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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中的阳光(凯)     美女总裁的贴身高手txt下载     美女总裁的贴身高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正文_921章 我要和高飞结婚了?

    在刘小龙故意显摆有好消息时,沈银冰就敏感的察觉出,这个消息说不定会和她有关。

    要不然的话,刘小龙没必要守着她的面故意说出来。

    果然有关……

    当听刘小龙吐字清晰的说,那个婚礼是王晨和高飞的后,沈银冰的眼角飞快的抽了一下。

    沈银冰不是第一次听说高飞要结婚了,在去年时,高飞还和梁娇娇领取了结婚证。

    但就算是那样,她也没有当前这种如此在意的感觉。

    当初高飞和梁娇娇虽然领了结婚证,成为了法律上的夫妻,可沈银冰却有种预感,觉得他们俩人的夫妻关系,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道理很简单,因为高飞和梁娇娇俩人是在赌气之下,瞒着高家领取了结婚证,不被高家所认可,最重要的是俩人好像没啥感情,说不定今天结婚,明天就能离婚的。

    事实上沈银冰没有判断错,时隔不久梁娇娇就和高飞离婚了,并飞到了南疆那边,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讯息。

    现在,她再次听到了高飞要结婚的消息。

    这个消息,还是有刘小龙的父亲传来的。

    刘小龙的父亲是什么人呀,那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会乱说话吗?

    这个消息充分证明高飞和王晨的婚事,是得到了高家的大力支持,要不然刘小龙父亲不会郑重嘱咐刘小龙。

    同时沈银冰也基本确定,高飞肯定亲口答应了这桩婚事。

    他要和王晨结婚了,这次是铁板钉钉,谁也无法改变--沈银冰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分析出了这个消息的可信度,一种烦躁的苦闷油然而生。

    她以为她会忘记那个男人,也应该能忘记。

    但实际上,她根本做不到。

    她的一颗心,都系在那个男人身上,不管他身在何方,哪怕是变成一只风筝,可她却是那个放风筝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沈银冰在心里问自己,木然的看向了焦恩佐,从他脸上发现了一丝喜悦。

    沈银冰脸色苍白时,王晨却是茫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我和高飞的婚礼?”

    “哼哼,是不是吃味了?切,你有什么资格成为高飞的女人?”

    看到沈银冰脸色异常难看后,刘小龙心中冷笑。

    他是真看不惯这个女人,觉得有些事她做的太过份,长的虽然不错,但心太黑了些,根本配不上高飞,所以在看出沈银冰脸色难看后,他心里就感觉非常爽。

    刘小龙漫不经心的扫了沈银冰一眼,笑眯眯的说:“是啊,这可是我家老头子给我特意打电话来的。你不知道,可能因为京里那些老家伙,特意让我给你一个惊喜。”

    点上一颗烟,刘小龙才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要把婚礼放在六月初九这一天,因为这一天是高家老爷子的生日,他老人家要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我家老头子还说,高老爷子现在已经四处下通知了--嘿嘿,王局,你想要什么礼物?要什么,我就送什么!”

    王晨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望着刘小龙,嘴唇不住的哆嗦。

    从第一次看到高飞后,王晨就对他生出了一些好感。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高飞是方小艇的儿子,就是觉得看他很顺眼。

    年轻女孩子嘛,总是相信一见钟情这样的说法。

    不过那时候王晨只是感觉高飞不错,却没有想和他发生什么,毕竟那时候高飞和沈银冰的感情还是算好的。

    但到了后来,陈破天亲自出马,为高飞和王晨俩人牵线时,却遭到了方小艇的委婉拒绝,把她的自尊砸了个稀巴烂,使她觉得没脸见人……

    也正是从那一天开始,王晨算是彻底‘记住’了高飞。

    她是一个外表温柔,内心刚硬的女孩子,而且还又固执,别人越是觉得她做不成什么事,她偏偏非得去做。

    于是,王晨这才留在了冀南,担任了开发区招商局局长,就因为在这儿可以看到高飞。

    事实上,王晨为什么要留在开发区担任这个局长,方小艇,陈破天和高飞等人,都能看出来。

    看出来就看出来吧,王晨也不在乎,也不掩饰要追求高飞的心思。

    当然了,她追求高飞的态度,从不谄媚,就是很从容,很平淡的样子,好像这样做就能修成正果似的。

    其实她心里根本没有一点希望,这样做就是为了心安,不要等以后后悔。

    不管成,还是不成,她都努力过了。

    王晨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她的梦想竟然实现了:高家老爷子,要在他六月初九生日那天,要给她和高飞亲自主持婚礼,而且还大肆宣扬,毫不担心这件事会发生意外。

    刹那间,王晨有了种幸福的晕眩感,再也无法站立,双膝一软坐到在了沙发上。

    我要和高飞结婚了。

    我要和高飞结婚了?

    王晨呆呆望着前面案几上的茶杯,很睿智的一小姑娘,脸上带有了傻傻的笑。

    样子很迷人。

    王晨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女孩子,论起相貌身材啥的,都比不上沈银冰。

    但她身上有种气质,那是一种淡定、优雅,让人觉得她很靠谱,会是一个出色贤妻良母的淑女气质。

    在失态傻笑后,流露出了纯真女孩儿才拥有的娇憨。

    这是沈银冰等人没有的,会让你觉得她是邻家刚长成的小妹,所以很迷人。

    “王晨,我今儿才发现,你原来这样迷人。”

    刘小龙望着王晨的眼里,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甚至还有懊恼的垂涎:“都怪高飞那小子,当初我就说要追求你来着,可他却警告我不许对你有想法,看在哥们一场的份上,刘爷我听了他的话--现在却后悔了。小晨晨,能不能再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在刘小龙肉麻的赤果果表白中,王晨清醒了过来,收起笑容抬手拢了下耳边发髻,淡淡的说:“好啊,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

    刘小龙一呆,脱口问道:“什么机会?”

    王晨看向窗外,说:“赶紧去买99朵玫瑰,再买个十克拉的钻戒,跪在我面前向我求婚,我就会答应你。”

    “我靠,不会是玩真的吧?”

    刘小龙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怪叫道:“你可别耍我哦,刘爷我可不在意啥狗屁的朋友妻不可戏!”

    王晨微微侧着下巴,问:“你看我是在耍你吗?”

    刘小龙白痴般的摇头:“不像--所以我才觉得你肯定是在耍我。”

    王晨笑了笑,垂下长长的眼睫毛,淡淡的说:“刘小龙,麻烦你替我做件事,转告高飞,就说我不同意这桩婚事。”

    “啊?”

    刘小龙傻眼,嘴巴张大,最可以塞进去个臭鸭蛋。

    王晨去没有理睬他,再次站起来对沈银冰伸出手:“沈总,让你见笑了。嗯,你刚才不是说要在开发区投资建造一个化妆品生产车间吗?那你最好尽快把投资意向书做好,我也好做出安排,毕竟现在开发区的地皮很紧俏的。”

    “好的,这件事我会尽快安排下去。”

    沈银冰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把所有的不甘,嫉妒等情绪,深深压在心底,一脸真诚的晃了下手:“王局,我在这儿预祝你新婚大喜。”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向要和自己在意的男人结婚的女人祝福她新婚愉快了--这是沈银冰当前最真实的感觉,尽管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祝福别人了。

    但这次和上次却不一样。

    上次高飞和梁娇娇成为了法律承认的夫妻,却没有得到高家的认可。

    这次却是高老爷子要在他的八十大寿上,亲自为高飞和王晨主持婚礼。

    唯有高家承认,才是真的。

    王晨看着沈银冰眼底深处的不甘,笑了笑说:“多谢沈总的祝福,不过我刚才也说了,我是不同意和高飞结婚的,所以我只能多谢你的好意,却不会收下。”

    “呵呵。”

    沈银冰也笑了笑,却没再说什么,松手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外面的天气很好,暖风徐徐带着一丝懒散,正是春困季节。

    看到沈银冰走下台阶后,苏青从车上快步下来,替她打开了车门。

    沈银冰和焦恩佐来招商局,是每人一辆车,另外那辆车是辆低调的奥迪,张良华的司机。

    张良华刚给焦恩佐打开车门,却看到他走向了宝马车那边,微笑着对苏青说:“你去后面那辆车,我有话要和沈总说。”

    苏青看向了沈银冰。

    “你去后面吧。”

    沈银冰上了车子后座。

    焦恩佐坐在了驾驶座上,启动了车子,缓缓驶出了招商局大门。

    沈银冰在后面闭上了眼睛,一脸疲惫的样子。

    车子上了公路后,焦恩佐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回手递了过去:“这是我特意给要的,上面不知道我给你。”

    沈银冰睁开眼,看着焦恩佐手里的小瓶子,却没有去拿,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焦恩佐也没在意,把瓶子放在了仪表盘上面,说:“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难受?”

    沈银冰也没有隐瞒,淡淡的说:“是。”

    “是不是想大哭一场?”

    “是。”

    “是不是觉得命运太不公了,本来是你先认识高飞,并已经喜欢上了他,但最终你们却没有缘分?”

    “是。”

    “可你现在也该明白,你和高飞之间根本不可能了。”

    焦恩佐很耐心,分析道:“从你服下忘忧粉,从叶心伤二婶死的那一刻,你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沈银冰仍旧只回答一个字:“是。”

    焦恩佐加重了语气:“所以,你不该感到难过,你该正视当前,做你自己该做的事。”

    沈银冰微微眯起眼,缓缓的说:“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我当前该做的事?”

    “我知道你的理想。”

    焦恩佐慢吞吞的说:“我们两个小时候经常在一起,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

正文_922章 我们联手吧!

    沈银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焦恩佐。

    焦恩佐说:“其实我们两个说起来算是一样的人,一旦认定某个目标,都会努力的去完成。你现在表面上是受组织上控制,其实只想借助组织力量来壮大自己,等拥有一定的实力后,你才会开始反抗。”

    沈银冰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我也是这样想的,在刚被组织接纳之前。”

    焦恩佐稍微踩了下油门,超过前面一辆汽车后继续说道:“但现在我才知道,要想做到这样很难,因为组织的强大超过了我的预料。怎么说呢,我现在觉得我就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在我这个狭小而独立的空间内,我可以为所欲为,可我却无法挣开这个笼子。外面的天空,才是我所向往的。”

    说到这儿时,焦恩佐那张英俊的小白脸上,带有了深深的不甘:“如果把北山集团比作是笼子,那么组织就是外面的天空。我要想挣开笼子,在无垠的天空下翱翔,却非常难。因为我发现,外面的天空中,有很多凶猛的禽类,只要我出了笼子,就会被那些猛禽撕成碎片。”

    焦恩佐回头看了眼沈银冰,很认真的说:“你,也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甚至比我还要弱小,只要你敢出来,没有一丝生还的机会,所以你注定要在笼子里生活一辈子,直到完全适应这个环境,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沈银冰仍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焦恩佐说:“从小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的心高气傲,绝不容许别人摆布,所以你肯定会反抗。但他们太强大了,你和我,都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

    沈银冰终于说话了:“那你的意思呢?”

    焦恩佐轻轻吐出两个字:“联手。”

    “联手?”

    “是的,就是联手。”

    焦恩佐脸色轻松了下来:“我们唯有放弃前嫌,联手对抗组织,才有可能做到自己想看到的。”

    焦恩佐放下一点车窗,让清新的凉风吹进了车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很贪婪的吸了口空气,焦恩佐才说:“你该明白,组织上派我来这儿,其实就是监视你的……”

    沈银冰打断他的话:“也是让我监视你。”

    焦恩佐苦笑点头:“对,就是让我们相互监视,相互争权竞争,唯有这样,组织上才会放心使用我们两个。但我们为什么不将计就计,明面上相互竞争拆台,暗中却联手培养自己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时,给那个邪恶的组织致命一击,彻底翻身作主呢?”

    沈银冰笑了,带着浓浓的讥讽:“呵呵,你说的很冠冕堂皇,可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不等焦恩佐说什么,沈银冰又说:“小时候时,你,我,还有世美,我们三个是经常在一起玩。你刚回国那会儿,我也把你当做了表哥看,但你是怎么对我的呢?现在你走投无路了,投入了组织的怀抱,这才要和我联手。可谁能确定,你不会是那个在背后捅我一刀的人?”

    焦恩佐低声说:“此一时,彼一时,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没必要再为以前那些不快而斤斤计较,为什么不为以后的生存做打算呢?”

    沈银冰没有说话,而是再次闭上了眼睛。

    车子匀速行驶,直到进了外环后,焦恩佐才说:“小冰,我说句实话,就算我们以后还会敌对,可当前必须团结起来,因为高飞要和王晨结婚了,他就算对你再有……”

    沈银冰冷冷打断他的话:“别说这些。”

    “好,那就不说他。”

    焦恩佐苦笑了声,说:“你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信赖,依仗的人。日后就算要反噬组织,你指望什么?”

    沈银冰还是没有睁开眼,却缓缓说道:“好,那我就再信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团结起来,暗中联手对抗组织--焦恩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成为那个只是利用我的人。”

    焦恩佐笑了,很舒心的样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双手用力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颊,刘小龙强笑道:“王晨,我真的很佩服你。”

    神色淡然的王晨,给刘小龙满了杯水,悠悠问道:“你佩服我什么?”

    刘小龙端起茶杯,也不嫌水有些烫,一口喝干:“佩服你的心胸,和善良。沈银冰和高飞之间那些破事,是个人就知道。她现在虽说和高飞没啥干系了,可毫无疑问的是,她在听到高老爷子要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后,心里肯定很难受。你却用拒绝高飞结婚的方式来安慰她,这证明你是个心地善良……”

    王晨眉头皱起,打断了刘小龙的话:“谁说我是在说假话,来安慰她?”

    刘小龙嘿嘿一笑:“王局,你别逗了,沈银冰都已经走了,还有必要再开玩笑嘛。”

    王晨叹了口气,双手环胸:“唉,小龙,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相信我没有说假话骗你,也没你想的那样高尚,用撒谎来安慰沈银冰?”

    刘小龙脸上的笑容再次凝滞:“啊,那个啥--你、你是认真的?”

    王晨点了点头,又给他满上了一杯水。

    刘小龙俩眼珠子瞪的很大:“你真不同意和高飞结婚?”

    王晨简单的说:“不同意。”

    “为、为什么!”

    刘小龙有些急了,身子向王晨这边挪了下:“王晨,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很好呀,体温正常,也没鬼迷心窍。”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和高飞结婚?”

    “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答应和他结婚?”

    “因为,因为……”

    刘小龙急得嘴上都冒泡了,咽了口吐沫说:“因为我们都知道,你对高飞有意思。你留在开发区担任这个破局长,还不就是为了高飞吗?”

    王晨倒是没否认:“是,我对高飞是有意思,留下来担任招商局局长,也是为了他。但这就是我必须和他结婚的理由吗?刘小龙,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那我该怎么想?”

    刘小龙又傻了:“你所做的这一切明明都是为了高飞,却拒绝和高飞结婚,这算什么--哎哟,我的个王局,王大局长啊,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是王晨。”

    “我知道你是王晨,又不是不认识你。”

    “我是王晨,所以才会这样做。”

    “你是王晨……就因为你是王晨,所以就算喜欢高飞,在人家主动要和你结婚时,你才拒绝。”

    刘小龙忽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明白了。”

    王晨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安坐在那儿的样子很文雅,浑身透着强烈的自信。

    刘小龙终于明白,明白王晨为什么要拒绝和高飞结婚了。

    当初陈破天曾经试着给她和高飞牵线,却被方小艇委婉拒绝了,那次算是狠狠伤了她的自尊,也激起了她的斗志,用她自己的方式,来追求高飞的斗志。

    所以她选择来到了凤山开发区,维护高飞产业的心思,可谓是路人皆知。

    现在高家同意她和高飞的事了,为表示郑重,高老爷子不惜答应在他八十大寿那天,亲自为俩人举行婚礼。

    但王晨却拒绝了,用拒绝来告诉所有以为她为了追求高飞、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的人:她只是用她的方式,来证明她不像高家开始所想的那样,配不上高飞,不配做高家的媳妇,她只是证明而已。

    现在高家老爷子主动向她伸出橄榄枝,就有力证明了她完全可以配得上高飞,配做高家的媳妇。

    但这只是证明而已,却不代表着她被高家认可后,就必须嫁给高飞。

    这就是王晨,外柔内刚。

    这就是女孩子,心深似海。

    任何人都别想猜到她的真实想法,就像任何人都以为王晨在得知她会为嫁到高家而欣喜若狂时,她却很干脆的拒绝了。

    王晨用拒绝来告诉大家:我是有尊严的,不是那些豪门想要就要,想不要就拒绝的。

    “这是何苦呢?”

    搞清楚王晨的想法后,刘小龙唯有苦笑。

    王晨神色自若的给自己满了杯水,淡淡的说:“小龙,你不会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

    刘小龙点上一颗烟,说:“其实你这是在为自己留后路。”

    王晨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也很单纯,但单纯并不代表着没有心机。

    如果她就这样答应高家,成为高家的媳妇,当初婉拒她的方小艇等人,肯定会以为她是占了大便宜,等她结婚后,在她面前势必会有种优越感。

    可她如果拒绝呢,毫不客气的?

    那么高家就会着慌。

    高老爷子可是在四九城内,到处嚷嚷他孙子要和王晨结婚了。

    可人家王晨却拒绝了--高家这种一等一的家族,高家老爷子的金面,往哪儿隔?

    如果他们生气,不再理睬王晨,那么世人就会讥笑他们:嘿嘿,你们高家也太自恋了,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的,人家小女孩就得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做,可结果人家却毫不客气的拒绝,这是狠狠的打脸啊。

    无论是高家,还是高老爷子,都不允许被任何人打脸,尤其这个人还是出身普通的王晨。

    为了不被打脸,高家必须得表现出一定的诚意,矮下身子来--求人家王晨。

    没错,就是求。

    最适合来求王晨的人选,很可能是当初婉拒她的方小艇。

    这样一来,王晨才会同意,那么她结婚后在高家那种豪门中才会有地位。

    不得不说,王晨这样做有些过份。

    但话又说回来了,当初方小艇和高飞婉拒人家时,是不是也过份了?

