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966章 我相信我就是修罗了!
沈银冰猛地抬头,把大半杯红酒,一下子喝干了。
有些凉意的酒水顺着喉管咽下后,她只觉得身体里腾起一股子火焰,使她的脸颊攸地变红。
颜红闭上了嘴,她以为沈银冰要发脾气了。
沈银冰却没有,点上一颗烟,徐徐吐了出来:“红姐,你继续说,说我不知道的那些。”
颜红却:“我能喝酒吗?”
沈银冰从案几下面拿起一个酒杯,刚要去拿红酒瓶子,颜红却说:“我要喝白酒。”
沈银冰站起身,给她拿了一瓶XO,打开,把杯子倒的满满的。
“都说酒壮怂人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把味道比马尿好不了多少的洋酒一口喝干,颜红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好半天才止住,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咳出来的眼泪:“小冰,在我失踪的那些天内,我见过你母亲!”
沈银冰去拿白酒瓶子的手,僵在了半空。
颜红继续说道:“是你母亲的尸体。”
沈银冰脸上的红晕,攸地消散,变得煞白,左手中的空酒杯,啪嗒一下子掉在了案几上,打了几个滚后,又落在了地毯上。
颜红知道在说出这个消息后,得给沈银冰一些消化,适应的时间,所以并没有马上说话,又点上了一颗烟。
人死入土为安,这句话几千年来都在民间流传,沈银冰当然也知道。
虽然现在都施行火化了,墓穴里保存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按照沈银冰的理解,母亲意外去世后,不管父亲多么舍不得她,可也得把她送到火葬场火化--她的骨灰盒,就埋在老家的坟墓中,每年的祭日,和清明节,沈银冰都得回去扫墓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当时没有把沈若萱的尸体火化,可能保存下来吗?
但颜红现在却说,她见过沈若萱的尸体,就在她失踪的那些天内。
颜红才失踪多久?
沈若萱又死了多久?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可能会看到沈若萱的尸体?
等沈银冰缓缓弯腰拾起酒杯时,颜红才继续说道:“我和秦城城一起,被高云华带去京华的路上逃跑后,就在那些人的安排下,跟着一个神秘的驱蛇人,去了一个我从没有去过,也无法记住的地方。”
颜红那时候被神秘人带走时,可以说是昼伏夜出,让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又是去了什么地方,只知道那是很荒凉的野外,四周漆黑的没有任何灯火,只看出前面有一片低矮的建筑。
不过颜红却能看得出,神秘人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带着她躲过了一些岗哨,潜伏进了那片低矮的建筑中,并残杀了一个守护。
说到这儿时,颜红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在你父亲死的那晚,高飞曾经告诉我们说,他亲眼看到你父亲在死了后,在一个诡异女人的笛声控制下,竟然又站起来变成了僵尸,走进了黄河中……那时候,我们都不相信,以为他不是胡说八道,就是眼花了。”
但当颜红看到那个死了的守护,在神秘人的笛声牵引下,竟然像活人那样走进一个很大的冷库中后,她才相信高飞并没有撒谎。
事情虽然过去那么久了,可颜红在重新说起当初她的亲眼所见时,仍然是心有余悸:“那个僵尸,在冷库中抱出了一具尸体。那是一具全身赤果,身体晶莹雪白、能用肉眼看到它身体里五脏六腑和血管的尸体。”
当时在看到这样一具诡异的尸体时,颜红还没有太害怕。
可当她看清尸体的面貌后,她却全身猛地冰凉,连心跳都几乎停止了。
“我以前见过你母亲的相片,所以算是认识她。”
颜红伸手拿过酒瓶子给自己满酒,瓶口和酒杯相触时,发出了‘当当’声,那是她的手,甚至整个身子都在颤抖,酒水溢出杯子后洒在案几上,她却没看到。
因为她又陷入了当时那种极度的恐惧中:“我、我看清尸体的模样后,才认出它竟然是你的母亲!它的样子,几乎和她死前所拍的照片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只是脸色太过苍白,没有丁点的血色。”
本该死去的守护,抱出沈若萱的尸体后,那个神秘人马上就从尸体上提取了一些东西,然后又指挥守卫把尸体送回了冷库。
完事后,神秘人驱赶着守卫僵尸,直接走入了一条河中,随即带着颜红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儿。
“后来,我就奉命把尸体碎片,送到了美国。再后来,我又奉命回到了冀南。”
颜红说完这些后,才发现酒瓶子已经空了,酒水顺着案几淌在了地毯上。
端起满盛着白酒的杯子,颜红大大的喝了一口,等身体里再次腾起一股子火焰后,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酒气,脸色越发的红了:“我在回来后,一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你……”
沉默很久的沈银冰,终于说话了:“为什么?”
“首先,怕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也是个女人,当然能明白你根本无法接受母亲死去那么多年,尸体原来还被保存着,而且还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颜红把早就熄灭了的烟卷,放在嘴上狠狠吸了口,接着顺手扔进了酒杯中:“其次,就是担心你要求我带你去见她的尸体--我倒是不反对带你去,只要你想,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和危险,我都敢去。只是,我实在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
垂下眼帘,颜红喃喃的说:“所以,我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
“嗯。”
沈银冰木然的点了点头,看着滴滴答答洒下的酒水,忽然问道:“你刚才说,你看到我母亲的尸体时,她是赤果着的,那你有没有发现,在她左肋下有块红色的胎记?”
“有!”
颜红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沈银冰双眼微微眯起,问道:“你那时候那么害怕,还会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
“没法不注意。”
颜红解释道:“因为尸体是赤果着的,全身晶莹透明的好像个玻璃人,连凝固在血管中变成黑色的血液都能看到,所以尸体左肋下那块红色胎记,才异常的显眼。当时我还纳闷,她全身都变成这样了,为什么胎记却仍然保持着鲜红的颜色?”
眼珠翻向左上方,颜红是在竭力回想:“如果把尸体比喻成一块人形汉白玉,那么它左肋下那块红色胎记,就是个镶嵌在汉白玉中的红宝石,想不注意都很难!”
沈银冰紧紧抿了下嘴角,声音开始有些发颤:“那、那你说,她、她那块胎记是什么样子的?”
颜红没有再竭力回想,脱口就说道:“那块红色胎记,比一元硬币要大些,就像人工雕刻上去的一样,很圆。不过,胎记上却有图案……”
沈银冰鼾声问道:“什么图案?”
“女人脸,很标准的美女脸,有鼻子有眼,栩栩如生!”
颜红眼里带着不可思议:“那时候,我甚至都怀疑那不是块胎记,而是个美人脸的刺青。”
“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沈银冰说着,慢慢掀起了睡袍,露出了左肋下莹白健康的肌肤。
颜红的眼睛,猛地一下子睁大:在沈银冰左肋第三根肋骨处,有一个比一元硬币要大一圈的红色胎记,就像镶嵌在白玉上的一块红色圆宝石,上面是张清晰的人面。
那是一张让人看一眼就能断定是个美女的脸,就像刺青大师刺上去那样,更逼真一些!
尤其是美人脸上那双眼睛。
尽管颜红看不出眼睛,却能明确感受到,有一双冒着邪气的眼睛,从红色胎记里看着她,仿佛把她身上最隐蔽的部位也能看到!
颜红痴痴的望着那个红色胎记,喃喃的说:“对,对,就是这个样子,一模一样……只是,只是……”
沈银冰放下了睡袍,脸色平静:“只是什么?”
颜红很艰难样子的咽了口口水,低声说:“只是,颜色要比尸体上的颜色,浅了佷多。尸体上的胎记颜色,是那种红到骨子的艳红,你的却是粉红色,模样却是相同的,尤其是胎记上那双眼的眼神,透着邪恶……哦,不是,就是很奇怪的样子,感觉它正愣愣的看着我,让我无处躲藏。”
胎记在医学上称为‘母斑’,是皮肤组织在发育时异常的增生,在皮肤表面出现形状和颜色的异常,可能在初生几个月后才慢慢浮现,但大多数胎记,会随着孩子的生长而慢慢的消失。
胎记和家族基因有关,是可以遗传的。
佷多孩子生下来都会有胎记,沈银冰也有,不过她的胎记和别人不同,别人的随着年龄增长也许会逐渐消失,但她的却会随着身体发育,慢慢变大,始终存在着。
幸好这个诡异的胎记是在肋下,不是在脸上--所以沈银冰也没有在意,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她有这个胎记,也不知道方小艇曾经暗中看过她这个胎记。
沈银冰从没有想到,以前没有被她看在眼里的胎记,会让她的命运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不但让她失去了男朋友,还让她从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怪物:修罗。
忽然笑了下,沈银冰悠悠的说:“看来,我就是被人怕,被人厌的修罗了,我再也不怪方小艇拆散我和高飞了。因为她说的不错,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异类在一起,那样会送命的。”
沈银冰忽然放松了,颜红却紧张了起来:“小冰,一个胎记并不能说明什么,就因为这样的胎记就是修罗,这纯粹是无稽之谈。方小艇这是被老实和尚,和那什么杜道长蛊惑了,一个本来就是安归教的人,杜道长又是装神弄鬼,靠坑蒙拐骗来混日子的,他们的话怎么会有信服力?再说了,我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修罗。”
正文_967章 奴隶!
颜红不相信沈银冰是修罗,这是在安慰她。
实际上,在听了方小艇那番话,又亲眼看到沈银冰肋下的红色美人脸胎记后,颜红已经信了七八分。
如果老实和尚和杜道长在胡说八道,那么沈若萱在死后,她的尸体怎么会变成那样?
假如沈若萱只是个普通女人,国家相关秘密部门,有必要保存她的尸体那么多年,还派人守护吗?
还有就是,沈若萱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她的尸体切片,为什么可以制作生化炸弹?(开始时,颜红是不知道尸体切片做什么用的,后来美国破军分部那边出事的消息传来后,她才知道这些)。
最主要的是,方小艇今晚说的很明白,任何一个和女修罗结婚生子的男人,阳气都会被她吸尽,变成太监!
而苏北山,就是一个典型的太监,哪怕当初颜红信了他变成太监的理由。
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沈若萱不是一般人,很可能就是方小艇所说的修罗。
颜红能想到这些,沈银冰自然也能想到,叹了口气说:“唉,红姐,你不用安慰我了,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有些事,也许就是天注定的,根本无法改变。”
沈银冰说完,就抬头看着窗口那边,陷入了深思。
要想搞清楚沈若萱是不是个女修罗,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查清她的身份来历。
沈银冰身为她的亲生女儿,当然清楚母亲在结婚前的娘家是哪儿。
沈若萱也是本省人,沈银冰的姥姥家,就在距离冀南不远的一个小城市。
她小时候时,尤其是母亲意外去世后,每年都会在姥姥家住好几个月,所以对那个地方很熟悉。
如果要想查清楚母亲的来历,沈若萱必须得去姥姥家--难道,姥姥也是个修罗?
如果姥姥也是修罗的话,那么为什么姥爷在有了母亲后,还又先后和姥姥生下了一个小舅和两个小姨?
姥爷怎么没有被姥姥‘变成’太监?
好像知道沈银冰在想什么,颜红低声问:“小冰,你是不是要求去郡阳县?”
郡阳县沈家村,就是沈若萱的娘家。
“必须去,明天,我就会去。”
沈若萱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却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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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大街上的车辆依旧川流不息。
高飞驾驶着黑色奔驰轿车,轻轻吹着《大花轿》的小调,不时的侧脸看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郝连偃月。
每次在高飞看过来之前,郝连偃月都能及时扭头看向窗外。
车窗是落下来的,清凉的风催在她脸上,却无法吹散火热。
人在感觉脸面火热时,都会发红的,而发红--只要不是发烧的话,那就是做了非常愧疚、丢人的事。
郝连偃月没有发烧,她是做了,或者说经历了让她感觉很丢人的事:从午后开始到晚上八点,在长达几个小时的时间内,她竟然都深陷那种让她无法拔除的欢愉中,知道被高飞搀扶着来到接上,冷风把她吹醒后,她才回到了现实。
在这段时间内,她就像大醉过后的醉汉那样,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不过,从某些女性特征部位上传来隐隐的疼痛,却在提醒她,她被一个男人长时间的--要不然,不会有那种感觉,到现在身上都没有力气。
别看韩泽楷到现在没捞着碰她一下,但郝连偃月不是没有经历男女之事的小姑娘,在上大学时,她就已经偷偷和当时的男朋友同居了。
男朋友意外去世后,她以为下半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感觉,却没想到今天,却‘醉’的这样厉害。
假如仅仅是从生理需要上来说,郝连偃月觉得高飞绝对是真正的男人,带给她的欢乐是男朋友无法给她的,那是一种酣畅淋漓,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不愿醒来的欢乐。
她也知道,得到这些是付出的代价,请求人家高飞能保护她。
她不怕死,但却不能死,因为她还有亲人需要照顾。
可是,既然要想活下去,郝连偃月就得顺从高飞,成为她的女人。
这对一个对爱情很忠诚的女人来说,无疑是种耻辱。
所以她脸红,在想到那种让她无法自拔的滋味时,脸红的更加厉害。
就在郝连偃月胡思乱想时,一只手爬到了她的腿上,让她身子猛地一颤,那种刚压下去的电流,又蹭地腾起,使她本能的发出一声腻腻的申银。
“嚯嚯,这么敏感?看来你的确干渴了太久。”
高飞邪恶的笑声传来。
郝连偃月狠狠咬了下嘴唇,强迫自己不要这样丢人,更想告诉高飞,请他给予她一点点的尊敬,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
高飞缩回了手:“我知道,你现在其实很自责的,觉得你辜负了早就去世的男朋友。我想告诉你,人活着不是为了死人活着,而是要为还活着的亲人,和自己负责。”
高飞稍稍松了下油门,继续说道:“你该很明白这个道理,要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求助了,所以你没必要感觉丢人。我保护你,你付出代价,这本身就是一种合理的交易。”
“交易?”
郝连偃月愣了下,扭头看向高飞,眼神慢慢冷了下来:“你觉得,我们发生关系,是一个交易?”
高飞淡淡的反问道:“难道是因为你爱上我了?”
“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陪我睡觉?”
“那是因为--”
郝连偃月一愣,随即垂下眼帘,喃喃的说道:“你说是不错,这就是一个交易。我陪你睡觉是为了你有能力保护我,这样我才能保护自己和亲人,实在没必要和伟大的爱情有什么牵扯。”
高飞又说:“你错了。”
“错了?我说的不对?”
“不对。”
高飞慢吞吞的说:“我保护你,不止是为了让你陪我我睡觉,还有就是,你从此之后就是我的女人了。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许动你,谁动你,谁就会死,你若是主动招惹别的男人,你和你的家人都会死。”
郝连偃月微微冷笑:“禁脔?”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得听我的,因为我有这个能力。”
高飞继续说道:“而且,你以后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事。你能够爬到这样的高度上,还闯出那么大的名头,当然不会是个绣花枕头。所以呢,你对我真重要。如果你以为你是我的禁脔,倒不如说是我的奴隶。”
郝连偃月的双手,猛地攥紧:“你、你把我当做毫无尊严的奴隶!?”
高飞贴边,慢慢的停下车子,俯过身子打开了这边的车门。
看着车门外,郝连偃月愣了下问道:“什么意思?”
高飞很直白的说:“不想做我的奴隶,那就下车,我不会强求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我、我……”
郝连偃月粉红的脸,攸地变成苍白。
在高飞说她是他的奴隶时,她的尊严让她发怒,本能的要反抗。
奴隶哪有不反抗的?
但高飞请她下车时,她的怒火却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愣了半晌才沙哑的说道:“我不下车--我答应你,从此后,我就是你的奴隶。”
高飞冷冷的说:“关上车门。”
郝连偃月在关上车门时,才发现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高飞依旧用冷漠的语气:“你给我记住,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做为奴隶的,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成为奴隶主的。我敢当奴隶主,是因为我要为你付出佷多,包括杀戮。既然我要付出那么多,你这个奴隶,又凭什么不付出,凭什么觉得委屈,有什么资格发怒?”
郝连偃月低声回答:“是。”
“那就擦干眼泪。”
郝连偃月顺从的擦干了眼泪。
邪恶的高飞再次命令道:“来,伏在我腿上,就像猫咪那样。”
郝连偃月紧紧咬了下嘴唇,慢慢伏在了他的腿上,不等他再说什么,就乖巧的说道:“主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现在就算高飞要求她用嘴--她也不会抗拒的。
刚才高飞那番冷酷的话,已经让她彻底明白了,她从此后只能做这个男人的奴隶,别无选择。
在人前、在佷多重大犯罪分子眼中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郝连偃月,却沦落到了心甘成为别人奴隶的地步,她不知道这算什么,只知道她无法抗拒这个命运。
“这样就行了,我也不是那种太苛刻的奴隶主。”
高飞满意的笑了笑时,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了眼好像猫咪那样伏在自己腿上的郝连偃月,高飞淡淡的问道:“什么事……嗯,嗯,什么?修罗--好,嗯,我知道了。”
扣掉电话后,高飞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郝连偃月偷偷抬头看去,就看他脸色阴晴不定,赶紧又垂下了头。
“她竟然会是那儿出来的人?有意思,呵呵。”
高飞沉默片刻后,才轻笑一声,启动了车子。
车速很快,当来到了北郊的十三陵附近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十三陵在京华是个特殊的存在,仿佛和这个大都市格格不入,这儿的晚上很荒凉,四处望去除了果树就是果树。
相传附近居民都是给明朝皇帝守陵者的后人,这儿有条几公里的路,叫黄泉路。
黄泉路是条很整齐宽敞的现代沥青公路,不过路边却没有照明。
故老相传,凌晨时可以在远处看到,有很多抬着棺材的鬼魂走在黄泉路上,路边不能有照明,就是怕惊动了这些鬼魂。
这个传说也许没有任何根据,不过十三陵的黄泉路两侧,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路灯,更没有夜行者,阴森森的环境与这条路的名字很相符。
黄泉路是个缓慢的大斜坡,顺着斜坡就能抵达十三陵,看到黑夜中的龙虎山。
高飞在驾车冲进黄泉路时,没有丝毫的减速,来到一半路程时,才猛地踩下了刹车。
路边,静静的停着一辆车。
正文_968章 白龙!
