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 给他们提提士气
“我们一会儿也去书店。”吃过饭之后，胡慧芳忽然说道。
张重有些疑惑，“去书店干什么？”
“去看看你新书的销售情况啊。”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毕竟岛上的小书店总共也没多少本书，大头都会被文锦江那边拿去。
刚才在餐厅碰到书迷也是凑巧，这个岛上真正今天会去买书的人不会太多。
在去书店的路上，胡慧芳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这个点许老师是不是已经去了书店。”
原来为了新书是假，去看许雨涵才是真的。
张重有些无法理解母亲，按说之前她也就见过许雨涵两次，为什么偏偏就这么喜欢许雨涵？
李妍看了看胡慧芳，瘪了瘪嘴，眼神有些落寞。她当然看出来慧芳姨喜欢许雨涵，也知道她是想要做什么。
“姑姑，吃糖。”可能是注意到李妍一直不说话，从裤兜里面掏出一根棒棒糖递到了姑姑面前。
李妍看了看，原本落寞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摸着的脑袋说，“姑姑不吃，你吃吧。”
“那好吧。”
把糖又装回了口袋，其实她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她可就带了一根棒棒糖出来，姑姑要是吃了就没有了。
李妍不知道的小心思，她坐在后面冲着张重的背影说道，“哥，一会儿我去买几本，你给我签名吧，方琼那丫头肯定想要。”
胡慧芳笑道，“什么这丫头那丫头的，那是你嫂子。”
李妍吐了吐舌头，“我还没适应过来嘛。”
张重在开车，没有回头，“你就算不说，我估计你大哥他也要找我，上次可是被他弄去了一整套。”
“嘿，你写了给我，那我哥不也省事了嘛。”
“我怕你哥会怪你夺了他献殷勤的机会。”张重笑道。
“切，他这个人，有异性没人性，我上大学都快两年了，他也没去看过我几次，自从跟方琼在一起之后，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到我们学校去。”
张重笑了笑没说话，其实李卓之前没去看她也是因为工作太忙，他连家都少回，哪有时间去学校。
现在换了工作，时间也多了，自然也就可以经常去学校了。
开着游览车到了集市，书店应该是刚开门，不过小小的书店里面却已经聚了十几个人。
这个小书店，平时也是以卖茶饮为主，所以一般新书到了也不会有新架之类的东西。
不过今天书店看起来跟张重他们昨天过来时看到的场景有些不太一样，在门口的地方，老板竟然特意弄了个小圆桌，上面只堆了《沙丘》这一本书。
刚进书店，胡慧芳就看到了圆桌旁边的许雨涵。
许雨涵今天换了身波西米亚裙，看起来很休闲，见到胡慧芳，也是笑眯眯地打招呼，“阿姨来啦。”
至于张重，她只是冲他点了头，毕竟书店里面人多眼杂，不宜声张。
众人没有在书店里面多留，各自买好了书就走了。
离开书店之后，许雨涵抱着厚厚的一本《沙丘》说道，“这本书好厚啊。”
“嗯，这本书的篇幅确实长点。”张重点头道，随后看向胡慧芳和张行军，“爸，妈，我要去一趟剧组那边，你们带着她们四处逛逛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们一起去呗。”胡慧芳笑道，又问许雨涵，“你去看他们拍电影了么？”
“嗯，远远地看过一眼。”
“那我们带你进去看看。”胡慧芳直接帮张重做了主。
母亲既然还想去看，张重也就同意了，“那好，我们一起去。”
然后一行人又开车去了别墅那边，今天还是室内的戏，张重他们到地方的时候，还没有开始拍，场务正在安排一会儿拍戏用的道具。
文锦江拿着个本子在写着什么，看到张重他们过来，冲胡慧芳和张行军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拍了拍导演椅旁边的箱子说道，“都买好了，就等你来签名了。”
说罢他又叫了两个人拆开箱子，把里面的书都拿了出来。
然后又搬来桌子椅子。
“你签个十本二十本就行了，意思意思。”文锦江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就直接坐了下来，然后掏出钢笔开始签名。
文锦江跟他说签十本二十本意思意思就行，张重一口气签了五十本，签完之后，他盖上钢笔笑道，“文导，这些够了么？”
“够了够了，这下那些家伙们估计要乐得合不拢嘴，我现在就发下去，给他们提提士气。”
说完他对旁边的助理肖灿吩咐了两句，肖灿就去找了个喇叭喊了起来，“大家把手上的活先放一放，文导给我们发福利了。”
没过一会儿，剧组的演员，工作人员都聚了过来。
书都是随机派发的，至于有签名的会发到谁手上，文锦江也不知道。
发书的场面很热闹，大家也都很积极。
不过这种积极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了，说不定他们只不过是看到张重在这，所以故意捧场的。
然而当有人发现书上有签名的时候，气氛又不一样了，毕竟签了名的书跟没签名的书价值大不一样。
即便是有些人平时不看张重的小说，能得到一本亲笔签名的书也是十分开心。
有的幸运儿得到了签名之后，迫不及待地就在社交圈里面晒了起来。
别人看到他们晒签名，一开始是不相信的，毕竟今天这书才上架，这签名弄得也太快了。
不过知道他们的工作之后，就觉得并不奇怪了，有些聪明的人也从签名猜到了张重就在剧组这里。
【张重在剧组我一点都不意外啊，听说这电影编剧是他亲自操刀。】
【羡慕啊，请问现在剧组还缺人么？我去当个群演，演个死尸什么的。】
【楼上功课没做好吧，这部电影需要啥群演？】
【那去给他们搬搬盒饭也行啊，不要工钱。】
【我去，亲笔签名都来了？我还在去书店的路上呢。】
【有老哥看过书了么？这书咋样？】
【兄弟，你想多了，这本书没个几天时间都看不完。】
【不说了，刚买完书回家，准备开啃了，泡面已经买好，这两天不准备出门了。】
【楼上牛批。】
……
第二四三章 可怜的帕克
《沙丘》这本书读起来需要点耐心，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篇幅很长，更重要的是这本书里面构建出来一个完整的不同于现实的世界。
而在这个世界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读者们未曾见过的。
仅仅是第一章，里面就出现了好几个看不懂的名词，比如“九弦巴嘎斯”、“卡瓦兹赫德那奇”、“门泰特人”。
这些东西书里面没有立马解释，只有看到后面才会知道这些东西代表了什么。
小说不是说明书，当然不可能上来就把故事的背景，人物，环境通通介绍一遍，这一切都需要读者在阅读中自己感受、理解。
随着阅读深入，读者就会慢慢发现整个故事的背景大概是在遥远的未来，具体是什么时间，没有交代，只能大概通过人们的对话来猜测。
这时候的人类已经出了地球，建立了恒星帝国。
整个社会由三种势力控制，一个是垄断整个恒星间运输的宇宙协会，一个是恒星帝国政府，还有一个是掌握行星领土的土皇帝们。
这三种势力以一种微妙的关系统治着整个恒星帝国。
在众多的土皇帝中，有一个亚崔迪公爵。
亚崔迪家族在帝国中占很大的实力，地位很高，也是因为势力太大，国王觉得会威胁到自己的统治，所以找了个借口，把他们弄到了荒芜的阿拉基斯星球去了。
而这本书的名字也是由这个星球而来。
沙丘。