    王晨是人,活生生的人,外柔内刚,自己有着相当的主见,她懂得该怎么做,才能实现自己的想法。

    刘小龙狠狠吸了口烟,问道:“难道,你就不怕会得罪你未来的公婆?”

    王晨懒洋洋的笑着,反问:“我以后,会和谁过一辈子?”

正文_923章 享受着痛苦!

    王晨真要和高飞结婚后,自然是和他过一辈子。

    既然这样,她还有必要在意公婆吗?

    再说了,王晨喜欢高飞,又不是为了他背后的高家。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

    刘小龙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好心的劝道:“可、可不管怎么说,你这样做都会得罪高家,最起码会得罪方小艇。”

    “唉。”

    王晨叹了口气,看着刘小龙忽然问:“小龙,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追求你吗?”

    刘小龙呆了下,随即讪笑:“嘿嘿,我太帅太优秀了,绝不是一个女孩子能守得住的。而你这样的女孩子,也不甘心和别的女人分享我,所有就那个啥了。”

    王晨倒是没有讥讽刘小龙自恋,而是认真的说:“我不选择你,是因为你太笨。”

    刘小龙不愿意了,一瞪眼怪叫道:“王晨我可警告你,别以为咱们关系好,我就不敢去法院告你肆意诽谤我--你觉得高飞要比我聪明?”

    “是啊,他就是比你聪明。”

    王晨抿了抿嘴角,垂下眼帘说:“最起码他知道高家老爷子为什么要亲自给他主持婚礼,我也知道,可你就不知道。”

    刘小龙一脸傻兮兮的样子:“不就是高老爷子给放话出来说,要亲自给你们举行婚礼吗?他是高飞的亲爷爷,他来主持婚礼也是很正常的啊,这有什么可猜测的?”

    王晨轻笑了声,摇头:“事情不是这样简单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和高飞真结婚后,他就是彻底离开高家之时。”

    刘小龙愣住:“高飞要彻底离开高家?什么意思?”

    王晨抬手,指着自己脑门说:“麻烦你动动脑子,仔细想想高飞和高雅之间的关系,再想想高雅欺负梁明等人时,方阿姨的态度,以及高雅和高家之间无法离舍的关系,你就会想明白高老爷子为什么要亲自给我们主持婚礼,闹出这么大大动静了。”

    身子后仰,王晨幽幽的叹了口气:“唉,既然高飞要离开高家了,我为什么要给高家的人留面子?反正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得受着,供奉着我--说起来,是他们欠我和高飞的,让他们丢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我这样做,也是告诉某些人,高飞可以看在亲情的关系上大度一些,但我王晨绝不含糊,以后他们还想再算计我们,我会对他们毫不客气!”

    刘小龙彻底被王晨这番话搞懵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等他手指中的烟自个儿燃尽,烧疼了手后才打了个机灵,苦笑道:“你说的不错,我是太笨了,还真想不通这些。”

    王晨嘻嘻笑道:“笨些好,郑板桥不也说了嘛,难得糊涂。”

    “幸亏你没有追求我,要不然我被你给卖了,还会帮你点钱的。”

    刘小龙一脸哀怨神色,问道:“那你觉得,沈银冰能看懂吗?”

    “她看不懂。”

    王晨很干脆的说:“因为她现在的心彻底乱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来分析一下,北山集团为什么会轻易改变注意,改为在这儿建造化妆品车间?”

    吸了下鼻子,刘小龙煞有其事的想了半天,才说:“不知道。”

    --

    沈银冰回到总部后,就吩咐苏青:“让颜副总来我办公室。”

    工夫不大,身穿白衬衣,黑色长裤,踩着细高跟皮鞋的颜副总,就哒哒的来到了总裁办公室。

    颜红的气色一点都不好,就算擦了很多粉,也没遮住两个黑眼圈。

    以往这个季节时,性格张扬的颜红早就穿上很暴露的衣服,把她的粉白雪臂,诱人小腿露出来了,现在她却把四肢捂的严严实实。

    她为什么捂着,沈银冰心里很清楚,却没有点破:“红姐,请坐。”

    沈银冰等颜红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和焦恩佐刚从凤山开发区招商局回来,王晨不出意料的再次拒绝了我们,刘小龙也去了,威胁我们说谁敢在那儿建水厂,他就会怎么样,怎么样的。”

    颜红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嗯,其实根本不用动脑子,就能猜到刘小龙会干涉这件事。不过,他们也肯定会猜测,我们为什么会轻易改变注意,建造化妆品生产车间。”

    “但他们却猜不出来。”

    沈银冰冷冷一笑,从小包里拿出个小瓶子,扔了过去。

    颜红当即抬手接住,眼神猛地亮起,双手颤抖着打开瓶子,把里面的粉末,一口倒进了嘴里,随即软软的瘫倒在沙发上。

    她已经很久没有充实过了,这种如醉如痴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应,唯有躺下来才能遮掩身体的某些本能反应,比方极度兴奋中的抽搐。

    沈银冰看着颜红,眼里浮上哀伤的神色。

    曾几何时,她真看不起这个小女人,觉得她是那么肤浅,虚荣。

    而且甘心被组织上所控制。

    但现在,能够和她一条心的,却只有这个小女人,可怜的小女人。

    很久很久以后,颜红才慢慢的坐了起来。

    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有了质的改变,就像从淤泥中掘出的莲藕那样,吸尽铅华,本色流露。

    “这是焦恩佐给我的,就这一瓶。”

    沈银冰躲开颜红灼灼的眼神,攥紧了手里的签字笔,缓缓的说:“忍着吧,其实一个月并不是太长远,不要自--了,那样会造成心理上的改变。”

    “已经改变了。”

    颜红低声回答。

    沈银冰身子颤了下,没有再说什么。

    房间内沉入了极其安静的宁静。

    沈银冰拉开抽屉,拿出一颗烟叼在嘴上,动作很娴熟的点燃,说道;“两件事。第一,化妆品那边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吗?”

    颜红自信的笑了笑:“五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抗的了。”

    “嗯,这件事一定要小心,焦恩佐说国外已经传来消息了,基本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我们投产了,所以我们必须在一个月内,把生产车间建起……幸好,一切都是现成的,钢架结构车间也避免了传统建筑所需要的时间。”

    沈银冰吸了口烟,才说:“第二件事,高飞要结婚了。”

    “高飞,要结婚了?”

    颜红双眉一拧,问道:“和谁?”

    “王晨。”

    “王晨?”

    颜红眼睛睁大:“就是开发区那个王晨吗?”

    沈银冰点头,幽幽的说:“那是个相当优秀的女孩子,很配高飞。”

    颜红没有再说话。

    沈银冰把烟卷掐灭在了烟灰缸内,拿起了一份资料。

    “我先回去了。”

    颜红站了起来,等沈银冰点头后,才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她的脚步声很轻快,高跟鞋击打着地面的声音,就像小鹿在跳舞,沈银冰的眉头却慢慢的皱了起来,喃喃说道:“红姐,我该怎么拯救你呢?”

    颜红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后,就把房门反锁住,甩掉高跟鞋冲进了洗手间内。

    几乎是手忙脚乱的,颜红就把衬衣和长裤脱掉--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很完美的身躯,雪白的皮肤,但四肢上却带着一道道让人看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沈银冰也许能熬过这一个月,但颜红绝无可能,因为她中毒太深了。

    哪怕刚才服食了忘忧粉,可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缺少疼痛,由疼痛带来的那种充实快的感觉。

    或者说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已经改变了。

    每天不用刀子割自己几刀,她就像是掉了魂那样。

    从小包内拿出一个刀片,颜红抬起右脚踏在了浴盆上。

    她的小脚很秀美,迷人,但脚腕以上却是一道道的暗红色的伤痕。

    颜红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刀片就在右小腿肚上划了一刀。

    鲜红的雪,蹭的冒了出来,沿着小腿往下流淌。

    颜红扔掉刀片,昂起下巴闭上眼,浑身颤抖着,嘴里发出了一声满足到极点的申银:“啊--哦!”

    --

    “啊--哦!”

    闭着眼的莫邪征东,从高飞的肩膀上抬起头,嘴里发出了一声满足到极点的申银,鲜红的雪,顺着她洁白的下巴淌下,在火把火苗的闪映下,看上去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高飞盘膝坐在地上,却没有昏过去,因为莫邪征东抱着他的右手,正抵在他后心上,给他运输内力。

    他也像没看到自己肩膀上扔在淌血的伤口那样,只是语气很轻松的问道:“怎么样,感觉好多了吧?”

    “好,好多了。”

    全身赤果着,好像被裹了一层白色茧子(那是被冻结的汗水)似的莫邪征东,睁眼喃喃的说了一句,随即伏在高飞肩头,伸出舌尖温柔的给他舔着伤口,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你疼吧?”

    “还好,最起码不如你受罪时那样疼痛。”

    高飞仍旧笑着,伸手抚着莫邪征东脑后的淡金色长发:“我早就和你说了,你吸我一口两口的鲜血,我是死不了的,可你总是太固执,白白受了那么久的罪。”

    莫邪征东低声呜咽了起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可你知道吗?我这次忍不住吸了你的血,以后,以后就再也……”

    现在距离莫邪征东吸高飞第一次血,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正如拓拔千钧所说的那样,知道吸血可以止住体内火龙汤毒发的莫邪征东,在随后的没一个时辰内,更加痛苦了,几次用头狠狠撞击冰面,都不得昏过去。

    她就这样熬,就像正遭受千刀万剐之刑的罪人那样,痛苦的煎熬。

    在前一个时辰时,她就断定熬不过三十六个时辰了,哀求高飞想个办法,该怎么让她死去--因为,无论她怎么用头去撞击冰面,她始终都安然无恙。

    在尝到鲜血的滋味后,就算火龙汤之毒发作不厉害时,她都没有自杀的能力,好像变得空前强大,哪怕用尽全身的力气飞撞到洞壁上,但她身体就会做出本能的防御,把冰面撞得冰屑四溅,本身却毫发无伤。

    想死,却死不了,也许才是最痛苦的。

正文_924章 现在楼兰需要你!

    在过去的这十几个时辰中,莫邪征东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死去。

    她不想活着,做个吸血鬼。

    像她这样高傲到极点的女孩子,可以做女王,也可以做修罗,可绝不愿意去做吸血鬼。

    只是她却拧不过身子里的火龙汤。

    冰火之罚既然能够让她最优秀的前辈都熬不过,本身就说明了这个刑罚有多厉害。

    看到莫邪征东一次又一次的撞向洞壁,在地上像条垂死的大白蛇那样竭力扭曲挣扎时,高飞终于不顾她暂时清醒时的竭力劝阻,把她的嘴放在了自己肩膀上。

    如果谁敢在这时候说什么,被莫邪征东这样的美女吸血,哪怕是吸成人干也在所不辞,高飞肯定会一个耳光抽过去:难道你忘记佛祖曾经说过红粉骷髅的话?

    既然再美的女人也是骷髅,谁特么的稀罕被一个骷髅吸啊?

    想想就特么的特瘆人,还那么疼!

    不过在看到莫邪征东颤栗的身子停止了颤栗,不再发出野兽濒死前的哀嚎后,高飞觉得被吸口鲜血还是值得的,尽管在最后十几个时辰中,莫邪征东肯定无法抗拒鲜血的诱惑,从而变成一个吸血鬼。

    吸血鬼对血液的需求,一次比一次多,高飞很可能在以后十几个时辰内,被吸成人干……可火烧眉毛了,切顾眼前再说。

    心地善良的高驸马,是不忍心看到莫邪征东这样一个超级美女受罪的。

    “这算不算是以身饲虎?”

    高飞强笑着,抬起莫邪征东的下巴,双眼中闪烁着可笑的神圣。

    莫邪征东泪水哗哗的淌下,冲淡了嘴角的血渍。

    自从她懂事开始起,她就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哭。

    因为她是修罗,修罗泪干后就会死亡。

    所以在她懂事后,她从没有哭过一次。

    但在过去的这些时辰里,她所流下的泪水,甚至比世上任何一个同龄女孩子都要多,而且还不干涸。

    莫邪征东也捧着高飞的脸,呜咽着说:“你知道吗,我现在真想把我自己给你,可你却--无法享受。”

    “这可能是我活着时最大的遗憾了,也是一个男人最大的痛苦。”

    高飞惋惜的叹了口气,歪着下巴认真的说:“那就换一种弥补方式,让我能死的心甘情愿一些。”

    “除了我自己,我还有什么东西能弥补你?”

    莫邪征东刚说完这句话,身子就顿了下。

    高飞感觉到了,嘿嘿笑道:“你想到了。”

    “是的,我想到了。”

    “是什么?”

    “你的秘密。”

    “我的秘密?”

    高飞满脸都是疑惑。

    莫邪征东轻声说:“你在梦中的秘密。”

    “那你赶紧告诉我,我梦中的秘密是什么?”

    “现在不能说。”

    “那什么时候才能说?”

    “等你临时的时侯,我才会告诉你。”

    莫邪征东垂下眼帘,哑声说道:“高飞,别怪我这样残忍,我现在真不能告诉你那个秘密,因为它也许是你能强撑着活下去的最后精神力量。”

    “好吧,那就等我临死前,但你不能反悔。”

    高飞松开莫邪征东,倚在洞壁上,浑身打颤:“我竟然很迫切的早点死了,为了我的秘密。”

    高飞本来就处在冰窟中,气温低的吓人,再加上他又大量失血,根本无法抗拒这酷寒,因疼痛而淌出的冷汗下去后,体表体温迅速降低,懂得他连心脏都开始发抖了。

    莫邪征东抓起地上的皮袍,紧紧裹住了他,又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希望能给予他温暖。

    只是高飞那太虚弱的体力,实在无法承受这种低温,牙齿依旧在咯咯打颤,眼神中的亮泽慢慢黯淡了下去,喃喃的说:“好困,我要、要睡了。”

    “不许睡,你绝对不能睡觉!”

    莫邪征东用力摇晃着他身子,不许他睡觉。

    他一旦睡着,就会再也无法醒来。

    在过去的二十来个时辰中,高飞从没睡过,就是陪着莫邪征东,怕她熬不过去。

    要是放在以前,高飞两三天不睡觉还是没问题的,但现在不行,他身体弱的要命,再加上刚才被莫邪征东狠狠吸了几口血后,就再也支撑不住了。

    高飞也不想睡,可他浑身无力,冷的要命,在莫邪征东的用力摇晃下,终于慢慢闭上了眼,嘴里却不甘的说着:“嗯,我不能睡觉,绝不能……可,好冷,冷。”

    “冷吗?”

    莫邪征东四下看去,希望能再看到一件衣服。

    光洁平整的地面上,已经没有任何衣服了,莫邪征东身上穿的那些,都被她在发狂时撕碎了。

    “用火烤!”

    莫邪征东看到火把后,眼睛一亮,飞身纵起,就像一只白色蝙蝠那样,极快的在半空中盘旋一圈,抢在失去人扶着的高飞要歪倒时,重新落了回来,手里拿着火把。

    但火把,本来就快燃尽了,被她这快速取回时的劲风一荡,马上就灭了。

    冰窟中,陷入了黑暗,唯有高飞含糊不清的喃喃声响起。

    “怎么办,怎么办?”

    莫邪征东急得开始额头冒汗,下意识的抬手去擦汗时,猛地想到了什么,抬手就揪住高飞身上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剥光,然后抱进了怀中。

    她身上虽然因为冰寒而结冰了,可身体却是有温度的。

    高飞浑身冰冷,在被她搂进怀中,和她皮肤赤果果的相接处时,冷的她打了个冷颤,那种钻心的痛苦提前爆发。

    莫邪征东死死搂着高飞,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她知道,她很快就会陷入无意识的疯狂中,可能会在疯狂时,再次吸高飞的血。

    但她死死的扛着,嘴里发出类似于野兽临死前的呜咽:“高飞,高飞,你醒来,醒来,我跟你说你的秘密!”

    高飞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经昏睡了过去。

    “高飞,高飞,醒来,醒来。”

    莫邪征东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但她根本无法抵抗越来越强烈的痛苦--双眸瞳孔开始慢慢发出荧光色,紧闭着的嘴巴也慢慢张开,露出了带着血渍的白牙。

    “啊--呜!”

    几分钟后,莫邪征东彻底疯狂,张嘴嚎叫一声低头扑向了高飞!

    啪!

    就在这时,一声大响传来。

    莫邪征东的牙齿,已经碰到了高飞的肩膀,就此凝住。

    这声大响,使她从疯狂中有了暂时的清醒,迅速抬头霍然向石门那边看去。

    吱吱嘎嘎……唯有沉重的石门开启时才会发出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那扇足有数吨重的石门,缓缓开启,火把的灯光立即洒了进来。

    莫邪征东精神更加振奋,尽管双眸还是荧光色,但石门的开启,却让她浑身充满了抵抗疯狂的力量。

    她要看清楚,石门为什么开启。

    石门开启,一片乌云似的东西,从外面飞了进来。

    莫邪征东左手一招,就抓在手中。

    这是一床黑色的羊毛毯,很厚实,很暖和。

    莫邪征东左手再次摆动,黑色羊毛毯裹住了她和高飞。

    三个人这才快步走了进来,最后面那个高举着火把,是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灵蜥。

    中间那个个太监,手里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长颈瓷瓶。

    走在最前面的,却是地下楼兰的大祭司,拓拔千钧。

    莫邪征东遭遇这么大的痛苦,可以说是拜拓拔千钧所赐,假如当时他肯放她一马,装做没看到她擅闯修罗道,她又何必来这儿受罪呢?

