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801章 修罗的特殊体质!
还是向昨天那样,高飞和楼兰王同坐一辆车子。
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的驶出了停车场,沿着大路向北疾奔。
刚才上车前,卡诺维奇就说了,那边有个军用飞机场,看来是要乘坐军用飞机,去藏有生化的地方。
楼兰王的脸,已经重新恢复了焦黄的颜色,黑痣也沾上了,不过却没有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臭怪味,看来她是用她自己的法子易容的。
她曾经说过她不懂易容,但只要她肯去学,去做,势必会比别人做的更好。
高飞知道,楼兰王之所以重新恢复病恹恹的样子,就是为了不让卡诺维奇生疑,绝不是因为他那番话就改变了主意。
俩人仍然并排坐在后座,只是都能察觉出双方之间好像多了层看不到的隔阂。
高飞已经说出了实话,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做是楼兰的驸马,也不想和莫邪征东成为苏北山与沈若萱,那么俩人之间就再也没必要纠缠在一起了。
他们就像塔克拉玛干沙漠下面的楼兰古城,与当今这个明世界一样,根本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这次合作完毕后,相信以后就再也没见面的机会了。
在接下来的几年中,莫邪征东会在地下楼兰,等待她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到来,而高飞呢,则要专心做生意,他们的这段纠结,就是一段梦。
梦醒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两个人分别注视着两侧车窗外的路边景色,直到车子驶出市区,来到一个挂有‘军事禁地’警告牌的军用飞机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车子缓缓停在了机场门口,一队全副武装的俄罗斯军人马上就围了上来,仔细检查了两辆车子后,才抬手放行。
车子直接驶到一架小型客机下面,卡诺维奇当先下了车。
等高飞俩人也下车后,两辆轿车立即掉头原路返回。
“高先生,没有忘记该带的东西?”
卡诺维奇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他所说的东西,就是指生化的另一枚钥匙。
看了眼楼兰王,等她缓缓点头后,高飞抬手打了个响指:“一切准备妥当。”
“好,请登机。”
卡诺维奇做了个登机的手势后,率先走上了舷梯。
飞机内的空间不大,但里面装潢的却很高级,就像一间小型会议室,有真皮沙发,冰箱彩电啥的,很舒服,最后面的两个座椅上,做着两名神色冷峻的俄罗斯军人。
舷梯被摆渡车拉走后,飞机马上就启动,沿着跑道呼啸着升入了高空。
卡诺维奇抬手看了下手表,说道:“大约一个半小时,飞机就能降落,不过还得需要半小时坐车。”
“明白。”
高飞抬手捏了捏嘴唇上的小胡子,随手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楼兰王却闭上了眼。
卡诺维奇也没再说什么,让人给1高飞俩人端过两杯咖啡后,就去了后面。
飞机平稳的飞行,过了半小时后高飞张嘴打了个哈欠。
昨晚安归王有些失去理智,一副吃了这顿就没下顿的样子,明明已经累成了一滩烂泥,可还是不停的骚扰高先生,搞得他很火大,一生气变成了岛国人:**七次郎。
昨晚付出那么多后的后果,就是等高飞醒来后才发现安归王已经走了,那个叫娜塔莎的暗娼也走了,就他自己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儿,身无寸缕的很孤独,很疲倦的样子,这时候困了也很正常。
只是他刚闭上眼,楼兰王却说话了:“还记得在伦敦时,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高飞眼珠子动了下,却没有睁开眼睛:“记得。”
楼兰王说:“其实,我有些话没有说完。”
高飞又说:“我知道,那时候我问你来着,你不说。”
“我觉得,现在是说的时侯了。”
楼兰王睁开眼,侧脸看着高飞,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情感:“苏北山结婚后变成了不是男人的男人,不是他自己愿意那样做的,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当初苏北山在向高飞坦言他是太监时,曾经说是因为沈若萱死了,他不想再招惹别的女人,所以就挥刀自宫了,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来证明,他爱沈若萱有多深。
高飞很佩服老苏,觉得他比绝大多数功能齐全的男人,都很爷们。
在伦敦时,楼兰王也说过这件事,只是高飞追问时,她却又关子不说了。
现在没人逼迫她,她却又主动说了。
高飞很清楚,莫邪征东主动告诉他,就是因为他们俩人以后再也没机会见面了,算得上临分手之前,再行行好解除他的疑惑。
高飞的心情莫名沉重了起来,也睁开眼看向了楼兰王。
四目相对时,楼兰王说:“我们莫邪家族的女人,都具备特殊的阴寒体质,每个女人的左肋下,都会有一个美女脸型的红色胎记。这个胎记,就是修罗的主要特征。因为我们体质天性阴寒,所以要比你们正常人都需要补充阳气。”
高飞点了点头:“哦,看来你们那儿有七颗太阳,也是因为这个了?”
“有其中的因素,但不是完全是,因为当时我们的祖先无法锻练出一整面的银镜。”
楼兰王端起案几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后接着说:“《黄帝外经》上写着,除了天地之间的阳气外,最盛的阳体就是你们世间的人,尤其是男人……你懂得。”
我不懂呢,你说的男人的阳体,是不是指男人那个功能?
如果是放在昨天之前,高飞肯定会这样说,现在却只是点了点头。
楼兰王轻轻转动着杯子,眼里带着无奈的苦笑:“莫邪家族的女人为了补充不足的阳气,只好拼命的找男人——这,也恰好符合了佛教中所说的修罗道中女子,个个生性奇淫的说法。”
高飞有些奇怪:“你们不是不能找王室之外的男人?”
楼兰王淡淡的说:“那是一代楼兰王看王室祸害百姓太多,最终才立下了这个规矩。”
往前推很多代之前,莫邪家族的女人为了抵抗自身的阴寒体质,就不停的去祸害男人,结果很多男人最终都脱阳而死,最好的结果就是变成了再也无法同房的太监。
莫邪王室女人对百姓的祸害,激起了臣民们的激烈反抗,无数死了丈夫、儿子和老爸的人们,群情激愤的联合了起来,围住了王宫准备推翻这个邪性的王室。
那一代楼兰王见状不妙,为了平息民愤,当场就把几个夜御数男的猛女推了出来,当做替罪羊咔嗒掉了,然后又为后世子孙立下了一条严令,那就是王室中人只能‘自我消化’,绝不能出去祸害百姓!
就是从那一代起,历代楼兰王只能嫁给自己的族弟,或者亲兄弟。
万幸的是,因为莫邪家族的基因体质都很古怪,他们近亲结婚也不会生出弱智儿。
经过数百年的延续后,历代楼兰王和地下楼兰古城中的臣民,也都适应了这个‘政策’,直到沈若萱的出世。
沈若萱长大后,根本不想嫁给自己的族弟,毅然放弃了楼兰王之位,离开了古城,遇到了当时正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附近出差的苏北山。
沈若萱在离开地下楼兰时,按照祖制,接受了相当残酷的‘惩罚’,第一条就是把她的绝世容颜给毁了。
但饶是这样,来到世间的沈若萱,依旧是当世一流美女,把苏北山是迷了个一塌糊涂,俩人幸福的**在了一起,第二年就生了沈银冰。
有个在私生活中生性奇淫的老婆,老苏当然是夜夜耕耘不休,很快就脱阳了个鸟的变成太监了,这才是在沈若萱死后,他从来没有碰过女人的真正原因。
其实他根本没有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伟大,为了殉情就挥刀自宫,实属无奈而已,当时还把高先生感动的一塌糊涂,打心眼里敬佩老苏对爱情的忠贞……
沈银冰作为凡人的骨血,基因有了质的改变,她再也不用像她母亲、姥姥和姨娘们那样,靠吸取男人阳气来过活了。
不过她肋下的美人脸胎记却留了下来,当初老实和尚在看到她的第一面,就从她相貌上看出她是一个修罗了,所以这才告诉了方小艇。
同样,在老实和尚意外看出沈银冰是修罗后人时,楼兰王也派人查到了她。
看她在外面生活的那样自在,莫邪征东就开始羡慕人家了,这才发誓要做第二个沈若萱,为了子孙后代,一定、必须得找个凡人。
当然了,楼兰王在锁定高飞这个牺牲时,还知道了另外一个改变自身古怪体质的方式:那就是找到全套的《安归经》,里面就藏着莫邪家族最需要的答案。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你了,当初我让你当驸马,除了想祸害你,自己有个健康的孩子外,并不是太在意你。”
楼兰王说完这些,放下已经发凉的咖啡杯,淡淡的说:“我告诉你这些,不是因为爱上你了,舍不得你变成第二个苏北山,我只是把你当做了朋友。沈银冰是修罗后人,身上具备着一定的修罗特征,但她不会害你的。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娶她。”
就像听了一个神话故事那样,高飞满脸的不信,喃喃的说:“原来是这样,我总算明白我妈、她为什么强力反对沈银冰和我来往了,原来是那个老贼秃从中捣鬼。”
楼兰王盯着咖啡杯,面无表情的说:“你母亲是为你好。如果我也有一个你这样的儿子,我也会这样做的。”
“占我便宜?”
高飞翻了个白眼,看出楼兰王的确没有占他便宜的意思,悻悻的耸耸肩:“其实,你本不该对朋友说这些的,这是你们王室最大的秘密。不过也幸好你良心发现,没有把我勾搭上窗,要不然我就惨了。”
楼兰王无声的冷笑一声,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正文_第802章 已经绝望!
在佛教中,宇内有六道,世人是六道中的人道,今生是个大善人,死后就会去天道,如果这辈子总是做些挖绝户坟,踹**们的破事,那死后就会去畜生道。
六道中,修罗道处在天道和人道之后,他们的男人生性好战,女人生性奇淫,整天就仰着身子琢磨怎么玩男人——所以,女修罗在和尚们看来,就是万恶之首,就像动物界中的蛇儿那样,只要有空就在那儿纠缠。
这也是世人为什么说蛇儿也是生性奇淫的原因,其实它们因为特殊的阴寒体质,用这样的方式来驱寒罢了。
地下楼兰古城的莫邪家族,体质就是这样的阴寒体质,就像蛇儿那样需要用那种方式来抵抗阴寒,特征又与佛家所说的修罗道人完全相符,他们不是修罗道人,又能是什么?
高飞明白这个道理后,也没在意楼兰王的冷漠态度,又关心的问:“如果你始终在和很多男人胡搞,那你是不是就能长命百岁……”
楼兰王睁眼,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犀利:“你再敢说这样羞辱我的话,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高飞一脸的认真:“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想知道是不是这样。”
看出高飞不像是在撒谎后,楼兰王这才低声说:“应该可以活很久,要不然当初祖先也不会定下那条祖制了。”
“你肯定不会这样做的,你是那么的冰清玉洁。”
小小拍了楼兰王一个马屁后,高飞又问:“《安归经》中,真藏有让你们能解脱的秘密?”
莫邪征东沉默片刻,才说:“两千多年前,我们祖先莫邪宁荣和楼兰公主凌玉在跟大萨满学艺时,我们祖先偏重于武学,凌玉公主则是精通旁门左道之术,尤其擅于下毒、解毒,易容变形等。”
莫邪宁荣学艺下山后,楼兰国内已经瘟疫盛行,凌玉公主已经去了中原,准备把大汉江山搞个天翻地覆,光复楼兰。
后来凌玉公主死于发动大瘟疫前夕,安归教从此直到蒙古人当皇帝,就此一蹶不振。
而莫邪宁荣则致力建设地下楼兰,历经上千年后才算终于完成了心愿,在大沙漠下建起了一处地下桃源。
也正是莫邪宁荣的大功劳,所以楼兰人民始终奉她的子孙为王。
她的后代,也传承了她的绝世武功,一代代往下延续。
不过,莫邪宁荣传下来功夫,让后人们的基因慢慢发生了变化,体质奇阴,只能像女修罗那样靠和人那个啥来抵抗。
为了能够解决特殊体质的痛苦,每一代楼兰王在练习绝世武功的同时,也精研医道,希望能从医道中找出改变这些的法子。
可惜列代楼兰王都没能在医道中找到,倒是个个变成了神医——后来,某代楼兰王就想到了和老祖莫邪宁荣一起学艺的凌玉公主。
据传,当初凌玉公主拒绝学**萨满的绝世武功,就是看出在多少代之后,这种功夫会改变人的体质,变为阴寒(就像总是吃转基因食,多少代后人的基因就会有所转变那样),为此还劝说过莫邪宁荣,只是好意没有被采纳。
大萨满就她们两个徒弟,俩徒弟的感情有很好,为了给师姐解除后顾之忧,精通岐黄之道的凌玉公主,就研制出了一个可以改变这种悲惨传承的方子。
只是,不等莫邪宁荣潜心学习,楼兰就被大汉将军霍去病攻破,凌玉公主下山复仇,从此死在了中原,再也没机会见到过莫邪宁荣。
凌玉公主死前,把她所精通的绝技,全部藏在了四本《安归经》内,其中就包括能改变莫邪家族后人特殊体质的方子。
“《安归经》内藏有可以解决莫邪家族体质问题方子的消息,在楼兰古城内唯有大祭司知道。按照大祭司的祖制,唯有在当代楼兰王油尽灯枯时,才会说出来。他们这样做,就是担心楼兰王会靠自身武功外出寻找《安归经》,那样势必会在世间惹起一番滔天巨浪。”
楼兰王苦笑了一下,声音更低:“本来,我要是没有决意要让你当驸马,大祭司眼看再也无法保住楼兰王室血统的纯正,他是绝不会把这个消息提前告诉我的。”
“《安归经》内,真藏有能改变你们命运的方子?”
听的有些入神的高飞,有些不信的摇了摇头。
“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努力去寻找全套《安归经》的。”
楼兰王眼里闪过一抹坚毅的神色,但很快就黯淡了下来:“随着外蒙蒙戈尔的那场大地震,老实和尚死在了地下,那本黑色封皮《安归经》从此再也不能重见天日,这个本来就渺茫的希望,也是彻底断绝了。”
既然莫邪征东舍不得祸害世人,又无法找到全套的《安归经》,那么她也真没必要再留在人世间了。
高飞又好死不死的伤了她的心,她这才打定主意回去——等死。
看到楼兰王眼神落魄,高飞有些不忍,慢慢伸出右手放在了她左手手背上。
楼兰王左手向回缩了一下,就不再动,任由高飞抓起她的手,却扭头看向了舷窗外。
楼兰王的手很美,皮肤很细,光滑,却没有一般女孩子该有的温滑,冰凉没有丝毫温度,如果是闭着眼的话,你会怀疑莫到了一条蛇。
双手握住楼兰王的左手,高飞低声说:“也许,老实和尚那本经书能随着地下大水冲出来。你不该放弃希望的,我也可以帮你……”
楼兰王摇头,打断了高飞的话:“我不需要你帮,你也没必要安慰我,我现在对能否活多久已经不在意了。当前最大的希望就是销毁天堂病毒,然后回到楼兰接受祖制的安排。”
高飞张嘴正要说什么,机舱上方却传来了空姐的甜美声音,提示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
楼兰王缩回了手,手掌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刺穿掌心。
高飞知道她已经决定了,心中叹了口气,系上了安全带。
他很清楚,昨晚他和安归王的苟合,彻底伤透了楼兰王的心,使她绝了最后一丝希望。
不过这能怪他吗?
试问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抗住安归王那样的女人?
今早还能站起来,这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再说了,高先生也压根没想到要和莫邪征东发生那种关系,尤其是在听她说完这些话后,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想变成太监了。
活到28岁就会孤独的死去,也许就是历代楼兰王的宿命。
高飞却不清楚,楼兰王每恐惧一次,就会激发被她压在心底的极度阴寒,脸色变黑,寿命受损变得更短。
莫邪征东也没打算把这些告诉他,每个人都有权利保守一些秘密的。
飞机在沉默中安全降落,机身一停稳,卡诺维奇就从后面走了过来,请高飞俩人下飞机。
站在机舱口,高飞向前方远处望去:一望无垠的雪地荒野,除了机场内几座简陋的建筑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建筑物了,好像来到了满目苍凉的蛮荒时代。
飞机下面停着两辆披着伪装的军车,卡诺维奇请高飞俩人上了后面那辆车。
他们刚坐下,前面副驾驶上那个军人,就一言不发的递过来一个黑色的眼罩。
高飞清楚,人家这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行走路线,毕竟能够藏着生化这样的军事基地,绝对是特级保密的,所以也没啥意见,把黑色眼罩戴在了眼上。
路不怎么好走,在出了机场后,车身就不断的颠簸。
每一次颠簸,高飞都会和楼兰王的身子碰一下。
其实,依着他们自身的本事完全可以稳住身形的,但他们都没有这样做,看来他们好像很享受这种不断碰触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有人替他们拿走了眼罩。
高飞下车,四处打量着,就看到四周远处全是森林,周围有高大的围墙,上面撤了电网,背着的俄罗斯军人,在上面来回的巡逻。
围墙下面是块比足球场还要大的空地,一侧停着很多军车,另外一侧却是篮球场地,看来这儿是军人们休闲放松的场地。
后面是城堡一样大门,前面是一排低矮的房子,全是钢筋混凝土制成,每隔五六米就是一个荷实弹的军人,其中两个手里还牵着两条大狼狗,不断的向这边轻吠着。
一个肩膀上扛着少将军衔的俄罗斯军人,带着两个手下快步走到了卡诺维奇面前,挥手敬礼。
卡诺维奇和他握了下手,在那儿叨叨了片刻,才冲高飞他们挥了挥手,跟着少将走向那排低矮的建筑。
来到门前时,马上就有两个军人走过来,用先进的扫描仪器搜身,连卡诺维奇没放过。
确定他们是安全的后,那扇厚度足有十几厘米的铁门,才缓缓的滑向了一旁,露出了一条三米多长的缓坡。
这片建筑外形低矮,里面却大有章,顺着缓坡行向下走去,能看到一条条通往别处的巷道,每个巷道口都有两名军人把守。
下了缓坡后,就没有人再说话了,耳边只想着皮鞋砸在地上的咣咣声,能传出老远,也不知道这条缓坡最终能通向哪里。
高飞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的卡诺维奇,走了足有十分钟后,才来到了一面水泥墙前,少将在墙上按了一下,水泥墙裂开,出现了一个电梯。
这次,只有少将,卡诺维奇和高飞俩人走了进去。
在电梯合上时,高飞看了眼少将身边的电梯楼层指示器,上面最大的负数是33。
也就是说,这个电梯最深能下到地下的三十三层。
电梯上方的数字快速跳动着,直到出现33这个数字后,才轻轻一顿,两扇门缓缓打开了。
外面是一条干净的走廊,就像医院走廊那样以白色为主色,不断有身穿白大褂的军人走过。
正文_第803章 你别过河拆桥啊!