阿拉基斯星球绝大部分都是荒凉的沙漠，用沙丘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虽然阿拉基斯星球很荒芜，但是却出产一种叫做美兰基的材料，这种东西类似于香料，是医治老人病的一种特效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仇敌哈肯尼男爵为了把星球夺过去，说服国王借给他所向无敌的沙杜卡军团侵袭了阿拉基斯星球，最终攻占成功，公爵自杀身亡。
这些东西等于是整个故事的背景，真正的故事开始是从家园被毁，公爵儿子保罗和母亲逃脱之后开始的。
……
短时间内，几乎没有人能把整本《沙丘》看完，不过网上关于情节的讨论却并不少。
【想问问各位大佬，门泰特到底是什么。】
【戈姆刺又是什么？】
【感觉前面几章看得云里雾里的啊。】
【是啊，好多名词我都不认识，特意上网查了，却发现没有相关的解答，看来这些东西都是作者自己发明出来的。】
【嚯，虽然还没看书，不过听你们这样说感觉作者这次野心好大啊。】
【野心大不大不知道，就怕他玩砸了啊。】
【玩砸了？你在开玩笑？】
【我看的比较多，怎么还有些超常的能力，这不是科幻么？】
【谁告诉你科幻里面不能出现这种东西了？】
【是啊，既然是科学幻想，就不要想着用咱们学的科学知识去解释，不然就不是科幻小说，而是科学小说了。】
【我已经不在乎是不是科幻小说了，虽然里面好多东西我都还没弄懂，但是小说的情节还是很吸引我的，我刚看了三分之一，不知道保罗后面会怎么样。】
……
帕克面临了一个难题，因为上次的直播很受欢迎，所以这一次他又准备再弄一次直播。
直播的事情他前几天已经跟粉丝们预告过了，所以迟了华夏十二个小时，《沙丘》在北美正式上架时，许多粉丝早已经等在直播间准备看帕克给他们读书了。
他做这种直播，来看的大多都是华夏的粉丝，往常大家过来看的时候都带着一种想要看看外国人看张重小说的反应的想法。
而这次有些不同，许多华夏的网友们跑过来就想看看帕克到底能不能一口气把这本书读完。
“主播正在赶来的路上……”
屏幕上显示着这样一句话，帕克还没有开播，不过评论区已经有不少人了。
【什么时候开播？】
【这次会不会一次性看完？】
【我就想看看帕克看到这本书的厚度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次性看完？主播肝得动么？】
【国内不是有些读者都已经看完了么？】
【那些人都是一目十行的变态，我怀疑他们是不是造假了。】
【造假应该不会，因为有人都出了书评了。】
【呦，来了来了，主播来了。】
帕克举着手机，他要把自己买书的过程也全程直播给粉丝们看。
“大家好，我现在在纽约的诺顿书店，这是纽约最大的书店，而诺顿也是全美最多的连锁书店。”
帕克将镜头对准书店那边，可以看到的是，书店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聚在新架那边。
“我来得稍微迟了点，所以已经有不少人都到了，不过大家放心，以pz现在的人气，首印应该完全够的，不会出现买不到的情况。”
“好了，现在我要挤进去买一本书。”
帕克举着手机挤进人群，一眼就看到满书架的《沙丘》。
看到书的时候，帕克愣了愣，这书看起来有点厚啊。
镜头没动，直播间里面的粉丝都在调侃。
【估计吓傻了，想看看他表情。】
【就想问问他还肝不肝了。】
过了一会儿，帕克拿了书走出人群，重新把摄像头对准自己，他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这本书的篇幅有些超过的想象，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直播给大家看的。”
“哦，对了，刚才忘了给大家介绍书店里面的情况。现在的新架上只有《沙丘》这一本书，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这群人，其实都是过来买《沙丘》的，所以不用怀疑，pz在北美的人气是非常高的。”
带着书回到了家里，帕克摆好摄像头，然后叹了口气，开始看起书来。
当然了，给他充当翻译的华夏朋友也一直在旁边跟粉丝们聊天。
华夏翻译：“书我还没看，当然我就算想看也看不了，甚至连华夏那边上架的消息我们都没有关注，这是帕克的要求，他说为了不影响今天直播的新鲜感。唉，可怜的帕克，如果他早知道这本书有这么厚的话，估计他就会改编计划了。”
第二四四章 头号粉丝先打头阵
帕克看书的速度当然比不上那些文学评论家们。
《沙丘》在华夏上架之后，也有很多人看完之后写了评语，而这其中有不少都是文学评论家。
不过因为上次孔舟的事情，那些评论家们除了吹捧之外，就算是想要找茬，也找的中规中矩，不敢说太过分的话。
然而美国那边的评论家们可不会给张重这个面子。
舒伯特朗，是北美文学界比较出名的大嘴巴，人送外号大嘴舒伯特。
他跟孔舟又不太一样，因为除了批评家这个身份之外，他还有小说家这样一个身份。
一般的批评家，很少自己创作作品，毕竟如果他们自己也写小说，写得好还行，要是写得不好，基本上肯定会被人逮着他的作品骂。
自己写的垃圾还敢说别人？
为了不被别人这样骂，大部分的批评家都不会自己创作作品，比如说孔舟，他骂了很多文人，什么流派，什么类型他都骂过，但是他平时只是写写专栏。
不过这个舒伯特不同，他也写过几本小说，而且涉猎很广，悬疑，侦探，科幻他都写过，关键的是他的作品反响都还不错，虽然不是特别出名，至少也算是个畅销作家了。
“很难想象，有人竟然把《沙丘》当作是一本科幻小说。在这本书里面，除了错综复杂的政治和宗教纠葛，我就没有看到有什么能跟科幻有关的。里面甚至出现了语言能力！是不是华夏的小说家们觉得只要是写一写太空上面的事情，就算是科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科幻小说的历史可以往前拉一拉了，因为照着这个理论，上千年以前的那些神话故事也能算作是科幻小说……”
舒伯特攻讦《沙丘》的点就是这本书的科幻元素，在他的文章里面，《沙丘》已经不是软科幻这么简单了。他认为这本书应该被归到神话小说当中去，跟科幻沾不上一点边。
对于舒伯特的言论，他的粉丝纷纷表示支持。
【这个pz的上一本科幻小说出来之后我就说过，他写的根本不是科幻。】
【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叫科幻了？】
【以前不怎么喜欢舒伯特，不过这次我支持你。】
【pz还是滚回去写侦探小说吧，科幻根本不适合你。】
【他的侦探小说也不行，之前能火也是因为国内的侦探小说家没有出作品，让他钻了空子而已。】
当然，有支持的，自然也有反对的。
【是不是科幻真的很重要么？书我看了一些，感觉挺精彩的啊。】
【虽然科幻元素不是太明显，但是这么说也过分了点吧。】
【我感觉挺科幻的。】
【科幻小说的定义是舒伯特定义的么？】
【好多人都没看过书就在上面跟风了哈。】
【书才刚出来，楼上就有这么多“高贵的人”觉得这本书不好了么？】
一开始的时候，只有美国那边的读者参与讨论，后来舒伯特的言论传到了华夏那边，华夏的很多网友也参与到了其中。
【哪儿来的哈批，看不懂就说不是科幻？】
【呵呵，对，就你们洋大人懂科幻，我们华夏蛮夷之地没有科幻。】
【我感觉这家伙是怕了吧，所以才跳出来。】
【可不是嘛，不就是看到张重火了，所以这位洋大人开始担心了。】
舒伯特的战斗力也很强，被一群网友骂了之后，又连续发言：“说了半天，你们就知道骂，有人说说这本书是科幻么？”