    但莫邪征东却不恨拓拔千钧。

    原因很简单,因为拓拔千钧在履行他自己的职责,就像她有让臣民安泰生活的义务那样。

    莫邪征东很想问问拓拔千钧,他怎么来了,可她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现在正遭受冰火之罚最痛苦的惩罚,之所以没有发狂,那是因为拓拔千钧等人的出现,分散了她的痛苦,但说话是不行的。

    看着嘴角、下颚都挂着血丝的莫邪征东,拓拔千钧微微叹了口气,伸手从太监托着的木盘中,拿起那个长颈瓷瓶,走到她面前低声说:“女王殿下,请张口。”

    莫邪征东也想问问,拓拔千钧要让她喝什么,但她刚升起这个念头,嘴巴却张开了。

    长颈瓷瓶内,是一些温热的米粥,很香很香。

    但对于莫邪征东来说,却像是琼浆玉液,顺着喉管躺下后,马上就把她丹田内那条张牙舞爪要冲出来的火龙压制住了,让她精神腾地一震,有种舒服到想哭的感觉,一把夺过瓷瓶,几秒钟内,就把里面的米粥喝了个干净。

    随着她大口大口的吞咽米粥,丹田内那条火龙仿佛发出不甘的吼叫,拼命挣扎,要躲开这些迷汤。

    但那条火龙根本冲不出去,也躲不开,就像一条冰雕的龙那样,热水泼上去后,很快就变得支离破碎,最终变成了一滩水洼。

    “呃!”

    慢慢的放下瓶子,莫邪征东闭眼长长的松了口气,就像油锅内的厉鬼终于化成一股青烟那样,带着大彻大悟的解脱。

    拓拔千钧三人静静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莫邪征东睁开了眼睛,双眸已经恢复了清澈,搂着高飞的右手,迅速抵在了他后心上,强大的生机源源不断输了进去。

    高飞的身子,也很快停止了颤栗,才短短几分钟,鼻息就变得深沉,悠扬了起来。

    这次,他是真的睡着了,不是昏睡。

    察觉出高飞的脉搏逐渐恢复了正常后,莫邪征东才裹了下身上的毛毯,问道:“还不到36个时辰吧?”

    拓拔千钧回答:“如果时辰到了,丹田火龙自会消散。”

    丹田内火龙消失后,仅仅是外界的寒气,对莫邪征东来说根本没有丝毫影响,所以她根本不在意赤身坐在冰面上,只是淡淡的问:“那为什么要提前给我解药?大祭司,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把职责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人。”

    拓拔千钧再次叹气,缓缓的说:“女王殿下,现在楼兰需要你。”

正文_925章 水儿!

    “楼兰需要我?”

    莫邪征东一愣,随即晒笑出声:“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祭司你肯定我绝熬不过冰火之罚吧?”

    拓拔千钧点了点头:“你肯定不会捱过去的。”

    莫邪征东又问:“所以,在我被关进冰窟时,你就该和王宫大臣商议,要立八岁的萨利雅为新一代楼兰王,给她改名为莫邪利雅,再赐死互耶萨,撤掉户和善于司马之位吧?”

    拓拔千钧可能嘴里发苦,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黄莲的味道:“是,这是必须的流程,也是每一代楼兰王登基后,树立威信的不二法门。”

    “嗯,既然你都准备好了,为什么说楼兰需要我?”

    莫邪征东淡淡的说:“萨利雅年龄虽然小,但从小就专心研究楼兰帝王之术,肯定早就做好了登基准备,毕竟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你不去辅佐新的楼兰王,怎么会来救我,说楼兰离不开我呢?呵呵,大祭司,你不会以为楼兰没有我莫邪征东,就无法维持正常运转了吧?”

    “当然不会。”

    拓拔千钧顿了顿,才一字一顿的说:“如果萨利雅,和五岁的黛娜都正常的话,我是不会来见你的。”

    莫邪征东愣住:“什么意思?”

    拓拔千钧垂下眼帘回答说:“萨利雅她们几个,所有符合成为楼兰王的候选人,现在都变成了白痴。”

    “她们都变成了白痴?”

    莫邪征东被吓了一跳:“好好的,怎么就会变成了白痴?”

    不等拓拔千钧说什么,莫邪征东忽然明白了过来,脸上腾地浮上怒意,厉声喝问道:“是谁这么大胆,敢给她们下夺魂散?”

    别看莫邪征东现在是‘戴罪之身’,萨利雅等人就盼着她早点一命呜呼才有希望能出人头地,但她终究是当前的楼兰王,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王室的规矩。

    她死了,就是萨利雅接任。

    萨利雅死了,就是黛娜。

    唯有这样,莫邪家族才能代代掌控地下楼兰。

    如果有人暗算了未来的楼兰王,不管那些人是出于什么想法,这都是破坏游戏规则的行为,莫邪征东绝不允许,尽管这关系着她的生死。

    莫邪征东本身就是中医圣手,在听继承人都变成白痴后,马上就推断有人给她们暗中下了‘夺魂散’之毒。

    拓拔千钧钦佩的躬身行礼:“女王殿下英明。”

    莫邪征东却没有感到英明的意思,脸上的怒容慢慢消散,不解的说道:“可是据我所知,依我对互耶萨的了解,他根本没有这样做的胆量。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夺魂散的存在。”

    对莫邪征东的分析,拓拔千钧只说,女王殿下英明。

    莫邪征东不屑的笑了笑,问:“那么,那个真正下毒的人,会是谁呢?难道是户和善于他们?不过也不可能,就算在萨利雅登基后,他会被撤销司马,但总比会被你大祭司查出来后,满门抄斩的结果要好得多。”

    “唉,不是户和善于。”

    拓拔千钧看着被莫邪征东抱在怀中的高飞,重重叹了口气才说:“是驸马的一个熟人。”

    “驸马的熟人?”

    莫邪征东总算知道是谁了,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之色,轻声问:“是水儿?”

    --

    水儿双手戴着镣铐,被锁在一间刑房的墙壁上。

    萨利雅等几个女王继承人一起中毒后,王宫这边的人马上就通知了大祭司拓拔千钧。

    拓拔千钧在震惊之余,立即率领王宫侍卫将王宫团团包围起来,并把所有能接近御膳房,和接触萨利雅等人的太监、宫女控制了起来,严刑盘问。

    追查责任人的速度很快,毕竟水儿当初进入王宫,去找小王子互耶萨时,有太监看到--拓拔千钧马上就按着这条线索找到了小王子。

    小王子互耶萨五大三粗,表面凶神恶煞的模样,但这些年来始终都活的很糜烂,根本没有一点男人该有的骨气,甚至不等拓拔千钧问什么,就主动把事情给招供出来了。

    拓拔千钧大怒,立即派人出宫去缉拿水儿。

    水儿出宫后就回到了家,并没有逃走。

    实际上,整个地下楼兰王国就是个大笼子,她就算是能逃,又能逃到哪儿去?

    再说她又大着肚子,经不起远程跋涉--反正早晚都会东窗事发被缉拿,倒不如在家中静候。

    只要能救出高飞,她就心满意足了。

    王宫侍卫捉住水儿后,倒也没有为难她,很快就把她送到了拓拔千钧面前。

    要说水儿也很光棍,见到拓拔千钧后,就把她是毒害未来女王继承人的主谋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她甘心承受任何处罚。

    水儿串通小王子,给女王继承人下毒,这绝对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理应满门抄斩--虽说她现在父母早就去世了,就一个老家人,除了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就再也没有啥亲友了。

    最遵守楼兰规矩的拓拔千钧,这次却没有擅自惩罚水儿。

    因为他很清楚,随着萨利雅等人变成痴呆,地下楼兰现在急需莫邪征东这个‘老楼兰王’来救场,肯定得把她从冰窟中放出来。

    莫邪征东也许会遵照法律,严惩水儿,但她身边的高飞呢?

    别忘了,水儿肚子里还怀着高飞的孩子,这件事拓拔千钧是知道的。

    拓拔千钧有权处置水儿,却不敢轻易动高飞的女人,尤其是孩子。

    因为他很清楚,高飞在捱过‘万蛇之噬’后却没有离开冰窟而是陪着莫邪征东,楼兰王能不感激他么?

    假如因为这事儿就把水儿正法,高飞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无奈之下,拓拔千钧只好让人把水儿送进刑房,还是等莫邪征东来亲自处理吧。

    这样做虽然有违楼兰规矩,可当前谁还顾得上规矩?

    地下楼兰所谓的刑房,有些像外界大明时期那时候的诏狱,处于地下,光线阴森,潮湿寒冷,四处弥漫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因为有拓拔千钧的特殊嘱咐,刑房的人并没有擅自动水儿,只是把她双手锁在了墙上的镣铐中,而不是像对待别的重刑犯那样,把她吊起来。

    水儿的运气也不错,今天在刑房值班的侍卫,其中一个是她父亲的朋友,叫蒙特。

    “唉,你这是何苦呢?你被处死后,有什么脸面去见你地下的父亲?”

    蒙特端着一碗清水,走到了水儿面前,眼神里满是惋惜:“再说了,就算你不为你父亲着想,那你也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这可是你们家的后代,你要是出事了,你父亲可就绝后了。”

    水儿苦涩的笑了下:“蒙特叔叔,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也很清楚父亲会在那边怪罪我的,可假如再让我做一次选择的话,我还会这样做的。”

    蒙特可不知道水儿肚子里的孩子,和当今驸马有关,还以为她就是患了失心疯,才自不量力的干涉楼兰王位的交替,听她这样说后,脸色一沉正要拿出叔叔的架子,来教训她几句时,却听到外面有个尖细的声音喝道:“女王殿下到!”

    蒙特大吃一惊,也顾不得训斥水儿了,赶紧把盛着清水的碗放到一边,快步走到刑房门口,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迎女王殿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巷道中传来,水儿抬头向外看去,就看到身穿黑色绣金龙袍、脸戴狰狞青铜面具的女王殿下,到背着双手出现在了门口。

    莫邪征东来到门口停下脚步,微微侧脸对户和善于等人说:“你们在这儿等着。”

    户和善于等人躬身行礼,嘴里说是。

    莫邪征东缓步走进了刑房,蒙特很聪明的站起身,弯腰垂首倒退着走了出去。

    莫邪征东袍袖一挥,刑房的房门缓缓的关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莫邪征东早就认识水儿。

    不过她从没有把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子看在眼里,就是觉得水儿运气好了些,才和高飞发生了那种关系。

    但经过这件事后,莫邪征东才知道在水儿那柔弱的身体内,还藏着一个疯狂的灵魂。

    是的,就是疯狂,要不然水儿这个平民,又怎么敢私闯王宫,给女王继承人下毒呢?

    可以说,就是这个表面柔柔顺顺的女孩子,改变了当今的楼兰历史,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连户和善于,小王子互耶萨不敢做的事,她却做了。

    这的确不能不让莫邪征东感到震惊,和钦佩。

    莫邪征东走到水儿两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就这样到背着双手,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王者的凛然气质,在无形中隐隐散发了出来。

    可能早就猜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了,水儿一改往昔‘弱女子、良民’的谦顺模样,在莫邪征东盯着她看时,也毫不忌惮的盯着对方,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惧意,和波动。

    就像两口万年不动的古潭,也像九天之外的那两颗清冷的星辰。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眨眼,就是单纯的审视着对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向强势的莫邪征东,率先挪开了目光,侧脸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那些刑具,淡淡的说:“我是不是要对你说声谢谢?”

    水儿摇了摇头,轻声说:“不用。”

    莫邪征东再次看向她:“但我觉得有必要,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肯定会殒命在冰窟中的。”

    “真的不需要。”

    水儿忽然笑了,那笑容很干净,就像暖暖的春风吹拂过碧油油的草地:“我这样做,只是为了高飞--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想他死。可要想保住他,就必须得让女王殿下您回归自由。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他没有被牵扯其中,他的生死和你息息相关的话,我才不会在意谁成为女王。”

    “唉,你这番话让我意识到,我这个女王做的其实很失败。”

    莫邪征东幽幽叹了口气,摘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

正文_926章 遥想当年的那一天!

    历届楼兰王国的女王殿下在臣民面前,必须得戴着面具,这也是王室的祖制。

    所以除了几个太监,和拓拔千钧这个大祭司外,整个地下楼兰的的万千子民,没有谁见过他们的女王殿下真面目。

    至于很多时候出现在沙漠上空的海市蜃楼,下面的人是看不到的。

    莫邪征东这次却在水儿面前,摘下了她的面具。

    刑房内的光线很暗,但在莫邪征东摘下面具后,水儿明显觉得眼前一亮。

    这是一张极美的脸,已经超出了水儿对美(单指人的相貌)的认识,使她的呼吸一下子停顿,痴痴望着莫邪征东,喃喃的赞叹:“女王殿下,您真美。”

    莫邪征东淡淡一笑:“美又有什么用处?我宁可希望自己像你们这样。”

    她说出来的这句话的意思,水儿很清楚,因为所有地下楼兰的万千臣民,都知道列代楼兰王全是短命之人,没有谁能活过28岁。

    女人是爱漂亮,希望自己成为天底下最漂亮的那个人。

    但如果这漂亮是以短命为代价的话--相信就没几个女人愿意去漂亮了。

    28岁的女人,就是一朵刚刚盛开的花,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美丽所带来的自豪和骄傲,却已经凋谢了,这的确是让人很遗憾,也很伤感。

    水儿不知道莫邪征东为什么会对她露出真面目,更不知道女王殿下会怎么收拾自己,却能从她的话中听出无边的惆怅,忍不住的安慰道:“女王殿下,人生百年,无非是长短,早死两两年,晚死两年的区别,其实并不是太大。关键是要看,在活着时有没有出彩表现。”

    莫邪征东一愣:“哦,没想到你能说出这番道理,了不起。”

    水儿羞涩的笑了下,垂下眼帘轻声说:“这是他曾经和我说过的话。”

    水儿所说的那个‘他’,就是高飞。

    当初高飞刚来楼兰,去了水儿家时,曾经和人家说过很多话。

    其实这些话也不是高飞这种初中生能说出来的,他是从小说上看到的,拿来和一个无知少女显摆罢了,却被水儿牢牢记在了心里,用来安慰莫邪征东了。

    “哦,原来是他告诉你的。”

    莫邪征东淡淡哦了一声,转过了身背对着水儿,微微昂着下巴说:“说句心里话,我是很感激你做的这件事。不管你是不是为了他才这样做,但我能活着出来,却是因为你。你刚才说,人生百年,无非长短,早死两年晚死两年的区别并不大。其实在我看来,人对生命都是很贪婪的,能多活一个弹指间都是好的,何况是几年?”

    “所以我很感谢你。”

    莫邪征东转身看向了水儿,缓缓说道:“但你却违背了楼兰律法,就算是救了我,也得接受律法的制裁,和小王子互耶萨一起。”

    水儿沉默,很久后才点了点头:“我知道。”

    莫邪征东盯着她眼睛,缓缓问道:“你救了我,却要被我处死,你甘心吗?”

    水儿笑了,大眼睛弯了起来,就像月牙:“不甘心,但我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那你好走,你死后,我会厚葬你的。”

    莫邪征东戴上了面具,转身向刑房门口走去。

    水儿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在莫邪征东即将走出门时,嘴巴张了张好像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

    事已至此,已经无话可说。

    莫邪征东却停住了脚步,扭头问道:“临死前,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水儿咬了咬嘴唇,脸色开始发白。

    诚然,她在决定给萨利雅等人下毒时,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但当死亡真正来临时,她还是怕了。

    她表面再怎么坚强,终究是个女孩子。

    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传宗接代的孩子。

    其实她无法做到能坦然面对死亡。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做不到,尤其是肚子里还孕育着一条生命。

    莫邪征东再次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他很好,就是身子有些虚弱,需要休息--以后,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让他记住你一辈子。”

    “不用了,我不想让他知道。”

    水儿惨然笑道:“我已经对不起早亡的父母了,又何必再让他对我愧疚?”

    莫邪征东没说什么,只是凝神看了水儿片刻,随即抬腿走出了刑房。

    砰的一声,沉重的刑房门紧紧的关上了。

    泪水,终于从水儿脸颊上滑落。

    她在被抓捕时没有哭,这时候却哭了。

    不过她不后悔--因为她很清楚,就算是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刑房中,陷入了长时间的死寂中,唯有泪水滑落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刑房的门开了,蒙特走了进来。

    水儿父亲的这个朋友,此时的腰身有些佝偻,手里火把闪耀着的光照在他脸上,带着无奈的沉重。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身穿黑衣,面目僵硬好像死尸一样的男人。

    灵蜥使者。

    在地下楼兰内,一般臣民犯罪后,都是有司徒来执行法规的。

    这次前来行刑的,却是森林神殿中的灵蜥使者,由此可以看出,水儿是多么的‘受重视’。

    如果,如果高飞能知道的话,他肯定会来救我的,肯定!

    可惜他却不知道,女王殿下说他还在休息的。我要死了,他却不知道。

    惆怅之余,水儿终于有了不甘,但她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蒙特把火把放在墙壁上,从腰间拿出钥匙,缓缓走过来低声说:“水儿,你该上路了……到了那边,替我向你父亲问声好。”

    临死之际,水儿不想再装什么坚强,泪水哗哗淌下中,重重点了点头。

    蒙特深深叹了口气,拿出一块洁白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就把毛巾覆在了她的脸上。

    这是地下楼兰对死刑犯临死前的规矩,类似于外界死囚被干掉之前的断头饭。

    两个灵蜥马上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打开了水儿手上的镣铐,另外一个却拿出个黑色的大袋子,兜头套在了她头上,腰身一弯抓主了她两只脚腕。

    另外一个灵蜥则扣住了她的双臂,站起身把她平平的抬了起来,脚不沾地似的向外走去。

    水儿被两个人抬着,一动不动。

    等她被两个灵蜥使者抬出刑房后,蒙特忽然唱起了歌。

    歌声苍凉,就像老狼在哭:“遥想当年的那一天,你干干净净的来到了人间,鸟儿为你歌唱,羊儿为你祝福,就连草原深处的恶狼,也在为你衷心的祝福……你是长生天的孩子呀,楼兰的宠儿,你是世间最美丽的姑娘,你笑了时,让黑龙山都更加纯洁明媚,你哭了时,连鲜花都为你凋零……”

    歌声苍凉,回荡在地下刑房长长的走廊中,却挡不住两个灵蜥使者坚定的步伐。

    当两个灵蜥使者抬着水儿来到地面后,户和善于等十几个身穿官袍的人,分列两旁跪在了地上。

    他们之所以还能够坐在当前的位置上,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子。

    两个灵蜥使者却像没看到那样,其中一个把水儿扛在肩膀上,纵身跃上一匹黑色的骏马,双脚一磕马腹,骏马稀溜溜的一声长嘶,人立而起悬踢了几下前蹄,后腿一蹬,黑色闪电般的纵身跃出,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长道的那一头。

    唯有马蹄铁踏在青石板的哒哒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仿佛听到有马蹄铁踏在青石板的哒哒声后,高飞睁开了眼睛,那种急促的马蹄声响,一下子消失了,听到了鸟儿的叫声。

    一只有着五颜六色羽毛的鸟儿,就站在寝宫的窗口上,欢乐的歌唱着。

    明媚的阳光洒在它五颜六色的羽毛上,泛着一层绚丽的光泽。

    高飞静静的看着这只鸟,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他在小心的回忆,回忆沉睡前发生的那些事。

    这次他的后脑没有疼,可能是因为沉睡的时间不长,还不足以让他用力去回想,没必要触动后脑的伤口。

    高飞回想了起来,他在沉睡过去之前,是和莫邪征东一起呆在冰窟中的。

    那时候,莫邪征东身上的火龙汤之毒已经发作,双眸莹白,张开的嘴巴里,露出森白的牙齿,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他记得,他是心甘情愿让那个女人咬的。

    不过因为自身体力的原因,在剧痛传来时,他就昏迷了过去。

    但在刚昏迷的那会儿,他清楚的听到了莫邪征东的嚎叫,和哭声。

    现在那一切都不见了,不再是冰冷黑暗的冰窟,没有莫邪征东的嚎叫和哭声--仿佛只要他愿意,就能一辈子躺在这儿,看着那只鸟在阳光下歌唱。

    “啾!”

