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二章 许惑海
蒲松龄奖的颁奖典礼是在华夏现代文学馆进行的，徐扬给他们定的酒店就在华夏现代文学馆对面，走路不超过五分钟。
好不容易来一趟燕京，自然要跟庄语他们聚一聚。
原本张重还想去拜访一下王孟，不过王克望告诉张重说老爷子最近身体抱恙，不宜见客，张重就没去了，准备等老爷子身体好一些再去。
一百多岁的老人家生病可不是小事情，初听王克望说到这事的时候，张重还挺担心的，不过王克望告诉他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将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吃饭的地方是庄语选的，不过买单的是张重，这个之前就已经说好的，庄语也不客气，说让张重请吃饭，他就真的没有掏腰包买单的打算。
在一起吃饭的也都不是穷人，除了张重以外，最富的应该是余冬雨，其次是王克望，最穷的应该王忆。
不过王忆的穷只是相对于张重他们而言，毕竟在这个世界，但凡有些名气的文人都不会穷到哪儿去。
赵热之前已经混到没人知道的地步，如果不是自己乱花钱，之前一本书赚的钱都够他过一辈子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每日给什么报刊网站写写稿子，也比普通人要强。
因为明天还有事情，张重没怎么喝酒，主要是看着其他几个人在喝，等到吃完饭，叙完话，张重跟陈青就准备回酒店了。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一个熟人。
“张重，你也在这吃饭？”
张重顺着声音回过头去，看到沈健挤着两条错综复杂的鱼尾纹笑着说道。
“沈兄，这么巧，我刚跟朋友在这吃完饭，你这是还没吃？”张重笑道。
沈健说道：“是啊，这边刚录完节目呢，就跟几个朋友一起出来吃个饭。”
张重看了一眼沈健后面的几个人，两男两女，他只认识其中一个，是央视的一个女主播，叫杨雯，另外几个他就不太熟悉了。
沈健说的节目应该就是他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个《读书人》。
“我给你介绍一下……”
沈健正准备给张重介绍，杨雯就主动走了上来，对张重伸出手说道，“张老师，我是央视的主持人杨雯，对您我可是久仰大名。”
张重虚握了一把杨雯的手，笑道，“杨主播你好，大名不敢当，比起像你这样家喻户晓的美女主播，我这点名头算得了什么？我是听沈兄说央视要弄一套读书节目，原先我就觉得这节目大有可为，现在看到有你担纲主持人，让人更加有信心了啊。”
“张老师您过誉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许惑海先生，许先生可是真正的老戏骨，这次作为嘉宾跟沈老师一起录第一期节目。”
“这位……”
杨雯一下子接管了场面，为张重一一介绍，张重听她说了一大串头衔，只是笑着跟他们点头。
“张老师今天来，应该是为了明天的蒲松龄奖颁奖典礼吧。”介绍完了之后，杨雯笑道。
张重点了点头，“正是。”
“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还有另外一档节目，叫《艺术之旅》，往年我们都有邀请像蒲松龄奖获得者这样的文学界杰出人士，不知道今年我有没有幸能够邀请到您做客《艺术之旅》？”
杨雯是个挺会来事的人，这才刚一见面，说了拢共没有几句话，就开始邀请张重上她节目了。
面对杨雯的邀请，张重还没开口，沈健就说道，“杨主播，你有所不知，张重我是了解的，他天天除了写作就没多少空闲时间，这次来蒲松龄奖也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之前我还越俎代庖邀请他上《读书人》，他也想去，不过时间真的够不着，我看上节目这事还是有机会再聊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再不进去吃饭，这顿饭要吃到后半夜了。”
张重顺着台阶就说道，“上节目的事情我回去肯定好好考虑，我看几位也挺累的，我就不耽误几位用餐了，先失陪了。”
说完之后，他冲几人点了点头，就带着陈青走了。
看到张重走后，杨雯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但是她也知道，想要采访到张重可不容易，能在这餐厅遇到张重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不过结果还是让人失望。
老演员许惑海笑着说道，“张先生大忙人一个，咱们这些人，估计也够不着他。”
沈健瞥了一眼许惑海，这家伙笑面虎一个，说话绵里藏针，这是给杨雯上张重的眼药水呢。
许惑海之所以这样，沈健是知道内情的。
之前《十个印第安小男孩》选角的时候，许惑海就去试镜了，不过后来角色被李雪年拿去了，有小道消息说张重把他筛除才选的李雪年。
大概就因为这事，许惑海心里记恨张重。
如果张重知道许惑海为什么恨他，估计要大呼冤枉，因为文锦江当时给他的角色候选名单里面压根就没有许惑海，也就是说并不是张重把他筛除的，而是文锦江根本就没看上他。
不过这玩意解释不清楚，许惑海跟张重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当然了，就算张重知道许惑海对他的恨，大概也不会有所谓，毕竟他们两个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许惑海还不至于影响到他。
再说了，李思齐，孔舟，舒伯特这些人张重都不怵，更不至于怵一个演员。
别说张重不怵许惑海，就是沈健也没拿他当回事，许惑海不阴不阳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沈健就直接说道，“张重襟怀坦白，跟人相处向来不以外貌和身份地位评断，一直都是交人于心。许老师这话，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说了。”
许惑海顿时一愣，沈健这家伙平时都是笑眯眯的，像个人畜无害的吉祥物，没想到这会竟然说话这么针锋相对。
但是他也没办法说什么，他跟沈健一个圈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沈健这些年又是红得一塌糊涂，他哪敢得罪。
“误会，误会，我只是感慨张先生气度不凡，让人望尘莫及，沈老师别见怪。”许惑海忙道。
第四八三章 没有爱情怎么行
“刚才除了沈健和杨雯，其他几个人，你认识么？”回去的路上，张重问陈青。
陈青摇了摇头，“不太熟悉，听杨雯介绍，都是影视圈比较出名的人。”
“问你也是白问啊。”张重笑道，陈青现在是个工作狂，以前应该也是个学霸，看电视不太多吧。
“我回头会注意收集他们资料的，刚才杨雯介绍的时候，我已经把他们都记住了。”陈青说道。
张重无奈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也不用太当回事。”
“嗯。”陈青点了点头，不过心里还惦记着回去把刚才那几个人的资料找出来。
“陈青，你觉得有外星人的存在么？”张重抬头看了看星空，忽然开口问道。
陈青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有吧。”
张重又问道：“你听过费米悖论么？”
“费米悖论？”陈青摇了摇头，“没听过。”
张重解释道，“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诺贝尔获得者费米在讨论外星人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他们都在哪儿呢？’，而这句简单的问话引出的科学论题，就是费米悖论。如果外星人是存在的，那他们的进化要远早于人类，应该已经来到海星并存在于某处。”
“所以费米悖论是否定外星人的存在？”
“也不全然如此，费米悖论是一个还没有答案的问题，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理解，说起来也有些复杂。”张重又抬起了头，看着星罗密布的夜空说道，“今晚夜色不错，从我们这个方向应该能够大概看到两千多个恒星，而这个数量大概是银河系里恒星数量的一千亿分之一。”
“银河系里面有一千亿到四千亿恒星，而在可观测的宇宙内有几乎数量相同的星系，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代表着可观测的宇宙内的恒星数量大概在十的二十二次方到二十四次方之间，而海星上的沙子大概只有七点五个十的十八次方粒，算下来，恒星的数量能达到海星上沙子的一万倍……”
陈青听得有些懵逼，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更没有想过宇宙中的恒星竟然比海星上的沙子还要多很多倍。
张重没有停下来，继续给陈青讲着外星人存在或不存在的各种猜想与假设。
其实张重只是说些科学的基础知识，而这些科学基础知识对于张重来说都已经不适用了。
因为他曾经去过一个跟海星几乎一模一样叫做地球的地方，他甚至无法确定那个地方跟他现在所在的宇宙是不是在一起。
“或许，等到发现了外星人，发现了跟人类截然不同的生命之后，现在的人类才能体会到日心说出来的时候当时人们的震惊。”
最后，张重总结性地感叹了一句。
他絮絮叨叨说了二三十分钟，而这些都是因为他刚刚抬头看了一眼星空有感而发，只不过现在能听他絮叨的只有陈青而已，这家伙到现在还在懵懂状态中。
“走吧，今晚好好睡一觉。”
……
菲尔米诺吃完早餐之后就去了书房，书桌上摆着昨天他从网上买回来的两本书，分别是《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和《三体》。
作为一个知名的科幻电影导演，他平时看的最多的书自然是科幻类小说。
所以这一年他看的最多的也是pz的小说，不过前段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让他无暇分心，所以张重最近出的两本小说他都没来及看。
现在忙结束了，他决定静下心来把这两本不，应该是一本，他现在只能看一本，因为《三体》还没有发行英文版，他面前的这本还是从华夏邮过来的华夏语版。
没得选择，他只能先看《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
没用多长时间，菲尔米诺就将这本小说看完了。
但是小说看完了，他的脑海中却留下了很多问题。
究竟什么是区别人和仿生人的标准，是那个测试活着脊髓检测么？当人类可以通过情绪调节器控制自己的情绪，当感情和思想可以被量化为命令串输入机器，甚至当人类对于自我认知随着时代在变化，人类应该如何自证？
还有，仿生人会不会梦见电子羊？
虽然按照书里面说的，可以作出回答不会梦见，但是看完之后，菲尔米诺又觉得答案应该是会梦见。
这是一部带着废土文化的科幻小说，pz果然是个鬼才。
