不到十六万,哪怕均摊到下辖的十三个镇,等于每个镇的人口也都只有一万出头,能出去的人,早就搬离了小甸县。
**镇又是小甸县人口最少的一个镇,常住人口仅七千出头,且位置偏僻,处于大山深处,至今仍保留着许许多多古老的生活习惯,镇上最繁华的一条街,长度也不足两百米……
要不是前些年县里咬牙拨款出来修了一条仅能勉强让两辆车并肩行驶的盘山公路,进出**镇的唯一选择就是手扶拖拉机,或是山下至今仍能见到的牛车!要不然就靠双腿自己走!
从市区到**镇,总里程不过六十九公里,以杨晨开车的习惯,也足足开了近两个小时,才颠簸着到了**镇境内唯一一条可供车辆进出的水泥路上。
平常根本不会晕车的金美凤早已吐了好几回,可脸色发白的她,却看不出来有半点的不乐意,反而兴致勃勃的望着窗外的美景,满脸的追忆,“这条路比以前已经好太多了,当时我记得第一次从**镇出来的时候,山下就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公交车,时速二十迈,能把人颠地连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当年我嫁到**的时候,我妈就说我是自找的……”
“当着孩子的面讲这些,你也不怕儿子笑话。”听着金美凤的话,杨修元苦笑着摇了摇头。
当年他可是**镇第一个考上大学的莘莘学子,金美凤的这些话,也难免勾起了一些曾经美好的回忆……
车子上了水泥路,接下去的旅途就变得平坦多了。
但因为山道又窄又急,杨晨也没敢开的太快,只保持四五十迈的车速在山道上行驶。
这个过程中,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杨修元注意到杨晨一边开车,一边还频频回头东看西看的,似乎窗外有什么东西正吸引他似的。
他忍不住提醒道:“好好开车,东张西望的万一出事故怎么办?”
“你在看什么?”杨晨的奇怪表现,也同样被金美凤发现了。
杨晨则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记得咱们老家这边有一座山,山顶是平的,上面有一座石头垒起来的山神庙……”
“你是说柴花山吧?”杨修元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座山,不过可不在这条路的沿线上……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柴花山上可能有我想要的一个东西。”杨晨轻声道:“而且应该就在那座山神庙的地底下……这一趟既然来了,我就没打算空手回去。”
“是什么东西?”杨修元和金美凤都知道杨晨如今也是玄学界的高人了,同时又提到了柴花山上的山神庙,就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了起来。
“是一块磁石。”杨晨如实回答。
杨修元和金美凤一听只是块磁石,就顿时没有兴趣再了解下去了。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这块很有可能是被深埋在山体之中的磁石,在后世会被玄学界的修士们誉为是迄今为止地球上发现的,体积名列第三、强度名列第一的旷世奇宝?
也不知是古代哪一位修士发现了这块磁石,并在柴花山上布下了精妙绝伦的聚灵大阵!
上一世,这块磁石并没有落到杨晨的手上,而是成了佛门的至宝,他也只是远远的见过一回。
但后来有消息流传出来,说是这块磁石最初被发现的地方,就在杨晨的老家小甸县境内。
这才引起了杨晨的兴趣,并抽空回了一趟小甸县,进行了地毯式地搜寻。
虽然挖掘这块磁石的所有痕迹都早已经被破坏殆尽,可杨晨还是在柴花山上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并由此推测在那块磁石被挖走之前,柴花山的山顶上应该还留有古代聚灵大阵的残缺阵法!
这一次回到**镇来,杨晨本身就存了带走这块磁石的念头。
有了这块磁石,他才能借助灵阵的威力在燕边湖那块地上构建出足以媲美洞天福地的一方小世界,用来凝聚能量、活跃气氛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灵武修院注定是教书育人的场所,有这样一座灵阵在,那特有的修炼氛围就出来了。
反正也是拿了白拿的东西,杨晨可不会跟古人客气!
说话间,车子已经在蜿蜒陡急的山道上行驶了二十多分钟,绕过一个很大的弯道后,抬头就能看见地处大山环抱之中的**镇了。
杨晨脸上露出了笑意,扭头道:“妈……前面就到了,要不要停下来先休息休息?”
金美凤一愣,随后点点头,“那你前面靠边停一下,我补个妆,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第115章 港澳来的风水大师
“很久没有吸过这样纯净的氧气了。”金美凤在路旁站了一会儿,原本发白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她轻声道:“跟老家的环境比起来,城里简直太糟心了。”
“听说小甸县前几年的那一届政府领导班子,曾试图大力发展**的休闲旅游产业,开发出一条集踏青、采摘、漂流、农家乐等休闲项目为一体的旅游线路,现在这条通往**的水泥路,就是在当时那个背景下拨款修建的。”
杨修元虽然很多年没回过老家了,但对于老家这边的一些发展消息,也是颇为关注的。
他摇头道:“只可惜后来小甸县当时那位县委书记升迁调走了,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却开始大力发展工业经济,在县城边上搞了个工业开发区,**的开发项目就由此搁置了下来……”
“你是说小甸县的强民工业开发区?”听到丈夫的话,金美凤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嘲讽之色,她说道:“据我所知,这个开发区从奠基始建以来,陆陆续续停工了无数次,规划就那么屁大点的地方,建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有投入使用呢……”
“谁让小甸县的财政一直很紧张呢?”杨修元不愿评说这件事情,就岔开了话题,“说起来其实也挺惭愧的,当年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家里拿不出学费,最后还是镇上帮忙解决的学费问题……老书记在**干了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活着看见**的老百姓生活变得富足起来……”
**镇很小,里里外外加起来也就几千的常住人口。杨修元说的这位老书记,就是**镇的镇委书记郭万全,土生土长的**镇本地人,在镇委书记这个岗位上一干就是几十年。
对于杨修元的过往旧事,金美凤还是有些了解的。
见丈夫脸上的神情开始显露出一丝惭愧和自责,她就心中一动,说道:“这次回来,顺便再去看看郭老书记吧,如果镇上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能够力所能及的,就尽量帮一帮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杨修元感激地看了金美凤一眼,这才深吸了口气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过去吧!”
爹妈两个站在山道上秀恩爱,坐在驾驶座上的杨晨,在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后,脸上也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但因为没什么实际的想法,也就没有开口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杨氏宗族是**镇上最大的一个姓氏宗族,近六成的人口都是杨家的宗亲,而且这边的人情味是很浓的,往往一个家庭操办白喜事,周边几个村的人都会来吊唁或道喜。
每家每户都有一本很厚很厚的账本,上面记录着人情往来的所有开销及收入,虽然红包一般都只有十几二十块钱,数额并不大,可却是每个家庭的一笔重要支出或收入。
杨晨自从七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镇哪怕一趟,本以为十多年过去了,**镇就算经济不行,也至少是改变了原有的风貌。
直到x6左拐下了直通镇上的水泥路,进入一条用黄泥、石子铺成的小道上后,举目眺望才发现哪怕过去了十来年时间,这边的风景却依然保持着十几年前的模样!
这时,杨晨注意到一旁副驾驶座上的杨修元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不禁问道:“爸,想什么呢?”
“这条路……怎么会没有修?”杨修元脸上露着怒气,低沉道:“五年前我就捐过一笔几百万的修路款,怎么这条路还是当年的模样?!”
“进村后再找老支书详细问问吧,你先别急。”金美凤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气得不轻,但还是柔声劝道:“可能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准呢……”
愉悦的心情似乎因为这条黄泥路而再次变得糟糕了起来。
杨晨苦笑了一声,他就知道这一次回老家,绝对没有那么顺利的!
**镇的杨姓宗族分成了好几脉,分散在**镇的几个不同地方,这回翻修宗祠的,是杨晨他们这边的一脉,跟别的几个宗族没有直接关系。
在一片群山环抱、地势平坦的幽静山谷当中,分散着二百多户人家,又分为上林、中林和下林三个村子,杨晨的老家,就在上林村中。
今天是三个村子中杨姓族人的宗祠翻新大典,三个村子中绝大多数的杨氏后人都尽可能从外面赶了回来,所以远远就能看见上林村村头的那棵歪脖树下停着十几辆从外面回来的车子。
村头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遍地是已经打过的鞭炮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硝烟味。
兴许是站在村头正抽着烟闲聊的几个人注意到了这辆晃晃悠悠从外面开进来的黑色x6,等杨晨找到一块空地把车倒进去停下来的时候,就有两个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迎了上来。
杨修元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就露出了喜色,连忙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七哥、六哥……”
“老十,你可算回来了。”迎上来的这两个中年男人,一个皮肤白净、长相斯文,另一个则皮肤黝黑,略显粗犷,这二人看清楚杨修元的长相后,脸上就已堆满了喜悦的笑容。
三个大男人相互间抱了抱,直接就把杨晨和金美凤给晾在了边上……
“我们都以为你这辈子不打算回来了。”那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中年男子,也就是杨修元口中的七哥,紧紧握着杨修元的手,说道:“刚刚聊天的时候还提起你了,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你至少十来年没回来过了吧?刚才你要不开口先喊,我们都不敢认你!”
“宗祠翻修是件大事儿,哪能不回来啊。”见到曾经小时候的玩伴,又是宗亲堂兄弟,杨修元也笑的很灿烂,他说道:“七哥、六哥,你们这几年过得都还好吧?”
“也就勉强混口饭吃,哪里比得上你这位大老板啊。”六哥笑道:“前段时间还经常在电视上看见你跟弟妹呢……公司好像发展的更好了?我看市委书记都帮你们说好话呢……”
“对了,弟妹和我侄子也回来了吧?”七哥扭头望向那辆x6。
杨修元则转身朝着车子招了招手,等杨晨和金美凤下车后,便说道:“儿子,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六伯伯,这位是你七伯伯……还有印象么?”
金美凤笑着打招呼,“七哥好,六哥好。”
“有的。”杨晨也笑着点点头,“我记得六伯家有个鱼塘,小时候经常跑去下网偷鱼来着。”
一句不算俏皮的俏皮话,逗得在场几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一番说笑过后,六哥便说道:“行了,看你们这一路颠簸也够呛的,趁现在大典还没开始,先上我家去坐一会儿,我让你嫂子炒几个菜,咱们先喝两杯。”
杨修元客气着推脱了两句,也就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村子里,乃至整个**镇上,杨修元其实都算是个传奇性的人物,也是**镇这么多年走出去的,获得成就最大的一个。
村子里认识杨修元的人并不少,一开始只有几个人的队伍,在行进了不到一百米后,就迅速壮大成了一支多达二十余人的庞大队伍。
收获的善意很多,但杨晨也同时注意到一些带着仇恨、嫉妒和不屑的目光扫来。
但他并没有把这些人的反应放在心上,他们家又不打算在村子里常住!管这些人做什么呢?
提出邀请的六哥虽然担心家里招待不过来这么多人,可脸上却始终洋溢着自豪的微笑表情。
直到这一行人从还在布置的宗祠门口经过的时候,杨修元才微微停顿了一下,把目光落在了新修建起来,新崭崭的,气势磅礴的宗祠大门上。
他不可避免地微微皱了下眉,虽然不是干建筑的,但一眼扫过,也大概能看得出来这新翻建的宗祠究竟花了多少钱!至少也得在两百万以上,只多不少!
隐隐的,杨修元已经能大概猜到几年前自己给的那笔修路款,最终去向落在哪里了。
金美凤对杨修元的情绪波动最是敏感,她连忙不动声色地拉了拉杨修元的衣角,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而杨修元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倒不是在意那几百万钱款的问题,而是有种被人蒙骗的愤怒感,而且当时是上林村的老支书亲自跑到市里去问他要钱的!
