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九章 魔鬼的女儿
见秦昭还知道冷，张重暗自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你爸给我们做了几杯喝的，你跟芃芃去帮我们拿上来吧。”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说完秦昭就跑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两杯喝的上来，“老师，你的美式还没做好，这是师母的热可可还有师姐的鲜奶。”
“嗯，没关系，我的美式我一会儿自己去拿。”他让秦昭去拿喝的就是想让他捂捂手，来回跑一趟，身子也会热起来。
“我看你在看《魔鬼的女儿》，是施特劳斯的那本么？”张重问道。
秦昭点头道，“是的，老师你也看过么？”
“嗯，之前看过原文版的。”张重说道。
施特劳斯是德国著名的文学家，因为作品《魔窟》而闻名世界，还曾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
相对于他的《魔窟》，秦昭看的这本《魔鬼的女儿》名气则要弱上很多。
《魔鬼的女儿》是施特劳斯成名之前的作品，还处在摸索阶段。
张重认为，也是因为先有了《魔鬼的女儿》之后，才有了《魔窟》这样的经典作品。
《魔窟》因为其小说形式处在对话与对白、现代和传统的中间地带，使得它既继承了现实主义小说传统，又以对话性叙述超越于这种传统纸上，在现代小说中获得了一席说不尽的经典地位。
“我看的是林会阳的译版，老师你看过么，翻译得怎么样？”秦昭问道。
张重摇头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因为我没有看过任何译版。”
秦昭略有些失望道，“老师，我是不是应该学一下德语？英语的原著我勉强可以看得了，但是德语却根本不行。”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所有的语言都学会。今天你因为一本《魔鬼的女儿》要学习德语，以后你也可能因为一本《追忆年华》学习法语，或者因为《松年》学习霓虹语。所以我不建议你现在考虑这些问题，等你以后真的觉得自己应该学习一门语言的时候，再去考虑这个吧。”张重说道。
秦昭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
几个人离开阳台往二楼大厅里走，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他们了。
其实在张重刚上了阳台的时候，一些人就已经注意到了。
因为到这里看书的人，大部分人都认识秦昭，有些人时不时地会往秦昭的方向看一眼。
张重跟二楼的客人们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问秦昭，“最近备考可遇到什么麻烦？”
秦昭摇了摇头，“没有，所以我才有心情抽时间看《魔鬼的女儿》。只有前些日子研读《高考满分作文》费了我一些心思。”
“哦？”对于秦昭研读《高考满分作文》这件事情，张重颇为意外，“可有什么心得？”
秦昭点头道，“多是先声夺人，以势压人，有人总结得不错，凤头豹尾猪肚子。剑走偏锋的作文，能得高分的很少。”
“嗯，会效仿么？”张重问道。
“不知道，看情况。要是前面几科胸有成竹，我就写一些想写的，要是前面几科考得不太理想，我就按照套路写，主要还是为了过分数线。”秦昭说道。
张重看了一眼秦昭，心说这小子最近果然改了很多，变得滑头一些。
要是从前，他大概对那些满分作文的套路会不屑一顾。
“你自己心中有打算就行。”张重点头说道，“你也不用太过紧张，保持一颗平常心就行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就睡。”
秦昭现在年纪小，不应该花费太多时间在学习上。要是因为学习搞坏了身体，那才是得不偿失。
在张重看来，要是明年高考秦昭能考差一点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太过顺利的人生，一是没有趣味，二是容易让人变得脆弱。
秦昭年纪还小，能受点挫折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如果可以，张重都想让他在高中多待几年。
不过这样的想法估计是实现不了了，他总不能硬压着秦昭在高中待着。
一行人在二楼逛了一圈，芃芃找到一本带画本的小说，他们就在二楼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直到七点多钟，芃芃才伸着小懒腰把书合上。
“看完了？”张重也合上了自己手里的书，问道。
芃芃捂着肚子摇了摇头，“没看完，我饿了，爸爸。”
张重眉毛一挑，笑着说道，“既然饿了，那咱们就去吃饭吧，秦昭你也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去吃饭。”
……
吃过饭，张重回到家的时候，又接到了徐杨的电话。
徐杨告诉张重，有人要买《盲点》系列的影视改编权。
“是谁要买？”
购买张重版权的电话，公司这边每天都能接到很多。
之前张重就跟徐杨和陈青说过，只有那些比较重要的，而且涉及到可出售名单的才需要跟他说。
《盲点》两部就在可出售名单之中，可出售的版权包括音频、影视改编权。
“是海德影视公司，他们希望获得《盲点》的影视改编权。”徐杨说道。
“有报价么？”
“有，一千五百万，十年，这是他们初步的报价。”
“两部一起？”张重问道。
“嗯，他们希望能够两部打包购买。”
张重挑了挑眉毛，这个价格有些低了，一千五百万两部小说，而且还是十年，即便是早期他还不怎么成名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价格。
当然了，这是人家的初步报价。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他们这边当然可以提价。
“三千万，五年。把这个价格报给他们。”张重想了想说道。
“老板，就按照这个一直往下谈么？”徐杨问道。
“年限不能提，价格最低两千五，你看着谈吧。”张重说道。
“嗯，我知道了老板。海德娱乐的老板我认识，买什么东西都喜欢对半砍价，我估计三千万应该差不多。”徐杨说道。
“你看着谈，谈好了跟我说。”
第九二零章 一个交卷的都没有
如果把《盲点》握在自己手里面，这个系列至少有五年不会做影视改编，不然张重也不会把《盲点》的影视改编权拿出去卖。
如果最终两千五百万两部一起打包卖出去五年，其实并不怎么赚钱，平均下来也就一千两百多万一本。
再平均一下，一本书一年的影视音频改编费也才两百多万而已，对张重现在的级别来说是少之又少的。
不过张重他卖影视改编权条件很多，包括剧本改编也要先过他这个原作者的目，不然张重这边说不给拍就不给拍。
所以买张重作品的版权是有风险的，假如张重要刁难他们，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张重再加上一个电影播出期限三年这种条件，用不到五年，只用三年时间就能把版权收回来。
当然了，只要对方不太过分的话，张重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而别人也是知道张重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所以才敢过来买他的版权。
海德影视公司总部在燕京，也是业内闻名的公司，之前因为《哈利波特》的影视改编两边就接触过一次。
不过当时张重并没有要卖出《哈利波特》的想法，所以两边的合作就没有达成。
一般情况下，公司这边卖版权也会非常严格地筛选合作者，如果对方不是大公司，就算钱给得高点也不会考虑。
因为现在影视界二道贩子也很多，一些人可能会先花钱把版权买了，然后再用点手段炒作一段时间，再用高价把剧本卖出去，赚中间的差价。
即便一开始签的版权合同里面明文规定不可以转卖版权，但是这些二道贩子还是能够找到空子。
之前余冬雨就吃过一次亏。
那时候余冬雨才成名没多久，有人弄了个皮包公司去找他买版权，跟他天花乱坠讲了一大堆，最终余冬雨受了蛊惑把版权卖了出去，希望对方尽快能够把影视剧给做出来。
但是这一拖就拖了好几年，一直等到余冬雨名气更上一层楼的时候，那个二道贩子借机把作品影视改编版权拿出来倒卖。
两百万的版权费，转手一卖就成了一千万，中间净赚八百万。
最可气的是，第二个买了版权的人把电影拍得一塌糊涂，圈了一波钱就跑了。
有人说是余冬雨当时太单纯，轻信了对方的话，而且没有设置限制条约。
也有人说那个二道贩子很有眼光，早就看到了余冬雨的潜力，所以才能囤积居奇。
而且人家二道贩子也是担风险的，假如余冬雨后来没有火起来，那两百万可就打水漂了。
在张重看来，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当时余冬雨虽然不似现在这样火，但是作品的影视改编权卖了两百万根本就不算贵。
就算后来余冬雨没有什么出彩的作品出现，那部作品也能再卖个至少两百万，根本不存在亏本的情况出现。
至于说余冬雨单纯，确实是真的，当时他刚成名没多久，没想到还有这些事情，又因为急着让自己的作品影视化，所以才吃了亏。
但是单纯不是别人骗他的理由，这种骗人的二道贩子该死就对了。
……
第二天一大早，张重就去了时中学院，今天学院有考试，他要去监考。
时中学院的老师少，考试又密集，所以张重给自己也分了一些监考的任务。
张重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学生。
学生们原本正三五成群地聊天，看到张重过来，纷纷跟他打招呼。
“校长，这堂考试是你来监考啊。”
监考老师的名字是不会提前写进考试通知表上面的，所以学生们也是才知道张重来监考。
张重笑着说道，“嗯，我来监考。平时上课不怎么积极，考试倒是来得挺早啊你们，现在距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时间，你们倒是来得都差不多了。”
其实张重是没有说这话的立场的，因为只要是他的课，学生们去的都很早，不然的话可能就会找不到位子。
不过张重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如果不是张重的课，一般情况很少有学生会提前半个小时以上就到教室的。
时中学院的出勤率很高，如果是其他一些稍微差一点的学校，学生能准时到教室就算不错了，让他们提前过来简直痴人说梦。
张重在讲台上坐着，没有去检查桌面有没有小抄之类。
一方面他对学生们还是比较放心的，另一方面，他们今天考的这门华夏现代文学考卷难度比较高，也不容易做小抄。
就算张重给他们敞开了在桌面上做小抄，恐怕也抄不到什么东西。
而且大学生考试作弊一般都是为了不挂科，像时中学院的学生基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的目标更高，也不是作弊能达到的。
一直等到考试前五分钟的时候，张重才从分卷老师手里拿到试卷，然后发给了学生们。
这门课的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应该说时间上是很充沛的。
虽然试卷难度比较高，但是卷面只有一百分，而且题目很少。
会写的很快就能写完，不会写的，就算是瞎掰也能在一个半小时内瞎掰完。
张重发完试卷之后，看了看时间，他估计最多一个半小时之后就能把试卷收完下班了。
这一个半小时张重也不会闲着，他掏出钢笔和本子，开始整理下学期的教案。