这个外表不起眼的军事禁地,其实就是个武器研制基地,而且还有可能是研制生化武器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
高飞跟着卡诺维奇走出电梯后,转身向右走去时向后看了一眼,发现后面的走廊很深,慢弯形的根本看不到边。
走廊中不时走过穿白大褂的人,不过这些人在看到少将时也没做任何动作,就像大街上互不相识的行人那样,脚步不停的走自己的路。
出了电梯走了大约七八分钟后,少将停在了一扇精钢打制的门前,拿出磁卡在门侧扫了一下,又摘下帽子把双眼凑在一个扫描仪上,接着叮当一声脆响,门开了。
精钢门后的空间很大,足有百十个平米,最中间有个钢架,上面横放着一枚比麻雀还要小几倍的,莹白色的灯光照在身上,发出清冷的光辉。
这就是楼兰王要找的那枚生化了。
少将对卡诺维奇低声说了句什么,等他点头后才快步走到钢架面前,点了上面一个按钮,随着轻微的摩擦声传来,弹身缓缓裂开一个长方形口子,慢慢升起了一个钢三角。
钢三角正中位置,有个类似于钢化玻璃杯子的东西,杯子里盛放着一些幽蓝色的液体。
“高先生,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卡诺维奇抬手指着那个‘杯子’,说道:“要想打开钢三角架,必须得用两把钥匙,如果没有钥匙擅自打开的话,就会损坏病毒的保护体,造成病毒泄露,我们只有一把钥匙……”
卡诺维奇还没有说完,楼兰王就拿出了一枚钥匙,正是高飞从苏樱那儿抢来的那把,上面刻着136三个数字。
少将看了眼楼兰王,也拿出了一把钥匙。
他的这把钥匙上,也刻着三个数字。
高飞接过楼兰王手中的钥匙,走到面前,在少将的轻声指点下,顺利插到了锁孔中,在上面的微型键盘上输入了那三个数字,然后后退了一步。
在少将的大力合作下,取出病毒的过程很顺利,就像去超市买东西那样,就是路途远了点而已。
高飞拎着装有病毒的密码箱来到地面上后,轻轻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对‘地下工作’在精神上已经有了条件反射的厌恶,如果有可能的话,以后他连小区地下室也不想去。
再次坐上军车后,高飞把密码箱交给了楼兰王,然后戴上了眼罩。
出了军事禁地后,再次来到了那个处在荒野中的军用飞机场,他们这才被摘下了眼罩。
刚下车,卡诺维奇就笑着迎了上来,伸出右手:“高先生,这次我们直接去莫斯科。”
高飞曾经答应人家,等拿到病毒后会去莫斯科给他那个好朋友看病。
“嗯,好的。”
高飞也没废话,松开卡诺维奇的手后就向飞机走去。
楼兰王一声不吭的跟在他身后,刚走出两步却被卡诺维奇拦住了:“莫女士,我有几句话要讲。”
楼兰王淡淡的说:“你说。”
卡诺维奇一脸的抱歉神色,对高飞解释道:“因为我那个朋友身份有些特殊,不能见太多的无关人员,所以只能请高先生一个人去。至于莫女士——你可以选择去圣彼得堡,也可以去莫斯科,可你不能跟我去见我朋友。”
老卡以为,高神医的徒弟楼兰王都那么牛叉,那么他本人肯定更厉害了,完全没必要把楼兰王带着去,只要他自己去就可以了。
老卡哪儿知道,高神医这个神医对中医可以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楼兰王才是‘中医不败三人组’中的顶梁柱。
现在,他却不让楼兰王跟着去见他那个朋友,高飞就有些傻眼:“啊,你让我自己去?”
卡诺维奇还没说话呢,楼兰王就很痛快的对他说:“好,那就高神医自己去,我恰好有点私事要做,你派人把我送到机场就行了。”
“不行,你不去,我也不去!”
高飞赶紧反对。
卡诺维奇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高飞又抢先说道:“你要是不让我徒儿跟着,我是决计不会去莫斯科的。”
说完,他又不满的瞪了楼兰王一眼,意思是说:你这是过河拆桥呢,我帮你拿到病毒了,你却又不管我了。
楼兰王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向了天空,意思是说:我没兴趣给谁看病,你要是不愿意去,到了莫斯科后可以找机会偷偷溜走,反正他们也拦不住你。
如果没有和卡诺维奇商议好,为了化妆要在俄罗斯打开市场,高飞当然没兴趣给谁看病,早就找个机会闪人赶紧回国去见他儿子了。
为了提醒楼兰王不能过河拆桥,高飞只好说:“卡诺维奇先生,我徒弟必须得跟在我身边,一来是考察一下莫斯科的化妆市场,二来就是她能在我给人看病时打打下手。”
他在说到‘化妆’这三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就是提醒楼兰王:咱们唯有给他朋友看病,我的化妆才能有希望打开俄罗斯市场。
楼兰王紧紧抿了下嘴角,不再说什么了。
卡诺维奇看着高飞的眼神里,却带有了疑惑,开始怀疑他的本事没有楼兰王大了。
高飞晒然一笑,到背着双手昂起了脑袋,摆出了一副杏林宗师的风采。
犹豫了片刻,卡诺维奇抬手对楼兰王做了个请的手势。
飞机平稳的起飞后,高飞用眼角扫了眼后面的卡诺维奇,低声埋怨楼兰王:“喂,莫邪征东,你也太不仗义了?”
微微合着双眼的楼兰王,淡淡的反问:“我怎么就不仗义了?”
高飞呲了下牙,恶狠狠的样子:“都说挡人财路,就如杀人父母!你要是不帮我打开俄罗斯市场,那就是挡我财路,我……”
“我累了,要休息,不想听人叨叨。”
楼兰王微微侧脸,不再搭理高飞。
高先生嘴巴嗒了几下,只好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
平北的北海市,是一个县级市,坐车出了市中心向南走三十多里,就是大涌山。
大涌山既是一座山的名字,也是一个小镇,坐落在群山之间,全镇大大小小四十个多个村庄,只有三万多人。
北海市的经济,差不多是最落后的地方了,大涌山更是落后中的落后,大部分的村子都在群山中,村民们来镇上时,都是靠步行,或者牵一头毛驴。
整个大涌山镇只有一条公路,就是从北海来镇上的那条路,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修的,也早就坑坑洼洼了,底盘底的车子别想开过来,倒是那些手扶拖拉机在路上蹦蹦跳跳的很是欢畅。
沈银冰牢牢抓着把手,身子微微虚空着,防备在车子颠簸时,脑袋会撞到车顶。
坐在她身边的苏青倒是一脸坦然,微微斜着身子看着车窗外,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大涌山的经济很落后,是国家的重点扶贫乡镇,人均年收入不足两千,除了那些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大部分留守人员都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半原始生活。
全镇除了几家养殖场外,几乎没有任何企业,乡民们就是靠采药、打猎的收入来维持生活。
大涌山的经济虽然落后,不过环境保持的却相当不错,极目望去全是莽莽的山,如果换成是夏季来这儿,也许是个非常好的避暑胜地,真搞不懂当地政府为什么没有开发旅游业。
砰的一声闷响,面包车的车身猛地向左倾斜,接着就跳了起来,饶是沈银冰用力抓着把手,脑袋还是在车窗上碰了一下,疼的她直咧嘴:“哎,你能不能再慢点开啊!”
开车的司机瞪大眼睛看着前面路况,满头的大汉:“小姐,我已经开的够慢了,可这路也太难走了,那些窝子根本躲不过去。”
这辆面包车,是沈银冰‘重金’租来的,北海市那些正儿八经的出租车,一听她要来大涌山,都纷纷摇头,说自己车子底盘太低,走不了这条路,建议她去找那些出租车个体户。
来之前,沈银冰还以为就算路难走,还能难走过冀南乡下那些田间石子路?
可当车子进入大涌山地界后,她才知道此前在冀南乡下走过的石子路,比起这儿来完全就是罗马大道,这一路上她脑袋已经被碰了好几下了。
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再看看车外那条路,沈银冰也知道司机说的是实话,只好轻叹了口气,抓的更加用力了。
一条长达十五公里的路,要是放在大城市中,只要不堵车估计最多用半小时,可在这儿愣是走了一个半小时,说虚了还不如步行快,颠簸的浑身骨头仿佛散了架。
司机也不轻松,要不是看在沈银冰很慷慨的份上,他才不会来这儿。
砰!
就在沈银冰刚看到前面不远处有街灯时,剧烈颠簸了一下的车子右后轮胎,发出了一声爆响。
爆胎了。
“马隔壁哦!”
司机恨恨的骂了一声,熄火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沈银冰和苏青也只好下了车,裹了下身上的羽绒服,就听司机在那儿咒骂:“赔了,这次生意开赔了,刚换的新胎怎么就爆了呢?”
沈银冰说道:“那就赶紧换轮胎呗。”
司机抱头蹲在了地上,犯愁的说:“备胎还在那边的维修部呢,看来得去镇上再更换新胎了,赔了,马隔壁哦,赔了。”
“那你自己找人修车,反正也算是到镇上了。”
望了眼前面不远处的街灯,沈银冰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几张钞票,递给了司机。
司机站起身接过去一看,愣了:“小姐,多了两百呢。”
“多的算是给你换轮胎的,苏青,我们走。”
在司机的连声道谢声中,沈银冰和苏青向镇子上走去。
她们并没有注意到,在左边远处的野地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们。
正文_第804章 叶心伤的身世!
大涌山镇上只有一家旅店,不热水澡,墙体被白灰抹了的屋子里,只有一张硬板窗,和一个小柜子,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沈银冰本来打算在旅店中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去打听二婶住哪儿,一看旅店中这样的条件,马上就改变了主意,带着苏青在老板娘的埋怨声(不住店,你们进来干啥,这不是故意耍人玩儿吗?)走了出来。
“沈总,是不是先找个地方吃点饭?”
苏青抬头向前面看了眼,指着亮灯的地方说:“那边好像是个小饭店。”
在路上折腾了一路,沈银冰也早就饿了,尽管她也猜到这儿小饭店的饭菜质量很让人担忧,不过总不能空着肚子。
万幸的是,这家外表看起来很简陋的小饭店内,卫生搞得还不错,端盘子的女服务员也不像旅店老板娘那样邋遢,看上去挺利索的。
沈银冰要了西红柿炒鸡蛋,炒蒜苗,还有一个风味茄子,两晚白米饭。
可能是真饿了,沈银冰觉得饭菜口味还可以,丝毫不逊色以前在大饭店吃过的山珍海味,破天荒的吃了一大碗白米饭。
“我去趟洗手间。”
从抽纸盒内拿出几张餐纸擦了擦嘴巴,沈银冰跟苏青说了句,走进了洗手间内。
以前沈总外出办事时,一般都会带着小宋和黑子。
今天她来平北,小宋也跟着来了,不过却被她留在了北海,帮着另外一名副总处理公司业务。
至于黑子——自从上次在迪厅内为了救沈银冰,被小混混们打伤住院后,沈银冰就让苏青代替了他的职务,成了她新的‘保镖’。
黑子住院后,被安排在了最好的病房,沈银冰却没有去看过他,只让小宋送去了一万块钱,还有一张里面存了五十万块钱的**。
她没脸去见黑子,也不想黑子见到她,以后都不要再见到她了,那五十万,就是她辞退黑子的补偿。
黑子当然明白沈银冰的意思,没有收那张**,又托小宋带了回来,还有他的辞职报告。
黑子复员后就被苏北山招进了北山集团,这些年来兢兢业业的为他们父女服务,为了救老板却被辞退——他的心已经被伤了,不想再接受她的任何恩惠。
沈银冰看到那张**时,神色黯淡的愣了好久,然后在黑子的辞职报告上签了字。
这事如果放在以前,沈银冰绝不会这样做,因为她很清楚黑子对她是多么的忠心。
现在的沈银冰,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沈总了,她的心理,已经开始扭曲。
小饭店的洗手间,就是老百姓常说的茅房,蹲坑方式,不管是看上去还是闻上去,都很让沈银冰赶到反胃。
不过,这丝毫没有干扰她拿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一撮粉末填进嘴里。
几分钟后,精神好了很多的沈银冰回到了餐桌前,刚坐下却听苏青低声说:“沈总,这家饭店的人有古怪。”
沈银冰眼角一跳,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古怪?”
苏青拿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粒,小声说:“刚才我已经仔细观察到了,那个服务生穿着虽然很普通,讲话也带着当地乡音,可她的眼神却不该是一个乡下女人该有的,还有饭店老板刚才从我身边走过时,吸的是中华烟,吸了才小半截,就随手弹了出去。”
饭店老板吸中华烟,这不是啥稀奇事,稀奇的是他不该在大涌山当老板,两三块钱一颗的中华烟,在这儿可以供老百姓吃喝一天了,谁会舍得吸这烟?
就算有人舍得吸,谁会只吸了一半就随手扔了?
沈银冰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老板和服务生,就是军方派来等待叶心伤的人,别处应该还有。
“他们注意我们了?”
沈银冰问出这句话后,就知道是多余的了。
像她和苏青的穿着,在镇上绝对是引人瞩目的,人家没理由不注意她们。
既然已经被注意了,沈银冰也不在乎,扬手叫道:“买单。”
乡下人在饭店吃完后买断,一般都是叫结帐,或者算帐,只有城里人才会说买单。
正和老板在那儿低声说什么的女服务生,走过来很客气的笑道:“两位,三个菜,两个米饭,总共是二十三块钱。”
“二十三块钱?”
沈银冰愣了下:“这么便宜?”
二十三块钱,就是放在市里那些小饭店,好像也不够一个炒菜的,在这儿却是三个菜,两个米饭,由此可以看出这儿的消费水平有多低了。
“呵呵,我们这儿的菜便宜。”
接过沈银冰递过的钞票,很麻利的找零后,女服务生看似随意的问:“两位来这儿,是来走亲戚的,还是找人的?”
苏青抢先回答:“我就是从这镇子上出去的,就住在西北那头,这次回来是给爷爷***上坟的。怎么,你也是镇子上的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们,原先在饭店端盘子的小芳姐去哪儿了?”
“小芳姐?”
服务员呆了下,笑着摇了摇头:“啊,你说的小芳姐啊,我来时她就不干了,听说也去外面打工了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
苏青站起身,对沈银冰说:“表姐,我们走,今晚是回老家那边住,还是去旅店?”
沈银冰淡淡的说:“不去旅店了,那儿不怎么卫生。”
现在根本不用苏青在解释什么了,沈银冰也知道饭店老板和服务员不对劲了,因为苏青根本没有来过这儿,当然不知道什么所谓的小芳姐,她刚才那么说就是试探服务员的。
不过就算知道服务员俩人不对劲,沈银冰也改变不了什么,出来饭店顺着街道走了一百多米后,直接转身走进了一条小巷内,来到第三家木板门前吩咐苏青:“敲门。”
沈银冰为什么要来大涌山,并没有告诉苏青。
苏青也没问,只是按照沈银冰的意思,抬手敲了敲门,有狗叫的声音响起。
“谁啊?”
一分钟后,一个披着大衣的老头拿着个手电筒,打开了院门,照了沈银冰俩人几下问道:“你们——找谁啊?”
老头说话的口音,和旅店老板娘一样,一听就是本地人。
沈银冰拿出一盒好烟,递了过去:“大爷,我们向您打听一个人。”
看到沈银冰递过来的好烟后,老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打听人?谁?你说,只要是在镇子上住的,就没有俺不知道的。”
“她叫董翠花,今年五十二岁,好像是单身一人,她有个侄子,是当兵的……”
沈银冰刚说到这儿,老头就知道是谁了:“啊,你说的是叶家二婶啊,她就住在镇子最西北,那个茅草房,周围圈着一圈篱笆的就是她家了。呵呵,要俺带你们去吗?”
“哟,那可谢谢您老人家了。”
沈银冰赶紧又拿出一盒烟,递了过去。
“嗨,不就是带个路嘛,怎敢这样客气?”
老头嘴里推辞着,把两盒烟装了起来,扭头向屋子那边喊了句什么,揪了下身上的大衣走了出来:“这么多年了,除了二狗和他几个战友每年回来后,还没有外人找过他二婶,今年可就奇怪了,前两天还有人和俺打听过她。嗯,也是给的好烟,不过他们可没有闺女你大方,只给了一颗,俺也没亲自带他们去。”
老头唠唠叨叨的,打着手电筒在前面带路:“闺女啊,你们是二狗的朋友?”
“二狗?”
沈银冰抬手挖了下左耳:“二狗是谁呀,大爷。”
“就是叶家那小子,当兵的那个啊,好像大名叫叶什么伤来着,名字很蹊跷,一点也不像俺们乡下人。”
“是叶心伤?”