“评论里面没有一个人指出这本书的科幻元素在哪儿，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
“如果你们说书里面那些神棍是科幻的话，我无话可说。”
“华夏人也跑来说科幻了？”
“有些人说是不是科幻无所谓，好看就行了。我先不讨论书好不好看的问题，仅说这种明明不是科幻却非要挂上科幻名头的行为跟欺骗根本没有区别。”
“我本来是冲着这本书是科幻才去看的，可是看过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那我能不能到书店退钱？就算是能退钱，我看书花的时间谁又能赔偿我？”
……
《沙丘》在美国上架一天之后，张重也看到了舒伯特的发言，觉得挺好笑的，这不就是个喷子的惯用套路么？偷换概念，以点概面，转移话题，似是而非。
原以为所谓的“著名批评家”能有什么高见，却没想到只不过是个高级键盘侠而已。
本来舒伯特如果只是单单说他的书，他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个喷子身上，只不过舒伯特这家伙打击范围太大，直接把整个华夏都骂了进去。
不过他还没有亲自下场，他在美国的头号粉丝阿弗莱克就为偶像出头了。
纽约时间七月十五日晚七点三十五分，阿弗莱克的ins上出现了一篇长文。
这篇长文有一个看起来很装比，让人感觉不明觉厉的标题。
《论科幻小说领域为人忽视的生态学科幻以及理解因果关系的具象化》
还没有看到长文里面的内容，光是这个让人看不懂的标题就足以引起粉丝们的讨论了。
【世界变了么？难道我关注的阿弗莱克变成了一个科学家？】
【谁能给我翻译一下这个标题是什么意思？】
虽然标题很牛批，不过长文的内容并没有那么难以理解，也没有那么高大上，只要是看过《沙丘》的人，应该能看出来这篇长文里面大量引用了书中生态学家烈特凯恩斯的话。
诸如列特说过：实验结果往往会蒙蔽我们，使我们忽略机器简单的事实，这个事实是我们是在跟产生并存在于户外的事物打交道，也就是在户外正常生存的植物和动物。
能看得出来，阿弗莱克看书非常仔细，里面的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包括其中对于语言能力和逻辑能力的解释，他也都罗列出来。
然而这样一篇充满细节的书评却无法说服舒伯特，对于这篇书评，舒伯特只回了一句话，“妄图用书中那种虚无的东西来解释，从根本上就已经错了。”
第二四五章 姿势水平不够
对于阿弗莱克的长文，舒伯特只回了这么一句话，不过随后他自己又发了一篇长文，有些含沙射影地指责起阿弗莱克。
“有些电影明星，可能是科幻电影演多了，竟然以为自己是个科学家。我之前还在疑惑，真的有人会觉得《沙丘》这本书是科幻小说么？现在看来，确实有人相信。pz的把戏充其量只能说得上逻辑自洽，他妄图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框架里面构建一个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的科幻体系。从本质上说，他的所作所为跟神话故事并没有区别。我曾经读过来自华夏的一个神话故事，一个叫作后羿的人用弓箭射掉了九个太阳，我在想，用阿弗莱克的那种生态学理论，也可以解释得通这位叫做后羿勇士是能够射掉太阳的……这恐怕也是科幻吧。”
其实舒伯特说的也有些道理，只不过他这些道理是存在于“书中这些理论知识都是假的”基础上。
科幻小说的定义是在尊重科学结论的基础上进行合理设想，一般认为科幻小说必须具备两点要素，就是逻辑自洽和科学元素。
尊重科学是基础，至于设想是否合理则是见仁见智了。
舒伯特指摘的也是《沙丘》完全不尊重科学结论，正如他所说，书里面竟然出现了预言能力，根本就不是一个尊重科学结论的人能够写出来的。
张重见阿弗莱克败退，只能自己撸起袖子上阵了。
“《沙丘》是一部生态学科幻小说，它也是我送给生态学的礼物。如果舒伯特先生认真的看过这本书，而不是看一行落三行的话，应该能够看到小说中对行星进行生态改造的一些细节描述。当然了，可能你看到了，但是你却无法理解其中的科学知识。向你科普科学知识，原本是科学家的事情，不过今天我愿意稍稍代劳……”
张重第一次登陆了ins，同样发了一篇长文。
在这篇长文里面，当然不是像阿弗莱克一样只是引用书里面的东西，张重说要给舒伯特科普知识，就真的在科普知识。
什么盖娅理论，李比希最小因子法则，张重新手拈来，俨然化身成了一个科学家。
这些东西对张重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这得益于他对《沙丘》的了解以及在地球时的关注。
关于舒伯特一直说的预知能力，张重也做了解释。
“预知能力其实是一种综合了有限的已知信息的阐释，既精准，又存在误差，这些东西书里面都有写到，如果舒伯特先生能稍微用点心，应该不难看到。在你看来奇幻和神秘的事情，总是可以有潜在的科学解释。舒伯特先生不愿意把《沙丘》看作是科幻小说，我并不怪你，因为你那狭隘的科幻定义完全来自于你狭隘的科学定义，而这种狭隘的科学定义，则是因为浅陋的知识。没有人能够要求一个批评家有多么高深的知识，而我，向来也对批评家怀有包容的态度。”
你姿势水平不够！
张重的文章很长，但是最核心的点就是在骂舒伯特浅薄无知，一叶障目。
之前阿弗莱克学术性的标题已经引起了粉丝们的讨论，如今pz又跑来充当科学家，则让人目瞪口呆。
【说了这么多，我一句也没看明白啊。】
【这还没看明白，pz在骂舒伯特是个白痴。】
【楼上的朋友很会提取信息啊。】
【我去，刚才去查了一下pz说的理论，竟然都是真的。】
【真的？这样说来，这本小说真的像pz说的一样是献给生态学的礼物么？】
【pz是个科学家么？】
【我竟然看了一篇学术报告吗？】
【学术报告谈不上，不过这篇文章干货很多啊。】
【还没看书，pz这算是自己剧透了么？】
【剧透什么啊，里面的情节一点都没说，顶多算是个阅读指南吧。】
【是啊，要是之前看过这篇文章的话，看书的时候也容易懂一些了。】
【大佬，书里面的坦斯利效应是什么，我没查到啊。】
【这应该是pz自己创造的，不过看书里面的内容，看起来应该和生态系统有关，估计就是生态系统的效应吧。】
【楼上惊现大佬。】
【大佬谈不上，不过pz说这本书是献给生态学的礼物，我觉得没说大话，看过这本书之后，对于生态学我确实了解得多了一些，而且关于科学的眼界也开阔了一些。】
……
砰！
舒伯特锤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电脑跟着颤了颤，但是屏幕上那些讨厌的文字还依然在上面，像是一张讥笑的脸一样看着他。
阿弗莱克的那种半吊子文章，他还能够装模作样地站出来说人家科学知识欠缺，但是pz这篇文章里面处处都是干货，包括里面提到的一些理论，他刚才也查了一下，还真的都有。
不过舒伯特没有认输，他咬了咬牙再次发了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避开了小说里面的其他东西，开始大谈特谈书里面的宗教内容，也要抓着预知能力不放。
“生态学依旧无法证明预知能力的可行性。”
张重看到舒伯特的这篇文章的时候，就觉得这家伙已经疯了。
什么叫科幻小说？
要是能够证明可行性，那就是科学报告，而不是科幻小说了。
如果《沙丘》里面的东西，张重都可以证明，那明年的诺贝尔生物学奖估计就是他的了，说不定还能拿个化学奖以及物理学奖。
这个大喷子失去理智了，张重也因此失去了跟他继续纠缠的兴趣。
事实上，如此失智的言论连网友们都看不下去了。