现有的教案都是围绕朱光潜的谈美学展开的，中间加了一些其他东西但是一直不成系统，他准备好好整理一下，争取在下学期能给学生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大概写了一个小时之后，张重抬头看了一眼底下的学生们，颇有些意外，因为一个小时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交卷的。
张重摇了摇头，可能这次的试卷是真的有些难度，所以学生们做起来很慢吧。
可是，半个小时之后，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竟然还是一个交卷都没有。
这就真的非常奇怪了，即便试卷很难，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交卷都没有吧。
第九二一章 为师先走一步
又等了十分钟，张重终于是忍不住了，放下钢笔背着手走下了讲台。
走到第一个学生面前，那个学生抬头看了看张重，还龇牙咧嘴地跟张重笑了笑。
张重看了看他的试卷，早已经写得满满当当，整个答题纸已经快写不下了。
看得出来，他应该早就写完了，因为张重还看到这家伙在草稿纸上默写了几首诗，其中就有张重之前写的那首《断章》。
张重扯了扯嘴角，又看向旁边另一个学生的试卷，那个学生也跟他来了个笑靥生花。
再看他的答题卷，上面同样已经写完。
这个学生的草稿纸上没有写诗，不过却画了好几只小狗。
还别说，这几条小狗画得真挺不错，神态各异，憨态可掬。
不过看到他画的这几条小狗，张重嘴角扯得更深了。
随后张重又看了几个学生的答题卷，基本上都差不多，这些学生们早就已经写完了，只不过没有交卷，留在这里或默诗或画画地打磨着时光。
张重走回讲台，轻咳一声，“有写完的，检查无误就可以交卷了。”
学生们就这样抬头看着他，也没人有动作。
张重又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迟迟不交卷，是因为怕我责备你们，还是因为真的有熬到最后一刻的习惯？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场考试只不过是你们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插曲，它不应该浪费你们太多的时间。有这个时间，去多看几页书，多听一节课，甚至是出去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都要比在这里神游来得更有意义。”
刚说完，张重就看到有一个学生举手了。
张重对他说道，“章雨，你要说什么？”
章雨说道，“校长，你平时只教我们一节课，所以我们想跟你一起多待一会儿。”
听到章雨的话，张重有些意外，又看向其他学生，“你们跟他是一样的想法？”
学生们纷纷点头。
张重忽然笑了起来，“你说你们傻不傻，现在这个情况你们在下面坐着，我在上面坐着，我们都不说话，一起待着有什么意思？要是你们能够早点交卷，等到所有人都交完卷了，或许剩下的时间我还能陪你们聊聊天，把剩下的时间补齐……”
“老师，我交卷！”
张重话音未落，章雨就拿着试卷站了起来，然后快步地走到讲台上把试卷交给了张重。
其他学生反应也很快，看到章雨起来，也都纷纷跟着站了起来。
张重连忙压了压手，“别急，按照学号一个一个来。”
随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整个教室的试卷就都交完了。
交了试卷的学生们没有出教室，都坐在原来的位子上。
张重也没有食言，收完试卷并没有走，而是看了看时间，随后用手按着试卷，笑着说道，“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二分钟的时间，这十二分钟的时间咱们来聊聊天。可惜了，如果你们早点交卷的话，咱们聊天的时间就更多了。好了，时间不等人，咱们先来聊一聊今天我们要聊什么。章雨，你是第一个交卷了，给你个机会，说一说你想要聊什么。”
被张重点到，章雨不自觉地站起身来，随后他摸着后脑勺看了看左右的同学，憨憨笑道，“校长，我也不知道要聊什么，您说什么，我们听什么。”
张重撇了撇嘴，“这点主见都没有？其他人呢，有没有什么想要聊的，这不是快放假了么，你们就不想聊聊假期生活有什么计划？”
有一个同学笑道：“校长，您要给我们推荐假期读物么？”
张重摇了摇头，“你们现在要看什么书，自己应该有所判断，我就不给你们推荐了，你们自己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吧。”
“校长，您假期的时候有新书么？”
“有。”张重没有隐瞒，就算他现在不说，这两天公司那边也会发新书通告。
听到张重假期的时候有新书，教室里面顿时热闹起来。
张重也没有阻止他们交谈，现在考试已经结束了，大家怎么聊都无所谓了。
等他们彼此交谈了一会儿，张重笑吟吟地说道，“你们一个二个都这么热爱文学，假期只想着看什么书，没想过怎么玩？”
“校长，玩也能算计划么？”一个学生开口问道。
“玩为什么不能算计划？”张重饶有兴趣地看着发问的那个学生，“玩当然能算得上计划，你们是不是觉得玩不是什么好事情？”
学生们没人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倒也没有觉得玩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他们也知道劳逸结合。只不过玩这个事情吧，即便算不上坏事情，也不能算什么正经事情。
张重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其实要说起来，琴棋书画诗酒花，哪样不是玩？只有会玩的人，才最有情趣，要是连玩都不会玩，天天就知道看书看书看书，到头来除了比别人多识几个字之外，也没什么其他意思了。不要老是窝在家里面看书，去看看花，看看草，感受微风，聆听大自然的声音。”张重说道。
对不同的人，张重抱着不同的希望。
对那些平时不怎么看书的人，张重当然希望他们能够多看看书，跟那些伟大的灵魂直接对话。
但是对于在座的这些学生们，他们平时看书不少，所以张重希望他们不要总是把自己埋在书本里面，多去体会一下外面的世界，感受人文和自然风景。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
有些东西，不亲自去看看，看的书再多，也是枉然。
听了张重的话，学生们纷纷点头，张重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领会自己说的意思。
“总之，去感受，去体验，去好好的玩，吃喝玩乐，人生幸事，缺一不可。”
说完之后，张重将桌上的答题卷收了起来，然后笑着说道，“还有三十秒钟下课铃声将会响起，为师先走一步了。”
第九二二章 搞个晚会
张重抱着学生们的答题卷快步地走出了教室，留在教室里面的学生们却还傻傻地待在教室里面，还在等着下课铃声的响起。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重刚才最后甩给学生们的那句“还有三十秒钟下课铃声就会响起，为师先走一步”也算是一种催眠。
他虽然没有直接告诉学生们不要在下课铃声响起后走，但是学生们听了这句话之后，下意识地就会等到下课铃声后再走。
三十秒钟的时间过得很快，张重没走多远，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留在考场的学生们也纷纷起身往教室外面走，有不少人这时候也都反应了过来。
他们今天可是在考试，而且他们早就交了试卷，应该是随时都可以走的，完全不用等到下课铃响再走。
……
张重这次监考时考场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时中学院的学生里面传开来了，时中学院的学生们都知道校长监考如果所有人都提前交了卷，他就会把剩下的时间给补齐，用这些时间跟学生们聊聊天。
还有关于这次监考中张重跟学生们讲话的细节也传开了，学生们都知道了校长不但不要求他们假期回家读书，反而希望他们能够多玩玩。
那句“吃喝玩乐，人生四大幸事，缺一不可”竟然也成了张重的名言，在学校乃至网络上流传开来。
搞得张重后来还专门发了条动态解释过这个事情，首先他承认这句话确实是他说的，其次他告诉大家这句话也是看对象的，如果是那些平时不爱看书的人，就不要听这句话了。
……
如果让张重回到那次监考，他肯定会好好地陪学生们熬过剩下的十几分钟时间，这样的话他就不用监考的时候还要给学生们加课了。
就因为他之前监考的时候说出的那些话，导致后来他再监考的时候，学生们的交卷速度都刷刷地快。
最快的一次，加上收试卷一起，总共只用了五十八分钟。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零二分钟，而按照张重之前说的话，这一个小时零二分钟的时间，他就要跟学生们一起聊聊天。
不然的话，那就是厚此薄彼了啊。
搞得后来每一个学生上来交卷的时候，他都要问问他们是否检查无误，希望他们不要因为自己说过的话而可以提前交卷。
而且这种情况还不仅仅发生在张重一个人身上，势头还蔓延到其他授课老师身上。
第一个是梁砚秋。
一次梁砚秋监考的时候，最后一个人交完试卷之后，竟然问他：梁老师，我们的试卷都提前交完了，剩下的时间您可以给我们讲讲课么？
梁砚秋当时很惊讶，等他抬头看向外面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之前交完试卷的学生竟然都没有走，而是留在门口，等着他加课。
作为一个老师，实在无法拒绝学生们这样的请求，而且这多余的时间也本来就是他的工作时间，所以他就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从梁砚秋之后，又是杨笑、文汉……
几乎所有的监考老师，都被学生们这么请求过。
一时间，时中学院出现了这样的一出奇怪的现象，每每考试，大家都争先恐后地交卷，等到所有学生试卷交完之后，监考老师又会给学生们再讲讲课，或者聊聊天。
别说是时中学院，放眼全国，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发生，属于蝎子拉屎——独一份。
以往的时候，学生们考完试的时候都是迫不及待地去玩耍，去撒欢。
所谓大考大玩，小考小玩，学生们考完试第一个想到的往往是去放松。
而时中学院的考生们却反其道而行，不仅不去放松，还求着老师给他们加课，就好像上课上不腻似的。
……
“我的张校长唉，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来这一出，我是万万没想到考试周我竟然每天上的课比之前一周还要多。这几天，我平均每天要上四五个小时的课，这还不包括我在讲台上坐着的时间，我想在一天的工作时间有十个小时。”
考试周的倒数第二天中午，杨笑拍着肩膀一脸疲惫地跑到张重的办公室。
从一进门开始，这家伙就一直在抱怨最近工作强度太大。
不过抱怨归抱怨，这家伙看起来还挺充实的，毕竟被学生们求着上课这件事，对于一个教师来说是有成就感的。
时中学院的考试周很短，又因为老师少，所以每个老师监考场次都比较多。
如果按照以往的情况，监考场次多也没关系，毕竟监考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只要在讲台上坐着。
往往考试的时候，学生们会提前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把所有的试卷都交上来。
这样一来，工作要比平时上课轻松很多。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老师们的工作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张重起身给杨笑倒了杯茶，笑着说道，“你放心，今年我给你包个大红包，当你的幸苦费。”
“有多大？”杨笑来了兴趣。