车子冲上黄泉路时,郝连偃月就从高飞膝盖上抬起了头。
高飞只是让她伏在腿上,却没有让她做一些羞人的事,这让郝连偃月忽然觉得真看不透这男人了。
难道,在车上发生那种事情,不都是所有邪恶男人所希望的吗?
尤其她这样的女人,相貌姣好身材超级棒,最关键的是有着一种让所有男人都想征服的强大气质……可高飞却只是让她像猫咪伏在他腿上,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得到满足那样。
其实郝连偃月也很清楚,高飞的那番话,已经彻底把她给征服了,根本不需要她再有别的表现。
一路上没再说话的郝连偃月,在车子刚一停下后,就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
熄火后,高飞也没和她说什么,直接开门下了车。
郝连偃月犹豫了下,缩回了开门的手。
高飞下车时,那辆车的车门也打开了,两个人从上面走了下来。
一个穿着深色衣服,另外一个,却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
在气氛阴森的黄泉路上,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影,这肯定会让人误以为碰到了鬼,不过郝连偃月宁可碰到鬼,也不想碰到这个人。
白龙。
这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正是华夏九龙王中的白龙,也是昨天凌晨差点把她擒获的那个女人。
白龙他们出现在这儿,肯定是高飞通知的。
高飞通知他们凌晨在这儿会面时,郝连偃月觉得自己应该还沉浸在无法自拔的愉悦中。
“高飞,大半夜的把我们约来这儿做什么?这四周看起来很恐怖的样子,幸好有小白陪着。”
那个男人走到高飞面前,说自己很怕周遭环境,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郝连偃月熟悉这个声音,高云华。
“很重要的事。”
高飞笑着回答了一句,看向了白龙。
白龙是个女人,郝连偃月昨天凌晨时曾经看过她的样子,不是太漂亮,却能让人看到她一次,就无法忘记她那张冷酷的脸。
白龙长相冷酷,行事也有几分男人的作风,对着高飞就展开了双臂,看样子要拥抱。
高飞犹豫了下时,白龙就不满的说:“行了,别特么的装了,在一起时,你可从没有把我当女人看,这时候倒是装有男人风度的了。来,赶紧让哥们抱抱,好好巴结一下咱们的高大少!草,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我就该想方设法的把你变成我男人。”
白龙的话,让郝连偃月有些目瞪口呆。
她本以为这女人就像她一样,总是一副酷酷的样子,对男人待理不理的。
谁能想到,这女人却比佷多男人都更像男人,满嘴的脏话,自称哥们,一副女汉子的德性。
“唉,这么多年过去了,总以为你会改变了,没想到还是这德性,会有男人敢要你吗?”
高飞叹了口气,抱住白龙用力在她后背拍了几下,因为她也在拍他,而且力道更足。
“草,像哥们这种人,整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指不定哪天就会一命呜呼,还找个屁的男人呀?高大少,你要是对哥们有兴趣的话,哥们今天就在这儿给你献身了,让哥们尝试一下男人到底是啥滋味,如果能像猪头腮子那样好吃,那就找个男人玩玩。”
白龙大大咧咧的说了通胡话,才看向车里:“哟,车上这小娘们是谁?”
高飞兄弟俩都不怎么适应白龙的说话方式,正相视苦笑不知该怎么回答时,幸亏她转移了话题。
“下来吧。”
高飞对郝连偃月说了一句。
她从黑漆漆的车里下来后,高云华借着微弱的星光认出了她,有些惊讶的说:“咦,是郝连局长?”
高云华惊讶,不是惊讶郝连偃月会和高飞在一起,而是惊讶她怎么会来见自己:虽然她目前还是九局局长的身份,可实际上她早就被高云华那边的人开始注意了,相信她自也该有所察觉。
高云华惊讶于郝连偃月会来到这儿,白龙却没任何反应,只是看着她的眼神猛地犀利了起来:她手里已经掌握了郝连偃月的犯罪证据,当前正准备拟定抓捕行动呢,没想到却在这儿遇到了。
“高少,是我。”
郝连偃月微微垂首,低声回答了句,就闭上了嘴。
高云华俩人都看向了高飞。
高飞抬了下下巴:“你先上车吧。”
如果放在以前,谁敢守着人这样指使郝连偃月,她早就一脚踹过去了--但现在,她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那样,乖乖点头上了车。
她知道她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得看高飞能不能说服高云华俩人放她一马。
她想听到三人会聊些什么,却又担心会听到‘不’的声音,所以上车后马上就摇上了车窗,闭上了眼睛。
她虽然闭上了眼睛,就像鸵鸟那样选择了逃避,但仍能感觉出高云华俩人,时不时的看她一眼。
郝连偃月很清楚,他们俩人在吃惊高飞所说的那些话。
她好像在想,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又不时会出现一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第一个场景,是高飞三人把她干掉,尸体随便扔在了路边,上车远去。
随着车子远去,四周很快就沉寂下来,阴凉的夜风吹起她的头发,轻轻打在她死灰色的脸上,她的眼睛睁的很大,无神的望着灰蒙蒙的夜空,直到第二天天亮,被附近居民发现。
第二个场景,却来自于岛国爱情动作片中,主角自然是她和高飞,她在极度欢愉中,就像一个奴隶那样被奴隶主肆意的折腾着,浑身都在兴奋的颤栗。
郝连偃月搞不懂,为什么她会想到这一幕,因为这对她来说绝对是耻辱的,可出现在脑子里的幻象,却是那样的清晰。
砰--的一声响,车子猛地一顿,惊醒了陷入幻象中的郝连偃月。
她猛地睁开眼,然后就看到车外两条人影厮打在了一起,是高飞和白龙。
隐隐有骂声传来,她下意识的摇下一点车窗时,高飞已经一拳把白龙放倒在了车头上,不等她挺身站起,就毫不客气的一脚踏在了她雄膛上。
白龙愤怒的挣扎着,怒骂着:“高飞,你特么的混蛋,你不是人!就因为你的自私自利,就要轻易放过这个女人,忘记黄龙等人血海深仇?沃曹尼玛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高飞一把推开过来劝架的高云华,右手一把就捏住了白龙的下巴,语气阴森的喝道:“老子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一下?么的,别以为只有你才心疼黄龙等人的死,我特么的也一样!但我不能让你干掉郝连偃月,她只是个受人摆布的傀儡,一个可怜女人而已!”
松开白龙的下巴,高飞冷冷的说:“你仔细想一想,那些人都想干掉她来灭口了,你要是傻乎乎的杀了她,岂不是恰好遂了那些人的意?”
被高飞狠狠跺了一脚后,脾气暴躁的白龙好像冷静了许多,不再挣扎了。
高飞这才把右脚从她身上拿下来,淡淡的说:“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些人就会以为她没有被发现,仍然会倚重她。毕竟他们让她爬到这个高度,也是费了很大心血的,也不舍的就这样放弃她。只要她活着,我们再给她适当的支持,她的地位就会越来越重要。”
揉了揉被白龙砸的生疼的肩膀,高飞看向了郝连偃月:“等她成为贪狼的主要人物时,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可以把那些人一网打尽?白龙,你特么的太让我失望了,怪不得那俩乃子会这样大,原来没长脑子!”
“放屁,你才没长脑子!哥们乃子大,那是发育的好,草!”
白龙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脚印,也看向郝连偃月冷笑道:“哼哼,你以为你能控制了这个女人?”
“只要她想活下去,想亲人平安,就会按照我说的去做,这一点我有绝对的把握。”
高飞点上一颗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头的暗红色在黑夜中显得有些刺眼。
白龙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向了高云华。
高云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高飞,别让我失望。”
高飞反问道:“你为什么信任叶心伤?”
白龙气呼呼的回答:“那是我们自己哥们!”
“我呢?是不是你哥们?”
“你?”
白龙撇嘴,小声骂道:“狗屁的哥们,真是哥们会下手这样狠?”
高飞没有再理她,只是看着高云华。
“我会处理好的,绝不会让那些人怀疑她被发现了。”
高云华终于下定了决心:“幸好,白龙拿到的证据,还没有太多人知道--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了,我们也该走了。”
“高飞,玩火要小心,我不希望在你大婚前,还听到你和她不三不四的传言,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高云华在临走前,扔下了这句话。
高飞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没问题。
白龙在上车前,也说了一句话:“高飞,你特么的现在变化太大了,我以为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就算仍然比不上你,也不会和你相差太多。可刚才我才发现,你特么的至少能干我两个,郁闷,难道你不是高飞?”
黑暗中,高飞目光一闪,嗤笑道:“也就你这无脑女人这样认为,你以为你在进步时,老子就原地踏步吗?”
“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厉害的,到时候,小心我把你强女干了,哼哼!”
白龙阴笑几声,砰地关上了车门。
高云华很快就启动了车子,原地调头向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
为了不惹人注意,等高云华他们俩走了十几分钟后,高飞才上了车。
在她调转车头时,郝连偃月低声说道:“高飞,谢谢你。”
高飞淡淡的纠正道:“叫主子。”
“谢谢,主子。”
“嗯,收好这个手机卡,以后只能我才打通这个号码。”
高飞拿出一张卡片,扔了过来。
正文_969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八达岭长城。
我们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段长城,其实不是真正的八达岭长城,那是上个世纪才建成的,起着一个形象作用。
而真正的八达岭长城,外在形象远没有电视中那段长城漂亮,但却带有形象长城没有的沧桑历史感,站在烽火台上向西北群山望去,仿佛就能听到几百年前外族人叩关时的厮杀声。
一个身材修长的老人,负手站立在烽火台上,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老人的头发已经花白,肩膀看起来也很瘦削,穿着也很普通,走到哪儿都不会被人特别注意,就像一个退休的老工程师。
不过在他身边,却至少有四五个身手不凡的男人,站在不同的角度,看似随意的审视着过往的游人。
一个头戴太阳帽,右手举着印有某某旅游团字样的小旗子,左手拿着个小喇叭的年轻女导游,走向了老人:“老先生,我们的旅游团就要开拔了,你也该和大队汇拢了。”
两个守在一边的男人,马上就左右包抄了过去,拦住了女导游,正要说什么时,却听她低声说:“金帐!”
“汗国。”
俩男人眼神一变,其中一个低声吐出两个字后,就和同伴没事人似的走向了别处。
女导游来到了老人身边,转身背靠在墙垛上,看着经过眼前的游人,大声说道:“老先生,长城上的风光很不错吧,需要给您拍照留念吗?”
“谢谢你,姑娘。”
老人慈和的笑了笑,递给她了一个数码相机。
面貌清秀好像大学生似的女导游,后退两步平举着相机给老人拍了几张照片,走过去递给他时说道:“那边出来消息了,郝连偃月没有被牵扯其中。”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老人明显松了口气,接过相机低头看相片时说道:“最近不要再给她安排任何任务了,免得暴露--另外,你自己也要小心,再被那个人识破的话,就不一定能逃得过了。”
“我清楚,我现在是导游学校的实习生了,也不去西城区那块了,他几乎没有发现我的可能。”
女导游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低声说:“还有,沈银冰竟然是个修罗,具体的还没有查清楚,不过她应该会来京华找那个老和尚。方小艇说,当初就是那个老秃驴认出她是修罗的。”
“修罗?”
老人花白的眼神猛地一变,喃喃的说:“原来,世间真有修罗的存在。”
“什么?”
女导游随口问道。
“没什么,你自己小心就是了,除了高飞外,还有叶心伤他们,这些人的眼力很毒,我不想听到你出事的消息。”
老人淡淡扔下这句话后,抬脚到背着双手走下了烽火台。
女导游看着老人的背影,嘴唇动了好几下,接着转身从另外一侧下了烽火台。
很快,她就和一群来自南方的游客混在了一起,口齿伶俐的讲述长城的历史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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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从指缝溜走,仿佛闭上眼再睁开时,新的一天就来到了。
今天是周末,京华的天气还不错,但空气中却总是充斥着一股子汽油味,这让高飞想起了一个笑话,嘴角下意识的翘了起来。
坐在他旁边的张暮涵,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笑什么呢?”
张暮涵今早出来之前,是和家里人说要去肖家给肖鱼儿辅导英语的,她的学习成绩本来就不错,再加上在国外呆了几年,现在能说一口流利的伦敦腔。
不过肖鱼儿的英语其实也不错,之所以请她来辅导,当然是给她创造和高飞见面的机会了,这不刚学了不到一个小时,俩孩子就溜了出来,等和高飞会合后,肖鱼儿就找了个借口闪人了。
肖鱼儿明知道高飞快要结婚了,可还敢鼓动张暮涵和他呆在一起,主要是对王晨没什么好印象,竟然敢让小舅妈低头跑去冀南赔礼道歉,心里巴不得高飞能摔掉她,和张暮涵相处呢。
当然了,比肖鱼儿大两岁的张暮涵很清楚,高飞和王晨的婚事,那已经是铁板钉钉了,只要不是天塌下来,谁都无法更改。
她之所以还敢偷着和高飞约会,却是因为少女情怀初开所致,觉得很刺激,从没有过的兴奋,和甜蜜。
任何事情一旦偷偷摸摸起来,对人的吸引力就会直线上升了。
看了眼头上顶着白色棒球帽,戴着遮住小半个脸太阳镜的张暮涵,高飞回答说:“想到了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说出来共享一下。”
张暮涵摘下了耳朵上的耳机,抬手捂着嘴巴轻轻打了个哈欠,随即觉出这样子有些不淑女,小脸一红赶紧垂下了头。
从昨天晚上确定要和高飞同去白云观游玩后,张暮涵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总是胡思乱想的,甚至想到某人会不会把她骗到酒店,把她推倒了。
说实在的,高飞对这种太稚嫩的丫头兴趣不是太大,他更喜欢像妮儿、郝连偃月那样的少妇,因为不经人事的女孩子在做那种事时,总是因为紧张、害怕啥的会动作僵硬,而少妇却不一样了,就像一堆干柴,遇到火星就会砰地熊熊燃烧起来。
做那种和暧昧有关的事儿,自然得越奔放越热烈了才好。
高飞偷着邀请张暮涵出来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要改变她。
把一个任性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改变成个乖乖女,这也是很有成就的事,反正无论惹下什么麻烦,最后擦屁股的又不是他。
看到张暮涵红着脸儿的垂下头后,高飞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莫了一把,动作轻佻。
张暮涵小脸更红,却没有做出逃避动作,只是喃喃的说:“开、开车呢,别分心。”
“对,开车是不能分心的。”
高飞嘻嘻一笑,缩回手看着前方开始讲笑话:“话说一京城人去南方旅游,刚下汽车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赞叹的说,啊,这边的空气太新鲜了,让人有些享受不了。话刚说完,这个人就咣当一声摔倒在了地上……醉氧。同行的人赶紧拨打120急救车,把他送到了医院,立即输氧。”
张暮涵有些奇怪的说:“还有醉氧的?扯吧。”
高飞继续说:“医生给这人输氧十分钟后,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病人情况越来越严重,甚至瞳孔都有要扩散的趋势。一个老大夫过来了,问这个人的同伴,病人是从哪里来的?同伴说是从京华。老大夫说知道了,赶紧让人把氧气摘掉,管子接在了汽车排气管上。”
张暮涵眨巴了下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要把管子接在汽车排气管上。
高飞笑着说:“老大夫让人发动汽车,汽车尾气顺着管子被病人吸了进去,病人一下就睁开眼了,惬意的长叹一声,啊,这才是家的味道!”
高飞的话音未落,张暮涵就咯咯的笑出声来,抬手在他肩膀上砸了一拳,笑骂道:“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笑话?也太缺德了,如果被京华环保部门老大知道,肯定会大耳光抽你的!”
“笑话而已,当不得真的。”
高飞嘿嘿笑着,车速放慢了下来,前面不远处就是白云观的山门了。
今天是周末,白云观的游客要比以往更多,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张暮涵看着前面停车场门前排成一条龙的车队,担忧的说:“我看还是把车子停在这儿吧--说起来,我们真不该在今天来景点游玩,人太多呢。”
高飞左右看了眼,把车子拐到右边一个卖手工艺品的小摊面前:“约会不去公园、景点的去哪儿?总不能直接去酒店开个房间,做那种祸害妇女的事儿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张暮涵翻了个白眼,问道:“你把车子停在这儿,挡住人家做生意了呢。”
练摊的那哥们,看到高飞的车子就挡在他小摊前,扯开嗓子就喊:“哎,我说哥们,您停车好歹的也得挑个地方吧?”