这一行人刚刚停下来不久,从新崭崭的宗祠里面,就出来了十几个人。
杨修元等人没什么反应,可一旁的杨晨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
“六伯。”杨晨回头问一旁的六哥,“中间那个,是干嘛的?”
六哥闻言抬头望去,就看见了被其余人如众星拱月般夹在中间的那个,手上拿着一块罗盘、身穿褐色唐装的中年男子。
他笑道:“这位是老支书几年前遇到的一位风水高人,据说是港澳地区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师,咱们这一脉翻修宗祠,一多半原因还是出在这位陈大师的身上呢……”
杨晨故意好奇地问道:“哦?港澳来的风水大师?这价格应该不低吧……”
“人家忙前忙后的好几年工夫,一分钱都没要呢。”谁料六哥却摇头道:“说是跟我们三林杨氏地下的龙脉有缘,纯粹友情帮忙……如果是换做别人来请,走一趟至少得这个数!”
六哥握了握拳,意思是十万起步。
同时,一旁的七哥也点头说道:“没错,这位陈大师是有真本事的,期间也有一些外地人开着豪车过来找过他,开价就是十几万的,他却说没有缘分,给钱都不要!这都是大伙儿亲眼见过的,所以陈大师在咱们这边名气很大,声誉也很好……”
“还有这种事?”听到六哥和七哥的话,杨修元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也曾接触过一些名气很大的风水师,知道这个群体的开价一般都是很高的,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个风水师主动免费帮人调整风水龙脉的……
杨修元觉得不可思议,金美凤也同样觉得有些扯淡。
就偷偷拉着杨晨走到了一边,低声问自己这个玄学界高人儿子,“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啊……儿子,你看这个什么陈大师靠谱吗?”
“有点本事,但顶多算个二流风水先生。”杨晨微微点头道:“走一趟十来万的价格倒是没什么水分,而且搞不好都有些偏低了……”
“老支书怎么遇到这种好事的。”金美凤奇怪的咕哝了一句。
杨晨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些风水先生全靠灵脉滋养才能催动罗盘,他们口中的龙脉就是修士们口中的灵脉,本质上是完全一样的。
如果有个风水师站在晋阶的门槛上,就会需要一条独特的灵脉来提供足够的能量进行突破。
可问题是上林村、中林村以及下林村的地底下又哪来的灵脉?所以说,杨晨对这个风水先生的真实目的还是相当好奇的。
直到六哥无意间的一句话,才让他幡然醒悟过来……
六哥说:“陈大师说过,咱们这几个村子的杨姓族人全靠一条地下龙脉护佑着,才能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下来,可这条龙脉却被一块巨石压住了尾巴,导致潜龙不能升天,怨念丛生……如果时间长了,搞不好龙脉就会变成凶脉,祸及所有的杨氏族人……”
杨晨脑海中一道灵光如闪电般显现。
他插嘴问道:“这位陈大师是不是说,柴花山就是这块压在龙脉尾巴上的巨石?”
“咦。”六哥很惊讶的回头看了杨晨一眼,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如此!
杨晨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世上所有体系内的修士,唯独属专精风水一脉的传人对磁场的变化、感应、利用最为深刻到位。
这个什么陈大师根本就不是冲着杨氏族人的宗祠来的,而是声东击西、故布疑阵,以宗祠为切入点获得村民的信任后,奔着柴花山去的!
但以这个陈大师的半吊子水平,估计也无法推测出柴花山中究竟埋藏着什么宝物。
所以才用了几年时间进行确定,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柴花山上!
他或许只是察觉到柴花山的磁场有古怪,也可能是根据山上遗留下来的残缺大阵推测出山中埋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所以,才有了杨氏宗族翻修宗祠的事情出现!
把这些东西一联系起来,杨晨就知道他是干嘛来的了。
而金美凤却在一旁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柴花山?儿子,你不是说柴花山上有你要的一个什么东西吗……”
这一句下意识的询问,却引起了那个正站在宗祠门口,低头看着罗盘指针的陈大师的注意。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将目光落到了金美凤的身上。
片刻后,这位陈大师就迈开步子,朝着杨晨他们这边径直走了过来……
第116章 我说,差不多得了
陈大师年纪不大,约莫四十六七岁的样子,一米七六左右的身高,中等身材,着一条宽松的黑色裤子,上身则穿着一件褐色的唐装。
也不知是不是风水行当的从业者都喜欢留点胡子,再把头发染成黑白相间的模样,反正这位脸部偏圆的陈大师的一身行头,跟杨晨之前遇到的那两个丧心病狂的骗子如出一辙。
唯一的区别是,这位陈大师身上流露着些许不同常人的气质,这是风水师的拿手好戏,通过秘术来改变自身的磁场,从而影响周围人对他的感官与判断。
在杨晨眼中几乎一丝不挂的陈大师,在杨修元、金美凤、六哥、七哥等人的眼中,却是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似久居高位的大人物,令人不自觉地就想避开他的眼神。
人体磁场是一种十分奇特的能量,而风水先生就是纯靠磁场混饭吃的。
这位陈大师在几个村里人的陪同下一起到了金美凤的面前,微微一笑后问道:“你好,之前我听你说,你儿子要去柴花山上取什么东西?”
金美凤虽然注意到杨晨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点点头说道:“是我说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柴花山是此次破风水局的关键所在,也是龙脉怨气积聚最深的一个地方。”陈大师摇头道:“在破局之前,你们最好不要随意上山,以免坏了宗族的风水局,还给自己和身边的亲友招了灾!其中的凶险,你们普通人是很难理解的。”
见陈大师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金美凤却显得有些迟疑。
但不等金美凤再开口说话,杨晨就已经侧移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陈大师对吗?”杨晨玩味的看着这个样貌普通,还有几分本事的风水先生,出声问道:“听说我们杨氏宗祠的翻修就是你的建议下进行的,还听说这么做,是为了破什么风水局来着?”
“这位是?”陈大师隐隐皱起了眉头。
自从他来到**镇以来,哪怕镇上的官员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陪着,谁敢用如此不敬的口吻对他说话?他的能量,在他有意或无意的安排下,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显示。
连县政府的办公室主任都亲自跑到**镇来找他好几次了,大师之名早已传遍整个**镇!
上林、中林、下林村的村长、支书包括普通的村民,哪一个对他不是毕恭毕敬的?似杨晨这般随意,甚至用‘你’来称呼他的,在陈大师眼中就是大不敬的一种表现!
下林村的村长也姓杨,叫杨修同,跟杨修元是同辈的宗族兄弟。
他就陪在陈大师的身边,这会儿见杨晨懒散随意的表现,他也是露出了不快之色,皱着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儿子?”
“我爸叫杨修元,你猜我是谁家的儿子?”杨晨根本不把陈大师的反应放在心上,也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还出口调戏杨修同,嘴角还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极了嘲讽!
“你……”杨修同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杨修元也正在看着他,有心发作,却只得轻轻的哼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陈大师是我们宗族的贵人,你刚从外面回来不清楚状况可以原谅,但你得学会如何尊重别人!”
“哦。”面对杨修同长辈姿态的训诫,杨晨也只是笑着哦了一声,丝毫不放心上的样子。
可杨修同也没办法,虽然杨修元这么多年没回来,可宗族里却始终流传着他的传说,多少家庭教育小孩子都会说‘你得学人家杨修元’云云,这名气大的,让杨修同是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更何况上林村的老支书也公开说过,翻修宗祠里里外外花了三百多万,大部分都是上林村账上划出来的资金,而上林村账上的钱从哪来的?还不是杨修元给的!
可杨晨随意的反应,却惹恼了向来以和蔼示人的陈大师。
这一回,他是真真切切地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问道:“就是你要去柴花山上取什么东西?”
“是我,怎么了?”杨晨可一点都不怕。
“明天下午之前,不准去柴花山。”陈大师懒得废话,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听懂了吗?”
“凭什么呀。”杨晨笑道:“柴花山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我不能去?我说,差不多得了,念在你这几年也没给这边造成多大的损失,我不欺负你,你也别得寸进尺,明白吗?”
后面的这句话,外人只能看到杨晨的喉咙有些动静,却完全听不到杨晨在讲什么。
可这句话落到陈大师的耳中,再看看杨晨一脸微笑,嘴唇却始终没动的模样……他便顿时心中一紧,立刻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怕也是玄学界的修士!
杨晨用的说话方式是玄学界修士们大多都能轻易掌握的‘传音入耳’之术,通过改变声音的传播方式来达到聚音成线,隔空精准传播的效果!
陈大师的脸色不由一变,为了柴花山这个局,他已经在当地逗留了近四年时间,才终于能够确定当地异样的磁场反应,是来源于柴花山上的那一片神秘的石林!
这么多年的辛苦总算到了可以收获的季节,却没想到在最后时刻,居然来了个同道中人!
他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但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只是板着脸轻哼了一声,就一言不发的扭头走掉了……他怕继续争执下去,事情的节奏会彻底乱套的!
陈大师这扭头一走,陪同他一起过来的下林村村长杨修同就不免愣了一愣。
但临走前他还板着脸告诫道:“记住陈大师的话,明天下午之前不准去柴花山!要是贪玩坏了宗族的风水,这样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说罢就屁颠颠的追上去了,“陈大师,您等等我呀……”
“这个杨修同现在是干什么的?”见到这种情况,杨修元就扭头问同行的族亲。
当即就有人回答道:“是下林村的村长……”
“挺大的官威。”杨修元不无嘲讽的轻笑了一声,却也没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去了六哥的家中,杨晨也在旁作陪,倒是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的变化。
再说那陈大师,在杨修同等人的追随下回到了他在村中落脚下榻的那座小院后,就皱着眉头问杨修同,“之前在宗祠门口遇见的那一家三口,是什么来头?看上去不像是一般人。”
杨修元和金美凤白手起家创下了偌大的一份家业,在金州市也属于风口浪尖上的弄潮儿,称得上是久居高位,自然气场就会比一般人强上许多。
陈大师是风水一脉的传人,对人体磁场所形成的气场尤为敏感,自然不难判断出杨晨的父母非富即贵,绝对不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
听到陈大师的问话,就跟在他身边的杨修同就应道:“那是我们村的杨修元,您应该听说过的,在外面十多年了,一趟都没回来过……”
“那个就是杨修元?”陈大师在村子里呆了近四年时间,偶尔也能听人提起杨修元的名字,之前是一时没想起来,此时得到杨修同的肯定,他就露出了恍然之色,“怪不得有那气场……”
可陈大师的反应,却让在镇上呆了一辈子的杨修同心里颇为不爽,他低声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钱挣到了又能如何,他娘还不是让人给下药毒死了……挣再多的钱,还能把他娘的命给救回来?说到底也只是个不孝的混球而已……”
“是啊,我也看不惯他,有几个钱就牛的飞上天了。”同行的另一人也点头附和道:“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早晚有一天得破产倒闭的……看他还能得意多久!”
杨修同只是心中不爽,拉了点陈年旧事出来发泄一下心中的妒忌,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修同随口说的这句话,让陈大师忽然心中一动。
他扭头问道:“他母亲过世了?”