张重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缝隙，“很大很大。”
杨笑呵呵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忽然感觉不累了，浑身又充满了干劲了。”
张重在杨笑对面坐下，笑着说道，“你今年过年准备去哪儿，回去跟家人们一起过年么？”
杨笑摇了摇头：“不回去了，我今年跟大爷都约好了，跟他一起吃年夜饭。”
张重知道杨笑口中大爷是谁，是杨笑之前在宿舍区认识的一个喜欢玩木雕的老大爷。
那个大爷独身一个人，每年都是在学校过年，机缘巧合，杨笑跟人家成了好朋友。平时的时候，杨笑也经常去找老大爷玩。
张重点头道，“我看不如把学校所有不回家过年的都组织到到一起，你们一起吃个年夜饭。人多热闹，说不定还能搞个晚会什么的。”
“你说的这事我之前就想过，确实有搞头，咱们大礼堂不是在那放着么，能利用上。”
听到杨笑有想法，张重点头道，“嗯，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第九二三章 推手
关于除夕晚会的事情，张重也就是随口一说，毕竟学校里面过年不回家的人少之又少，能凑成一桌饭就不错了。
不过杨笑有兴趣，张重也就没给他泼冷水。
“要不，校长你拨点经费？”杨笑打蛇上棍，嬉皮笑脸地说道。
张重也很大方，大手一挥，“拨，肯定要拨，我按照一个人一百块钱给你们拨经费，就看你能拿多少了。”
“那你至少也得准备个几十万。”杨笑自信道。
看到杨笑自信的样子，张重倒是好奇了。
一个人一百，几十万的话就需要有几千人。
江阳大学加上时中学院总共才两三万人，要说里面有个几千人过年不回家，这根本不可能。
张重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想要邀请社会上的人？”
杨笑摇了摇头，“不从社会上找人，我就从学校找，但是不仅限我们学校啊。江阳大大小小的学校得有六七十个吧，每个学校有个一百人就有六七千了。”
“江阳有六七十个高校？”对于杨笑说的数字，张重表示十分惊讶。
“当然有，这其中包括一些专科院校，你作为一个学校的校长，竟然还不知道这个么？”
张重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在我的印象中也就只有二三十所学校，没想到有这么多。不过即便有这么多所学校，你说的每个学校有上百人参加恐怕也不太现实吧。我们学校有两三万人，中间有上百人过年不回家还有可能。但是你刚才说的那六七十所学校，有的学校可能只有几千人吧。你觉得一个几千人的学校，能有上百人过年不回家么？”
杨笑点头道，“这个问题咱们两个都不知道答案，既然如此，不如我先去做。等到后面咱们就知道答案了，大不了后面搞不了晚会，我们一起吃个年夜饭也行，反正你也给了经费。”
张重无奈地笑道，“你这是在用我们学校的经费资助其他学校啊。”
“这话没道理了，按理说江阳大学也算是其他学校。而且我这样做也能提高咱们学校在江阳的影响力，要是晚会搞起来了，咱们再找几个记者来采访一下，不又是一个热点么。咱们学校的宣传，总不能靠你张校长一个人吧。”杨笑说道。
“你啊，惯喜欢搞噱头。”
“我这是为了学校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校长你应该给我加点工资才行。”杨笑说道。
张重大手一挥，“加呗，回头我跟财务部说一声，让他们给你下个月的工资翻个倍。”
“那敢情好。”杨笑抚掌笑道。
“你知道你原来工资多少么？”张重忽然问道。
杨笑顿时愣了起来，他抓了抓脑袋，“这我还真不知道。”
张重忍不住扯起了嘴角，杨笑他连自己工资多少都不知道，恐怕从领工资那天起，杨笑就没有看过自己的工资卡有多少钱，那些钱他可能也从来没有动过。
其实给杨笑发工资本身就是个挺好笑的事情，因为杨笑除了是学校的老师之外，他还是学校的赞助人。
从他到学校之后，陆陆续续给学校赞助了好几千万华夏币。
这些钱用来给杨笑发工资，可以发好几辈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杨笑说要搞什么，只要不违背原则，就算有些花费张重也不会说什么反对意见，毕竟花的也是人家的钱。
“好了，今天要早点回去了，明天还有一场监考这个考试周就结束了。”张重笑着起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杨笑摸着额头苦恼道，“我还有三场啊。”
“能者多劳。”张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杨笑说道，“你在这坐一会儿把茶喝完，走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关门，还有灯也别忘了关。”
杨笑冲张重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不送，不送。”
等到张重走后，杨笑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笑着舒了口气。
他跟张重说，他为学校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一点都没有夸张。
他做的事情，有些是张重知道的，有些是张重不知道的。
不知道的——比如最近学校监考的这事。
原本这件事情只是在学校里面的一些学生之间传播，就算有可能会被传到其他地方去，被网友们所熟知，那也需要一段时间。
但是这次监考事件的传播速度非常之快，只用了三四天的时间，就成了网络上的热门话题。
这可不仅仅是因为张重的名气或者是因为偶然，这中间还有着杨笑的助力。
张重监考结束当天，杨笑就在学生群里面看到了这件事情。
看到之后，杨笑就动了心思，决定在后面推一把。
他总共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找一些人在学生群里面鼓动学生们效仿之前张重监考时发生的事情，继续让张重或者其他老师利用剩余的时间给他们讲课。
有了几个案例之后，杨笑又开始找人在网上传播时中学院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假借学生的口吻发一些文案。
因为这事本身就很有话题性，杨笑在后面这么轻轻一推，就成了热门话题。
杨笑之前在家族的时候，就掌管过《文学消息报》，对这一块也算是驾轻就熟。
这样一个小策划，对他来说只能算是小试牛刀。
后面他还有一系列的计划，包括他刚才跟张重提到的除夕晚会的事情。
而他所有的计划，都是为了将时中学院推到一个极高的位置。
他希望有一天，时中学院能成为全国乃至全世界最高的文学殿堂。如果这中间他起到了一些作用，那种感觉应该还挺不错的。
当初他为什么要来这个学校，就是基于这个原因，因为他知道张重有让他实现心愿的能力。
如果将张重比作孔子，那杨笑愿意做张重的子贡，给他搞搞宣传，把声势弄大。
……
正在回家路上的张重，不知道杨笑把他比作孔子，又把自己比作子贡。
如果他知道的话，大概会笑着对杨笑说：来来来，先给为师磕个头再说。
第九二四章 两位何时出书？
一月二十日这天，裴远起了个大早，虽然考试周已经结束，他已经没有课了，但是他还是给自己定了个很早的闹钟，准备去图书馆看书。
不过他刚洗漱完毕，就收到了一条特别关注提醒，零零一的官方微语账号发表了一条动态。
下个月的二十四号，也就是农历新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张重的新书《猫城记》将会全球同步发售。
对于张重发新书的事情，裴远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这事之前张重监考的时候就已经提到过。
监考事情在网上大热的时候，新书的消息也在网上传开。
看到《猫城记》这个书名，裴远一下子想到的是《淳于棼奇遇记》。
就像《淳于棼奇遇记》里面的慧骃国一样，这个《猫城记》是不是也有一个猫人为主的国家？
这样看来，新书是一部奇幻小说了？
但是再接着零零一官方账号给出的消息往下看，这部小说并不是一部奇幻小说，而是一部科幻小说，因为上面明明白白地标着一个科幻的标签。
看到科幻两个字的时候，裴远的眉毛挑了起来，不得不说，今年张重的科幻小说实在是太少了，就中间出了一本《银河系搭车客指南》。
其实现在说起来，《银河系搭车客指南》还是去年的作品，也就是说，去年一年，张重只发了一部科幻小说。
从张重开始写科幻小说以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最高峰的时候，张重一年能写七八部科幻小说，而且都是中长篇。
虽然之前张重透露的那个科幻世界的项目很让人期待，但是科幻世界毕竟只是现有作品的结合，想要出效果没有个五到十年基本上没有办法让人深入地感受这个新的世界体系。
好歹也要出几本科幻小说吧，今年光是推理小说也出了好几本了。
要不然的话，到了下一届的星云奖或者雨果奖，最多也就只能得一个奖，这不是一点牌面都没有么？
说起星云奖和雨果奖，这两个奖项的评委会这次可轻松了很多，或者说，从去年开始，他们是越来越轻松了。
为什么？
因为张重的科幻作品越来越少了。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去纠结奖项名额的事情。
你张重不是厉害么？写的书大家又都喜欢，奖项不给你好像都说不过去。
没关系啊，给你，都给你，你写了多少本就给你多少个奖？
什么，去年只写了一本科幻小说？
那没办法了，只能给你一个奖了。
本来想多给你几个奖的，可惜了啊。
这就是评委会们现在的心态。
而这一届雨果奖和星云奖的竞争肯定也要强过前面几届。
虽然这几年科幻市场越来越大，优秀的科幻作品越来越多，但是因为张重基本上都把大奖被包圆了，其他作家也拿不到奖。
今年不一样了，张重就一本书，最多就把最佳长篇拿下，留出来的奖项一下子就变多了。
可以想见的是，到时候奖项颁发完之后，雨果奖和星云奖的评委会肯定会吹一波百花齐放……
让更多的人获奖，而不是由某一个人独揽奖项，这是所有奖项所期望的事情。
……
《猫城记》这个书名包括它的题材一出来之后，就在这个冬日引发了剧烈的讨论。
【张重又写科幻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爷爷，你喜欢的科幻作家又写科幻小说了。】
【这是真的么，真的是科幻小说么？】
【有没有认识字的大佬帮我看一下，科幻这两个字怎么读的？】
【我去，你就不能提前一个多月发售么？这样的话，这一届的星云奖和雨果奖就能有两本书了。】
【是啊，这发售时间也太尴尬了，早一点的话就算是明年了。】
【没关系，雨果奖不是评选范围是前面两年么？】
【关键前面两年的作品基本上都入过围了。】
【瞎说，蝇王不就没有入围么？】
【蝇王你还真把它当科幻小说看啊。】
【蝇王不能当科幻小说么？】
【当然可以，说不定这次的猫城记就跟蝇王一样，现在张大的风格就是这样的。】
【其实我挺喜欢蝇王这样的小说，不管它是不是科幻小说，但是它确实耐看，虽然已经看过了七八遍，但是有事没事我还是会把它拿出来看一看。】
【这倒也是，严肃一点的小说虽然乍读起来没有通俗小说有趣，但确实是耐读。我很喜欢《三体》，但是《三体》我也只看了五遍，而《活着》我却读了有十几遍，而且不管读多少遍，每次再读的时候都感觉很难受。】
【楼上牛批，《活着》读了十几遍。我看过遍数最多的书也是张大的书，是《受戒》，也看了有十几遍。不过《受戒》短啊，有时候午休的时候抽一点时间就能看一遍。】
【《边城》我看了有七八遍，不过毕竟比较短，就像楼上说的，午休抽一点时间来就能看完。】
【楼上午休时间这么长啊，《边城》我看一遍至少要一两个小时，你中午都不吃饭的啊。】
【我在地方报社工作，可能比较闲吧……】
【如果《猫城记》还是跟蝇王一样的科幻小说，那明年雨果奖不是又没有这本书的份？】