高飞直接甩过来几张百元钞票:“这是看车费,愿意接这生意就收下,不愿意我去别家。”
练摊哥们的眼睛攸地发亮,一把抓起钞票:“哟,哥们,您这是怎么说呢,都是同胞,哥们怎么着也得给您个面子不是?去吧,祝哥们和女朋友玩的开心。”
“谢了。”
高飞伸手挽住张暮涵的胳膊:“走吧,停车的问题解决了。”
张暮涵不解:“高飞,几百块钱的看车费,你有钱烧的啊?”
高飞无所谓的说道:“几百块钱对于咱来说算不了啥,都不够你做次面膜的,可对那哥们来说,却是风吹日晒一整天。少做次面膜,买别人一个开心,这是做善事啊。哦,给你包,我今儿没带钱。”
“怪不得这么大方,原来是拿我的钱呢。”
张暮涵故作不满的嘀咕:“你一大男人家和女孩子出来约会,却不带钱,这不是吃软饭么?”
“我牙口不好,最喜欢的就是吃软饭了。”
高飞没皮没脸的笑着,俩人随着人群走进了山门。
张暮涵以前几次来过白云观了,这座号称北方第一道家圣地的地方,对她来说几乎没啥吸引力,不过和高飞在一起,她心情无比的好。
开始被高飞挽住胳膊时,她还生怕会遇到熟人,低着头好像做贼似的,但后来就放开了,就像佷多小情侣那样,左手揽着高飞的腰,说说笑笑起来。
俩人逛了一个多小时后,张暮涵就觉得有些累了,提议去那边茶室休息下。
高飞向茶室那边看去时,有个旅行团走过面前,年轻的女导游说道:“各位请跟我来,这儿是白云观……”
女导游说到这儿时转身,恰好看到了高飞,眼神就猛地一变,随即就恢复了正常,继续介绍前面的景观。
看着那个女导游,高飞笑了:“呵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正文_970章 这才是家的味道!
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心里想什么,能从眼神中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同样,就算安归王这种能连喉结、瞳孔颜色都改变的妖孽人士,不管装变化成任何样子,她也没法把眼神改变。
论起千变万化来,安归王都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就更加做不到了。
就像这个年轻的女导游,此前曾经化身为妖艳的都市女郎、纯朴的卖菜大嫂,或许还曾经妆扮过别的样子,但无论她怎么妆扮,她的眼神都能把她真实身份给揭穿。
高飞觉得和这个女人肯定有缘,要不然为什么几乎每次出来游玩,都能碰到她?
第一次在长城上碰到她时,高飞没有搞清她到底是谁,就放她走了。
第二次也是在白云观,那时候她装扮成了卖菜大嫂,如果不是因为她劫持了方小艇,高飞有十分把握控制住她。
接连两次都让她及时全身而退,这次呢?
正所谓事不过三,假如今儿还能让这女人遁去的话,高飞觉得他真该找块豆腐撞死拉倒。
就在高飞看着故作镇定的女导游向前走时,张暮涵说话了:“你认识那女导游?”
高飞随口回答:“应该是认识吧。”
“人生何处不相逢--哼哼,多浪漫的话啊。你去相逢吧,不用管我。”
张暮涵牙疼似的哼哼几声,鼓着腮帮子向茶室那边走去。
她本以为,高飞看到她生气后,肯定会追上来,陪着笑脸的和她解释,他和那个女导游的关系,那么她却是待理不理的,等他好话说尽了后,才会勉为其难的原谅他--电视上的小情侣在闹矛盾时,不都是这样子的吗?
当然了,张暮涵和高飞根本不是情侣,他们只是一对瞒着家人偷青、找刺激的男女罢了,不过这也不影响女孩子撒娇。
“哼,这家伙怎么还没有过来,让本小姐在他那张小脸上吐口吐沫?”
张暮涵气鼓鼓的走进茶室后,也没听到高飞那‘告饶’的声音,有些纳闷的转身看去:茶室门外游人如织,却哪有高飞的影子?
立马,一种伤心的失望从张暮涵心中腾起,使她眼圈攸地发红,低声说道:“好,好,你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追你的‘相逢’去了,扔下我一个人!好,真好!”
根本不用问,高飞没有来茶室,肯定是去追那个女导游了。
张暮涵伤心失望下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闪人,自个儿回家,以后再也不搭理这个没良心的臭男人。
只是,她刚向门口迈出一步,却又停下了。
她不甘心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一股子世家大小姐的骄傲油然升起:哼,我还偏偏不走了,我倒要问问他那个女导游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有多么好,让他宁可扔下我也得去追,我决不能走,走了,就证明不如输给那个小导游了!
看到张暮涵在门口踌躇不决的,茶室服务生微笑着问道:“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给我泡上一壶你们这儿最好的茉莉花茶,就放在靠窗的位置。”
张暮涵抬手指了下靠窗那边的卡座,又说:“再上几个果盘,有红酒的话再来瓶红酒,也要最好的!”
服务生看出张暮涵好像气鼓鼓的了,不过她当然不会问,只是含笑答应了一声。
张暮涵坐在靠窗的卡座上,愣愣的看着窗外,胡思乱想:还有一个多月,高飞就要和王晨结婚了,我有必要痴迷这样一个男人吗?我可是纯情女孩子,张家的大小姐哎,只要我愿意,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干嘛要痴迷于一个有妇之夫?就因为他长的好看,还是会打架,嘴巴甜?
张暮涵竭力劝说自己,没必要再和个有妇之夫交往下去了,一则是因为双方认识时间太短,二来是就算爱的死去活来,以后也不会有结果。
至于高飞曾经说过两年后,会和王晨离婚再娶她的那些话--谁要是相信男人那张嘴,还不如去相信世上有鬼呢!
几次,张暮涵都差点说服自己,就这样算了吧,自个儿回家,从此把那个家伙彻底忘掉。
可只要她想站起来,高飞的感觉就会像春风那样,一下就吹在她脸上,使她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幸福的几乎要睡过去。
他那强横的吻,那双四处游走的手,一笑时露出的整齐白牙,那双让人无法看清楚的眼眸,以及和他在一起时不安的兴奋,这都算是高飞的感觉。
张暮涵舍不得撇下,因为她从小到大,都不曾尝试过这种感觉,如果她真就这样走了,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再拥有这种酸酸的,甜甜的滋味。
“今儿你自己来的?”
就在张暮涵对着窗外发冷,茶杯中的茶水变冷时,一个听起来很豪爽的女人声音,从茶室门口响起。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运动服,脚踏白色旅游鞋,满头青丝随便用一根白手绢绑成马尾翘在脑后的女人,和一个男人并肩走进了茶室。
这个女人的年龄不是很大,应该和高飞差不多,长相也不是很漂亮,但却透着股子干脆利索劲,尤其是双手抄在口袋里,边走边哆嗦着肩膀,嘴里还嚼着口香糖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想到‘女阿飞’这个词。
肯定的是,她要比在社会上混的女阿飞要有品位多了,单说这种干净利索的打扮,也无法让人小看她,最多觉得她就是那种豪爽型女孩子罢了。
至于和白衣女孩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给张暮涵留下的第一印象,就觉得他是一座山,一座从洪荒时代就被严寒包裹着的山,酷酷的脸型,酷酷的眼神,踹他三脚,都不一定能踹出个屁来。
但却能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嗯,自己来的。”
那个男人进来后,左右扫视了一圈,目光从张暮涵脸上一扫而过,却给她一种好像刀子划过的心悸感,下意识的垂下了眼帘。
“我说老铁,咱能不能别总是一副酷酷的装比样子好不好,这要是吓坏别人,哥们还得给你擦屁股。”
白衣女孩子说着,抬手啪的打了个响指,叫道:“美女小二,给哥们来两瓶牛栏山二锅头,再来几个实惠的盘子,今儿老铁买单,有好的尽管上!”
来茶室消费不点茶,却要白酒,还是那种价格低廉的二锅头,这本身就让人不解了,最重要的说这些话的人,是个女孩子,看起来很有品位的女孩子,如果她说话时不带脏字的话。
“原来真是个女阿飞,真是瞎了这幅模样。”
张暮涵忍不住在暗中叹了口气,为白衣女孩子而遗憾,也懒得再关注她了。
男人却是很理解白衣女子的性格,嘴角翘了下,对有些发傻的服务生说:“就按照她说的去做吧,没有二锅头来茅台五粮液也行,两瓶--白蓉,咱以后能不能学的淑女些?如果你总是这般阿飞气息十足的话,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
“草,瞧你这话说的,哥们要想找男人,还不是勾勾手指头,大批男人还不会像蛆虫那样,争先恐后的爬过来?捏捏的,敢笑话哥们没人要。”
叫白蓉的女孩子,左脚踏在椅子上,左手弯曲的食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骂道:“老铁,劝你擦亮你的招子,你忘了在七八年前,你和高飞这几个混蛋,偷看哥们洗澡了?当初哥们要不是怀着好生之德,早特么的揭发你们了,还敢说哥们没人要,真是狗嘴!”
高飞?
这个女孩子认识高飞?
是我认识的高飞吗?
本来打算不理睬这个这个女人的张暮涵,心中一动,端起茶杯竖起了耳朵。
那个老铁随便坐在张暮涵面前的座位上,背对着她叹了口气:“唉,白蓉,咱说话能不能凭良心?当初咱们在南边的大山里做事,是你非得在湖里洗澡,拉我和高飞几个给你站岗的……”
白蓉一瞪眼:“那你说,当初你有没有偷看?”
老铁没吭声,白蓉冷笑:“哼哼,心虚了吧?”
老铁低声反驳道:“就算是偷看了,可你在水下面,也看不清啊。”
“草,看不清也是看了!这要是搁在古代,你们几个留氓得为哥们负责。”
白蓉骂骂咧咧的坐下,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五粮液,晃了晃瓶子,翻着白眼的问道:“这特么的是假的吧?”
服务生很怵头白蓉,赶紧说:“是有假的,可你要的这两瓶保证是真的。”
“假的别想要钱,搞不好还得搭上你们茶室。”
白蓉说着,拧开盖子,也没用被子,直接对着瓶口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这才倒吸了一口气:“嘶,哈,这才是家的味道,哥们在南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几年,可从没尝到这种味道。”
在白蓉说出‘这才是家的味道’这句话时,张暮涵忽然想到了高飞讲的那个笑话,醉氧那人在吸着汽车尾气时,也说过这句话,再也忍不住的扑哧一笑。
听到笑声后,那个背对着张暮涵的老铁立即回头,白蓉也瞪眼看过来,不满的问道:“姐们,哥们刚才这话说的很好笑?”
张暮涵赶紧摆手:“不好笑,不好笑。”
白蓉得理不饶人:“不好笑,那你噗哧个什么呢,就像忍不住放了个屁那样。”
那个老铁觉得白蓉这话有些过了,毕竟绝大多数女孩子,还是适应不了这种话的,正要说什么时,笑容僵在脸上的张暮涵说话了:“对不起啊,你刚才说的那番话,让我想到了我朋友给我讲的一个笑话--你们,认识高飞吗?”
白蓉秀美微微一拧:“你说的哪个高飞?”
张暮涵解释道:“就是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和王晨结婚的高飞。”
“王晨是谁?”
白蓉问出这句话后,那个老铁说话了:“对,我们就是那个高飞的朋友。”
正文_971章 有时候你还是很女人的!
张暮涵和高飞偷偷的约会,除了肖鱼儿之外,就再也没谁知道了。
她不想,也不敢让人知道,要不然张家的面子可就丢光了。
如果不是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笑,忌惮白蓉很阿飞的样子,张暮涵也不会说出高飞的名字。
当然了,她也是在搞清楚白蓉俩人如果真认识高飞,也是那种很要好的关系后,才敢说出来的。
果然,在张暮涵问他们认不认识要结婚的高飞后,那个老铁马上就说他们就是高飞的朋友了。
张暮涵却再次问道:“你真是那个高飞的朋友?”
白蓉不耐烦了:“你说的高飞,是不是有个特渣的亲兄弟,叫高雅?”
“昂,就是他。”
“他要结婚了?捏捏的,老铁,高飞那混球要结婚了?靠,我怎么不知道!”
白蓉脸上浮上伤感的神色:“当年你们三个混蛋偷看哥们洗澡,叶心伤这混球心里只有秦紫阳,高飞又要和别人结婚了--老铁,你没什么要好的女人吧?看来也唯有你对哥们负责了。”
“等你先学会说人话再说这件事。”
老铁本来就有些黑的脸,变得更黑了,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就问张暮涵:“你是高飞的什么人?”
唉,不愧是高飞的朋友啊,个个都这样没礼貌,连个‘女士、小姐’的尊称都不会说--张暮涵心中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我叫张暮涵,是高飞的女、哦,一般朋友,今儿来和他来游玩来着,没想到却在这儿碰到你们了。”
老铁也站起身,轻轻和张暮涵握了下:“哦,你就是那个张暮涵啊。”
张暮涵有些惊讶:“怎么,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老铁淡淡的说:“听说过,当初你和焦恩佐一起去过冀南。”
“那、那次绝对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事了。”
张暮涵一呆,懊恼的说:“我现在和姓焦的可没一毛钱的关系了。喂,你叫什么名字?”
“铁屠。”
老铁简单的回答:“高飞的战友,兼兄弟。高飞呢,他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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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嘴上叼着一颗烟,双手抄在口袋里,混在那个旅行团中间慢悠悠的走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女导游。
如果不是因为白云观内游人太多,贸然行动会促使她狗急跳墙伤害无辜者,那样就得不偿失了,所以高飞得等机会,反正今天绝不能再让她逃走了,怎么着也得搞清楚她是谁,为什么会害怕,和仇视他。
仿佛知道高飞不敢轻举妄动那样,女导游也没有表现的多惊慌,始终不疾不徐的带着旅行团游览各个景点,还很热心的帮一对老人,照顾他们那个七八岁的小孙女。
高飞知道,女导游这是打好主意,一旦他有所动作,她马上就会挟持那个小女孩。
跟着旅行团转了大半个小时,高飞也没找到好机会,耐心渐渐丧失了:得制造个机会,总是投鼠忌器的话,她这次又得溜走了。
就在这时,女导游说话了:“各位,前面就是洗手间,有去洗手间的可以去方便一下,其他成员不要随意走动,大家都在这儿等,以免走失。”
佷多游客开始去向洗手间,女导游也走了过去。
她在走到洗手间门口时,扭头看了眼倚在一棵古树上看着她的高飞,冷笑了一声快步走了进去。
洗手间外面洗手的地方人佷多,景点卫生工作人员,有两个拿着大拖把,随时都准备着拖去洒在地上的水,在旁边角落的角落处有扇小门,上面挂着个牌子,写了一行字:工具室,游人止步。
女导游贴着墙根走到小门前,趁人不注意时,推门闪身走了进去。
工具室内空间不大,也就三四个平米,放着一些拖把、吸尘器之类的卫生工具,后面是个小窗户,关着的。
女导游闪身进来关上房门后,马上就摘掉了头上的旅行帽,脱下了蓝色长袖衬衣,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件白色广告衫穿上,又拿出一个橘黄的发套,戴在了脑袋上。
等她打开窗户跳到卫生间后面时,以及摇身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快步向三清殿那边走去。
来到三清殿门口时,女人看似漫不经心的扭头看了眼,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人后,得意的冷笑一声,却没有进三清殿,而是走进了旁边的竹林。
这片竹林是人工栽植的,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但穿过竹林,却是去了另一侧的大殿,然后从另外一条路,就能走出白云观了。
至于那些游客--女导游都这样危险了,还顾得上游客?
她正在心里咒骂高飞阴魂不散,无论她装扮成什么样子,都无法躲开呢。
抬手分开竹枝,女导游马上就要走出竹林时,一个人却从对面走了过来,小白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那样,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嗨,真巧啊,咱们又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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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去哪儿了?”
听铁屠问起高飞后,张暮涵就气不打一处来,哼了声说:“哼,去追他的‘相逢’去了。”
“相逢?”
铁屠一呆,问道:“什么是相逢?”
白蓉到底是女人,心思比较细腻,嘿嘿笑道:“嘿,姐们,你满嘴都是醋味啊。怎么,你不会被高飞那小子勾搭上手了吧?我可警告你啊,那家伙纯粹就是个花花公子,和他做朋友,做兄弟,做青人都行,可千万别和他玩真的,这些年他上过的女人,估计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了,纯粹就一人形播种机啊。”
张暮涵的脸腾地红了:“你、你说什么呢,谁、谁和他玩真的啊?我们就是朋友,普通的朋友罢了。”
“好,好好,你们是普通朋友还不行吗?”
白蓉也没在意,走过来坐在张暮涵身边:“那个啥,跟哥们说说,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亲嘴了没?上窗了吧?他功夫咋样?”
“我--你再胡说,我就走了。”
张暮涵小脸臊成了一块大红布,怎么也不相信,表面看起来这么干脆利索的白蓉,说话怎么这样随便。
“别当真了啦,人家是随便说说了啦。”
白蓉拖长了腔,嗲嗲的样子,伸手把刚站起的张暮涵又拽在了座椅上,让铁屠觉得全身都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觉得她还是‘爷们’点儿好,最起码那样不会死人的。
张暮涵想走又走不了,只好坐下来和白蓉俩人说话。
总以为很精明的张大小姐,在受过严格训练的白蓉面前,单纯的就像一张纸,不知不觉中就被她在不动声色中套走了很多话,等她猛地醒悟了过来时,才发现她正要说和高飞的那个‘两年之约’。
张暮涵恼羞成怒,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低声喝道:“你、你耍我呢,套我话!”