“可不是咋的。”杨修同哼哼道:“当年杨修元考上大学后,家里拿不出学费,还是宗族里帮他募捐送他去念书的……”
“好像咱们宗族里也没凑几个钱出来吧?最后还是镇上出面帮着解决的……”身后有人弱弱的纠正了一下。
杨修同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接着说道:“反正后来毕业了,就在外地工作了,也不知道回家来看一眼……那时候,杨修元他爹杨小满整日嗜酒如命,偏偏酒量和酒品都不行,喝点酒就能跟个泼妇似的站在村头骂上一天一宿。”
“在村子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终于有一天,杨修元他娘,也就是杨晨的亲奶奶张翠凤,被人发现死在了村头的那棵歪脖树下面,身上伤痕累累,口吐白沫,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死了好几个钟头了,后来派出所的人就来了。”
杨修同回忆道:“经过派出所调查,张翠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都是杨小满醉酒后施暴打的,但是张翠凤的死,是因为有人给她下了毒,但具体是怎么中毒的,派出所也没说的太明白……反正她死后没几天,警察就来村子里抓走了好几个人。”
“再后来,凶手就被抓住了,也是他们上林村的村民,叫杨余富,好像是因为杨小满有一次醉酒后跑到他家里耍酒疯,看了他老婆洗澡,才怀恨在心,下的杀手。”
听到这里,陈大师已经对发生在十多年前的那桩凶杀案有了个初步的了解,他点点头,问道:“这个张翠凤死后,人应该就被埋在村子附近了吧?”
“嗯,下葬的地方离村子不远,就在三公里外的翠公山上……好像杨修元这些年也经常偷偷回来祭奠他娘,但从来都不进村子,去年清明的时候,还有人在翠公山上见过他呢……”
“哦……”陈大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有一缕淡淡的精光在闪烁。
“就埋在翠公山上吗?”
……
六哥家的小院里热闹极了。
闻讯而来的族亲很快就把这院子给挤了个满满当当,叽里呱啦的,说什么的都有。
而面对这种场景,杨修元虽然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可眼底深处的疲倦,却是瞒不过金美凤的眼睛……这些人实在是太热情了,眨眼间杨修元就被彻底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爸好像挺受欢迎的。”跟金美凤一起躲在边上偷闲的杨晨指了指被人围住的杨修元,笑眯眯地说道:“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是什么大明星回来了呢……”
“村子里的氛围是挺好的。”金美凤好像听不懂杨晨在说什么似的,自顾自点头道:“其实前几年我就一直想在这边建幢新房子,逢年过节的能回来住上一两天的,也能放松下心情。”
“在村子里建个房子也要不了多少钱吧?想建就建呗。”杨晨朝着被人群包围住的杨修元那边扬了扬下巴,小声问道:“是不是怕我爸不同意?”
“嗯。”金美凤叹了口气,“十六年前,你奶奶被人下毒害死的事情,到现在都没能让他挣脱出来,有时候还会做恶梦,大半夜哭的跟个孩子似的……让人看了心疼。”
“我爸还会做恶梦,还哭?”杨晨愣了愣,问道:“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事。”
“大人的事情,跟你一个毛孩子有什么好说的。”金美凤摇摇头道:“十几年的老毛病了,每次做恶梦都大汗淋漓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而且做来做去就那么一个梦……说来也怪,每次做完噩梦他都会偷偷回一趟**镇,给你奶奶上过坟后,就能安稳一段时日……”
“哦……”杨晨皱了皱眉,问道:“我奶奶的坟,好像就在村子附近吧?”
“嗯,就在几公里外的翠公山上……”
“我爸做恶梦这事,可能跟奶奶有关系。”杨晨摸着下巴说道:“要不然,我过去看看?”
第117章 滚不了啊
人乃万物之灵,有三魂七魄,主宰人的精气神与喜怒哀乐愁。
灵魂的传承源于父母双方排出的精子与卵子结合,受精的胚胎继承了父母双方的灵魂种子,并在母体的子宫内发育成长,继而形成一个有**意识的灵魂。
人死后,灵魂就会消散,但生前的一些强烈的意志,却会因为某些原因而留存在世上,通过亲人之间那一丝无形的灵魂联系,继续影响生者的某些情绪。
无论在哪个时代,灵魂的奥秘始终都是人类所面临的头号难题。
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一部分聪明的修士通过研究灵魂而掌握了一些独特的技艺,他们可以通过秘法重新唤起沉睡在坟墓当中的一些奇异能量,达到某些常人难以想象的效果。
风水术的核心就在于两点,一是活人身上的磁场,二是死人墓中的残存灵能!
所谓让人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大富大贵,往往都是通过改变此人的生活环境,来影响到此人的人体磁场,通过改变磁场频率,来达到让此人升官发财的目的。
核心奥义在于磁场的变化。
有些人你看到第一眼就会觉得此人不错,而有些人只接触过片刻,就会让你觉得厌烦。
这就是磁场的作用了,喜欢之人的磁场与你的磁场频率是近乎相当的,这就会本能地让你觉得此人靠得住,而那些磁场频率与你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你天然的就会感到厌恶,感到莫名的抗拒!
升官发财者往往都是受人喜欢的,而通过改变磁场来达到这一目的的,就是一种风水术!
听起来很玄很深奥的样子,实际上只要搞懂了原理,就是一点就通的事情。
同理,死者与生者之间存在血缘关系,也有灵魂传承的联系,而活着的人的磁场也会因为死者留存的某些意志而发生改变,故而就有了避免或改变这一情况发生的风水先生的职业出现。
杨晨不是专门研究风水的,但一法通万法通,不说精专,也差不多是半个大师级的人物了。
发生在父亲杨修元身上的噩梦事件,让杨晨直接就联想到了十六年前惨遭同村人下毒横死的奶奶张翠凤!
越是意外身亡的人,留存的意志就越是强烈,或是因为不舍、或是因为愤怒、或是因为哀伤等等不一而同,死者的灵魂消散后,意志却能长久的被积蓄在墓中的灵能所保留下来。
而灵魂与灵魂之间的联系,是无形的,是近乎能无限延伸的!
杨晨基本就能确定这十多年来父亲噩梦连连的原因,就出在了奶奶张翠凤的墓中!
三公里的路程并不远,跟父亲打了声招呼后,杨晨就独自一人来到了翠公山下。
翠公山并不高,山势平缓,仅有两百多米的样子,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主要墓葬群之一,整座山上矗立着大大小小几百块墓碑,从山顶到山脚,都有分布。
**镇当地有每年农历九月初八为亡者上坟送灯的习俗,所以许多坟头上都还插着竹制灯具的空架子,杨晨循着已经模糊的记忆,顺着一条宽不过一米的蜿蜒小路上了山。
按照小时候的记忆,杨晨记得奶奶张翠凤的坟,应该就在翠公山的半山腰上,一开始只是一座四四方方用水泥浇筑的坟头,后来父亲出钱重新休整过一次,不仅扩宽了坟头的面积,围起了围墙、摆上了石桌石凳,还在周围种了很多树。
所以奶奶张翠凤的坟,在翠公山上是很醒目的。
绕过一片低矮的小树林,抬头就看到了前方那座特别显眼的坟。
但就在杨晨露出一丝笑意,正准备过去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奶奶张翠凤的坟头上,闪过了一道黑影……再定睛仔细一看,那显然是个人!
杨晨父亲杨修元那一辈,爷爷杨小满和奶奶张翠凤只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当大哥的杨修元,还有一个则是比杨修元小了三岁的弟弟杨修福。
但自从十多年前奶奶张翠凤发生意外以后,杨晨的二叔杨修福一家就远迁海外,去了澳大利亚定居生活,基本与国内也断了联系。
“难道是二叔回来了?”看到那道在自己眼前闪过的人影,杨晨就露出了一丝困惑的表情。
他这个二叔把奶奶张翠凤的死,一半归结到了爷爷杨小满的身上,另一半则归结到了他父亲杨修元的头上,指责杨修元明知杨小满嗜酒如命,还一门心思留在市里不回家照看。
总之在杨晨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彻底闹翻了。
难道是这一次宗祠翻修,连二叔杨修福都已经从澳大利亚回来了?
否则的话,没办法解释在这个时候看到有个人在奶奶张翠凤的坟头上走来走去啊!
怀揣着这个疑惑,杨晨不由加快了脚步。
可等他靠近张翠凤的坟头大约只剩下二十多米距离的时候,他却听到了之前在村中,见过的那个陈大师的自言自语声……
“奇怪,这杨家哪来这么大的磁场守护,凭这老太婆生前留下的意志,竟也不能让大阵顺利的将灵能传导过去……那小子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就算打娘胎里开始修炼,又能强到哪去呢?气场之强,居然还能庇护到身边的血脉亲人……这完全不对啊!!”
陈大师站在张翠凤的坟前,手里面拿着一只古朴的罗盘,紧锁着眉头,一脸困顿的表情。
张翠凤死后留存下来的意志十分强烈,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如今站在她的坟头,也还能感受到一种令人想要痛哭一场的悲凉意志。
照理来说,死者的意志越是强烈,与生者的灵魂联系就会越是紧密。
可任凭他如何拨动罗盘,如何调整之前布下的风水阵,竟都无法将墓中经他之手做过小动作的灵能传导出去!
他的目标是正在村中与族人谈笑的杨修元,可杨修元身上却仿佛笼罩着一层天然的保护屏障,隔绝了风水术所利用的灵能,对他造成的任何侵袭!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
一是杨修元久居高位,本身气场就十分强大,足以抵抗他这种水平的风水术的影响。
可杨修元的气场固然比常人要强上不少,却也远远达不到如此逆天的程度!这是陈大师亲眼辨认过的,绝对错不了!对于自己的实力,陈大师还是相当自信的。
那么似乎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在杨修元的血脉至亲当中,出现了一位修为高深的玄学界修士,而他的这位至亲的气场,通过血脉灵魂的无形联系,庇佑了他!
可这一条,却好像更加的让人难以置信!
杨晨看上去才多大年纪?想要通过自身的气场庇佑到身边的血脉亲人,至少也得四阶以上的实力才能办到!二十多岁的,四阶以上的玄学界修士?这比说天书还更加让人感到可笑!
陈大师低头看着罗盘上正在艰难转动的指针,这意味着他此次布阵所针对的目标,已经让他布下的大阵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逆天改命是风水师的口头禅,但实际上改变的永远都只是人的磁场!命运之说,只是一张美好而虚幻的外皮而已,似是而非的东西才能更加唬人不是?
陈大师的脸色已经慢慢阴沉了下来,一旦大阵被毁,作为施法者,他也将受到巨大的反噬!
没有传导出去的灵能,最终会带着死者的意志闯入他的身体之中,他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一旦失败,吐血三升都是轻的……
“问题究竟出在哪了?”陈大师郁闷的几乎抓狂。
自他学成出师以来,这是他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
灵能是人死后灵魂消散所残留下来的一种阴属性的奇特能量,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被修士敏锐的精神力感知到,从而提供了利用灵能的操作空间。
死者的意志是一种更加奇特的存在,可以理解为依靠灵能保存下来的一种生前的情绪,这种情绪通过灵能得以长久保存,也是风水师利用灵能的根本所在。
通过风水大阵与死者的亲人建立起灵魂上的共鸣,再通过风水大阵的引导、罗盘的控制,将包含死者生前情绪的灵能传递到活着的亲人身上,以此来改变生者的人体磁场。
若是输出的灵能强度偏大,就有可能在改变磁场的同时,对接收者造成巨大的身体伤害。
这一次陈大师的目的就是要让杨修元陷入昏迷,因为只有这样,杨修元的那个修士儿子才可能乱了方寸,从而顾不上他这边的动静。
所以陈大师从墓中引导出来的灵能强度是相当大的,一旦失控反噬,他就很可能被伤及灵魂本源,没有三年五载的休养与细心调理,根本恢复不了!