但是菲尔米诺毕竟是个导演，所以看完小说之后，也从影视改编的角度再次审度了这本小说，最终得出的答案是，这部小说虽然精彩，但是如果按照小说拍摄电影的话，恐怕不太精彩。
他是导演，自然知道电影的观众想要看到什么，书里面只有一个男主角，连女主角都没有，主角的妻子跟他看起来也没什么感情。
这让他想起了pz之前的那本《流浪海球》，里面关于爱情的描述也是如此冷漠，没有人情味的。
有时候菲尔米诺甚至怀疑pz本身就是冷血的男人。
当然这个猜测也有反对的证据，比如《献给阿尔及农的花束》里面男女主的爱情就写得挺动人的。
如果要将《仿生人》拍成电影，应该要加入更多爱情元素。菲尔米诺认为，爱情也是区别人类和仿生人的一个重要因素，用电影画面能够直接呈现出来，虽然很老套，但是很实用。
而如果要有一个女主角，他觉得那个叫李秋的女仿生人就挺不错，主角似乎也对她产生了一些感情……
张重不知道远隔重洋之外，有一个电影导演正在揣摩如何把《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改编成电影。
此刻，他刚刚起床，昨晚他睡得出奇地早，九点多钟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就连打来的电话都没接到。
早上打开手机看到信息，张重笑了起来，的作品已经通过初选，也就是冲出了市级，将要进行省级比赛。
这可不容易，虽然江阳作为省会城市有五十个名额，比其他城市多二十个，但是江阳人多，竞争压力也大，能进前五十已经很不错了。
第四八四章 要玩就玩真的
“老板，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吃早饭的时候，陈青见到张重满脸的笑容，好奇问道。
张重说道，“这不是要领奖了么，自然高兴。”
陈青抓了抓脑袋，这不是老板风格啊。
在陈青眼中，张重是那种不怎么被外物影响的人，之前听到获奖的时候，也就是微微一笑，哪像现在笑得这么开心。
“老板，昨晚我又想了一下你跟我说的那些关于宇宙的事情，我觉得咱们公司可以在江阳投资办一个航天博物馆，我已经想好了，如果要弄这个航天博物馆，咱们可以跟华夏科大合作，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江阳政府不是想要提升城市软实力，打造城市形象么，我想这个策划肯定也能受到当地政府的支持。”
张重饶有兴趣道，“你怎么想起来弄这个？难道是对宇宙感兴趣了？”
陈青腼腆一笑，说道，“我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当然了，对我们公司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我上网查了一下，单纯弄航天博物馆，耗资并不大，主要是给中小学生提供学习航天知识的场馆。一来呢，可以提高江阳学生对航天的兴趣，助成一种航天文化的建设。除此之外，另开辟科幻交流区……”
张重抬手打断了陈青说话，开口道，“你说的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你考虑的方向有问题，既然是要做航天航空博物馆，那就不能飘在天外面，还是要脚踏实地。展馆里面的航空器也不能玩假的用模型代替，要玩就玩真的，不过是多花一点钱而已。”
多花一点钱……
陈青张大了嘴巴。
其实他提出这个建议，可没想过要花多少钱，在他想来，只要弄个样子，场馆里面做一些航天知识普及，另外弄一些模型来，就能把人唬住了。
主要还是为公司形象，还有张重的科幻大师形象服务。
但是张重现在要来真的。
如果按张重说的来，首期投资应该就要过亿，后期维护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不过陈青脑子也转得很快，他想了想立马说道，“如果要弄得像样一些，那我建议还是要开辟一个专门售卖周边的商店，我们可以请一些美工人员帮你作品里面的一些人物和物件设计出来，然后做成周边商品拿出来卖。还有，在商店里面开辟一个地方专门售卖老板你的科幻作品，里面可以夹杂一些签名作。”
“这些都不是重点，周边的事情交给影视改编吧，我们不用自己去设计。先把航天博物馆弄出来，剩下的事情再说。这事回头你找个专门人士了解一下，我给你推荐一个，巴蜀那边就有一个民营的航天博物馆，我之前去过，面积不大，只有五千多平，不过做得像模像样，你可以去实地考察一下。”张重说道。
陈青一愣，五千多平……面积不大……他原本想着弄个三四千平方就行了，但是听老板的意思，在他的设想里面，航天博物馆的面积要远远超过五千平方啊。
自己不过是随口一提，怎么事情搞得这么大。老板这为了家乡建设，可真是下血本啊。
“好了，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做，航天博物馆这事回头你再去弄，今天咱们好好地把奖给领了就行。”
其实张重可不仅仅是为了江阳的建设，他是觉得现在华夏的花朵们确实需要一些课本外的知识。
相对于枯燥的课本知识，恐怕航天博物馆这类东西更能激发学生们的学习兴趣。
民营航天博物馆想要赚钱并不容易，不过张重也没想过靠博物馆赚钱，更多的倒是花钱，钱赚到手里，花出去才有快感嘛。
……
“许老师，你说我可以获奖么？”用手抵着下巴，问许雨涵。
许雨涵正在摆弄调色板，听这么问，笑着说道，“你希望能拿奖么？”
“当然啦，爸爸去领奖了，我也想拿个奖。”
“那你知道拿奖意味着什么？”
歪这头想了想说道，“意味着我很厉害啊。”
许雨涵笑道，“拿奖呢，代表评奖的这些人喜欢你的作品。他们不能像老师一样在你面前夸你，所以就用奖项的形式夸你。但是呢，这不代表你就比别人厉害，而且你要记住有时候就算没拿到奖也不能代表你不厉害。”
疑惑道，“那我为什么要参加比赛呢？”
“画画是表达自己的一个过程，你画画去参加比赛，就像是用画去告诉别人你想表达的东西，如果评委们想听你‘说话’，就会把奖发给你。”
“那如果他们不喜欢呢？”
“那他们就会把奖发给别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没有说话的权利了。你还是可以画画，只不过有一部分人不喜欢而已。，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表达的东西能被别人所接受，你是这样，我是这样，你爸爸还有其他所有人都是这样。但是这不是最终结果，所以得不得奖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一次你有没有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
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要是以前，肯定继续往下问，但是因为年纪大了一些之后，她也开始明白，有些事情大人们也给不了她答案。
不过许雨涵说的有一点她记住了，重要的是有没有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参赛的那张画，顿时又觉得有些不太满意了，好像是有什么地方没有画好，现在回头一想，她可以做得更好的。
许雨涵摸了摸的脑袋，看她用铅笔在纸上描着线条。
其实书画比赛过了初选就能获奖了，按照惯例，只要是过初选的作品，最后至少有一个入选奖，能够进到展厅参展，稍微好一点就能那个二等奖或者三等奖。
在二等奖和三等奖之上，还有特等奖和一等奖，少儿书画比赛的获奖名额特别多。
除了特等奖和一等奖，其他的奖项都没有什么含金量。
第四八五章 流氓主义
“恭贺张重大大喜提蒲松龄奖。”
“下一本请写波洛吧。”
“欢迎再次来到燕京，我们等你的第二场燕京签售会。”
……
华夏现代文学馆前面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场面，虽然张重的粉丝们并不疯狂，但是仅仅是他们手里拿着的牌子和横幅就已经充满了追星一族的派头。
不过跟一般的小鲜肉出场不同，迎接张重的这些应援团基本男女各半。
坐在车里的张重，甚至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也举着一个小旗子来回挥舞。
他们住的酒店就在马路对面，不过陈青还是找了辆车将张重送了过来。
车子直接开过应援团，开到了华夏现代文学馆的门口。
下车之后，就有人发现了他，粉丝们也往这边跑。不过他们还是克制的，站在台阶下面，并没有涌上来。
那些扛着长枪短跑的记者倒是想冲过来，不过却被门口的保安直接给拦住了。
张重回过头，跟粉丝们挥了挥手，就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馆内。
跟张重之前领的其他奖不同，华夏现代文学馆只有场馆外面有些记者，在礼堂里面并没有记者，就连摄像机好像也就只有两三台。
颁奖典礼会有录像，却没有直播。
其实这次因为张重获奖，组委会考虑过弄得更加商业化一点，不过最终还是取消了计划，还是按照往年的形式办。
在礼堂里面，张重见到了庄语他们几个，就连余冬雨和王克望两人都在。
组委会似乎是知道他们关系不错，所以把他们的位置安排得很靠近。
庄语就坐在张重的旁边。
他坐在椅子上，抱着胸说道，“我还以为这次颁奖要搞直播呢，没想到组委会竟然能够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在普通人眼中，文学奖就是“远离生活”的代名词，获奖者也代表着清高。
这不是文学奖或者文学奖获得者故意为之，只是关注的人是真的很少。
要说弄一场足球比赛，就算是次级的，恐怕都有不少人会关注，但是文学奖这种东西，会看的人不多。
很多传统文学奖也很想扩展奖项在普通人群中的影响力和知名度，但是根本没有办法，颁奖典礼本身不具有吸引力。
这次张重获奖倒是个好机会，不过组委会没有利用，所以庄语才有此一说。
“大概是被某些人批评怕了吧，之前李思齐不是直接控诉蒲松龄奖现在越来越媚俗媚青了么？蒲松龄奖如果再把颁奖典礼弄得商业化一些，估计要被李思齐喷得体无完肤。”余冬雨说道。
王忆不屑道，“李思齐没得过蒲松龄奖吧，他这样说也不怕别人说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我记得他是获得过一次短篇小说奖。”庄语说道。
“那又怎么样，他想证明他拿的那个短篇小说奖比张重这个份量重？”王忆撇嘴道。
余冬雨吸了吸鼻子，说到传统文学奖，他可是矮在座的其他人一头，就连张重，估计过个几年也要拿更多传统文学奖。
旁边的王克望倒是没什么，虽然他没拿过文学奖，但是人家根本不写书，所以也就不在乎了。
当然了，余冬雨也知道王忆不是针对他。
王忆跟李思齐的矛盾是众人皆知的，别说现在李思齐不在这边，就算是李思齐在他们面前，估计王忆也不会给他分毫面子。
刘源笑着接过话去，“可以理解嘛，人总有心理失衡的时候。还记得当年老庄第一次拿蒲松龄文学奖的时候，他不也说了几句古怪话？”
庄语笑道，“嘿，我都不记得了，你倒是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那年如果不是你，得奖的就是我了。”