【舒伯特被pz绕进去了吧，估计是看到pz说了那么一大堆科学理论，所以已经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pz尊重科学，舒伯特却不尊重科幻。】
【哈麻批，从这货就能看得出来美国的科幻水平了。】
【别别别，舒伯特代表不了任何人。】
【刚才那些喷子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我要去学习一些科学知识了，不然以后连科幻小说都看不了。】
【学习科学知识是对的，不过不要跟舒伯特学，把科学当作科幻。】
【他是因为没有学习科学，所以才会出丑。】
第二四六章 造势
单日销量二百二十万！
舒伯特和张重口水仗还没退温的时候，《沙丘》的北美首日销量就已经出来了，整个北美地区，首日销量达到了惊人的二百二十万。
北美的二十四小时销量记录是由美国奇幻大师林德s凯创造的。
2018年林德的《死灵》系列第八部《死灵：圣消》首日在北美地区拿到了九百八十万本的销量。
听起来，《沙丘》的二百二十万本跟九百八十万本差了好几个档次，但是事实上除了《死灵8》，首日销量第二名的《死灵7》北美首日销量也就只有三百六十万本而已。
如果要弄一个北美首日销量历史排行榜的话，二百二十万本的《沙丘》应该排在第十二位，而前面十一本有五本都是林德的《死灵》系列。
而如果销量按照销售额算的话，《沙丘》的排名还要往前靠一靠，毕竟《沙丘》的定价是二十美元，比一般的畅销书都要贵一些。
虽然这个首日销量在历史上只能排到十名开外，但是在近两年内，还没有一本书的首日销量超过《沙丘》。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功劳是阿弗莱克的，另外还有一部分功劳是舒伯特的。
虽然之前他骂得凶，但是正因为他骂了，所以导致《沙丘》的热度涨了一波。
如果说舒伯特对首日销量的贡献有限的话，那么后面两天销量的成功他绝对功不可没。
十五日和十六日这两天，《沙丘》的销量几乎没有下跌，分别是二百万和一百七十万。
仅仅是前三天，用时七十二个小时，《沙丘》的销量就达到了五百九十万，接近六百万。
对于《沙丘》如此强劲的市场表现，北美的媒体纷纷做了报道。
“这个六月，不，整个2020年都将属于《沙丘》，属于pz。”
华府文艺报
“雨果奖和星云奖明年四月份的时候估计要头疼了，华夏的作品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两项文学奖项的评选名单中，明年是否有例外？”
《苹果日报》
“关于《沙丘》是否是科幻的争论尚未尘埃落定，不过它的销量告诉我们，至少这是一本让人喜爱的书。”
《河报》
“如果舒伯特能找到科学依据证明《沙丘》不是科幻小说，是不是可以稍稍阻止pz的脚步？”
“本土的侦探小说家们刚刚放下心来，用《西边部落》当作了遮羞布，现在是否应该是科幻小说家们提心吊胆了？”
“七月份的科幻小说市场，会像之前侦探小说一样来一次爆发么？”
“《沙丘》的成功无疑是一次营销策略的成功，至于《沙丘》是否能够成为经典，我们还要拭目以待。”
“《沙丘》的销量令人疑惑，一位侦探小说作家的科幻小说受到如此广泛的关注，实在有些异常。”
“pz来了！”
各个媒体的风向不一，有人鼓吹pz威胁论，说张重的出现，可能会影响的北美本土作家的生存。
也有人质疑《沙丘》的销量，这本书既不是系列续集，拥有庞大的作品粉丝，也没有周边产品带动作品销量，仅仅靠着pz的名声以及阿弗莱克的摇旗助威，怎么能获得如此惊人的销量？
甚至有媒体认为，这次的销量有资本介入，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华夏的土豪多，如果真的有土豪帮忙做销量，也不是不可能的。
其实刷数据的事情，在“高尚”的文学圈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书籍销量这种东西刷起来成本很高，没有资本，根本刷不动。
一般情况下，也就是前期刷一刷做做营销。
还有些作家会把自己的书刷成畅销作品，这样一来，这些作家就有一个“畅销作家”的名头，后面再出两本书，钱也就收回来了。
《沙丘》的销量从数据上不像是刷的，毕竟如果真的刷的话，也不至于分散来刷，还连刷几天。
如果把后面两天的销量都放到第一天刷，恐怕历史排名就不会是第十二名了，而是直接超过第二名，仅仅屈居在《死灵8》后面。
不过刷数据这个说法，还真的挺有市场的。
这些人的想法也很简单。
“国内那么多知名作家都做不到，你一个华夏人能做得到？肯定是刷的。”
……
帕克刚刚从床上爬起来，为了之前的承诺，他连续直播了接近二十个小时，才终于把一整本《沙丘》看完。
直播完了之后，他睡了一会儿又爬起来剪了一期视频，然后再次睡下。
这已经是他第二觉醒了。
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想要看看视频的情况，却没想到看到了网上竟然有人说沙丘的数据是刷的。
他立马就不干了，跑上去跟人理论，说自己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读者，而且他身边也有很多人都买了《沙丘》，这本书的数据绝对不是刷的。
不过黑子们还是不信，就在这时，网上忽然有很多人跑出来晒了自己买的《沙丘》图片，帕克连忙跟着发了。
而且帕克还扬言，“我马上就去再买五十本！”
就这样，网上忽然兴起了一阵“晒《沙丘》”的热潮，很多书友们都把自己买的《沙丘》晒在了社交网络上，表示自己也是几百万中的一员。
还有些书迷叫着，即便已经买过，还是要去书店再买几本，狠狠地打那些黑子的脸。
……
陈青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去北美出差的工作人员的汇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李卓的营销手法虽然路子野了点，但是效果却是非常好。
《沙丘》的首日销量并不是假的，毕竟有张重本身的影响力以及阿弗莱克的宣传，公司这边也没有闲着，北美很多商场的广告屏幕上都能看到新书的宣传广告，能拿到这个销量他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后续的事情却都是陈青他们一手操纵的了，就连那些质疑《沙丘》做数据的媒体都是跟他们合作的。
他们先是让合作的媒体出来质疑数据作假，然后再安排一些水军出来鸣不平，造势，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当然，后面这一切的操作，也都是在《沙丘》确实被很多人喜欢的基础上。不然水军再煽动造势都没办法。
第二四七章 快雪时晴
“嗯，好，我知道了，幸苦你了。”
张重挂了电话之后，重新拿起毛笔继续临刚才没有临完的丧乱帖。
这次的营销，陈青有提前跟张重商量过，在张重点头之后，那边才展开计划的。
这件事情中，让张重最高兴的不是口碑的提升，销量的火爆，而是李卓的表现。
看来这次之后，李卓公关部经理的位置是跑不了了。
等到《丧乱帖》临完，张重又觉得这帖不合时宜，就笔锋一转，在同一张纸上临起了《快雪时晴帖》。
在《快雪时晴帖》写完之后，张重又重新换了一张纸，提笔写道：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鸳鸯在梁，戢其左翼……
一首《鸳鸯》写就完成，待墨水干透，张重将纸卷起来放入画桶中。