白蓉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别生气嘛,小妹妹,就是随便聊聊天而已,哪敢耍你啊。唉。老铁,我怎么说来着?高飞那小子就纯粹一混蛋,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眼看就要结婚了,还没耽误泡这好傻好天真的小妹……”
“你才好傻好天真呢,你们全家都好傻好天真!”
张暮涵实在受不了白蓉了,从包里拿出几张钞票,冲服务生扬了下,摔在桌子上抬腿就走。
“哎,哎,说的好好地,你咋走了嫩?”
看着快步离开的张暮涵,白蓉有些莫名其妙。
铁屠淡淡的说:“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也就是我们几个人能忍受的了,她要是不走才奇怪。”
“草,老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蓉瞪眼骂道:“我这种人怎么地了?我怎么就不能让人忍受了?今儿你必须给我说出个四五六来,要不然大爷我和你没完!”
听白蓉改口自称大爷后,铁屠就知道她真生气了,当即闭嘴端起了酒杯,开始喝酒。
“么的,草!”
白蓉见铁屠不搭腔,也觉得没趣了,拿过酒瓶子就直接开灌,咕咚咕咚的一口气下去大半瓶后,白净的脸颊上终于浮上了一抹女儿般的嫣红,眼神却黯淡了下来。
从盘子里拿起一颗腰果,白蓉盯着出了会神,忽然低声问道:“老铁,我是不是那种特别讨人烦的女人?或者说,根本不是女人?”
铁屠慢吞吞的说:“也不是--记得当初在南边山中,你以为高飞为救你跌下悬崖死了后抱头痛哭时,你还是很女人的。”
白蓉张嘴又要骂什么,却嗤笑道:“切,你说的也不错,我也就是在哭,在换卫生巾,蹲着撒尿时才像女人。我很清楚,没哪个男人喜欢我这样的男人婆,这也是我……唉,不说了。”
铁屠却把话题又转了回来:“这就是主动申请去南非的主要原因?一去三年,让人几乎都已经忘记你了。”
“我就是打算让人忘记我的,最不济,等我重新回来后,能让人感觉出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女人。”
白蓉看着窗外,脸上带着讥讽:“可我去那边呆可这几年后才知道,那地方的女人根本不吃香,在某些部落里就是纯粹的商品,我要是真像正常女人那样,恐怕早特么的被那些黑哥们给轮了。”
铁屠不解的问道:“既然那边还不如在国内,你为什么不调回来?”
白蓉淡淡的说:“当初我走,是因为我想让自己改变,变成女人,可结果却越来越男人了,我还有脸回来吗?这次如果不是为了查清叶心伤叛逆一案,我想我早晚都会找个顺眼的黑哥们,给他生个孩子算了。”
铁屠端起酒杯,慢慢的晃着:“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没有忘记他?”
“哈,忘记?你以为女人会那么轻易忘记她喜欢上的第一个男人?”
白蓉哈的一声笑,举起酒瓶子一口气把剩余的酒都喝干了。
可能是喝的太急了点,呛着了她,剧烈咳嗽中,有泪水从眼角迸出。
正文_972章 高飞竟然是个女人!
外表越是开朗,看上去对啥都不在乎的女人,实则内心越脆弱。
白蓉就是这样一个人。
几年前她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是高飞,不是叶心伤也不是铁屠,如果是这些人的话,依着她的行事作风,肯定会找个月黑风高之夜,把某人给逆推,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了。
就因为那个男人不是铁屠等人,所以她在鼓足勇气向人家示爱,人家却含笑告诉她一直把她当兄弟看时,白蓉才知道那个男人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要不然在婉拒时的眼神为什么会带有讥讽?
你以为你是灰姑娘,还是那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从那个男人的眼神中,白蓉看出了这样的意思,随后不久就主动申请去了南非。
一去三年。
三年中,她以为可以忘掉很多事,最起码可以忘掉那个拒绝她的男人,可在铁屠问出那句话时,她却说出了心里的实话。
在铁屠等人面前,白蓉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矫情,更不在意会被他们笑话。
但无可否认的是,铁屠那句话揭开了她的伤疤,很疼,疼的她淌出了眼泪。
把空酒瓶子猛地往桌子上一顿,白龙冲服务生叫道:“美女,再来一瓶白酒,我要喝二锅头!草,这五粮液好像特么的小白脸一样,软绵绵的没意思!”
铁屠皱眉,按住了她的手:“你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
“草,我会喝醉,开什么国际玩笑?”
白蓉嘿的一声笑,飞快的擦去泪水,认真的说:“老铁,拜托一下,让我醉一场好不好?这三年中我孤身在外,杀人无数,可就没敢大醉一场。”
“不行,最起码今天不行,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铁屠摇头:“你想喝醉可以,等办完事后,我陪你找个地方好好醉一场。”
白蓉沉默片刻,才狠狠吸了下鼻子:“行,那就听你的。咱们去办事吧,那老和尚差不多快讲完经了。”
怪不得她没人要,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男人说‘咱们去办事吧’说的这样响亮的女人,有男人要才怪。话说,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哥哥,长的好酷好拉风哦,冷峻王子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看着并肩离去的铁屠和白蓉,服务生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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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忽然从竹林对面走过来,如果别的逃亡人士遇到这事,肯定会大吃一惊。
但女导游却只是紧张了一下,随即转身就逃。
依着她对高飞的了解,无论他在任何地方出现,都不是奇怪的事。
既然悄悄遁走已经失败,女导游马上就选择了转身冲出竹林。
只要冲出竹林,她就可以挟持一个人质了。
她能想到的,高飞自然也能想得到,怪笑一声哪里走,纵身追了上来。
女导游既然很了解高飞,当然也清楚他在追敌时的那些习惯了,比方他在纵身而起时,总是左脚脚尖点地,快速从左侧包抄等等。
所以,女导游在转身就逃后,并没有走直线而是在第一时间,身子一晃就冲向了右侧。
任何的习惯,有好的作用也有坏的作用。
一个很了解高飞的人,在逃避他的追杀时,能够利用他那些习惯来做出正确选择,这无疑能为她争取到更大的逃亡机会。
女导游自认很了解高飞,所以在闪身冲向右边竹林中后,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再次向右折身冲去。
前面是条小道,一对貌似情侣的年轻人正在低声说笑着要穿过竹林。
女导游心中一喜:能够挟持人质,对她逃走就更有把握了。
下意识,她扭头看了一眼,瞳孔就是骤然一缩:高飞,竟然就在她身后一两米处!
这怎么可能?
难道他改变了追敌时向左包抄的习惯?
而且,他的轻身功夫也比以前要好了太多,竟然在瞬间就追了上来,这怎么可能!
女导游瞳孔暴缩后就闪过极大的惊骇,但逃走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反而竭力向前扑去,目标就是那对情侣。
她要想逃过高飞的追杀,只能靠人质了。
“这女人好快的反应,好镇定的功夫!”
在女导游惊骇下竭力扑向那对情侣时,却不知道高飞也在暗中佩服她。
依着高飞的经验,女导游在发现他追上来的这样快后,肯定会在惊骇之下心慌的--人在恐惧,心慌时,动作总是会变形的,影响正常状态。
女导游害怕了,也心慌了,心态却没有乱,逃走的动作反而更加流畅了。
由此可以判断,女导游绝对是经过血雨腥风的主,越是在危险时,越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做出最合理的反应。
高飞没想到女导游竟然这样不简单,单单凭借她这种冷静的快速反应,就能入选华夏当前最精锐的特工,但她却总是不停的化妆,这说明她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不能以真面目见人,当然是因为某些秘密。
高飞对女导游的秘密感了兴趣,放弃了一击必杀的心思,只想活捉她搞清楚咋回事。
高飞也看到了那对情侣,更能看出女导游就是扑向他们,要把他们挟持当做人质的,不过他不在意,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能用自身速度上的优势,来逼迫女导游没时间挟持人质,最多也就是借用那俩人来挡他一下罢了。
高飞没有算错,在他的紧追不舍下,女导游电闪般扑向了那对情侣,但却没有时间停步转身,只能在那个女孩子的尖叫声中,一把采住她肩膀,猛地向后一甩,借着反弹来的劲道,前奔的速度再次加快!
“啊!”
那个不知道咋回事的女孩子,尖声大叫着撞向高飞。
高飞身形微闪,抬手抓主了女孩子双臂,向旁边推了出去。
虽然女导游利用女孩子来阻拦高飞追杀的速度慢了下,但对他也造不出太大的影响,他有足够的把握在女导游冲出竹林时将她抓获。
高飞在抬手把女孩子推出去的瞬间,意外发生了--那个本该尖叫着撞向竹子的女孩子,却借势拽住了他的衣服下摆,身子一荡闪在了他后面,抬起的右手中,已经多了把寒光四射的短匕!
与此同时,那个被意外吓傻了的男青年,这时候也亮出了一把短刀,脸色狰狞的冷笑着,猛地自下朝上狠狠剖向高飞的肚子。
突发意外!
就算高飞再机灵,本事再大,也没想到这对差点被女导游当做人质的情侣,竟然是两个不次于职业事实上的高手,从男人自下撩上来的刀势,就能看出他绝对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手段杀人。
仓促之下,两个人质忽然摇身变成了杀手,出手狠辣,配合娴熟,尤其是在高飞毫无提防下,他们的威胁被放大无数倍。
高飞眼神一凛,大喝一声身子后仰,在躲开女杀手横刺过来的短匕同时,后脑已经重重撞在了她下巴上。
“啊!”
一短匕刺空的女杀手惨叫声中,张嘴喷出了几颗带血的牙齿。
牙齿刚从她嘴里喷出来时,男杀手的短刀,已经豁开了高飞的衣服,电闪般向上撩去。
刺啦--声响中,高飞猛地吸气,将将躲过了这一势在必行的一刀。
刀锋,擦着他的皮肤反方向撩去,把他的衬衣和内套的背心都豁开了,衣服就像忽然张开翅膀要飞起的蝴蝶那样,向两旁飘散。
而这时候,察觉出不对劲的女导游,这时候也猛地停步转身向这边看来,恰好看到让她匪夷所思的一幕:随着男杀手的刀子反向撩起,高飞的衣服被豁开,竟然还有一层白纱布被同时豁断,露出了一对本该女人才有的丰满。
高飞是个女人!?
在看到那两团颤啊颤的雪白后,女导游,男杀手都有了瞬间的惊诧。
他们也许相信岛国终会沉没,相信希特勒还率领着他的百万精锐藏在北极深厚的冰层下,但却绝不相信,高飞竟然是个女人!
尤其是女导游,依她对高飞的理解,那家伙可是个绝对的男人。
但为什么,他却忽然变成了个女人?
难道这家伙变异了,才长出了这样一双女人该有的东西,平时只是用纱布紧紧的缠在身上。
这怎么可能?
女导游下意识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时,就看到脸色狰狞的高飞,猛地一拳打在了男杀手的心口!
男杀手在乍看到那两团不该看到的东西后,有了瞬间的失神,直到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惨叫一声,高飞的拳头--竟然从他后背穿了出来!
这个本该是女人的高飞,一拳就打穿了男杀手的身子。
这,会是多么凌厉的一拳。
看到这只血淋淋的手,女导游攸地想起,在不久前的某个深夜,组织上派来的张三,在罗公塔那边,也曾经被老实和尚一拳穿透了身子。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理解,人类的拳头,怎么可能会那样有力,竟然能洞穿人身。
现在,女导游又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
或许,这恐怖的一拳,远远不如让她发现高飞竟然是个女人。
原来,真正的高飞果然死了,这个高飞,只是个冒牌货!
女导游猛地意识到了这点,但她却没有因为高飞是假的,就傻乎乎的回去战斗。
相反,就因为高飞是个假的,她才该尽快逃走,一辈子都不要再看到假高飞:假的高飞,比真的要可怕很多倍,最起码真的高飞没有这样变态的本事。
女导游惊骇过后,身子猛地向后弹去,眨眼间就冲出了竹林。
在女导游冲出竹林时,在背后袭击高飞的女杀手,也不是笨蛋,从高飞一拳洞穿同伴后,就知道再留下来绝没什么好处了,接着也转身就跑。
如果高飞真要想追杀她们之间任何一个人的话,无论是女导游还是女杀手,都没有机会逃走。
但他没有动,只是冷冷的从尸体上缩回了手。
正文_973章 老和尚很强大!
因为男女杀手的忽然出现,因为最大的秘密泄露,高飞只能放弃继续追杀女导游。
就算他再不在乎什么,可也不能衣衫不整的就这样跑出竹林。
人在奔跑中,衣服会想当然的向后甩,为了不让雄前那对诱人曝光,他只能用手捂着衣服,可一旦用手捂着衣服,那么人在奔跑时缺少了来维持身体平衡的手臂,速度也就减慢了,根本不可能再追上女导游。
所以,高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导游,和女杀手先后逃走。
“你逃不掉的,我看上的人有谁能逃掉?”
高飞冷笑了一声,低头伸出右脚脚尖一挑,还有生理抽搐的尸体就飞了起来,被他一手抓主,撕下了还算干净的衬衣,随即抛到了一旁,慢条斯理的擦干净了右手上的鲜血。
然后他才把被豁断的纱布重新接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的刹在了雄口上,又把背心反穿--这样就能遮住心口了,再披上衬衣后就问题不大了。
现在气温已经很高了,衬衣不扣扣子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他在一拳洞穿男杀手时,右袖子上染上了鲜血,索性撕下了半截,又把左袖子挽了起来,变成了短袖衬衣,这样就算衣服上还有些许血迹,但也不会被人注意了。
高飞也没理睬地上的尸体,径自慢悠悠的走出了竹林,沿着三清殿后面向西北那边树林走去。
至于尸体,早晚会被人发现的,但那已经和他没啥关系了。
其实高飞今天陪着张暮涵来白云观游玩,也不全是为了偷青,主要是他要去找老实和尚--老实和尚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还有一些他想知道的答案。
在来到白云观之后,他陪着张暮涵四处游逛,是因为知道不到中午时,老实和尚都会在文昌殿那边讲经。
要想找他,得趁着午饭时去罗公塔那边去找他。
说实话,高飞不想再去罗公塔那边--那边,似乎太邪乎了些,暂且不提那个早就死了的老道士,单说那座墓塔吧,竟然有他无法接受却不能不相信的神迹出现。
高飞不敢保证,等他再去罗公塔时,那个厉害到变态的老道士,会不会已经活转过来把他干掉。
高飞虽然目空一切,在此之前只肯承认不是楼兰王的对手,但那天亲眼看到老道士出手后,他才知道还有更厉害的存在,甚至比莫邪征东还要厉害。
不过他不能不去,因为老实和尚在那儿。
高飞走到看到文昌殿时,中午吃饭的钟声响了起来,接着听讲的游客三三两两的从大殿中散了出来。
他没有马上过去,走向了大殿前的冷饮摊,要了一瓶汽水,倚在柱子上慢悠悠的喝着,随意打量着来往的游人。
高飞基本可以肯定,那个女导游之所以几次妆扮别成不同样子,都在白云观这儿转悠,也和老实和尚有关,她也想拿到那本黑色封皮的《安归经》。
同时,他也清楚女导游看到了他的秘密,会意识到什么。
不过高飞不在意,丝毫不担心女导游那边的人会拆穿他的秘密,因为他不在乎,反正算算日子,该登场的那个家伙,也该出现了,在这段时间内,他替那个家伙做的已经够多了。
是啊,够多了,最起码又替他招惹了两个女人,等他回来后肯定会头疼的跳脚骂人,哈!
想到这儿时,高飞嘴角翘起了一丝得意,拿着汽水瓶子慢悠悠的走进了文昌殿。
穿过文昌殿的后门,沿着鹅卵石小路向西北方向去,就能走进那片树林,看到罗公塔,石屋,老实和尚。
现在是正午时分,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生机,人的胆子相对就会大一些。
不过高飞还是有些心理阴影,主要来源于可能真死了的老道士,和那座很邪门的罗公塔,所以在走进树林后,脚步很轻,而且没走中间那条小道,贴着左边的树林中,快速的向前走去。
隔着罗公塔还有几十米时,高飞看到了石屋,也看到了两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的穿着黑色的衬衣,女人则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装,脑后不长的马尾,也用一条白手帕绑着。
看到这俩人后,高飞马上就掩身藏在了树后面。
仅仅从背影上,高飞就认出这俩人是谁了:男人是铁屠,女人则是白龙。
铁屠和白龙忽然出现在这儿,高飞没有丝毫的惊讶。
相反,他们要是不来,他才会感到纳闷。
铁屠站在石屋前十几米处,因为全身的神经绷紧,嘴角也紧紧抿着,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这让白蓉不解,忍不住问道:“老铁,不就是见一个老和尚吗,你紧张个屁呀你?”