“对,对,就叫这名字,叶心伤。”
老头连连点头,又开始嘟囔:“大家都说二狗、哦,叶心伤在外面当军官,挣大钱了,也该把二婶接过去养老。唉,可二婶却不去,说什么在家给叶家老祖守坟,真是不会享福啊。”
“闺女啊,俺跟你说啊,二狗这小子的亲爹也很厉害,听说也是部队上的大官,不过命不怎么好,年轻轻的就得病死了,媳妇没多久也病死了,才几岁的二狗就被送来了俺们镇上。”
老头弄着他的消息,很起劲的样子:“二狗小时候不叫二狗的,只是他身子很弱,二婶怕他活不长,才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在二婶的照顾下,二狗的身子倒是一天天壮起来了,可他二叔却在他四岁那年又出事了,是上山时被蛇咬了。”
叶心伤的二叔被蛇咬了后,没支撑到镇子上就死在了出山的路上。
二婶没有孩子,叶家兄弟俩人的相继离世,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丈夫死后出了百日后,拒绝了所有劝她再嫁的人,专心抚养叶心伤。
叶心伤在九岁那年,他父亲的老战友把他接走了。
当初就想把二婶一起接走的,可她不愿意离开。
叶心伤被接走后,这才认识了秦紫阳,因为暗恋人家,这才发誓要成为一个强大的男人,经过不懈努力后,最终位成为了九龙王中的紫龙。
叶心伤出人头地后,也曾要把二婶接到城里去住,可这些年来,她早就习惯了独身生活,不但拒绝去城里,而且也拒绝叶心伤给她修房子盖屋,只希望能守着老房子就这样过一辈子。
大涌山虽然穷了些,可当地民风却很朴实,镇上的人很照顾二婶。
前两天有人来打听二婶时,老头还以为她要被接到城里去了呢。
老头絮絮叨叨说完叶心伤的身世时,已经来到了镇子最西北角,指着一座看起来很孤立的茅草房:“看,那就是叶家二婶的家,可能是已经睡了,要不要俺替你们叫她起来?”
“谢谢大爷,不用了,我们自己喊她就可以了。”
沈银冰拒绝了老头的好意:“大爷,回去的路上,要小心些。”
正文_第805章 叶心伤的女朋友!
“有人在吗?”
等老头走了后,苏青推开虚掩着篱笆墙,走进了院子里。
三间茅草房内没有传出任何声音,静的就像一尊蹲在黑夜中的猛兽,给人一种不舒服的压抑感。
茅草房倒是也有窗口,不过上面摆满了玉米,根本看到里面有什么光线。
“有人在吗?”
苏青来到门前,敲了敲木板门时,里面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谁呀?”
沈银冰回话了:“是我,二婶,能开开门吗?”
二婶没有说话,仿佛又睡着了那样。
等了几分钟,沈银冰只好走到门前,微微弯腰冲着门缝说道:“二婶,麻烦你开开门,我是叶、是二狗的朋友。”
啪哒一声轻响,是电灯开关的声音,一抹昏黄的灯光,从门缝内洒了出来。
片刻后,门后面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沈银冰向后退了一步时,房门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吱呀声,一个披着黄大衣的老妇人出现在了门后。
“二婶,您好,我是二狗的朋友小冰,这是小青。”
沈银冰赶紧自我介绍了一下,又说:“我能进去吗?”
二婶上下打量了沈银冰一眼,语气温和了很多:“你是二狗的朋友?”
“是的。”
“是女朋友吗?”
“是——是的。”
“你姓秦?”
“是——是的。”
沈银冰抿了抿嘴角,知道二婶为什么以为自己姓秦了,笑道:“我大名叫秦紫阳,小名叫小冰。二狗没有和你说起过我小名?”
叶心伤平时和二婶通话时,看来经常和她说起秦紫阳,要不然她不会以为沈银冰就是小秦的。
“原来真是小秦啊,进来,进来,二狗这孩子,就和我说你的大名了,小冰多好听啊,名字好听,人也好看。”
二婶马上就热情了起来,赶紧拉着沈银冰的手向屋里让。
房子东边窗台下是一张老式木窗,西边是一个水缸,还有一个老式厨子,正中却是一张八仙桌,两边是雕花太师椅。
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放在窗头柜子上,吊扇也没有,抬头就能看到屋梁,第三根檩条上还有个残破了的燕子窝。
不过,在窗上枕头边却放着一台电话机,上面盖着一条毛巾。
带路的老头说,二婶今年才五十二岁,但等进了屋子借着灯光看上去,沈银冰以为她足够七十岁了:几乎全白了的头发,皱巴巴的脸皮,微微佝偻的身子,手背上全是因寒冷而裂开的口子,身上那件黄大衣倒是很新。
“小秦,快坐下,小、小青,你也快坐下。哎呀呀,早知道你们要来的话,说什么我也会答应二狗把房子修盖一下,买几样像样的家具了。”
二婶拿起一块毛巾,使劲擦了擦椅子:“小冰,别嫌脏啊,先凑合着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不用了,二婶,我们刚吃过饭,还不渴,你也别忙活了。”
沈银冰赶紧搀住二婶,冲苏青使了个眼色。
苏青会意:“沈、秦总,我去旅店那边等您,有什么需要的就给我打电话。”
“孩子,你别着急走啊,先坐会儿,大冷的天了,屋里也没炉子。”
二婶连忙让苏青也坐下,她去倒水。
苏青放下手中的背包,不顾二婶的热情挽留出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背包里,有沈银冰为二婶买的礼物,一些营养,还有一根野山参。
转身向院子四周扫了一眼,苏青很快就出了篱笆墙,快步走进了小巷内。
她没看到有什么人在四周,却能感受到有人在暗中看着这边,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苏青的感觉没有错,在她顺着来路返回去小旅店那边时,篱笆墙西边一百多米处的树林中,有几个黑影站了起来,中间那人背转身拿出了手机,低声说道:“那两个女人的确是来找目标的,其中一个刚走,另外一个没出来——嗯?嗯,知道了,好。”
黑影刚扣掉电话,他的一个同伴就低声问道:“那俩女人是什么来历?”
黑影攥了下手机,很纳闷的语气:“其中一个是冀南北山集团的老总,姓沈,叫沈银冰。奇怪,她怎么会来这儿了,和叶心伤又是什么关系?”
在几个黑影心里纳闷沈银冰是谁,为什么会来这儿时,她正坐在窗沿上和二婶说话。
握着沈银冰的一只手,二婶的眼神里全是喜悦:“以前和二狗、哦,不,是心伤通电话时,他就多次说你有多漂亮,多漂亮。说实话啊,那时候二婶还不信,今天见到你后才知道,那孩子真是撒谎了,你其实比他说的还要漂亮。”
沈银冰赶紧谦虚:“二婶,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好——来,你上窗,脚冷。”
“好,好,听你的,呵呵。”
二婶呵呵笑着,上了窗后用被子盖住了脚,却没舍得松开沈银冰的手:“小秦啊,你今年多大了呀?”
“我啊,今年二十三,年后就二十四了呢。”
沈银冰脱口说出自己的真实年龄时,二婶花白的眉头微微皱了下,随即舒展开来:“闺女,你的手保养的真好。”
沈银冰有些适应不了二婶的谈话方式,刚说着年龄呢,又蹦到手上去了,讪笑一声回答:“我平时就坐在办公室内,也不做什么家务……”
她说到这儿时,二婶忽然叹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
沈银冰一愣:“二婶,怎么了?”
二婶脸上仍然带着笑,但那笑容却是苦涩的:“闺女,你不是小秦。”
沈银冰呆住:“二婶,我、我——”
二婶说:“心伤和我说过很多次了,小秦比他还要大一岁,过年后就二十九岁了。小秦是当兵的,我去世的大伯哥也是当兵的,当兵的手可没有你这样的细法。”
沈银冰这才知道,人家二婶为什么知道她不是秦紫阳了,脸上腾地浮上一抹红色,喃喃的说:“二、二婶,我不是故意冒充秦紫阳的,我就是……”
二婶摇了摇头,垂下眼帘低声说:“闺女,我不怪你,可我想你告诉我实话,二狗是不是出事了?”
沈银冰强笑了声,要他实施:“哪有呢?他好好的呢,我今天来找您,就是受他所托呢。您也知道,他现在是军人,现在国外执行任务,明天就是您生日了,而我恰好在北海市出差,所以他才委托我来看望您老人家,陪您过生日。”
沈银冰找的这个借口很合适,但二婶却有她不信的理由:“闺女,你别说了,我理解你的好意。在你今晚来找我之前,那边的老叶头就跟我说,前两天就有人打听过我了,都是外地人。我给二狗打电话,也打不通。唉。二狗,你、你到底是咋了嘛?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去见你地下的爹妈啊?”
说到后来时,混浊的泪水从二婶脸上淌了下来,沈银冰心中一疼,伸手刚要安慰她,却又慢慢缩了回来。
独自慢慢哭泣了半晌后,二婶才拿盖着电话的毛巾擦了擦泪水,笑道:“闺女,让你见笑了啊,我这人就爱流泪……女人哭,可不是好兆头。”
沈银冰强笑着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婶情绪稳定住后,问:“闺女,你能替二狗来看我,就说明你们是朋友。那你能跟我说说,他到底惹什么祸了吗?还有,那些来找二狗的人,也知道明天是我生日,二狗会回来给我过生日,才提前来这儿等着抓他?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
沈银冰轻轻咬了下嘴唇,欲言又止。
二婶没有催问,就静静的等她说话。
良久后,沈银冰才叹了口气,问道:“二婶,叶心伤明天会来给你过生日吗?”
二婶笑了,很温和的样子,语气却很肯定:“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会来的——可是,他不能来,一来就会被抓住的。孩子,你就告诉二婶,二狗他究竟犯了什么错?”
沈银冰垂下眼帘,望着那部电话机,低声说:“叶心伤具体犯了什么错,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很严重。部队上的人在抓捕他时,还被他打伤了两个,现在他已经被列为军方的危险分子了。”
二婶干瘪的老手,猛地抓主了被子,手背上青筋凸起,裂开有血溢出:“他、他被军方列为了危险分子?”
“嗯。”
“混、混帐,混帐!”
二婶忽然激动了起来,颤声大骂道:“他这不是在丢老叶家的脸吗?这些年来,我为什么不出去啊,还不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就指着他能好好干,为叶家光宗耀祖了,可他——咳、咳!”
“二婶,你别激动,别激动!”
沈银冰赶紧轻拍着二婶的后背,咬了咬牙低声说:“二婶,我这次过来陪你过生日,就是希望叶心伤能放心你,不要露面的。”
二婶剧烈喘着:“可、可他总不能一直不露面?你给二婶说说,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云华当初找到沈银冰时,已经和她协商好了,过来后不管是哄也好,还是骗也好,只要能安抚住二婶,别让她激动,别让叶心伤因为她的激动而现身,任务就算完成了。
相信躲在暗中的叶心伤,看到二婶有人照顾后,就会安心‘逃亡’,等待冤屈被洗的那一天到来。
高云华在离开时,一再嘱咐,千万不要让二婶激动。
他已经了解到二婶是个深明大义的女人,最看重的就是光宗耀祖之类的了,如果让她知道叶心伤有叛国嫌疑,说不定她会大义灭亲,主动引他出来接受军法处罚。
高云华如果没有一再嘱咐沈银冰这些话的话,也许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这是他没想到的。
“有人告诉我说,叶心伤他犯下了……”
说到这儿时,沈银冰闭上了嘴。
她知道,接下来她所说的话,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命运,也会彻底把叶心伤推到万劫不复之地。
但接着就有两个人影从她脑海飘过,让她下定了决心。
正文_第806章 二狗,你出来!
从沈银冰脑海飘过的那两个人影,是高飞和秦紫阳。
曾几何时,她是那么的依赖,并痴迷高飞,因为他不顾方小艇、高雅等人的反对始终维护着她。
但就在她最需要高飞时,那个家伙却告诉她说,他已经和离子基金的妮儿有了儿子。
直到现在,沈银冰都无法忘记高飞在和她说这个消息时,他语气中的自豪,和骄傲,她的心有多么的疼:在父亲被害,受到焦恩佐等人的迫害后,她已经把他当做了唯一,为什么他却不顾忌她的感受?
还有,后来颜红的归来,让沈银冰的人彻底改变——她现在就像一个被打开了的潘多拉魔盒,所有的单纯、善良都成了表面的掩饰,掩盖住了心中那只魔鬼。
她发誓,她要把高飞彻底打垮,让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后悔不在乎她,她要让他变成自己身边的宠物狗,随便的玩弄。
要想做到这一切,必须得心狠,比对待忠心耿耿的黑子还要心狠!
秦紫阳?
呵呵,更是沈银冰要极力打击的人之一:就是她把沈总吊在了大明湖畔的高楼之上,就是她蛮横的抢走了沈总喜欢的男人,她从来没有给沈总留下任何的好印象!
现在,秦紫阳真正喜欢的男人、高飞生死战友叶心伤遭遇了难处,沈总凭什么要替这两个人来挽救叶心伤?
当然了,如果沈银冰决定要那样去做的话,无疑会伤害到可怜的二婶。
可……可怜的人仅仅是二婶吗?
她可以可怜二婶,那谁来可怜可怜她?
她本来是一个让很多人羡慕的,高高在上的美女总裁,现在已经失去了喜欢的男人,成为了别人的傀儡——又有谁,能来可怜可怜她?
高飞和秦紫阳俩人的影子浮上沈银冰脑海后,她终于拿定了主意,抬起头哑声说道:“二婶,你听了后一定要冷静,我相信叶心伤那样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二婶嘴唇剧烈哆嗦着:“闺女,你、你说。”
高云华当初怎么给沈银冰说的,她就怎么和二婶说的,没有一丝保留。
严格的说起来,沈银冰在复述高云华告诉她的那些话时,是用客观的第三者态度来说的,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她只起到了一个传声筒的角色。
至于二婶听了后,会有什么反应,她不想去多想。
这样,她在达成她目的时,才会没有任何愧疚。
沈银冰讲的很慢,很详细,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才说完。
说完后,她抬头看向了二婶。
二婶就像一尊雕像,动也不动的坐在窗上,眼神空洞。
她一个二十多年前就死了丈夫的女人,没有再嫁,守寡那么多年守着叶家的老宅,无论再苦的日子也能熬过去,就是因为有一股精神力量的支持着她。
这股精神力量就是叶心伤:叶心伤立功了,叶心伤被上级领导表扬了,叶心伤从小时候起就暗恋秦紫阳了,等等。
无论叶心伤取得什么成绩,遇到什么挫折(但绝不会把执行任务时所遇到的危险说给她听,他怕二婶会担心他),甚至在他被秦紫阳拒绝时,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二婶。
叶心伤知道,二婶需要他的消息。
这么多年来,二婶能安心呆在大涌山任由生命慢慢流逝,就是因为叶心伤是她唯一的希望,和骄傲,她就算死了,也有脸去见叶家的列祖列宗。
但是,她真承受不了沈银冰带来的这个消息:怪不得明天就是她生日了,二狗还没有回家;怪不得她总是给二狗打电话,却总打不通;怪不得这两天有人来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打听二狗;怪不得沈银冰来了……
原来,二狗成了叛国嫌疑犯,害48名优秀军人惨死异国他乡!
晴天霹雳已经无法解释此时二婶的感受了,她一个农村女人不懂得什么叫‘爱抚5’,不懂得什么叫‘网上冲浪’,她只懂得沈银冰带给她的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个耻辱,代表着她一生的心血都付之东流。
她活着,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她没有替叶家教育好最后一个人。
她死,都没有脸去见叶家的列祖列宗和大哥,大嫂。
看着眼神空洞,气色灰败的二婶,沈银冰心中一揪,悔意如同惊涛骇浪那样扑面而来,下意识的抓主二婶的手,颤声说:“二、二婶,叶心伤他、他也许是被冤枉的,只要他能主动投案自首,相信国家是不会冤枉他的。”
提议让叶心伤主动投案,来洗清身上的冤屈,这倒是沈银冰的真心话。
被人冤枉了就站出来理论啊,总是躲着藏着的,不但洗不清自己的冤屈,还能让人更加坚信那事就是你做的——这是包括沈银冰在内的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可惜沈银冰根本不知道,叶心伤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因为他的危险性,自以为拿到了他叛国罪证的某部门,已经对他下达了‘发现后就地格杀勿论’的严令。
这就好比一条咬死过人的毒蛇,抓蛇的人在发现它后,会听它解释什么?
二婶的想法和沈银冰一样,空洞的眼神猛地浮上一抹亮彩:“对啊,二狗为什么不站出来解释呢?闺女,你说他怎么不和国家解释呢?难道,难道他真犯下了大错?”
二婶说到后来时,抓主了沈银冰的手,很用力。
“我、我也不敢确定,也许他……”
沈银冰稍稍向回抽了下手,躲开了二婶满是求证的眼睛:“也许他真有难言之隐,所以才躲起来吧?”
二婶身子哆嗦了一下,忽然颤声问道:“闺女,你说,二狗他现在是不是就在外面?”
沈银冰摇了摇头:“我不敢肯定。可你也说过,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在你生日这天出现的。”
二婶抬头看向门板,喃喃的说:“我敢肯定,我敢肯定,他就躲在外面,他不放心我——这两天晚上,我做梦都梦到大哥和大嫂,他们很生气的样子。我知道,他们是埋怨我,埋怨我没有好好教育二狗。”
二婶说着,慢慢推开了沈银冰,掀起了被子,赤着脚下了窗,向门口走去。
沈银冰赶紧追上,搀起她的左臂:“二婶,你要、要去做什么?”