“没想到你刘大嘴对这种事情还耿耿于怀？”王忆伸头说道，他跟刘源中间隔了张重和庄语，交流起来要费些力气。
刘源古怪一笑，“不过第二年我就骑在你们头上把奖拿了。”
“你拿奖就拿奖，什么叫骑在我们头上？”王忆表情不虞道。
“可不就是骑在你头上……咦，这家伙怎么来了。”话说到一半，刘源忽然皱起眉毛。
张重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中等个子，上身白色衬衫，下身好长时间没洗的那种破旧牛仔裤，留了一头板寸的中年人，大概五十岁不到的样子。
而这个人，现在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看到他过来，几个人都住口没说话。
张重对这位感觉面生，但是人就在跟前，也不好意思去问庄语他们。
也就十来秒的时间，这人就走到张重他们边上，操着燕京口音笑着说道，“几位都在啊，聊着呢？”
刘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庄语笑着搭话道，“这不典礼还没开始，嘴也不能闲着，你在这排？”
“没有，我哪能坐这么靠前，位置在后面呢，就是看到你们在，过来看看。后面也没几个有趣的人，我过来聊会儿，等到典礼开始再回去。”
张重暗自有些惊讶，这家伙浑身透露出来的痞气，哪里像是个文人。
虽然说文人没有特定气质，但是一般来说，眼前这人，倒更像是饭馆里面侃大山的燕京老爷们。
庄语看他不走，只能给张重介绍道，“这位是李荣。”
介绍很简单，不过张重还是想起来这位李荣是何方神圣。
九十年代，国内冒出来一种被称为流氓主义的文学，主要讲述社会底层的人的思想行为和为人处世的态度，描写的都是底层人们最普遍和典型的生活状态和感情矛盾纠葛。
而李荣就是流氓主义文学的代表人。
这也就解释了之前刘源看到他时为什么那么惊讶，流氓主义文学往往离经叛道，不为主流文学所喜，像蒲松龄奖这种奖项，跟他基本是属于两个世界。
之前王孟说过李荣的好话，说他的“玩文学”恰恰是对横眉立目、高踞人上的救世文学的一种反动。他撕破了一些伪崇高的假面。而且他的语言鲜活上口，绝对的大白话，绝对的没有书生气。
第四八六章 百态
当然了，王孟夸过李荣，并不代表李荣他们的“玩文学”多好。
事实上，王孟夸的也是李荣他们的接地气而已，至于其他的，王孟没说。
如果抛开作家这个头衔来说，王孟这个人也是个实打实的流氓，吸毒piao娼样样都干过。他还说过那些性工作者都是最好的人，都比那些小知识分子要好，内心要干净得多，善良得多。
喜欢他的人觉得他是真性情，不喜欢他的人觉得这就是个渣滓。
在座的几位跟他瓜葛不多，只有刘源曾经评论过他的作品说他的作品中人物生动，但却太单一，男女老少都贫，一贫到底。
刘源的评论说的没错，李荣的作品中，不论男女老少，看起来很生动，但都跟他本人差不太多，贫。
原本刘源就是评论一句，对作品不对人，说得也很正常，不过李荣但是年少气盛，回击了刘源。
他说刘源以前演名人，演高贵的人，最终还是挡不住自身那些俗气的东西，说刘源是伪君子，不似他真小人。
原话是：“我跟刘源都很俗，不过不同的是，我知道自己俗，也不怕告诉别人自己俗，但是刘源却相反。”
那一次，刘源没有回复他，大概是觉得跟他骂来骂去没什么意思。
张重没有必要跟他结交，不过庄语介绍了，他也就点了点头，“李先生你好。”
李荣笑眯眯地说道，“好久没听到有人叫我李先生了，张先生客气了。”
张重愣了一下，这家伙讲话习惯性带刺啊。
“不客气。”张重笑着说了一句，抬头看向舞台，又看了看时间，就没再说话。
“张先生的《受戒》我有幸拜读过，写得好啊，很难得。现在好多八零后，九零后的年轻作家，没几个会写东西的，当然现在都谄媚大众，你至少没有谄媚大众。”李荣说道。
听起来像是在夸张重，不过语气却怎么听都感觉不太对劲。
张重哦了一声，笑道，“不知道这谄媚大众怎么个说法？”
“普通人想看什么就写什么，不就是谄媚大众，说来说去，都没有自己的东西，要想干谄媚大众的事情，最是简单，东拼拼西凑凑，滥竽也能充数。”
“我记得李荣你写的剧本就卖得不错吧。”王忆忽然说道。
“运气不错，还有不少人喜欢。”李荣笑着说道，“不过写电视剧毕竟不是什么正经事，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没办法啊，那时候为了钱，我自己写得都犯恶心，那样的生活一点意思都没有，写完了被一帮不靠谱的人吹捧没什么意思，一点也不好玩，也没有成就感。”
张重对李荣这人提不起什么兴趣来，虽然谈不上讨厌，不过也不想多接触，他有他的生活方式，张重也有张重的生活方式是，两个人完全两个世界。
庄语可能不想让场面太过尴尬，一直应付着聊天。
……
“李先生，也不知道这次组委会怎么想的，就把奖给了张重？”坐在李思齐旁边的王峰低声对李思齐说道。
李思齐用余光瞥了一眼张重所坐的位置，面色不虞道，“蒲松龄奖的组委会一直想要把奖颁给一些生面孔，但是现在其他的年轻人又不太争气，就只能矮子头上选将军了。”
王峰附和道，“是啊，要说这蒲松龄奖本身也有问题，评奖看重的应该是作品，跟作者有什么关系，不能说人家年轻就一定要把奖项颁给他吧。非要弄个破纪录的噱头。我看您老这两年就有好几篇短篇写得很深刻，也在华夏**上刊登过，要真的认真选，这奖应该也是您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同奖项有不同的评选标准嘛，不能因为人家把奖发给了别人就说奖项有问题，是吧。”李思齐装模作样地说道。
王峰看了一眼李思齐得意的表情，继续说道，“虽然组委会没有把奖给您，但是却不能不请您过来撑场面。”
“我老骨头一个，能撑什么场面，不过是过来凑凑热闹罢了。汪峰，以后这文学界，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去年写的那本《我的父亲是个兵》主题就很深刻。现在这个社会浮躁得很，就需要更多一些像你这样沉下心来做学问的年轻人。”
其实王峰也不年轻了，他跟庄语他们那一批也就前后脚而已，今年五十岁左右。
“还要李老以后多多指教才行。”
“好说，好说。”
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王峰跟李思齐走到一块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们的作品大多都以主旋律为主，李思齐还隐晦一些，拍马屁拍得轻。
王峰就根本不加掩饰了，早年写了不少军旅类型的小说，后来混了个红色文学家的名头。
不过这几年，所谓的红色文学家开始不好混了，所以王峰心里落差挺大的。
原本按照资历，他这几年也就要得蒲松龄奖了，但是偏偏蒲松龄奖的组委会就像是看不到他这个人一样，迟迟没给他颁个奖。
盼来盼去，今年他终于是开花了，但是他拿的却是文学评论奖，一个根本没人关注的奖。
文学评论奖是比优秀文学翻译奖还要没有存在感的奖项。
虽然说出去也是蒲松龄奖，但是人家翻译奖至少还能跟人家说自己的获奖作品是某某某本书的翻译作品，一说人家就知道。
但是文学评论奖这种东西，别人问起来还真不好说。
要是告诉人家说获奖的作品是《童年再现与儿童文学重构：电子媒介时代的童年与儿童文学之间的重要联系》，先别说别人能不能听得懂，王峰自己有时候都说不完整。
当然文学评论奖也有名字短的获奖作品，但是总归是些评述型论文，一般人很难知道。
当然，王峰心里还是开心的，不管怎么说，以后他再出作品的时候，新书封面上都可以堂而皇之地印上“蒲松龄奖获得者”几个大字。
第四八七次 就四次而已
“钱这种东西么？没有肯定不行，但是也不能有太多，我现在挣了点钱，以前那些不想写的东西就可以不写了，我爱钱没有爱到这份上，够花就行了……”
李荣还在侃侃而谈，不过他坐的位置的主人已经来了，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李荣才站起来说道，“下次有机会再聊。”
然后人就走了。
李荣在的时候，张重没怎么搭话，等他走了张重也没有把话题往他身上引，只是又看了一眼舞台，说道，“今天这颁奖典礼，挺慢的啊。”
“每年都这样，你习惯就好了。”刘源笑道，“现在还没到你急的时候，一会儿这个人上去讲两句，那个人又上去讲两句，都能把人急死。要不是你今年获奖了，我也是懒得来。”
王忆点头道，“还不是冲着昨天那顿饭，也不好意思不来。”
张重笑盈盈地说道，“看来那一顿饭还挺有作用的。”
“所以啊，以后记得多多请我们吃饭。”
王克望说道，“过段时间全国优秀诗歌奖出来后，恐怕你还要请一次才行。”
几个人同时愣了一下，庄语挑着眉毛说道，“已经定下来了？”
王克望练练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次的全国优秀诗歌奖，除了张重就没别人能拿了，比这蒲松龄奖还靠谱。”
余冬雨一脸不相信道，“你是《诗林》的主编，说不知道内幕我都不信，是不是奖项已经出来了？没事的老王，跟我们说，我们不会跟别人说的。”
“你这话说的，《诗林》就是个普通的杂志，跟全国优秀诗歌奖可没什么关系，你别乱说啊。”
“嘁。”余冬雨嗤之以鼻，“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要是到时候张重没获奖，那这顿饭你来请。”
“一顿饭还不算回事，你要想吃，我天天请你都行。咦，要开始了……”
众人抬头，舞台上的灯光变亮了。
主持颁奖的是华夏作家协会党组书记李何斌。
李何斌说了一段开场白之后，就是华夏作协主席杨凤霞上台致辞。
杨凤霞今年六十多岁，刚刚上任，她的散文集《白夜》曾经获得过华夏受戒蒲松龄文学奖，中篇小说《永远有多远》获得第二届蒲松龄文学奖，她跟蒲松龄奖的渊源还是比较深的。
“今天的二十三位获奖者以他们艰苦寂寞的写作和卓越的创造表达了华夏人的生活和思考、奋斗和梦想，丰富了我们民族的精神世界，证明了文学在这个时代坚韧充沛的力量。这份崇高的文学荣誉不仅是授予他们的，也是属于所有真诚的写作者的。自第六届蒲松龄奖开始就采取了实名投票公开的颁发，评委们的公心和眼光在这个过程中经受了考验，得到了呈现……”
蒲松龄奖设置了七个奖项，除了中篇小说奖，短篇小说奖，散文奖这三个奖的获奖作品只有一个之外，其他四个奖项的获奖作品都有五个，加起来就是二十三个奖，而这次没有人同时获得两个奖，也就是说有二十三位获得者。
杨凤霞致辞完毕之后，没有立即颁奖，中央歌剧院的合唱团上台表演了一个节目。
等到这个节目结束之后，才开始颁奖。
首先颁发的就是中篇小说奖。
这次获得中篇小说奖的是文和，也是青年作家，今年四十岁出头，获奖作品是《安静的河水》，他是伤痕文学的青壮派，跟王忆关系很不错。
之后就是短篇小说奖，负责颁奖的是杨凤霞，她在台上宣读了授奖辞。
“那里的风景很美，那里的人很有趣，《受戒》中表现的是一种传统文人追慕的超功利的率性自然思想，这种生活境界的美到极致。作者张重对人的关心、尊重和欣赏，超越了政治、形态等功利层面，直指人的生命形式和生存形态，这便是他塑造那些人性完全被释放了的人物形象的原因，也是他淡泊和谐的审美追求得到的进一步落实……”
她宣读完授奖辞之后，张重就走了上去。