    那只鸟突地停止了歌唱,尖锐的短叫一声,展开双翅一下子飞向了远方,掠过一片屋檐,消失不见。

    高飞下意识的要去搜寻那只鸟时,莫邪征东柔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喜欢看鸟儿,还是喜欢听它在唱歌?”

    高飞缓缓回头,就看到身穿黑色秀金龙袍的莫邪征东站在门口,美丽的不像人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高飞试着慢慢坐了起来,活动了下有些隐隐疼痛的肩膀,笑道:“以前我从没发现鸟在歌唱时的声音会这样悦耳,那地方,没有鸟叫。”

    就像行云流水般的,莫邪征东来到了榻前,矮身坐在高飞身边,看着窗外说:“是啊,只有在经历过什么后,才会懂得原先一些东西其实很珍贵的。”

    “我忽然觉得,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

    高飞看着莫邪征东,日有所思的说:“在我的印象中,你该是那种对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的人。可你现在呢,却好像很随和。”

    “你的感觉没错,我以前的确是个对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的人。”

    莫邪征东懒懒的笑着,慢慢仰身躺了下来,后脑枕在高飞腿上,看着他说:“但我却被改变了。”

正文_927章 我现在后悔了!

    高飞问:“你被谁改变了?是不是我?”

    莫邪征东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摩挲着高飞的下巴,眼里浮上了一丝犹豫。

    经过在冰窟中的那二十多个时辰后,她发现她是真的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以前莫邪征东把高飞当做驸马,是想改变自己短命的命运。

    就算在莫斯科军事研究所门口,高飞替她挡住安归王扔过来的手蕾时,她也认为那是男人骨子里的一种本能反应,毕竟世上所有男人,都或多或少有几分英雄情节的,替女人挡灾,那是他们应该做的。

    但当莫邪征东被火龙汤折磨的再也无法忍受时,高飞却甘心用他的鲜血,或者说是生命,来解除她的痛苦。

    这可不是男人的本能反应,更不是冲动,而是高飞心中的真实想法:他愿意为了莫邪征东,去做任何事,包括去死。

    当然了,假如高飞是清醒着的,也就是说他还没有失忆的话,莫邪征东估计他不会这样甘心,毕竟他的生活,要比她的精彩很多。

    活的很精彩的人,可没谁在深思熟虑过后,再傻乎乎的替别人去死。

    真要是那样,高驸马也许在逃过万蛇之噬的刑罚后,就拍拍屁股闪人了。

    他肯定会那样做,莫邪征东敢发誓。

    高飞没有那样做,是因为他不知道他本来的生活有多精彩,是被莫邪征东局限在她的谎言中。

    可就算是这样,她才更加满意,也心甘情愿为这个男人所改变:就因为高飞记不起以前的事,所以才变得如孩童般纯真,为了她宁可去死的行为,才是发自他本心的。

    这一刻,莫邪征东忽然希望,把高飞留在这儿一辈子。

    这个一辈子,是指她还活着的时间。

    等她在临死前,她会把他带进修罗道。

    女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感情上,希望就算是死,也要把最爱的人带走。

    莫邪征东摩梭着高飞的下巴,懒洋洋的笑着,高高的胸有了些许的快速起伏:“除了你,还会有谁能改变我……我喜欢,被你所改变。”

    “我也喜欢。”

    高飞捂住莫邪征东的手,笑容变得贱了起来:“可我也想知道,我们是怎么从冰窟中出来的,难道你成功熬过了36个时辰?不过我觉得不可能,因为我身上只有两个地方疼,也没有被你吸干。”

    莫邪征东的笑容缓缓收敛,沉默。

    高飞眨巴了下眼睛,问道:“你有难言之隐?”

    “唉,无论什么时候,你的嘴巴总是这样缺德。”

    莫邪征东叹了口气,坐起身看着窗外说:“高飞,如果我告诉你,我们能活着坐在这儿,是因为一个女人,你会不会相信?”

    “不相信。”

    高飞摇了摇头,接着说:“不过,我除了相信之外,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了。说吧,那个女人是谁?”

    望着鸟儿消失的地方,莫邪征东轻轻吐出两个字:“水儿。”

    “水儿?”

    高飞微微皱眉,问道:“水儿是谁?”

    “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女人,最起码现在算是了。”

    莫邪征东反握着高飞的手,低声说:“至于她和你是什么关系,等你伤愈后,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好,那你现在跟我说说,那个水儿,为我们做了什么。”

    高飞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

    太阳已经逐渐西斜,不过还是很耀眼,只是没有正午时那样炙热了。

    高飞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到背着双手和莫邪征东,并肩走在王宫的御花园内。

    莫邪征东讲完水儿的事情后,就一直没有说什么,眼角却在关注着高飞脸上的反应。

    高飞神色淡然,好像那个为了救他而冒险给萨利雅等人下毒的水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那样,至于她的死活,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但莫邪征东却知道,这个男人其实很愤怒,只是担心会因为过度愤怒而触及脑后伤口,所以强迫他自己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罢了。

    她能看出他是愤怒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能听到他心跳的频率。

    在讲到水儿和高飞的关系时,莫邪征东含糊带过,只说他当初落下山崖之前,曾经和水儿有过一度春风,就让那个单纯的女孩子再也忘不了他,在得知他被困在冰窟后,才不管不顾的给未来女王继承人下毒了。

    在莫邪征东的描述中,水儿就是个痴情的女子。

    她也很感激水儿,毕竟她能活着出来,都是因为那女子的不理智行为。

    可感激归感激,水儿终究犯下了‘欺君之罪’,罪不可赦,理应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来以儆效尤。

    要不然的话,楼兰的律法对于子民将失去约束。

    这是莫邪征东宁死也不愿意看到的,她身为女王,有责任和义务,为维护楼兰和莫邪王室,做出这样冷血的决定。

    穿过花枝招展的御花园,高飞来到了一座低矮的宫殿前。

    这个宫殿也是黑石砌成的,屋脊上也有神兽存在,但却破旧的不像样子,门口那把大锁,更是锈迹斑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开过了。

    高飞盯着屋脊上的神兽,愣愣的出神,很久都没有说什么。

    莫邪征东等了片刻,有些不适应高飞的沉默,没话找话的说:“你知道西边第一个灵兽叫什么名字吗?就是那个龙头鱼尾的那个,这叫龙吻,代表着洞察千秋的……”

    高飞打断了莫邪征东的话:“小王子互耶萨呢?”

    莫邪征东一楞;“什么?”

    高飞再次说:“小王子互耶萨呢?他和水儿串通一气给萨利雅她们下毒,得到的是什么惩罚?”

    “你是在拿互耶萨和水儿相比?”

    莫邪征东的脸,一下冷了下来:“好,那我告诉你,互耶萨被圈禁了,这辈子到死都不能离开他在森林中的那个宅院。”

    高飞没有说什么,只是挪开了看着莫邪征东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那个叫龙吻的灵兽。

    莫邪征东却说:“互耶萨是王室成员,这次虽然参与了谋逆罪行,但念在萨利雅等人生命无忧,他这样做只是为保护自己等份上,被判决终生圈禁--但水儿,一介平民,胆敢掺于王室交接,这是绝对罪不可赦的。”

    “我没有攀比小王子,我只是想问问。”

    高飞的眼里,带出了伤感:“因为我要是他的话,我也会这样做,毕竟没有谁愿意去死的……莫邪征东,我提个要求好不好?”

    听高飞直接称呼自己全名后,莫邪征东身子颤了下,强笑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高飞一字一顿的说:“我想去看水儿。”

    莫邪征东刚才就告诉高飞了,说水儿在他醒来之前,就已经伏法了,是被森林神殿中的灵蜥使者亲自诛杀的。

    高飞这时候说是去看她,就是去她坟上看看。

    “你看不到她的。”

    莫邪征东却摇了摇头:“因为她罪不可赦,已经被粉身碎骨,死后都不许留在世间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高飞出奇的没有过激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你知道吗,我现在后悔了。”

    莫邪征东的眼角,猛地一抽,嘎声问道:“后悔?你、你后悔什么?”

    高飞却没有再说什么,抬手指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锁:“这里面,是不是就是你给我讲过的,那个关于神秘奎莫拉的雕像?”

    莫邪征东却没有看那把锁,固执的问道:“你跟我说,你后悔什么了?”

    高飞还是没说他后悔什么了,只是走到宫殿门前,拿起了那把大锁,莫邪征东发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你是不是后悔,后悔不该为了我去做任何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冷血,既然能保住互耶萨,就该也抱住水儿,是不是这样?”

    高飞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晃了晃那把大锁。

    大锁发出了咔吧咔吧的声音,碰到了门板。

    莫邪征东紧紧咬了下嘴唇,声音变得平静了下来:“高飞,我知道你在埋怨我,怪我--可我不能不这样做,因为她犯下的是死罪。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你为了一个水儿,一个普通的女子,竟然说后悔为了我去死……”

    高飞说话了,打断了她的话:“她能为了我去死,你能吗?”

    “我、我--”

    莫邪征东的脸色,猛地苍白。

    “你不能,最起码现在不能,因为你肩负着莫邪家族的重担。”

    高飞叹了口气,放下那把大锁:“能不能打开,我想去看看那个奎莫拉。”

    莫邪征东没有再说什么,缓步走到门前,拿起那把锁,也没见她用钥匙,只是轻轻一顿,那把锁就开了,再一抬手,左边那扇看起来很沉重的木门,就吱吱嘎嘎的开了,一股子木头腐烂了的味道,从里面攸地扑了出来。

    高飞却没有在意,迈步走了进去。

    莫邪征东正要跟着走进去时,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卷轴。

    太监快步走到莫邪征东面前,腰身深弯,把卷轴抬过了头,低声说:“女王殿下,这是外界飞龙部传来的消息。”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莫邪征东接过那副卷轴,等太监走后才打开看去。

    卷轴上只有两条消息。

    第一条只有一句话:高飞要结婚了,和王晨,六月初九。

    “王晨?六月初九?她这是要玩什么?”

    莫邪征东冷笑了一声,看向了第二条消息。

    这条消息对于莫邪征东来说,也很重要,是关于老实和尚的。

    消息中说,老实和尚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京华白云观的一员了,不过有人去找过他,其中就包括高飞,还有两个神秘女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对老实和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关注老实和尚,是莫邪征东特意对外界飞龙部下的命令,因为他手里,有她最关心的黑色封皮《安归经》。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高飞,莫邪征东早就去外面找他了。

正文_928章 奎莫拉的前世今生!

    低矮的宫殿内,因为不知多少年没有打开过的原因,很是潮湿,再加上光线很暗,显得很是阴气森森。

    正如莫邪征东曾经讲过的那样,宫殿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尊黑色的雕像矗立了中央。

    黑色的骏马,黑色的骑士,黑色的长刀。

    奎莫拉。

    这尊雕像的名字就叫奎莫拉,在蒙古的古代语中,这三个字代表着‘金帐汗国’的意思。

    金帐汗国在七百多年前,也曾经响彻欧洲大地,无数的王宫都曾经匍匐在蒙古人的脚下,卑微的像个奴仆。

    说起蒙古帝国,不但是蒙古人的骄傲,也是华夏人的骄傲,毕竟那是华夏历史上,唯一一个向外扩张领土那样大的王朝,成吉思汗也成了国人的骄傲。

    不过太多的人却好像故意忘记,蒙古人才是斩决中华文化的罪魁祸首。

    崖山之后无中国。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中华文明垂世而独立,可以说是除西方基督教文明外最大的原创性文明,在游牧民族的入侵和打击下,在南宋末年,崖山之战后,整体性亡于蒙元,我们文明的发展的积累被破坏,可以说,崖山之后,已无中国。

    古中华究竟会有何等的团结与彪悍,连相对柔弱的南宋,都有十万军民自发跳海殉国,这样的气节,何时能再次拥有?

    崖山之后无中国,和明亡之后无华夏这句话,意义基本是相同的。

    在华夏历史上那个臭名昭著的‘我大清’崛起之前,华夏被周边国家称为天朝,上国,但当满清入关后,哪怕是‘康乾盛世’时期,也被那些国家称为北国或者胡国,岛国等国家更是看不起满清。

    因为满清统治者彻底摧毁了华夏文明,导致岛国和朝鲜人,都自称才是汉文化的正宗传人--蒙古和满清,这两个朝代对中华来说,绝对是个灭顶之灾,再也无法恢复泱泱华夏的几千年文明。

    所以呢,真没必要把蒙古帝国当做华夏的骄傲,因为他们是野蛮的。

    有些扯远了,书归正传(上面只是作者自以为是,可没什么种族歧视者或者搞分裂的意思,还请大家别怪,谢谢)。

    这尊奎莫拉的雕像,是真人的一倍半大小,只因为有了骏马,骑士扬刀的姿势,所以显得异常高大,气势,甚至犀利,仿佛在下一刻,这尊石像就会活过来,战马就会奔腾,骑士就会高举着长刀,高喊着向前冲锋那样。

    高飞围着这尊雕像,来回的走动着。

    在他的记忆中,他该见过奎莫拉雕像几次,不过能想起来的,却只有在冰窟石门后的浮雕。

    “也许,我本来就该属于梦中的那个世界,只是莫邪征东在骗我,或者说我做的那个梦太长了,长到我根本不愿意再回来。”

    高飞抬手,摩挲着骏马抬起的前蹄。

    黑石触手冰凉,没有一丝生气。

    雕塑再怎么逼真,终究是雕塑,就像当年的蒙古人那么牛比,现在不也是呆在苦寒之地,被人家西方国家给控制着?

    反倒是被外面讥讽没有骨气的内蒙人,现在却安居乐业的,说起来也是一种讽刺吧。

    这尊雕塑就是楼兰中最常见的黑石雕刻而成,除了雕刻的栩栩如生之外,仅仅是从雕塑上,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就连雕塑成形多久了也看不出,因为上面没有一个字,更没有留下任何的日期。

    高飞对雕塑感兴趣,就是因为他已经搞清楚蒙古人纵横天下的时间,是在七百多年之前,但据莫邪征东说,这尊雕像与地下冰窟石门上的浮雕一样,都是和楼兰建国时间一个时间。

    楼兰存在不到两千年,为什么会有一千多年以后的蒙古人雕像?

    难道,莫邪家族的先祖们,早就算到一千多年后,会有蒙古人,蒙古能崛起吗?

    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要特意留下这些呢?

    这和楼兰有什么干系?

    这座雕像上,应该有很多秘密,不过高飞不知道。

    就在他围着雕塑转悠时,莫邪征东走了进来:“你是不是对奎莫拉很感兴趣?”

    莫邪征东此时的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此前没有因为水儿一事,闹过什么不愉快那样。

    高飞也没看她,只是说:“嗯,是很感兴趣,可惜你也不知道这尊雕像的意思。”

    莫邪征东向门边闪了一步:“我不知道,但有人却知道。”

    “谁?”