这幅字写来是为了送人的，前些日子母亲回来跟他说，方老师的女儿要结婚了，人家知道张重现在是大作家，就想要一本签名书籍。
不过张重觉得签名的书不太够诚意，毕竟以前方老师对他一直不错，方老师的女儿跟张重小时候也经常在一起玩耍，这样的关系，送本书实在不像话。
所以张重就特意写了一幅字准备让母亲送过去。
本来方老师女儿结婚，他准备亲自到场的，不过《诗林》的主编王克望之前跟他联系，说是王孟先生想要请他去燕京一叙。
张重也才知道，原来王克望是王孟的长孙。
以王孟在华夏文坛的地位，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而且他不仅仅是个文人，本身也是体制内的重要人物。
在电话里面，王克望说得非常客气，再三解释说老爷子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不然的话肯定就会亲自到江阳了。
让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家过来看自己，张重又怎么可能同意，他几辈子加在一起也没人家一辈子活的长，怎么说他也是个晚辈。
所以对于王克望的邀约，张重就同意了。
同意了王孟的邀约，也就去不了婚礼现场了，这幅字帖不仅仅是贺礼，也是赔礼。
……
周末的时候，张重独自一人去了燕京，因为方老师女儿结婚，所以父母都要去喝喜酒，也就跟着去了。
到了燕京，王克望亲自开车来接。
“张老师，一直想跟你见一面，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这次沾了我爷爷的光，终于跟你见上了一面。”作为《诗林》的掌舵人，王克望比张重想象得要健谈一些。
可能是因为几世同堂，王孟也在活着，所以王克望的心态也比一般这个年纪的人要年轻一些。
张重笑道打听，“不知道王老爷子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老爷子就想见见你，又怕让你过来太过唐突，也是考虑了很久才让我打这个电话的。”王克望说道。
“是我考虑不周，上次来金陵理应过去看望王老爷子。只不过毕竟未曾谋面，不好突然到访。”
王克望心态年轻，可是不代表他心思少，张重的话他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笑着说道，“老爷子也是看了你的作品，对你非常欣赏，所以才忍不住要见你一面。”
张重点了点头，看来事情比他预想的要单纯一些。
王克望坐在驾驶座上看了张重一眼，又说道，“张老师……”
“王主编你不用这么叫我，喊我张重就行了。”
“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重你最近可有什么新诗，自从上次《荷叶集》出来之后，就没见你有新诗词嘛。”执掌《诗林》，王克望关注的东西自然也都跟诗词有关。
“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最近一直忙于小说，无暇顾及诗词。”
“哦，那可惜了。不过也恭喜你，这段时间你的新书成绩都很不错，听说《沙丘》在国外的销量还破纪录了？”
张重笑道，“没破纪录，不过还算尚可。”
国内的网友们对《沙丘》的印象跟王克望差不多，这也是公司营销的成果。
要说破纪录也行，按照这两年算，确实也算是个记录，新闻报道嘛，从来只报道一部分。
王孟没有跟家人住在一起，而是独居在一个四合院里面。
张重他们到的时候，老头正在写字，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搁下笔跑到门口。
旁边的保姆看到老头子跑得这么快，也是吓了一跳，紧紧跟了上去，生怕老头有什么闪失。
张重正跟王克望小声说着话，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立在门口，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忙跑过去，恭敬道，“王老先生。”
王孟一把抓住张重的手，“走，里面坐。”
老爷子的热情，也让张重感觉受宠若惊，不过心下又想，王老爷子一百多岁，看这矫健的步伐，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让你跑一趟，实在不应该。我叫这家伙给我买车票，他非不帮我，我自己要去吧，他又拦着我，就只能把你请来了。”拉着张重坐下，王孟指着旁边的王克望说道。
张重连连摆手，“怎敢让您过去，要是想要见晚辈，只管招呼，我必披星戴月赶来。”
“你没怨言，我就放心了。叫你过来，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人年纪大了，见到像你这么一位出色的年轻人，实在是忍不住想要见见面，聊聊天。你的书，我大多都看过，有些实在是因为我太过落伍看不懂，就没有看，不过都买回来放在了书架上。”
“多谢王老先生抬爱。”
“我也就是比你年纪大一些，在你这个年纪，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头兵。”王孟说着又对王克望招了招手，“你也坐下吧。”
原来刚才王孟没发话，王克望就一直站着不敢坐。
“这家伙小时候就调皮得很，不过也不算一点用没有，要没有他，我也不能跟你见上这一面。”
张重笑着打圆场，“王主编办的《诗林》可是华夏诗歌的龙头报刊，要是没有王主编，华夏诗词也没有现在这番光景。”
说到《诗林》，王孟没有埋汰自己的孙子，也是笑眯眯地说道，“这也算是他做的一件好事。”
第二四八章 几个年轻人
跟王孟的交谈，其实大多时候都是王孟在说，张重在听。看来王克望的健谈也是遗传的，根是在王孟这里。
本以为王孟既然是欣赏自己的作品而招自己过来，那么应该会多聊一些作品方面的东西，不过王孟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作品的事情，而是跟张重聊一些琐事。
大多都是他当年当兵的事情。
王孟当兵的那个年代，对于张重来说就有些遥远了，所以张重除了听，其实也插不上多少话。
聊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王孟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笑道，“时间不早了，晚上在这吃饭吧。你也不要拒绝，我知道让你跟我这个老头子吃饭你肯定会无聊，我再叫几个年轻人过来陪你。”
说完他转头对王克望说道，“你去请一下庄语和王忆。”
想了想，他又说，“刘源也喊上吧。”
王孟已经把话说到位了，张重也没有再开口推辞。
不过王老爷子的话让他哭笑不得，说什么找几个年轻人作陪，可是庄语他们哪里是年轻人，他们三个最年轻的刘源也过了知天命了。
当然了，对于王孟来说，他们还真的就是年轻人，毕竟他们几个跟他孙子王克望都是差不多年纪。
王孟请吃饭，庄语他们来得很快。
因为王克望在电话里面把情况都说得很清楚，所以他们都知道张重在这，见到他也没有觉得意外。
王孟招呼三人坐下，说道，“你们也不陌生了，不需要我相互介绍了吧。”
庄语笑道，“不用，不用，之前华夏青年文艺奖典礼的时候，张重过来我们还见过一次。”
刘源也附和道，“没错，当时原班人马今天都在这儿了。”
“你们年轻人是该多走动走动。”
听到王孟这话，几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都有些复杂。