从杨凤霞手里接过证书，然后两人摆了个pose给摄像师拍照留恋。
杨凤霞看着镜头，笑着对张重说道，“恭喜你啊，张重。”
“谢谢。”张重笑着回应。
等到颁奖结束，就要张重宣读获奖感言了。
说获奖感言这事，张重已经驾轻就熟，他跟杨凤霞点了点头，然后拿着证书走到话筒前面，开口说道，“一个重要的文学奖，对于一个年轻的作家是一个很大的安慰。对于我，又更有了一些不同的意义。《受戒》是我的一个梦，一个曾经想要醒却醒不过来，想要回却又回不去的梦。每当我想起《受戒》中的那片芦苇荡，那几只俏皮的小鸟，那个破旧的荸荠庵，我总会感觉那个梦或许曾经没有做过，又或者如今未曾醒来。作为一个写作者，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想要写的东西写出来，有时候我们会有感而发，有时候却又像是有人拿着我的手把这些故事写出来……”
蒲松龄奖的致辞时间很长，基本没有限制，如果张重愿意，他可以在这里读一篇洋洋洒洒万字的感言，但是一般人不会这么做，张重当然也不会这么做，大概说了几句之后，他就拿着证书下去了。
下去之后，余冬雨笑道，“你这颁奖词，说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到啊。”
“这还不行，下次我要是再获奖，你来给我写一个怎么样？”
“就怕我写了，你不敢读。”
“没什么不敢读的，我会在读之前就把你的名字报出来。”
“行了，把证书给我看看，这玩意我还没拿到过。”余冬雨伸手说道，他又看向其他几人，“你们几个都有，就不要看了。”
“瞎说，我就没有。”王克望说道。
“你没有，但是你爷爷有啊，我记得王老爷子获得过好几次蒲松龄奖吧。”
“没有，也就四次而已。”
“四次……而已？你把头伸过来，我保证不锤你。你也不看看蒲松龄奖才颁发了多少届。”余冬雨做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第四八八章 作代会
颁奖典礼最后，所有获奖作者要上台集体合个照，张重自然也不例外。
要拍集体照，首先要做的就是排位置，总共二十三个人。
没有人过来帮忙排，所以只能他们这二十三个人自己找位置。
这个时候就能看到不同的人不同的“进取心”了。
张重自然是那种“随波逐流型”，他上台本来就比较慢，上去之后哪里有空位就站在哪儿，要是有人挤他他就挪一挪位置。
还有一种是“避世型”，以中篇奖获得者文和为代表，这家伙一上来就朝拐角的地方一站，动都不带动的，有人把他往中间请，他也无动于衷，似乎是认定了拐角的那个位置。
张重还注意到一种“掌控型”，是个女作家，笑着安排大家占位置，嘴里嚷着谁谁谁站哪儿，谁谁谁又站哪儿。
当然了，除了这几种类型之外，还有几个“抢滩登陆型”比较显眼。
这几个人一上来之后，就不动声色地往中间站，一到中间脚步都不动了，四处转头跟人打招呼。
“掌控型”如果遇到其他几种都还好说，但是遇到这种“抢滩登陆型”就容易出问题。
看到张重和文和站得比较偏，林霞音就笑着对他俩说道，“张老师，文老师，你们俩个应该往中间站站啊。”
张重笑着摆手道，“没关系的，我就站这挺好的。”
“你就过来吧。”林霞音走到王峰面前说道，“王老师，您看是不是挤个位置出来？”
王峰嘴角抽了抽，心说这拍照有你林霞音什么事，不过嘴上还是笑呵呵地说道，“是，是，是，张重，你过来吧，这里有位置。”
他往旁边挪了挪，空了个小空位出来。
张重不想过去，正要摆手拒绝，林霞音竟然直接过去拽他，“你不去中间怎么可以，走吧，别不好意思了。”
被林霞音这么拽着，张重也不能把她胳臂甩掉，只能跑到一排中间站着。
这还没完，林霞音又去把文和还有散文奖获得者路云州都拽了过来，文和站中间，张重在左边，路云州在右边，位子被安排得妥妥当当。
“王老师，您就别往旁边挤了，这二排不正好有位置么？”
王峰皮笑肉不笑地又上了二排，不过他抢滩登陆的心思没断，上了二排还是往中间钻。
把主要人物安排好了之后，林霞音自己也找个地方站好，然后摄像师就开始拍照了。
“大叫笑一笑，跟我做，一二三，茄子……”
王峰正在找位置呢，一门心思往中间钻，可是刚钻到中间，听到摄影师的话，连忙抬起头来。但是他没想到站他前面的恰是张重和文和，两个人个子都很高，王峰连忙踮起脚才把头从两人的肩膀处露出来。
摄影师拍完之后，看了看每个人都排到了就没有再拍。
“好了，好了，结束了。”
然后，刚刚排好的阵型立马就散了。
原本离得比较远的文和他们，被林霞音拉到一起，也不能不说话。
张重就笑道，“这排队十分钟，拍照一瞬间。”
路云州撇嘴笑道，“就这十分钟，上演的戏码可不少。”
“是啊，有时候一件小事情，有些什么仇什么怨就结下了。”文和看了一眼林霞音的方向。
没错，像林霞音这样喜欢揽事的性格，要说惹到谁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张重和文和他们倒不至于因为这事记恨林霞音，不过刚才那几个一心想站c位的人，估计对林霞音很有意见。
一个文学奖颁奖典礼的拍照，也能映照出社会的百态。
王峰确实已经把林霞音恨上了，顺便连张重他们几个也恨上了。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张重他们没急着走，杨凤霞和李何斌走了过来。
“张重，祝贺你啊。”
“谢谢，谢谢。”张重笑着跟杨凤霞还有李何斌握了握手。
“原本颁奖典礼结束之后是要举行宴会的，不过今年协会经费紧张，无奈只能把宴会取消了。不知道张重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吃个便饭，到时候庄先生你们几位也一起过来。”杨凤霞说道。
张重没开口，庄语先开口问道，“杨主席，不知道这顿饭是算协会请啊，还是您个人请啊。”
李何斌说道，“这顿饭既不是协会请，也不是杨主席请，这顿饭是我个人掏腰包。”
“那张重你可一定要答应，李书记这腰包可轻易不掏的。”庄语笑道。
张重说道，“哪能让李书记破费，这样吧，之前我就已经跟庄先生他们说好要一起吃个饭，不如时间就定在明天，李书记，杨主席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请一定也要过来。”
“这……”杨凤霞笑了起来，看向李何斌说道，“老李，我们这过来请人吃饭，倒变成了个蹭饭的了，那好，恭敬不如从命，张重，我跟老李两个明天一定会赴约。”
说完吃饭的事情，杨凤霞和李何斌就走了。
等到他们走后，刘源皱了皱眉头，“他们两个请张重吃饭干什么？”
庄语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我们都在，到时候不就知道了。我原本以为他们要请获奖作者，没想到只是找张重一个人而已。”
张重刚才提出要自己做东的时候，也在探寻一个消息，那就是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其他人在，既然杨凤霞他们答应了，应该就是他们几个人，不然杨凤霞他们肯定会提出来。
王忆开口道，“我猜是为了张重的身份来的吧，张重你是不是没有加入华夏作协？”
张重点了点头，其他人都恍然。
刘源笑道，“我把这事给忘了，哪能想到他还没加入华夏作协呢。”
庄语也说道，“大概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吧。”
张重则有些奇怪，“就为了这事？刚才说一声不就行了，华夏作协会员不难选吧，我记得一年新增会员有好几百个。”
“那好几百个未必能顶得上你一个。马上作代会就要开了，估计杨凤霞他们也是忽然发现你还不是作协成员，才这样急吧。”
第四**章 我一定给你拿个大奖
“许老师，爸爸今天还不回来么？”
今天是书画比赛颁奖，也就是画展开始的时候。一会儿许雨涵就要带去展馆那边，所以现在她在给梳妆打扮。
一边给梳头发，许雨涵一边说道，“爸爸今天还有点事情，要等到明天才能回来，想爸爸了么？”
“有一点点儿想。”比划了一下。
许雨涵看她比划着，感觉有些好笑，孩子们就好像心里面有把尺子，什么东西都可以量得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许老师，有没有一种方法，既能吃好吃的，又不会长肉肉？”
“怎么，咱们也开始考虑身材的问题了？”许雨涵笑着说道。
“没有啦，我是帮刘敏雅问的。”
许雨涵当然不信她的话，刘敏雅比还瘦一些，不过这丫头这两年是长大了不少，以前她可不会问这些，也不会拿刘敏雅做幌子。
还记得前年刚刚遇到的时候，这丫头还小小的，讲话还带着奶味，一转眼现在都快上小学了。
“这个问题许老师回答不了你，你要去问问你爸爸。”
张重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好胃口，也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好身材，有时候许雨涵也在想张重是不是有什么秘诀，不然是怎么保证吃这么多，还不长肉的。
最关键的是，张重平时还很少运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里面。
“我问过爸爸啦，爸爸说因为他的脑子比别人的大，所以能把肉肉消耗掉，可是我的脑袋也很大啊，为什么不能把肉肉消耗掉？”
“谁说你脑袋大，你脑袋一点儿都不大。”许雨涵笑着说道，脑袋确实不大，不过就是脑门比较高，也比较光亮，以前没刘海的时候，锃亮的脑门显得脑袋挺大，现在留了些刘海，边上的头发也长了些，看起来头根本就不大。
听到这话之后，心情很复杂，“那头大很肉肉就一定要有一个么？”
“好啦，头发梳好了，快去叫爷爷奶奶，咱们要出发了。”许雨涵拍了拍的小屁股，说道。
点了点头，就跑出去喊爷爷奶奶去了。
这次的少儿书画比赛颁奖很随意，进入场馆无需入场券，直接进去就行了。
所以胡慧芳他们老俩口也想着去看看。
许雨涵开着张重的车，一行四人到了新区会展中心。
“叔叔阿姨，获奖名单在那里，我们去看看。”
因为获奖人数众多，所以奖状就不一个一个颁发了，评委会会在场馆里面张贴获奖榜单，至于奖状则是直接送给单位，或者寄给个人。
许雨涵他们过去的时候，孟母小筑一号店的店长何静已经在了。
“何老师，怎么样？”
何静表情凝重道，“不太好，咱们画室报上去的作品，总共有四幅过了初选，但是这四幅都没有获奖，都是入选作品。”
听何静这么说，许雨涵也有些失望，不过孩子和家长都在旁边，她依旧笑着说道，“没关系，咱们再接再厉，能够入选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何老师，你带大家去看看咱们孩子们的作品都在哪儿，去参观参观。另外，这次的展会也是不错的机会，大家也可以多多学习。”
何静点了点头，“好的。”
其实当时知道有四幅画过了初选，孟母小筑的老师们都还挺高兴的，毕竟江阳的入选作品只有五十件，他们画室提交的作品就占了接近十分之一，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入选了四件，却都是入选奖，等于是被剃了光头。