二婶没有回答,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面很冷,外面更冷,寒风吹起了二婶花白的头发,灯光下的影子显得是那么苍凉,孤独,仿佛沈银冰根本不存在那样。
二婶出了房门,不顾沈银冰的劝阻,一步步的走到了篱笆墙前,转身望着西北方向的莽莽群山,忽然嘶声喊道:“二狗,二狗,叶心伤,叶心伤,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山村冬天的深夜,总是很静,稍微有点响声就能传出很远,更何况二婶是用最大的力气喊话,远处的群山马上就回荡了起来:“给我出来……有话要跟你说……你说!”
二婶和沈银冰刚走出屋子时,树林中那几个黑影就发现了,为首的马上就扶着耳麦低声命令:“各单位注意,目标有所行动!”
当二婶对着莽莽群山呼唤叶心伤时,这些人的神经猛地绷紧,意识到接下来有可能会有重大发现,也许根本不用等到天亮,今晚就能完成击毙叶心伤的任务。
很快,最少四名以上的狙击手,从四个方向通过红外线夜视仪瞄准镜,密切观察着篱笆墙那边的动静,只要上级一声令下,扳机就会被扣下。
与此同时,封锁整个大涌山镇各个路口的特种武警,在接到上级的命令后,立即迅速向二婶家这边潜伏了过来,以二婶家为辐射点的方圆三百米处,至少埋伏了七十名以上的特种武警,都静静的躲在掩体后面,紧密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群山回应着二婶的话,久久不散,最终杳无,可叶心伤却始终没有出现。
在二婶出了屋子,对着群山放声高喊叶心伤出来时,沈银冰只觉得口干舌燥,心一个劲的砰砰狂跳。
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叶心伤就在二婶家周围的某处,很有可能会出现,被埋伏在四周的那些人抓走。
高云华找到她,是让她安抚二婶,千万别让她冲动,只要能让躲在暗中的叶心伤看到二婶有人陪后,他就会放心了。
不管叶心伤是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叛国犯,高云华都希望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而不是像某位大人物那样,二话不说就下达就地枪决的严令。
高云华虽然背景深厚,可他的本身职务太低,而高家也不好参与军方的事,所以他只能希望用这种方式,来拖延一下时间,一切等到高飞回来后再说。
高云华相信,只要高飞回来了,就有办法找到叶心伤,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
他更相信,只要沈银冰能陪着二婶度过生日这天,凭着叶心伤的本事,追捕他的人就算掘地三尺,也无法找到他。
最关键的就是明天了。
可惜高云华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沈银冰没有按照他所嘱咐的去做。
二婶得知了真相,再也无法忍受叶心伤给她到来的打击,迫切的希望二狗能站出来,给她解释清楚,让她死后也能有脸去见叶家的列祖列宗。
群山早就停止了回荡,二婶又变成了寒夜中的一尊雕像,动也不动。
潜伏在四周的特种武警们,心中失望:叶心伤,终究不会因为二婶就暴露自己的,二婶也会慢慢琢磨出现在不该让他出来的道理,看来这次平北大涌山行动,要以失败而告终了。
寒风吹,掠过干巴巴的树梢,催起二婶花白的发丝,黑夜中飞舞。
“二婶,我们、我们回屋吧,外面太冷了。”
良久良久后,穿着棉靴双脚几乎都冻麻了的沈银冰,搀住了二婶。
二婶慢慢推开了她,双手拢在了嘴边。
正文_第807章 一道幽蓝闪电!
二婶双手拢在嘴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高喊:“二狗,你给我出来啊,没脸见我了吗?你个死孩子哦,为啥不让婶放心哦——呜呜,婶知道你是冤枉的,是吗!”
二婶喊着喊着,失声痛哭,赤着的双脚早就冻僵,再也无法站住,双膝一软就要瘫倒在地上,旁边的沈银冰赶紧搀住了她胳膊。
看到二婶这样伤心后,沈银冰忽然很后悔,觉得自己好残忍。
她不该利用一个守寡二十多年的女人,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管高飞、秦紫阳有多恨,叶心伤又是多么该死,可她也该利用这个可怜的女人。
二婶孤苦一人,只有叶心伤——但沈银冰现在所做的,却是要让她亲眼看到她唯一的亲人,死在她面前!
沈银冰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魔鬼,残害世间最善良的母亲,不可饶恕,所以她想弥补,搀起了二婶的胳膊向屋子那边走:“二婶、二婶,走,走,我们回屋!”
二婶双脚已经麻木,再也迈不动步子,沈银冰到底是年轻,力气比她大很多,她挣不开,只能被半拖半抱的向屋子那边移动,却像疯了似的狂喊:“二狗,呜呜呜,你个死孩子,你出来给二婶说句话啊,你出来……”
太过激动的二婶,在喊出最后一个‘来’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举起的双手也无力的垂下。
感受到不对劲的沈银冰,慌忙把她搂在怀中,连声叫道:“二婶,二婶,你怎么了,醒醒,醒醒啊!”
在沈银冰的剧烈摇晃下,二婶慢慢睁开了眼,呆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的说:“二狗,二狗,你在哪里——二狗,二狗,是你吗!?”
二婶忽然有了力气,挣开沈银冰站了起来。
沈银冰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黑影就像从平地上冒出的鬼魅那样,轻飘飘的飞过了篱笆墙,扑到了二婶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抱住了二婶,泣不成声:“婶!”
——
小王是名入伍三年的特种武警,上个礼拜接到了复员通知书。
部队上也不想让小王复员,因为他是某部最为优秀的狙击手,不过他是来自农村,父母身体不好,家里还有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妹妹,需要一个顶梁柱。
如果没有这次的突然任务,相信他已经踏上了复员回家的列车。
这次任务,是小王的最后一次任务,而且好像没有领导所说的那样危险,毕竟上百人去抓一个人,哪怕对方有三头六臂,好像也无法逃离。
更何况,这次任务只需熬到后天早上,不管有没有抓到目标,他们都会立即返回本部队。
所以在接到这个任务时,小王和其他战友一样,心里没有任何负担。
小王和他的队友们只知道目标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但目标具体的身份,他们却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只要能抢先击毙目标,就是大功一件。
在目标的二婶和一个年轻女孩子出了屋子后,小王就和他所有的战友那样,精神高度集中,死死盯着红外线夜视瞄准镜。
二婶的悲凉叫声,让小王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也更加痛恨目标:你怎么可以让老人这样伤心!
二婶喊了第一声后,陷入了沉默,就像一尊矗立千年的雕像,动也不动。
小王的扣着扳机的手,也是一动不动,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边,连旁边的观察手(帮助狙击手测定风速、湿度、距离等因素的助手)也仿佛不存在了,直到他听到同伴发出一声微弱的闷哼声。
就像一个熟睡的人,忽然被人用大号钢针在后背刺了一下那样,小王霍然惊醒,迅速回头——可没等他看清什么,就觉得脑子里砰的一声大响,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如果小王还能有意识的话,就会看到一拳把他打昏的人,正是他们这次诛杀的目标,叶心伤。
狙击手所起到的作用,就是远程狙杀敌人。
和狙击手小王不一样,大壮是本次诛杀行动中近身格斗最为出色的武警之一,他和另外一个战友,就埋伏在距离篱笆墙最近的一个草垛后面。
在听到二婶对着西北群山喊话时,大壮的眼圈发热,想到了刚去世不久的奶奶。
大壮记得很清楚,他小时候时,奶奶就是这样站在家门口的斜坡上,喊着他的小名让他回家吃饭。
尤其是当他看到二婶被沈银冰半拖半抱的向屋里走时,鼻子更是发酸的要命,几乎忍不住的站起来跑过去,搀起那个可怜的二婶,帮她一起对着群山喊,告诉隐藏在暗中的目标: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那就站出来!
大壮微微吸了一下鼻子时,听到了脚步声。
他迅速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抱着狙击枪的同伴,正离开隐蔽的地方向,弯腰向这边快步走来。
“咦,没有命令,他怎么随便行动了?”
大壮一楞神的工夫,那个狙击手已经擦着他走向了篱笆墙那边,速度快的让他吃惊。
“难道他也受不了二婶的喊声,要帮她一起骂目标了?可、可这是违反纪律的啊!唉,一个狙击手怎么可以这样冲动呢?”
大壮看到狙击手轻飘飘的跃过篱笆墙,跑向二婶时,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时,就看到他扔掉了怀中的枪,一下子跪在二婶面前抱住她的腿,哭着喊道:“婶!”
婶!?
狙击手叫二婶婶?
大壮忽然明白了什么,双眼瞳孔骤然一缩,迅速举起了突击步枪,瞄准了狙击手。
接着,大壮就听到愣了片刻的二婶,忽然嘶声喊道:“二、二狗!?”
“婶,我是二狗,我是二狗!”
叶心伤双膝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二婶,仰面看着他,泪水顺着脸庞哗哗淌下。
——
当沈银冰和苏青乘坐的那辆面包车爆胎,她们只好下车步行去镇上时,潜伏在路边的叶心伤就发现了她们。
叶心伤和沈银冰不熟悉,可却认识她。
在看到沈银冰的第一眼,叶心伤就知道她为什么来这儿了,心里腾起一股子暖意:只要有人照顾婶,那我就放心了。高飞,谢谢你还能这样信任我,为了帮我把你女朋友派来照顾我婶。
明天就是二婶的生日,现在沈银冰来了,就证明高飞在用自己的方式帮他,叶心伤也就放心了,准备等熬过今晚子时,就会悄悄的离开大涌山,为洗清自己而全力以赴。
只要熬过子时,那就证明叶心伤已经在二婶生日这天陪着她了,尽管是在暗中。
上百号特种武警,都埋伏在二婶家方圆一公里的地方,越是靠近家埋伏的人就越多。
不过这些特种武警难不住叶心伤,借着黑夜的掩护,再加上他非常熟悉镇上的地形,他很轻松就莫到了狙击手小王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默默守候着远处茅草屋中的二婶。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气温越来越低,山野越来越静,只要再过两三个小时就是子夜,叶心伤就会偷偷莫出包围圈,如蛟龙入大海,再也没谁能查到他的踪迹。
可就在叶心伤心中默默祝福二婶时,房门竟然开了!
看到沈银冰扶着二婶走出来后,一种不好的感觉就像一记重拳,狠狠击打在叶心伤心口:怎么会这样!?
接着,二婶就开始对着群山呼喊他的名字,让他出去。
听着二婶的哭声,叶心伤心如刀割,真想冲出去告诉她,他没有背叛国家,没有给她丢人!
可他忍住了,只希望沈银冰能帮他照顾好二婶,最好是带她离开大涌山。
但沈银冰却没有那样做,只是静静的陪着二婶站在黑夜中。
慢慢的,叶心伤绝望了,他隐隐猜到了什么,知道自己今晚要是不出去的话,二婶也许——活不过明天。
二婶是叶心伤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亲娘,他宁可去死,也不想母亲受伤。
当机立断,叶心伤打昏了狙击手小王和观察手,换上了小王的衣服,抱起了他的枪。
此时,叶心伤心中还有一线希望,希望沈银冰能劝动二婶。
沈银冰好像也这样做了——可是,不相信自己孩子犯下滔天大错的二婶,却再次固执的喊他名字,声音越来越绝望,透着血。
叶心伤再也无法冷静,迅速抱着枪冲向了篱笆墙。
他知道,他这一暴露,很可能就是死。
叶心伤不怕死,他只是不想死,但如果让他在二婶心安,和死之间做个选择的话,他宁愿去死。
他很蠢很蠢的选择了让二婶心安,不顾一切的冲到二婶面前,跪在地上抱住了她。
“二狗,二狗,真的是你!?”
二婶挣开沈银冰,一把捧起了叶心伤的脸。
“是。婶,我是二狗,我是!”
叶心伤用力点头,紧紧抓主了二婶的双手。
他、他真出来了,就为了让他二婶心安!?
被忽然冲过来的叶心伤吓了一跳的沈银冰,呆愣瞬间心中就狂跳起来:他会不会看出,是我鼓动二婶出来喊他,就是为了让他被抓走的?他会不会恨我,在被抓走之前伤害我?
下意识的,沈银冰慢慢向后移动。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叶心伤根本没有注意她,就像她不存在。
叶心伤此时的眼中只有二婶,他只想让唯一的亲人,因他而心安!
“二狗,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二婶确定跪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叶心伤后,喜极而泣,猛地抱住了他,但随即就开始用力捶他的后背:“二狗,二狗,你告诉婶,你有没有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老叶家的事,你说,说,说!”
叶心伤用力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真没有!”
二婶停止了捶打:“你真没有?没有骗婶?”
叶心伤重重点头:“没有,我发誓!”
“那我就放心了。”
双脚麻木的二婶,脚下踉跄了下,正要再说什么,一道幽蓝闪电忽地划破夜空,黑色的血花,攸地在她雄口绽放。
正文_第808章 婶,婶!
被诛杀目标忽然出现,毫无征兆的跪在了二婶面前,把本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吓了一大跳:啊,怎么回事,目标是从哪儿出来的,他怎么会轻松突破我们的包围圈!
下意识的,最高指挥官马上就下达了随时开枪的命令:“各单位注意,各狙击手注意,准备行动!”
震惊过后,最高指挥官狂喜:不管叶心伤是怎么突进包围圈的,利用二婶的引出他的目的已经实现,这次绝不能让他再逃掉!
当然了,因为篱笆墙内并不是只有叶心伤自己,还有二婶和沈银冰,最高指挥官绝对不能下达乱枪齐发的命令,只是吩咐狙击手高度集中精神,随时准备开枪。
在精准的夜视瞄准镜前,黑夜根本不是问题,狙击手旁边的观察手,早就已经配合同伴,测试出了距离、风度以及湿度等数据。
“三点钟方向注意,有没有把握一枪击毙目标?”
最高指挥官在观察片刻后,很快就有了决断:必须立即开枪击毙目标,要不然等叶心伤进了屋子,有二婶和沈银冰的存在,诛杀行动势必会受到更大的影响。
而三点钟方向的狙击手,恰好是侧面对着叶心伤,只需能保证侧面击穿叶心伤脑袋,就不会伤到无辜。
三点钟方向的狙击手,狠狠咬了下嘴唇,低声回答:“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狙击手没有吹嘘,这么近的距离,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击毙叶心伤,而不殃及二婶,他说是百分之九十,只是一种稳妥的表现。
最高指挥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果断下达了开枪命令:“好,开枪!”
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狙击手食指沉稳的扣下了扳机:噗!
随着一声轻微而沉闷的‘噗’声,狙击弹头就像一道幽蓝色的闪电,划破黑夜,咻咻厉啸着飞向叶心伤的脑袋。
可就在狙击手扣下扳机的瞬间,双脚已经麻木的了二婶,身子却踉跄了一下,半转着身子对准了他这个方向。
跪在地上的叶心伤,也相应的扭头——就是这个微小的动作,那枚高速飞行的狙击弹头,擦着叶心伤的右耳,狠狠钻进二婶的雄口!
一团黑色的血花,在黑夜中蓦然绽放!
狙击弹头穿过二婶单薄的身体,余势不衰,又狠狠击打着了一个磨盘上,溅起一撮红色的火花。
几乎是百发百中的狙击手,失手了,误杀了二婶!
在狙击弹头高速飞过叶心伤耳边时,他愣了一个弹指间,直到滚热的鲜血蓬出溅了他一脸时,他猛地醒悟了过来,身子猛地向前一扑,把二婶扑倒时的瞬间,身子已经抢先侧躺在了地上,抱住了摔倒的二婶。
“婶,婶!”
叶心伤双手抱着二婶,嘶声狂叫。
“啊!”
沈银冰这时候也醒悟了过来,下意识的尖叫一声,双手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远处,传来最高指挥官愤怒的吼声:“不许再开枪,第一三五小组进攻!第二飞行小组立即进入战斗现场!”
轰隆隆——三架直升飞机螺旋桨发出的声音,从一公里之外的山谷中响起,迅速腾空。
第一三五三支地面作战小分队,立即从掩体后扑出来,向篱笆墙这边扑来!
叶心伤就像没看到这一切那样,只是用力捂住二婶的心口,哭着喊道:“婶,婶!”
二婶愣愣的看着叶心伤,抬手抚着他的下巴,艰难的问道:“二狗,跟、跟婶说、说实话,你究竟有没有犯错?”
“没,我真没,婶,我没骗你!”
叶心伤把头埋在了二婶的怀中。
“这、这我就放心了,可以安心去见大哥大嫂,叶家的列祖、列——”
二婶说到这儿时,抚着叶心伤后脑的右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婶!!”
叶心伤放声嘶喊,声透九霄,带着无边的痛,无边的恨意,和杀气!
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为了他守寡二十多年,把他当做骄傲的存在的二婶,死在了他怀中,明天就是她五十三岁的生日。
“不许动,举起手来!”
迅速扑上来一三五小组武警,冲进了篱笆墙内。
他们不敢确定二婶已经死亡,再加上旁边还有个抱着脑袋的沈银冰,所以根本不敢乱开枪,更担心叶心伤会趁机挟持,或者伤害沈银冰,所以只能暂时用枪指住他,已经有两名武警迅速扑向沈银冰,希望能把她拽离险境。
在武警命令叶心伤举起手来时,他停止了哭泣,抬手合上了二婶挣着的双眼,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疯狂的红色。
“快,快离开这——呃!”
已经扑到沈银冰身边的两个武警,伸手去抓她时,叶心伤右手一翻,枪响。
噗噗两声,一个武警眉心中弹,一个武警心口被子弹击穿。
虽然是在晚上,虽然是在悲痛欲绝之时,可叶心伤就是叶心伤,他是华夏乃至世界上超一流的兵王,曾经独自完成大大小小的任务六十多次,在汉德勒森林独力枪杀三十几名狂热分子。
高飞和铁屠不止一次的说过,叶心伤绝对是当世最冷静的人。
在极度的悲痛下,就像他泛起的无边杀意那样,叶心伤冷静到了极致,只是看似随意一抬手,两个年轻的特种武警战士就当场牺牲。
正向这边狂奔的最高指挥官,看到两名战士牺牲后,目眦欲裂,嘶声吼叫:“开枪!”