【是啊，大概是这样吧。】
【我们可以发起一个请愿书，让评委会考虑这本书嘛。】
【我说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现在书都还没出来呢，你们就给它定性了？】
【是啊，要我说，说不定这本书专门写的生物科技。因为基因技术，使得一群猫咪变异有了智商，而这些猫咪不愿意被人类研究，所以聚集到荒野中组成了一个猫城生活了下来。】
【楼上这脑洞可以啊，不过我猜书肯定不会这么写。要我说的话，不一定是生物科技，也有可能就是一种机器猫。比如有一个城市的人喜欢养猫，但是未来猫已经绝种，所以就制造出一种机器猫给人类样。】
【楼上的两位什么时候出书？我去买一本。】
第九二五章 有人要买画
张重在出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奖项的事情。
不然的话，他之前完全可以再写几部科幻小说，最好是长中短篇各有几部，到时候一次性把奖项给包圆了。
张重回家的路上，忽然接到了画廊管家的电话。
画廊是之前因为芃芃的画太多，张重特意为她弄的。
一开始画廊都是芃芃的画，后来许雨涵的画也都挂在了里面。
画廊是对外开放的，不过因为没有宣传，又不是什么名家，所以平时没什么人会去。
张重为画廊找了个管家，平时张重他们不过去，都是管家在那待着。
两边联系也少，一般隔两三个月张重这边会带点画到画廊挂上，除此之外，大概每两周画廊管家会给张重来一通电话汇报一下情况。
距离上一次画廊管家跟张重汇报情况也才过去四五天时间，所以接到画廊管家的电话时，张重略微有些意外。
“喂，林阳，有什么事情么？”
“张总，画廊这边来了个客人，说要购买咱们的画。”林阳说道。
张重皱了皱眉毛，“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咱们画廊的画不卖。”
“是的，张总你是说过咱们画廊的画不往外卖，但是这次这位客人的报价实在是有些高，我想有必要跟您报告一声，由您作决断。”林阳说道。
报价很高？张重很是意外，他对报价有了一些兴趣。
“他要买哪幅画，什么报价？”张重问道。
“他要买五幅画，有两幅是许女士的，还有三幅是芃芃小姐的。这五幅画加起来，他给出的报价是两百八十万。”
两百八十万，还别说，张重都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当然了，两百八十万对张重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说九牛一毛吧，也差不多是八牛一毛。
但是有人给芃芃和许雨涵的画报这么高的价，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两百八十万，平均下来一幅画接近六十万，这已经是知名画家的价格。
即便是梁晓这样的画家，一幅画通常也卖不到六十万。
而且这几幅画应该面积都不大，可能也就许雨涵的那两幅面积要大点，但也不过五六平尺这样。
芃芃的画就更小了，基本都是一二平尺大小。
惊讶过后，张重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买画的人是不是知道芃芃还有许雨涵跟自己的关系，所以才愿意花这么多钱买画。
虽然他一直没跟外界宣传过画廊的事情，但是也没有刻意隐瞒过，有心人能打听到也正常。
就拿林阳来说吧，他是画廊管家，自然知道张重跟芃芃的关系，他也有可能跟别人说这件事情，甚至画廊里面的保安都有可能透露消息。
但是不管怎么说，张重都要去看看这个客人的。
首先，他想要弄清楚对方是不是知道自己这层关系才要买画的。
假如是的话，很简单，打发走就行了。
但是如果对方真心要买画，张重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买这几幅画。
当然，不管对方是什么原因要买画，张重也都不会卖的，至少暂时他不会把画廊里面任何一幅画卖掉。
“你让那位客人等一下，我一会儿过去。”张重对林阳说道。
“好的，我这就跟客人说。”
挂了电话之后，张重对司机说道，“老李，去画廊那边。”
……
到了画廊之后，张重离老远就看到休息区坐着两个人。
李阳跟一个中年男子面对面坐着，那个男子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风衣，留着一个平头，看着其貌不扬。
等到张重走近的时候，李阳看到张重，立马站起来，“张总您来啦，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朱国云先生，就是他想要买张老师和许老师的画。”
张重的眼睛一直盯着朱国云看，想看看他的反应。
朱国云呢，原本正跟林阳聊天，忽然见到林阳站起来，有些错愕地扭头看向张重。
这一看，他就更加错愕了，因为眼前这个人也眼熟了，这不是张重么？
要说朱国云认识张重，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故事。
朱国云早些年干教材印刷的，凭借家里面的关系，干得也是风生水起。
后来教材印刷这一行利润有些不尽人意，他就及时抽手，又花钱从德国进了一批机器做起了仿石材的生意。
当然也是凭借家里面的关系，做的都是政府项目。
虽然他之前做的是教材印刷生意，但他本身不是什么文化人，所以平时也不看书。
而之所以会认识张重，还是因为之前有个德国的专家到他们工厂来指导技术。
招待的时候他们聊天，那个专家就说到了张重，而且一说到张重就是大夸特夸，为此朱国云还特意查了张重，甚至还看了两本张重的书。
不过实在是平时不爱看书，囫囵看了两本也就没有再看下去。
但是张重这个人，他却记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会来买画，这又要提到他的另一个爱好——收藏。
他不是文化人，也不是什么职业的收藏家。
主要是家里面关系太硬，生意做得太轻松，平时没什么事情干，就开始学别人搞起了艺术收藏。
今天他路过这家画廊，就跑进来看了看。
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个头绪，不过也隐隐约约看到了什么超现实主义、野兽派、后现代主义、浪漫主义之类的东西。
想着买几幅画回去玩玩，不过问了之后得知这件画廊的画竟然是不往外卖的。
当时林阳跟他说画不卖的时候，他反而心痒了起来，因为越是好东西越是难买。
随后他就报了一个自己认为还算比较高的价格，想要看看对方的反应。
他虽然不懂艺术，但也不是什么冤大头，报价的时候他就在观察林阳的反应。
当时林阳并没有立即答应，但是也没有立刻拒绝，表现出一幅纠结的样子。
看到林阳的表现，朱国云产生一种自己的报价还算合理的感觉。
而现在，当他看到眼前的张重时，他忽然开始佩服自己，怎么这么有眼光。
第九二六章 朱国云
“你好，你好，你是张重张先生吧。”
朱国云连忙站起身来，他不是文化，却也尊重文化人。
张重看到朱国云的表情变化，大概就知道他应该不是提前知道自己跟这个画廊的关系，随后听到他直接叫出自己名字也就有了更多的把握。
不过人心隔肚皮，有的人演技精湛，张重毕竟也不是什么微表情专家，真被朱国云骗了也有可能。
他笑着说道，“朱先生你好，我听林阳说你对画廊里面的几幅画感兴趣？”
说着话，张重抬手示意朱国云坐下，他自己也顺势坐下。
旁边林阳则跑去给张重倒茶。
朱国云坐下之后，下意识地从口袋里面掏烟，不过随后又意识到什么，讪笑了一下，说道，“是的，今天我也是到这附近有点商务上面的事情，路过画廊就进来看看，看了一会儿觉得有几幅画挺有意思的，就想把它们带回家。问林老板，林老板说咱们这画廊的画全都不卖。讲实话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您看这画廊装修得这么漂亮，市口又挺不错的，要是不卖画，放这放着不是贴钱么。我就觉得是林老板故意跟我要价才这么说，不过后来我看到了，这里的画好像确实是不卖的。现在我也终于是明白了，原来这画廊是张先生您的。”
张重点头笑道，“我确实跟林阳说过我们画廊的画不卖，所以今天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也感到有些惊讶。这个画廊放在这里，主要也是为了跟大家分享，朱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个画廊平时人很少，只有一个林阳在管。”
“嗯，是的，是的，这也是我之前奇怪的地方。其实我之前关注过您，一开始是听朋友介绍，看了你几本书，后来又听说您是个书法大师，还特意在网络上找到了您的书法观摩，不过没想到的是，您平时还画画，张芃芃是您的化名？”朱国云说道。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林阳正好端着茶杯过来，听到他说张芃芃是张重的化名，林阳差点笑出声来。
张重看了林阳一眼，然后饶有兴趣地问朱国云，“朱先生为什么要买这几幅画？我听了林阳说了你的报价，说实话，我是有些意外的，毕竟我这个画廊没有做过任何宣传。”
朱国云扭了扭屁股，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自豪感。
为什么有自豪感？
当然是因为他的眼光好，转了一圈竟然进了张重的画廊，而且还出高价要买张重的画。
他笑着说道，“其实我吧，不太懂艺术，不过看到那几幅画的时候非常有感觉，就有一种涤荡了心灵的感觉，浑身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就像把这几幅画带回家。”
朱国云知道对面坐着的是什么人，当然也不敢不懂装懂，所以就说一些心里面的感受，尽量用些夸张的说法，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捧张重。
张重虽然只跟朱国云聊了几句话，但是也看得出来他不是懂画的人，不过也没有谁规定只有懂画的人才能买画。
如果朱国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层关系而来买画，不管他是欣赏也好冲动也好，都是值得认可的。
“朱先生，我过来一趟，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因为你愿意花这么多钱买画，我就想来看看，认识一下。至于这画，就像林阳说的一样，我们画廊的画是不对外卖的，至少暂时是不会对外卖的，所以非常遗憾，这次是合作不了了。”
听到张重的话，朱国云有些失望。原本他还高兴呢，今天可算是捡到宝了，没想到张重就压根没要卖画。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他看过的张重的书不多，但是对张重的身家还算比较了解，所以知道这两百八十万对张重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随后他又听张重继续说道，“虽然这次合作不了，但是也不用失望，咱们交个朋友，要是以后画廊的画开始往外卖了，我第一个通知你。”
朱国云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笑着点头，“好好好，多谢，多谢，多谢。”
张重站了起来，伸出手跟朱国云握了握手，“朱先生，中午我也不留你吃饭了，林阳你招待一下朱先生，我就先回去了。”
“张先生您回去，不用管我，我让林老板再带我看看。”朱国云说道。
从张重进画廊到离开，前后不超过十分钟时间，他本来就没打算跟对方长聊。
回到家之后，家里只有许雨涵一个人在家。
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许雨涵，瞟了一眼张重，冲饭厅努了努嘴，“菜都给你放在饭锅里面温着，你看一看，如果凉了就自己热一热。”
“芃芃呢？”