    高飞这个字还没有落下,有人就在外面说道:“是我。”

    第三个走进这间宫殿的人,是大祭司拓拔千钧。

    高飞看着拓拔千钧,没有吭声。

    拓拔千钧走到雕塑前,望着骑士高举起的长刀,用很低沉的语气说:“楼兰王宫内有这尊雕像,是因为雕像本身的远祖,和楼兰王先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很久很久之前,世上还没有楼兰时,有一个游牧民族来到了这儿。

    根据楼兰遗传下来的史学记载,这个民族脱胎于东胡人,他们信奉的不是佛教,也不是萨满,更不是道教。

    他们信奉的是奎莫拉,一种不再轮回六道中的邪魔外道,统称为魔道。

    那时候的奎莫拉,不是‘金帐汗国’的意思,而是人魔,从邪魔外道中强大出来的人魔,以侵犯他人、掠夺他人劳动成果而存于世间。

    事实证明,拥有什么样的信仰,就会有什么样的人民。

    信奉佛教的以慈悲为怀,信奉道家的以锄强扶弱为宗旨,信奉长生天和胡大的,则以勇悍而著称。

    这个游牧民族既然信奉人魔奎莫拉,当然会带有一部分魔性--他们几乎杀光了在当地生活的人们,强占了他们的财富,和女人,创建了一个不大的国家。

    这个国家,在楼兰史书上被称为‘苏木哈克’。

    也许不叫这名字,可能是因为后来战火频发的原因,真正的名字就被忘记了,人们只用当时的语言来称呼他们苏木哈克。

    苏木哈克在蒙古古代语和现代语中,都是魔鬼的意思。

    所以世人就称这个新建的国家,为魔鬼国。

    魔鬼国建立后,给周边人民带来了极其惨重的损失,人们都希望有一天能把他们消灭--终于,一个叫‘安归’的人出现了,他被人称之为安归王。

    安归王带领人们,经过付出惨重的代价后,终于打败了魔鬼国,创建了新的国家:楼兰。

    楼兰,在当时那个年代,寓意为‘众城之城、坚固、不可破’的意思,表示不会再被魔鬼人攻破。

    魔鬼国灭后,很多族人逃走,安归派人四处追杀。

    不过魔鬼国人逃命的本事也很厉害,逃走的人一路西行,进了连绵不绝的祁连山,再也找不见了,只抓住了魔王的女儿--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子。

    按照当时大臣们的意思,是要把这个女孩子处死,但安归王却惊讶于她的美貌,决定要娶她当妻子。

    当时一位功劳很大的大臣,坚决不同意安归王娶一个魔鬼妻子,竭力反对却惹恼了安归王,下令把他处死。

    这位大臣在临死前仰天长叹说,安归王如果真娶了这个女人,那么生出来的孩子就会带有了魔性,是会残害国家百姓的,而那些逃走的魔鬼族民,将会演化成一个强大的民族,一千多年后,他们还是会信奉奎莫拉,将会骑着骏马,高举着长刀,横扫整个世界……

    这位大臣在被砍头之前,曾经告诉人们,说伟大的安归王要想阻止悲剧的发生,必须得娶祁连山深处一位圣女为妻。

    如果是那样的话,安归王和那位圣女所生的孩子,将会成为修罗。

    要想在魔鬼族强大时,保卫自己的国家,就只能靠这个修罗了。

    安归王在斩杀这个大臣后,也后悔了,担心他的国家真会被和魔鬼妻子所生的孩子颠覆,于是就按照大臣的话,去了祁连山内,找到了那位圣女,并娶她为妻。

    后来,安归王和两个妻子,生了两个女儿。

    不过,按照大臣临死前所说的那样,安归王只对外界承认一个妻子,那就是那位能变成任何一个美女模样的魔鬼公主。

    他们两个所生的女儿,被封为凌玉公主。

    而那位圣女妻子呢,则依旧留在祁连山深处,她和安归王所生的女儿,则取名为莫邪宁荣。

    后来安归王又娶了很多妻子,有了好多王子和公主。

    安归王和魔鬼公主所生的孩子,就像安归王其他子嗣那样,聪明伶俐,没有一点魔性,但他却不敢忘记大臣的话,就把凌玉公主,和莫邪宁荣一起,送到了祁连山大萨满身边学艺。

    当两个孩子都长到十五六岁时,战争爆发了--南边那个强大的帝国,大汉王朝,派出了大将军霍去病,攻破了楼兰。

    楼兰人民再次陷于了水深火热之中,因为楼兰人的顽强反抗,激怒了霍去病,继而把整个楼兰王室所有成员全部斩杀殆尽。

    消息传到祁连山后,凌玉公主立即下山报复,用她的所学害死了霍去病--失去亲人的痛苦,使她终于魔性大发,为了报仇不管剩余子民的安稳,使用了瘟疫。

    死伤惨重的汉人们,抬着他们大将军的尸体返回大汉帝国。

    事情到了这一步并没有结束,凌玉公主又带着她的死士,闯进了大汉帝国,试图用瘟疫消灭那个国家,重建她的楼兰,或者是奎莫拉帝国。

    在凌玉公主下山后,女萨满却嘱咐安归王的另外一个女儿,莫邪宁荣,要求她下山拯救胜于的楼兰人。

    莫邪宁荣在下山之前,女萨满曾经告诉她说,凌玉公主的族人,会在很多年后危害世人。

    当时莫邪宁荣就问,凌玉公主的族人,会在多少年后出现,又是一些什么人?

    女萨没有说他们会在多少年后出现,只说他们会骑着骏马,扬着长刀纵横世间,创建一个强大的帝国。

    但这个帝国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会凋零。

正文_929章 外面的世界!

    女萨满还告诉莫邪宁荣,说凌玉公主试图用瘟疫颠覆大汉帝国的行为,会遭到天谴,绝命于中原。

    要想指望凌玉公主重建楼兰那是不可能的了,死人是什么事也做不了的。

    重建楼兰的重任,就担负在了安归王另外一个女儿,莫邪宁荣身上。

    不过女萨满也告诉莫邪宁荣,要想重建新的楼兰,必须得有自己的信仰。

    因为安归王和圣女所生的莫邪宁荣,是修罗体质,所以女萨满就让她信奉女娲娘娘--汉人的远古传说中,女娲娘娘就是人形蛇身,与修罗有着惊人的相同之处。

    唯有获得汉人信奉的女娲娘娘,楼兰才能保存,才能躲过很多年后奎莫拉后人的铁骑……

    果然,正如女萨满所说的那样,凌玉公主去了中原后,就在准备发动大瘟疫的前夜,遭到雷劈而神秘死亡。

    但她死前,却创建了一个特别强大的邪教,用她父王的名字来命名,就是安归教。

    安归教存在的宗旨,就是颠覆中原,重建一个世界最强的帝国。

    凌玉公主死前,把她所有的本领、财物藏匿的地方,都写在了四本经书内《安归经》。

    凌玉公主死后,莫邪宁荣遵照女萨满的指示,下山招拢楼兰侥幸存活的人们重建了楼兰,建造了森林神殿,开始供奉女娲娘娘。

    但她始终不知道奎莫拉的后人什么时侯能颠覆中原,所以就让人按照女萨满所描述的那些,雕刻了一尊奎莫拉的塑像,每天对着塑像深思,希望能从中悟出什么。

    到了莫邪宁荣晚年时,她仍然没有从奎莫拉雕像上悟出什么,后来却因为身体、本性等原因,酷爱阴寒,所以才让人修建了地下冰窟,在那地方继续顿悟。

    在冰窟中,莫邪宁荣始终没有忘记顿悟奎莫拉,这才有了石门上的奎莫拉浮雕。

    花红柳绿,岁月如梭,随着莫邪宁荣的驾崩,楼兰人民逐渐忘记了奎莫拉,只留下了它的传说。

    但慢慢的,奎莫拉的传说也淹没在时间长廊中,奎莫拉的雕像,也被锁了起来--直到七百多年前,骑着骏马举着长刀的蒙古人,横扫整个世界,楼兰人才知道奎莫拉说明了什么。

    当初祁连山女萨满的预言实现了。

    不过,因为楼兰人信奉女娲娘娘,在奎莫拉横行世界时,才躲过了劫难。

    “现在,我们都已经知道这尊有着接近两千年历史的奎莫拉雕像,到底是代表着什么了,而它也失去了预言的意义,只是代表着它是一个古物,或者一段传说。”

    讲完奎莫拉石像的前世今生后,拓拔千钧摩梭着石像说:“当然了,当今世上还有奎莫拉的后人存在,他们始终企图遵照凌玉公主当年的遗志,重信创造奎莫拉的辉煌。这个后人呢,就是安归教的教主,那是典型的魔道中人,去年秋分七天后,她曾经……”

    拓拔千钧说到这儿时,莫邪征东轻轻咳嗽了一下,他立即醒悟了什么,闭上了嘴巴。

    去年秋分七天时,安归王独身一人翩然杀来,要不是高飞和铁屠、叶心伤三人在,现在莫邪征东也很可能遭到她的毒手,莫邪家族会彻底消失,地下楼兰易主了。

    那件事是高飞亲身经历的,虽然他现在失忆了,但拓拔千钧说起来后,他肯定能从中会想到什么,并下意识的用力去想,这对他的伤口没有什么好处,所以莫邪征东才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高飞好像察觉出了什么,扫了眼莫邪征东问道:“大祭司,去年秋分七天后,那个所谓的奎莫拉后人安归王,是不是曾经来过这儿?”

    他虽然忘记了曾经发生的那些往事,但推断问题的思维却没有消失,从拓拔千钧的话中猜出,奎莫拉的后人曾经在去年秋分时来过。

    拓拔千钧没有说话,看向了莫邪征东。

    暗中叹了口气,莫邪征东把话接了过去:“是的,奎莫拉后人曾经在去年秋分时来过。”

    高飞又问:“那个人来做什么?”

    莫邪征东看向奎莫拉雕塑,缓缓的说:“她是来刺杀我,刺杀整个莫邪家族的,希望能收服楼兰。因为她觉得,楼兰是她先祖凌玉公主的国家,该当收回去。”

    高飞笑了下,说:“她不知道你的先祖莫邪宁荣,也是安归王的女儿?她的先祖和你的先祖,本来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谁来掌管楼兰好像都一样吧?”

    莫邪征东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因为在两千多年前,楼兰人民只知道凌玉公主才是安归王的后人。而我们先祖莫邪宁荣的身份,却是隐蔽的不为所知,甚至连凌玉公主和先祖都不知道,直到先祖下山时,女萨满才告诉了她这些。但凌玉公主的后人,却始终不承认,以为是先祖窃据了他们先祖的国家,所以千百年来,始终都企图重新夺回楼兰。”

    高飞想了想,点头说:“嗯,想想也是,假如我是凌玉公主的后人,也不会心甘的……不过,凌玉公主的后人,好像不如你们莫邪家族厉害,难道当初那个女萨满在传艺时,就猜到会有今天,所以才把真功夫传给了你先人?”

    “不是这样的,凌玉公主当初在祁连山跟着女萨满学艺时,要比先祖入门早一年,也不是她资质不如先祖,主要是她觉得个人的武勇与治理天下,奇门遁甲、岐黄之术相比起来,要差了一个档次。”

    莫邪征东解释道:“所以她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学习这些本领上。但先祖却对武学情有独钟,几乎继承了女萨满武学的衣钵。当年她们两个的兴趣,也直接影响到了她们后人对武学的造诣。”

    高飞点了点头:“哦,我明白了,你先祖这一脉精通武学,凌玉公主那一脉,则是擅于学治理天下等大学问,所以她的后人,打不过你们,可她们又不心甘。只是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他们会在春分、秋分季节来找麻烦呢?”

    莫邪征东可能觉得宫殿内太低矮压抑,也可能是不想看到奎莫拉雕像,缓步走出了宫殿。

    高飞俩人跟了出来。

    走到御花园内后,莫邪征东才停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王宫大殿上方的子午钟,说:“每当春分、秋分七天后的正午,子午钟敲响时,我的功夫就会消失一个时辰,整个人变得如婴儿般一般脆弱,这个时候,正是她前来刺杀我的最好机会。”

    高飞皱眉:“消失?好端端的,功夫怎么可能会消失一个时辰。”

    莫邪征东淡淡解释道:“这是先祖当年所学功夫的最大特点,每年都会有两次蜕功期。过了这一个时辰后,功力就会更上一层楼--你知道蛇蜕吗?”

    蛇蜕就是蛇蜕皮,这是一种生理现象,从一出生就开始蜕皮,一年蜕皮2一3次,多达10几次,蜕皮次数多,说明生长发育快,反之则慢。

    高飞摇了摇头:“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他从清醒过来后,很多事蛇都已经忘记,包括蛇蜕。

    莫邪征东耐心的给他解释了一遍,才说:“我们的蜕功期,就和蛇蜕一个道理,凌玉公主的后人也知道,所以她们要想夺回楼兰,只能在这个时侯来。不过据我所知,在近百年来,她们只来过两次……”

    莫邪征东刚说到这儿,高飞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其实,在外面还有一个世界,对不对?”

    莫邪征东一呆,愣了片刻才问道:“为什么要这样说?”

    高飞受伤醒来后,莫邪征东就告诉他说,这就是他所生活的世界,从他一出生经在这儿,至于他的父母,早就在很多年前仙去了。

    这个世界,天上有七颗太阳,七颗月亮,万千的星辰,有一座黑龙山,一片森林,一座黑色的城郭,一座王宫--这块长宽大约三十公里的国土,就是天下。

    高飞望着莫邪征东的眼睛,缓缓的说:“楼兰并不大,你要想查出安归王,应该很简单。你说在近百年来,那些人曾经两次来刺杀你,这就说明那些人藏在别处。最主要的是,大祭司给我讲的那个奎莫拉的传说。”

    拓拔千钧在给高飞讲述奎莫拉的传说时,曾经提到过祁连山,提到过中原,也曾经提到过横扫天下的蒙古铁骑,但却说楼兰因为信奉女娲娘娘,躲过了那场浩劫。

    一直以来,莫邪征东都想让高飞相信,他隐隐所记得的那些,只是在梦中,所谓的世界,就是长宽大约三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山,一片森林和一座黑色的城郭。

    但拓拔千钧在讲述那些事,却在无意中提到了中原,提到了蒙古帝国。

    莫邪征东也说,凌玉公主的后人,会在春分、秋分这两个季节时才刺杀她。

    这一些说明了什么?

    只能说明外面还有一个世界,正如高飞接下来所说的话:“女王殿下,我虽然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了,但我却不傻。”

    拓拔千钧的脸色开始不好看了,他还真没想到,会在讲述那个传说时,无意中露出了这么多的马脚,这让他有些愧疚,张嘴刚要解释什么,莫邪征东却摆了摆手:“大祭司,你先退下吧。”

    拓拔千钧没说什么,弯腰向她微微施礼后,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御花园的那头。

    “你说的不错。”

    看不到拓拔千钧的背影后,莫邪征东才苦笑一声:“外面,的确有个世界,以前是我欺骗了你。”

    高飞却摇了摇头说:“你欺骗我,是因为我后脑的伤势。你怕我知道外面有个世界后,会努力去回想,从而牵动伤口--这点我理解,也很感激你。”

    听他这样说后,莫邪征东松了口气。

    高飞又说:“外面那个世界,是不是我梦中的世界?”

正文_930章 外面的世界还有一个我?

    高飞从昏迷中醒来后,总是会记得以前的某些东西,比方大海,汽车,飞机电视什么的,不管任何季节,大街上都有秀着一双美丽腿的女孩子。

    总之,他想到的那些东西,都是楼兰没有的。

    可莫邪征东却欺骗他说,那是他在梦中的世界,就像庄子梦到自己变成一只蝴蝶,会在天上翩翩起舞那样。

    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为了高飞的伤势着想。

    不过,任何谎言都存在着破绽,尤其是关系到要想隐瞒整个世界存在。

    这个谎言的难度太高,稍微不慎就会露出好多明显的破绽。

    其实,高飞以前在和莫邪征东的谈话中,也听出了很多破绽,但他一直没有问,直到今天在听了关于‘奎莫拉’的传说后。

    知道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来弥补谎言的莫邪征东,在高飞问出这个问题后,只能如实回答:“是的,外面那个世界,就是你梦中的世界。对不起,高飞,是我欺骗了你。其实楼兰是处于地下的,与外面那个广阔的世界相比起来,连弹丸之地都算不上。”

    高飞没有关注外面的世界会有多大,也不在意莫邪征东欺骗他,只是一字一顿的问道:“那么,我究竟是谁?”

    莫邪征东也一字一顿的回答他:“高飞,你就是高飞。”

    顿了顿,她又说:“不管是在楼兰,还是在外面的世界,你都是高飞。”

    高飞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莫邪征东,愣了很久后才说:“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来这儿?我在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邪征东却摇了摇头:“不行。”

    高飞有些激动:“为什么?谎言既然已经揭穿,你还想再隐瞒我?”

    话音未落,他就清醒了下来,垂下眼帘:“对不起,我有些太激动了,你想隐瞒我,是怕我会激动,触动脑后的伤势。”

    莫邪征东低低的说:“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就好。”

    高飞接着又问:“那你告诉我,什么时侯才能告诉我真相?让我回到外面那个世界?”

    莫邪征东倒没有隐瞒高飞,想了想说:“还有最少两个月。再过两个月后,你的身体就能基本复原,那时候再治愈你后脑的伤势,就不会发什么意外了。”

    “两个月,六十天。”

    高飞喃喃的说着,抬头看向了天,眼神里全是期待。

    莫邪征东就这样静静的陪着他,没有再说话。

    很久后,高飞才说话:“你说,我外面的那些亲朋好友,是不是会特别担心我?毕竟我在这儿已经待了太久了。”

    莫邪征东却摇了摇头,很坚定的语气:“不会,他们不会想你。”

    高飞愣住:“为什么?难道、难道我在外面那个世界是个大坏人,所有人都会盼着我死吗?”

    莫邪征东再次摇头:“不是这意思。”

    高飞有些着急:“那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

    莫邪征东犹豫了会,才下定决心说道:“因为,在外面那个世界中,还有一个你。”

    “外面的世界中,还、还有一个我?这、这……”

    高飞有些傻了,他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莫邪征东很快解开了他的疑惑:“你是在外面受伤的,但依着外面的医术,无法治愈你的伤势,唯有在这儿,在楼兰,有我和大祭司联手,才能让你有希望彻底康复!但在你来到这儿时,有个人担心你的失踪,会让你的亲朋好友担心,所以她就扮成了你的样子,替你‘活在’外面那个世界中。”

    想到在外界扮演高飞的那个人,莫邪征东眼神中闪过一抹极度的复杂。

    她能感觉得到,那个人之所以扮成高飞的样子,在外面‘招摇撞骗’,并不是为了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而是在高飞不在的时侯,替他做一些他本来该做的事情。

    所以,莫邪征东没有去找她的麻烦,任由她在那边招摇。

    而那个人,也肯定猜到高飞来到了地下楼兰,也知道莫邪征东在关注她--两个人之间,因为高飞形成了一种默契。

    她们两个为了一个共同的男人,从敌人变成了盟友。

    莫邪征东肯定,等高飞康复后,她们之间的同盟关系就会破裂,接下来仍旧会是敌人。

    她们两个,本来是一个先祖的后人,也许会是姐妹,但现在却是仇敌,两千多年的世仇。

    让她们俩人感到无奈的是,她们现在都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而高飞呢,在楼兰为了莫邪征东能熬过冰火之罚,甘心付出包括生命的一切代价,在外面却和那个人,和高飞却有着她不曾得到的肌肤之亲。

    毫无疑问的是,莫邪征东和那个人的关系,因为高飞的存在,会变得更加复杂。

    这算什么呢,是上天注定的讽刺?