砰,砰砰!
纷杂的枪声响起,夹杂着沈银冰的尖叫声。
就因为沈银冰还活着,所有对叶心伤开枪的战士,本能的偏离了她的方向,给叶心伤制造了逃亡的机会。
就像一只狸猫那样,叶心伤电闪般的纵身跃起,一下子扑到了沈银冰身后的地上,一个翻滚的动作还没有完成,已经连续三次扣下了扳机。
三个武警战士,惨叫着摔倒在了地上。
二婶已死,叶心伤再无牵挂,仗着从小就生活在这个院子里,凭着石磨等东西的掩护,迅速腾挪转移着,子弹就像张了眼那样,总是擦着他身子偏离而过。
可他每一次枪响,都会有一名武警战士牺牲。
没有受伤者,每一名武警战士都被直接打中要害。
眼看着部下战士不断倒下,最高指挥官嗓音已经嘶哑,吼叫:“杀,杀,杀!!!”
两个武警战士拼死扑倒了沈银冰,为战友清除了战场上的最后一个隐患。
可就这时侯,叶心伤已经扑进了茅草屋。
子弹,犹如暴雨般激射而至,搭在石头墙上,木板上,溅起无数的火花。
轰隆隆——三架直升飞机飞抵了上空,刺眼的白光让下面亮如白昼。
看着横七竖八躺在院子里的十几具武警尸体,最高指挥官双眼通红,举着手枪就冲进了茅草屋内。
他带领这么多优秀武警战士来击毙一个嫌疑犯,死亡却这样惨重,他已经没脸再回去见领导,更没脸去见烈士家属——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和那个叛国恶魔同归于尽!
最高指挥官冲进茅草屋的同时,至少五个战士跟着冲了进去。
屋子里,没人。
“找,找到他,大卸八块!”
最高指挥官嘶吼着,冲二婶的土炕开枪。
屋子里,也只有土炕上能藏人了。
子弹冰雹般打在土炕上的棉被上,棉絮飞扬,却没有该有的鲜血蓬起。
最高指挥官一抬手,战士们停止了射击,一个战士扑过去,揪住土炕上的垫子,猛地揪了下来。
土炕的最里面,有个水桶大小的洞,这是烧土炕时的烟筒,可以通到外面厨房的灶台上,算得上是土制暖气管道吧。
哒、哒哒!
不等最高指挥官下达命令,外面枪声再次骤然响起,有人在放声高喝:“目标从厨房后窗逃走了!”
直升机马上就追了下去,坐在舱门口的战士,对下面那个迅速奔跑的人影,疯狂的扫射。
二婶厨房后面,是一个小山谷,一溜缓坡,全是野生枣树林,叶心伤小时候就经常在这儿找酸枣吃。
直升飞机上,亲眼看到十几个战友牺牲的武警战士,在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击中逃犯呢?
枪声、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响起后,整个镇子上的狗全部狂吠了起来,所有人都被惊醒,但没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谁敢开灯,更没有谁敢来街上看,大家只是躲在自家墙头后面,向二婶家那边张望。
枪声连绵不绝,足足响了大半个小时。
枪声越来越远,最后到了正北方向的群山中后,才听不到了。
脚步声,在街道上回荡着,不断传来严厉的吆喝声。
火光,从西北那边亮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天终于亮起来时,有些大胆的村民才走出家门,约合了几个邻居,躲躲闪闪的向二婶家那边走去。
“啊,是谁放火点了叶家二婶的家?”
几个村民来到二婶家面前时,才发现茅草屋的屋顶已经燃烧殆尽,屋梁、檩条、窗户门板都已经烧没了,只剩下四周被烧的乌黑的石墙,孤零零的竖在那儿,像是一个走到暮年的老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息,篱笆墙早就被踩烂了,地上有明显被工兵铲清理过的痕迹,但眼尖的人仍然能发现,在石磨上还有大片大片的血迹。
二婶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去找二狗了吗?
昨晚,很多人都听到她在呼唤二狗的。
可是,那些开枪的人是谁,是军队吗?
二狗不是像他爸爸那样,在部队上当兵吗,那么军队上的人为什么要烧毁他家?
就在村民们越聚越多,围在外面纷纷议论、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凄厉的警笛声成片的响起,最少有几十辆警车,沿着那条坑坑洼洼的路来到了镇上。
上百个警察下车后迅速分成十几个小队,人人手里都拿着枪,开始挨家挨户的找人。
他们在找二狗。
二狗杀了很多当兵的后,逃了。
这是镇上年龄最大的王爷爷说的。
正文_第809章 沈银冰,你真好!
怎么会是这样?
得到平北大涌山传来的消息后,高云华拿着电话的手,僵在了耳边。
由某部特种武警负责的本次诛杀行动中,共出动一百一十九人,七名本部顶级狙击手,三架武直-10武装直升机,提前四天布局,诛杀一名危险逃犯。
可结果,却是十四名武警战士牺牲,没有伤者,全部都是一枪致命,被诛杀的目标却安然逃进了平北大山中,彻底失去了踪迹。
二婶死了,被狙击手误伤,也是一枪致命——这,可能是本次诛杀行动中,唯一的收获了,枪杀了叶心伤的二婶。
沈银冰倒是有惊无险,连头发丝也没伤到一根,在接受完武警方面的询问后,第二天天亮就被放行,现在已经去了北海市忙她公司的业务去了。
高云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脸颓丧的重重坐在了椅子上。
他隐隐察觉出,这次他好像看错了人,就不该让沈银冰去大涌山找二婶。
高云华委托沈银冰去找二婶时,一再强调千万不要让二婶激动,叶心伤出事的事儿必须得瞒着她,只要能陪她度过生日,让叶心伤看到二婶有人照顾就可以了。
这个委托,是个人就能做到。
那样,二婶就不会死,十四名年轻的武警战士也不会死,叶心伤也不会正式成为华夏顶级的通缉犯。
一切,都脱离了高云华的预想,就因为沈银冰没有安抚住二婶。
是她告诉了二婶真相。
要不然的话,二婶在临死前为什么对着群山喊叶心伤的名字,让他出来给她一个解释?
沈银冰又是为什么不顾高云华的一再嘱咐,把叶心伤的真实情况告诉二婶?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她想让叶心伤去死!
想到这儿后,高云华打了个冷颤,拿出一颗烟点上,袅袅腾起的烟雾,把他的脸遮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让叶心伤去死?她和叶心伤之间,好像没有任何牵扯的。可如果不是这样,她为什么要把真相告诉二婶,难道就因为一时不注意?
“呵呵,沈银冰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注意呢?”
高云华苦笑着,狠狠吸了口烟时,眼神猛地一凝,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秦紫阳。
秦紫阳现在是叶心伤的正牌女朋友,而在此之前,她为了某种目的接触了高飞,或者干脆说,是在方小艇的帮助下抢走了高飞。
而且最重要的是,秦紫阳还曾经挟持过沈银冰,这才造成苏北山当晚死在冀南河段的黄河岸边。
严格的说起来,秦紫阳就是沈银冰的杀父仇人。
这样推理的话,就是沈银冰仇恨秦紫阳,而叶心伤又是秦紫阳现任男朋友……姓秦的曾经伤害过姓沈的,导致姓沈的父亲死亡,那么姓沈的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报复姓秦的,借部队的手来干掉叶心伤,让姓秦的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叶心伤也惨了,二婶和那十四名战士,也死的太不值了,他们只是死在两个女人的恩怨中!”
高云华抬手,重重砸了一下桌子,拿起电话准备把这件事通知高飞时,办公室的门开了,通讯员送来了一份绝密文件。
文件中说,武警某部在平北大涌山损失惨重事件,引起了高级领导的高度重视,痛下决心要尽快把凶徒(叶心伤)绳之以法,特命令军地双方所有部门,严查凶徒下落等等。
“叶心伤会去哪儿?”
高云华看完这份文件后,想到了一个城市名字:冀南。
沈银冰就是冀南的。
叶心伤肯定得找她,问问她当初是怎么安抚二婶的。
如果叶心伤找到她,确定二婶的死和她有关,那么依着叶心伤目前暴戾的心态,肯定会让沈银冰死无葬身之地,甚至有可能会伤及无辜。
曾经的九龙王之一变成凶徒后,其对社会的危害力是强大的,就算他是冤枉的,也必须得及时制止他。
“高飞,你必须回来了,要不然就乱套了!”
高云华不敢再有片刻的犹豫,马上就拨通了高飞的手机号。
——
俄罗斯,莫斯科。
今天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天蓝的好像一面镜子,给人一种心旷神怡。
在卡诺维奇的带领下,高飞和楼兰王走出了机场候机大厅。
楼兰王背着个小背包,里面就是装有天堂病毒的‘保温杯’。
卡诺维奇知道这种东西的危害力,也曾经极力反对楼兰王带它来到莫斯科,担心一旦泄露,那将是灭顶之灾。
不过楼兰王却不同意放在某个中转地,她怕有人再夺走,她只相信自己才能保住病毒——在某个中转站,卡诺维奇和高飞俩人激烈争辩后,最终才达成协议:把病毒带到莫斯科的某个国防生化武器研究所,销毁。
只要温度超过一千三百度,这些病毒就会被彻底销毁。
楼兰王追回病毒的目的,就是销毁,当然会同意卡诺维奇的主意。
为了确保病毒的安全,一路上楼兰王都被三名以上的俄罗斯特工,用上了膛的手枪指着,一旦她有任何异常动作,就会毫不留情的开枪射杀。
如果他们知道楼兰王真实实力,相信卡诺维奇就算死,也不敢同意她把病毒带来莫斯科的。
出了候机大厅后,高飞就看到两辆军车等在外面,四五个彪形大汉守在车前,毫不忌讳手中的突击步枪引来路人观看。
“高先生,莫女士,请。”
来到车前后,卡诺维奇总算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还真担心刚才在候机大厅内,楼兰王会把病毒泄露,尽管他也知道,要想凭借人力把那个‘保温杯’砸碎,是根本不可能的。
高飞率先上车,在关上车门时,看似无意的向候机大厅那边看了一眼。
一个拉着行李箱的金发女郎,踩着高腰马靴,哒哒的走了出来,一辆由五星级酒店提供的豪车,马上就驶到了她面前,司机下车殷勤的替她打开了车门。
金发女郎在上车时,轻飘飘的看了高飞这边一眼,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高飞却回过了头,才看到楼兰王也正盯着那边看,目光清冷如水。
车子启动,楼兰王怀抱着装有病毒的行囊,淡淡的说:“她还不死心。”
高飞一愣:“你说谁呢?”
楼兰王没有再搭理他,闭上了眼睛。
高飞表面一脸傻呆呆的样子,其实心里和明镜一样:那个金发女郎,就是安归王。
在圣彼得堡的那个晚上,高飞曾经严厉警告过安归王,绝不能打病毒的主意。
当时那个快乐的一塌糊涂的女人,也连声答应了……可她现在,却又出现在了莫斯科。
难道她食髓知味,舍不得高飞,要时刻找到和他幽会的机会吗?
高先生可不认为他有那么大的魅力,正如楼兰王所说的那样,安归王在打病毒的主意。
安归王的出尔反尔,让高飞很生气,觉得她就是自不量力,怎么可能从楼兰王手中抢到病毒?
所以实在没必要为此担心什么,高飞吧嗒了一下嘴,学着楼兰王的样子开始闭目养神。
他刚闭上眼,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前面副驾驶,后面车厢的三名俄罗斯特工,马上就有了紧张动作。
“我就是接个电话,别担心。”
高飞笑了笑,慢条斯理的拿出了手机:哥们现在是卡诺维奇尊贵的客人,要不是看在你们身有职责的份上,就凭你们时刻流露出的敌意,哥们也得好好教训你们一顿。
是高云华打来的电话。
高飞接通了手机,抢在高云华说话之前说道:“我现在莫斯科,刚下飞机。”
依着高云华的智慧,他当然能听出高飞这句话的意思:不要说敏感问题,我身边有人。
高云华沉默了片刻,才说:“出事了。”
高飞一愣,霍地竖起了腰板,沉声问道:“是谁?小凯撒,还是——是家里?”
“是叶心伤。”
“叶心伤?”
高飞脸色大变,嘎声问道:“他、他回老家了?”
高飞这样问的意思是:叶心伤回老家,被守在那边的人抓主,或者干脆是击毙了?
“叶心伤没死,死的是二婶。”
高云华觉得这件事就算被俄罗斯人窃听到,也没啥了不起的,本来就是华夏处理一个通缉犯,以后为了抓捕他,肯定会通缉国际刑警组织的,所以干脆明说了:“二婶死后,叶心伤枪杀了十四名武警战士,现在已经逃跑了。”
啪的一声,高飞狠狠拍在了车门上,厉声问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沈银冰没有去大涌山安慰二婶吗!?”
高飞在拍车门时,楼兰王眉头微微皱起,睁开了眼睛。
“就因为她去了,所以事情才搞成了这样。呵呵,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唉。”
高云华重重叹了口气,就把他推断的那些,详细说了一遍。
高飞越听,脸色越是深沉。
他虽然不清楚整件事的真相,可高云华说的已经够清楚了,高飞要是再推断不出那些道理,他可以去死了。
说完后,高云华最后说:“高飞,你必须马上回来,也只有你才能处理这件事。”
高飞和叶心伤,和沈银冰俩人的关系都很亲近,事实上现在也唯有他才能解决这件事。
至于该怎么解决,比方在调查处事情真相后,会怎么对沈银冰,怎么处理叶心伤,这都得需要高飞自己琢磨着去办。
“我知道了,最迟今天晚上,我就会回国。”
高飞扣掉电话后,一脸疲倦的靠在了座椅上,闭上了眼。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事情闹得这样大,就是沈银冰没有完成高云华交给她的‘任务’,至于她为什么这样做,也只有明白她、高飞、秦紫阳三人之间的关系的人,才能推断出。
沈银冰,你真好!
不知过了多久,高飞才睁开了眼,眼神冷漠。
正文_第810章 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高飞接了个电话后,车内的气氛明显冷了下来,楼兰王也察觉到了,不过她却没有问。
她的心早就冷了,实在不愿意关心尘世间这些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等帮卡诺维奇看完他朋友的病之后,她就要回地下楼兰古城,到死也不会再出来了。
外面就算发生核战争,所有人都死掉,也和她没有丝毫关系,包括高飞的死活。
其实高飞也没打算让她管,压根就没这样的念头,他现在就处于极度郁闷的愤怒中,满脑子回国后该怎么处置沈银冰的念头。
他帮了她那么多,几次救了她小命,她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高飞想到了这句话,第一次对所有女人的女人有了反感。
车子高速行驶中,高飞开始拨打沈银冰的手机号,电话倒是拨通了,不过那边却没有人接。
“没脸接我电话了么?”
高飞心中冷笑,继续拨打,直到他拨到第九遍时,沈银冰终于接电话了,慵懒的声音:“喂,是谁?”
问我是谁?你会不知道我是谁?草,这是故意和我装傻卖呆呢!
高飞气极了,低声吼道:“我是谁?我是你爹!”
沈银冰倒是没有生气,仍旧淡淡的回答:“我爹早就死了。”
“少和我装蒜!”
高飞紧攥着手机,看着窗外怒冲冲的问道:“沈银冰,你特么的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沈银冰反问道:“我做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还真不清楚我做什么了。高飞,拜托你别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好不好?”
“你、你特么的!”
“我警告你,别再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沈银冰的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说话?”
高飞敢保证,如果现在沈银冰就在他面前的话,他肯定会采住她头发,先狠狠抽几个大耳光再说,让她装蒜。
可惜现在沈银冰距离他十万八千里呢,他只能叫花子咬牙穷发恨,半点实际效果也没有,只能强忍着把手机摔掉的怒气,闷声问道:“我问你,二婶是怎么死的?”
沈银冰那边沉默,没有说话。
高飞等了片刻,慢慢冷静了下来,再次问道:“你说,二婶是怎么死的?”
沈银冰说话了:“是被那些当兵的打死的,我没有杀她。”
“你当然没有杀她,可她却死在你手中!”
听出沈银冰语气中的冷漠后,高飞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腾起:“沈银冰,我告诉你,这次你可大错特错了!我不管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才蠢到鼓动二婶去外面呼唤叶心伤出来,我只是告诉你,叶心伤现在肯定猜到是你在暗中捣鬼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我又没有杀二婶。”
沈银冰仍旧一副毫不在乎。
“他会杀了你。”
高飞语气阴森的说道:“而且,这次我绝不会再管你。最后送你一句话,趁着还有一口气在,去订做一口好棺材,买瓶子敌敌畏死在里面吧。等到叶心伤找到你,你就是想死也……”
“我的死活不用你管,你操的心太多了,不累么?”
沈银冰打断高飞的话,直接扣掉了电话。
“敢扣我电话?”
举着手机看了片刻,高飞落下车窗就要把手机扔出去时,却又忍住了。
那个女人已经完全疯狂了,不可理喻,就算他把手机扔了,除了给他自己带来不方便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先生,请您关上车窗。”
后面一个军人,语气冷冷的提醒高飞关上车窗。
车子高速行驶中,冷风从车窗外刮进来,刮在脸上就像刀割。
“老子就是不关,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高飞回头看着那个军人,满眼里都是烦躁的戾气。
“你!”