刚刚发觉情况不对的时候,陈大师就想停下大阵的运转,可杨修元身上传来的磁场波动,却从另一方面持续催动着大阵的运转,根本不是他想停就能停的!
偏偏就在陈大师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的时候,双手插兜,晃晃悠悠从山下走来的杨晨,也已经悄无声息地到了他的身后,忽然开口问道:“你看看,问题是不是出在我身上了?”
“……”死一般的沉寂!
背对着杨晨的陈大师在听到突然响起的,杨晨的声音后,整个人就已经如同石化一般愣在了那里,瞳孔更是猛的一阵收缩……
风水师布阵做法,讲究的是对现场磁场的绝对控制。
一旦磁场出现了紊乱,或是施法过程被人强行干预的话……所产生的后果,绝对比大阵反噬要来的更加强烈,一个搞不好,那就是命丧黄泉的下场!
普通人没有能力干预风水师的布阵做法,可杨晨却是个修士!!
大约愣了有近十五秒钟后,陈大师才慢慢地转过身来,朝着杨晨露出了一张比哭还要难看几分的笑脸,“这么巧,你也来了啊……”
“是挺巧的。”杨晨看了他一眼,就点点头围着他转了一圈,语气很随意的问道:“看起来挺忙的,在布阵做法呢?”
“嗯啊……”陈大师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有种做贼被人当场擒住的凌乱感!
“我看看啊……柳枝压阵,罗盘居中,东南西北各有一块风水玉令……大工程啊!”杨晨摸着下巴惊叹道:“我没看错的话,你布的这个就是风水一脉的三大绝阵之一,‘九转阴阳乾坤颠倒阵’吧?谁跟你有那么大的仇怨,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
“……”陈大师这会儿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是可怜巴巴的看着杨晨,看着这个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却还要装出一副好奇宝宝模样来戏弄他的家伙!
“别说,你这四块风水玉令的雕工着实不错。”杨晨没有理会陈大师的反应,而是单手背着,走到其中一块风水玉令的边上,说着话就伸手过去似要拿起来把玩似的。
这可把陈大师吓得快要当场崩溃了,他不在保持沉默,而是哭嚎着喊道:“杨爷爷……杨爷爷哎!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千万高抬贵手,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风水玉令是布置风水阵的关键之一,每块风水玉令的摆放位置都特别讲究,一旦大阵运转起来后,随意移动风水玉令的话,就会造成大阵运转不畅、结构崩溃等种种后果,光是想想就让陈大师毛骨悚然,哪敢让杨晨上手把玩?
“你错了?我怎么不知道你错在哪了?”陈大师的哀求,让杨晨收回了已经落到玉令上的那只手,再转身站起来的时候,他脸上哪还有半点的笑意?
“行啊你啊,都敢把主意打到我爹身上去了……是不是以前没死过,不知道死亡的滋味就想试一试呢?!”杨晨伸手揪住了陈大师的领子,阴测测地问道:“我成全你可好?”
“别别别……别呀!”陈大师哭丧着脸,拼命的摇头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我保证马上离开**镇,这辈子但凡见着您家的人,我保证退避三舍,绝不出现!”
片刻后,见杨晨没有反应,他就胆战心惊地问道:“成不成,您倒是说句话啊……”
“滚。”
“哎哎哎……谢谢您,谢谢您了……”陈大师顿时有种逃出生天、险死还生的感觉!
可仅仅几秒钟后,他却又哭丧着脸,干巴巴地说道:“滚……滚不了啊……”
大阵还没停下来,他哪能滚啊?只要他敢乱动一下,这条命估计马上就得只剩半条了!
第118章 不愧是世外高人
杨晨微微皱着眉,对满脸苦涩的陈大师说道:“我只数到三,你若不滚,我便送你滚。”
陈大师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自己亲手布下的风水阵扯进了泥潭之中进退两难的情形,杨晨并非看不出来,当然也知道贸然终止大阵的运转,陈大师将会承受怎样的后果。
但对于一个敢向自己至亲下手的风水师,杨晨心中又何尝有半分怜悯?
他的眼神是漠然的,语气是冰寒的,根本不在乎陈大师可怜巴巴的求饶眼神。
在陈大师近乎崩溃的目光注视下,杨晨缓缓的开了口:“一……”
“杨大师,杨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陈大师肝胆欲裂。
“二……”可杨晨根本不为所动,继续缓缓的吐出了第二个音节!
“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等我停下大阵之后,任您打骂还不成吗?为何非得将我往死路上逼……我……”
“三……”杨晨无动于衷地喊出了第三个音节。
也就是在杨晨伸手准备取下一块风水玉令的时候,面如死灰的陈大师就嘶声道:“不烦您动手了……我滚,我自己滚!!”
说罢,陈大师深深的吸了口气,但人却没有动,而是盯着杨晨一字一顿地说道:“今日多谢阁下不杀之恩,若是方便,可否告知阁下师从何门何派,待他日……”
“滚!”
“哎呀……”
只可惜,陈大师的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完,已经彻底丧失耐心的杨晨就已经飞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他的肚皮上!
陈大师不禁惨叫了一声,连手中的罗盘都径直飞下了山!
整个人在地上连滚了十几圈,直到滚出去二十多米远后,才总算是撞在了一棵并不高大的松树上,停了下来。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人用搅屎棍搅过一遍似的,腹中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陈大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却只能用双手支撑着身子,半跪在泥泞的山道上。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一股逆涌而上的精血,却让他忍不住张嘴‘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整个人瞬间就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气神似的,软绵绵的再也提不起一丝的气力来了。
就在这种绝望和悲凉的状态之中,陈大师感受到有一股异常阴寒的能量自地底下传来,眨眼间便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很快就扩散至四肢百骸!
这种虚弱的感觉,令陈大师难受到了极限。
可他更加清楚,也更加明白,这才只是刚刚开始!随着灵能在他身体之中的覆盖面积越来越广,杨晨奶奶张翠凤的情绪意志即将浸染他的灵魂!
最多三天之后,他就将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疯疯癫癫的乞丐,且这种状态至少会维持三年以上!这接下去的三年时间,才是真正痛不欲生的折磨!
趁着最后还有几分理智在,半跪在地上的陈大师用嘶哑地声音低吼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今日这般羞辱于我,待来日我定当千百倍的奉还给你!!”
正围着坟头作法的杨晨听见陈大师的话后,身子仅仅是稍微地停顿了片刻,就扭过头去淡淡地问道:“你是想让我现在就宰了你,以免留下后患么?”
“……”陈大师脸上的仇恨之色瞬间就凝固住了。
幸好,杨晨随即就耸了耸肩膀,不屑道:“当然,我很欢迎你随时回来找我报仇……如果到那个时候你还能有这个勇气回来找我的话,我至少不会看不起你!但一定会杀了你!”
陈大师自觉今天的遭遇,是他这一生来所遇到过的,最是屈辱的经历。
但他聪明地选择了闭嘴,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下了山……真让杨晨怀疑自己没有杀他,可他会不会在下山的路上被活活摔死呢?
事实上几年之后,当疯疯癫癫的陈大师恢复神智的时候,他确实回了一趟自己的师门,想要借助师门之力,来替自己报仇雪恨。
但结果是他的同门师兄弟在听说他要报仇的对象是杨晨后,就二话没说将他打晕了过去……
此事最终也是不了了之了。
因为那个时候的杨晨,早已是国内玄学界一座高不可攀的巅峰了,追随者遍布大江南北,门人弟子一抓一大把,谁有那么大的胆量去找杨晨报仇呢?
……
“陈大师去哪了?”村子中,花鼓队已经陆续到齐了,杨氏宗祠门口张灯结彩,鲜红色的大团花挂的到处都是,可在这节骨眼上,却有人发现陈大师不见了……
听到消息的上林村老支书杨小东拄着拐杖就来了,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了惊慌之色,“陈大师去哪了?你们有谁看见陈大师了?!!”
族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后却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老支书杨小东跺着拐杖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吉时眼看就要到了,这要是改不了风水的话,我们花这几百万建宗祠还有什么意义啊!!”
作为族中一力推动宗祠翻修工程的人,老支书这会儿彻底慌了神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下林村村长杨修同鬼鬼祟祟的模样,却被老支书看了个正着。
他立刻脸色一沉,上前一步问道:“杨修同!不是你一直陪着陈大师在村子里活动的吗?你躲什么?陈大师究竟去哪了?!”
“啊?我……我怎么知道陈大师去哪了。”杨修同心里面也隐隐感到了有几分不安,因为陈大师出发之前就跟他说过,最多四十分钟就能回来。可现在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陈大师的人影都不知道在哪呢!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面对老支书近乎冒火的眼神,杨修同缩了缩脖子应道:“人家是大师,我哪看得住他呀……七叔公你别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啊,我只是陪他在村子里转了两圈而已,啥也不知道啊!”
“只剩下两分钟了……”另一个之前被陈大师选出来帮忙做法事,也经过陈大师几天时间调教的族人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就着急上火地说道:“陈大师说过,这是最佳的时机,一旦错过让龙脉挣脱巨石压制的时间,日后咱们这一脉的杨氏族人都得跟着一块儿倒霉!”
“唉……”老支书也急得想跳脚,可却根本没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人群中等待观礼的杨修元,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电话正是杨晨打来的……
“爸,宗祠那边没出什么事吧?”杨晨微微喘气,似乎刚刚经历了什么剧烈的运动似的。
杨修元听到杨晨的询问后,也是微微地楞了一下,方才点头轻声道:“好像出了点乱子,那个据说是从港澳来的陈大师不见了……”
“情况是这样的,您跟族里的人都说一下。”杨晨咽了口口水,舒了口气,这才说道:“陈大师突然发现巨石的方位有问题,按照原来的计划很可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所以就拉上我直接到了这边柴花山上,要在柴花山上做法事!”
顿了顿,杨晨继续说道:“您跟他们说一下,待会儿听见柴花山这边传出的一声巨响过后,就把宗祠门口祭坛上的香烛统统点上,等大家看见有一道红光划破天际的时候,被巨石压着的龙脉就自由了,这场风水法事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你怎么会跟陈大师在一起?”杨修元觉得很奇怪。
“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吧……”杨晨小声道:“好了,不多说了,这边法坛已经架好了,您赶紧把我交待的事情安排一下,可别错过了吉时啊!”
杨晨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杨修元则迟疑着走出了人群,将之前杨晨所说的话又给重复了一遍。
一旁紧张无比的老支书明显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了,嘴巴里一个劲地说着‘这就好,这就好,我就知道陈大师不会骗人的’……
有了杨晨的交待,又有杨修元在现场指挥。
很快所有人就都做好了迎接风水变化的准备。
突然之间,祭坛东南方,也就是大约一公里外的柴花山上,传来了一声闷如雷霆般的滚滚巨响,仿佛雷电撕裂了天空,又像是岩浆冲破了大地!
连地面都微微震动了起来。
宗祠门前观礼的杨氏族人们发出了一阵惊叹声。
老支书杨小东则手忙脚乱地拿出打火机,一边给蜡烛点火,一边招呼其他人赶紧点燃祭坛上的其它香烛,神情肃穆,看不见一丝的随意!
很快,祭坛上的香烛就全部被点燃了。
同一时刻,一道冲天而起的红光划破天际,直插云霄!