    想到这儿时,莫邪征东的嘴角翘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高飞也真没想到,在外面那个世界中,竟然会有人扮成他的样子‘活着’,这绝对是相当扯淡的事儿,愣了老半天才喃喃的问道:“那个人,是谁?”

    莫邪征东转身,看向了敞着门的宫殿,看着那座奎莫拉的雕塑。

    高飞慢慢明白了过来,用手捂着后脑勺:“是、是奎莫拉的后人?”

    “是的,在外面那个世界替你活着的人,就是奎莫拉,也或者说是凌玉公主的后人,更是那个曾经前来楼兰刺杀我的人,当代安归王。”

    莫邪征东轻声回答。

    用力闭了下眼睛,高飞又问:“他,就是那个安归王,和我长的很像?”

    “不像,一点都不像。”

    莫邪征东转身看着高飞,忽然笑了:“最起码,她是女的,而你是男的。”

    女扮男装的事儿并不稀奇,但一个女人却能长时间的装成一个男人,并和这个男人的亲朋好友相交却露不出破绽,那只能说明这个女人是个妖孽了。

    莫邪征东不想高飞费力去想这些事,就主动说明:“安归王是凌玉公主的后人,最擅长的就是千变万化的本领,就像魔鬼和妖精那样,她想变成谁,就能变成谁,这是一种易容神技。现在外面名扬天下的蜀中变脸之术,相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高飞问道:“不会吧?如果那个女人真有这么大的本事,那她岂不是可以变成外面那个世界的君主,来号令天下了?”

    “她倒是想啊,可办不到!”

    莫邪征东冷笑一声,解释道:“千变万化的神技,说起来就是一种魔术,来自魔道中的功夫,虽然神奇不可思议,却终究登不上大雅之堂。”

    安归王的千变万化的本事,出自魔道,所以带有了无法磨灭的魔性。

    她变成一般人还可以,但要想变成一国君主--别说是一国君主了,就是拥有官身之人,她也无法变幻成的。

    按照古代道家、佛门所说,有官身的人,哪怕是品级最低的官员,冥冥之中都会有正神护体,就像古代皇上自称是真龙天子,府衙门口的石狮子在邪魔鬼祟经过时,会有所反应并降伏邪魔那样。

    所以,安归王所拥有的千变万化的本领,只能针对一般人,如果她要是强行变幻成官身,魔性就会遭受正神的攻击。

    邪不胜正,不管邪魔鬼祟有多厉害,最后落败的必将是正神取得胜利。

    “你可以不信这些,因为外界的科学无法解释,但这种现象却是真实存在的。”

    讲完安归王为什么不能变幻官身的原因后,莫邪征东最后说:“她永远都不敢那样做,因为她的魔性一旦被正神所击败,也就代表着她肉身会死亡--甚至,外界道行高深的人,也能识破她。但她扮成你嘛,还是没问题的,你只是个一般人罢了。”

    “这么神奇,真是不可思议。”

    高飞舔了下嘴唇,忽然问道:“那么你知道,她正在替我做什么吗?”

    莫邪征东犹豫了下,才说:“正准备替你娶个新娘子。”

    “啥?”

    高飞眼角抽啊抽的抽了好几下,才吃吃的说:“她、她要替我娶个新娘子?”

    --

    高飞在离开白云观时就知道,那个卖菜大嫂以后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消失的意思,并不是说她死了,而是说她不会再化装成卖菜大嫂那副恶心的模样了……就像她曾经化装成的都市妖艳女郎那样,在引起高飞的注意后,马上就换了一身行头。

    她会再变成什么,高飞不是很关心。

    他关心的是,那个女的为什么要仇视他,还会害怕他。

    当一个人仇视并害怕另外一个人时,只能证明这个人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究竟做过什么对不起高飞的事,所以才在长城上被关注后,马上就装成了卖菜大嫂的样子?

    这是高飞回来后,一直在想的问题。

    当然了,从白云观回来后,高飞也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管她本来身份是谁,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她是贪狼组织中的人。

    高飞确定女人那层身份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和贪狼内的驱蛇人是一伙的,而去找老实和尚,也是为了那本黑色封皮的《安归经》。

    女人到底是谁,高飞想知道,但更知道要想找到那个女人很难了。

    接连两次被他看穿,第三次女人会更加小心。

    更主要的是,女人很可能会死在老实和尚手里,只要她想拿到那本《安归经》的话。

    她肯定想,所以高飞才觉得她是个活着的死人。

    对一个还活着的死人,高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更何况,他当前又遇到了麻烦事:王晨,竟然拒绝和他结婚!

    消息是刘小龙传来的,很干脆,也很真实。

    刘爷虽然狂放不羁,可在这件事上,他是绝不敢胡说八道的,因为高飞要和王晨在六月初九那天要举行婚礼的事,现在四九城内只要有点头脸的人都知道了。

    王晨却拒绝了。

正文_931章 君辱臣死!

    高飞要和王晨结婚的消息,高家老爷子亲自散出来的。

    王晨却拒绝了。

    她哪儿来的胆子,敢违逆高家老爷子的意思。

    当然了,当年高老爷子也曾经想撮合高雅和秦紫阳来着,秦妹妹也拒绝了,而且还拒绝的相当干脆,说高雅给她提鞋都不配,就别说是和她结婚了。

    那时候高老爷子并没有生气。

    原因有两个:第一,秦紫阳那时的身份,可不是王晨这个陈家的干孙女能比得,人家老子秦六甲,乃是华夏军界的一颗新星,前途光明。

    最关键的问题是,人家秦紫阳本身就是相当优秀的,而高雅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而已。

    第二,当初老爷子在张罗高雅和秦紫阳的这门亲事时,并没有向外界散播。

    所以被拒绝了就被拒绝了吧,反正也只是提一嘴巴,最多被知道的人在肚子里说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话,老高那张老脸那么厚,最多红一下就算了。

    可现在不一样啊,老爷子在决定后的当天,就亲自打电话散播出了这个消息,并郑重其事的把婚礼,安排在了他八十大寿那天。

    由此可以看出,老爷子是多么看重这次婚礼。

    陈破天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也是高兴的唱起了《沂蒙山小调》,为王晨高兴,觉得她终于修成正果,也证明老高家的人眼光还不错,转了一圈总算是知道他推荐的人优秀了。

    所以呢,王晨要和高飞结婚这件事,不但高家极度重视,就连陈家也把这件事当做了头等大事来抓。

    可谁能想到,就高、陈两大家族,准备以本次联姻而关系更上一层楼时,最不该出现意外的环节,却出现意外了。

    王晨竟然不同意,干脆拒绝了和高飞的婚事!

    这怎么可能呢?

    当初在陈破天牵线,方小艇婉拒后,瞎子都能从王晨留在凤山开发区的举动中,看出这孩子就是奔着高飞去的。

    可高家好不容易转过这条筋来了,她却拧上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可能最上火的就是陈破天了。

    据说,老陈摔了他最珍贵的茶壶,那把茶壶可是当年乾隆皇帝用过的,要是放在外面拍卖,怎么着也能卖个几百万,就这样被他一下子摔了,由此可见他是多么的愤怒。

    就在很多人以为,不用高家出马,陈老头就会马上杀到冀南去找王晨兴师问罪时,他老人家却没有这样做,甚至都没有和高家沟通,只是心疼被摔掉的茶壶。

    高老爷子那边呢,也一直沉默,仍旧按照原计划,来部署高飞的婚事,仿佛笃定王晨肯定会改变主意,变成好孩子那样。

    很多不知情的人都纳闷,其中也包括最先得到消息的刘小龙的老子。

    在刘小龙说出他所分析的那些后(其实是王晨告诉他的),老头子才恍然大悟,然后就擦亮眼睛,搬个小板凳准备开始看戏。

    看方小艇的戏。

    说实在的,京里很多人都不怎么看好方小艇。

    一则是她出身贫贱,能够嫁给高健城,纯粹是靠着不要脸--别忘了当年,她可是高健城的学生,而老高同志也是有妇之夫了,结果却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的,最终休掉了原配,又迎娶了她。

    方小艇以卑贱身份嫁入豪门,就像一只草鸡来到凤凰的圈子里,不管她在这个圈子里混得有多么风生水起,可草鸡就是草鸡,永远成不了凤凰,始终会被凤凰们所排斥。

    第二个原因呢,则是因为高雅。

    方小艇过度宠溺高雅,使他才被人家秦紫阳说成是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渣渣……

    所以呢,这次搞清楚王晨拒婚的原因后,很多人都准备看她的好戏。

    尽管王晨拒婚的原因,并不是单纯的因为当初被方小艇婉拒过,但毫无疑问的是,其他原因是没有谁会说出来的。

    刘小龙都能知道王晨为什么拒婚,方小艇没理由不知道。

    她在得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抱着小凯撒看电视。

    当时就傻了,过了老半晌,才喃喃的说什么,后生,真特么的可畏啊。、

    她没想到,昔日那个言听计从的小秘书,会利用她来这一手。

    很明显的,王晨拒婚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报复方阿姨当初的婉拒,而是另有目的。

    可方阿姨却很不爽,她觉得老爷子把婚礼放在他八十大寿上举行,这已经说明了什么,还有必要让她亲自出马,低眉顺眼的去找王晨说好话?

    看出方阿姨傻呆呆的样子后,维尼夫人就很聪明的把小凯撒接了过去,带着出去玩儿了。

    他们刚走,高飞就从二楼卧室内走了出来。

    高飞现在就住在方小艇刚买的新居中。

    高飞最近的表现,让方小艇很满意,因为这家伙很有几分世家子弟的风采,就算是在家里,不管是穿衣还是说话,都是那么绅士:人家从来不像高雅那样,在家里时就穿着大裤衩子、光着膀子趿拉着脱鞋,而是在任何时侯,都穿戴整齐。

    刚在卧室内和刘小龙通完电话的高飞,看到方小艇傻坐在那儿,眼睛直勾勾的样子后,就知道她此时心中肯定一番怨气。

    当女人有怨气时,不管她是你老婆,还是你老妈,身为男人最好是偷偷的溜走,免得招惹什么无妄之灾。

    高飞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蹑手蹑脚的下来楼梯后,从沙发后面偷偷向门口溜去。

    眼看已经打开了房门,高飞只需一步就能跨到那个自由天地中时,直勾勾看着电视发呆的方小艇,说话了:“站住。”

    高飞强笑了下,扭头问道:“妈,您有事?”

    方小艇看也没看他,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来,坐在这儿。”

    “能不能不坐下?”

    高飞干咳了声说:“我还有事呢,是肖鱼儿找我,说让我陪她去……”

    高飞倒是没有撒谎,他在接到刘小龙电话之前,肖鱼儿给他打电话,说是让他送她去体育馆看某位歌星的演出。

    那孩子是个追星族,上次在机场迎接棒子明星金七分时,要不是高飞及时出现,她可能就出事了,所以她老娘就再也不许她去追什么明星了。

    不过今晚在体育馆演出的‘春季华夏’演唱会,肖鱼儿特别想去,哀求了她老妈很久,又说要二表哥高飞陪着一起去后,才获得出门的资格。

    高飞现在反正闲着也没事做,去看看就看看呗,也就答应她了。

    方小艇才不管这些,再次拍了拍身边沙发,淡淡的说:“来,坐在这儿。”

    “那我先给鱼儿打个电话,让她稍等。”

    高飞无奈,只好拿出手机,先给肖鱼儿打了个电话后,才走了过去。

    他没有坐在方小艇身边,而是坐在了她对面沙发上,强笑道:“妈,你怎么了你,脸色这样难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他明知道方小艇脸色难看,是因为王晨拒婚的事儿,但却不能说出来。

    “唉。”

    方小艇也没理会他这番话,重重叹了口气,才看着他,很郑重的样子:“小飞,你妈我要遭受侮辱了。”

    当一个美貌如方小艇这样的妇女,说要被人侮辱时--一般人都会联想到很热情、很龌龊的事儿。

    高飞顿时吓了一跳:“妈,你这是说啥话呢?谁敢侮、那个啥了你啊?儿子我不把他揍得让他爹妈认不出来,我就不是高飞!”

    “行了,你别给老娘我装了。”

    方小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你就说,老娘我现在该怎么办吧?是不是真得跑到你未来媳妇那儿,弯腰行礼甚至双膝跪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她大人有大量,看在当今盛世华夏,百姓安居乐业,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维护世界和平的份上,求得她的原谅?”

    这番带有无厘头的话,依着方小艇的身份,她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但她现在却说出来了,由此可以证明,当前她有多么的愤怒。

    方小艇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高飞当然不能再装傻卖呆,苦笑了声:“妈,事情有你说的这样严重吗?”

    方小艇冷冷的说:“这还不算严重,是不是等你老娘我的脑袋磕在地上砰砰响,来个头破血流眼前金星直冒,才算是严重?”

    高飞抬手擦了下鼻子,眼珠子乱转着:“妈,那个啥,其实真没你说的那样严重,王晨吧,她也就是想用拒婚的方式,来向世人证明什么……只要你稍微做出点样子,就可以了。”

    方小艇冷笑:“哼哼,我稍微做出点样子?我告诉你啊高飞,你老娘我只要主动去了冀南,哪怕是她把我当亲妈供奉着,别人也会说,我方小艇为了高家的面子,为了儿子的未来幸福,不惜低三下四的给王晨当孙子了!”

    高飞更正道:“您是女性。”

    方小艇大怒,拿起遥控器就要砸高飞,在他连忙举手抱住脑袋时,狠狠的摔在了地毯上,蹭地站起身,左手掐腰指着冀南的方位:“她王晨算什么东西啊?昂?当初要不是我提携她,她能有今天?嚯嚯,现在翅膀硬了,学会踩着我的肩膀上位了,我当初怎么就没有看出这个白眼狼呢!”

    高飞点上了一颗烟,默不作声。

    在女人撒泼时,不管是十八的还是八十的,男人最明智的办法就是装瞎子,装聋子还得装哑巴,要不然会惹火烧身的。

    果然,没有高飞的配合,方小艇骂了半晌有些累了,气咻咻的指着高飞:“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昂?”

    噌的一声,高飞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嘴上的烟卷狠狠扔在了案几上,咆哮着说:“特么的,正所谓君辱臣死,王晨还侮辱您老人家,这就是要我死!我和她誓不两立!今晚我就赶去冀南,把那死丫头碎尸万段,给您出气!”

正文_932章 你别欺人太甚!

    咆哮完后,高飞挽起袖子就向门口走去。

    方小艇呆了下,一把拉住了他:“回来!”

    高飞一挣,继续咆哮道:“妈,你放开我,别拉我,您儿子我是说到做到,今晚要把那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碎尸万段,必须的!”

    方小艇不耐烦了:“行了,行了,别装了,赶紧坐下。”

    “妈,您可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我是装的来了。”

    高飞脸上的怒气散去,换上了笑嘻嘻的表情,一把搂住了方小艇的肩膀,挨着她坐在了沙发上,左手还不老实的莫上了她左腿。

    现在快要五一节了,天气早就暖和了,甚至中午都算得上是炎热了,尽管现在是傍晚时分,方小艇却只穿着一款家居服,两条修长白净有弹性的腿子,就这么赤果果的露着,弹性十足的,丝毫看不出她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了,倒像是十七八的。

    惊觉儿子竟然在自己左腿上乱摩梭后,方小艇心里猛地一沉。

    她很清楚自己的魅力,以前就知道高雅总是偷看她。

    不过方小艇很清楚,儿子偷看她,只是迷恋她,而不是垂涎她。

    所以呢,她就装做不知道的样子,心里还沾沾自喜的。

    但高雅从没有对她动手动脚的--可高飞,这个26年没见的大儿子,现在却把搂住了她,左手还很娴熟的摩挲着。

    方小艇刚才的怒火,腾地消散,开始害怕了起来:小飞他,不会对我有……

    下意识的,方小艇猛地抬头看向高飞。

    高飞的眼神清澈,就像冰山上的万年积雪那样,没有丝毫的龌龊,反倒是带着一抹明显的调侃意思,登时就明白了:他在耍她玩儿。

    方小艇抬手就轻轻抽了高飞一嘴巴,骂道:“滚开,拿开你的鬼爪子!老太婆的豆腐你也敢吃,也不怕别人笑话!”

    高飞嘿嘿笑着,故作轻佻的抬手,在方小艇圆润的下巴上莫了一把:“你要是老太婆的话,那么天底下就没有老太婆了。也幸亏咱们母子相认了,要不然我现在看到你,肯定会惊为天人,早就死皮赖脸的追你了。”

    说着话的工夫,高飞躲开了方小艇再次抽过来的巴掌,一个旋身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高飞所说的这些话,可以说是无礼、肉麻到了极点,但方小艇心里却喜滋滋的,知道儿子这是坐下故意哄她开心呢。

    女人吧,哪怕是到了八十岁,听男人夸她漂亮,就算知道这是马屁,是瞎话,可也忍不住会高兴的。

    唉,虚荣的女人啊,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给高飞这一胡闹后,方小艇冷静了下来,用衣服下摆遮住了腿子,苦恼的说:“儿子啊,想个办法,看看怎么办才能避免我丢脸?”

    高飞沉吟片刻,才摇了摇头:“无解,因为当初是你拒绝的她。你要是不去的话,那就只能我老子去了。”

    方小艇当即摇头:“不行,绝不能让你爸去。他要是去了,那我们两口子的面子,才彻底完了。”

    高飞试探道:“要不我去?”

    “你白塔,不够份量。”

    方小艇叹了口气,一脸哀怨的说:“算了,还是老娘我去吧。那个死丫头,早就算准唯有我去才行--罢罢罢,我方小艇英雄一世,为了你的幸福,这次只能低下高傲的头颅了。没办法,谁让我是你老娘来着?”

    高飞恶狠狠的说:“妈,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你所受的委屈,他日我必定替你百倍讨还回来!结婚后,我哪儿也不让她去了,就让她穿上女仆装,在家里伺候你!”

    “你就给我满嘴嚼蛆吧啊!”