铁屠没有马上回答,咽了口口水后才说:“小蓉,如果你觉得老实和尚只是个老和尚的话,那你就错了。”
白龙的名字叫白蓉,小蓉是她的小名,也算是乳名,铁屠等人都知道。
不过在此之前,除了九龙王中另外一个女性黄龙,是这样称呼她的之外,其他人都叫她白蓉,或者干脆相互称呼哥们。
现在,铁屠在紧张时,竟然改变了对白蓉的称呼,这让她感到有些奇怪,下意识的想说‘小蓉这名字也是你叫的’时,却又咽了回去,低声问道:“怎么错了?”
白蓉刚从南非回来不久,她是个急躁性子,刚回来就参与了追杀叶心伤、调查郝连偃月这两件案子,虽然也知道铁屠在外蒙时的遭遇,不过却不是很详细,最多也就听说老实和尚是个高手罢了。
不过白蓉是个骄傲的人,老实和尚就算再是高手,她也不会有丝毫惧怕,更何况她现在是和铁屠在一起,九龙王中的两大龙王联手,怕过谁来?
铁屠再次沉默片刻,才缓缓的说:“我不想打击你的自信心,也不想承认我不是那个老和尚的对手,可我必须得实话实说……如果我和老和尚自由单挑的话,我觉得我绝对撑不过半小时,甚至更短。”
“什么?”
白蓉的眼睛猛地睁大。
同为九龙王中的人,她当然比外人了解铁屠的实力:铁屠和高飞,还有蓝龙三个人,都是近身格斗的高手。
但现在铁屠却告诉她说,如果他和老实和尚单挑,竟然连半小时也撑不过去,甚至更短!
铁屠绝对是那种认真、严谨到冷酷的人,他说出来的话绝不会带有一丝水分。
白蓉的惊讶,当然早就在铁屠的意料之中,苦笑了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只要提醒白龙别轻举妄动就行了,没必要再说和老实和尚曾经交手的过程,那样反而也会造成她的紧张。
白蓉震惊过后,忽然冷笑:“哼哼,就算他很牛比那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能在这儿翻起什么浪花。”
白蓉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老实和尚也许真像铁屠所说的那样很厉害,但别忘了这是在京华,华夏的首都,驻扎着十几万的精锐部队。
一个人本事再大,能和国家机器抗衡吗?
你会飞,比得上导弹飞的快?
假如老实和尚的确拥有万人敌的变态本领,那大可以调动军队来剿了比的!
如果是别人,也许不会说这样的话,毕竟听起来有些以多打少的意思,但铁屠却很清楚,白蓉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啥也不在乎,其实她的行事很谨慎,处事态度也很现实,从不会傻乎乎去做无法做到的事。
能够跻身九龙王中的人,哪一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白痴?
“无量天尊!”
白蓉的话音未落,一声洪亮的道号从石屋内响起,两扇木板门缓缓打开,身穿道袍的老实和尚,单掌竖在雄前走了出来。
铁屠下意识的斜刺里向前跨了一步,挡住了白蓉半边身子,冷冷的望着老实和尚。
在铁屠挡在自己面前时,白蓉秀眉微微皱了下:在面临未知的危险时,她不习惯站在别人背后,虽然她很现实,却绝不怕死。
不过,在看到铁屠那宽厚的右肩,嗅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烟草味时,她却感到了久违的心安:三年了,从没有一个人在她遇事时,能够及时站在她面前。
白蓉的眉头舒展开,目光柔和了佷多。
白蓉是什么感受,铁屠完全不知道。
他挡在白蓉面前,也只是照顾兄弟的一个本能动作,不含任何别的意思,只是死死盯着老实和尚,紧攥着的左手手背上,有青筋突起。
如果他一拳砸在厚达十厘米的青石板上,这一拳所蕴含的力道,绝对能把青石板砸裂--由此也能看出,他是多么重视老实和尚。
老实和尚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缓缓走到铁屠俩人面前三四米处时,才停下了脚步,微微躬身问道:“铁施主,多日不见一向可好?呵呵,能够看到故人也能从绝地逃生,老衲心中甚感欣慰。”
杀气是种很奇怪的东西,就像你半夜经过某座凶宅面前时,明明什么东西也没看到,但却总是会觉得脑后阴森森的发毛。
在老实和尚身上,铁屠没有察觉出这种气场,紧握着的左拳也松开了,淡淡的说:“我的确很欣慰自己能逃出来,但却没有因为你这个故人也能逃出生天而欣慰。”
顿了顿,铁屠低声说:“这是实话。”
“老衲可以理解,毕竟我此前做过太多祸国殃民的事情,铁施主身为国家守护神之一,自然希望我这种人死掉。”
老实和尚抬起头,目光平静的扫了眼铁屠背后的白蓉:“寒舍简陋,无以待客,还请两位施主见谅。”
见这老秃驴总是唧唧歪歪的,白蓉有些烦:“行了,别特么的假惺惺了,你该知道我们来找你,不是为了找你喝酒聊天的。”
“呵呵,当然也不是把我缉拿归案的。”
老实和尚慈祥的笑着,摇头。
正文_974章 修罗已经入世了!
老实和尚此前身为安归教三大宫中,势力最为强大的西宫宫主,对华夏所犯下的罪行可以说是罄竹难书。
别的不说,单说他一手策划了汉德勒森林之战,让48名华夏军方精锐魂留异乡,就该至少枪毙48次,也不足以让人解恨。
可他侥幸从那场大地震中逃生后,竟然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白云观,成为了罗公塔新一代的守墓人,华夏某些部门竟然一直不管不问,这本身就透着不可思议。
至于他是怎么让华夏原谅他的,这还得多亏了已经驾鹤西归的老道士,和白云观的观主杜道长。
自蒙元帝国时期起,白云观就与列代朝廷有着良好的关系,观主更是朝廷君主的座上客--本朝建国之出,老人家也曾去过白云观,和观主详谈后,这才有了‘8341’部队,与9月9号入京的传说(以前就曾经讲过这些传说,在这儿就不多说了)。
所以呢,别看白云观只是道家圣地,和官场无关,但在元朝后的列代朝廷眼里,却是个特殊的存在,观主郑重说出来的话,总能引起当局的重视。
老实和尚当初侥幸从蒙戈尔地下被大水冲出来时,已经昏迷了过去。
等他醒来后,却发现已经来到了白云观内,那个已经驾鹤西归的老道士看着他说,已经等他很久了。
以前表面慈祥,实则内心充满暴戾的老实和尚,在老道士跟他讲了一些‘前因后果’之类的话后,这才大彻大悟,甘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于是,老道士找到了杜道长,杜道长又和相关部门详细解释了此事。
至于杜道长是怎么说的,没有人知道,但从那之后,老实和尚一下子就变成了‘良人’,相关部门从来没有找过他。
老实和尚的洗白,和佷多不符合科学根据的事情有关,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不是超级通缉犯,而是一个守墓人,兼职用佛经来点化世人的得道高僧。
所以呢,在白蓉说他该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找他时,才慈祥的笑着说不是来把他缉拿归案的。
白蓉闪身站在铁屠身边,冷笑:“哼哼,就算你用花言巧语一时欺骗了国家,可狐狸尾巴终究有露出来的一天,你早晚都会接受该有的惩罚。”
“无量天尊,善哉,善哉。”
对白蓉的咄咄逼人,老实和尚根本不以为意,只是看着她笑道:“女施主,老衲有几句话要送你,不知道你肯听吗?”
白蓉撇嘴:“有屁就放。”
对白蓉的无礼,老实和尚根本不以为意,仍旧慈祥的笑着:“老衲从女施主的面向上可以看出,你从小到22岁之前,无论做什么都一帆风顺--当然,这和你自己毅力以及努力分不开的。不过,从五年前,女施主的心就乱了,再也不快乐了。”
白蓉的脸色,猛地一变,低声喝道:“我呸!你、你个老秃驴,胡说八道什么呢?”
铁屠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白蓉。
他知道白蓉今年已经27岁了,大龄女青年一个,但在五年前22岁时,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从那后就患得患失起来。
“女施主息怒,如果你不愿意听的话,老秃驴闭嘴就是了。”
老实和尚双手合十,微微垂首,一副任人宰割的秃驴模样。
白蓉狠狠的鼓了下腮帮子,沉默片刻后却说:“你说。”
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好奇心都很大,白蓉也是这样,她明明已经猜到老秃驴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但还是很好奇他能说出什么。
老实和尚抬起头,缓缓说道:“五年前,女施主心中种下了一根毒草。这根毒草,就是世人所说的爱情。”
白蓉的脸色,有些发白,却强忍着没有出声骂人。
老实和尚继续说:“但可惜的是,那个人却不收获你这根毒草,并在毒草距离他越来越近的两年后,也就是女施主24岁时,婉拒了。于是,女施主远离神州去了异乡,一呆就是三年。”
铁屠是摸金娃娃的后人,对于盗墓那一套流程很熟悉,也自心眼里信服老祖宗传下来的所谓‘糟粕’,毕竟那是几千年文明的沉淀,所以也相信相术。
(实际上,当代有的大学,就已经有了相术这门专门的学科)。
铁屠可以肯定老实和尚从没有见过白蓉,所以在听他说出这番话后,就更加相信从一个人的面相上,能看出什么来了,心中莫名的叹了口气:白蓉三年前向那个人示好,却被婉拒,就像方小艇婉拒王晨那样,都是很正常的,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会伤心。
王晨在遭到婉拒后,并没有消沉下去,反而固执的用她自己的方式去接近高飞,这才有了今年农历六月初九要和他完婚的大好局面。
但白蓉在遭到人家婉拒后,却在心灰意冷下,主动申请去了南非,一去就是三年。
可是三年的岁月,却没有让她忘记那个男人,只能让她更加迷茫,甚至自暴自弃。
他很希望能有人把白蓉从这份痛苦中拉出来,因为她是他的战友,兄弟,妹妹。
老实和尚是那个人吗?
铁屠希望是,所以他凝神看着老和尚。
老实和尚淡淡的继续说道:“三年时间,女施主并没有得到解脱,反而因为现实的不如意,让那份不甘和委屈变成了魔,心魔。这个心魔,时时刻刻折磨着女施主。但你又是那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子,心里越苦,就越表现出开心。”
白蓉的脸色,这时候已经煞白,双眸中也满含着痛苦,紧紧攥起的右手中,小指指甲已经深深刺进了血肉中,她却没感觉到疼痛。
因为她此时的心里,更疼。
她强忍着这份无法承受的疼,死死盯着老实和尚,听他说话:“女施主,不管是佛门还是道家,其实都讲究因果循环。你此前所尝受的几年痛苦,那是因为你此前杀心太重,有违天和所受到的惩罚……”
白蓉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喝骂道:“放屁,放屁!你这是在说我不该杀人吗?”
她是名军人,或者说是个兵。
兵,乃凶器也,凶器就是用来杀人的。
她杀人,是国家赋予她的权力,只要是她认为该死的人,就可以杀!
老实和尚脸上的笑容收敛,冷冷的说:“但你过去所杀的那些人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该死的。你敢说,你从没有错杀过一个人吗?”
白蓉呆住。
就像老百姓常说的那样,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白蓉杀人无数,肯定有误杀过的人。
老实和尚见她发呆,无声冷笑道:“身为国家利器,肯定会有杀错人的时侯,不但是你,铁施主也会这样。但他和你不同,他外表冷漠,实则内有仁慈之心。可你呢?错杀人后,也不会有丝毫愧疚,这就是报应。”
“报、报应?”
白蓉嘴角猛烈的抽了几下,身子踉跄,铁屠及时搀住了她。
老实和尚垂下眼帘,双掌合十就像《白蛇传》中那个讨厌的法海那样,语气变缓了:“这就是你的命数。不过,你的命中的劫难已经结束了,也算是守得云散月初了--记住,忘记过去,珍惜眼前的才是正道。”
白蓉脸色变幻不定,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漏,以后女施主就会知道的。”
卖了个关子后,老实和尚直接改变了话题,看向了铁屠:“铁施主,老衲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而且那东西也的确在我手中,但我却不会交给你。”
本来铁屠还想替白蓉问问,她以后的命运会怎么样,可老实和尚提到的那个东西,才是他们今天来的重点,神色顿时一凛,沉声问道:“那你要交给谁?”
那个东西,自然就是黑色封皮的《安归经》了。
老实和尚很有禅意的回答:“自然是交给有缘人。”
铁屠又追问:“谁才是有缘人?”
老实和尚摇头回答:“铁施主,这位女施主,都不是。”
白蓉猛地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个人问题,冷声说道:“如果,我们用强呢,你以为能挡得住?”
“我不用挡。”
老实和尚淡淡的说:“我这儿已经很久了,当局没有来找我要那东西,就因为观主曾经陈说过其中的厉害。两位施主以为,你们比国家还要有魄力吗?”
“当然比不上国家。”
铁屠沉默片刻,才如实回答。
老实和尚再次低头,双手合十:“无量天尊,两位可以走了,老衲今天会很忙。”
白蓉以为老实和尚说他很忙,是说他忙着吃饭,吃饭后要去文昌殿讲经呢,不耐烦的眉头一挑,正要说什么时,铁屠却抢先说道:“好,我们再问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老实和尚头也没抬,说道:“铁施主请讲。”
铁屠吸了口气,低声问道:“这个世间真有修罗的存在?”
老实和尚白眉皱起,随即松开,淡淡的说:“修罗,乃是轮回六道之一,自然存在,只是很少有人看到罢了。”
白蓉不明白铁屠为什么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不过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也就没说什么。
铁屠缓缓的说:“我见过一个人,一个女孩子,在她的左肋下,有一个红色胎记,胎记上有个图案,是一张美女脸。”
老实和尚沉默,很久后才长叹一声:“唉,修罗--入世了,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过不需担心,因为修罗终属半正半邪之道,当前华夏盛世,不适合她兴风作浪。”
“受教了。”
铁屠竟然弯腰,对老实和尚深施一礼,拉着白蓉的手转身就走。
白蓉自然不甘就这样离去,不过铁屠的力气很大,她挣了几下没挣开。
目送铁屠俩人消失在树林中,老实和尚转身看着罗公塔那边,默默发了会呆后,才沉声说道:“施主,你现在可以出来了。”
正文_975章 我要斩断那根枷锁!
如果白蓉没有走的话,在听到老实和尚说某人可以出来了这句话时,肯定会嗤笑出声。
依着她和铁屠的机警,都没有察觉出方圆一百米内有活人的迹象,才不会相信有人就藏在他们身边几十米处呢。
如果她没有走的话,不但会嗤笑出声,而且还会大吃一惊。
因为在老实和尚的话音落下半分钟后,真有个人从树林中缓缓走了出来。
高飞。
走出来的这个人是高飞,刚才白蓉和铁屠俩人,就从他藏身的地方经过却没有发现,但人家老实和尚却发现了,这足以说明她和老秃驴之间的差距,很大。
“见过伟大的王。”
当高飞走到铁屠俩人刚才站着的地方后,老实和尚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解释道:“这是老衲最后一次,以世俗身份称呼您,从此之后,你就是施主了。”
老实和尚一句话内,对高飞的称呼接连改变,先是从‘伟大的王’改为‘您’,随后又称呼‘你’,最后却是‘施主’了。
高飞目光闪烁,神色淡然缓缓说道:“无论你怎么称呼我,哪怕是像那个死了的老杂毛一样称呼我孽障,魔头,我都不会在意。很多事的成败,不是在称呼上,而是要靠身体力行。”
“施主所言极是。”
老实和尚直起腰身,平视着高飞:“施主这次来,恐怕和刚才那两位的目的是一样的吧?”
高飞点头:“是的,我没有别的理由来找你。”
老实和尚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的说:“施主,你不是有缘人。”
刚才白蓉曾经问过,谁才是有缘人,老实和尚用一句‘天机不可泄漏’给挡了回去的过程,高飞当然看到也听到了,但他还是问道:“那谁才是有缘人?”
老实和尚并没有再说那句有关天机的废话,而是微微笑道:“施主应该能想得到。”
“我能想得到?”
高飞眉头皱起,随即失声问道:“难道是他!?”
老实和尚又开始装比:“无量天尊。”
高飞向前踏了一步。
看似不大的一步,却距离老实和尚只有一米半左右了。
在这个距离上,假如他忽然动手发难的话,气势肯定会相当骇人的。
但老实和尚却没有做出任何戒备动作,就像古井中波澜不惊的井水那样,仍旧气定神闲。
高飞没有动手。
他很清楚,有时候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而是沉声问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凭什么算是有缘人,要拿到本和他无关的东西?”
老实和尚上下打量了眼高飞,就像佛祖那样释然微笑着反问:“如果他是个俗世间的普通人,有什么资格能改变施主?”
高飞冷笑:“哼哼,我只是为了目的而改变自己!”
老实和尚摇头,淡淡的说:“施主身体上的改变,也是为了自己吗?”
高飞双眼瞳孔骤然一缩,右手一闪间,已经掐住了老实和尚的咽喉。
老实和尚却垂下了眼帘,一副视死如归我自巍然不动的装比样。
高飞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怎么知道?”