“芃芃送去学校了啊，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不是说早就在路上了么，怎么搞到现在？”许雨涵问道。
张重笑着去揭开电饭锅，把里面的两道菜端出来，然后给自己盛了碗饭，这才开口道，“有人要买你和芃芃的画，去看看。”
听到有人要买画，许雨涵没什么反应，因为之前就有人说过要买她们的画，这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她头都没往张重这边转，只是说了一句，“买画就买画呗，你还过去啊。”
“人家花两百八十万买画，我好歹过去见见吧。”张重笑着说道。
“那也……什么，你说多少？”许雨涵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张重，她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
“两百八十万。”张重把重点重复了一遍。
“两百八十万？要买所有的画，还是要把画廊买下来？”
张重被逗笑了，“我的画廊光是房价也不止两百八十万啊，人家是要买五幅画，其中两幅是你的，三幅是芃芃的。”
许雨涵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就五幅画，愿意花两百八十万？这人是不是提前知道你跟画廊的关系，故意花大钱买画卖你个好？你跟人见面了吗，什么情况搞明白了么？”
“搞明白了，不过你要等我吃完再说。”
第九二七章 火焰
张重说要吃完饭再说，许雨涵哪里愿意，一下子搂住张重的脖子，“快说嘛！”
被“锁住”了要害，张重笑哈哈地说道，“好好好，我给你说。之所以这么迟回来，就是绕了一圈去了一趟画廊那边。买画的是一位姓朱的先生，他应该是不知道我跟画廊的关系的。”
“也就是说，他是真心买画？”许雨涵问道。
“嗯，是真心买画。”张重点头说道。
许雨涵想了想说道，“那你有问他为什么要买画么？为什么要愿意花这么多钱？”
“问了，人家也不是什么多懂艺术的人，就是感觉看这几幅画挺喜欢的，就愿意花钱买。”
“那你卖了么？”
张重摇了摇头，“没有。”
许雨涵眼带笑意地说道，“为什么不卖，人家可是出了两百八十万的高价。”
张重笑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我有钱，根本不把这两百八十万看在眼里。”
许雨涵拍了拍掌张重的肩膀，嗔道，“德性。”
张重嘿嘿笑道，“其实是我自己舍不得，因为这些画都是回忆，总觉得人家要花点钱就把这些回忆买走有点可惜。特别是你的那两幅画，还挺有记忆点的。”
许雨涵挑了挑绣眉，“是么，是哪两幅画？”
张重掏出手机，找出照片给许雨涵看，“你看，就是这两幅画。”
看到张重手机上的照片，许雨涵瞳孔微微收缩起来，随后眼睛里面开始充满了回忆。
这是之前林阳发给张重的图片，上面是朱国云要买的五幅画的图片。
其中许雨涵的那两幅画正是之前挂在孟母小筑墙上的那两幅，一幅山路图，一幅乡野图。
而张重甚至之前还为那幅山路图提了一首诗，就是那首《山民》。
所以要真的深挖下去，许雨涵的这两幅画价格根本不止六十万，毕竟它们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不论是许雨涵的，还是许雨涵跟张重的。
如果收藏家们知道这幅山路图跟《山民》的渊源，估计会为了这幅画抢破头，那时候光是这一幅画都应该不止两百八十万了。
许雨涵也回忆起当时的事情，一双眼睛闪烁着亮光。
“这幅画可不能卖。”许雨涵又把张重的脖子搂得更近，嘴巴贴在张重耳边柔声说道。
张重感觉耳根有些痒，笑道，“你还让不让我吃饭啊。”
许雨涵这才将张重放开，笑着说道，“那这人有说更喜欢那幅画么？”
听到许雨涵这话，张重笑呵呵的扭头看她，“怎么，想知道他更钟情谁的画？这你还要跟芃芃争啊。”
“没有，没有，你瞎说什么呢。”许雨涵不好意思地笑道。
张重笑了笑，他理解许雨涵的心情，作为一个文艺创作者，当然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
……
正月十五之后，时中学院放假，张重也终于有了一些空闲时间。
当时好日子不长，放假的学校可不仅仅只有时中学院一所而已，燕京大学也同样放假了。
燕京大学一放假，余冬雨就吵着要到江阳来玩，还要带着王忆、刘源以及庄语他们。
这三位最近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情，或者说这三位平时原本就比较闲，所以听到余冬雨的提议，他们几个都欣然同意。
很快，一个集体到江阳旅游的计划就这样诞生了。
说是到江阳旅游，其实就是来找张重玩而已。
农历腊月十七这天，张重中午刚吃过饭就跑去机场将余冬雨他们几个接到了家里面来。
这几位都是老熟人，所以张重就直接请到了家里面。
胡慧芳和张行军老俩口也都在家，余冬雨他们几位跟老俩口打了声招呼就跟张重上了六楼。
三楼和五楼都在装修，而六楼则已经装修好了。
六楼被张重设计成了会客间，除了有那种带沙发茶几的房间之外，还有纯玻璃遮盖的阳光房。
不过余冬雨他们来的时候，正好在下雪，所以阳光房是一点阳光都没有。
虽然没有阳光，但是阳光房用来赏雪也挺不错的。
原本张重在设计阳光房的时候，就考虑到冬天取暖的问题，他直接在旁边弄了一个壁炉，弄点木柴就能烧火。
其实按照规定，张重他家的房子是不允许弄壁炉的，因为不是别墅或者独栋。
但是因为这一栋都是张重家的，所以也就没有人管了。
在阳光房的对面，是一个diy厨房，有一个大大的环形厨台，上面能实现各种各样的功能，比较特别的就是可以在厨台上直接进行炭烤。
参观完这两间连在一起的房间，余冬雨感叹了一句，“有钱真好啊。”
张重翻了翻白眼，“你买不起？”
“买得起是买得起，不过舍不得啊，你这一栋房子加起来得有五六千万吧，比你在燕京买的那套别墅还要贵。虽然外表看起来普通了一点，但是里面的空间是真的大。”余冬雨说道。
“能不大么，这几层加起来有两三千平方了吧。”刘源说道。
张重点头道，“嗯，接近三千平了，其实不止六层，地下室也被我买了。加上楼上还有一些小阁楼，应该是有八层。”
“其实要说起来，应该是你去燕京才对，毕竟你在燕京还有房产，去了也有地方住。”王忆说道。
“我去燕京次数还少啊，平均下来两周去一次得有了吧，也就是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隔了好几个星期没去。”张重说道。
他去燕京确实频繁，主要是因为芃芃去吴子云那里上课的事情，还有有时候他自己去燕京也有些其他业务，比如参加什么颁奖典礼之类。
“你这炉子怎么样的？”刘源看着壁炉，不知道怎么操作。
“我也不经常用，把柴点着放里面，然后关上玻璃门不就行了。”
张重凭着印象将壁炉弄着，然后几个人看着炉子里面的火苗，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就等着火苗慢慢变大，一直到后面火苗变成大大的火焰，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在这样的冬日，就这样看着火焰就能使人感受到快乐。
第九二八章 再玩一次射覆
看着火焰而产生的冲动可能是刻在人类基因里面的，从人类使用火焰开始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上百万年，而人类的文明也是从使用火焰开始的。
火能取暖，人们可以避免在冬天降临的时候被冻死。
火能让人类吃到熟的食物，健康卫生，减少生病的几率。
火也能驱赶野兽，让人们从兽口逃脱。
上百万年后的今天，张重他们已经不需要生火取暖这种落后的方式但他们还是这样围着壁炉，要说跟基因没关系这是不可能。
王忆装模作样地搓了搓手，笑着说道：“不知道怎么搞的，看着这火吧，眼睛就挪不开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家里面有那种煤炉子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
“你在问我？我当然见过。”庄语说道。
“我当然不是问你。”说这话的时候，王忆看向张重。
在座的几位也就张重年纪轻一点，要说谁没见过煤炉子，也就张重了。
不仅仅是王忆看向张重，余冬雨和刘源以及庄语他们也都一起看向张重。
张重笑呵呵地说道，“你们不会以为我没见过煤炉子吧，我小时候的时候，煤炉子可是家里面的常用灶具。冬天一家人围着煤炉子吃饭可是常有的事情。”
“那是我记岔了，总觉得煤炉子二三十年前就没有了。”王忆说道。
“其实你现在跑到江阳附近的城乡都还能看到煤炉子的身影。”张重说道。
“原来如此。”王忆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时候的冬天，我最喜欢的东西就是煤炉子，我母亲只要一声喊我立马就会非常积极地去生火。有时候坐在煤炉子旁边，什么事情不干，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我们那边都是火盆。”刘源开口说道，“相较于煤炉子这种做饭烧水的工具来说，用来取暖，还是火盆更加好用一些。炭在火盆里面点上，一间小屋子就暖和起来。”
“火盆虽然猛烈直接，但是不够持久，炭放得少点，两三个小时就能烧完。而且火盆的火太过了，离得近了总觉得烧人，而且总是前面热背面凉，一点都不快活。不如煤炉子，虽然火力稍小，取暖差了点意思，但就是从缝隙里面透出来的那点温暖让人眷念。”王忆说道。
“当然是火炉更好，你们难道没听过一首诗，说的是，风寒忽再起，手冷重相亲。却就红炉坐，心如逢故人。”庄语跟着说道。
刘源则接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两句诗的前两句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都提到了火炉，而且都是白居易的诗，再加上今天正好下雪，刘源在这里接了这句诗也特别应景。
不过这句诗说完之后，王忆的酒瘾就翻了。
他呵了一口热气，笑着说道，“马上吃饭了吧，是不是要搞个小炉子？”
“巧了，今天还真的准备了小火炉，菜市场的一个朋友从附近的水库里面弄了一点鱼，什么鱼都有。我看都不错，就都买了回来，今天咱们主要吃鱼。”
张重说的是真的，他上午去菜市场的时候，一个经常买鱼的摊铺上，老板告诉张重今天从书库弄了不少鱼上来，张重看了看鱼，二话没说就把鱼都给包了。
这些鱼里面什么品种都有，鲫鱼、草鱼、汪丫鱼，鲢鱼，大的小的都有。
都说冬吃鱼头，夏吃鱼尾，所以今天晚上的主菜也就是鱼头汤，另外还有一个杂鱼锅，都带着火炉。
不过现在才四点多钟，要说吃饭也还早。
而且今天一起吃饭的也不止庄语他们几个，张重还特意喊了赵热和风和以及梁砚秋。
之前庄语他们来的时候，张重一般会将赵热叫上，因为上次略伦特他们过来，风和也跟庄语他们见了面，所以这次也将风和他们叫来了。
至于梁砚秋，他现在放假还没有回家，所以张重就叫他过来吃个饭。
一直到五点多钟，赵热、风和、梁砚秋他们才过来。
赵热和风和跟庄语他们都见过面，所以不用张重来介绍。
所以张重就给梁砚秋介绍道，“梁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庄语……”
梁砚秋却摆了摆手，“张校长你也不用麻烦了，这几位我都认识，而且刘源先生和王忆先生两位我之前都是见过面，还一起吃过饭的。”
“是的，我们两个你就不用介绍了。之前在燕京的一次调研会上，梁砚秋跟我们两个就坐在一张桌子吃饭。”刘源笑着说道。
王忆点头道，“是啊，也没隔多久，就是前年的事情。”
旁边的庄语笑道，“我这边也不用介绍了，我也认识梁老师。而且前些日子梁老师到时中学院任教这事我们几个也都有关注。”
这样说了一圈，也就不用张重介绍了。
此时时间已然不早，天已经暗了下来，透过玻璃能看到并不算黑的夜。
风和他们研究了一会儿火炉就被张重请到了另外一间房去，饭菜已经上桌，等着他们就座。