晚上大家没有出去，就在四合院吃的，王家给老爷子请的保姆厨艺不错，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是味道都很好。
王孟找了一瓶封藏多年的白酒，张重他们不好意思喝，但是架不住王孟的热情相邀，只能纷纷端起了酒杯。
“吃饭不喝酒，那叫什么吃饭？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这吃饭没有酒可不行。”
张重现在酒量一般，好在五个人喝一瓶酒，每个人平摊下来也就二两。
喝完一点酒之后，大家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特别是刘源这个大水神，之前可能因为在王老爷子面前，所以出奇地有些拘谨，现在二两高度酒下肚，也有些微醺，笑呵呵地说道，“也就是王老爷子有面子，要是我们请张重，估计这小子都不会来。”
“刘先生这话说的可就没有道理了，你连请都没请过，怎么知道我不会来？”
庄语也笑道，“是啊，老刘，你不能拿没有发生的事情来苛责张重，确实没有道理。”
刘源打了个酒嗝说道，“请不请都是一样，上次我见到林文远，那个老小子可跟我告了你的黑状，说是燕京作家协会请你去交流会你都不去，你说是不是有这事？”
“这事确实是有。”张重没说话，庄语帮他回答了，“一开始请苏爱没请到，后来又说要去请他。”
王忆在旁边问道，“燕京作协？这怎么跟林文远扯上关系了，不应该是方应物的事情么？”
“方应物跟林文远不是穿一条裤子的么。”刘源不愧是水神，说话就是奔放。
庄语笑骂道，“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王老还在这儿呢。”
王孟笑着摆手，“这算什么，你们聊天，不用顾及我。”
“张重，你那新书什么情况，在国外引起的不小的舆论啊。”庄语经常在网上“冲浪”，所以了解的多一些。
张重笑了笑，跟王孟聊了一下午，都没有说到作品的事情，他们三个过来，没两句就聊上了。
“受了些非议，不过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
王忆点头道，“美国人表面欢迎其他文化，其实还是很排外的，你的书过去受些非议是逃不脱的。”
“嗯，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不说在国外，就是在国内，也不可能人人叫好。”
“看来上次孔舟的事情给了你警醒。”刘源开口道。
张重摇了摇头，“跟他倒是没什么关系，我自己本身就有这个觉悟。不过话说回来，孔舟的事情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后来竟然就这样解决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王孟，不过老爷子一直笑眯眯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之前孔舟的事情让张重很疑惑，不知道到底是有人暗中帮自己，还是孔舟时运不好，碰到文化部行动。
要是第一种可能，之前张重想不到谁会帮自己，后来王克望打电话过来，他就把两件事情联想到了一起。
假如是王孟出手，这事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不过王孟不说，张重也不好去问。
庄语他们也不知道内情，只是猜测道，“可能是孔舟他运气不好吧。”
几人聊了一会儿，酒劲就要过去的时候，王孟忽然又抱了一瓶酒过来。
“别急着搁筷子，继续。”
几个“年轻人”纷纷摆手：“王老，这可不行，这酒烈得很，刚才那一杯下去，都快撑不住了。”
王克望也是苦着脸说道，“老爷子，我明天还要去报社呢。”
“有这么不顶用么？一个人几两酒喝不下去？”王孟把酒瓶往王克望手里一塞，“不想喝酒也行，我们玩个游戏，输了就喝酒，不想喝酒可要凭本事了。”
“王老，玩什么？”庄语问。
“玩些简单的，猜谜。我出谜面，你们各自写谜底，写错了喝酒，写对了不用喝。”
刘源搓了搓手：“这个好，我同意。”
王忆还是谨慎的，问道，“要是都错了呢？”
他这样问，也是怕王老爷子出的太难，他们都得喝。
王孟笑骂道，“你还不信我？放心，不会刁难你们，要是都写错，就都不用喝。现在都同意了么？”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四九章 谜底
王克望给每个人都找来纸笔，他自己也弄了一套。
“好，你们听好了。”王孟见众人准备妥当，就开口出题，“第一个咱们出简单点，无风荷叶动，猜一字。”
王孟说第一题出简单点，然而这第一题却并不简单。
既然是字谜，几个人第一反应是拆字，不过谜面上的这几个字拆来拆去也拆不出来什么合理的谜底。
如果拆字没有用，接着自然要根据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
没有风荷叶为什么会动？
想了一会儿，张重想到了一个字，就笑着写在了纸上。
他写完之后，再看其他人，庄语他们三个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有王克望还在皱着眉头思索。
不过也没过多久，王克望眉头舒展，提笔在纸上写下了答案。
众人都将答案写好，就一起亮了出来，看到彼此亮出来的答案，几个人都会心笑了起来，因为五张纸上写着同样一个字：衡。
无风荷叶动，鱼在水中行。
王孟的保姆已经吃过饭了，看到一桌人在玩游戏，就饶有兴趣地在旁边看。
老爷子给了谜面的时候，她也尝试着去猜，不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
而这时看到他们纸上写的字，一下子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都不用旁人解释，保姆看到谜底就知道为什么了。
大部分的谜语就是这样，猜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出来，可是看到谜底的时候就会觉得特别简单。原来是这样，怎么刚才没有想到，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想出来，大多数人都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王孟扫了一眼几个人的谜底，目光在张重的那张纸上特别停留了一下，才笑道，“这一题大家都对，就不用喝酒了。”
几个“年轻人”同时舒了口气，但是随后又忧心起来，大家都猜对了，谁也没喝酒，也就是说现在游戏又是重头开始了。
“好了，开始第二题吧。这第二题我也不为难你们，还是出个简单的，中心一点口不见，依旧是猜一个字。”王孟笑呵呵地说道。
听到这第二题，几个人竟然同时笑了起来，彼此的目光都好像在说：这题也太简单了。
只有旁边的保姆抓耳挠腮，想不通这谜底到底是什么。
张重不善于猜谜，也觉得这一题简单。
上一题拆字还不好使，这一题就不一样了，就是简单的拆字游戏。
中心一点，口不见。
先加一点，再把口去掉，正是一个卜字。
果不其然，几个人都是很快地写了谜底，而且写的都一样，是个卜字。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简单怎么没想到呢？”看到谜底后，一旁的保姆大姐十分懊恼地拍着脑袋。