任何人脖子被掐住时,说话肯定都不方便,老实和尚也是这样,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被踩住了脖子的鸭子那样难听:“一张白纸被墨汁染了后,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了。”
“我和他--只是一种放纵,哼哼。”
高飞冷笑了声,眼神中的杀意更浓,却偏偏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站在了原先的位置上。
老实和尚前世可能是个大哲学家,因为说出来的话,总是富含哲理:“不管施主来自何道,都会像俗人那样,最难欺骗的就是自己,但最容易欺骗的,仍然是自己。”
“你的话太多了,我都忍不住拔掉你的舌头了。”
高飞冷冷说出这句话后,却皱眉看向了脚尖,久久的不语。
老实和尚也没说什么,只是活动了下生疼的脖子,又是一副尊严宝相的模样。
沉思很久后,高飞忽然笑了,语气轻快的说:“其实他和我,谁是有缘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肯定能得到那个东西。”
想通了某个道理后,高飞不再追问那个东西,就像老朋友聊天那样:“老和尚,说起来我还真得恭喜你,你现在也算是突破魔道,修成正果了。”
“无量天尊,善哉,善哉,生有何欢,死有何惧?魔道人道,只是过眼烟云罢了。”
老实和尚慈祥的笑着,清风吹起他的道袍一角,看上去好像随时都能御风而去那样,拉风到了极点:“心在魔道即为魔,心在人道即为人,魔道人道,其实只是在一念之间而已,只要悟开了就好。”
“我来不是听你论道的。”
高飞微微歪着下巴,直接问道:“沈银冰,真是个修罗?”
老实和尚轻轻叹了口气:“唉,去年夏天时,老衲就已经对施主现在的母亲说过了,何须再谈这些?”
“我不知道。”
高飞坦言说:“她真能吸取人的阳气精华,让男人变成太监?”
老实和尚摇头:“佛说,不可说,不可说,无量天尊。”
高飞没有管这老秃驴一会儿喊佛号,一会儿又道号的,只是追问:“你肯定她能掀起风浪?”
老实和尚嘴角撇了撇:“存在即是合理的,任何事物都有他存在的道理。”
虽然老实和尚的回答,总是云里雾里的欠抽,但高飞还是固执的问下去:“谁才是阻止她的那个人?”
老实和尚上下打量了高飞一眼,却没说什么。
“我懂了。”
高飞点了点头,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魔道和修罗道相争,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老实和尚总算开始说人话了:“没有胜者。”
“不可能,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两虎相争,那是为了争夺利益。但如果利益不见了呢?”
“为什么利益会不见了,去哪儿了?
高飞紧追不舍。
”尘归尘,土归土,无量天尊。“
老实和尚又开始不说人话了。
”哼,莫要装,小心遭雷劈。“
高飞冷笑一声,不再说什么,转身快步走向了树林。
他今天来找老实和尚,也没打算能得到那个东西,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虽说老秃驴的答案总是云里雾里的欠抽,尤其是最后这个问题,更是让人不明所以,不过高飞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也懒得再在这儿墨迹什么,索性闪人。
当然了,他其实也很想干掉老实和尚,尤其是在掐住那老家伙的脖子时,恨不得不要那个东西也得干掉他--他讨厌这老秃驴到了极点。
不过,每当他生起杀心时,就会忽然觉得不舒服,仿佛只要回头看去,就能看到一个鬼魂,站在阳光下正冷冷的看着他,只要他一动手,鬼魂就会用手里的铁链,套在他的脖子上。
这种感觉很恐怖,也很真实,尽管当前正是盛世正午,阳光明媚,阳气最盛时,可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高飞不确定,如果他真动手的话,那个拿着破扫帚的老杂毛,会不会从罗公塔内忽然蹦出来,嘴里高喊着孽障,然后一扫帚把他给拍死……
小不忍则乱大谋,无量天尊,善哉,善哉!
高飞走进树林中才一步,忽然听到老实和尚说道:”施主,老衲再送你一句话。”
高飞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说!”
老实和尚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刚才我观施主印堂发黑,恐怕近日会有血光之灾,是时候该离开了。还有,你已经被套上了一条枷锁,锁住了你的狠心,这才是你注定失败的原因。言尽于此,望施主自重,无量天尊,善哉,善哉。”
“我本来就不是我,怎么来的血光之灾?至于那条锁住我狠心的枷锁--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以为我会舍不得斩断?”
高飞沉默,很久后才转身看去。
石屋前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了老实和尚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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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蓉俩人离开树林,穿过文昌殿后,俩人始终没有说话,都在琢磨老实和尚的那些话。
“卖糖葫芦来,八大胡同最正宗的糖葫芦,五块钱一支咯,来晚了可就没口福了哟!”
俩人一走出有些阴森的文昌殿,太阳光的炙热就扑面而来,还伴随着‘御用’小贩的叫卖声(别以为是个人就能在景点卖小吃,这也得有后台)。
阳光明媚,草绿花红,游人如织,外面和文昌殿只是一墙之隔,却仿佛是两个世界。
两个人的心情,也豁然开朗,白蓉无所谓的耸耸肩,骂道:“那个老秃驴,其实就是瞎特么的忽悠人呢,说什么我以前杀戮太重,有违天合这才接受惩罚--捏捏的,又暗示哥们我现在已经苦尽甘来,会找到如意郎君,呵呵。”
傻笑了两声,白蓉斜着眼的看着铁屠,阴阳怪气的问;“老铁,除了那个人,我现在所熟悉的男人中,就你特么的是个棍子了,难道你会是我那个如意郎君?”
铁屠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她,随即嗤笑一声走向卖糖葫芦的:“为了不想半夜吓得醒来,我宁可一辈子都是棍子。”
白蓉一楞,随即明白了过来,白净的脸上登时浮上羞怒的红色,骂道:“草,老铁,我草拟大爷,你敢这样讽刺大爷!你以为大爷我会看上你这个榆木疙瘩?捏捏的,大爷我宁可当一辈子石女,也……”
白蓉双手掐腰,不顾形象的好像男人婆那样破口大骂,早就在铁屠的预料之中,他才不会在意,拿出十块钱买了两串糖葫芦,转身说道:“行了,别在这儿丢人了,来,我请你吃--”
话没说完,铁屠才发现白蓉竟然变成了一尊雕像。
面部表情很复杂的雕像,有仇恨、愤怒、不甘,还有伤心,看着台阶下的不远处。
本能的,铁屠顺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去,就看到了一个男人。
正文_976章 走路不带眼睛吗?
白云观乃是京华乃是全国有数的旅游胜地,每天来这儿的男人没有五万也得有三万,就像你躺在被窝里玩着自己的小鸟哀怨它太小了那样正常。
不过这个男人,却好像不是一般的男人,尤其是那脱俗的气质,看来就算是把他扔在人堆里,也能让人一眼看到他。
男人年约三十岁左右,长相儒雅,风度翩翩,端的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却没有丁点的浮夸意思,有的只是谦和的沉稳。
铁屠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他敢发誓。
但在看到这个男人后,铁屠却一下子知道他是谁了:莫孤烟。
能够让白蓉石化当场的男人,也只能是莫孤烟。
因为他就是那个让白蓉受磨难的男人。
五年前,九龙王中的白龙,被调到了莫老身边,陪伴他前往国外,进行研讨性的访问工作。
莫老的安全问题,就是白蓉来负责的。
当时跟随莫老一起出去的,还有刚踏进官场的莫孤烟。
也正是从那时候起,因为莫老的安全工作,必须得和他的身边人沟通,所以白蓉认识、并了解了莫孤烟。
于是,一幕非常狗血的桥段发生了,白蓉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莫家大少。
在工作上,尤其是杀人时,白蓉是那种冷静到吓人的女性,这和她坚毅、不服输的性格很有关系。
可也正是这种性格,才给她带来了痛苦:她爱上了莫孤烟,以一个大头兵的身份,爱上了一个出色的世家子弟,然后在两年后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卖笑小姐每次说出来几乎都不经过脑子的三个字。
我爱你。
不好意思,我还年轻,想把精力用在工作上,目前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我可以等,等你长大,让我们一起长大。
对不起,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什么?既然我不是,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还要接受我送你的礼物!
我从来不拒绝别人对我的好意,抱歉,是你误会了。
莫孤烟,我是真的爱你啊!除了你之外,我心里放不下任何一个男人了!
真的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告诉你,我的心里话。
你说!
其实,我连和你交朋友的兴趣都没有,只是觉得你是个称职的安全人员。
莫孤烟,你、你太残忍了,怎么可以这样说--想到曾经和莫孤烟挑明后的对话,事隔多年,可她还是忍不住的自惭,觉得没脸再出现在人家面前,转身就要走进文昌殿内。
铁屠却挽住了她的胳膊。
“松开,你、你要做什么!?”
白蓉猛地挣扎了下,眼圈开始发红。
铁屠淡淡的说:“有些人,有些事,其实就是一个恶梦,只要你勇敢面对它,就会发现恶梦根本不可怕,没必要逃避。”
“真的?”
“真的。”
“好!”
白蓉猛地一咬牙,霍然转过身看向莫孤烟时,脸上已经带有了从容淡定的笑容,眼神也很明亮,笑着打了个招呼:“嗨,莫少,你好。”
莫孤烟不愧是被京华纨绔圈内受人尊敬的老大之一,就像没看到白蓉刚才脸上的痛苦、仇恨等表情那样,也像忘记了当初他曾经说过连朋友也不想和她做的那句话,微笑着走过来:“白教官(白蓉当时是莫老身边安全工作人员的教官),你好,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这位,是你朋友吗?”
其实莫孤烟身边,还有两个女孩子。
其中有个女孩子,更是铁屠所认识的。
不过,铁屠在看到莫孤烟后,竟然忽略了她的存在。
“是,这是我朋友。”
白蓉挽着铁屠的胳膊,也向前走了过来,重复了一遍:“他是我男朋友,姓铁,铁屠。”
听他这样说后,铁屠的嘴角猛地一抽,随即恢复了自然。
深吸了口气,白蓉又笑着对铁屠说:“老铁,我跟你介绍啊,这位就是当初我追求他,却被拒绝的莫少,莫孤烟。”
也唯有白蓉这样的女孩子,才会在向男朋友介绍另外一个男人时,会毫无忌惮的说出这番话,尽管铁屠这个男朋友,只是她临时拉来的挡箭牌。
由此可以看出,白蓉就是这种敢爱敢恨的性格了。
莫孤烟的脸色稍稍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呵呵笑着主动向铁屠伸出手:“你好。”
“你好。”
铁屠和莫孤烟用力握了下手后,才发现他身后的那俩女孩子,眼神一闪,惊讶道:“沈总,你也来这儿了?”
跟在莫孤烟身后的这俩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沈银冰,和她的秘书苏青。
沈银冰不认识白蓉,也不知道她和铁屠到底是不是情侣关系--这些,不管她任何事,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莫孤烟说话了:“呵呵,我和沈总去年就认识了,这次她来京华白云观游玩,恰好在山门前相遇了,我这个东道主自然得给她做一次免费导游了。”
“莫少你太客气了,我们就是随便转转而已。”
沈银冰客气的说道:“可不敢耽误莫少的时间,以后如果莫少你有机会去冀南的话,请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肯定会尽好东道主的责任,呵呵。”
沈银冰这番话说的虽然客气,但却透着明显的排斥,好像在告诉莫孤烟:你赶紧走吧,姐们还有私事要忙!
白蓉看着沈银冰,双眼微微眯起,心里酸溜溜的想:草,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礽啊,大爷我昔日哈巴狗似的缠着莫孤烟,可在这姐们面前,他却想谁个多才了。
莫孤烟可是聪明人,当然能听出沈银冰话中的意思,更知道人家大老远的跑白云观来,也不是纯粹是为了游玩,肯定还有私事要做。
“呵呵,沈总可真客气了,以后有机会去了冀南,少麻烦不了沈总。”
莫孤烟维微微一笑,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等沈总忙完要是有空闲的话,打这个电话,我为沈总你接风。”
“谢谢莫少,再见。”
沈银冰双手接过名片,微微点头道谢。
“白蓉,铁先生,有空再一起聊,再见。”
对铁屠和白蓉笑了下后,莫孤烟转身离去,背影很潇洒。
目送莫孤烟走后,白蓉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也松开了挽着铁屠的胳膊,淡淡的说道:“我们也走吧。”
沈银冰本来还以为她真是铁屠的女朋友呢,看到她这幅样子后,忽然明白了什么,心中暗笑:原来是这样啊,找铁屠当挡箭牌呢。
想到‘挡箭牌’这三个字后,沈银冰的心里却猛地一疼。
因为她忽然想到,在去年时,她也曾经随便找了个男人做挡箭牌来着,结果最后却真爱上了那个家伙,再最后,她却只能看着人家和别的女孩子,在一个多月后结婚。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走进结婚殿堂了。
白蓉走出去几步,才发现铁屠正皱眉看着那个沈总,貌似要说什么,本能的不高兴起来:“喂,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不走就算了!”
铁屠在看到沈银冰后,就猜到她为什么要来白云观了。
她来白云观,是要找观主问问修罗的事儿。
他本想告诉她,说高飞也在白云观内来着,只是看她忽然盯着文昌殿的台阶发愣,眼里都是痛苦之色,就猜到她想到什么伤心事了,恰好白蓉又在那儿催促,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叹气?你叹个鸟的气呀,是不是喜欢那位沈总了?”
走出去老远后,白蓉随手掰了根花枝,叼在嘴上,一脸的讥讽样子,好像全然忘记了,她刚才还拿老铁做挡箭牌那事了。
铁屠明白白蓉是什么性子,所以也没在意她的讥讽,到背着双手说道:“你该知道我们今天来白云观,除了看看能不能拿到那本经书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吧?”
“不就是问问世上到底有没有修罗吗?刚来时,我还以为你是要去找观主呢,谁知道那个老秃驴--”
白蓉撇撇嘴,满脸不屑的说道这儿时,忽然明白了过来,猛地停步问道:“那个沈总,就是沈银冰!?”
铁屠点头:“你还不是太笨。”
“草,哥们本来就是个聪明人来着,只是刚才看到那个负心汉后,心思一时间有些乱了罢了。你怎么不提醒我?不行,我得回去看看修罗到底是啥样!”
白蓉说着就要转身返回,却被铁屠拉住了手。
“男女授受不亲,别拉拉扯扯的!”
白蓉猛地甩开铁屠时,就听他说:“她虽然和高飞分手了,可我敢肯定,如果她遇到什么困难,高飞还会连命都不要的去救她。”
“你是说,最好别招惹她,免得高飞难做?”
“高飞是我们的兄弟。”
“狗屁,依着我看就是个贱人。明明都分手了,还有挂上了新的小马子,何必再为那个沈总抛头颅洒热血的?”
“也许,是上辈子他欠她的吧?”
“是啊,肯定是这样。”
白蓉沉默了下来,并肩和铁屠缓缓走向了山门那边。
俩人走出山门时,高飞走出了文昌殿。
一路上,他都在仔细回味和老实和尚的每一句谈话。
别看他表面上很洒脱,压根不把那个老秃驴的话放在心里,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因为他很清楚:安归教的西宫宫主,相术是最拿手的本领之一。
老实和尚既然说他在近日内血光之灾,那么差不多就会发生倒霉事。
说他现在套上了一个枷锁--高飞很清楚那个枷锁是什么,也知道他不一定有斩断枷锁的勇气。
如果可以,高飞希望今天没来白云观。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有些心慌,心乱。
高飞边走,边想,仿佛身边的游人都消失了,直到撞在一个人身上后,才豁然省来,看也没看到底是撞到了谁,张嘴就骂道:“嗨,走路不带眼睛吗?”
正文_977章 装神弄鬼!
人在心情不好时,说话也会特别的冲。
其实高飞自个儿也知道,和别人撞在一起,那是因为他走神了,这要是也算交通事故的话,那么他得负主要责任。
可谁让他现在心情不好呢?
所以在和人撞了后,当先骂人也就很正常的了。
只是他这句话骂出来后,张开的嘴巴却合不上了。
被他撞到的是个女孩子,他认识。
沈银冰、
沈银冰一手捂着鼻子(刚才高飞考虑问题时,是低着头走路的,而她恰好又是和苏青说了句什么刚扭头,结果鼻子就被高飞额头给撞到了),眼里迅疾浮上的怒意,也在看清是谁撞了她后,变成了惊讶。
随后就是欣喜,接着就被漠然深深掩饰住了。
“啊,那个啥,对不起啊,我刚才走神了,不小心。”
高飞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不好意思陪着笑问:“你啥时候也来京城了,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去接你啊。”
“我一小拜金女,可不敢劳驾高先生。”
沈银冰看向了旁边,冷冷的说:“谁知道高先生在接我的路上会不会走神?走路走神最多也就是鼻子疼一下,可要是开车走神,我却连听到对不起的道歉声也不一定听到了。”
“嘿嘿,哪有你说的这样严重--你是来游玩的?”
高飞问出这句话时,猛地想到沈银冰为什么回来白云观了。
不过他得假装不知道:没有谁希望太多的人,尤其是和自己关系复杂的人,知道自己可能是个修罗的骇人秘密的。
“嗯,随便转转。”
沈银冰淡淡点了点头,擦着高飞的肩膀就向前走了过去,仿佛某人只和她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高飞却没在意沈银冰的故意冷漠,实际上他现在有很多事得好好思考下,还真没空闲陪她转悠,所以只是淡淡笑了下,和苏青微微点了点头,就向前走去。
这时候,沈银冰却说话了:“高飞。”
“啥事?”
高飞转身,看着小鼻子被撞红了的女孩子,眨巴了下眼睛。
沈银冰犹豫了下,才垂下眼帘低声说:“能不能,陪我四处走走?”