还没吃饭之前，张重抱着酒壶说道，“今晚好不容易过来，大家就好好喝一顿。不过在喝酒之前，咱们定个游戏规则，这样喝起来才有意思。”
上次吃饭的时候张重就想玩游戏了，只不过两边语言不通，真要玩起游戏来进度肯定非常之慢，非常影响节奏。
“你要玩什么游戏。”余冬雨昂着头，笑盈盈地问道。
“我这边还没定，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提出来。”张重说道。
庄语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再玩一次射覆？”
听到庄语提到射覆，张重他们几个都想到了什么，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风和、赵热以及梁砚秋不知道射覆的事情，不过看到现场这气氛也知道之前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具体什么事情他们也都不知道。
还是风和开口道，“庄先生说再玩一次，这么说来，你们之前玩过射覆？据我所知，这个游戏的难度十分之高。”
第九二九章 工
听风和问，张重开口说道，“之前我们在王孟王老先生的住所玩过一次射覆。”
听到王孟两个字，风和他们三人才恍然。
王孟在普通人眼中没什么名气，但是文学圈却几乎是无人不知的。
之前王孟过世的时候，文学圈不少人都在悼念他，风和他们当然也知道这事。
所以风和他们几个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沉重起来。
而提出这个游戏的庄语却笑道，“你看你们几个这样子，要是王老在世看到你们这样子，估计要指着你们鼻子骂。我提出玩射覆，不是想要你们追忆王老先生，只是斯人已逝，欢乐时光却留在我们的心中，为什么不能拿出来回忆一下？”
王忆点头道，“庄语说得对，不能因为老人家走了，我们连提都不提他了。”
“来来来，今天我来倒酒，张重你来做裁判。”刘源一把抢过张重手里的酒壶，笑着倒起酒来。
一遍倒酒，他还一边说：“你们也别愣着了，庄语你们几个玩过游戏的给新来的几个朋友们打个样，出个题啊。张重你裁判，赶快组织起来。”
几句话的功夫，刘源已经到了十杯酒。
看着桌上的十杯酒，赵热说道，“刘先生，你这酒倒多了吧，我们没有这么多人。”
刘源呵呵笑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这会儿张重也开口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从玩过的先开始，冬雨兄来覆，庄兄来射。”
余冬雨点了点头，在屋里面巡视了一圈，然后说道：“我覆一个林字。”
“树林的林？”庄语问道。
“没错。”
庄语也在屋里面看了一圈，随后摇头道，“射不出。”
余冬雨笑着问道，“要提示么？提示加倍。”
“要。”庄语笑道。
“好，我再覆一个食字。”
“什么shi？”
“食物的食。”余冬雨说道。
庄语想了一会儿，拍着脑袋说道，“我知道了，你覆的是不是筷子？”
余冬雨拍桌笑道，“我就知道第二个食字出来之后，你准能猜到。”
梁砚秋推了推眼镜问道，“为什么覆的是筷子？”
王忆帮忙解释道：“林为双木，而筷子就是两根木头，后面又覆了一个食字，肯定就是筷子了。”
听了解释之后，梁砚秋顿时恍然：“原来如此，不过这倒不像射覆，有点猜谜的意思。”
余冬雨点头道，“正儿八经的射覆难度太高，这是我们改良过后的版本，说是猜谜也行。覆什么射什么全凭出题人和答题人自己的思路，不过答案和题目一定要合理，这一点由裁判来决断。出题人可不能随随便便出题，要是覆得不合理可是要喝酒的。”
“那刚才余先生说的提示和加倍是什么意思？”风和问道。
“如果答题人觉得第一个覆有点难猜，可以选择让出题人给个提示，不过给了提示之后如果再次猜不出来就要罚两杯酒。”张重说道。
王忆问道，“你们三个弄懂了么？”
“大概弄懂了。”赵热点头道。
刘源抚掌道，“好，那咱们正式开始，裁判你指派吧。”
张重点了点头，指着刘源和王忆说道，“还用挑么，你们两个玩过的也出来打个样。刘源覆，王忆射。”
刘源得了出题的任务，自然开心，他笑着说道，“我这题早就想好了，我单覆一个空字。”
“天空的空？”王忆问道。
“没错。”
“空，空，空……”王忆一边打量着房间里面的物品，一边喃喃自语，看他紧锁的眉头就知道他应该没什么头绪。
不仅是王忆没有头绪，在座的其他人也都没什么头绪，目光不停地在屋子里面的物品上打转。
最终王忆摇头道，“不知道，射不出来。”
刘源得意道，“怎么样，要提示么，还是直接喝一杯酒？”
说着他还把一杯酒推到了王忆面前，让他做出选择。
王忆咬了咬牙说道，“我要提示。”
“好。”刘源又将另一杯酒也退到了王忆的面前。
风和跟赵热对视了一眼，刚才还觉得这个游戏没什么，现在看到这番情况，都知道了厉害。
特别是提示这个东西，真的是个完美的陷阱。
虽然明知道这题很难，即便有提示也很有可能猜不中，但还是会忍不住要提示，不然不甘心。
如果换成他们两个，估计也会跟王忆做出同样的选择。
刘源把酒推过去之后，笑着说道，“我给你的提示也是一个字：汞。”
“什么gong？”
“水银的那个汞。”刘源笑着说道。
“水银的那个汞……哦，是那个汞。”王忆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哪个汞。
空和汞两个字有一个很明显的共同点，那就是都有一个工字，谜底大概也跟这个工字有关系。
不过王忆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这个工字到底代表什么。
“这么明显了你还猜不到？”刘源催促道，“快说，快说，要是不说，直接喝酒就行，哪要这么麻烦，要是都像你这样磨磨唧唧，我们这酒得喝到明天才行。”
“催什么催，跟催魂似的。”王忆被刘源催得有些急了，干脆随便说了一个谜底，“我射工具。”
“什么工具？”刘源问道。
听刘源这么问，王忆眉毛一挑，看来这个工具还是有点沾边的。
他将屋子里面能称得上工具的东西都扫了一眼，说道，“我猜是汤匙。”
刘源哈哈笑了起来，“不对，你快喝吧。”
听到刘源说不对，王忆有些丧气，正准备端起酒杯来喝，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将杯子放下说道，“你这还没说谜底呢，裁判也没说你的覆到底合不合理，要是不合理，这酒就得你喝了。”
“你放心好了，我这个覆肯定非常合理。”刘源朝王忆招了招手，“你到我这边来。”
王忆听他话跑了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桌子中间有一个小炉子中间的结构正好像一个工字。
而巧的是，全桌应该就只有刘源这边能看清楚这个工字。
第九三零章 新将进酒
“这也行？”王忆看着那个工字形状的炉子，翻着翻着白眼说道。
其他几个人凑着头过来看，也看到那个工字。
庄语忍不住说道，“这也太难找了，全场就你这一个角度能看到。”
“这桌子是带转的，理论上你们每个人都能看到这个。”刘源笑哈哈地说道。
“这桌子刚才转了么？”余冬雨问道。
庄语想了想说道，“还真转了，刚开始的时候转了一圈，但是那个时候谁会注意这个东西。”
听到他们这么说，王忆说道，“老刘，你这太不地道了。我可说好，这酒喝不喝还得听裁判怎么说。张重，你来说，他出的这个题到底算不算数。“
张重一看难题推到了他身上，无奈笑道，“既然是让我当裁判，那我怎么判你们可不能有意见。”
“没有，没有，你尽管说。”王忆说道。
“嗯，那我就说了。”张重盯着刘源说道，“这题出得确实有些过分，这个工字我也根本就没看到。”
“但是，我们原本也有机会能看到，只是我们自己观察得不够仔细而已，所以我觉得这题虽然有些难，但还在合理范围内，老王这两杯酒是逃不了了。”
原本听张重说刘源的题太难的时候，王忆还挺开心的，心说张重是在帮他说话的，可是谁知道张重话锋一转，最终的判决竟然是让他把两杯酒喝掉，顿时王忆叹了口气，“你这不是跟刘源这家伙串通好的吧。”
“你可不能冤枉我，不然是要罚酒的。”
刘源也笑道，“老王你别攀咬了，赶快把酒喝了吧，我们继续游戏。”
王忆无奈摇头，将杯子端起来，喝了两杯酒。
刘源带头鼓掌，“厉害，厉害，咱们给他一点鼓励。”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给了点掌声，随后刘源笑着说道，“你们几个新来的看懂了吧，现在轮到你们几个了。”
张重点头道，“是要轮到他们，这一轮就由风和覆，赵热来射吧。”
赵热他们自知也逃不了，爽快地开始了游戏。
……
射覆这个游戏节奏偏慢，不过两轮下来有的人也喝了不少酒。
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大家喝得不平均，有的人喝得快醉了，但是有的人甚至还没开始喝。
刘源又想了个办法说道，“我们来玩点粗暴的。”
王忆眯着眼睛问道，“什么粗暴的？”
刘源在桌上拿了一把眼前，将其中一根折成两段，然后又将所有的眼前我在手里，对张重他们说道，“就是这么粗暴，你们从我手里抽牙签，抽到的短的那根的人就喝一杯。”
听刘源说了规则，庄语翻着白眼笑道，“你这也太粗暴了。”
“嘿，要的就是粗暴。”刘源把手往庄语面前一伸，说道，“来，给你一个特权，你来先选。先选的人中奖的概率比较大。”
“你可拉倒吧，以为我没学过概率？这跟抓阄不是一样么，先选后选概率都是一样的。”庄语说道。
“甭管它概率一不一样，你就说吧，你要不要先选，你要是不先选，我让王忆先选了。”
庄语连忙拉住他说道，“好好好，我来先选。”
把刘源的手拉住，庄语仔细观摩了一会儿说道，“这种边上的牙签肯定是安全的，因为断的牙签放在边上的话比较硌手，肯定是在中间的。”
说着庄语就从众多牙签中选了一根，然后慢慢地往外拉。
随着露出来的地方越来越多，庄语的表情也就越来越高兴。
可就在这时，他抽到的牙签的断口就露了出来。
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的这半根牙签，庄语都有些懵了。
要知道，刘源手中的牙签少说也有十几根，而断的也就只有一根。
从概率上来说，十几分之一的概率还是比较小的，而且他刚才说的理论也不是完全没有搭理，牙签出现在中间的概率绝对要比出现在中间的概率要高。
但是偏偏，他第一个抽，就把这根断的牙签抽了出来。
其他人的表情可就丰富了，梁砚秋和风和他们跟庄语不太熟，虽然想笑但还是在努力地憋着。
但是张重他们这些跟庄语比较熟的人则毫无顾虑，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特别是王忆，本身就喝了几杯，又因为刚才吃了亏，看到庄语吃瘪他特别开心，捧着肚子说道，“哈哈，你这是什么手，我看你去买彩票好了，肯定能中奖。还边上的比较安全，扯淡呢吧……快喝酒吧。”
刘源也把酒往他面前一推，“来吧，要不要先吃口菜？”
庄语端起杯子一口喝掉，然后从刘源手里抢过牙签攥在自己手里，说道，“来吧，这次我来拿着，老刘你来抽。”
刘源正要抽的时候，庄语又将手往回一缩，说道，“这样抽太慢了，我提议来个更加粗暴的。”
庄语将牙签又放了回去，将那根断了的拿了出来，说道，“我会把这根牙签握在我的一只手里面，你只要猜牙签在哪只手里，猜对了我喝，猜错了你喝。”
听到庄语的这规则，刘源破口骂道，“你这也太粗暴了，这不就等于是剪刀石头布了么，对我太不公平了。”
“有什么不公平的，你要是猜对了，我也要喝的。”
“哦，那倒也是。”
庄语说的这个规则确实更加简单粗暴，刘源说的就像抓阄，议论下来只有一个喝，但是现在这个规则，每抽一次都有一个人要喝酒。
他将两只手在背后换了换，然后把手摆在刘源面前，“选吧。”
刘源摸着下巴，指着庄语的左手说道，“我猜牙签在这只手里。”
说完他紧紧地盯着庄语的表情看，希望看到他的表情变化，不过让他失望了，庄语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庄语笑道，“你别想着诈我，这是没有用的，赶快选吧。”