许雨涵不仅仅是失望，也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看来，这四幅作品就算不能拿大奖，也至少能得个二等奖三等奖，不至于一个奖都没有。
抓着许雨涵的裤腿问道，“许老师，我是没获奖么？”
许雨涵摸着的头笑道，“获奖了啊，是入选奖，等一会儿我就带你去看你的画好么？”
刚才何静说的话胡慧芳听得明明白白，她上前安慰许雨涵说道，“没关系的雨涵，能入选四幅作品已经很厉害了，等到以后画画更厉害了，肯定能帮你拿个奖。”
这会儿也福至心灵地说道，“是啊许老师，我以后一定会帮你拿个大奖的。”
其实许雨涵之前也没有多伤心，不过听到这么说，还是很感动，她将抱起来……吃力地说道：“好啊，那就等以后帮我拿个大奖。”
胡慧芳也看到许雨涵吃力，笑着说道，“这丫头四十好几斤呢，雨涵你快把她放下来吧。”
许雨涵把放下来，抖了抖胳膊，笑道，“也不是很重，是我太长时间没锻炼了，叔叔阿姨，咱们过去吧，看看的画在哪儿。”
因为孟母小筑的作品都是入选作品，一个画室的都挨在一块，许雨涵直接找何静的位置就行了。
许雨涵他们过去的时候，何静正在给家长们讲解这次的几幅作品。
“家乐妈妈您看，这就是家乐这次的参赛作品，我帮他这幅作品起的名字是《重彩&古街》，之前我问家乐想画什么的时候，他就说之前去过会稽，对那里的水乡古镇印象特别深，所以我就建议他画这个。不同于一般的水乡淡墨画，这幅画使用了重彩，我没让家乐看图片，而是凭印象直接画的，所以这上面用到的色彩都是他印象中的色彩。除了色彩之外，这幅画的构图……”
何静讲解的这幅画的作者是王家乐，也是画室第一批学生，今年刚刚十岁，这幅画的水平很高，对于一个十岁孩子来说非常难得了，之前许雨涵对这幅画也是寄予了厚望，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就连个三等奖都没拿到。
这边正在讲解着，旁边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说道，“这幅画画得不错啊，不过线条感差了点，色彩也用得太过随心。孩子是很有天赋的，不过可能学习方法上出了点问题。”
第四九零章 跳槽
男子一过来说的话就很不客气，等于是在说何静他们误人子弟了。
家乐妈妈连忙说道，“这位先生说笑了，何老师她们一直教得挺好的，家乐这两年也进步很多，我们做家长的也很知足了。”
毕竟孩子已经在孟母小筑学了两年，对于画室家乐妈妈肯定是满意的，不然不可能让孩子待这么久。而且虽然他们不懂画画，但是家乐这两年的进步确实很明显，家乐同班也有学画画的，比家乐学得还久一些，却没有家乐画得好。
男子说道，“这位小朋友很有天赋，如果家长不重视起来，绝对是在浪费他的天赋。几位家长，这是我的名片。”
柳南掏出几张名片给几个孩子发了，可能是看许雨涵拉着，以为她也是家长，同样发了一张名片给她。
许雨涵看了看名片，“启航书画院？”
柳南笑着点头道，“是的，这次书画比赛的优秀组织辅导奖正是我们启航书画院，我们的孩子这次拿了两个一等奖和三个二等奖，成绩非常好。当然，这离不开书院老师们的用心栽培。我们的老师都是致知名美术学校毕业，其中有几位还获得过国际大奖，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各位，如果对孩子现在的教学环境不太满意的话，可以考虑到我们启航书画院来。”
说完之后，柳南就离开了，今天过来的家长很多，他还要去跟其他人宣传。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现场的气氛不太好，虽然别人说得很不给面子，但是事实上他们孟母小筑确实没有拿到奖。
许雨涵拍了拍手说道，“今天机会难得，我们先看看自己班同学的作品，然后再看看其他小朋友的作品。”
家乐举手说道，“老师，我们是不是应该看那些一等奖的作品啊。”
许雨涵笑道，“这里的作品你们都可以看，并不一定要是一等奖特等奖的作品，只要你们觉得好看的，对你们有启发的，就可以好好看看，知道了么？”
“嗯，知道了，老师。”
何静依旧带着孩子们看墙上的书画作品，看到特别的作品都会孩子们讲解，“你们看这幅素描，构图饱满，明暗清晰，虚实有序，基本功是非常扎实的……”
“老师，但是画得不像啊。”
何静扭头看去，说话的是李文函，也是这次参赛最小的学生，只有五岁。
她还没回答，王家乐就说道，“画得像没用的啦，你要想什么画什么才行。”
李文函懵懵懂懂说道，“那我画得最好，因为我画得最不像。”
何静笑着说道，“文函你还小，不需要造型能力，等你再长大一点，长到跟家乐哥哥一样大的时候，你就要开始考虑你能不能画得像了。你们看这幅画，画的是最简单的果盘，整体看起来确实不像，有些歪歪扭扭的，但是从细节来看，作者的构图和造型能力都很好，基本功是没有问题的……”
听何静说完之后，李文函疑惑道，“可是何老师，为什么这幅画那么好，也跟我们一样没有获奖呢？”
家乐说道，“因为评委跟你一样啦，只会看画得像不像……”
“家乐！别胡说。”家乐妈妈连忙呵斥道，同时还看了看周围。
何静说道，“我们继续往下看……”
看完二等奖之后。
队伍往前走，李文函妈妈拉着王家乐妈妈落在后面，说道，“家乐妈妈，刚才那个人没说谎啊，他们工作室确实有好几幅画都得奖了。”
“那又怎么样，我感觉还不如咱们几个孩子画的呢。”家乐妈妈说道。
“我觉得它们这几幅作品都画得挺好的，一个比一个像啊。”
“你刚才没听何老师说，画得像并不代表好。”
“这何老师想要我们在他们这里学习，当然这样说了，这评委总不可能还不如何老师吧。事实上，我们这边确实没得奖嘛，家乐妈妈，要不回头我们去那个启航书画院看看？”
家乐妈妈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
许雨涵带着他们回到家之后，就接到了何静的电话。
“雨涵，那文函妈妈说不想让文函在咱们画室学习了，想要退款。”
许雨涵蹙着眉头先对说道，“你去房间，我一会儿就过去了。”
等到走了之后，许雨涵说道，“是因为今天那个启航书画院么？”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人家孩子想拿奖，在我们这里拿不到奖，肯定要跑了。”何静语气不善道。
许雨涵说道，“这也能理解，毕竟家长们对这些也不太懂，拿不拿奖确实是个很直观的判断标准。那家乐他们呢？”
“家乐他们倒是没什么动静。”
“那就好。”许雨涵点了点头，“那就把文函的学费给她退了吧，把已经上过的课时费去除掉，然后把剩下的钱给她吧。”
“雨涵，这怎么可以，不能人家说要退就退啊，回头家长们要都效仿，画室还怎么干得下去。”何静说道。
“何姐，你听我的。家乐他们不都没有说要退么，证明这只是个例。”许雨涵说道。
何静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
原本许雨涵认为这只是个例，并不会对画室产生影响，没想到的是，晚上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从晚上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总共有十几个家长跑过来要退款。
“怎么会这样？”许雨涵在电话里面问何静。
何静说道，“问清楚了，是李文函的妈妈，在我们给她退款之后，她就在我们的家长群里面加了不少家长的好友，然后蛊惑他们去的书画院，我猜应该是启航那边给了她什么承诺，比如拉个人头给多少钱。家长们只知道这次我们没有获奖，而启航书院获了好几个奖，再说启航书画院那边承诺的学费也不高，我们这边又可以无条件退款，就有不少人被煽动了。现在一下子少了十几个会员，账上的钱也已经退完了，如果再有人要退款就要从你那边支钱了。”
第四九一章 真·三个身体
在回江阳的飞机上，张重还在回忆杨凤霞他们说的话。
庄语猜的没错，杨凤霞他们的目的确实是要让张重进入到华夏作协，因为过段时间作代会就要开了，他们想让张重作为特邀作者跟随南怀团参加。
让张重参加作代会，这是杨凤霞之前提出来的，不过跟李何斌研究了一下，他们发现张重竟然还没有进入到华夏作协。
参加作代会，必须要是作协会员，所以杨凤霞他们就趁着这个机会跟张重提了这件事情。
有作协主席和党组书记保驾护航，这个会员办下来很快，杨凤霞告诉张重，不超过两天，他就是华夏作协的一份子了。
张重回到家之后，第一时间跟道歉，他之前答应过丫头说要陪她去看画展，结果因为杨凤霞他们耽误住了。
面对张重真诚的道歉，笑着说道，“我原谅你啦爸爸，许老师跟我说了，你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而且也没拿大奖，爸爸你去了也会失望的。”
张重抱着女儿笑道，“不是得了入选奖么？爸爸挺高兴的。”
“许老师说我也有一个奖状，过两天就能拿给我了。”
“嗯，等到奖状拿到手之后，我就帮你把奖状贴在你的房间里，好不好？”
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放我房间里，我要把奖状放在爸爸的书房里面，跟那两个好漂亮的奖杯放一起。”
“好，等到奖状拿到手之后，我就把你的奖状放在它们旁边。”张重又拿出这次蒲松龄奖给他颁发的证书，说道，“然后再把这个证书放在奖状的另外一边，怎么样？”
“哇，这个奖状是你这次去拿的么爸爸？”
“是啊，这是奖章，上面这个人就是蒲松龄，上次给你说的那个龙王的故事就是他写的，这个是证书。”
“这个证书上面写的是什么？”
“上面写的是，爸爸的作品获得了这次蒲松龄奖的短篇小说奖。跟你的奖状差不多。”
“我的奖状都没有这么厚的。”
“厚的不好，都不能贴在墙上。”
“爸爸你好笨啊，把它放在柜子里面不就行了？不用贴在墙上的。”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重一拍额头，“是哦，把它放在柜子里就行了。对了，许老师呢，不在家么？”
“许老师在二楼。”
“哦，走，咱们去找许老师吧。”张重拉着女儿上了二楼，许雨涵在楼梯口的那间房子里面打电话。
只听许雨涵说道，“雨欣妈妈，希望您能理解一下我们的难处，退款的事情我不是不同意，只不过现在账上一时拿不出来这么多钱，等过段时间我肯定会把钱退给您的。嗯，一定的，谢谢您能理解，我知道，我也能理解您的顾虑……”
许雨涵挂了电话之后，呆呆地看着窗外，显然心情不太好。
张重低头对小声说道，“你先去楼下，一会儿我跟许老师去找你。”
点了点头，比了ok的手势，“好的。”
然后小丫头就蹑手蹑脚地走了，等她走了之后，张重轻咳了一声，朝许雨涵走去。
许雨涵扭头看到张重，挤出一点笑容，“你回来啦。”
张重伸头看了看窗外，“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你看得这么认真？”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是画室的事情吧，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什么退款的事情。”张重问道。
“没什么的，就是有个学生家长要退款，我正在挽留她，你放心吧，没事的。”许雨涵说道。
许雨涵的说法，张重当然不信，就一个学生要退款，她不可能这么愁眉苦脸，而且刚才她在电话里面也说了，画室现在账上没钱。