那个军人本能的抬起突击步枪,对准高飞刚要让他老实点,要不然就敲碎他脑袋时,却觉得手腕一沉,眼前发花,等他眼睛重新调整好焦距时,才发现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嘴巴,登时大吃一惊。
他的两个同伴见状,立即做出了反应,举枪对准了高飞,满脸紧张的神色。
高飞就像没看到那两把枪那样,盯着那个军人沉声道:“老子是卡诺维奇请来的客人,不是让你们押解的犯罪嫌疑人,你特么的最好明白这点!”
说完放开那个军人的手腕,高飞也没再搭理他们,把脑袋伸出了车窗外,任由冷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割那样,眨眼间的工夫就疼在骨子里。
可高飞却像根本感觉不到这刻骨的寒冷,他此时心中有股子怒火,需要彻底冷静一下。
那三个‘押车’军人,没有再敢对高飞指手画脚,因为他们都看出这个家伙处在暴走的状态,一句不好听的话就有可能酿成大事故。
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家好像很厉害,刚才那军人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枪口就对准了自己。
更何况,高飞的确是卡诺维奇请来的客人。
在外面吹了几分钟的冷风后,高飞鼻子耳朵全都毫无知觉了,也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缩回脑袋关上了车窗,满脸都是疲倦之色的闭上了眼。
楼兰王这时候说话了,很清淡的语气:“怎么了?”
“没什么。”
高飞眼睛也没睁开,淡淡的说:“女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楼兰王马上闭嘴,不再说什么了。
车子高速行驶,一个小时后来到了莫斯科西北郊的一座小山下。
这儿,是距离莫斯科最近的一个军事研究所,有能力把天堂病毒销毁。
卡诺维奇已经和相关部门打好了招呼,出示相关证件后,很顺利的进了研究所。
这个军事研究所的防御水准,相比起储藏生化炸弹的那个基地来讲,等级不是差了一点半点,毕竟这儿只是研究武器的地方,并不是储藏,高飞等人进来时,甚至不用搜身。
按照卡诺维奇所说的,病毒带来后会立即有相关专家销毁,不过很不巧的是,研究所专门销毁病毒的那个专家,半小时前去上面部门开一个紧急会议了,估计得等到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儿等那专家回来吧?
卡诺维奇看向高飞,意思是听他的安排。
高飞现在急着返回华夏,当然不肯把时间浪费在等人上:“先把病毒放在研究所最安全的地方,加派人手防御。另外,电话通知相关专家,让他们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我们先去市区给你那个朋友看病,看完病后再返回这儿。”
对高飞的建议,卡诺维奇并没有任何意义。
楼兰王倒是有些担心,皱眉问道:“病毒放在这儿安全吗?”
楼兰王担心病毒不安全,是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如果是安归王那个级别的人来抢病毒,就算俄罗斯人防守再严密,也挡不住的。
卡诺维奇对研究所的防御倒是很有信心:“呵呵,这儿虽然没有太多的警备力量,但研究所的保险库却是世上最安全的,可以抗击核打击。我可以用我的名誉来担保,没有谁能在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打开保险库的。”
顿了顿,卡诺维奇又说:“而且,距离研究所三十公里不到,就驻扎着拱卫莫斯科安全的王牌特种部队,这边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他们会在十分钟之内赶到。”
见卡诺维奇这样有把握,楼兰王也不再说什么。
实际上,楼兰王根本不放心这儿的保险库,对那些所谓的王牌特种兵能不能挡住安归王,也没啥信心。
她之所以不再说什么,就是因为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以前她若是有这种心态的话,也不会来到尘世间追查病毒的下落。
外面的人死再多,谁会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高飞现在也没心情去考虑这些问题,也同意了卡诺维奇的提议,催促他赶紧做事,尽快节约时间赶去莫斯科那边给他朋友看病。
卡诺维奇也看出了高飞的不耐烦,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过看在有求于他的面子上,当然不好说什么,亲眼看着工作人员把病毒放在保险库中后,立即调派一辆车子,亲自驾车驶出了研究所。
这次没有了病毒,也就没必要再调用特工押车了,车子很快就离开了研究所。
当车子快速驶过研究所门口不远处的一片树林时,一个身穿研究所工作人员军装的年轻人,慢慢走了出来,望着驶远的车子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一路无话,三个小时后车子来到了莫斯科的市中心。
莫斯科做为俄罗斯的首都,俄最大的城市和经济、文化、金融、交通中心,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欧洲仅次于伦敦、巴黎的第三大城市,城市人口860万,有800多年的历史,因为植被茂盛,又被称为森林中的首都。
卡诺维奇带高飞和楼兰王俩人来到市中心的一栋庄园别墅中,请他们先洗个热水澡稍事休息后,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他这一走,就是四五个小时,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
不等高飞问什么,卡诺维奇就抱歉的解释说,很不巧,他那个朋友去外面出差了,要今晚深夜才能回来,所以请他们暂时在这儿等一晚,明天上午就会去带他们去见那位朋友。
卡诺维奇在解释这些事时,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充满了歉意,高飞也不好再说什么,吃过晚餐后就去了自己的客房,蒙头大睡了。
人在心烦时,最好的应对方式不是酗酒,砸东西或者跳着脚的骂天埋怨地,最好是强逼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后冷静下来,才能做出正确的抉择。
高飞就是这样做的,在窗上辗转反侧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沉沉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一声轻微的喀嚓声惊醒。
高飞保持着睡眠的姿势,慢慢睁开眼看向了门口。
正文_第811章 男人也做恶梦!
借着墙壁上小夜灯散发出的柔和光芒,高飞看向了门口。
本来反锁着的房门,慢慢敞开了一条缝隙,随即就不再动了。
高飞也没动,就眯着双眼望着那边,心里琢磨这个半夜来访的人会是谁。
白天来到这栋庄园别墅中时,高飞曾经打量过周围的环境,这就是一栋普通的高级别墅罢了,别墅内除了两个老园丁,一个烧饭的黑女佣外,就再也没别人了,看来是卡诺维奇专门用来招待朋友的住所。
难道是安归王,还是楼兰王?
除了这俩人外,高飞在莫斯科是举目无亲,也没有谁会注意他,更不会半夜来他卧室。
也许是安归王吧,莫邪征东是不会半夜进男人房间的。
高飞想到这儿时,房门再次慢慢的被推开,接着一个人影迅速的闪了进来。
这个人从头到脚的一身黑色,脸上戴着一个黑色头套,看不清面孔,体型相比起高飞来说还要有些单薄,根本不是‘双王’中的一个:最起码,这个人的雄很平坦,一看就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高飞不反对安归王那样的美女半夜来他房间,却对男人没啥兴趣,尤其这个男人进来后,右手一闪多了把刀子时。
玩刺杀,你算是碰到祖宗了。
看到那个男人侧着身子,握着刀子就像螃蟹那样一步步小心的向窗前走来时,高飞心中冷笑,依旧动也没动。
男人一步步的挪到了窗前,很小心谨慎,也很老成的样子,一看以前就曾经干过这种活。
在黑衣男人走过来时,高飞忽然发现这个身影很眼熟,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咦,这会是谁呢?
高飞微微皱眉时,黑衣人已经慢慢举起了刀子,冲着他心口就狠狠刺了下来。
“啊,是你!”
在刀子电闪般刺下来时,高飞猛然知道这个让人是谁了,惊呼一声迅速翻滚的同时,右脚抬起——依着高飞的想法,他要在躲开刀子的同时,飞起右脚踢在那个人的手腕上,踢飞他的刀子。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却没有这样做。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无法做到!
高飞的身子,就像被莫邪征东点了穴道那样,根本无法动弹一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子落下,狠狠刺在他的心脏上,鲜血迸溅!
高飞的心脏,一下子就被刺穿,本能的发出一声惨叫:“啊!叶心伤,你为什么杀我!?”
——
卡诺维奇安排楼兰王俩人,都住在别墅的二层,一个在东边,一个在最西边。
楼兰王的客房就在最西边,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外面大片的植被。
在一年中,莫斯科有一百八十多天都处在严寒气候中,现存的植物早就适应了这种气候,哪怕是在零下二十度,也依然有绿色存在,像松柏之类的树木。
华夏讲究松柏之类的不适合在庄园中出现,但俄罗斯人却不在乎,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懂得这些。
有些事,也许信就存在,不信则无。
楼兰王吃过晚餐回到客房后,就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盯着一颗松树发呆,直到远处的大教堂内,传来了子夜钟声后,才微微叹了口气,关上窗户回到了卧室。
明天以后,她就要回到地下楼兰古城了,再也不管外界的任何事,安心等待变成一枚修罗胆的那一刻。
我死后,会真的变成一枚修罗胆吗?
莫邪征东想到这儿时,眼里闪过一抹讥讽的笑容。
在《黄帝外经》中,修罗胆是修罗死后变成的,莫邪征东却不信这个记载:在上一代楼兰王驾崩时,她曾经抱着尸体进过那个‘死亡之地’,里面列代楼兰王的尸骸都保存完好,栩栩如生。
尸体既然保存完好,又怎么可能会变成修罗胆呢?
那些所谓的修罗胆,只是西域黑龙山的一种特产的药石罢了。
修罗死后变成一枚修罗胆,只是一个近乎于凄美的传说——楼兰王希望这个传说是真的,也希望自己死后能变成那枚修罗胆,最终会系在高飞的脖子里。
他曾经说过,等她死后变成修罗胆后,会当做吊坠系在脖子里的。
莫邪征东已经对高飞,对整个世界都失望了,再也没有任何留恋,她希望自己变成一枚修罗胆后能陪着高飞,那是因为她知道,她曾经真对那个男人动过心,算作是一种双方彼此的纪念吧。
纪念那段动情的岁月,凄美。
“他戴上那枚修罗胆后,会不会经常的想到我?”
盘腿坐在窗上的楼兰王,痴痴想到这儿时,忽然隐隐听到一声惨叫声传来。
是高飞的叫声!
有人暗算他!
他会被人暗算!?
莫邪征东心里闪过这几个念头时,身子已经从窗上飘然而起,就像一股青烟那样飘出了门外。
她以为,她不再心高飞的死活,就像他从没有顾虑过她的感受那样。
但是当高飞出事后,她却用最快的速度‘飞’到他客房前,快到都没有来得及抬脚踹门,直接用肩膀把房门撞开,身形毫不停滞的飘到了他窗前,一把抓主翻身坐起的高飞左臂,迅速转身搜查房内。
客房内,除了坐在窗上的高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慢慢松开高飞的胳膊,楼兰王垂下眼帘看着他,淡淡的问:“怎么了,大半夜的你鬼叫什么?”
——
心脏在被刺穿的刹那,高飞终于确定这个蒙面人就是叶心伤了。
就像很熟悉叶心伤最多喝三两白酒就会醉倒那样,高飞对他持刀杀人时的手法动作,也是非常的熟悉,这招一击毙命的刀法,当初俩人在受训时,曾经演练过无数次。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恐怕就是被自己兄弟亲手暗算干掉了。
高飞死的很不甘,无法瞑目,那股子怨怒使他临死前也要搞清楚这是为什么,腾身就从窗上翻坐了起来。
高飞一坐起身,那个蒙着脸的叶心伤却不见了,接着就看到只穿着一身黑色睡袍的楼兰王,就像一只超大的蝙蝠那样,从门外直接飞了过来,问他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梦,恶梦。
刚才高飞被叶心伤一刀刺穿心脏的那一切,只是个恶梦。
女人做恶梦被吓醒是常有的事儿,但一个男人,尤其是高飞这种自以为是的纯爷们,竟然也会被恶梦吓醒,这就够丢人的了,绝不能让人知道。
就算被楼兰王看到,也不能说出来。
高飞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直挺挺的躺在了窗上:“我喜欢半夜鬼叫,你管得着吗?”
最让人气愤的事,可能就是你关心某个人,而那个家伙却不领情,还一脸拽拽的臭屁样子了。
楼兰王现在就很气愤,双眸微微一眯正要发火,最终却默不作声的转身走向了门口。
不过,在她走出门外随手带上房门时,却听到某个没良心的家伙,好像含糊不清的说道:“谢谢了啊。”
这四个字,含糊不清,也没丝毫诚意,比屁声还要难听——但楼兰王的心情,却莫名的好了起来,冷哼一声快步回到了自己房间。
楼兰王走了后,高飞起身走进了洗手间内,冲了个冷水澡。
冰凉的水当头落下后,高飞全身都起了一层小疙瘩,呼吸也骤然急促起来,不过他却没有躲闪,低着头站在水雾下,一遍一遍的回忆刚才那个恶梦。
梦,人们常说是若有所思,夜有所梦。
高飞白天的确想了很多事,却从没有想到过叶心伤会害他。
“难道说,是我觉得愧对心伤,所以才做了这个梦?唉。”
高飞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看向了壁镜。
镜子被溅上冷水后,再看上去时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高飞只能看出自己的大致轮廓,唯有镜子里的那双眼睛,却越来越亮,就像西北天空那颗最亮的星,散着无边的冷意。
莫斯科的黎明是静悄悄的,天亮后和别的大都市却没啥两样,街上人来人往,不过却很少有堵车的现象发生,公交车上也好像随时都有座椅,这让来自华夏、曾经饱受挤公交之苦的高先生很是羡慕。
卡诺维奇这次换了一辆车子,是辆老式伏尔加轿车,很朴实,就像前苏联的工人老大哥,不过前面车窗上贴的那些特别通行证,却是街上那些豪车卖了也换不来的。
卡诺维奇那个朋友是谁,他一直没说,高飞也没问。
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人是狗,只要卡诺维奇承诺能帮高飞在俄罗斯打开化妆品的市场,他都会接下这笔生意的。
当然了,卡诺维奇的朋友身份肯定不一般,车子停在克里姆林宫前面时——高飞更赞叹自己的判断没错了。
克里姆林宫是世界闻名的建筑群,与华夏故宫一起被称为世界五大宫殿之一,是历代沙皇的宫殿、莫斯科最古老的建筑群,享有世界第八奇景的美誉。
克里姆林宫的‘克里姆林’在蒙古语中,是‘堡垒’的意思。
车子停下后,卡诺维奇带着高飞俩人直接走了进去。
进门时,也没看到卫兵来询问他们,这让高飞感到很奇怪,毕竟这儿是俄罗斯最高领导人办公的地方,这防御好像也太松懈了些。
其实高飞不知道,克里姆林宫在外界虽然神秘,但实际上每天都有一群普通人跟领导人进行着亲密接触,虽然他们做的只是打扫卫生、修理电器及接待来宾等简单的工作。
更何况,高飞俩人是有卡诺维奇带进来的。
当然了,俄罗斯最高领导人的防御工作,绝不是表面这样松懈,就像你观赏笼子里的东北虎那样,觉得这百兽之王也没啥了不起的,但如果把你和它一起关在笼子里,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卡诺维奇带着高飞俩人来到了四楼的一个房间,这儿应该是接待室,整齐肃穆。
“高先生,请你看看这些病例。”
就在高飞打量接待室布局时,卡诺维奇拿出了一叠病例。
正文_第812章 难言之隐!
高飞根本看不懂病例上写得那些,还是在接过来后,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遍。
病例上没有病人的名字,只有年龄,和性别。
病人今年五十四岁,是男人,算是半截老头子了。
病人有这么多份病例,看来是去过很多医院了。
随便翻看了几份病例,高飞都没有找到病人的名字,看着上面记的那些也差不多,就失去了兴趣,随手放在了莫邪征东面前:“徒儿,你看看这些呢。”
楼兰王碰都没有碰这些病例,只是淡淡的说:“我从来不看这些的,也不信上面所说的这些,我只信我观察到到的——这可是你当初传授给我的,忘了?”
“我当然不会忘,嘿嘿。”
高飞讪笑了一声,看向卡诺维奇时,已经是一脸严肃了:“卡诺维奇先生,我们中医从来都不看病例,看也只看过去大夫给病人开的药方。不过我相信你们也肯定没啥药方的,所以最好是把病人叫来,我们得亲自给他望闻问切一番。”
卡诺维奇面露为难的神色:“我、我那个朋友现在特别忙,恐怕得等到下午。”
高飞皱眉:“我也很忙,今天必须得赶回华夏。”
昨天高飞给高云华打电话时,曾经说昨晚赶回去的,不过计划不如变化,反正事情已经出了,早一天晚一天回去都没太大区别了,倒不如处理好这边再说。
“那好,你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卡诺维奇看出高飞很坚决后,犹豫片刻走出了接待室。
高飞点上一颗烟坐在椅子上,问站在窗前的楼兰王:“你会不会解梦?”
“不会。”
楼兰王头也不回的回答。
“不会算了,我也觉得你不是万能的。”
高飞耸耸肩,也不再说什么。
十几分钟后,卡诺维奇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高先生,非常抱歉,我那个好朋友现在真忙,正在召开一个紧急会议,恐怕你还得再等一天……”
高飞打断卡诺维奇的话:“你那朋友忙,我就不忙了吗?他是俄罗斯总统吗,这么忙!”
卡诺维奇抬手擦了擦鼻子,低声说:“你说的不错,我那个朋友就是萨摩夫。”
“萨摩夫?萨摩夫是谁?”
高飞不屑的嗤笑一声,正要说什么时,眼珠子呆了下:“萨摩夫——俄罗斯现任总统萨摩夫?”
像美国啊,俄罗斯这样大国的总统,几乎连要饭的叫花子就知道他们的名字,高飞自然也知道。
在卡诺维奇带他们来到克里姆林宫后,高飞就猜出病人是俄罗斯的高官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俄罗斯的老大。
对高飞的吃惊,早就在卡诺维奇的意料之中:“是的,就是萨摩夫总统。”
有楼兰王这个中医圣手在,高飞在见识了她的牛气后,信心那是相当爆棚的——不过,如果这个病人是俄罗斯总统的话,他的底气就不足了。
俄罗斯总统,绝对是当世几个最有权力的人之一,想到要给萨摩夫看病,高飞就有些心虚,扭头看向了楼兰王,那意思是说:对方是总统啊,你能搞定不?