刘源没有办法，只能随便选了一个，“我选右手。”
听到刘源说要选右手，庄语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慢慢展开右手。
不过这时刘源忽然说道，“我选左手。”
庄语立马皱起眉毛道，“怎么，还带反悔的啊。”
“你不是还没有公布答案么，我换个答案怎么了。”刘源理直气壮地说道。
“嗯，好，给你一次机会。”庄语笑呵呵地展开左手，那根断了的牙签就躺在他的左手里。
看到庄语左手里躺着的那根牙签，刘源整个人都傻了。
随后他反应过来，指着庄语叫道，“老庄头，你坑我。”
庄语笑呵呵地说道，“我坑你什么了，是你自己要选左手的，而且我大发慈悲还给你机会重新选。但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本来选了对的，偏偏自己不坚持。这个故事告诉你一个道理，做人一方面不能太无赖，另一方面也要有所坚持才行，你但凡有其中一个品质，也不至于选错啊。”
“好好，愿赌服输，我干了。”
看到这么一场好戏，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不过刘源却说道，“你们别笑，待会儿就轮到你们了。”
……
一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多钟，大家说着聊着，没有人喝醉，但都是晕晕乎乎的。
酒酣胸胆尚开张之时，大家吹牛的功夫也都变得更加厉害。
到最后，大家都有些喝不动的时候，庄语还拍着胸脯当场吟了一首《新将进酒》。
“来来来，千杯美酒入肚，万篇文章出口。来来来，莫要停箸歇杯，直将日出天明。张千里，老刘头，将进酒，快吃菜。王家射覆犹昨日，何须追忆到头空。故人昔时宴，唯余酒与诗，今日何须扶额捂肚，只管再来三杯何妨……”
听他提到王孟，张重他们几个借着酒劲都有些难受，回想起当时在王家一起吃饭聊天的日子，那些都一去不再了。
王忆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张重见他眼睛渐渐红了，心说今天的酒确实有点辣。
……
第二天一大早，醒过酒的几个人都有些不太好意思，纷纷跑过来跟张重道歉。
张重自己昨晚也喝了不少，后来也没有给他们安排好，就让他们稀里糊涂地去了客房睡觉。
反过来，他又给他们几个道歉。
庄语他们在江阳待了有四五天，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是围在火炉旁边闲聊。
他们之间的聊天没个目的性，聊到哪儿就算哪儿，有时候随便聊到一个话题，可能就会聊半天的时间。
一直到庄语他们走了之后，张重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几天跟他们聊的天，好像什么都聊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聊。
不过想来这几天对他们几个来说，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假若他们几个人中，有谁到了晚年的时候要写什么自传随笔，恐怕也跳不过这几天。
张重想起庄语写的那首诗，虽然乱七八糟的，完全就是一首打油诗，但也挺有意趣。
……
“跟你汇报个事情。”
庄语他们走后没两天，杨笑给张重来了电话，一上来就说要给张重汇报个事情。
“是除夕聚会的事情？”张重问道。
“没错，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我在江阳各高校都做了问卷调查。问卷的内容是假如今年学校为留校的人办一场除夕晚会，他们愿不愿意参加，你猜结果怎么样？”
“结果应该不错吧，听你这语气应该是有一个好结果。”张重说道。
“宾果，你猜对了，结果确实不错。这个问卷调查只覆盖了四分之一不到的学生，已经有一千多个学生表示愿意参加这样的聚会。”
“这么多？”张重有些惊讶道。
“我也很惊讶，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杨笑说道。
张重想了想说道，“你也不要太过乐观，调查问卷的结果并不能代表什么，其中应该有很大的水分，说不定有些学生只是写着好玩，真要是请他们来参加聚会他们也未必会来。”
“这个我知道，但是即便这一千多人中只有三分之一能来，最后所有学校的学生覆盖之后，应该也能来几千人。至少初步来看，这个除夕晚会是有搞头的。”杨笑说道。
张重点头道，“反正不论如何，我都是支持你工作的，到时候你只要把人数报上来，我这边就给你拨经费。”
“这次打电话就要跟你说这个事情呢，之前你说平均一个人一百块钱，当时觉得还挺多，但是现在想了想，这一百块钱有些少了，可能也就够吃个饭，如果想要弄个体面除夕晚会，恐怕不行。你看，现在这个时间，我也不可能让留校的学生们自己出节目了吧，肯定要请一些人来表演节目，既然要请人表演节目，肯定要花不少钱……”
“我知道了，节目的事情你别操心了，我这边给你安排好，经费就不给你另外拨了。”张重说道。
听张重这么说，杨笑笑着说道，“这敢情好，你要请哪些人，提前跟我说说？”
“这事你就别管了，反正到时候你只管看节目就行了。”
“好嘞，那我这边就等你消息了。”
挂了杨笑的电话之后，张重又给徐杨打了个电话，让他问一下年会请的那些表演节目的人愿不愿意另外接个活。
公司的年会还有两天就要开了，如果那些人愿意去时中学院表演的话，也就省去了另外找人的时间。
这次年会请了不少明星，顶级的明星不多，二三线的不少。
节目种类也很丰富，歌舞小品相声都有。
徐杨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复，那些明星们有一半档期转不开，还有一半都同意去时中学院。
张重让徐杨又联系了几个明星，又凑了一套商演阵容出来，然后又让公司的舞台制作团队去时中学院把礼堂的舞台给布置起来。
而杨笑那边也已经开始了除夕晚会的报名，具体结果应该过两天就回出来。
反正晚会肯定会弄的了，即便到时候来的师生不够多也没关系，也可以邀请一些当地的人，比如张重他们公司的员工去参加，总要把这个晚会给支棱起来的。
第九三一章 给你们一条新闻
大年二十七这天傍晚，张重一家人坐车去往会展中心。
今年法定假日是从大年三十开始，不过张重的公司要早两天，今晚的年会结束之后，大部分员工们就放假了，只有一些必要的岗位会留人再守两天。
“你们年会也不管人家晚饭啊。”在路上，胡慧芳笑着说道。
“这不是能省一顿是一顿嘛，如果再加顿晚饭，又得额外支出至少五十万。”张重也笑呵呵地说道。
胡慧芳撇嘴道，“就你会过日子，前两天我听小林说，今晚年会请的明星都挺贵的，有比较贵的要上百万呢。要真的会省，这明星就不能请了。”
“嗨，现在的人嘛不缺一顿饭的，请明星给他们表演表演节目不是挺好的么，比他们自己掏腰包去看演唱会划算。”张行军笑眯眯地说道。
芃芃在旁边说道，“爸爸，今晚赵媛媛也会来么？”
张重点了点头，“嗯，会来的。”
芃芃笑道，“我能跟她合影么？”
“回头我去帮你问问。”张重说道。
芃芃口中的赵媛媛是去年选秀出来的一个女明星。
现在选秀出身的明星基本都是影视歌三栖，什么都涉及一点。
芃芃之所以认识她，也是因为前些日子有一个古装爱情电视剧火热上映，这个赵媛媛就是女主。
芃芃现在已经很少看动画片了，转而更喜欢看一些古装片，倒是不囿于某一种类型，有时候看些爱情片，有时候也会看武打片。
因为张重对她看电视的时间控制得比较严格，所以她平时很少有时间去追剧，要是追剧也只能一段时间追一部剧。
而赵媛媛演的这部，就是芃芃前段时间从头追到尾的。
张重之前听芃芃提到过赵媛媛，就把这个名字放在了心上，后来搞年会的时候他让徐杨帮忙邀请一下，果然是邀来了。
原本张重还想邀请沈健过来撑场子的，不过今年他在央视有节目，老早就扎在燕京，好久都没有回来了，这事只能作罢。
车子开到会展中心门口，张重先下了车，家人们则坐在车里直接去到会展中心的地下停车场，然后直接上到大厅。
张重先下来，主要是在记者们面前亮个相。
这次公司搞年会，虽然只有几千人，但是声势还挺浩大，门口聚集了不少媒体记者。
一方面是因为张重的身份在这，他现在随便一个举动都能引起商娱文三界注意。
另一方面，这次年会确实请了不少明星，堪比一些小电视台搞的春节晚会了。
虽然没有红毯，但是记者们主动把阶梯中间那条通道让开，让前来的嘉宾通过。
张重走在中间这条通道中，冲着记者们招了招手，“大家晚上好。”
记者们看到张重今天心情不错，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有记者举着话筒问道，“张重先生，能跟我们说一下为什么会选择在会展中心这里举办年会么？”
张重笑着回答道，“因为会展中心面积够大，而且还是在室内。江阳暂时还没有能够容纳这么多人的礼堂，而在体育馆则太容易受天气影响。”
“刚才我们看到文锦江导演、管豹导演都过来了，请问是您请他们过来的么？”
“当然了。”
“我们还看到了林非以及罗煜，请问他们两个今晚过来会上台表演么？”
张重摇了摇头，“他们两个身价这么高，我可请不起，我请他们过来是来观礼的。”
“您可真幽默，前段时间乐富以及远景集团的董事长王先生和马先生都在年会上高歌了一曲，网友们都在讨论谁才是最会唱歌的企业家，您今晚会上台表演么？”
张重笑道，“首先，我不算是个企业家，我只能算是个企业拥有者吧。另外呢，我就算想效仿那两位先生上台表演也是有心无力，我是一个五音不全的人，唯一能唱完整不跑调的应该就只有生日歌了。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好好地享受专业的表演者给我们带来的表演，当然了，如果有同事想要上台高歌一曲，我也无限欢迎。”
“众所周知，您向来十分低调，咱们想要见到您也是十分不容易，不知道您能不能借着今天这个机会跟大家聊聊您的新书？因为二十号您的新书《猫城记》就要全球发布了，但是读者们现在还不知道这本书到底是写什么的。”
张重神秘一笑，说道：“新书今天在这里就不跟大家聊了，还是给大家保留一点神秘感吧。另外，我也在这里给大家预告另一件事情，在《猫城记》发售后的一个月之内，我的另外一本新书也将会跟大家见面。”
说完之后，张重就加快脚步朝会展中心里面走。
记者忽然听到了一个大消息，一时有些懵，等他们反应过来，张重已经走了好几步。
一群记者连忙追了上去。
“张重先生，您说的另一本新书的书名方便跟我们透露么？”
“为什么这次两本新书的发售时间间隔这么短？”
“您能跟我们透露一下这次的新书的类型是什么么？是科幻还是推理？”
“这次的新书也是全球同步发售么？”
“张重先生，跟我们多说一点吧，读者们都很像知道。”
……
听着身后轰炸过来的这些问题，张重回过头来，笑着说道，“书名今天就不说了，反正给你们一条新闻，回去也够写了。其他的留着你们下次写新闻的时候再写，这样才能细水长流嘛，我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好贱啊。
这是一众记者此时内心的真实独白。
张重说的这番话实在是太贱了，还说什么为了记者着想。
不过他们也就敢在心里面抱怨两句，表面上还是只能笑嘻嘻地目送张重进去展览中心。
张重进到展览中心之后，没有去找家人，而是直接去了最前排。
文锦江、林非、罗煜这些重要的嘉宾都坐在前排。
张重的位置就在这几个人中间，他过去的时候，文锦江他们几个正在聊天。
第九三二章 唱歌还是算了吧
看到张重过来，原本在聊天的几个人以一起看向他，文锦江笑道，“你今天可是主人，哪有让我们这些客人等你这个主人的道理。”
“晚饭吃得迟了点，不好意思了各位。”张重笑道。
文锦江翻了个白眼，“你还要意思说晚饭的事情，我还以为今天你要管晚饭呢，没想到还要我们自己在酒店吃。”
“我的错，等晚会结束之后我请你们去吃夜宵。”张重说道。
文锦江摆了摆手，“夜宵还是算了吧，我这么大年纪了，可不能熬夜。”