虽然现在开分店花了不少钱，但是许雨涵也不至于连一个学生的学费都退不出来。
“嗯，你也不要太忧心，学生退学的事情应该也是挺正常的。如果有什么顶不住的，也别忘了，还有我呢。甭管什么，对我来说都不在话下。”张重拍了拍胸脯说道。
许雨涵笑了，这次是发自肺腑的笑，“知道啦，你最厉害。”
见到许雨涵笑了，张重也笑了起来，“下去吧，我不在这两天，你们是不是都没吃好饭？今天我给你们露一手。”
许雨涵撇嘴道，“这两天都是阿姨做的饭，可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
斯图卡特刚刚下班，回到家之后准备上会儿网。
“咦，新书英文版出来了？我怎么之前没听说啊？”
她忽然看到一条消息，看到了一本叫做《the three body problem》，作者是pz。
也没管太多，她就点进去看了。
不过越看她就越觉得有问题，虽然她没有到新书，但是据她所知，新书应该是一本科幻小说，是围绕three-body所写的。
但是她现在看的这本小说，却是一本带着颜色的都市喜剧，里面围绕的是一段段三角恋展开的，典型的八点档肥皂剧。
她感觉自己被欺骗了，因为她还为了这本书花费了一美元。
从书里面退出来，她翻到了评论区，却发现一条评论都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评论？”
她又自己尝试评论一下，网页提示说她不是会员，必须是会员才能进行评论。无奈之下，她又注册了一个会员。
可是等她注册完会员回头来评论的时候，却发现根本评论不了，这本书的评论区已经被禁止发言了。
怒火中烧的她，又在网站找投诉入口，进去写了投诉内容，却迟迟没有回复。
搞了半天之后，她也有些累了，毕竟只是一美元，也犯不上她花太多心思。
她又上网查了一下新书问题，却发现看了那本书的不止她一个人。
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被骗了，不过让斯图卡特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一部分人在骂pz。
【我还以为pz的新书有多好，原来是一本色情书籍，呵呵。】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有科幻元素，这个作者真的是个科幻作家？】
【pz又来骗钱了，美国人果然人傻钱多啊。】
【虽然我知道这本小说不是pz的，但是我却为了这本书花了十几美金，都怪pz。】
第四九二章 粗线条的何如初
“这事还真的不太好解决。”
山寨新书出来之后，就有网友私信了公司的社交网络账号，陈青也跟着知道了这件事情。
但是经过他的调查，却发现这件事情比较难办。
“the three body problem其实是零四年上映的一部喜剧短片，而网上出现的版本也是之前短片编剧写的同名小说，也就是说这本书比《三体》还要早十几年，而且只是书名看起来像，但是表达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更加巧合的是，编剧的名字叫做pamara zaloney，也可以简称pz。虽然我们可以用不正当竞争的罪名去控诉，但是肯定很麻烦，我们也未必会胜诉。”
听陈青说完，张重点了点头，跨国维权本来就比较麻烦，而且这事确实也很巧合，对方到底构不构成不正当竞争，还要看陪审团和法官怎么想。
“虽然麻烦，但还是尽量去做吧，咱们也不差这点钱，主要是对方这次的手段有些恶劣，不少读者都被骗了钱，影响非常不好。”张重说道。
“那咱们是一定要赢么？”陈青问道，官司的投入取决于张重的态度，如果张重势在必得，那陈青肯定会投入大量财力人力。
在美国打官司，最关键的还是看钱，钱到位了，官司胜利的机率也就无限增大。
退一万不说，那个编剧也未必有这么多钱支付诉讼费，可能自己就先扛不住投降了。
不过张重却说道，“不用，只要表明我们的态度就行了，官司赢不赢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影响。”
张重的思路很清楚，现在英语区不少读者因为这事弄得一肚子火，他们需要一个为他们伸张正义的人，而且这其中还有一小撮人把怒火发泄在张重身上，认为是他导致了他们的损失。
这种情况下，张重打个官司表明一下态度，如果官司赢了，皆大欢喜，如果官司不赢，回头这些人的怒火就会转移到美国当地的司法部门头上。
陈青心领神会，“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张重从二楼下去，胡慧芳正在客厅择菜，看到儿子，她说道，“雨涵这两天心情不好，你要多陪陪她知道么？”
“她怎么心情不好了？”张重问道。
他当然知道许雨涵心情不好，不过听母亲这语气好像是知道内情的，所以问了一句。
胡慧芳翻了个白眼，“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这点关心都没有？她们画室去参赛的作品，一个正儿八经的奖都没拿到，画展上还被别的工作室的人奚落了。我听说后来又有不少人退学，她心情能好么？你真的应该多关心一下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开个画室多不容易，你不帮她扛着点怎么能行。”
“画展上发生了什么？”
“别的画室来抢人，你当时是不在现场……”胡慧芳三言两语把当时的情况跟张重说了，临了叹道，“这私人教育机构抢人也太不择手段了一点。”
张重想了想又问，“对了，这现场我没去，别的作品我也没看到。按说孟母小筑不应该一个奖拿不到吧，是年纪卡在下面，不拿奖可以理解，但是我记得他们这次参赛的几个孩子中有两个水平还是很高的，不至于连个二等奖三等奖都拿不到吧，难道咱们省的美术水平这么高？”
“这画画我也不懂，水平高低我也看不出来，不过你爸的相机里面存了不少照片，你要不自己去看看。”
“好。”张重点了点头正准备去找父亲的相机，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问道，“这次他去带的是哪部相机？”
张行军现在可不止一部相机，自从去年张重给他买了一部相机之后，他就喜欢上了拍照，有事没事就上论坛跟人讨论研究怎么拍照片，这一年过去，拍照水平提升多少不知道，但是他对硬件的要求是越来越高了，活脱脱地成了个器材发烧友。
前些日子才买了一部两万多的相机，还被母亲嘀咕了好几天。
“哪个相机我也分不清楚，不过他复制到了电脑上面，应该就在桌面上，你找找看。”
“嗯，我去看看。”
张重找到了父亲平时用的电脑，打开之后，很快就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父亲的电脑桌面东西很多，但是也很简单，都是放照片的文件夹，而且每个文件夹都标注了时间和名称，非常容易找。
点开前两天画展的文件夹，张重看到了那些获奖作品。
看了一圈之后，他确实发现了点问题，好像一等奖二等奖的水平确实还不如三等奖或者入选作品中的一些作品。
不过张重也不敢往下断论，还是决定找个专业人士问问。
他在一等奖二等奖里面找到几幅自己认为水平一般的，又再三等奖和入选作品中找到一些他觉得水平高的，把这些作品打包成一个文件夹，然后发去了何如初的邮箱。
发完邮件之后，他就打了个电话给何如初。
接到张重电话，何如初很高兴，笑哈哈地说道，“张重，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你这段时间应该心情不错吧，接连斩获了两个大奖，回头见面你可要请吃饭啊。”
张重笑了笑，民以食为天，古人诚不欺我，就算是何如初这样的艺术大师，开口也是说吃饭的事情。
“这是自然，就算我不拿奖，请何老师吃饭也是我的荣幸。”
何如初笑得更盛了，“你这马屁拍得我怎么感觉浑身不对劲呢，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打电话来有什么吩咐？”
“吩咐可不敢，只是有些事情要麻烦一下你，我刚才往你邮箱发了几张照片，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回头帮我看看。”张重说道。
“什么照片……我也不问你了，我正好现在就有时间，你等我一会儿，电话不要挂，我来打开电脑看看……”
张重忙道，“不用急的……”
不过何如初似乎已经不在听电话了，只听到电话那头何如初还在说话：“邮箱……我来看看，密码是hrc123456……哦，这次没输错……”
张重拍了拍脑袋，这位何大师，神经也是够粗的。
第四九三章 那恭喜你咯
“哦，是一些画啊，你发这些画是想要干什么？”何如初重新抬起手机，问道。
“这都是些小孩子们的画，我想让你帮我评鉴一下。”
何如初奇怪道，“怎么，你一个文学家也来抢我们的活了？是不是哪个书画比赛招你当评委你不好推脱？”
“何老师说笑了，我又怎会如此不自量力，不过是看到书画比赛上的画，觉得有些疑惑，就到你这里来讨教了，你帮忙看看孰优孰劣。”
“画画这个东西说不好孰优孰劣，不过真要评价的话，你这里标着的四、八、十二数字的这几幅水平最高，三、六、七、九次之，其余都差不多吧。”
“这么快？”
“你这是在笑话我了，不过是些孩童之作，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还需要多多揣摩？”
“是我失言了，何老师，谢谢你。”
“你先别急着谢，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令千金不就是在学画画么，她的老师还是央美的，这点东西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我没问她，这事她也算是当事人，中间有两幅作品就是她学生的。”
“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她对着书画比赛的结果有什么疑虑，所以托你过来问我？”
“那倒不是，是我自己有疑虑。”
“是什么比赛？”
“南怀的少儿书画大赛。”
“那我刚才评定的跟书画大赛给的结果可有出入？”何如初又问道。
张重想了想，还是说道，“大相径庭。”
电话那头的何如初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问道，“那他们给出的名次是？”
张重把大赛给出的名次跟何如初说了，后者怒道，“这帮评委都是瞎子？”
“恐怕是评委们有自己的考量吧，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何老师，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张重说道。
“张重你别急着挂电话，这事既然我知道了，就跟我有关系了。一个省级的书画比赛，也不是什么小比赛了。我看看……这比赛应该是文化馆负责的吧，文化馆是文旅厅的直属单位，你们南怀文旅厅我没有认识的人，不过没关系，我在南怀也有老朋友，我来问问，我先挂了，回头再联系。”
这期间，张重一句话没说，都是何如初自说自话。