看见这一幕,老支书杨小东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去。
他不无自得地抚掌道:“陈大师不愧是世外高人,我们杨氏一族,将来有福了!!”
族人们也是惊叹连连。
唯独杨修元和金美凤二人都面露古怪之色,隐隐约约的第六感告诉他们,这一切搞不好都是他们那宝贝儿子弄出来的!至于陈大师……杨晨不是早就说了,那只是个二流的半吊子!
但不管怎么说,宗祠的祭祀大典,总算是可以顺利的继续下去了……
半靠在柴花山山顶,那座山神庙上的杨晨喘着粗气,摇头苦笑着自语道:“这种二货才会干的事情,日后还是少做为妙……名誉全是别人的,自己却差点累成狗了!”
第119章 茅山派驻茅山镇办事处
本打算取了柴花山上的磁石后就返回村中参加杨氏宗祠的翻修庆典。
却不曾想西江省灵宝派的护法六长老王宗岩竟是找到了金州市来,也不知是从哪得知了杨晨的联系方式,一个电话打过来,让杨晨连半点拒绝的办法都没有。
王宗岩言词恳切地说:“明日就是你们南湖省三年一届的玄学交流大会开幕式,前后共三天时间,贫道亦是此次交流大会的受邀嘉宾之一,十分希望能与道友一同前往……”
杨晨发现自己居然忘了还有这件事儿了!他苦笑道:“我尽快赶回去与道长碰面。”
“好的,贫道就在金州市区等道友回来!”王宗岩颇为欣喜地答应了一声,却根本看不见杨晨此刻已经满是苦笑的那张脸!
各种事务接踵而至,杨晨发现自己根本分身乏术,往往顾得上这边,就会下意识忘了那边!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十分怀念上一世自己座下的那几名聪明伶俐的衣钵弟子,还有那些对他唯命是从的晚辈门人!发号施令的日子过习惯了,亲力亲为的事情还真难全部记住!
挂了与王宗岩的通讯后,杨晨就一手抱着刚刚从柴花山中挖出来的,一块橄榄球大小,呈椭圆形的黑色磁石,一手摸着后脑勺细细的回想……
“大徒弟王通这会儿应该还在娘胎里没生出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是两个月内的事情……二徒弟张明明比王通小了四岁,也就是得再等四年时间才会出生……至于三徒弟……唉!”
杨晨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前世的那些徒弟年纪都比较小,这会儿都还没呱呱落地呢,指望他们来帮忙,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倒是上一世的那些门人晚辈之中,还有几个可堪造就的人才。
问题是,怎么把他们弄过来呢……
“什么?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将磁石在后备箱放好的杨晨,找到了还在新修宗祠内游览观望的父母,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表达了自己马上就要回去的事情。
这下可把满心欢喜的金美凤给郁闷坏了,她瞅着杨晨讪笑的那张脸,佯怒道:“你之前的保证都喂了狗了?不是说好了今天哪也不去,就留在**镇上的吗!”
“实在是事出突然,我也没想起来还有这件事情要去办啊……”面对母亲的怒火,杨晨只能讪笑着解释道:“而且挺重要的,是玄学界的一个会议……要不然这样,等这阵子忙完之后,我再好好腾几天时间出来陪您二老游山玩水去?”
“信你就有鬼了。”金美凤轻轻的哼了一声。
“既然有正事要办,那就去吧。”父亲杨修元则显得通情达理多了。
“那您二老今晚就在这边休息了?”杨晨说道:“回去我安排一下,明天早点派辆车过来接您二老回去……”
“这就用不着你替我们操心了,公司有的是车。”金美凤哼道:“想走就走吧,别杵在这里看着碍眼!我们还要上二楼去看看祖宗的画像呢!”
“……那您二老先忙着,我先走了……”杨晨不由得败下阵来,讪讪笑了笑后就赶紧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苏江省境内,巨容市东南部的茅山镇上,一名年轻的快递员正开着一辆黑色的电动小三轮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原本脸上还露着笑意的他,随着一只文件袋的出现,而露出了苦恼之色。
“茅山派驻茅山镇办事处收??”年轻的快递员下意识就想挥拳砸在面前的车把手上!
因为这个件上面既没有填写发件人的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下收件人的联系电话,上面光秃秃的只写了这么几个字,甚至连个具体的门牌号都没有!
“这让我送到哪儿去?”快递员眉头紧锁,干他们这行的,最痛恨的事情便莫过于此了!
他在茅山镇当地也工作近两年时间了,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镇上有个什么茅山派驻茅山镇办事处的!更何况,茅山派就在镇子东边的茅山之中,需要在镇上设一个什么办事处吗?
下意识就认为这是个恶搞件,寄件人纯粹是捉鬼的电影看多了,脑子抽风了!
但出于职业道德的问题,这快递员还是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住了心头攒动的怒火,拿出手机给另一个同事打去了电话……
“喂,小陈,什么事?”
“阿强,你听说过镇上有个什么茅山派驻茅山镇办事处的单位吗?”他问同事。
“茅山派办事处?”阿强闻言也是一愣,奇怪道:“镇上有这个单位吗?从来没听说过啊!”
“……好,我知道了。”小陈气呼呼的挂掉了电话,随手就把这文件袋丢回到了身后的车厢之中,打算回去之后再办个疑难件的手续,也就这么交差得了。
但这时,一位七十多岁年纪的老大爷正巧从小陈的身旁经过,在听到他跟阿强的对话后,这老大爷就皱了皱眉头,敲敲三轮车的黑色车皮,问:“小伙子,你是在找茅山派驻茅山镇办事处?”
“是啊……”小陈有些意外的看了这位老大爷一眼,忙问道:“大爷,您知道这个地方吗?”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三百米,在同府路口左拐弯,后但凡遇到路口则一律右拐,大约八次拐弯后,就到办事处门口了。”老大爷拄着拐杖,为小陈指明了方向。
虽然觉得这位老大爷说的路径好像哪里不对,但总算有了眉目的小陈还是感激地点点头,致谢道:“谢谢您了,我这就过去……”
没想到真有这个地方的小陈,带着几分困惑,开着他这辆黑色的小三轮重新上路了。
按照刚才那位老大爷的热心指点,小陈在同府路口左拐弯,很快就看见第一个路口出现在自己的右手边,这里钻进去是条巷子,很陌生的样子,他以前从未走过。
小三轮很快右拐进了巷子,往前开了大约六十米不到,又遇上一个相似的路口……
连续在巷子中右拐了七次后,小陈就发现不对劲了……
“每个路口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是六十米左右,每次拐弯都是九十度的直角……按理说我应该就在这一片兜兜转来着,为什么每一次拐外看见的巷子却都大不相同呢?!”
越开,小陈的心里面就越是犯嘀咕。
可七次拐弯都开下来了,还怕这最后一次拐弯吗?
把心一横,小陈开足了马力向向前冲。
大约十几秒钟后,第八个路口再次出现,小陈咬着牙,握着车把手再次向右拐弯。
而这一拐,就像是换了个世界一般……原本寂静无声的小巷,瞬间被一片宽敞明亮的广场所取代!广场上停放着许多车子,正当中竖着一块高约二十米的菱形巨石,上面龙飞凤舞般地写着一行红色大字——正一道茅山派驻茅山镇联络办事处!
“……居然真有这个单位存在!!”在茅山镇呆了好几年,都不曾发现过有这样一处广场,和一幢古香古色的建筑的小陈,被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彻底惊呆了。
……
从小甸县**镇返回金州市区的道路虽然同样颠簸,但因为车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杨晨便没了顾忌,一路风驰电擎,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回到了市里。
对于正一道灵宝派护法长老的来访,杨晨其实是有过一些心理准备的。
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来的这么快而已!
王宗岩的酒店就在金州市文东区的鹿江江边,离杨家现在的那幢别墅并不远。
杨晨中间没有片刻的停留,赶到酒店的时候,时间正好是下午的一点半钟。
接到杨晨电话的王宗岩早早就在酒店门口等着了。
全真道的道士是出家性质的,许多戒规都与佛门相似,而正一道的道士则婚嫁不忌、荤腥不禁,基本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王宗岩穿了一件黑色的条纹夹克,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腋下还很时髦地夹了个鼓囊囊的钱包,若是他自己不说,估计谁也认不出他是个道士,而且是个从小就上山学道的资深道士!
杨晨把车在门口停下来的时候,王宗岩就已经‘噌噌噌’的下了台阶。
而等杨晨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王宗岩早早的就把手伸了过去,十分客气也很有礼貌地跟杨晨握了握手,满脸笑意地说道:“早就听闻道友今年不过二十出头,贫道一直以为是外人夸张的传闻而已……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王宗岩在打量杨晨的同时,杨晨的目光也在他的身上游走。
只是杨晨的目光稍显怪异……他心想,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灵宝派护法六长老王宗岩?十几年后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而叛出灵宝派,最终被同门师兄弟轰杀在泰山之巅的那位王宗岩?!
与日后的落魄相比,现在的王宗岩看上去自信极了,微微有些红润的脸上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若是年龄再小几岁,搞不好就是典型的中年帅哥,妇女之友了!
头一回见面的两个人亲切的笑着,至于心里面又在打什么鬼算盘,也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一番客套过后,王宗岩侧身虚手一引,“道友请,贫道已在房中备好了一壶上好的庐山云雾,咱们边喝茶,边聊天吧。”
“道长客气,如此,贫道就冒昧打扰了……”杨晨客客气气的笑了一声,也不推辞,与王宗岩一道进了酒店的大门。
第120章 功在当今,利在千秋
中华玄学界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主流以道家的全真教、正一道,和佛门的南传佛教、北传佛教为主,佛道两脉的修士占据了中华玄学界半壁以上的江山,余下的武学流派及风水流派,所占的比例则是极少的。
灵宝派作为道家正一道的符箓三宗之一,在国内,尤其是在港澳台及东南亚地区的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据杨晨所知,灵宝派是正一道符箓三宗中第一个在海外设立办事处的宗派。
对于王宗岩的来访,杨晨自然不会怠慢了人家。
“道长请。”进了王宗岩的房间,第一眼就能看见茶几上冒着热气的一只精美的茶壶。这王宗岩也是个讲究人,酒店提供的茶具全都被搁在了一旁,茶几上摆放的一套茶具,显然是他自己带来的,而且价值不菲!
似乎是注意到了杨晨的目光,王宗岩在一旁笑着解释道:“贫道一生无太多嗜好,唯独对这茶钟爱有加,无论走到哪,都会随身带着一套喜欢的茶具,闲时自饮,也用来招待贵客。”
“道长好雅兴!”杨晨笑着点头,称赞了一声。
二人随后在沙发上相继落座,王宗岩动作娴熟且优雅地清洗茶具、冲泡茶汤,同时对杨晨说道:“这是贫道多年来的珍藏之一,采自我们西江省庐山之背的极品云雾,每年仅有少量产出,平常时候也是舍不得拿来品鉴的……”
说话间,一杯清透的茶汤就到了杨晨的面前,香气弥漫。
端起薄如蝉翼的茶杯,杨晨轻轻的吹了口气后,便小小的泯了一口。
王宗岩问:“此茶如何?”
“茶香四溢、泌人心脾,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茶。”杨晨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茶上,他点头一声称赞后,便切入了正题,“王道长是第一次来金州?”