林非在旁边拆台道，“刚才您不是还说昨晚熬夜看剧本么？”
文锦江瞥了眼林非，“就你话多。”
张重听到文锦江和林非之间的对话倒是有些意外，看起来他们两个关系倒是挺不错，而且不是浮在表面的那种不错。
不过在张重的印象中，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合作。
张重又想到经常跟林非合作的林松，又感慨道，“可惜林松导演今天没能来，不然就更加热闹了。”
文锦江笑道，“要是再来几个导演，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什么电影节现场呢。我们这些导演过来也就是凑个热闹，又不能上台表演，倒是林非，你不是唱歌还可以么，要不一会儿上去唱一首？”
林非笑着摆摆手，“我还是算了，唱歌这件事情我之前努力过，最终还是发现自己不是这块料。”
其实林非之前是出过唱片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小生，公司希望他多栖发展就花钱给他制作了一张唱片。
不过销量并不乐观，在那个唱片还没有没落的年代里面，他的第一张唱片三个月里面只卖出去了十万张。
要是搁在现在这个年代，实体唱片实打实地三个月卖出去十万张那就已经是非常厉害的销量的。
但是那个时代里面，铂金唱片满天飞，百万销量到处走。
他作为当红小生，自带流量，十万的销量着实有些不够看。
后来他就没有再出过唱片，甚至有时候电影制片方找他唱主题曲也都被他拒绝了。
张重之前也算是挺爱听歌的，不过林非的歌他却一首都没有听过，可想而知他的演唱事业是有多惨了。
不过在场的几个人，也就林非还能唱一唱，像张重、文锦江他们几个基本上是那种唱歌要命的水平。
还有罗煜，他还是军艺出来的，按说唱歌应该没有大问题，不过他的歌声实在是不敢恭维。
要说走音什么的，罗煜倒也没有这种情况，他唱的每个音都是准的，但是这些音连在一起却一点都不好听，这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管豹笑道，“说起来挺丢人的，咱们几个混娱乐圈的，唱歌还不如那几位企业家。”
向来不怎么爱说话的林非此时却急忙撇开关系，“你说你们可别带上我，我虽然唱片卖得不好，但至少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真比起来，也比那几位唱得好点。”
管豹笑道，“偏你就爱较真。”
张重跟他们聊了几句，然后说道，“我去跟其他朋友们打个招呼。”
“嗯，你忙去吧。”文锦江说道。
今天来的可不只有娱乐圈的朋友，还有其他圈子的，比如风和、赵热。
他们两个说起来也算是公司的，因为他们都跟公司签了经纪约，今天这样的场合自然是要到的。
以他们为首的公司签约的作家们都坐在第二排，大概来了有十几位。
公司签约的作家当然不止十几个人，只不过因为临近除夕，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办法赶过来。
像是余冬雨，刚从江阳离开没多久，这次也就不会来了。
天气预报明天开始又要下雪，他要是从燕京赶过来，要是运气不好因为天气原因飞不回去，就只能在江阳这边过年了。
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年会冒这样的风险。
除了公司签约的作家之外，还有其他一些文学圈的人，比如激荡文学编辑部的李楠他们。
自从有了零零一之后，张重跟激荡文学的合作越来越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合作了，他们从原来的合作伙伴成为了现在的对手。
但是对手不是敌人，大家都还是朋友，所以这次年会张重也将他们给请了过来。
另外一个比较特别的就是收获的人了，张重也是考虑了许久才决定请了收获的人过来。
在明面上，张重是没有任何理由请收获的人的，因为他们之前完全没有合作。
之前李楠看到方晴的时候还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收获的主编也过来了。
但是他也没有多想，毕竟都是圈子里面的，或许张重的公司跟收获有一些其他合作也说不定。
另外一个比较特别的群体就是张俊伟他们一群人了。
张俊伟收到请柬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他没有想到这么正式的场合，张重竟然请他们过去，而且不仅仅是请他们夫妻，连着之前他们初创江阳读书会时的所有成员都请了。
这些人接到张俊伟的电话的时候，也都表现出不敢相信的样子。
而且他们的座位还挺靠前，就在李楠他们这些人的后面，位于第四排。
张重作为主人，从第一排开始一直到第五排，跟所有来的客人都打了个招呼，然后再回到第一排。
“我还以为你要跟在场的这几千人都一个一个打招呼呢。”文锦江笑道。
“这样的话，那今天的年会就别开了，你们就看我跟这几千人打招呼了。我就算只在一个人身上花一秒钟，也得耗上个把小时的时间。”张重笑道。
管豹看了看手表，说道，“还有十五分钟年会就要开始了，你一会儿是不是要上台讲话，现在是不是要去准备一下？”
张重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上去随便说两句，不用特意准备。还有十五分钟，我陪你们聊聊天，到时候直接从这边上去就好了。”
“你倒是随意得很。”
第九三三章 我们的梦想
张重陪文锦江他们聊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时间，会展中心大厅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
文锦江笑道，“你们年会开始了？”
张重点头道，“嗯，看样子是要开始了。”
“你要上去了？”管豹问道。
“不急，估计还有一会儿才需要我上去，我们公司现在的总经理比较能说。”张重笑着说道。
跟陈青不同，徐杨是个典型的燕京人，话痨一个。
不论是平时他们在一块聊天，还是开会，徐杨都是比较能说的那一个。
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他应该也不会说几句话就下去。
灯光暗下去之后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徐杨拿着话筒走上舞台。
展会大厅原本没有舞台，完全是为了这次的年会临时搭建出来的。
虽然是临时搭建的，但是也算像模像样，舞台的背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拼接屏。
徐杨走出来的时候，背后的屏幕上显现出一个大大的logo，是一只蓝色的小鸟，正准备展翅翱翔。
虽然logo很简单，但是放在这样的大屏幕上面，还是挺好看的。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只小鸟的两只翅膀有点像翻开的书页一样。
当时张重选择这样一个logo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展翅翱翔的小鸟，既代表了希望，也代表了知识。
最关键的是非常简单，很容易让人记住，这对一个公司logo来说非常重要。
再花里胡哨都没用，主要的还是要让人记住，其次才能谈其中表达的意境。
徐杨站的位置比较巧妙，从台下往上看，好像翅膀就长在徐杨的背后一样。
“各位男朋友，女朋友，大朋友，小朋友，新朋友，旧朋友，大家晚上好，我是徐杨。在这里，我代表公司欢迎大家的到来。如你们所见，整个会展中心的大厅已经快要被坐满了。但是我还不太满足，我希望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可以把年会地点放在江阳的奥体中心，而且还能让那里不显得空旷。有人听到我这话，或许有些不屑，这不是吹牛么，要想让体育中心不显得空旷，少说也得有个两三万人才行吧。今天会场来了多少咱们公司的人，五千，六千，还是七千？我没有去数，不过大概就是这个数。”
“不管是五千，六千还是七千，想要在一年时间内变成两三万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今天我就当一把痴人，来给在座各位说一说梦，说一说我们公司的梦。”
“我们的梦想很简单，就是让更多的人喜欢看书，让原本爱看书的人有更多书可以看，为想要看书而没有条件的人创造条件。为了这个梦想，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面，我们也做了一些努力。在这里，我把我们公司做的这些工作简单地跟诸位汇报一下……”
说话间，徐杨开往上舞台的侧边走，而后面的大屏幕上则变成了另外一幅画面。
一开始是一所希望小学的图片，后面一所所小学也跟着出现在屏幕上面，渐渐的，整个大屏幕都被这些小学的图片给占满了。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学校，都是我们公司出资新建或者改建的……”
徐杨第一个讲的就是公司资助小学的事情。
其实这里面的小学并非都是今年一年弄出来的，有些是去年或者前年弄出来的，不过为了达到效果，所以徐杨把所有的图片都贴了上去。
“浇水就要浇树根，而孩子们则是我们社会的根本。少年强则华夏强，这不是一句空话，所以我们公司在慈善方面秉持的观点就是，读书要从娃娃抓起……”
张重看着大屏幕上的小学照片，也颇有感慨，不知不觉，已经资助了这么多学校。
之前还没有多少感觉，这会儿徐杨把图片都放在大屏幕上，确实能给人不少震撼，他自己也感觉十分骄傲。
坐在第二排的胡慧芳他们看着屏幕上的照片，也为张重骄傲。
“许老师，这些学校都是爸爸盖的么？”芃芃拉着许雨涵的胳膊问道。
“嗯，是你爸爸赞助的。”许雨涵笑道。
“爸爸还帮我赞助了一个学校，许老师你知道么？”
许雨涵点头道，“当然知道啦，我还知道那是你爸爸给你的生日礼物。”
“嗯，不过我还没有去看过呢。”
“你想去看么？”
“想啊。”说想的时候，芃芃的眼睛是发着亮光的。
许雨涵摸着芃芃的头说道，“那下次让爸爸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当然好啊。”芃芃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龇着两排大牙。
……
“这事干得漂亮！”
坐在张重旁边的文锦江冲张重竖了竖大拇指。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跟直接捐钱没什么区别，都是下面的人去办的。”张重笑着说道。
“你就不要谦虚了，我听说你之前还去微服私访过几个学校，狠狠抓了一把地方学校领导怠政的事情。这可不是投钱这么简单，可以看得出来，你是真心把这事放在了心上。你毕竟身份不一般，不论做什么都容易起到带头作用，现在你竖立了一个好的榜样，其他人也自然见好学好。”
“这也是我希望达成的效果。”张重说到：“现在效果还没出来，我只希望再过个三五年甚至是十几年能见到这些学生们成长起来。”
“教育大计，百年树人，确实急不得，但是只要我们在做，就肯定是有奔头的，与君共勉吧。”文锦江说道。
之所以说与君共勉，是因为文锦江自己平时也做慈善，偶尔捐个学校，赞助个贫困生这样。
虽然不像张重这样大规模地做慈善，但是他确实也一直在做。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像张重这么有钱。
张重不仅仅有钱，而且他还有很多闲钱。
不像那些企业家们，虽然资产很多但是都在企业里面，很难拿得出来。
张重是赚一分就能到账一分。
之前他的公司还要从他个人账户里面转账进去，后来公司也开始盈利之后，他的资产增长速度又变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