再次全部猜中，众人还是没有喝酒。
几个人一时都有些奇怪，老爷子显然是想要大家喝酒的，可是出的题却一个比一个简单，不太合理啊。
王孟笑呵呵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出题人换了。”
他朝着旁边的保姆说道，“大姐，你给他们出几个谜语。”
保姆一愣，“我？这怎么行？几位先生可都是大知识分子，我也没读几年书，哪能给他们出题？”
“没事，就把你知道的题问出来就行。”
“那好吧。”
王孟看着张重他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仔细听了，猜不出来可是要喝酒的。”
王老爷子这是什么路子？几个人都有些猜不透。
这时保姆开口说道，“小明走在沙滩上，可是回头看却没看到脚印，这是为什么？”
听到开头“小明”两个字，张重就感觉要坏，果然，这位保姆大姐出的是脑筋急转弯。当然了，脑筋急转弯，也能算是谜语。
这一题张重知道答案，暗自庆幸地将答案写在纸上。再看其他人，除了刘源也写了答案之外，另外三个人都是一筹莫展。
过了一会儿，亮答案的时候，这一次终于五个人的答案不一样了。
张重和刘源的答案是“小明倒着走的”，而庄语他们三个的答案都是“脚印被海水冲走了”。
保姆拍着手说道，“张先生和刘先生对了，小明就是倒着走了。”
“哈哈哈，你们三个还不赶快喝酒？”
虽然觉得这题有漏洞，不过庄语他们还是认赌服输地各自喝了酒。
随后保姆又出了几道题，都是些脑筋急转弯。
有些连张重都猜不到，更别说庄语他们了，几轮下来，刚拿出来的一瓶酒也见底了。
五个人中，王克望和王忆喝得最多，不过看起来王克望酒量还行，半斤多酒下肚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反观王忆，已经是面色红润，说话含糊了。
王孟笑道，“你们几个大作家，可是被我们这没念过几年书的大姐给比下去了啊。”
庄语连连拱手，“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第二瓶酒喝完，王老爷子也没再拿酒出来，众人在院子里面又聊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便起身告辞了。
等到走出四合院，王克望在巷口打电话叫车，庄语却拉着张重走到了一边，神色认真地说道，“老爷子今晚说的话你可记得了？”
“老爷子说了什么？”张重笑眯眯地问道。
庄语盯着张重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是我多虑了。”
而后两人都默默不说话，刘源在旁边也没开口，至于王忆，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要刘源他们扶着。
王克望把车叫来之后，送了庄语他们回去，然后又带张重去了已经安排好的酒店。
等到王克望走后，张重坐在客房的沙发上，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王老爷子叫他们吃饭的目的并不简单，一开始张重并没有意识到，直到后面猜谜的时候，他才悟出来。
后来在门口庄语问他，他还装傻，而庄语也看出来张重是在装傻，所以才说他自己想多了。
庄语本来怕张重太年轻，看不懂其中关节，却没想到张重早就看出来了，也就心照不宣没有再说。
老爷子今天的两个谜题有点意思，两个谜题的谜底分别是衡和卜，而巧合的是，如今的文化部掌舵人正好是叫卜衡。
第二五零章 套路芃
即便王孟出的题真是巧合，张重他们自然也不能把它当巧合去想。
张重坐在沙发上思索了片刻，然后在网上搜索起这位卜部长。卜衡的履历很有意思，他曾在华夏青年报任过职，当时他只是个编辑，却发过一篇较为出名的论文，内容大概是说华夏文化该如何守成和创新。
虽然文章里面一直在说华夏文化怎么怎么样，但是他想表达的核心观点是如何利用本土的文学作品对外国进行文化反入侵。
他的文章zhengzhi性很强，想要解决的也是国际舆论的问题。
张重想起来王老爷子的第一题：无风荷叶动。
是否可以理解为，卜衡已经开始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动作，想要实现他的抱负？
如果真是这样，王老爷子跟他们说这个干什么？
王孟是站在卜衡一边，替他传话，让张重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必要的时候出一把力？
应该不至于，先不说卜衡有没有这个面子能让王孟传话，且说他们几个虽然都是文学圈内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相对于整个华夏文学圈，他们几个人起不了决定性作用，把这个事情提前透露给他们，可能不但不能提供帮助，反而会有风险。
或者说，王老爷子只是为了提醒他们，现在暗流涌动，让他们注意一些，防止踩雷？
张重摇了摇头，觉得这种说法也不太靠谱。
算了，不想了，先洗个澡，一身酒气，不太舒服。
……
客人走了之后，保姆在收拾碗筷，王老爷子却拿着一张纸仔细地研究着。
如果张重在旁边的话，就能认出王老爷子手里拿的那张纸正是他之前写谜底的那张纸。
“龙骧豹变，这个张重落笔竟然如此不拘一格。”
看着纸上的字，王孟不禁感慨了一句。
如果不是其中有不少字写得都比较潦草，王孟甚至觉得张重是在故意炫技，一张纸上竟然几处落笔都不同。人在写快字的时候，很难把自己原本的风格掩盖住，也就是说张重的风格本来就是如此多变。
对于一个书法家来说，风格多变并不是一件好事情，细数古今，但凡是大书法家，他们的字基本上都有自己的风格，让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风格多变，在常人看来，往往代表着没有风格。
王孟把纸放下，然后夹在了前两天买的那本《荷叶集》里面。
……
新房之中，宾客尽散，只剩下新婚的小夫妻一脸疲惫地面对面坐着。
“结婚真是累人。”方莉莉将头饰取下来，感觉脖子轻了一点。
她老公坐在床沿，笑着说道，“一辈子就这一次，累就累吧。”
“哦，对了，我有一样东西给你看看。”方莉莉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走到墙角，那里放着一堆礼盒，都是朋友们送的贺礼。
她在中间找到了一个画筒，笑着送到老公手上，“给你。”
“这是什么？”她老公接过画桶，有些奇怪道。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哦。”
打开画桶，从里面抽出卷在一起的字画。
“这字不错啊，啧啧，你朋友送给你的？是谁的字？”
他扫了一眼卷尾留白处，没有看到印章，又嘟囔道，“不像是买的。”
“是人家自己写的，你仔细看看落款。”
“好，我看看。”落款有些潦草，男人认得也有些吃力，“庚子年……孟夏末张重敬上……贺新婚。”
“这张重？”
看着自己老公满脸惊讶，方莉莉笑道，“就是那个张重。”
“亲爱的，你竟然跟张重认识？”男人差点没有跳起来。
“认识，以前小时候还在一块儿玩，他妈妈跟我妈都是学校的老师。知道你喜欢张重，所以想给你个惊喜，本来想问他要个签名书籍的，不过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够意思，直接送了一幅字。”
“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跟张重竟然成了熟人。”