“道友好眼力,贫道确实是第一次来。”见杨晨无心谈论茶道,王宗岩也只好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的点头道:“山中琐事繁多,甚少下山走动。”
灵宝派的一些规矩,杨晨也是心知肚明的。
阁皂山上灵宝派的长老分为清修、传功及护法三种,清修长老大多是六阶以上,不问俗事只管静心修炼的宗门底蕴,随便拉一个出来,放在如今的玄学界,怕都是名震一方的宗师级人物。
而在地位最高的清修长老之下,则是负责调教门人弟子、传授符箓功法的传功长老,在宗门内的地位仅次于清修长老及宗门掌教,称得上是宗门的顶梁柱,起到了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
最后的才是护法长老,就像王宗岩这样的,根据宗门的需求忙里忙外,地位虽然崇高,实际却干着打杂的事情,什么都管,什么都做,不像另外两类长老那样,可以一门心思的修炼或调教门人,往往心思杂了,修为的进境就慢了。
虽然不知道王宗岩后来为什么会叛出阁皂山,事实上就算知道了,也并不影响杨晨此刻对他的感观。
听到王宗岩的话后,杨晨微微点了点头,轻笑道:“王道长在灵宝派中身居要职,事务繁忙自不必多说,却是不知王道长此番前来的用意是……”
“贫道此行的目的有三。”王宗岩脸上露着微笑。
“哦?”杨晨有些惊讶地点点头:“愿闻其详。”
“第一,早先听闻南湖省五峰观出了一位天资绝艳的少年高人,以弱冠之龄力护宗门道统,挫败了万仙殿的不轨之心,堪称是百年难见的天才人物,贫道早已有心前来金州市一看究竟。”
王宗岩笑道:“此番却是了了一桩心愿了。”
“道长谬赞了……”
“第二,我西江省与南湖省仅一山之隔,虽全真、正一两道于修炼的信念不同,却毕竟是同出一源,皆为道门砥柱,而今五峰观在杨道友的带领下于鄱阳湖岸崛起,于情于理,我灵宝派都应差人道贺,为华国玄学界而庆,庆祝玄学界又多了一个细分的防区,黎民百姓更多了几分保障!”
如果说王宗岩所讲的第一条是纯粹在夸奖杨晨的话,那么,第二条就已经套上了天下大义了。
中华玄学界宗门林立、世家遍地,可真正有资格被称为修士的,也不过区区数千人而已。
自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中华玄学促进会在京城挂牌成立以来,玄学界其实就已经和整个国家联系到了一起,侠以武犯禁之类的事情,也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外人或许难以想象,但事实上就是中华玄学界内部成立的稽查组负责人只是个普通人,同时还是华国国安局的一名正厅级干部,任期五年,不得连任的那种!
与国家政府挂钩之后,玄学界修士获得了极大便利和特权的同时,也受到了相当大的制约,也相应分摊了整个华国的玄学防区!
王宗岩口中所说的防区,指的是在一定区域范围内,但凡出现妖魔作祟的情况,负责本区防务的玄学界宗门、世家,就要立刻派出相应的人手进行解决。
所谓妖魔,指的是一些因磁场异变或能量粒子冲击而意外开启了一丝灵智的大自然生命。
可能是一只老鼠,也可能是一条狗,也或许是一头牛,不一而同。
这些开启了灵智的生命体可以感受到能量粒子的存在,并掌握了一些天赋的奇特本领,这种生命体被称之为‘妖’,很少主动袭击人类,也是目前存于世上数量最多的一个特殊族群。
而如果这些生命体机缘巧合,或主动、或被动的吸收了人类亡者,尤其是意外死亡之人在消散前留在世上的一缕残魂,那么,受其影响,强烈的负面情绪就将主宰它的灵魂,不仅极具危险性,甚至还能张口模仿人类的声音,说出一些简单的话语!
后者就被称之为魔,也是玄学界修士主要的灭杀对象。
人之所以被称之为万物之灵,原因就是人的灵魂强度往往是其它生命的几十倍乃至上千倍!
哪怕只是亡者残留的一缕残魂,对于那些开启了一丢丢灵智的妖而言,也是无可匹敌的强大。
更可怕的是,这些身上带着死者生前怨念的妖魔,不仅会主动袭击人类,更会吸食人的精血,以供养体内的残魂,使其不断的壮大变强,谁也不知道妖魔成长的极限在哪里!
历史上人形的妖怪神话,往往是人类修行者当中的败类,因为妖并不能化形。
而那些以动物形象为基础的神话传说,则大多指的都是上述的这一类开启了灵智的生物!
华国地大物博,数千年来先后涌现的妖魔并不在少数。
但大多都是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小妖,甚至有些玄学宗门还有圈养妖兽当成宠物的习惯。
而魔出现的频率则很低,毕竟从妖变成魔的要求是非常苛刻的,所有条件缺一不可。
因此自华国上世纪四十年代建国以来,有记载的魔的数量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三五十只的模样,平均一年也出不了一只,这么大的国家才这么点数量,可想而知妖化魔的难度有多大!
可每一次魔的出现,都势必会造成巨大的人员死伤,这些会法术、会吃人的妖魔根本不是普通军队或警察能够对付的了的,甚至连如何找到它们的藏身之处都是个巨大的问号。
所以才有了细分的玄学防区,国家提供修行及生活上的便利与特权,玄学界的宗门及世家则无偿承担起斩妖除魔的重任,为建设平安和谐的社会做贡献。
中华玄学促进会存在的意义,不仅是成为玄学界宗门世家与国家政府的沟通桥梁,更承担着协调各方势力,监控各地玄学防区的责任。
每个省都有中华玄学促进会的分支机构,也就是常说的分会。
普通会员不需要承担防务责任,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但理事、副会长、会长等职务,就会拥有相应的特权及好处,同时细分了全省的防区责任。
以前五峰观也是中华玄学促进会南湖省分会的会员单位之一,但即落不到好处,也不需要承担任何的责任,基本上就是透明的存在。
可随着杨晨的崛起,五峰观的名声越来越大,更是接连逼的万仙殿封山锁门、上仙宫退避三舍,由此造成了南湖省分会的强烈震动,同时空出了一个副会长及荣誉理事的位置。
这下眼热的人就多了起来。
南湖省分会设会长一名、副会长三名、常务理事五名及荣誉理事八名。
任何一个位置都足以让人心动,更何况这次还一下空出来两个之多?
王宗岩没有瞒着杨晨的意思,在将这件事情的大概情况向杨晨进行了简单说明以后,就很直白地说道:“这一次南湖省玄学界召开的所谓交流大会,实际上就是为了推选新的副会级单位及荣誉理事单位,你们五峰观是有资格竞争荣誉理事单位的,但困难重重。”
“……”直到这一刻,杨晨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合着这一次的南湖省玄学界交流大会,根本就不是冲着五峰观来的,而是一堆宗门世家为了争夺权力而召开的分赃大会!
中华玄学促进会的权力有多大、地位有多高?据杨晨所知,这个年代的玄学促进会几大巨头,甚至有资格参加决定国家未来走向的高层会议!
玄学促进会的权力是模糊的,是没有明确界定的。
但玄学促进会的权力并非来自地方政府,而是直接来自中央高层的意志!
谁也不会忽视玄学促进会内部发出的声音,所以这就是它的权力所在!
简单来说,万仙殿原本是中华玄学促进会南湖省分会的副会级单位,万仙殿掌门玄成真人作为南湖省分会的副会长,他的声音完全可以影响到南湖省省政府领导班子的某些重要决定!
虽然不能替代政府做决定,不能做越俎代庖的勾当,可作为一个道士能够得到如此权力……谁又能轻易的无视掉呢?修士的本质,还是人呀!
见杨晨似乎有些意动,但没有开口说话,王宗岩就摊手道:“再者说,听闻你们五峰观与全真道的七脉真传之间似乎起了一些矛盾……你所发行的灵武期刊贫道也看过,确实字字珠玑、简明扼要,对玄学界的未来发展有很大的启示作用。”
顿了顿后,王宗岩继续道:“假设五峰观成了南湖省分会的理事单位,全真七脉的那些老东西想要再动什么手脚的话,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京城的那几位可不是摆着让人看的,他们要是发起怒来,全真七脉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底还是体制的问题,体制外的人,是无法理解体制内的好处的。
没有真正进入体制之前,五峰观是单独存在的,是归属全真教垂直管理的。
可一旦在南湖省分会成了荣誉理事单位,全真七脉想要祸害五峰观就不得不考虑到全局的影响了,毁掉一个五峰观所要付出的代价和最终的回报,是不是他们想要得到的结果!
就在杨晨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时候,王宗岩抛出了他最后一颗大炸弹……
“另外,我们灵宝派作为正一道的符箓三宗之一,是中华玄学促进会的常务理事单位之一,我们灵宝派的掌教真人十分看好灵武期刊的未来发展,所以,我们灵宝派可以出面协调各方关系,将灵武期刊办集佛、道、武、风水学术于一体的综合性期刊,并绝不干预灵武期刊的正常运营!”
王宗岩双目炯炯地看着杨晨,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一件功在当今、利在千秋的好事,本来就不应该成为全真道一脉的禁脔,这是整个中华玄学界的头等大事,我们灵宝派将成为你发展灵武期刊的后盾之一,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这时,杨晨才有些苦恼的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为什么五峰观只能竞争荣誉理事,而不能染指副会长呢?这是何道理?!”杨晨站起身来,微微眯着眼说道:“既然要争,那只争最好的,否则不就没意思了!”
第121章 茅山派的反应
一封信件以极快的速度从茅山镇上离开,快马加鞭送回了山中的茅山派内。
正在院中凝神画符的一众弟子被突然撞开的大门给吓了一跳,手一抖,符就画歪了。
尚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也不等在院中教导门人弟子临摹符咒的那位长老发脾气,来人就高举着手中已经拆封的信件,神情慌乱的大喊道:“掌教真人,出事了!!”
这一喊,不仅惊动了后方正殿内静修的诸位茅山派长老,也惊动了茅山派的当代掌教传明真人!前院中的那位长老沉着脸喝斥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回禀三长老……办事处收到了一封从南湖省寄来的快件,这里面装的是我茅山派的无印符箓!”那从山下匆忙赶来的青年男子微微喘了口气后,便连忙说道:“经七长老亲自鉴定……这些无印符箓很有可能是出自大师伯之手!”
“大师伯?”前院中今日传道的三长老猛的听见这句话,整个人就当场愣住了。
茅山派掌教传明真人座下有五名入室弟子,但只有大徒弟景志春是传明真人的衣钵弟子,尽得传明真人的毕生所学,也是茅山派原定的下一任掌教人选!
可在八年前,被茅山派上下寄予厚望的景志春,却在一次下山探亲的途中离奇失踪了,茅山派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与财力,几乎把整个华国翻过来了,都没能找到景志春的下落。
这几年时间,寻找景志春的念头也慢慢淡了,掌教真人转而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二徒弟**信的身上,但却从未放弃过寻找景志春的希望……
整个茅山派的门人弟子都认为景志春已经遇害了,没想到时隔多年之后,疑似景志春所画的无印符箓,却突然出现在了茅山镇的办事处中!
说实话,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打开信封,发现里面的无印符箓后,着实都被吓了一跳。
茅山派对于符箓的管控之严,绝对堪称是中华玄学界的模范单位,任何从茅山派中流出的成品符箓都需要拿到宗门的‘上清殿’内盖上宗门大印,且登记去向用途之后,才能离开茅山。
符上无印,就意味着这些符箓很可能是外人所画,这就意味着茅山派的不传绝密,被人偷学了……这可是要破了天的大事件啊!