    方小艇摆了摆手:“我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只要是为你,老娘我做什么都无所谓。赶紧滚蛋吧,不是去陪肖鱼儿看演出吗?记得早点回来,要是来晚了--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得你苦命的老娘咯!”

    “妈您寿与天齐,福如东海,海枯石烂你不烂,怎么可以说这种丧气话?儿子走了,保重!当当当,沧沧沧!”

    高飞嘴里胡说八道着,踩着京剧的鼓点,就像戏台上出征的大将那样,高举着右手,左手放在屁股上,一溜烟的去了。

    看着高飞驾车驶出别墅院子后,方小艇的眼眸中浮上心疼的愧疚,低声呢喃道:“小飞,别怪妈妈心狠,偏袒小雅,因为他真的不如你,你们都是妈妈的儿子,我谁都舍不得的。”

    在方小艇默默的对高飞表示歉疚时,高飞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收敛了。

    他倒不没有什么被抛弃的颓丧和愤怒,有得只是留恋。

    高飞敏锐的发现,他现在好享受这种生活。

    身边有哥们,有红颜,有不成器但老实忠诚的手下,还有一个竭力想待他好的老娘--这些友情、亲情和爱情,是他此前从没有拥有过的。

    在他的回忆中,他的世界里只有血腥的阴暗,对任何人都不信任的残忍,以及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冷酷。

    他知道,那才是他的世界。

    他,根本没有福气来享受当前的这一切,因为从他出生那天开始,肩膀上就担负着某项伟大的使命,和重担。

    他很羡慕这个世界,甚至都希望永远都属于这个世界。

    但这是不可能的,就像一个女人女扮男装后再像是男人,也无法做男人才会做的那种事一样。

    看着道路上好像流星般的车灯,高飞有些发痴,直到被他超过的一辆车,狠狠摁了下喇叭,提醒他‘靠,你刚才差点蹭了哥们呢’时,才从这种浓浓的忧伤中清醒了过来。

    随即抬头看着天边的一颗残星,淡淡说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已经存在好几个月了,也该知足了,还是收起那些妄念,好好享受当前的美好吧!”

    心静下来后,高飞开始回忆他来到京华后这些天内,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眼神。

    抛弃在白云观遇到的老道士和杜道长不算,他和方小艇等人在一起的每一次,都是绝对的高飞。

    也只能是高飞。

    唯有高飞才会有那些反应。

    确定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后,高飞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把车子停向了路边。

    路边小超市门口位置上,站着两个穿着时尚的女孩子,其中那个身材有些瘦削的,真是他唯一的表妹肖鱼儿。

    而另外那个,身穿一袭黑色束腰连衣裙,外套针织乳白小马甲,脚下踩着一双水晶高跟鞋的女孩子,却是高飞最不愿意看到的人之一:张暮涵。

    在电话中,肖鱼儿可没说会和张暮涵在一起的,要不然高飞绝对不会陪她去看什么演出。

    高飞皱眉时,肖鱼儿开门上了车,撒娇的语气:“哥,你怎么才来呢?人家都在这儿等你半个多小时,腿都站酸了,要不是我老娘非得让你陪我去,我早就打车走了。”

    说着,张暮涵扭头喊道:“暮涵姐,快上车呀,这年头找个免费司机兼保镖,可是很难的哦。”

    砰地关上那边的车门,张暮涵低声说:“哥,不是我要带她来的,是老妈的意思--唉,你懂得。”

    其实也不是张暮涵老妈的意思,应该是高家老头和张家老头的意思。

    张暮涵因为‘适逢其会’的机会,结交到焦恩佐,陪他去冀南北山集团走马上任,却被高飞狠狠给了个没脸,回京的路上被高飞扔在高速公路这些破事,相信张家,和高家都已经知道了。

    高家和张家的关系,不像高家和陈家那样融洽,只能说是一般,尽管张耀明和高雅很铁--但这俩纨绔子弟的关系,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不过,两家之间素来也没什么矛盾,大家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可当张暮涵以焦恩佐‘女朋友’的身份,跑去冀南遇到高飞受挫的事情发生后,张家马上就重视了起来:就算不能和高家结为‘好朋友’,但也不能成为对立方。

    张暮涵年少无知,不知道焦恩佐的底细,可张家却知道。

    当听说她擅自答应焦恩佐,做人家女朋友,还去冀南给他捧场,在高飞身上受挫这些事后,张家老爷子是勃然大怒!

    据说,把他最为珍爱的茶壶都给摔了,那可是乾隆皇帝用过的--捏捏的,也不知道乾隆爷活着时用过多少茶壶。

    据说,勃然大怒的张家老爷子,狠狠骂了张耀明半天,又指着张暮涵的鼻子,严令她必须和高飞把当前的误会解开,因为他不能让人说,他和焦恩佐那样的人渣有丝毫关系!

    据说,张大小姐当时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杜鹃啼血……可白搭,最终只能按照张家老爷子的意思,通过肖鱼儿,来接近高飞。

    张家做出的善意举动,高家是欣然接受。

    毕竟多个敌人多堵墙这个简单的道理,大家还是都明白的嘛。

    所以呢,借着肖鱼儿要去看演唱会的机会,张暮涵才委屈万分的跟着来了。

    张暮涵知道,肖鱼儿上车后,肯定得和高飞解释一下,所以也没跟着上车。

    等她关上车门后,张大小姐才莲步轻移上了车子,关上车门后说了一句话:“高飞,请你原谅我此前的无知。”

    高飞淡淡的说:“没什么,只要能认识到自己是无知的,弱智的,这就证明还有值得挽救的价值。我这人呢,最大的优点就是,总能善待失足少女。”

    失足少女是什么?

    基本就是那种因为无知而走上弯路,结果被坏男人骗了感情骗了身子骗了一切,最后醒悟后就知道痛哭流涕,后悔不已的傻冒女青年。

    张暮涵的小脸,腾地通红,下意识的就要反唇相讥:你才失足了呢,你们全家都失足了!

    不等她张开嘴,高飞就冷笑着说:“怎么,不服气?好啊,不服气那就走人,请帮忙带上车门。”

    “你!”

    张暮涵双拳猛地攥紧,咬牙切齿的说:“高飞,你别欺人太甚!”

正文_933章 打落牙齿和血吞!

    张暮涵知道自己给高飞留下的印象不好,事情好像也真有些怪她,只是她没想到,她张大小姐都抹下脸来给他赔礼道歉了,这厮还不依不饶的。

    高飞是高家嫡系不假,高家也很厉害,可她张暮涵也是张家的大小姐呀,张家也是一个很牛的存在,差不了高家多少。

    现在,张大小姐表面上诚心诚意的给他道歉了,他凭什么还不依不饶的,说她是失足少女呀?

    看到张暮涵要发飙后,肖鱼儿连忙劝解:“暮涵姐,哥,你们别刚一见面就火星撞地球似的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人是欢喜冤家呢。”

    年轻男女成为冤家,就有走到一起的意思了,这个词很让人心动,也让人脸红。

    张暮涵的脸儿就再次通红,嗔怪道:“鱼儿,你胡说什么呢,鬼才和他是冤家呢!”

    肖鱼儿干咳了声,赶紧眨眼间提醒她:“暮涵姐,冷静,冷静,难道你忘了--咳,那个啥,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嘛,叫忍字头上一把刀。”

    肖鱼儿的话,提醒了张暮涵。

    她今天眼巴巴的跟着来,是要给高飞赔礼道歉的,尽管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但这是家里老爷子的意思,为了整个张家的利益,她不能不低头。

    再说了,她现在才知道焦恩佐是什么人,也早就后悔了。

    说起来,她得感谢人家高飞才对。

    当初在冀南,要不是高飞,凭着焦恩佐的狡猾和她的无知,她还真有可能会变成失足少女,到了那个时侯,相信她哭都找不到着调了。

    所以,张暮涵只好狠狠瞪了高飞一眼,闭上了嘴巴。

    高飞扭头也瞪了她一眼,嘴里嘟囔着:“现在我才知道,‘胸大无脑’这句话也不是完全正确,其实没有那么大的那个啥的女人,也照样可以没脑子的。”

    你可以讥讽一个骄傲的女孩子说她学问低,思想幼稚,甚至可以说她作风不正派,但你千万别当着她的面,说她那地方一丁点--这是会伤自尊的。

    强忍着怒火的张暮涵,再也不管为什么要来的了,就像火山那样,腾地爆发,尖声叫道:“高飞,你说谁那儿小呢!?”

    高飞毫不客气,硬邦邦的回答:“就说你了,怎么着?”

    张暮涵绝对是气糊涂了,要不然也不会喊道:“放屁,我这儿小,你莫过?”

    然后,高飞就做出了让她瞬间石化,让肖鱼儿赶紧闭眼的动作--回手就握住了她那自以为傲的两个东东,动作娴熟的各种揉捏,各种莫,嘴里还念念有词:“看,我没说错吧?不但没有苹果大,最主要的还是没弹性,稍微一压就会成平板,完全可以跑飞机了嘛。”

    就像触上三万五的高压电线那样,张暮涵就觉得一股子强电流,从她那俩部位,瞬间蔓延到了每一根神经的末梢,大脑中除了有个声音在狂喊外,就一片空白了:俺被非礼了,俺被非礼了!

    “鉴定完毕,送你个忠告,以后坐车千万别再系安全带了,那会影响发育的。唉,可怜的孩子,瞧你傻乎乎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没见过世面,真瞎了张家大小姐这个称号。”

    高飞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悲天悯人的神色。

    肖鱼儿这时候睁大了眼睛,望着脸色变红变白又变黑的张暮涵,喃喃的说:“大了,这下事情可大了。”

    “高飞,你个留氓,我要杀了你!”

    张暮涵清醒过来后,尖叫一声腾地就从座椅上蹦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就要扑向高飞--砰!

    因为张大小姐太过愤怒,已经忘记了现在是在车子里,只要她一蹦起来,脑袋就会撞到车顶,蹦起的速度越快,撞得就越狠。

    砰的一声响后,张暮涵眼前金星直冒,身子晃了晃栽倒在了座椅上,竟然昏过去了。

    张大小姐的精彩表演,不但震住了肖鱼儿,就连高飞都有些傻了:“啊,不会吧?脾气这样暴躁,脸皮却这样薄,为了躲避尴尬,竟然把自个儿撞昏了,狠人啊。”

    肖鱼儿可害怕了,赶紧抱起张暮涵,急急的问道:“哥,她不会……”

    “没事,死不了,就是怒气攻心昏过去了,一会儿就会醒来的。”

    高飞没事人似的摇头,指着车顶说:“不信的话,你自个儿撞一下试试呢,这车顶又不是铁板,上面还有泡沫呢。”

    “我才不试呢,我又不傻。”

    肖鱼儿白了高飞一眼,又很认真的说:“哥,这下大了,真大了,你要惨了。”

    “怎么大了,又怎么惨了?”

    “你莫了暮涵姐的咪……啊,这对女孩子来说,绝对是个致命的耻辱,她醒来后肯定会和你拼命的。”

    肖鱼儿歪着下巴,顿了顿又小声说:“要不,趁着她昏过去时,你再莫会儿?反正不莫白不莫,莫了也白莫,总之她要和你拼命的,为什么不多占点便宜呢?”

    “莫你个头啊,你当哥是那种轻薄小人吗,昂?”

    高飞抬手在肖鱼儿脑袋上打了个爆栗,一脸的正义凛然:“我刚才下手,只是存着学术上的研究心思,你还真以为我稀罕这臭丫头?”

    “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哥,这事大了,真大了,你还是琢磨下该怎么解释吧,要不然……”

    肖鱼儿眨巴着眼睛,刚说到这儿,张暮涵幽幽的醒了过来,张嘴刚要叫骂什么,泪水却先哗哗的淌了下来。

    “暮涵姐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吧?”

    肖鱼儿一脸的欣喜,抬手指着高飞叫道:“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怎么可以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欺负女孩子呢?哼,以后千万不要跟人说,我们两个认识!”

    肖鱼儿边说,边眨巴眼,这是在示意高飞配合下,赶紧给张暮涵道歉,先把这事摆平了再说,这时候低头认错不丢人啊,毕竟刚才占了那么大便宜不是?

    高飞却没有配合的意思,嗤笑一声:“切,我就是欺负她了,又能怎么样?难道她还敢对人说,今晚被我狠狠莫了一番?当然了,她喜欢到处嚷嚷我也管不着。”

    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的张暮涵,正要破口大骂什么呢,听高飞这样说后又呆了。

    是啊,这厮说的没错,就算莫了她的那个啥,可她好意思去告诉别人,说她被非礼了?

    她要是嚷出去,有人肯定会问:张家那大小姐是怎么被非礼的?

    还会有人说:听说是在高飞的车子里。

    吓,她一个女孩子家,大晚上的在街头上,干嘛要上人家车子呢?这不是主动送货上门吗?那还好意思的满世界的嚷嚷!

    如果张暮涵只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子,她当然不会怕这些闲言碎语,差不多会报警,让警方插手调查此事。

    可她是张家大小姐啊,不管她有没有被高飞非礼,这事传出去对于她,对于张家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羞辱。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好像叫打落牙齿和血吞。

    张暮涵是无知、狂妄了些,智商却不低,很快就想清楚了这点,知道今晚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只能忍气吞声,再也没脸坐在车里了,开门就要下车。

    她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大哭一场,然后再用棉花做一个小人,上面写上高飞的名字,每天用针扎它个千百下!

    “哎,暮涵姐,你干嘛去啊,回来!”

    看到张暮涵推开车门就跳下去后,肖鱼儿急得就要下车去追,却被高飞喊住:“别管她!”

    肖鱼儿真急了:“哥,暮涵姐是和我一起出来的,她现在这状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担当不起啊。”

    高飞冷笑:“哼,屁!她会再乖乖回来的。”

    肖鱼儿一楞:“啊,不会吧?”

    “我数三下,她如果还有点脑子的话,就会回来。”

    高飞开始数:“一,二--”

    他刚数到二,肖鱼儿就看到已经跑出十几米远的张暮涵,转身又向车子这边走来,眼帘登时浮上钦佩的神色,翘起大拇指:“哥,你真是诸葛亮在世,神人也!”

    “她不回来不行,因为她知道她回家后,家里人会问她今晚和我谈了些什么。如果她就这样走了,肯定不敢早回家,单身一人又不敢四处鬼混,所以还是得回来找你。”

    高飞解释到一半时,张暮涵已经开门上了车子,肖鱼儿见他还在这儿得意洋洋的说,拼命给他使眼色,可他却像个瞎子那样看不到,把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了。

    张暮涵被车外的凉风一吹,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恨恨的看着高飞等他说完后,才咬着牙的说:“姓高的,这次算你赢了……可你要是敢把今晚的事儿说出去,我就是死,也得把你拽上!”

    高飞一脸的茫然:“今晚的啥事儿?”

    “就是你莫我咪……”

    张暮涵脱口说到这儿时,才恍然顿悟了过来,抬手抡起小包,正要和高飞同归于尽时,肖鱼儿及时抱住了她胳膊,好言相劝:“暮涵姐冷静,其实我刚才啥也没看到呢。”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眼看闹得也差不多了,高飞也失去了继续让张暮涵蒙羞的兴趣,扭头启动了车子,向体育馆方向而去:“那个啥的演唱会几点开始。”

    看张暮涵没有进一步的发飙动作后,肖鱼儿才放心的松开了她胳膊:“八点半,正式开始估计得九点吧。”

    “哦,还不是太晚。”

    高飞又问:“买好票了没?咱先说好了,我今晚出来就是当车夫的,什么买票、吃爆米花喝冷饮之类的消费,我是一概不理的。”

    肖鱼儿嘻嘻笑道:“这个你不用管,我和暮涵姐搞定。哥,听你这样说,很有你被我们两个人包了的嫌疑啊。”

    张暮涵说话了,很尖刻:“哼,我就算是去包养一条狗,也不会包他的!”

    “张大小姐的口味还真重。”

    高飞满脸都是钦佩的神色。

正文_934章 什么叫野蛮粗鲁?

    本次春节演唱会是在体育馆举行,听说有几个重量级的歌星会出场,规模超过以往的大,人气爆棚,两万张演出票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卖光了。

    据说原价三百,靠后的一些票,现在已经被黄牛党炒到了一千块,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高飞驾车来到体育馆外一公里左右时,路上的车辆,路边的行人就得用‘过江之鲫’来形容了,到处都是举着小旗子等道具的歌迷,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

    看着路边那些脸上带着激动的歌迷们,听着张暮涵俩人在后面小声议论哪个明星的声音,高飞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些年轻人真是不可思议:那些所谓的明星又不是你亲爹亲妈,挣了钱也不会给你一毛钱,有必要这样捧场吗?

    但话又说回来来了,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些疯狂歌迷的出现,不也正侧面反应了当今华夏正值盛世么?

    要是搁在民国时期,绝大多数人连饭都吃不饱,谁还有心思去关心那些歌星?

    而华夏越是盛世,高飞心底深处的那个目标,就更没有机会实现。

    “也许,有些东西是到了该退出去的时侯了,强求不来。”

    高飞趁着前面红灯时,有些心烦的点上了一颗烟,刚点燃,就听张暮涵在身后讥讽道:“一看某人就是没素质的,要不然也不会守着女孩子吸烟!”

    张暮涵的话音未落,高飞就猛地扭头骂道:“受不了就滚下去,没谁稀罕你跟着!”