“这……”
高飞犹豫了下时,沈银冰眼里迅速浮上一抹忧伤,随即强作冷漠的说:“哦,没空就算了。”
高飞心里叹了口气,笑的很灿烂的说:“怎么没空啊,能陪你四处转,那可是在下的荣幸。”
“我也很荣幸。苏青,你去外面停车场等我吧。”
沈银冰也笑了,吩咐了苏青一句。
“好的,沈总。”
苏青面无表情的答应了声,转身向山门那边快步走去。
“你想去哪儿转?其实这儿我也不怎么熟。”
高飞走到沈银冰面前,四下里看了眼说:“再往后就是后观了,没啥看头。”
沈银冰没理睬他这句话,看着他的衬衣,皱眉问:“怎么有血迹?”
“刚才杀了一条狗。”
高飞看似没心没肺的笑了下,摆着不想说实话。
沈银冰也没有再问,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失去了关心高飞的权力,而且更清楚,高飞肯定已经知道她的出身了,能够答应陪她一起转转,没有像碰到瘟疫似的躲得她老远,这已经是看在以前的份上了。
沈银冰手里拿着一张白云观的彩色铜版纸门票,门票上画有旅游路线图,抬手看了眼所在的方位后,就向后观走去,边走边漫不经心的说:“刚才我碰到了你的一个熟人。”
“谁?”
高飞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看似随便的审视着身边经过的游人,他还真不甘心那个女导游就这样跑了,发誓只要再看到她,才不会管她挟持人质,一定得用最快的速度干掉她。
沈银冰拿出一个墨镜戴在脸上,回答说:“铁屠。”
“铁屠?”
高飞眉头微微一皱,问道:“老铁也来白云观了,他现在去哪儿了?”
铁屠和白蓉威胁老实和尚时,高飞就在暗中看着,当然早就知道铁屠来了,现在只是装做没看到他罢了。
沈银冰却不知道,走上通往后观的小路:“已经走了,和一个姓白的女孩子。”
“哦,我没有碰到他们。”
“看到他们,我忽然想到了我们刚认识的那时候。”
沈银冰侧脸看了高飞一眼,笑了下说:“因为那个姓白的女孩子喜欢莫孤烟,可莫孤烟却好像不喜欢她,所以俩人在无意中碰面后,姓白的女孩子就挽住了铁屠的胳膊,说他是她的男朋友了,呵呵,拿着他当挡箭牌呢。”
“莫孤烟也来了?”
“是啊,我在山门前碰到他的,他当时好像在等人。”
“哦。”
高飞随口哦了一声,这才知道白蓉所喜欢的那个男人,原来是莫孤烟,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沈银冰问道:“干嘛摇头?”
“我认识那个姓白的女孩子,她叫白蓉,是我和铁屠的战友。”
高飞解释道:“我早就知道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不过却没想到她喜欢的竟然是莫孤烟--唉,她也是,莫孤烟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出身啊,莫孤烟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她对莫少动了痴心,这是犯傻呢。”
“是啊,就是犯傻,还很可笑。”
沈银冰嘴角勾了几下,冷冷的说:“大少嘛,都是高高在上的,就算是要娶媳妇,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普通出身的女孩子呢?灰姑娘和王子的传说,只是童话故事罢了,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嘿嘿,你说这番话,不管是内容还是语气,都好像有所指啊,我知道你是在拐弯抹角的说我,可其实我们俩的事并不……”
听出沈银冰话中意思后,高飞讪笑着说到这儿时,却被沈银冰叹了口气打断了:“唉,以前我是恨你,但现在不了。”
高飞奇怪的问:“为什么?”
这时候,俩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后观,不远处就是一个月亮门,一个小道童站在门前,倚在树上好像要睡着了的样子。
穿过月亮门向左走几十米,就会看到一间貌似古雅的寒舍,那就是白云观观主的居所,前段时间高飞和方小艇曾经来过。
看着那扇月亮门,沈银冰轻轻的说:“因为现在我才知道,我根本没有和你,甚至和世间任何男人谈朋友的资格--我,只是一个异类。如果不死的话,注定会一个人活下去了。”
高飞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他没有知道沈银冰是个修罗的话,说不定也会像对待郝连偃月那样,把她给‘推倒’了,反正他现在是高飞,不管招惹多少女人,都会有人来买单,他只需享受推倒女人所带来的欢乐罢了。
可沈银冰是个修罗,她左肋下有个能吸取人阳气的美女脸胎记,就算是魔头,为了自身不受损伤,也不想招惹她的。
沈银冰忽然转身,看着高飞的眼睛,缓缓的说:“我是个修罗,无论谁和我在一起,都要被我所害。”
人家沈银冰都把话挑的这样明了了,高飞再装下去也没啥意思了,点了点头说:“嗯,我已经知道了。”
沈银冰又问:“你信不信世上有没有修罗?”
高飞毫不犹豫的说:“我信。”
“我也信。”
沈银冰嘴角抽了几下,随即转身:“我去过姥姥家了……原来,我母亲只是姥姥,姥爷俩人的义女,连他们也不知道我妈是从哪儿来的。”
高飞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沈银冰也没再说什么,走到了月亮门前,那个在值班期间倚在树上偷懒睡觉的小道童,马上就站直了身子,打量着他们。
“小道长你好,我是请人介绍来求见杜观主的,这是她的名片,还请通融一下。”
沈银冰从小包内拿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这是方小艇的名片。
她在决定要来白云观找杜道长解开疑惑时,就请方小艇给了她一张名片。
小道士没有接那张名片,只是问道:“女居士贵姓是否姓沈?后面这位是否姓高?”
沈银冰一楞,扭头看了眼高飞,回答说:“是,我是沈银冰,这位是高飞高先生。”
以前在正式场合,沈银冰在向别人介绍高飞时,都是随口一个‘高飞’,从来都不会再加上‘高先生’,这是因为那时她把高飞当做她男朋友了。
现在她却在高飞后面,又额外再说一个高先生--这是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她潜意识中,已经不再把高飞当做她的男人了,也许连朋友都不是,只是一个还算熟悉的男士。
“果然是两位。”
小道士看似羞涩的笑了下,抬手虚请道:“两位居士请进,观主就在里面等你们。”
沈银冰有些疑惑:“有人告诉观主,我们两个今天会来?”
“具体的我不清楚。”
小道士摇了摇头:“刚才观主吩咐我说,一会儿要有两位姓高、姓沈的男女居士来,等你们来了后,不用我再通报了,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好的,多谢道长。”
沈银冰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点了点头,率先迈步走进了月亮门内。
走了几步,才发现高飞仍然站在门外,就有些纳闷:“怎么,你不进来?”
高飞点上一颗烟,嗤笑道:“那老杂毛早就算到我会陪你来,看到我们后肯定会心里得意,所以我偏偏不进去,就在这儿等。”
沈银冰皱了下眉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向杜道长的寒舍走去。
听高飞称杜道长为老杂毛,小道士也没生气,只是笑眯眯的说:“观主说了,高居士肯定不会进去,因为居士你怕。”
高飞双眼一翻,朝天冷笑道:“草,你个小杂毛别在这儿给我装神弄鬼的,老子会怕,你信不信老子一把火把这白云观给烧了?”
小道士递过了一个火机:“这是观主给我的,他说可以方便居士点火。”
正文_978章 可我没有爱情!
身为新一代的都市女性,沈银冰以前就像所有同龄女孩子那样,对佛门、道门的那些传说都是不屑一顾的,觉得纯粹是扯淡,是秃驴杂毛骗钱的手段。
不过,自从去年在冀南千佛山千佛洞看到老实和尚后,她的这个观点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到了后来,更是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可能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存在。
这次白云观杜道长早就安排人在门口等她和高飞,让她在惊诧之余,对这股存在于冥冥之中的力量更加信服,并恐惧了。
人类,总是对神秘的东西,怀着天生的恐惧心理,哪怕沈银冰现在算不上是个人类了。
来到杜道长寒舍门口,沈银冰摘下脸上的墨镜,正要说什么时,一个苍老但洪亮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无量天尊,外面可是沈居士?”
沈银冰微微弯腰,回答道:“小女子沈银冰,求见观主。”
“沈居士,请。”
“谢谢。”
沈银冰挑开用芦苇做的门帘,迈步走进了寒舍中。
就像方小艇母子上次来时那样,杜道长就端坐在那副《老子出关图》下面的蒲团上,等沈银冰进来后,抬手指了下前面的蒲团。
沈银冰再次弯腰躬身答谢后,才盘膝坐在了蒲团上。
沈总此前练过瑜伽,身体的柔韧性相当出色,如果可以,她真想告诉杜道长:你该把左脚丫子盘在右脚腕上才对。
杜道长看着沈银冰,久久的没有说话,丝毫不避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虽然这老道士的目光很慈祥,看起来就像快咽气的老爷爷那样,不过沈银冰还是被他瞧得心里发毛,觉得好像没穿衣服那样。
沈银冰不介意在某个姓高的男人面前不穿衣服,可在一个老杂毛面前--她还真没这兴趣,所以觉得坐立不安也就很正常了。
“唉,果然是这样,冤孽啊。”
就在沈银冰忍不住要说什么时,杜道长终于叹了口气,挪开了目光。
沈银冰一楞,低声问道:“观主,这句话是怎么说呢?”
杜道长微微合上眼,淡淡的说:“贫道从居士面相上看得出,居士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谁喜欢被人说不该来这个世界上的,沈银冰也一样,不服气的打断老杜的话:“可我在了。按照‘存在就是合理’的自然法则,我既然在了,那就证明是合理的,这和冤孽有什么干系?”
杜道长摇了摇头,低诵了声无量天尊的道号,曰:“沈居士,你应该听说过‘命格’这个词吧?”
所谓的命格,就算命先生是推测个人未来命运的学问,以各式各样的天文(包含出生年月日的纪年法)、地理(包含节气气象)、人文(包含人生活周边自然与不自然的一切)等特征,来推论人的性格特性与各项运势。
自古以来都有相关方面的理论,如属于周天学天干地支的太乙神数、奇门遁甲等,属于天文学星垣的紫微斗数、梅花易数、西洋占星术等。
总之,相术是门很深奥的学问,能从一个人的命格中,推断出这个人过去和未来的事业、爱情以及身体状况走向。
沈银冰凝神细听杜道长给她解释:“沈居士,命格又分三格,分别为天格,地格,人格,天格支配着姓氏,人格支配着名字的中间字和姓数的总和,地格支配着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和前一个字之和。”
顿了顿,杜道长又说:“在这儿,我们不说三格中的人格和地格,只说天格。一般来说,天格数理是由祖先传来,其单独出现对人生没有多大影响--你可以理解为基因,比方古代皇室成员的男性成员,就拥有皇室的血脉。”
说到这儿后,杜道长闭嘴不语,慢条斯理的从案几下拿出一个茶杯,给沈银冰倒了一杯清茶。
茶香四溢,让这个很冷清的寒舍中,多了一丝阳春白雪般的温暖。
杜道长的话好像没有说完,但沈银冰却没有再问,只是默默的端起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后,就陷入了沉思。
杜道长也没有打乱她,只是品茶。
很久后,沈银冰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呼,我懂了。”
杜道长花白的眉毛一挑时,她接着说:“道长从我的命格,就是天格中看出了我的遗传基因来自何方。我的基因,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但我存在了,所以你才说我的出现,是个冤孽。”
沈银冰苦涩的笑了笑,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神话故事,《白蛇传》。”
神话故事《白蛇传》中,本来是一条蛇精的白素贞,爱上了许仙,然后一人一妖怪结为了夫妻,生下了儿子许仕麟,后来却被法海大师给镇在了西湖雷公塔下面。
“白素贞和许仙所生的孩子许仕麟,好像和我有着类似的相同之处。”
沈银冰咬了下嘴唇,仍旧笑着:“许仕麟是白蛇和人所生,所以不该属于人间,但他存在了,这就是冤孽。”
杜道长点头:“逆天而行,逆命而生,这就是冤孽。不过,你和许仕麟还有所不同,因为白蛇不属于世间六道,乃是邪魔外道中的魔道,你的母体却是来自修罗道。修罗道,乃轮回六道之一,算得上正统道,所以尽管你母亲当年逆天而行生下了你,但却没有彻底的违犯天道,也没有祸害人道,这才是你能平安活到现在的根本。”
沈银冰放下茶杯,看着杜道长问:“世间,真有修罗道?”
杜道长淡淡回答:“轮回六道一直存在,只因人们身处人道,所接触的只是畜生道,却不见其他四道。”
沈银冰只是问:“既然修罗道在,那道在何方?”
杜道长开始像老实和尚那样装比:“在它该存在的地方。”
“何为修罗道?”
“修罗道介于天道和人道之间,上可以接近天,下可以变为人,一心向善就是天道,若是作恶--却会轮回到饿鬼道。”
“什么是修罗?”
“修罗分男修罗,女修罗。男修罗貌丑脾气暴躁,女修罗貌美但生性奇淫。男修罗向往天道,不屑人道,所以只会和天人作斗争。”
杜道长双眼放光,神棍嘴脸一览无遗:“女修罗却只喜欢人道男人,长持自己貌美来破坏凡间男人修行,吸取他们的阳气,最终让他们痛苦而死。”
沈银冰忽然像变了一个人,咄咄逼人的样子:“既然女修罗为害世间男人,以玩死他们为目的,那为何我又存在?”
“异类。”
杜道长缓缓的说:“你母亲是个异类,就像魔道中人,既喜欢同性也喜欢异性那样,只凭自己喜好而率性而为--但不管任何生灵,总有一群不按规则出牌的异类。你母亲,就是其中之一,她可能非常幻象能够成为一个人,所以才会有了你。”
沈银冰端起茶杯,把里面的残茶一口喝干,低声问:“我身边,还有修罗的存在?”
“有。”
“在哪儿?”
“在他们该在的地方。”
“算我没问。”
沈银冰冷笑:“修罗死后,会是什么样子?”
“全身雪白好像白玉,晶体透明,能看到五脏六腑和凝固了的血脉。”
“修罗能活多久?”
“几近长生不老。”
“你骗人!”
沈银冰忽地提高声音,尖声叫道:“既然你确定我母亲来自修罗道,那么她就是个修罗了。你说修罗几近长生不老,但在我很小的时侯,我母亲就因病去世了!是我亲眼所见,那时候她非常痛苦……”
“我没有骗你。”
杜道长缓缓的说:“人在人道,只要遵纪守法一心向善,就可以活的安享。修罗在修罗道,只需遵守修罗道的规矩,就可以几近长生不老。但如果人类做事犹如畜生,就像那些罪大恶极的恶人,本该安享数十年的寿命,可违犯人道化为畜生后,就活不长了,天会让他死。修罗入世,本就逆天而行涉足人道,还有什么理由继续长生不老?”
沈银冰一呆:“你是说,我母亲因为入世,才会那么早的去世?”
“无量天尊。”
杜道长低诵一声佛号,表示Yes。
沈银冰的脸色开始发白,她现在越来越信自己就是个修罗了。
傻楞了很久后,她才低声问道:“麻烦道长点化,我父苏北山属人道,我母沈银冰乃修罗道,我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我又算什么--是人,还是修罗?”
“是人,还是修罗,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小女子不明白。”
“一心向善即为人,祸害人间即为修罗。”
杜道长叹了口气:“唉,你个冤孽的存在,是为人还是修罗,都取决于你自己--其实,严格的来说,你属人道,可以像人那样,安享八十岁后的晚年,这都是因为你此前很少作恶。”
重新闭上眼睛,杜道长说:“不过,你的人格已经有晦暗透出,这表明你此前做了恶事,折损了寿命。”
“折损多久?”
“最少一年。”
“做了恶事,才一年。”
沈银冰嗤笑一声:“好像很便宜啊。”
杜道长淡淡说道:“佛门说回头是岸,以后沈居士一心为善,仍然能补回折损的人格。”
沈银冰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什么,只是问:“敢问道长,如果我算个人的话,那请您告诉我,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装比的说法,人活着是为了造福社会。
现实点的呢,就是好好享受生活。
“明白了。”
沈银冰点头,再次问:“道长,你觉得爱情,算不算是人活着时最重要的东西?”
杜道长好像知道沈银冰为什么这样问,沉默很久后才苦涩的回答:“算是吧,红尘中,为爱生为爱死,有爱才算有一切。”
“明白了,谢谢道长指点。”
沈银冰从蒲团上站起来,转身向门外走去,语气轻松的说:“可我,没有爱情。”
正文_979章 天在何方?