亲手拆开信件的办事处人员没敢耽搁,就立刻把信件内装着的那些无印符箓送到了这个月在办事处坐镇的七长老手上进行鉴定。
结果,当七长老看见那些符箓的时候,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竟激动的快要落泪了!
景志春正是七长老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是七长老在众多门人弟子中最为疼爱的一个。
景志春的失踪,对七长老的影响并不比传明真人小多少。
虽然符箓在外人看来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细微之处还会留下个人的习惯痕迹。
七长老几乎一眼就能确定,这些无印符箓……就是出自景志春之手!
前院的三长老定了定神,问道:“七长老回来了吗?”
“七长老在办事处还有些文件要签,所以就派我先来报信了……”那青年男子应道:“算算时间,这会儿七长老应该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你马上随我去见掌教真人!”三长老不敢迟疑,当机立断地说道:“兹事体大,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肯定之前,任何人不得乱嚼舌根,否则必有严惩!”
“谨遵长老之令!”院中的一干门人弟子连忙抱拳应是。
可等三长老和那上山报信的青年男子进了内院后,这些前院中年纪从十几岁到三四十岁不等的门人弟子,就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有人说:“这下二师伯要给气死了……如果真找到大师伯了,他好不容易到手的掌教之位就得拱手让出了……看我当年说什么来着,大师伯肯定还没死的……”
“嘘……你不要命了?万一被二师伯听见了,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怕什么……二师伯都闭关半个月了,听说至少要在静室中呆满七七四十九天呢……”
“就是不知道大师伯这些年不回山门,究竟是干嘛去了……”也有人比较理智地表示:“而且敢画无印符箓,这可是重罪啊……搞不好是要被逐出师门的!”
“别扯了!大师伯可是掌教真人最看好的衣钵弟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音讯,掌教真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将大师伯逐出师门?你肯定是想多了!”
前院中闹哄哄的像是菜场一般。
与此同时,庄严肃穆的后院上清殿中,在太上老君金身神像之下,听到那声呼喊的传明真人已经早早的站在了那里,虽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澎湃,可脸上却还是流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
年过九旬的传明真人按说早在五年前就该退位让贤,学习之前的历任掌门,去上清长老院中安度晚年了,但传明真人却始终没有露出这样的意思,门人弟子自然也不敢逼他退位。
虽然传明真人自己不说,但门人弟子也早有推测,肯定是心里还有几分希望,能够找到失踪多年的大徒弟景志春,否则干嘛不直接宣布让二徒弟**信接任掌门之位呢?
要知道,**信今年都快六十八岁了!他还有几个六十八年可以等下去?
上清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传明真人板着脸不说话,之前在殿中静修的诸位长老自然也不会主动吭声,所有人都侧着脸,凝视着半敞开的大门方向。
三长老领着那个青年人走进了上清殿中,对着传明真人微微施礼之后,便直接对那青年男子吩咐道:“将你信袋中的那些无印符箓都送到诸位长老和掌教真人的手上。”
“是……”青年男子在茅山派中的地位是很低的,虽然心中还是免不了一阵因为露脸的激动,但还是强装镇定,挨张挨张地将那些符箓分发到了各长老及传明真人的手中。
很快,上清殿又一次陷入到了漫长的沉寂之中。
直到大长老目露震惊之色,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那,所有长老才同时扭头望向了脸上早已挂满喜色的传明真人。
大长老点头道:“从符箓的画制痕迹上判断……确实是志春的手笔无误!”
二长老补充道:“而且符箓成色颇新,应当是在近一年之内新画的……”
五长老继续补充道:“只是这朱砂过于劣质,符咒的威力至少减弱了四成以上……看这朱砂的成色,应该是产自北湖省庆安一带的朱砂矿中。”
这时,六长老也清了清嗓子,说道:“另外就是画符所用的黄纸,应该也是用主产于北湖省庆安市境内的紫玉龙竹所制……由此可以判断,景师侄如今就在北湖省的庆安市境内!”
“这绝对是志春的手笔,也只有他,会习惯性在画完一张符后,于符纸右下角留下一条小小的尾巴……”传明真人高兴极了,失踪多年的衣钵弟子,如今总算有了音讯了!
他望着那回来山门报信的青年男子,问道:“这些无印符箓,是谁送到办事处去的?”
“是镇上一家快递公司的快递员……”青年男子讪讪道:“通过快递单号查询,这个快件是从南湖省金州市的西埠区发出的,而不是诸位长老所说的北湖省庆安市……”
“是快递送来的?”传明真人一听这话就马上愣住了。
一众长老也都傻眼了……大长老忙问道:“可有寄件人的联系方式?”
“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但在信封的背面,印着这个标志……”青年男子将信封翻转过来,举在胸前应道:“是一个阴阳鱼图案的logo,也就是一种商标……上面还印着tm!”
“这图……看着有些眼熟。”几位长老围过来看了看信封上的图案,都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最后还是五长老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这不是前些日子我们看过的,那个灵武期刊上面印的图案吗……”
“对对对,这就是灵武期刊上的图案!”这么一说,其他几位长老也都纷纷想了起来。
传明真人皱了皱眉,“这灵武期刊似乎就是在金州成立的吧?”
“对,创刊的人叫杨晨,是全真教的人……”
“……吩咐下去。”传明真人片刻的考虑之后,就下令道:“本座要亲自去一趟南湖省的金州市!”
顿了顿后,传明真人又皱着眉头问道:“这些天,南湖省玄学界的交流大会是不是就要召开了?”
“就是明天。”有人点头道:“邀请函半个月前就已经送到了。”
“原先定的是谁过去?”
“因为只是走个过场,所以打算安排二师兄的三弟子永浩过去代表一下就行了。”
“这次南湖省的大会,五峰观也会派人参加吧?”传明真人想了想后说道:“通知南湖省分会,就说明天本座会亲自到场。”
“是……谨遵掌教之令!”
这下,南湖省的玄学界可有的鸡飞狗跳了……
第125章 抱歉,贫僧做不到
震惊!
但凡是听到声响赶来围观的人,脸上无不挂满了难言的震惊之色!
一是震惊周通天居然败在了杨晨的手上,以他准七阶的宗师级实力,竟被杨晨在众目睽睽之下屠掉了金龙,强烈的视觉反差令人几乎难以置信!
二是震惊杨晨先前所爆发的那股滔天的杀气,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修士,身上居然还隐藏着一股如此暴戾的杀气,令人毛骨悚然!
三是震惊杨晨居然不给妙通真人半分脸面,面对七阶中期的妙通真人的干预,竟也毫不犹豫地对周通天下了死手,尤其是那一声‘滚’字,怎是一个胆大可以形容的?!
现场的山道上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沉寂之中,久久无人出声。
一开始还担心杨晨会遭到不测的王宗岩更是一脸呆滞的模样,直愣愣的望着山道上,此刻依旧充满暴戾气息的杨晨,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心底腾起了一股寒流!
“死了吗……”
围观的修士们下意识望向了之前从空中一头栽下的周通天,看着如死人一般仰面朝上倒在一片草丛中的周通天,有修士轻声的问着周边的其他人。
“好像没死……”有个别眼尖的修士注意到了周通天的状态,摇头道:“胸口还在起伏……不过瞬间挨了几十刀,更被一柄巨剑扎透了丹田……只怕没死也差不多了!”
回想起刚才电光石火间,那些金身巨人对着周通天挥砍出的刀剑,再回想周通天栽落之前所发出的那一声凄厉的哀嚎……所有人就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本能的避开了杨晨缓缓扫过的眼神,现场这么多人,居然没人敢跟杨晨有片刻的眼神接触!
沉寂了大约半分钟后,妙通真人的脸色早已阴沉的可以挤出水来了,他对杨晨怒目而视,震怒道:“放肆!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
“你说什么?!”可谁曾想,妙通真人的话还未来得及全部说出口,杨晨腥红的眼睛就已经落到了他的脸上,澎湃汹涌的杀气瞬间笼罩了妙通真人,杨晨的声音冷若寒冰:“再说一句试试!”
“你……”没有切身体会过这股杀气的人,是无法理解之前周通天为何会方寸大乱的,此时切身感受到这股滔天杀气的妙通真人,居然也在杨晨的目光注视下,被逼的涨红了脸!
之前已经散去的金光,又一次在杨晨的身上轰然爆发!
惊天的气势再一次化作一股狂风席卷方圆数百米,杨晨的脚下,更是出现了蛛网纹一般的细小裂缝……似乎只要妙通真人再有半句废话,他就要对他出手一般!
“疯狗……”妙通真人被杨晨满含杀气的目光给盯得浑身不自在,暗暗地骂了一声后,倒也不敢再继续激怒杀红眼的杨晨了……天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周通天?!
之前杨晨和周通天的斗法过程,妙通真人是全部尽收眼底的……周通天所施展的金龙问世,连他都感到一阵心惊,故而才有之前出言称赞的那一幕。
可就算这样,周通天最后还不是成了杨晨的垫脚石?堂堂六阶巅峰的镇龙宫掌门,硬是被杨晨打成了叫花子,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田丹都被刺穿了!
妙通真人自认也做不到杨晨这样干脆利落,心中有了顾忌,自然就懂得惜命了。
他跟周通天也没什么交情,犯不着为了周通天而搭上自己!更何况,五峰观是随山派的道统分支,镇龙宫也是随山派的分支之一,说到底也还是全真教内部的事情……自己一个正一道的修士,还凑上去闹个什么劲?完全犯不着啊!
妙通真人为自己的退缩找到了相当多的理由,可他的沉默,落在别人的眼中,那意味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堂堂七阶中期的上清宫掌门,居然被杨晨一语喝退?
这一下,旁人再望向杨晨的目光之中,就更多了几分敬畏之色。
也直到此时,远远躲开的王宗岩才提心吊胆地跳下了那块巨大的岩石,三步一顿的,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杨晨,“你没受伤吧?”
“没有。”心头依旧有杀气翻滚的杨晨,直定定的站在那里,甚至都没回头看王宗岩一眼!
“阿弥陀佛……”这时,跟妙通真人并肩站立的慧光寺方丈净尘大师,则高宣了一声佛号,从那高地上一脚迈出,浑身洋溢着一股祥和的气息,“善哉善哉……”
净尘大师脚不沾地,飘然而至,身后有佛光隐现,口中念着经文,“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空灵,纯澈!一股来自灵魂的祥和之感,随着经文的深入而愈发的明显起来。
杨晨的眼睛渐渐变得黑白分明,那股被他自己释放出来的杀气,也在这一刻被慢慢的压制了下去,重新缩回灵魂深处,被再一次尘封起来。
许久,净尘大师的法咒经文停了下来,杨晨身上那股滔天的杀气,也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杨晨转身,对着净尘大师一拜,“多谢大师相助。”
“心有杀念,需戒慎戒怒,休养身心以正天灵。”净尘大师轻叹了口气,摇头道:“不可妄动杀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自己的问题,杨晨自己当然明白。
前世的经历太过血腥也太过残酷,在那些年反抗特洛伊联邦的奴役行动中,死在杨晨手下的特洛伊士兵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之数,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杨晨的冷酷无情早已被千锤百炼。
故而重生至今,杨晨也都有意识的控制着自己的负面情绪,不动杀念、不亲手杀人,从万仙殿到后来的许多事件,杨晨顶多出手教训一番,而从未杀过人!
只是今晚的局面太过糟糕,如果不主动释放自己的负面情绪,以周通天准七阶的实力修为,哪怕最后赢了,只怕也是惨胜而已,所需付出的代价远远高于杨晨所能承担的极限!