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何如初回了个电话过来。
“事情我跟我那位老朋友说了，听过之后他也非常生气，你放心好了，这事一定会彻查到底的。我不相信这些评委们都是瞎子，出现这样的事情其中肯定有贪赃纳贿的现象存在，所谓鱼烂取亡，咱们华夏美术界不能从根子里面坏了。别说江阳是我老家，就算我不是江阳人，这事也不能视而不见。”
张重没想到事情忽然进展成了这样，同样也没想到何如初这般刚正不阿，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自己还没说话，他倒是把事情给办了。
“张重你等着吧，我一定会代表美术界给你一个交代的。”最后何如初说了这句话时候就把电话挂了。
张重还有些发愣，怎么这事就变成了何如初要代表美术界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忽然间张重又有些理解何如初为什么反应怎么激烈了，大概在何如初眼中，自己属于美术界外的人，而这次比赛又是他们美术界内的事情，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何如初觉得在张重跟前丢了面子吧。
……
“主任，有你的电话。”余勇刚从厕所回来，办公室的小王就就跟他说有他的电话。
“什么电话？”余勇漫不经心地问道。
小王说道，“是厅里面来的，具体是谁不知道。”
“厅里面？”余勇连忙打起了精神，接过电话说道，“你好，我是余勇。”
“余勇，你干的好事，老子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刚接电话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余勇也有些懵逼，不过他还是听出来电话那头是他的顶头上司，连忙站直了身体，谄笑道，“丁厅长，什么事让您发这么大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给我说实话，这次的少儿书画大赛，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余勇吓了一跳，“您这话什么意思？少儿书画大赛是省厅指导，咱们文化馆和美术出版社主办，从作品征集到奖项评选一切流程都公平公正公开，绝无半点虚假。”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这事美术出版社那边也有份，行，你既然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你做好接待工作吧。”
“啥？”余勇一愣。
“刘组长应该很快就会到你们文化馆，你要配合她工作，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挂了，只剩下嘟嘟嘟的盲音。
余勇扶着桌子感觉天旋地转，丁厅长口中的刘组长他当然知道是谁，省监察委员会驻省文旅厅纪检监察组组长刘晓琳，她亲自过来，这就说明要拿他们文化宫开刀了。
但是余勇也很冤枉啊，少儿书画比赛的事情根本不是他主持的。
至于丁厅长说的事情，他虽然不清楚，但是他也知道这种比赛总会有些猫腻，肯定经不起查的。
“快，去叫李科长过来。”余勇一拍桌子，目露凶光说道。
……
看到新闻“南怀省少儿书画比赛现贪腐案……”的时候，张重不禁感慨，距离他跟何如初说这事也才过了不到二十四小时而已，没想到事情就已经解决了。
新闻语焉不详，只说惩处了部分官员，而南怀省少儿书画比赛之前的结果则全部作废，奖状也一律扣留不发，三天后再重新评选。
最厉害的是，这次评选的结果会采取公开评选的方法，每幅作品哪个评委打多少分都是透明的，变得跟蒲松龄奖一样了。
嘟嘟嘟。
手机响了，张重拿起来一看，是许雨涵的来电，就笑呵呵地接通了，“雨涵，你不是说这两天比较忙么，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哈哈，我心情好，你知道么，少儿书画大赛要重新评选了。”
听着许雨涵愉悦的声音，张重忽然觉得给何如初的那通电话非常值得，他笑道，“那恭喜你咯。”
第四九四章 物理碾压
作代会要推迟到十月份，张重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准备继续启动旅游的计划，却在这时接到了陈青的电话。
“他要到江阳来取景？”张重意外道。
陈青说道，“嗯，说是觉得焦湖岛的风景不错，挺适合做结尾的取景地。”
“我看他是想蹭《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热度吧。”张重笑道，随后又问道，“说到《十个印第安小男孩》，这部电影什么时候在北美上映？”
“下个月中应该是，阿弗莱克这次来一方面是要实地再考察焦湖岛，另外也放话说这次过来要选角，这事国内的娱乐圈还挺关注的。”
“阿弗莱克这条快船，如果能搭上，对一般的演员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
“不只是一般的演员，我听说有些影帝影后都很有兴趣，说不定就能凭借这部电影打开国外的市场。”
“这个事情我们就不用管了，选角的事情让阿弗莱克去操心好了。”
……
阿弗莱克到华夏前的一天，张重陪许雨涵他们又去了一次新区会展中心，南怀少儿书画大赛又重新评奖，重新展出了。
“雨涵你放心好了，这次重新评选，你们画室肯定能拿个好成绩的。”路上，胡慧芳给许雨涵打气道。
许雨涵笑了笑说道，“反正结果再坏也不比之前的坏了……何老师打电话过来了，应该是她已经到现场看到榜单了，我接个电话……喂，何老师，怎么样？进不去？什么意思？哦，好，我知道了，我们一会儿也到了，到现场再说。”
“怎么了？”看许雨涵挂电话，胡慧芳关心问道。
“何老师说会场那边人太多了，所以只能排队进入，她现在还在带着家长和学生们排队呢。”
“人多到要排队？不至于吧。”
前面开车的张重开口说道，“大概是因为这次的新闻，所以这么多人去围观吧，看热闹的人永远都比欣赏艺术的人要多。”
胡慧芳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这是真的，我们一个办公室的，张重你于阿姨，昨天咱们一起聊天，她竟然都知道少儿书画的事情了。”
张行军笑道，“这就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注的人多也好，如果雨涵的画室这次能拿个好成绩，是很有好处的。”
……
一家人到了新区会展中心，现场果真如何静所说，拥挤不堪，门口多了很多警察维持秩序，很多人只能排队在外面等着。
这个时候何静已经带着学生和家长们进去了，许雨涵他们在外面排了一会儿队就收到了何静的信息。
“咱们拿了一个特等奖，两个一等奖，一个二等奖。”看到何静发来的图片，许雨涵笑靥如花，还把手机拿给张重他们看，“得了个一等奖！”
张重伸头看了下图片，一眼就看到了，位置挺靠前的。
这次比赛设置了三个特等奖，六个一个等奖，二十多个二等奖，三等奖更多。
“咱孙女真厉害。”胡慧芳抱着的脸啪地亲了一口。
这一口把亲得有些发晕，“我得了大奖么？”
“是啊，很厉害的奖了。”
“是最厉害的么？”
“只比最厉害的差一点点。”
失望道，“我还想拿个最最厉害的奖给许老师呢。”
几个大人都被逗笑了，胡慧芳摸着她脑袋笑道，“你这丫头现在这么有追求呢。”
许雨涵也很感动，她对说道，“谢谢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
当她们进了场馆之后，发现里面有不少记者，到处找人采访。
张重他们一家子刚进去就被一个记者盯上了。
“你好，我是新风每日报的记者王康，请问你们是带孩子来看画展的么？”
话筒差点杵到了张重脸上，许雨涵一下子挡在了张重的面前，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受采访。”
记者哪有这么好应付的，听到不接受采访，这个叫王康的记者反而更积极了，不过看到大人不好对付，就要把话筒递给。
张重见状，就站了出来，一把抓住话筒笑道，“有什么问题问我吧。”
王康一愣，面前这个戴鸭舌帽的家伙不像个普通人啊。
“怎么，没问题了？”
“哦，请问你们是带孩子来参加画展的么？”王康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嗯，是的。”
“小朋友这次参赛了么？”
“参赛了。”
“那有没有取得好成绩呢？这次重新评选的成绩跟之前评选的成绩有出入么？”
张重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没有看到新榜单。”
“那孩子的作品上次获奖了么？这次听到重新评选你们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当然很高兴，反正在家待着也没事，趁着这次机会又能出来玩玩，你们这新风每日报怎么摄像机这么小，不是个大报社吧。”张重说道。
王康讪讪笑道，“这次来得匆忙，设备没有带齐，只能凑合了。”
“凑合可不行，想要做好一定要追求细节，不过也不要气馁，大报社也是从小报社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年轻人切忌好高骛远，心浮气躁，好好加油吧。”张重拍了拍王康的肩膀，带着家人走了。
留下王康和摄影师两人心中一万匹xx马奔腾而过，王康看着张重的背影，心说这家伙有自己大么？还充起长辈来了。
“王哥，这段要么，我这相机内存快不够了。”摄影师问道。
“让你定时清内存你不干，这个时候抓瞎了，这段不要了，后面省着点拍。”
“好嘞。”
摄影师正准备删，王康又说道，“算了，还是留着吧，刚才那个美女挺漂亮的，如果内存不够就用手机拍，你这相机还不如我手机呢，我这手机可是四千八百万像素。”
“王哥你这话就外行了啊，手机像素再高它能跟相机比么？手机就那么点厚，像素再高，算法再优化就那么回事，相机完全能在硬件上进行物理碾压。”摄像非常不服气道。
第四九五章 女生的手不能随便拉
许雨涵他们跟何静汇合的时候，何静正跟一个女人交流，好像气氛不是很好。
“文函妈妈，你想让文函回来学画画，我们当然无比欢迎，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活动期间，所以之前的课程套餐已经没有了，你只能重新报了。我没有为难你，是真的按照规矩来的。”
“何老师，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我是做得不太对，但是这也没过两天时间，课时费涨了这么多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
……
张重侧着头问许雨涵，“这位是之前退课的家长？”
“嗯，她是第一个退课的，而且当时带了好多家长一起退的。估计何老师对她还是有怨言的。”
张重笑道，“这个家长挺厉害的啊。”