世上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中的一个生病后,到现在还没有被看好,这就足以说明他那病是相当难治疗的了,高飞还真担心楼兰王搞不定。
面对高飞的询问,楼兰王语气仍旧那样平淡:“我需要亲眼看到病人。既然病人现在很忙,那我能在远处观察他一下吗?”
“在远处观察他一下,这对给他看病有什么作用吗?”
卡诺维奇有些不解。
高飞脑子转的倒是很快:“刚才我都说了,我们中医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这个‘望’排在第一位,是最重要的了。患者身上有什么症状,一般都是望出来的。嗯,这样吧,你先别和我们说总统先生的症状,让我徒儿远远的望一眼得出结论后,你再看看她说的对不对。”
卡诺维奇见识过楼兰王的神奇医术了,还是不相信她在远处看一眼总统先生,就能得出什么结论,不过高飞刚才说的也很在理,沉吟片刻后说:“好吧。”
说着,卡诺维奇走到接待室的西边屋角,在酒柜某个地方动了下。
西墙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一面钢化玻璃,是那种从这边能看到那边,从那边却看不到这边的玻璃。
玻璃那边是个小会议室,里面放着一张不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团团围坐着七八个人,坐在最中间的那个半秃顶男人,正是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俄罗斯总统萨摩夫。
萨摩夫双手十指交叉合拢,放在桌子上,眉头微微皱着,正在听国防部长汇报工作。
楼兰王走到了玻璃墙面前,不用卡诺维奇介绍什么,她也知道坐在中间位置的就是萨摩夫了,神色淡然的望着他,一动不动。
高飞也抱着膀子,装出一副神医的样子,瞪大眼珠子看着萨摩夫。
楼兰王在观察萨摩夫的病情,高飞却在看他的样子:从气色和精神上来看,萨摩夫一点都不像是五十多岁的半截老头子,倒像是那些四十岁最为成熟的男人,相貌不算英俊,也有些秃顶,可他那双眼睛却特别有神,全身散发着一股子强大,不愧是从克格勃内走出来的猛人。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精神气质都像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而且气色红润,双眼有神,实在看不出他像有病的样子。
高飞盯着萨摩夫看了足有十几分钟,都没看出个四五六来,开始怀疑卡诺维奇在骗他了,更想再去看看那些病例,问问是怎么回事。
楼兰王转身走到了沙发面前坐下,淡淡的说:“可以了。”
一直站在屋角的卡诺维奇,马上就关上了玻璃幕墙,正要说什么时,楼兰王却抬手指着门外说:“我们需要会诊一下,你先暂时回避吧。”
卡诺维奇犹豫了一下,最终没说什么,抬脚走了出去,还很体贴的关上了门。
卡诺维奇一出去,高飞就拿起了那些病例:“唉,国内病例上那些字迹就像屎壳郎在爬,国外的也同样这样,看不懂啊。不行,我得仔细研究一下……”
楼兰王说:“不用研究了,我已经知道那个人患的什么病了。”
高飞很惊讶:“啊,不会吧?是,我承认你是个神医,可你就这样远远的看了他会儿,也没切脉,就能看出萨摩夫得什么病了?”
“这有什么?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中医中的望才是排在第一位的,很多疾病只需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根本不用切脉。”
“那你快说说,俄罗斯老大到底哪儿不舒服?”
“其实,在圣彼得堡时,卡诺维奇已经说出他得什么病了。”
“他已经说出来了?我怎么不记得?”
高飞皱眉想了想,没想到。
楼兰王长长的眼睫毛忽闪了下,微微垂下淡淡的说:“你还记得,他曾经说过‘难言之隐’这个词吧?”
难言之隐,本意是不方便说出某些事的意思,后来却被当做一句专门形容某种病的广告词。
高飞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楼兰王想说的那个病:“痔疮!”
楼兰王能够跑来莫斯科给人看病,这就是俄罗斯人的莫大荣幸了,她当然不会再说出‘痔疮’这俩人,话说很有损她形象的,甚至在高飞说出来时,她的黛眉都微微皱了下,没有吭声。
痔疮是啥子病,在这儿就不多说了,其实很多人都很清楚,什么外痔内痔混合痔脱肛啥的——反正下面那个部位得病后,一般都统统称之为痔疮的。
“不会吧?”
高飞一脸的不信:“痔疮这个玩意要是放在沙皇时代,也许还真是个病,可现在医疗技术这样发达,治疗个小痔疮还不是手到病除的?我小时候时,我们孤儿院的副院长就是混合痔,后来去了医院从腚门上拉了一刀,揪出几根管子就好了……”
高先生正在卖弄他丰富的‘痔疮知识’时,莫邪征东轻轻一拍桌子:“闭嘴,不许再说了。”
高先生这次没生气,嘿嘿笑道:“嗯,嗯,不说了,毕竟守着一位漂亮的女士说痔疮,是有点坏胃口,很有不尊敬女士的嫌疑啊。不过呢,哥们就是纳闷,这点小病算不了什么啊,萨摩夫怎么会难言之隐到今天呢?”
楼兰王不屑的笑笑:“人和人不一样的,同样的病长在不同的人身上,病情就会有不同的变化。痔——这个病要是长在你身上……”
高飞很不高兴的打断楼兰王的话:“怎么不说是长在你身上?”
“我是打个比喻。”
“干啥不拿你自己来做比喻?”
“你还有完没完?”
楼兰王有些不耐烦。
高飞双手一摊:“完了,你继续说。”
——
卡诺维奇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后,高飞才开门探出半截脑袋:“老卡,你可以进来了。”
卡诺维奇快步走进了接待室,看了眼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的楼兰王,问高飞:“高先生,你刚才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高飞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很有神医风范的说:“刚才,经过我的仔细观察后发现,萨摩夫先生坐在椅子上时,坐姿并不舒服,几乎每隔十几秒钟就会微微活动下身子,由此可以看出他是下面出问题了,只是人们长犯上的痔疮病,确切的说是脱那个肛。”
卡诺维奇当然知道老大啥症状,在高飞说出这个病来时,他也没觉得有啥惊讶,毕竟病例上都写着呢。
可他根本不知道,高神医根本看不懂病例,楼兰王更是看也没看,只是隔着镜子观察萨摩夫,在看到他每隔片刻就活动一下皮股后,就确定他患有了痔疮。
如果卡诺维奇知道的话,绝对会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高飞接下来的话,却让卡诺维奇感到了惊讶:“不过,萨摩夫先生所患的痔疮,却不像是一般人那样,他根本不能做任何手术。”
正文_第813章 能治病的推车郎!
萨摩夫先生得了在一般人看来只是小毛病的病,却不能做手术这件事,卡诺维奇当然清楚,更清楚所有的病例上都没有记载这些,毕竟堂堂一超级大国老大下面有不便是很丢人的,为了预防病例外泄,自然不能写在病例上了。
但高飞却知道了,他不能不感到惊讶。
莫邪征东果然是好本事,就是不知道老子万一得这病时,她会不会好意思的说出来——看出卡诺维奇脸上的变化后,高飞对楼兰王的医术钦佩之情,就像黄河水滔滔不绝。
卡诺维奇连忙追问:“高先生,那你能说出萨摩夫先生为什么不能动手术吗?”
高神医一脸的肃穆表情:“萨摩夫先生年轻时,应该是受过类似于潜伏之类的严酷训练,就是趴在湿地、或者干脆是寒冷的河水中长时间呆过。寒气损坏了他的脾脉,致使身体某些神经受损。如果擅自动手术的话,就会造成——嗯,怎么说呢,就会造成失禁吧。”
萨摩夫先生当年在克格勃当特工时,的确受过此类的严格训练,他这个毛病就是那时候得上的,因为各人的体质原因,这个病缠了他二十多年,始终无法痊愈。
年轻时他还能忍得住,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病犹如跗骨之蛆那样紧跟着他,只有他躺在暖和的被窝中时才感觉不到。
但他身为俄罗斯老大,总不能躺在被窝中处理公事吧?
别说是不能躺在被窝中了,甚至他都不敢让政敌知道他有这种‘脏病’,毕竟国民需要的,是一个全方面都有权威的老大。
为了治疗好这个病,萨摩夫秘密看了许多这方面的专家。
那些专家当时在给萨摩夫看病时,都说如果在那儿做手术,恐怕会造成大便失禁——当时萨摩夫还不相信,后来看了数十名权威专家后,所得到的结果却是相同的。
那玩意脱出来却不能手术,这无疑是很痛苦的,也怪不得萨摩夫先生坐立不安了。
“那,高先生,你该用什么治疗方式,为萨摩夫先生解除难言之隐呢?”
听高飞只是凭借眼力就能断定萨摩夫不能做手术后,卡诺维奇对他的信心暴增,同时又担心他会和那些权威专家一样,无奈的摇头说抱歉。
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高飞捏着上唇上的小胡子:“很简单,只需一味中药,就能解除萨摩夫先生的痛苦。”
卡诺维奇追问:“不用做手术吗?”
高飞身子后仰,脑袋靠在沙发背上,淡然倒:“我们中医很少拿刀子割人的,像这种小病,更没必要。”
卡诺维奇更加开心,连忙问道:“高先生,请问你需要哪一位中药呢?”
高飞扭头看了眼窗外,皱眉说:“现在这个季节,要想找到那一味新鲜的中药,还真是困难。不过,相信莫斯科应该有中医馆吧?”
中药现在世界的影响力虽然远远不如西医,甚至都不如韩医,可随着华夏政府近年开始逐渐重视古老的传统文化,已经大力推广中医了,世界各大都市基本都有中医馆,莫斯科当然也不例外。
卡诺维奇说:“有,应该会有。就算没有,我也能派专机去华夏,用最快的速度运过来。高先生,你所需要的那一味中药,是人参?何首乌,还是灵芝?”
人参啊,灵芝啥的,这都是好东西,西方人也知道。
高飞摇了摇头:“不是那些好东西,是……嗯,卡诺维奇先生,你听说过推车郎吗?”
推车郎又叫屎壳郎,学名蜣螂,属鞘翅目蜣螂科,世界上约有2300种蜣螂,分布在南极洲以外的任何一块大陆,算是中大型的昆虫。
“推车郎?”
卡诺维奇满头雾水:“什么叫推车郎?”
看老卡一脸傻呆呆不知所谓的样子,高飞只好又问:“那屎壳郎呢?”
“屎壳郎?”
卡诺维奇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抱歉的说:“高先生,对不起,我也没听说过什么叫屎壳郎。”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那你在网上搜一下蜣螂呢!”
看到老卡比自己还笨后,高飞有些不耐烦。
“蜣螂?你、你说的推车郎,屎壳郎,就是蜣螂?”
让高飞没想到的是,卡诺维奇竟然知道蜣螂,瞪大眼珠子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就是那种在乡下动物粪便中生活的昆虫吗?黑色的那种!”
“对,对,就是那玩意。”
高先生终于欣慰的笑了,一副钟子期遇到俞伯牙的知己模样。
很明显,卡诺维奇却没这感觉,仍旧一副不信的样子:“高先生,你说你让我去给你找这种蜣螂,是用它来给萨摩夫先生治病?”
“然也!”
高先生摇头晃脑。
“放肆!”
卡诺维奇修养再好,再钦佩高神医的神奇医术,这时候也怒了,啪的一拍桌子说:“高先生,你也太过份了,怎么可以和我开这种玩笑呢?”
高飞莫名其妙的问:“开玩笑?我和你开什么玩笑了?”
卡诺维奇老脸开始涨红,说话都不利索了,指着高飞说:“你要用那种极度不卫生的东西,来当做中药用,要给萨摩夫先生治病用,这不是开玩笑,难道是认真的?须知道,萨摩夫先生可不是一般人!”
“我承认萨摩夫先生不是一般人,但谁让他得了一般人的小病?”
高飞皱眉,总算是明白卡诺维奇为什么这样生气了:“卡诺维奇先生,你懂不懂蜣螂在中医中,就是一味不可缺少的中药?”
“荒唐,荒唐,那么脏的东西,怎么可能是药材呢,简直是太荒唐了!”
卡诺维奇连连摇头,甚至还有了一些被耍弄的羞恼,看上去好像要翻脸。
“你不相信就算了,那权当我什么也没说,东儿,我们走吧。”
高飞站起来,和楼兰王打了个招呼,抬脚就向门口走去。
其实,不止是卡诺维奇不信屎壳郎能治病,就连高飞也没听说过。
但他相信楼兰王所说的话:别说是屎壳郎了,就算她说狗屎也能治病,他也深信不疑的。
楼兰王之所以让高飞站出来当神医,那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不好和人讨论男人下面那些毛病罢了,但这并不代表着她治愈不了这种小毛病。
此时,看到卡诺维奇深度怀疑她开出的药方,也有些怒了,默不作声的转身跟着高飞就向门口走。
“简直是太荒唐了,上帝,你来惩罚这两个人吧,他们竟然说那么肮脏的东西是药材,还能治疗萨摩夫先生的难言之隐,真是不可思议。”
卡诺维奇没有阻拦高飞俩人的离开,犹自在那儿叨叨个不休。
给人看病开出了药方,病人‘家属’却不信,这就不关医生的事情了,以后病人是死是活也和医生无关,高飞当然不会强逼着卡诺维奇使用楼兰王开出的药方。
不过,他在走到电梯门口时,却忽然拍了一下后脑勺,对楼兰王说:“哎,对了,咱们还没有去那个研究所毁掉那个东西呢,要走,也得让老卡一起走。”
楼兰王站在电梯门口,淡淡的说:“你去,我在这儿等。”
高飞转身走回了接待室,刚进门,卡诺维奇就冲他说:“高先生,你不用再劝我了,我是绝不会允许你用那肮脏的玩意给萨摩夫先生看病的。”
高飞冷冷的说:“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给他看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放在研究所内的病毒。你带我们,或者派人带我们去研究所也行,我们看到病毒被销毁后,马上就会离开俄罗斯。还有,等你心情好时,请考虑一下我们合作经营化妆品的事。”
卡诺维奇语气生硬的回答:“病毒肯定是要销毁的,至于合作经营化妆品,那也得等我国权威部门严格审核过后,我才会决定是否和你合作。”
“行,你不愿意合作拉倒,随你。”
看到卡诺维奇很有翻脸不认人的趋势,高飞也懒得和他再说什么,只要他派人带自己去研究所销毁那些病毒。
“我陪你过去。”
卡诺维奇抬手看了下腕表,走到门口忽然又问:“高先生,你确定那个脏东西能治疗好萨摩夫先生的病?”
高飞很干脆的说:“骗你玩的,治不好,那玩意满身的细菌,怎么可能会治病呢?”
高飞现在已经半点都不关心萨摩夫先生的病了,也不打算再在莫斯科墨迹什么,只想赶紧销毁炸弹返回华夏。
可卡诺维奇却慢慢冷静了下来,语气真诚的说:“高先生,如果你能保证能解决萨摩夫先生的难言之隐,我敢保证能帮你垄断俄罗斯化妆品市场。”
高飞双眼微微眯起:“真的?”
卡诺维奇右手压在心口上:“我从没有这样认真过,我敢对主发誓。”
想了想,高飞也把右手放在心口上:“那么我也敢发誓,只要你相信我,相信中医,我肯定能解除萨摩夫先生的痛苦。”
“好,那请你稍等,我必须得先和萨摩夫先生沟通一下。”
卡诺维奇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高飞问:“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你们华夏有句俗话,叫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过。”
“我们华夏还有另外一句俗话,叫做死马当活马医。”
“总统先生不是死马,希望高先生能明白这点。”
卡诺维奇深深看了高飞一眼,快步走到窗前对着手机低声说了片刻,就扣掉了电话:“高先生,请你们稍等片刻,病人需要考虑一下。”
卡诺维奇带高飞来给萨摩夫看病,并没有通知总统先生,他可不想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就给总统先生病愈的希望。
那样的话,高飞一旦对这个症状束手无策,司萨摩夫先生肯定会更加失望。
既然卡诺维奇态度缓和了,又告诉了萨摩夫,高飞也不好急着走了,只好把楼兰王叫回了接待室。
正文_第814章 彻底服了中医!
半个小时后,几个身高马大的黑西装光头大汉走进了会议室,站在门后两根腿子微微岔开,双手交叉着放在小腹前,目光生冷的看着高飞和楼兰王。
高飞知道,这几个人很可能是总统先生的贴身保镖,他们的出现就代表着萨摩夫要来了。
这几个人的眼神虽然不善,就像恶狼盯着羊圈内的羔羊那样,总是直勾勾的盯着高飞,不过高先生却没在意,仍然翘起二郎腿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至于楼兰王,更不会在意这几个人,在某个人看着她时,她毫不客气的回视过去,目光犀利,只把那些见过大世面的保镖给看的率先挪开目光。
在保镖进来后,卡诺维奇就站了起来。
穿着蓝色衬衣,外面一件咖啡色夹克的萨摩夫先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卡诺维奇快步迎了上去,低声和他说了几句什么。
萨摩夫一脸和蔼的笑容,走向了高飞。
高先生平时虽说目中无人惯了,可在这位超级大国总统走过来,并主动伸出手时,还是表现出了华夏礼仪之邦良民该有的礼貌,右手和萨摩夫握住。
萨摩夫的手很粗糙,也很有力,正如他低沉的声音也酝酿着力量那样:“高先生,欢迎你来到莫斯科做客。”
“能够见到先生,是我的荣幸。”
高飞笑着和萨摩夫摇了摇手,随后分开。
既然没有谁介绍萨摩夫就是俄罗斯老大,那么高飞也只能以笼统的‘先生’称呼来称呼他。
看到高飞和自己握手时没有丝毫拘谨之色,萨摩夫心中也有些惊讶和佩服,不过想到这家伙为了生化炸弹就追来了俄罗斯,当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也就释然了,又主动向楼兰王伸出手:“这位女士……”
“叫我莫女士好了。”
和高飞不一样,楼兰王就像没有看到萨摩夫伸过来的手,淡淡的说了句就转过了身。
萨摩夫碰了个钉子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一堂堂大国总统,和一个野郎中主动伸手却被拒绝,这的确是很没面子,身后那几个保镖顿时怒了,齐齐的跨前一步,做出了要教训她一顿的动作。
“咳。”
萨摩夫轻咳了声,给保镖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接着擦了擦鼻子的动作,收回了伸出去的右手,坐在了高飞对面的沙发上,很优雅的说:“高先生,请坐。”
萨摩夫虽然制止了手下教训莫邪征东,表面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很恼怒的,觉得那个女人也太没风度的了。
他哪儿知道,他这个超级大国总统在莫邪征东看来,就是一个地道的蛮夷罢了。
当年莫邪家族的老祖称王,拿着夜光杯喝葡萄酒时,萨摩夫总统的老祖还用树叶围着皮股,拿着石块树枝在丛林中打猎呢。
在楼兰王看来,欧美人就是一些还没进化完善的‘猴子’,要不然为什么皮肤那么粗糙,体毛那么长?