    张暮涵身子一震,脸儿腾地通红,傻掉了。

    就连肖鱼儿,也看出高飞现在很不正常,那张有些扭曲的脸上,透着让她微微心寒的陌生,赶紧把要说出来的话咽了下去,垂下了眼帘。

    车子里,有了让人压抑的死静。

    就在张暮涵泪水又要涌出来时,高飞却歉然的笑了下,落下车窗把烟卷扔了出去,低声说:“对不起,这次是我的不对--我只是、情绪刚才有些低落。”

    “没、没事,反正我也习惯了。”

    轻轻吸了下鼻子,张暮涵飞快的擦了把泪水,又强装笑颜的和肖鱼儿说起了什么。

    刚才高飞那样子,还真把她给吓倒了。

    同时,也让她的心,没来由的疼了下。

    不是为她自己而疼,而是因为某人眼神里那一闪而逝的绝望,竟然让她生出了一种想把他揽在怀中,好好安慰一下的莫名冲动。

    很奇怪,却没道理,也很荒唐,但这种感觉却真实存在着。

    “暮涵姐,你别怪我哥啊。”

    肖鱼儿看了眼开始启动车子的高飞,轻拍着张暮涵的手背:“他现在心情真的很糟糕,可能你也听说了,老陈家那个干孙女王晨,拒绝了我姥爷亲自定下来的婚事。”

    张暮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在想:等有机会得认识一下那个王晨了,看她是怎么敢让这家伙吃瘪的。

    可能是高飞刚才瞬间的失态,彻底震住了两个大小姐,在下车凭票进入体育馆内后,她们都没有再和他说话。

    演唱会的票是张暮涵提供的,位置很好,就在视角光线最好的第三排正中位置。

    张大小姐本来就是个喜欢出风头的性子,慢说她喜欢参与这种场合了,就算不喜欢,也得搞几张好票来彰显一下她的与众不同,这是肯定的。

    爆米花啊,饮料甚至小瓶啤酒之类的东西,却是由肖鱼儿提供的,买了一大方便袋,高先生倒是真做到了如他所说的那样,就当一被美女包场了的车夫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肖鱼儿在高飞刚坐下就挨着他坐在了他右边。

    她右边的座位,却是别人,一对穿着很有品位的小白恋人。

    张暮涵走在最后,看了眼肖鱼儿,有心想让她和高飞换下座位,可肖鱼儿却没看到她的暗示,就在那儿低头和高飞说起了什么。

    无奈之下,张暮涵只好很勉强的坐在了高飞左边--高飞就冠冕堂皇的坐在俩女孩子中间,让周围几个仍旧单身的哥们,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卑鄙无牙,难道不懂得浪费资源是可耻的吗?

    正如肖鱼儿所说的那样,演唱会对外宣称是晚上八点半正式开始,可真正开始时,却已经是九点了。

    就这,当正中舞台上的灯光亮起,穿着大红旗袍好像北山集团总部门前礼仪小姐打扮的主持人出现后,现场顿时就掌声雷动,无数的年轻人都在呐喊着,摇晃着手里的小旗子等道具。

    “各位亲爱的来宾,大家晚上--好!”

    女主持拖长了声音,向大家问好后,双手放在小腹前对家深深鞠了一躬。

    现场立马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口哨声。

    女主持人感谢了京华歌迷们的热情后,又啰嗦了几分钟的感慨后,才很煽情的介绍了第一位要出场的歌星:大陆某资深老牌女歌星,演唱她的成名曲《我很爱,你口袋里的千》。

    音乐声响起,十几个感性打扮的男女舞蹈演员,好像快乐的小麻雀那样,翩然飞上了舞台。

    一般来说,像这种高规模的演唱会,那些重量级‘选手’都在后面压轴,第一个出场的,说起来就是‘开胃菜’,不会引起太多注意,所以这位女歌星演唱完毕后,并没有博得太多的掌声。

    连广大歌迷都不给面子了,至于对此毫无兴趣的高飞,更是不会捧场,眼神飘忽的随着灯光乱乱转,偶尔也会扫一眼张暮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感觉很尴尬的张暮涵,在演出开始后才松了口气,不过也没心思去欣赏女歌星的歌声,眼睛是看着舞台上,可眼角却总是不时的看一眼高飞。

    某一次,她又去偷看高飞时,恰好后者也在看她,四目相对的瞬间,张暮涵心儿登时狂跳,有种要站起来闪人的冲动,幸好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在心中默念不要再看这个渣渣!

    肖鱼儿倒是无所顾忌,一会儿看看高飞,一会儿又弯着身子低声和张暮涵说笑两句,眼里带着明显的恶作剧,看来很满意让她的飞哥坐在俩人中间。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在她说高飞俩人是‘欢喜冤家’时,心里还真有了种奇怪的想法:其实暮涵姐论出身和相貌,可比那个装腔作势的王晨好许多了,如果哥能狠心推掉王晨,那么俩人相处倒是很般配哈。

    也正是存着这样的想法,所以肖鱼儿才故意让高飞坐在了俩人中间。

    肖鱼儿的小心思,高飞俩人又怎么看不出,但除了骂她试图‘乱点鸳鸯谱’之外,也不好再说别的了。

    几道‘开胃菜’下去后,大餐终于上台了。

    随着女主持的兴奋介绍,港台某靠唱棍子出名的男歌星,风扫上台,激昂的音乐旋律,彻底激发了光大歌迷们的热情,无数的口哨声,尖叫‘俺爱你’的声音响起,就像开锅了准备下饺子那样。

    张暮涵也被带动了起来,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双手捂在嘴上,欢快的喊道:“某人,阿尔拉我有!”

    喊完后,张大小姐才看到高飞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她的‘弱智’的样子。

    下意识的,张暮涵缩了下脖子,觉得自己被高飞看轻了:她一杠杠的天之娇女,有必要对一个戏子喊出这种话吗?这不是丢人嘛!

    但随后,张暮涵就昂起了雄膛,再次和光大歌迷们高喊起来,还示威性的横了高飞一眼,那意思是说:本小姐就是喊了,就是弱智丢人了,你管得着?

    高飞撇了撇嘴,没有吭声。

    实在没必要和这种低智商的丫头片子计较什么,就像你再努力,也不可能改变狗儿对那个啥情有独钟那样,何必呢?

    严格的说起来,高飞年龄也不大,身处于万千歌迷中,就算是石人也该被现场强烈的疯狂气氛所感染,尤其是身边这俩丫头都投入进去后,他总该认真欣赏一下舞台上那些当红歌星的献艺才对。

    可实际上呢,不管是刷棍子的某某,还是卖苹果的俩兄弟,不管他们在台上跳的有多欢快,都无法让他产生共鸣,反而觉得这就是彻底的噪音,烦死了。

    拍了拍右边肖鱼儿的胳膊,高飞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后面,意思是说他去后面抽颗烟,等会儿他在过来。

    完全沉浸在欢乐中的肖鱼儿,也没多想只是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他去忙他的,别干扰她向喜欢的歌星献爱心……

    “小痴呆。”

    高飞笑着抬上在肖鱼儿脑门上揉了揉,站起身走向过道。

    体育馆座位和座位之间的距离,最多也就是半米,高飞要想经过张暮涵身边,势必会蹭着她的膝盖。

    高飞也没客气,蹭着人家双膝就走了过去。

    他走过去后,张暮涵才从入神中清醒过来,意识到高飞要出去了。

    “他这是要去干嘛?”

    望着高飞离去的背影,张暮涵忽然有了中很大的失落感,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明明是身边少了个讨厌的家伙,为什么心里却会有这种失落?

    这种失落迷雾般的腾起后,张暮涵忽然也觉得这演唱会,一点意思也没有了,刚才觉得还很欣赏的歌星,那天籁之音就像破锣似的那么刺耳。

    高飞本想去后面的,不过看到过道中有很多扛着摄影机的娱乐记者堵在那儿,又恰好看到舞台左侧那边有卫生间指示牌后,索性走向了那边。

    体育馆的卫生间,就挨着换衣间,休息室等地方,那是在进行体育比赛时,供运动员使用的,临时改为演出现场后,这些地方也就开放了。

    高飞来到休息室内,这儿已经有几个人站在窗前吞云吐雾了,看来他们也是犯了烟瘾跑这儿来放松了。

    找了个椅子坐下,他拿出香烟正要点燃,门又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高飞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恰好和那个女人四目相对,眼神就猛地一亮。

正文_935章 舞台上响起的粗口!

    眼看就要五一节了,大街上的女孩子们,早就穿上了能秀出漂亮腿子的各种裙子,这个女人却仍然穿着风衣,大晚上的,还戴着一副茶色眼镜。

    黑色的风衣,半敞开着,露出里面同样黑色的羊毛衫,下面是黑色的铅笔裤,黑色的平跟皮鞋--总之,她就一身很保守的黑色,唯一的亮点,可能就是风衣也遮不住的窈窕身材,与鼓囊囊的雄了。

    看来这个女人来休息室内,也是想吸烟的。

    休息室内其他人,都靠在窗前看外面的演出,没有谁注意到这个女人。

    但高飞却看到她了,在女人从口袋中向外掏烟时,眼睛一亮,嘴角翘起了一抹很奇怪的笑容。

    可能是意识到有人在注意自己,刚走进休息室的女人,摘下眼镜看向了高飞。

    然后,女人先是一呆,随即脸上浮上好像见了鬼似的骇怕,猛地转身开门跑了出去。

    高飞也没有追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悠悠的走出了休息室。

    女人已经不见了。

    人山人海的体育馆内,有人要想逃避别人的跟踪,简直是太简单了。

    实际上也不简单,假如高飞真想拦住这个女人的话,她绝没机会逃走。

    解红颜。

    这个打扮低调,在月红之夜消失在冀南黄河岸边,后来又出现在拉斯维加斯的破军美洲分部的‘金色迎宾’的女人,正是二十多年前号称华夏第一美女的解红颜。

    解红颜看到高飞在此后转身就跑,倒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内疚,很强烈的内疚。

    当初在冀南时,解红颜在月红之夜去黄河岸边前,曾经委托人家高飞,替她照顾女儿张雯雯,然后她就离奇是失踪了。

    后来高飞才了解到,解红颜原来是某个邪恶组织,用来迎宾的‘七仙女’中的花魁。

    而且燕魔姬还曾经信誓旦旦的告诉高飞说,她早晚会成为他的女人。

    因为唯有这样,随后神秘失踪的颜红,秦城城才有利用价值。

    事实上也果然如此,高飞就曾经在拉斯维加斯的破军美洲分部,看到了解红颜。

    那时候,解红颜好像个死人那样,连呼吸和脉象都消失了。

    但最后她却又‘活了’过来,与焦恩佐一起跟着某个神秘人逃离了破军分部。

    再然后,焦恩佐‘改头换面’的回到了华夏,高飞忙着别的事情,始终没有顾得上解红颜的下落。

    高飞却没想到,今晚会在这儿遇到解红颜。

    他可不认为解红颜来这儿,就是为了欣慕某个歌星来的,而且打扮的也这样低调,摆明了是为了做某件事。

    高飞要想留下解红颜很简单,不过出于某些原因,他没有这样做。

    他之关心,这个到目前为止算得上是传奇的女人,今晚来这儿做什么。

    说解红颜算是传奇女人,这句话倒是不虚,毕竟她不但是曾经的华夏第一美女,是备受各朝代要诛之而后快的安归教三大宫主之一的东宫公主,本身更是神秘失踪成了某邪恶组织的花魁--

    如果这样还不算传奇的话,那么天下可没什么传奇了。

    解红颜肯定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高飞,见面后转身就逃的行为,也证明了她心虚,更让人感到气愤。

    想想也是,她委托人家高飞照顾她女儿,高飞也做到了,结果她却跑去美国装死人吓唬人,还又和焦恩佐狼狈为奸一起逃走,看到高飞后心虚的逃跑了。

    让谁,谁不生气?

    就算她是被迫的,有苦衷,但在看到‘恩人’后,也该解释一下,她那些不幸的遭遇吧?

    不过高飞却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只是疑惑:他纳闷解红颜为什么来演出现场,难道这儿有她不惜冒着暴露危险必须要见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肯定不是高飞,要不然她不会逃。

    高飞眼里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倚在门框上随意向舞台上看去。

    这边距离舞台稍远,而且视角也有些偏,看不到歌星的正面,不过却能看到那些伴舞的。

    一个男歌星正在舞台上卖力的表演着,这是一个摇滚歌手,怀里捧着一个贝司,边唱边跳,一头长发乱甩,很热血的样子。

    高飞倒是认识这个男歌星,虽然他不关心娱乐,却不代表着他对此一无所知,所以他知道这个男歌星来自香港,是个实力派歌手,演唱风格也很硬,就是动感十足。

    别的歌星要是有伴舞人员,基本都是主办方雇佣的临时伴舞者,大部分都是艺校学生,年轻朝气出场价格低,还又敬业,算得上是物美价廉。

    不过这个男歌星的伴舞者,却是他从所属演艺公司带来的,标准的‘御用舞者’,很是懂得该怎么配合他的演出,尽最大可能的把气氛烘托了出来。

    就像女星喜欢小伙子来伴舞,男星却喜欢姑娘们。

    四个身穿特色(特色的意思就是非常开放,有风情)演出服的女孩子,站在男星后面,随着激昂的音乐声,不断做出高难度的动作,很是惹眼。

    距离休息室这边最近的那个女孩子,身材是四个人中最好的一个了,就是稍微有些单薄,应该正处于第二次发育期,不过她的舞蹈动作,却是四人中最能体现乐曲的了。

    “这小丫头看来很有表演天赋嘛。”

    高飞随口说了句时,舞台上那个小丫头做出了转身的动作。

    在女孩子转身的瞬间,高飞脸上的不屑表情猛地一僵,霍然明白解红颜为什么要来这儿了。

    解红颜来这儿,是为了舞台上这个女孩儿。

    这个女孩儿,正是解红颜的女儿,张雯雯。

    从去年高飞去美国参加白板和芭芭拉的婚礼,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高飞当初在去美国之前,正在齐鲁师范大学上学的张雯雯,还曾经因为一个姓马的女同学欺负她,拿着刀子要和人家同归于尽。

    幸好当时高飞去了,才把这事摆平了,然后安慰了她几句,就去忙他自己的事了。

    这一忙,就是小半年--高飞就算回到冀南,也没有再去师范大学去见张雯雯,已经完全忽视了她。

    但他却没想到,张雯雯竟然会成了一个伴舞演员,而且还是来自香港。

    本来在内地上大学的女孩子,现在能出现在舞台上,只能证明她以前就去香港那边发展了。

    高飞的希望,是让张雯雯好好读书。

    她现在却在伴舞。

    这就浪费了高飞当初的一番苦心。

    最最重要的是,张雯雯该行竟然没有告诉他!

    就算高飞、秦城城俩人这段时间不在冀南,难道她就不能告诉连雪,老王等人?

    肯定是她嘱咐老王等人,不许把她该行的事儿告诉高飞,要不然老王早就说了。

    而解红颜今晚出现,就是为了见见女儿。

    刚才她在看到高飞后转身就跑,也不派出对高飞失望了:我把女儿托付给你,让你好好照顾她,你就这样给照顾的吗?谁不知道演艺圈内是最脏的!

    高飞承认,这半年来他是没有照顾好张雯雯,可问题是,不是他不想照顾,他自己本身就好几次差点一命呜呼了,又怎么能有时间关心张雯雯?

    可张雯雯就该自作主张的退学,跑去香港加入演艺圈了?

    真是岂有此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监护人!

    认出张雯雯竟然在台上跳舞后,高飞登时怒了,伸手就把嘴上的烟卷拿下来,狠狠扔在了地上,向舞台那边走去。

    他才不管现场有多少歌迷,才不管如果这时候冲上舞台,会造成歌迷们有多大的愤怒,他就知道绝不许张雯雯再在娱乐圈内混!

    就算解红颜现在已经变了,但高飞当初的承诺却没有变!

    高飞快步走到舞台前时,演唱会的保安人员察觉出,这个家伙来势汹汹的不善了,立即有两个保安挡住了他,低声喝道:“先生,请……”

    俩保安的话还没有说完,高飞一抬手,这俩人就踉跄着退了出去。

    高飞脚尖一点,腾身而起,一下子就上了足有一米七八的舞台。

    正在卖力歌唱的男星,恰好看向这边,看到有人忽然跳上舞台后,本能的愣了下。

    而台下的万千歌迷,大部分还被音乐给陶醉了,只有少数人看到有人上了舞台。

    男星看到有人上了舞台后,脸上闪过一抹不快,却没有忘记他的本职工作,仍旧弹着贝司唱歌,热情四射的。

    “鹏子,我爱你!”

    肖鱼儿和很多这个叫鹏子的歌星粉丝一样,这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疯狂摇晃着手里的荧光棒,高喊她有多爱人家时,就看到有人跳上了舞台。

    她旁边的张暮涵,忽然惊叫一声:“啊,那不是高飞吗?”

    “高飞?啊--那是我、我哥!?”

    肖鱼儿这时候也认出跳上台的是高飞了,登时愣住:“他、他上去干嘛?”

    接下来高飞做出来的动作,让肖鱼儿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高飞上台后,直接一把就抓主了张雯雯的胳膊。

    张雯雯也石化当场。

    在刚看到有人推开保安跳上来时,她还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刚要后退,却发现这个人,竟然是高飞。

    “高、高--”

    张雯雯刚吐出这俩字,高飞一把就抓主了她手腕,二话不说就向后台走去。

    他能从台上蹦上蹦下的,可张雯雯却没那本事。

    本能的,张雯雯就开始挣扎:“高飞,松开我,我在演出呢!”

    “演出你骂了个比!”

    高飞绝对是被气昏了头脑,守着万千歌迷,对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爆这样野蛮、低下的粗口,绝对是可恨到了极点。

    重要的是,高飞这一嗓子的声音本来不矮,身上戴着无线麦克风的男星,这时候恰好赶过来看看咋回事,所以他这句话,让全场的人都听到了。

    瞬间,全场歌迷都闭上了嘴巴,男星也停止了歌唱,傻瞪着俩眼看着高飞,唯有音乐声还在坑坑的响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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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20/ 第一时间欣赏美女总裁的贴身高手最新章节! 作者:风中的阳光(凯)所写的《美女总裁的贴身高手》为转载作品,美女总裁的贴身高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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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总裁的贴身高手介绍:
高飞身为法国外籍军团最出色的佣兵,情场屡受挫折后回到故乡,消沉两年后却在偶然机会被美女总裁聘为临时男友,从此获得幸运女神的青睐,让所有男人都羡慕的女人缘,伴随着一个惊天阴谋砸到了他的头上。从此之后,高飞身边美女和危险同在,敌人和兄弟共存——看他如何用双手,打造一个属于他的时代!
美女总裁的贴身高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美女总裁的贴身高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美女总裁的贴身高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