许雨涵秀眉挑了挑，“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啊，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一般的家长碰到这事基本不会再回来找原来的机构，虽然这次你们画室表现很好，但是江阳的画室多得很，其中不乏出名的大机构，她没有必要回来贴脸。”
“可是，这……”
“你是想说这只能证明她脸皮不薄是吧，当然，也可以说是脸皮厚，但是我更愿意说她能忍。这个女人未必有什么长远的眼光，但是搞钻营，搞公关肯定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带走你那么多会员。”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
“不过心里很难过得了被人背叛的那一关，觉得能跟她好好说话已经代表自己很有涵养了？”张重笑了起来，“这样吧，我去跟她聊聊，怎么样？”
许雨涵点了点头，“嗯。”
张重走了过去，笑着说道，“文函妈妈是吧。”
看到突然过来的男人，林文霞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您好，您是？”
“我是孟母小筑的老板。”
“老板不是许……哦，我知道了，幸会幸会。”林文霞笑道。
旁边的许雨涵忽然脸红起来。
“文函这次比赛表现也很不错，拿了个二等奖啊。”张重笑道，刚才他瞄了一眼名单，已经记下来了。
“还是老师们教得好，之前是我不对……”
张重摆了摆手，“没事，都是误会，我看还是让文函回孟母小筑吧，学费的事情好说，我听说启航书画院这次被处罚了，可不能耽误孩子们学习的宝贵时间。”
“老板你是个讲究人，我替文函谢谢你了。”
张重笑眯眯地说道，“启航那边应该也有很多要退学的会员吧，如果文函妈妈能介绍几个，我们孟母小筑不介意帮文函免除部分学费。”
林文霞眼睛一亮，“启航那边确实有不少人要退学，要不我帮忙问问？”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正好今天就有启航的会员过来，我现在就去问问。”
……
大概半个小时后，林文霞又回来了，还带了好消息回来，说是有两个有意愿的家长，准备去孟母小筑参观参观，另外她在群里面也联系了很多家长，不少人都很有兴趣。
张重笑着对许雨涵说道，“你看，这下生意不就好做了？”
“虽然知道这对孟母小筑好，但是我心里还是过不去。”
“你又不要跟她交朋友，谈生意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许雨涵点了点头，又笑兮兮地看着张重，“你什么时候成生意人了，我的大作家？”
“书中自有黄金屋，我这都是纸上谈兵。”张重笑着抓起许雨涵的手，“咱们看画展去。”
却没想到在后面说道，“爸爸，女生的手不能随便拉的。”
……
“pz，你这次可要帮帮我，你们华夏的娱乐圈我不太了解，选演员的事情要麻烦你了。”一见面，阿弗莱克就让张重帮他选演员。
张重却连忙摆手，“你别开玩笑了，华夏的娱乐圈我跟你一样不了解，选演员的事情你还是跟国内的一些导演交流一吧，如果你不认识国内的导演，我可以介绍几位给你。”
“好啊，我听说你跟文锦江导演挺熟的，帮我介绍一下啊。”阿弗莱克说道。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张重笑了起来，“行了，工作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吧，到了华夏，咱们先吃饭。”
……
七月十九日，由央视推出的大型文化情感类节目《读书人》正式开播。
这档节目已经筹备很久，宣传也很到位，所以一开播就引起了观众们的注意。
开播当天，不少人都守着电视机等待着这档形式新颖的综艺节目。
节目的主要内容是嘉宾过来分享自己的故事，形式像是主题演讲，不过除此之外，嘉宾还要给观众们朗读一段文学作品。
而让人没想到的是，节目第一季第一期的第一个嘉宾竟然是沈健，很多之前没有看预告的观众，见到沈健出现在这档节目上都感觉有些违和，毕竟沈健一直以来给大家的印象就是个谐星，他能给大家带来欢乐，但是这种读书类的节目却不怎么能跟他联系在一起。
沈健一出场，很多人不自觉地笑了出来，没办法，他这张脸就自带效果。
“大家好，我是沈健，但我又不是沈健，很遗憾，在这样庄严的节目里面，我要尽量做到严肃，也希望大家多多配合，尽量不要笑。”
他说不要笑，但是大家偏偏都被他逗笑了。
【他是故意逗我们笑的吧。】
【没办法，看着他这张脸，我就已经笑出声来了。】
【很好奇他会读什么书，不会读笑话给我们听吧。】
【也不是不可能，读书人，也没规定要读名著吧。】
【什么鬼，名著就不能是笑话了？】
【名著是笑话，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别扭呢。】
不仅仅是电视前面的观众在笑，演播厅的现场观众也在笑。
沈健用手压了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这次我要给大家带来的这本书是我的一位好朋友的，为此他特意写了一份信给我授权，咳咳，我给大家读一下这封信：沈兄亲启，听说央视弄了一档节目叫读书人，很不错，听说你要去，原以为是个喜剧综艺，后来听你说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节目，节目名没有任何取巧的机锋，我就在想，终于有人认识你了。听到这话，你肯定会想，你沈健何许人也，世上认识你的人不知凡几，我这话等于是在放屁。但是我要说的是，以前别人认识的沈健是舞台上的沈健，是带给大家欢乐的沈健，而不是那个真正的、心细如发、风流蕴藉的沈健。最后，既然是读我的书，那就好好读，如若读不好，那就算了。”
落款：张重。
第四九六章 硬核喜剧人
在沈健读到落款之前，观众们都没听明白这个写信的人是谁。
等到“张重”两个字从沈健嘴里吐出的时候，众人都一脸的惊讶。
这完全不是张重的风格吧，难道是因为跟沈健在一起时间长了，他都学会抖机灵了？
不过在沈健读的时候，大屏幕已经把张重的信给放了出来。
一张简单的信笺纸，上面是漂亮的蝇头小楷。
【我去，这么漂亮的字，上面的内容却这么放浪形骸，感觉好违和啊。】
【是啊，这语气，脑海中飘出来的明明是行草才对啊。】
【再不济也是个行书。】
【我的妈，弹幕上这么多书法家？】
【感觉很漂亮，是张重的真迹么？】
【不好说啊，张重的字流落在外面的很少，这根本看不出来。】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难道节目组还能骗人？】
【是哦，肯定是张重啊，这有什么好疑问的，真的服。】
【你们说一会儿沈健要读什么作品？】
【我才应该是《许三观卖血记》吧，沈健不是演了其中的角色么？】
【《许三观卖血记》影视化了？电视剧还是电影？】
【电影啊，好像之前在一个电影节上还得奖了。】
【许三观卖血记是什么？我对张重不太了解啊，是个文人？】
【是一本书，不过我猜应该不是许三观卖血记吧，毕竟沈健是个谐星，刚才那封信又是那种混不吝的风格。】
【张重有风格轻松的书么？】
【刚得蒲松龄奖的作品《受戒》风格就挺轻松的。】
【受戒那是飘逸，不是轻松。】
【会不会是《淳于棼奇遇记》，这本书挺适合沈健的。】
【我感觉自己不配看这档节目，怎么弹幕都这么有文化，这些书我一本都没看过。】
【我倒是感觉来对了，我就是冲着这逼格满满的文化气息来看这档节目的，希望能够熏陶一下我这个粗糙汉子。】
……
沈健读完张重的信之后，就拿了一本书出来。
张重的粉丝一看就认出来这是什么书了。
【还真的就是许三观卖血记，希望沈健不会崩吧，毕竟这本书跟他的风格很不搭。】
【你这话说的，难道质疑沈老师的业务水平？】
【不要小看喜剧明星。】
沈健听不到网友们的讨论，他伸出一根手指挑开手里的书，却没有低头去看，只是将书放在齐腰的位置，直接开口道，“许三观让二乐躺在家里的床上，让三乐守在二乐的身旁，然后他背着一个蓝底白花的包裹，胸前的口袋里放着两元三角钱，出门去了……”
【脱稿？】
【！！！！】
【有点东西啊沈老师。】
【我去书房将书拿来看看，看他这一段默的正不正确，呃，这是哪一段来着？】
【这是二乐生病，许三观出去卖血的那一段，书的尾声了，你往后面翻就行了。】
【惊现大佬啊，才说了两句就能听出来了？】
【这书我看了十好几遍吧，虽然不能倒背如流，但是情节都大抵记着。】
【老哥稳，我看你也能上读书人了。】
沈健脱稿朗读，娓娓道来。观众们看着他，大多认为他可能过一会儿就要看书，或者不会读太多，但是谁也没想到，沈健不仅仅一直没看书，而且这一读就是十几分钟。
他这次选的是许二乐生病，许三观出去不停卖血的段落，选段总共两千多字，沈健为了突出卖血的重复和急迫，读起来速度也偏快，不然十几分钟都不够。
而这十几分钟里面，他一次也没有看过书。
“他感到风正从胸口滑下去，一直到腹部，使他肚子里一阵阵抽搐。他就捏紧了胸口的衣领，两只手都捏在那里，那样子就像是拉着自己往前走。”
当沈健读完的时候，现场响起了一片掌声，这些掌声都是由衷的，因为沈健的表现实在出人意料。
全段十几分钟，沈健声音并不高亢，也没有什么夸张的动作，甚至表情都没有多少复杂的变化。
但是他的节奏实在太好了，该快的时候快，该缓的时候缓。显然，他不仅仅把这段背下来了，更是把整本书的感情吃透了。
读书人沈健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但是现场的观众却有不少被他带进了书里面，变得眼睛通红。
没办法，这段选得太好了，也正是全书**的部分。
【沈老师这也太硬核了吧，这么长的一段全背下来了？】
【说实话，背下来我也行，但是这么有感情的朗读出来真的见功力。】
【你们是不是傻，怎么可能真的背下来，都是噱头罢了，我猜现场肯定有提词器。】
【楼上的键盘侠沙雕一个，老子当时就在现场，根本就没有提词器。】
【别理这种人，这种人就算给他提词器估计读都读不顺畅。】
【我被沈老师圈粉了。】
【我被安利了，这本书是什么书，怎么听他读这么惨？】
【咳咳，虽然沈老师读得很好，但是我建议还是看原著，毕竟原著很长，光听这一段真的听不到什么。】
【除了看原著，也可以看电影啊，《许三观卖血记》同名电影要上映了，大家支持一波啊。】
【我去，才知道张重除了科幻小说还有这种小说啊，看来我要多了解一下张重了。】
【哎呀，好烦啊，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了，但是听沈老师读完之后真的想看看原著。】
【恭喜《读书人》，有一个完美的开局，这节目必火。】
【沈老师表现这么好，我对后面的嘉宾也产生了期待啊。】
【咳咳，就怕高开低走，后面的都没这个好。】
【开局就是巅峰？】
【不知道节目组能不能请到张重啊，他本人来读肯定别有另一番滋味。】
【楼上是在想屁……】
【做人嘛，总要有梦想。】
……
《读书人》第一季第一期最终完美收官，虽然后面三个嘉宾的表现跟沈健相比逊色一些，但是都还算不错，这个新颖的节目也给今年夏天带来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