能够屈尊来给他看病,这已经是萨摩夫先生的莫大荣幸了,还指望楼兰王给他面子?
真是开玩笑!
不过,楼兰王可以这样想,也可以这样做,可高飞却必须得为她的无礼,给萨摩夫先生解释一下:“先生,我这个助手最近刚和她丈夫离婚,心情有些不好,所以——呵呵,还请先生多多海涵。”
听高飞这样说后,楼兰王眼角跳了几下,很生气。
萨摩夫却恍然:“哦,抱歉,是我想多了。呵呵,高先生,刚才卡诺维奇说,你对我身体的病变,有不一般的治疗方案?”
“中医,从来都是不一般的。”
高飞正色说道:“先生,你应该知道自然界中,万物之所以存在,就有他们存在的理由,哪怕是被人深恶痛绝的苍蝇蚊子,也有一定的作用。最起码,它们为数十万人提供了生产‘灭蚊剂’之类的工作机会。而蜣螂,在现代自然科学中,被归纳成了一种益虫,这一点生物学家们早就有了定论……先生,很多人只看到了蜣螂肮脏的生活环境,却忽视了它的药用。而我们中医,之所以神奇就是研究出了世上万物的药用价值……”
高先生的口才,和他哄女孩子的本事相比,完全可以相提并论的,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他口若悬河,旁征博引,针对3萨摩夫的病情,以药用的角度把一味屎壳郎,说成了比人参更有价值的良药。
良药苦口,和良药让人想到就会恶心差不多的意思。
萨摩夫先生一脸的沉思,等高飞说完后,才缓缓点头:“高先生,你的意思是说,只需蜣螂一味药,就能解除我的痛苦?”
高飞很肯定的说:“我有十成的把握。”
萨摩夫又问:“那么,出效果的时间会有多久?”
“即愈!”
高飞在说出这俩字时,斩钉截铁。
即愈的意思是说,用上就会好。
萨摩夫被高先生忽悠了这么一大通后,也开始觉得中医很神奇了。
不过,当高飞说只要用了屎壳郎,他那个脱的病马上就会好后,萨摩夫马上就皱起了眉头,开始觉得高先生在胡说八道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广为世人所知,萨摩夫没理由不知道。
可高飞却说是即愈,萨摩夫怎么可能不怀疑?
高飞看出沉吟不语的萨摩夫是什么想法,看着卡诺维奇笑了笑说:“卡诺维奇先生,在圣彼得堡给尊夫人看病之前,你心中是不是也有一百二十个不信?”
卡诺维奇还没有说什么,萨摩夫就惊讶的问道:“妮娃的病好了?”
卡诺维奇是萨摩夫的得力助手之一,他老婆得了不能行走的怪病的事儿,萨摩夫当然知道了,更给放了一个多月的假期,让他带着老婆满世界的看病。
不过萨摩夫却知道,在卡诺维奇回来上班后,他老婆的病却没有任何起色,只是转院到了圣彼得堡的马丁医院继续观察治疗。
可高飞这时候话中的意思却说,康纳妮娃的病被他给治好了,这也难怪萨摩夫会惊讶了。
想到自己老婆的怪病已经痊愈后,卡诺维奇心里就倍爽,连忙回答:“是的,妮娃现在很健康,正是高先生给看好的,所以我才带他来到了莫斯科,希望他能为您解除痛苦。”
为了让萨摩夫相信自己带高飞来见总统阁下不是无的放矢,卡诺维奇很自然的就开始抬高高飞,把他用一盆土豆炖牛肉,两瓶高度白酒就看好自己老婆怪病的过程,吐沫星子横飞,说的活灵活现。
“买嘎的,一盆土豆炖牛肉,外加两瓶高度白酒,就治好了妮娃?这也太神奇了吧?”
虽然确定卡诺维奇不会撒谎,可萨摩夫还是不信。
卡诺维奇重重点头:“我也不信,但事实的确如此。”
现有高神医的那段高谈阔论,后有康纳妮娃倍牛肉白酒治好在后,萨摩夫终于下定决心要相信中医了,正色问道:“高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吃几个蜣螂吗?”
虽然吃生活在粪球内的蜣螂很恶心,但总比一蹲下就要痛苦万分要强了很多,所以萨摩夫先生才决定要让高飞给他看病。
高飞笑了:“呵呵,先生这个症状,不需要内服。”
萨摩夫有些奇怪:“哦,那该怎么用?”
“外敷。”
高飞解释道:“在中医中,蜣螂又名铁甲将军、夜游将军。气味咸、寒、有毒,能治愈的症状除了先生你的脱那个啥之外,还有别的症状,给你举几个例子吧。”
在中医中有关蜣螂的药用方子,除了可以治疗萨摩夫的症状外,还有很多症状,比方大小便不通:用夏天收集、阴干的蜣螂一个,放净砖上,四面以灰火烘干,当腰切断。大便不通,用上截;小便不通。用下截,二便不通,用全部。各研为末,水送服。
再比方痔泥土出水:用蜣螂一个阴干,加冲片少许,研为细末,搓纸捻蘸末塞入孔内,渐渐生肉,药自退出,即愈。
高飞所举的这两个例子,都是楼兰王告诉他的,早就被他牢记在心,这时候卖弄出来,把俄国人给说的瞠目结舌,使他平增了几分神医的神秘感。
“佩服,佩服,听高先生这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没想到蜣螂有这么多用处。”
拍了高先生一个小小的马屁后,萨摩夫先生问出了最想问的话:“高先生,那么该怎么才能治疗我的呢?”
高飞说:“先生的症状更好治疗,只需把一个蜣螂烧烤,研为末,用阔步片(中药名,好像是草本植物,没查到到底是啥)研匀,敷肛上托入,即愈。”
听说不用口服玩粪球的那玩意,只是烧烤后研为粉末,塞到那个啥就能治好后,萨摩夫先生大为欣慰,连忙吩咐卡诺维奇去找蜣螂,他要立即请高神医给他治病。
那个啥脱出来的滋味,折磨了他好多年,他是一刻也不想忍了。
其实在决定留下高飞给萨摩夫看病时,卡诺维奇就已经派出人马外出找中医馆,找推车郎了,在萨摩夫先生刚听完高君一席话,手下已经带了数十个推车郎回来复命了。
把蜣螂烧烤研为末,再给萨摩夫先生用上,这不是啥技术活,别说是楼兰王了,甚至都不用高飞亲自动手,只需萨摩夫的保健医生就能办妥的。
尽管那些漂亮的保健医生完全不信,这玩意能治好萨摩夫先生的难言之隐,可还是认真的照办了。
萨摩夫先生用药,当然不能在接待室,去了别处。
在总统决定用药后,卡诺维奇对待高飞的态度又热情了很多,甚至趁着等待的工夫,还草拟了与高先生合作开发俄罗斯化妆品市场的协议书。
不长时间,萨摩夫先生来到了接待室,人还没有进来,爽朗的笑声先传来了:“呵呵,今天我算是彻底服了中医!”
正文_第815章 研究所突发事变!
在萨摩夫去敷药时,卡诺维奇在和高飞交谈时,虽然也是神态放松,可心里却揪揪着,生怕高神医的法子不起作用,那样他可就丢人了。
所以,在听到萨摩夫先生那爽朗的笑声后,卡诺维奇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知道自己押的这一宝是押对了!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就有争斗,不管是华夏还是俄罗斯。
卡诺维奇当然不是萨摩夫身边唯一的顾问,实际上他和其他顾问也始终明争暗斗——用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他们这些人为了获得萨摩夫的信任,无时不刻的用各种手段来争宠。
而能够解除困扰总统先生数十年的难言之隐,无疑是争宠的最高境界,这也是卡诺维奇咬牙狠心让高飞来莫斯科的主要原因。
听到萨摩夫的爽朗笑声后,卡诺维奇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轻松了四两,比自己那玩意脱出来被治好还要爽,赶紧快步迎到门口,满脸都是激动的神色:“先生,效果怎么样?”
“神奇,就俩字,神奇!”
萨摩夫接连说了两遍神奇,赞叹道:“我做梦也没想到,让无数权威专家束手无策的顽症,会被一味蜣螂在短时间内就治愈了。这,绝对是上帝的眷顾,高先生肯定是上帝派来解除我痛苦的天使。”
“天使都是女的,总统阁下,我很喜欢当男人的。”
高飞这时候也没必要装做不认识萨摩夫了,能够治愈俄罗斯总统的顽疾,对于他来说也是以后和人吹牛的最大资本之一,开心下开了个玩笑。
萨摩夫当然不会介意,连声请高先生坐下,感慨道:“说实在的,我真没想到中医会如此的神奇。看来,俄罗斯是需要为神医提供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了。”
“那我要替所有的中医谢谢总统阁下。”
听萨摩夫这样说后,高飞也很高兴,无意中让中医取得了俄罗斯老大的信服,这算得上最大的意外收获了。
接下来,萨摩夫一点架子也没拿捏,和高飞亲切的会谈了几句,就站起身说要去主持一个紧急会议,并一再要求卡诺维奇,必须得替他好好感谢神医。
萨摩夫贵为一国老大,当然是日理万机的,能够放下架子和高飞交谈这么久,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对于别人的感谢,尤其是物质上的感谢,高先生向来都不懂得拒绝。
当然了,假意推辞一番还是必须的,这关乎到礼仪之邦良民的面子。
从头至尾,萨摩夫都没有提到天堂病毒那事,只把高飞当做了神医。
而高飞也没有说。
这件事,双方保持着良好的默契,有些事可以去做,但没必要说出来让大家尴尬的。
本来依着卡诺维奇的意思,是要替总统阁下好好感谢高飞师徒俩人,甚至都已经安排了用国宴来款待他们了,不过却被高飞委婉拒绝:只要拿到总统先生的物质奖励,实在没必要为了一顿饭再耽误工夫了。
华夏那边,需要他尽快赶回去力挽狂澜……
卡诺维奇却不同意,死活的挽留高飞吃过国宴再走(高先生怀疑这家伙是借着这个机会,蹭吃一顿俄罗斯国宴),并承诺等晚上会派遣一架专机,送高先生回国。
卡诺维奇先生既然这样说了,高先生盛情难却,只好答应留下来吃国宴,晚上八点之前就能赶到军事研究所,亲眼见证病毒销毁后,再乘坐专机返回华夏。
——
莫拉托夫在军事研究所内的职务,是和同伴耶萨沃维奇看守保险库。
这个职务,绝对是研究所的养老职务,四班三运作(上八歇二十四小时),每两人在保险库对面的办公室喝咖啡,看报纸呆够八小时,就可以下班回家去潇洒了。
这个军事研究所就在莫斯科郊区,几十公里外就是拱卫首都的王牌特种部队,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保证会在最短时间内赶来救援,所以自从军事研究所建成那一天开始,哪怕是前苏联解体那么大的事儿,这儿都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长年的平安,总是能让人放松警惕性。
更何况,研究所内也没有太多的武器,也不值得别人打这儿的主意,尽管少将阁下已经吩咐莫拉托夫俩人,今天保险库内有敏感物体存在,让他们必须得提高警惕,可他们还是没当回事。
哒哒,当走廊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时,莫拉托夫放下报纸,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八点整了,再过四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四班三运转的交接班时间,为早上八点,下午四点,和子夜零点三个时间段),老早经去解手的耶萨沃维奇,这是在别处串岗才回来吧?
摇了摇头,莫拉托夫重新看起了报纸,在脚步声走进办公室内后,漫不经心的问道:“又去化验室和那个金发小妹谈理想了?”
耶萨沃维奇没有说话,走到了他面前。
莫拉托夫有些奇怪的放下报纸,抬头砍去——脸色随即大变,腾地一声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张嘴刚要厉声喝问什么,一只手却抢先掐住了他的脖子。
进来的人不是耶萨沃维奇,而是一个莫拉托夫从没有见过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样子很帅,淡金色长发绑了个马尾甩在脑后,一双淡蓝色的眸子看上去有些女性化,如果换上女装的话,绝对是个标准的东欧美女。
你是谁?
莫拉托夫在被掐住脖子后,徒劳的挣扎着,用眼神问出了这个问题。
年轻人却回答他:“如果不想像你同伴那样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那就交出打开保险库的磁卡,说出密码。”
莫拉托夫的职责就是保护保险库的安全,就算生命受到威胁,宁可死,也不会泄露密码,交出磁卡的。
只是,他的决心在忽然一阵晕眩,眼神变得呆滞后,就被瓦解了——眼前的年轻人变成了少将。
对于研究所的最大领导,莫拉托夫当然是有问必答,没有一丝隐瞒。
“好好睡一觉吧,希望你能忘记今天的不快。”
这句话,是莫拉托夫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陷入了黑暗中。
俄罗斯的冬天,总是特别的冷。
研究所的保卫头子库拉夫,偷着喝了一杯高度白酒后,才感觉这阴冷的感觉好了许多,掀起门帘走出了办公室。
因为少将的命令,研究所今晚加派了警备人员,四人一组在外面不间断的巡逻,就算飞进一只苍蝇也能被发现。
寒冷的冬天,怎么可能会有苍蝇呢?
最多,也就是有个不速之客罢了——当库拉夫发现有人忽然从远处研究所主体大楼三楼窗口翻下来时,下意识的愣了下,随即才醒悟了过来:有人入侵了!
马上,库拉夫就拿起脖子上的哨子,放在嘴里大声吹起来:“嘘,嘘!”
尖利的哨音,划破了阴寒安静的夜,研究所内马上就有了回应,几个高级领导从办公室内冲了出来,外面几组巡逻的卫兵,也迅速回撤,跑向了那个已经跳到地上的黑影:“别动,你被包围了!”
根据研究所的规定,任何人擅闯研究所,都是就地格杀勿论的。
所以在守卫发出警告的同时,枪声也响了起来。
十数个守卫,在库拉夫的指挥下,迅速包围了那个黑影。
枪声响起后,黑影扑在地上,接连几个翻滚,然后——一连串的火舌,就从他身下突兀的亮了起来。
军事研究所不是军火库,但在保险库内,却放着俄罗斯当前最为先进的枪械,比方这种静电脉冲突击步枪:是一种不需要弹头,只需用储存电力来发出致命超强冲击波的超先进武器,目前扔在不断试验并完善中,属于国际违规兵器。
“啊!”
“啊!!”
幽蓝色的火舌亮起后,几个围攻守卫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仰面朝天的向后飞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每一个被静电脉冲步枪打中的守卫,身上都会出现一个茶杯口大小的透明窟窿,根本没有被治愈的可能,结果只能是在瞬间死亡。
“小心,大家注意隐蔽!”
发现敌人竟然使用了静电脉冲突击步枪后,库拉夫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扑倒在一个掩体后面,嘶声狂叫着让大家小心。
今晚值班的那些领导,见状后也是大骇,有人赶紧打电话向上级求援,请求王牌特种部队前来诛杀匪徒。
静电脉冲突击步枪的火舌乱飞,几个没藏好的守卫被命中,惨叫着死亡。
“完了,完了!”
库拉夫绝望的趴在掩体后面,偷眼看去:借着研究所内的灯光,他能看出那是一个穿着研究所守卫士兵衣服的陌生人,脑后梳着一个马尾,像男人又像女人,就像一个不该存在的鬼魅那样,左手拎着一个不大的密码箱,右手握着静电脉冲突击步枪,飞快的扑上了一辆军车。
“那个保险箱内是什么?绝不能让他带走,绝不能!”
看到陌生人启动军车,向研究所大门冲来后,库拉夫狂吼一声,从掩体后面扑出来,双手举着手枪对着军车连连扣下扳机:砰,砰砰!
子弹打在军车车身上,挡风玻璃上,可除了溅起几溜火花外,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军车就像疯牛那样,呼啸着冲了过来。
“啊!”
库拉夫大声嘶吼着,弯腰捡起一名牺牲守卫的冲锋枪,挡在门口疯狂的对军车扫射。
军车速度毫不停留,呼的一声冲了过来——库拉夫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那样,斜刺里飞出足有十几米,才重重砸在了墙上,落在地上时,已经死亡。
军车撞飞库拉夫后,没有丝毫停顿,再次撞开研究所的铁栅栏,吼叫着冲了出来。
驾车的年轻人刚冲出研究所大门,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好方向盘,就觉得眼前一亮。
两道雪白的车灯,从几十米外出现,冲着军车狠狠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