爱是一种精神,也是一种力量。
爱是伟大的,它能改变一个人。
只要心存爱意去做一件事,对一个人,总能收到意外的喜悦。
所以呢,人总是希望自己能有爱,最好是光棍被美女爱--那样,才会觉得这个世界还是蛮好的嘛,没事喝个小酒,泡个小妞,也就此生无憾了。
但当一个人没有了爱,确切的说是没有谁会爱他,只会被人厌恶让人闻风退避,那么这个人还能对这个世界献出他的爱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的。
没有爱的人,只能有恨,恨不得这个世界灭亡才对。
杜道长刚才说,沈银冰是处于人和修罗之间,在此前她始终是个‘人类’,因为她身边有爱她的人,也有她爱的人。
但后来爱她的人先后离开了她(苏北山和海伯被人干掉,高飞爱的是别的女人,唯有一个颜红还算对她不离不弃的,但也神秘兮兮),打碎了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美好期望,于是她就变得极端了起来,开始报复某人,这才导致了二婶的死。
杜道长说她此前做过恶事儿,要折损寿命一年,就是指这件事。
但她不在乎:不被人爱的一个异类,就算长生不老,那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趁着还活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比方报复那些控制她的人,强抢某个男人来当她的奴隶啥的……
没有爱的女人,是可耻的,也是毫不在意生死的,所以在杜道长点化沈银冰,说她要是再不回头就会折损更多寿命时,她毫不在乎的起身闪人了。
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沈银冰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以后该走向何方,没必要再像此前那样,因为某些事而犹豫不定了。
走出有些阴森的寒舍后,沈银冰抬头看了眼挂在天上那个明晃晃的太阳,戴上了墨镜低声骂道:“鬼太阳,这么亮!”
沈银冰步伐轻松的走出了月亮门,却发现高飞不在了,那个小道士就倚在树上,垂着脑袋打盹,困到不行的样子。
两旁看了眼,她也没看到高飞的影子,有心想叫醒小道士问问,却又闭上了嘴,心中嗤笑:呵,他不在,自然是躲着我了,我又何必缠着人家呢?嗯,我的世界,没有爱情,有得只是仇恨和戾气,不见也好,反正总有一天会见的!
就在沈银冰快步走向前观时,高飞从月亮门内的一棵树后闪身走了出来,望了眼她离去的方向,缓步走向了寒舍。
芦苇编织的帘子内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高飞伸手挑开帘子向里看去,就笑了:“呵呵,我以往你会和那个老秃驴(老实和尚)一样,在我过来后,会说什么居士已经来了,为何不进来呢。”
杜道长仍然盘腿坐在《老子出关图》的下面,睁着眼,脸色平静的说:“居士既然来了,自然会进来的。”
“可我偏偏不进去,我就在门口。”
高飞说着,弯腰坐在了门槛上。
杜道长笑了,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老杂毛?”
高飞斜着眼的问:“是不是觉得我坐门槛而不坐更舒服的蒲团,很是有些傻比?”
杜道长摇头:“你不傻,可你太执著。”
“我怎么个执著法了?”
杜道长却驴唇不对马口的说:“居士,你该离去了。”
高飞懂得,老杜让他离去,不是说离开道观,而是那种所谓的离去。
他摇了摇头:“还不行,在他还没有会来之前,我得为他做该他做的事。”
杜道长淡淡的说:“他若在,就不会招惹没必要的邪性。”
高飞目光一闪:“什么邪性?”
杜道长叹了口气,说:“刚才我已经和沈居士说过了,修罗入世嫁人,那是逆天而行,会折损长生寿命。可魔道入世,既喜欢同性也喜欢异性,只凭自己喜好而率性而为--居士,你招惹不该招惹的世间女性,这就是邪性。”
“呵呵,果然有两下子。”
高飞邪邪的笑了下,翘起左脚慢悠悠的晃着问:“我就招惹了,那又怎么样?根据你所说的世间轮回六道,修罗入世会折损寿命,那我也会折损吗?”
杜道长摇头。
高飞忍不住的问:“为什么?严格说起来,好像我欺骗世间女人的行为,比杀人还要恶劣吧,为什么不会折损寿命呢?”
杜道长冷冷的说:“因为你不属轮回六道,六道所有的规矩,对你没有任何作用。”
高飞又笑了,很得意,也很邪性:“咯咯,那这样说的话,那我可以随心所欲咯?”
杜道长的语气越来越冰冷:“哼哼,六道不管你,天会管。”
高飞撇嘴:“天算什么?我坐过好多次飞机了,天上只有白云,除此之外屁都没有。”
杜道长反问道:“施主,你可知天有几重?”
天有几重,这个问题佛教,道教和百姓所知的都不相同。
最常见的,则是百姓所说的九重天,是根据星辰所分的,即日、月、金、木、水、火、土无星为七重,二十八宿是第八重天,第九重天叫‘宗动天’。
佛门则把天分为三十三层,每层相去九万里,玉帝掌三十三天,其上有三天外天,为三清圣人所掌,不在六界之内。
道家,却是分六界,三十六重天(三十六重天名目繁多,每一重都有专门的上仙镇守)。
高飞不知道杜道长认为是哪一个答案,只是冷笑:“哼哼,这些都是传说罢了。”
杜道长摇头:“不是传说。”
高飞立即说道:“那你带我去天上看看,看看有没有天宫的存在!”
“施主,你入世太深,邪性也太深了。”
杜道长叹了口气:“轮回六界无法禁锢你,但天会--你近日,会有血光之灾,若不及时回头,恐有性命之忧。”
老实和尚也曾经告诉高飞,说他有什么血光之灾,现在杜道长也这样说。
高飞眼神一凛,嘎声问道:“谁敢伤我?谁又能伤得了我?”
在高飞看来,看守罗公塔的老道士死了,莫邪征东又不在,杜道长最多也就是靠后面那副破画(老子出关图)来自保,天下根本没有谁能伤的了他,所以才会如此的狂傲。
杜道长淡淡吐出一个字:“人。”
“人?”
高飞一愣,随即失笑出声:“哈,我以为是哪尊大神呢,原来是六道中最普通的人。怎么,是不是你要揭发我的身份,然后再利用人用先进武器伤害我?”
杜道长微微笑道:“我若揭发你,你今天也不会坐在这儿了。”
杜道长这句话刚说完,眼神忽然凛然,大喝道:“呔,孽障,还不回头,更待何时!?”
面对杜道长正义凛然的当头棒喝,高飞只是站起来,竖起中指对他说了俩字,然后拍了拍皮股掀起帘子,施施然的去了。
“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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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暮涵坐在车里,愣愣的看着经过车边的游客,好像陷入了一个空灵世界那样,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她今儿出来时,心情是异常激动的。
根据她不能对人说的小心思,和羞人的自我琢磨,今儿她会和高飞度过相当快乐而美好的一天……当傍晚来临时,她可能会半推半就的,跟着那个家伙去酒店,然后,然后就不好意思往下想了。
她已经二十多岁了,是大闺女了,早就有了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力。
只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这和许多表面看上去正儿八经、实则没把那种噼里啪啦当回事的女孩子相比,也算是个异类了。
所以她想尝试那种滋味,就在今天。
可谁特么的知道,那个家伙却去追他的‘相逢’了,害她在茶室等时,又遇到了个姓白的傻女人,搞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张暮涵不知道自己在车里呆坐多久了,也许只有十分钟,也许是--半个世纪。
反正在这段时间内,她觉得自己是个没灵魂的人,浑身也没有力气,这让她几次要推门下车,干脆自己打车闪人时,都没力气推开车门。
终于,车门自己打开了,一股子带着烟草、还有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暮涵侧脸,就看到了高飞。
“我就猜到你在这儿呢,果然是这样,嘿嘿。”
高飞拿起一张纸巾擦着脸,根本没有为闪了人家这么久,该赔礼道歉的觉悟。
张暮涵就像看怪物那样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高飞吸了下鼻子,装傻卖呆:“看什么呢,不认识了?饿了没,我找个地方请你吃大餐--哦,我请客,你拿钱,今儿出门没带钱包。”
高飞启动车子,缓缓调头向山下跑去。
离开旅游区后,张暮涵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不好?看的我心里发毛。”
高飞抬手,用手指在张暮涵鼻子上轻轻刮了下时,她终于说话了:“你的相逢呢?”
“我的相逢,什么我的相逢?”
高飞有些发愣。
“你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那个女导游。”
张暮涵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钟,淡淡的说:“那时候还不到十点,现在已经两点多了--你说陪我出来玩,我却枯等了你四个多小时。高飞,这算什么?你如果只想玩我的话,能不能请直接说,我玩不起,也不喜欢。”
“唉,原来你是说她啊。”
高飞叹了口气,把车子开向了路边一个酒店的停车场。
车子听好后,高飞掀起了后背的衬衣:“你看看。”
“看什么?”
张暮涵斜着眼的看去,当看到衬衣下面的背心变成两半后,嗤笑一声:“呵呵,动作这样激烈吗?连衬衣都撕破了。”
“是,不但连衬衣都撕破了,而且还出了血呢。”
高飞把带血迹的衬衣下摆撩起:“别人一刀差点剖开我的肚子。嗯,这也算激烈动作了吧。”
“什么,是刀子割的?啊,果然有血!”
张暮涵脸色大变。
正文_980章 这不是好事!
看到残破的衬衣、背心,和上面的血迹后,张暮涵才知道事情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了。
别看张大小姐有时候很傻,很狂妄,但人家孩子无疑是天真的,纯洁的,在误会了高飞后,马上就认错,不等他说什么,就飞一般的下车了。
等她再回来时,已经替高飞从路边的时装店里,买来了新的衬衣。
高飞在车上换好衣服后,俩人才走进了酒店。
反正不是自己花钱,也的确是饿了,高飞也没客气,捡着酒店招牌菜点了几个,边吃,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了,高飞所说的这些话里,一大半都是假的,但蒙骗好傻好天真的张暮涵,却是绰绰有余的。
“高飞,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可别怪我了呢。”
张暮涵小脸有些绯红,低声说:“我吧,就是这个性子,从小遇事就很少动脑子,爱冲动。”
“没事,其实你生气我才喜欢,这证明你在意我嘛。”
在处理感情方面很有心得的高飞,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其实这对我来说,也算是家常便饭了。好了,不说这个了。那个啥,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张暮涵想了想:“要不,咱、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该累了吧?”
“去哪儿?”
高飞随口问出这句话时,才发现张暮涵的眼神闪烁,心中蹭地就腾起一股子邪火,腆着脸的笑道:“要不,咱就在这家酒店,要个房间?”
张暮涵垂下头,没有说话,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但紧紧拧着衣角的十根手指,却暴露出她现在心里有多么紧张。
一般来说,傻到天真的女孩子在犯错后,心里总会特别内疚,会想着该怎么补偿--就像张暮涵一样,知道自己错怪了高飞后,竟然主动表露出了那层意思。
看张暮涵默认了后,高飞笑了笑,抬手打了个响指。
十几分钟后,俩人来到了酒店一个豪华套房内。
进来后,张暮涵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双手十指相互拧着,傻站在沙发前,也不说话,只是脸红的像浮上一层火烧云。
“唉,当个男人真好。”
高飞心中暗叹一声,知道张暮涵心里紧张,摔掉鞋子后就走进了浴室:“你先看会儿电视,我洗澡。”
“哦。”
看到高飞走进浴室后,张暮涵这才松了口气,捂着发烫的脸,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国外科幻大片,好像是《2012》,那天崩地裂的场面很震撼,视觉效应不是一般的好,但张暮涵却看不了心里去,甚至都没有看出这是一部外国片子。
她现在心里很乱。
在她默认高飞要开个房间时,就想了佷多,其中最多的当然是告别少年时代的感觉了:那种事,是不是真的很疼?
我把自己给了他后,他会不会遵守承诺,等两年后再和王晨离婚娶我?
如果他要是反悔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还有,如果我和他在一起的事,提前被人知道了,那又怎么办,爸爸会不会特别生气,会不会打断我的腿,还是派人杀了他?
听着浴室内传来的哗哗水声,张暮涵总算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才是心乱如麻。
有紧张,有兴奋,有激动还有害怕。
总之,她不知道今天下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
想啊,想啊的,张暮涵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男人在美女等着时,洗澡绝不会这样慢吞吞的,直至她斜斜的躺在沙发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高飞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才发现张暮涵竟然已经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愣了下后无奈的笑了下。
张暮涵昨晚本来就没休息好,再加上今天的确有些心累,想着想着睡着了也很正常--没心没肺好傻好天真的女孩子,基本都这德性。
如果她要是醒着的话,她会发现高飞全身都被浴巾裹起来后,而感到纳闷:男人洗完澡后,不都是只是捂住腰间吗?
还有,他的胳膊怎么这样白,脚丫为什么这样秀气?
当然了,张暮涵要是发现这几个疑点,前提是得建筑在她敢看高飞的基础上。
大多数未经人事的少女,在和男人第一次独处时,都不敢看对方的。
看着双眸被长长的黑色眼睫毛所覆盖,小脸微微泛红的张暮涵,高飞就觉得心底邪火蹭蹭的向上冒,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也冒出狼一般的凶光了。
好傻好天真的少女,就像阅人无数风情万种的少妇一样,都特别的吸引男人,也吸引……高飞。
俯身在张暮涵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下,高飞忽地一声甩下了裹身的浴巾,露出一具健康美丽的身体,正要抬手点向她身体某处时,却又缩回了手。
“要,还是不要?”
就这五个字,高飞翻来覆去的说了至少五十遍,期间神色也在不停的变幻,一会儿咬牙,一会儿微笑,有时候还脸红。
“唉。”
最终,高飞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稍微一白,随即轻叹一声,挥手在张暮涵雄前点了一下,弯腰把她抄在怀里,走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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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刚睡过去,一个太监就来到了寝宫门口,低声说:“女王殿下,大祭司求见。”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下来,数不清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就像有人在眨眼睛。
莫邪征东伸手拿起榻前的面具戴上,转身徐徐走出了寝宫。
太监讨好的问道:“驸马睡了?”
“嗯,不要惊动了他。”
“是,女王殿下……奴婢发现,驸马最近身体强壮了佷多。”
“嗯,最起码能自己安心休息了。”
莫邪征东随口说着话,就像走路不用膝盖那样,一路飘过走廊和台阶,来到了下面的银安殿上,大祭司拓拔千钧,就恭候在金水桥前。
不等拓拔千钧说什么,莫邪征东就率先问道:“拓跋先生,萨利雅几个人怎么样了?”
萨利雅等人,就是下一任楼兰王的继承者们,被水儿和小王子互耶萨用夺魂散害得变成了傻瓜,目前被莫邪征东安排在很安全的地方休养,拓拔千钧负责看护。
“恢复进展还算顺利。”
拓拔千钧躬身回答道:“萨利雅今天中午,已经停止了流口水,这证明她的智力,已经恢复到了两周岁左右,相信用不了三个月,她就能恢复如初的。”
“嗯,有劳拓跋先生了。”
莫邪征东点了点头,看着他没再说什么。
拓拔千钧禀报道:“女王殿下,外界飞龙部传来消息,就在今天,沈银冰、高飞等人,先后去了白云观。不过,高飞和铁屠他们去了罗公塔那边,后来他又陪着沈银冰去见了观主……”
就像亲眼所见那样,拓拔千钧把万里之外的白云观内,和高飞有关的事儿,详细描述了一遍。
甚至,他都能知道高飞竹林遇刺。
不过,却不知道高飞和杜道长俩人谈了些什么。
“安归王最大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莫邪征东没管别的事情,听外界那个高飞遇刺,露出真面目后,面具下的双眸闪了下,闪过一抹不安。
拓拔千钧低声回答:“是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身份就会被拆穿。”
“这不是好事。”
莫邪征东到背着双手,看着最高处那把龙椅,淡淡的说:“自从驸马受伤来到楼兰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但后来听说‘高飞’出现后,我却和她有了种无法描述的默契。”
莫邪征东和安归王的这种默契,就是高飞在地下楼兰养伤期间,安归王会装扮成他的样子,替他照顾家人,而莫邪征东也不会拆穿她。
两个人都在等,等高飞伤愈的那一天。
等高飞伤好离开地下楼兰后,就是俩人默契合作关系结束的时侯,到时候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辞。
因为一个高飞,双王之间有了默契的配合,一个守着他,一个替他做事。
至于以后双王会怎么样,她们都没有去想。
车到山前必有路的。
可是现在,因为安归王的不谨慎而露出破绽,但高飞要想痊愈,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安归王的不慎,势必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这是莫邪征东不愿意看到的。
只是,就像高飞受伤那样,事已至此,她却没有改变的能力。
望着那张龙椅,莫邪征东过了很久后,才说:“听天由命吧,反正最多再过一个月,驸马就能入世了。至于……她,自求多福吧。还有,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千万不要泄露身份。”
拓拔千钧摇了摇头,很自信的说:“不会的,因为我们在外面的人,本身就只有一个身份,没什么可泄露的。就像替白云观杜道长看门的小道士,他就是个小道士而已。”
“嗯,这样就好。”
莫邪征东嗯了声,抬头看着大殿上方:“拓跋先生,驸马的手术,就不能提前吗?”
拓拔千钧摇了摇头:“殿下,五月末,六月初,已经是我医术的极限了。再早,我无法配合你。”
“我知道了,那就再等等吧。”
莫邪征东点了点头,忽然转变了话题:“拓跋先生,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去白云观那个罗公塔去一趟?”
不等拓拔千钧说什么,缓缓转身的莫邪征东接着说:“我总觉得,沈银冰今天去那儿,应该和她母亲有关,或者说,和修罗道有关。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安归教的一个宫主,怎么可能会知道修罗的秘密?”
拓拔千钧沉声回答:“殿下,前些天外界飞龙部传来的消息中,曾经提到过一个老道士。”
“老道士,就是那个守墓的老道士吗?”
莫邪征东微微歪着下巴,喃喃的说:“你是说,老实和尚,甚至杜道长所知道的那些,都是那个老道士说出来的?”
“那么,那个已经仙去了的老道士,又是什么人呢?看来,我的确得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