幸好净尘大师佛法深厚,一段经文勉强压制住了杨晨心中澎湃而起的杀念,使理性重新回归。
他再次对着净尘大师拜了一拜,“多谢大师教诲。”
净尘大师则微笑着点了点头,绕开已经神志清醒的杨晨,径直朝着不远处那片草丛之中,躺在那里生死不明的周通天走去。
这时,王宗岩才算是松了口气,对杨晨说道:“你身上的杀气好可怖……刚才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甚至怀疑之前若是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你甚至都可能对我动手了……”
“现在不是好了吗?”杨晨笑道:“多亏了净尘大师及时出手,才没酿成更大的祸事……”
“不过,你已经闯大祸了。”王宗岩指了指那边的周通天,不无苦笑的说道:“这周通天的来头可不小,是全真教随山派上一任掌门的亲传弟子,现任掌门的大师兄,你废了他的修为,还把人给打残了……这一次,随山派若要对你不利,就有了足够的把柄了!”
“那又如何?”杨晨淡淡一笑,看不出有丝毫的担忧,“今晚若不是我还有几分能耐,只怕现在倒在地上的就不是周通天了!难不成我说几句软话,他就能放我离开不成?”
“……道理是没错。”王宗岩被噎了一下,最后也只能是点点头,承认了杨晨说的有道理!
净尘大师到了周通天的身旁,蹲下身子在周通天的丹田处用手掌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随后摇头叹道:“丹田已毁,经脉寸断……灵宫也都已经散了,这又是何苦来哉!”
周通天并没有昏迷,一双眼珠子瞪得跟一对铜铃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净尘大师的脸。
虽然周通天没有说话,但净尘大师依旧读懂了他的眼神所表达的含义。
净尘大师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头道:“抱歉,贫僧做不到。”
两行浊泪一瞬间就从两侧涌了出来,近乎残废的周通天开始无声的大哭起来,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掉落,也不知是在悔恨自己的愚蠢,还是在痛恨杨晨对他下手太狠!
净尘大师摇头的瞬间,就等于已经给周通天宣判了死刑……
求生的**在这一刻黯淡下去,周通天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仅仅十几秒钟后,他原本还在起伏的胸口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时,妙通真人也到了净尘大师的身旁,看了一眼模样凄惨的周通天后,就问道:“死了?”
净尘大师合十双手,叹着气道:“自绝生机而死,与杨晨无关。”
“你……”妙通真人显然没想到净尘大师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他眼珠子一瞪,最后却只能是重重的冷哼一声,就甩袖离开了。
很显然,妙通真人本来是打算利用周通天的死,来好好教训一下杨晨的。
谁知道净尘大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把杨晨的责任给推了个七七八八?哪怕总会的稽查组来了,有了净尘大师的这句话,杨晨所需要承担的责任就几乎等同于零了!
修士之间的争斗,只要不殃及普通人,一般都是内部解决,从简处理的……
第126章 看不懂就别瞎看
杨晨当然知道净尘大师这一句听起来轻描淡写的话,给自己免掉了多少麻烦!
他眼中露出一丝感激的光芒,虽没有再看已经死亡的周通天一眼,却还是走到了周通天的尸体边上,对着净尘大师施礼道:“多谢大师仗义直言,小可不胜感激!”
“老衲并未撒谎替你遮掩什么,小友无须多礼。”净尘大师这时也收回了落在周通天身上的目光,转身对杨晨说道:“只是,这周通天的身份来历皆是不俗,小友日后还得当心才是。”
“随山派,全真七脉欺人太甚,泥菩萨尚有几分火气,更何况我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呢。”杨晨眯了眯眼,说了一句让净尘大师会心一笑的话。
净尘大师点点头,便说道:“周通天的尸体,在稽查组的人到来之前,暂且先保存在慧光寺中吧,在调查结束之前,小友尽量不要走得太远,以免节外生枝。”
“大师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对于净尘大师一再的帮助,杨晨在感激之余,其实心里面也有了几分疑惑,他点点头后问道:“只是,如此一来,会不会给大师惹上麻烦呢?”
“他们不敢找老衲的麻烦。”净尘大师饶有深意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远远的,净尘大师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夜若小友无事,不妨到寺中喝口清茶润润心。”
“好。”杨晨一愣,随即便点头答应了一声。和尚也是人,更何况还是一位寺院的方丈大师?杨晨可不相信净尘大师真的只是出于慈悲心肠才如此维护他的,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他知道,净尘大师肯定是有目的的!
不过这么一来,他反倒是松了口气,要不然欠下这么大个人情,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净尘大师回了慧光寺,几个小和尚就抬着一副简易的担架跟在后面把周通天的尸体带回了寺中,期间还有个小和尚偷偷瞄了杨晨好几眼,嘴巴里还咕咕哝哝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王宗岩叹了口气,走过来对杨晨说道:“妙通真人倒不是刻意针对你,一定要跟你过不去,而是同为道门中人,他若不插手表示一番,随山派那边就不好交代了……他得为上清宫考虑!”
杨晨点点头,其实他也知道妙通真人之前出手,多少存在几分作秀的意思。
要不然,堂堂一位七阶中期的掌门真人,在之前那种情况下真有心思要把周通天救下来,又怎会只是甩出一道灵符后就没了后续的动作呢?
若是不计代价,他完全是有能力救下周通天的,只是他没那么做而已!
但同样的,这也不能改变杨晨对他产生的恶劣的第一印象……而这也在日后成了上清宫被逐渐挤出南湖省玄学界的一颗种子,为上清宫的没落埋下了祸根!
那些围观的修士们,在杨晨和王宗岩上山的时候,也都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个。
与以前不同的是,再也没有人敢拿杨晨的年纪出来说事了,所有人望向杨晨的目光中都带着敬畏的色彩,这也成了杨晨接下去得以在南湖省顺利推行灵武期刊的一大助力!
而且,杨晨也没有露出什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嘴脸,沿途但凡是碰到一些修士试探性递来的善意,也都报以微笑,并和善的跟他们打声招呼……
一路走走停停,王宗岩带着杨晨来到了衡山中部,一座低矮山峰上的一间道观门前。
道观的大门已经腐朽,门前的空地上也铺满了一层腐烂的枯叶,显然是很久没人打扫过了。
王宗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但转眼就露出了笑意,上前敲了敲这间名为‘问心’的道观的大门,喊道:“师兄,我来看你了……我是宗岩啊!”
道观内沉寂了片刻,才传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说话的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声音很是沧桑:“咳咳咳……是宗岩来了,进来吧,门没锁。”
“哎。”王宗岩应了一声,推门的同时,对杨晨说道:“这间问心观,是我同门师兄葛仁川所建,虽然在衡山中极不起眼,却是许多人削尖了脑袋想来的地方!”
介绍他这个师兄葛仁川的时候,王宗岩脸上露着几分自豪的神情。
而听到他的话后,杨晨也是一愣,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来着?
来不及更多的思考,王宗岩就已经推开了道观的大门,同时,一股浓郁的药香,也从道观的院子之中飘了出来……杨晨定睛一看,才发现道观的大门以及围墙上,都贴着隔绝外界的灵符!
这股药香,让刚刚大战了一场的杨晨顿感精神了几分,他用鼻子细细的分辨了一下,脸上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符药丹王葛仁川?!”
提到名字,杨晨一时半会儿没能回忆起来自己在哪听说过。
可当他闻到这股药香的时候,前世尘封的记忆就被重新翻了出来,这赫然就是上一世在玄学界享有盛誉的‘符丹’的味道!
杨晨不禁露出了一丝喜色,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里遇到在后世享有盛誉的葛仁川!
“符药丹王?这又是谁给老道起得名号,怪好听的。”杨晨下意识的一声叫喊,令院中正在凝神画符的一个老道士露出了古怪的笑意,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扭头问杨晨,“这马匹拍的怪响亮的……莫非你也是来找老道求药的?”
这葛仁川个子不高,身形消瘦,两侧的脸颊都深深凹陷了进去,俨然一副重病在身的模样。
杨晨心道,这符药丹王的名号,可是在你死后十几年才被人渐渐叫起来,并流传开来的……
但表面上杨晨也还是笑着拱了拱手,摇头道:“只是以前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号而已,小可是跟王道长一起来投宿的,而不是来找老道长求医问药的。”
“不是来求药的就好。”葛仁川轻轻一点头,才把目光转向了王宗岩,“你有快三年没来过衡山了,怎么,这几年宗门内的事务很繁忙吗?”
“大前年被掌门真人指定为护法六长老,琐事缠身,没能过来师兄这边坐坐,还请师兄谅解一二。”王宗岩在葛仁川的面前显得很恭谦,事实上,当年葛仁川若不是极力为他争取机会,让他进了灵宝派的后山禁地,王宗岩如今只怕骨头都已经**了。
三年没见的两个师兄弟很快就聊了起来,反倒把杨晨晾在了一边。
趁着他们没空搭理自己的时间,杨晨走到葛仁川先前画符的位置,低头看了看葛仁川画到一半的那张符,果然就是后世流传甚广的‘药符’!
葛仁川对玄学界的最大贡献就是他毫无保留的公开了自己毕生的心血,也就是能够采天地精华,将能量粒子通过特殊的粒子结构注入丹药之中,大幅提升丹药的药力和效果。
这药符就是葛仁川毕生的心血结晶,后来杨晨记得特洛伊联邦在入侵地球后,还曾专门研究过葛仁川所设计的灵符结构,据说评价很高,只是没有公开表示而已。
“看得懂么?”就在杨晨看着这张半成品药符回忆前世记忆的时候,葛仁川走了过来,也没有要收走药符的意思,只是带着一丝高傲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大学生在面对幼儿园小朋友似的,说道:“看不懂就别瞎看,乱了道心就问题大了。”
“……”杨晨一愣,随后笑着摇了摇头,“挺有意思的一张灵符。”
“嗤……”面对杨晨干巴巴的称赞,葛仁川极其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然后才说道:“问心观只有两间屋舍,一间是老道的,另一间是老道那几个无能徒弟的,你们两个今晚就只好在前殿打地铺了,记住别乱走乱动,尤其是前殿里放着的那些药材!”
葛仁川不仅是药符的创造者,同时本身也是一位宗师级的丹药大师!
杨晨笑了笑没说话,王宗岩有些尴尬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很快,问心观前殿的一小片空地就被腾了出来,在地上铺了两张草席就算完事了。
趁着葛仁川出门的机会,王宗岩对杨晨说道:“我这师兄脾气有点怪,而且一睡觉就打鼾,呼噜声震天响的那种……你要是在慧光寺能找到住的地方,就明天早上再来找我吧……”
杨晨苦笑着点点头,这才发现王宗岩其实是很不靠谱的!
葛仁川在道观外面呆了近四十分钟,才抱着一捆半干的药材回了问心观。
一进门就瞅着杨晨问道:“你干掉了镇龙宫的周通天?”
“……我只是将他打伤,并不致命。”杨晨强调道:“是他自己断了生机,与我无关。”
“杀了就是杀了,遮遮掩掩的有什么意思。”葛仁川又是一声嗤笑,然后才问王宗岩,“这小子靠谱吗?”
“……”王宗岩有些错愕,迟疑了半晌才点头道:“应该靠谱……你想干嘛?”
“小子,帮我一起去上清宫取点东西,得手后咱们二八分成。”葛仁川忽然就变得贱兮兮起来,朝着杨晨挤眉弄眼道:“干不干?”
“什么东西?”
“乾元虚灵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