“别，是我跟他熟，你连人家面都没见过。”
“嘿嘿，你跟我不跟一个人似的。这画我回头裱起来，就当咱们传家宝了。”
“太夸张了，还传家宝。”
“一点都不夸张，好多人想买都买不到。”
方莉莉看着老公兴奋的模样，还是有些不能理解，虽然知道张重现在很出名，但是她平时不看小说，也不关注文学圈的事情，所以对于张重到底多有名她也没有个具体的概念。
也是因为老公喜欢，她才开口问张重要签名书籍的。
他对张重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
那个时候的张重，学习很好，人也老实，长得也挺好看，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谁曾想，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大作家了。
……
张重第二天就从燕京回了江阳。
这次的燕京之行，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从王孟那里得到了一点不太具体的消息，但是也正因为这点消息，他的心里也就多了些事情。
带着心思回到了家里。
看到张重回来，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张重看到往他这边跑，心里的复杂想法也统统消散干净，眼中只剩下。
看来一天也离不开自己啊。
他都已经张开双臂准备迎接的拥抱，却没想到跑到一半忽然停下来，说道，“爸爸，你昨天不在家的时候，我可只吃了一根冰棒哦，今天我要吃三根。”
……
张重张开的双臂停在半空中，随后做了一个扩胸运动。
“我们可说好了，过期作废，今天还是只能吃三根。”张重翻了个白眼说道。
胡慧芳在旁边笑着说道，“别听她的，昨天虽然只吃了一根冰棒，不过糖果吃了不少，按道理今天连冰棒都不能吃了。”
“哦，那算了，我今天还是吃两根吧。”笑嘻嘻地说道。
听到的话，张重也知道她为什么第一时间汇报吃冰棒的情况了，原来就是为了在她奶奶告她黑状之前把今天的两根冰棒争取到手。
这丫头，小心思是越来越多了。
第二五一章 农业科学报（求月票）
《沙丘》上了《华夏农业科学报》！
《华夏农业科学报》是华夏农业科学院主管主办，华夏农科院农业经济与信息研究所出版的综合性农业学术期刊。
按说作为一本科幻小说，《沙丘》是不可能跟《华夏农业科学报》沾上关系的。
但是就在六月二十六日，也就是端午节这天，《华夏农业科学报》在副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作者是华夏著名生态学家侯煜，文章标题是《从区域观点出发，看待特殊的生态系统》。
在这篇文章里面，侯煜提出了一个理论，在不否认森林、草原、农田、水域等分属不同生态系统类型的前提下，从区域观点出发，山、水、林、田、路、村是相互联系的，农、林、牧、副、渔构成了特殊的一个生态系统。
在这个被他称为“大农业”的理论，也是提倡生态农业的主要依据。
除了这个理论之外，侯煜还提到了最近刚刚出版的科幻小说《沙丘》。
“在《沙丘》里面我们未必能看到先进的生态科学理念，但是一定能够看到作者对于生态系统的研究下的一番功夫，诸如其中的盖娅理论和李比希最小因子等等，在这些基础的理论之上，作者提出了他的幻想。作为一个科学工作研究者，这样的幻想虽然有些天马行空，但是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些不同的思路。我想，从某种意义上，科幻小说对科学研究的作用也在于此……”
在这篇题为《从区域观点出发，看待特殊的生态系统》的论文中，关于《沙丘》的篇幅只有寥寥两段，但是这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也很快引发了国内网友们的讨论。
《华夏农业科学报》官网是不能评论的，所以网友们都聚集在《华夏农业科学报》的官方微语和“作家张千里”的评论区里。
【正吃着粽子呢，没想到就看到这条消息，植物人大大威武。】
【楼上的吃什么粽子？】
【蜜枣粽，怎么滴，想要拔刀？】
【呵呵，粽子里面不放肉能吃？】
【白粽表示放什么都是辣鸡。】
【喂喂，上面楼歪了吧，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么？】
【请问除了植物人大大，还有谁有这样的牌面？】
【我在怀疑植物人大大是不是要进军学术界了？】
【他本来不就在学术界么？他的《谈文学》课，我一直都在追，啊啊啊，最近一直没上课，强烈催更啊。】
【……我说的科学界。】
【别瞎说，这是不可能的。】
【请问，是不是可以拿这篇文章去打舒伯特的脸？】
【舒伯特那个跳梁小丑都凉凉了，还打什么脸啊。】
【鞭shi也好的啊。】
【是哦，可以鞭shi】
……
张重看着网上的消息，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如果这事发生在见王孟之前，张重可能会觉得是一次巧合，或者说相信《沙丘》的魅力已经达到了可以让这样的科学界大牛出面的份上。
但是现在看到这条消息，他忍不住就把这事跟王老爷子说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这次的事情，会是卜衡的动作之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难道卜衡攻营拔寨，想要把他张重当作冲锋旗？
不过张重似乎也不用太过担心，因为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坏处。
只能静观其变了。
……
不过张重静观其变，别的人却没有冷眼旁观。
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庄语，王忆，刘源，余冬雨，这几位全部在当天发了微语动态，纷纷对张重表示祝贺。
“这几个家伙。”
正在书房写字的张重无奈摇头，庄语他们啊，倒是先吹起了冲锋号。
叮铃铃。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陈青。”张重接了电话。
“张老师，有人来问《雪人》的影视改编权。”
张重有些奇怪道，“之前不是说了等一等么？”
“这次来问的人不寻常，是林影的。”
“林影？”张重疑惑道，他对娱乐圈不是很了解，所以陈青说的林影让他感觉有些陌生。
“嗯，林影，这家公司号称两年只拍一片。”
“两年一片？”
张重有些惊讶，一个影视公司两年才出一部片子，能赚到钱么？
大概是知道张重的疑惑，所以陈青解释道，“这家公司不是普通的影视公司，赚钱也不是他们的目的，之前拍了几部影视剧，其中红色电影比较多。”
陈青没说得太露骨，不过张重已经明白了。
看来这家林影的靠山是上头，不过张重更加奇怪了，既然他们拍的多是红色电影，那为什么会看上《雪人》，这部小说可是一本单纯的悬疑惊悚小说，而且背景都是国外。
“他们怎么说的？”
“都是些场面话，说是非常欣赏这本小说，希望能够将它拍成电影。”陈青说道。
张重想了一会，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跟他们谈着，不过也不用急，慢慢拖，能拖到什么时候就拖到什么时候。”
“好的，我明白了。”
放下手机，张重呼了一口气，重新提笔写起字来。
没过一会儿，拿着一个粽子进了书房，“爸爸，帮我剥开。”
张重又放下笔，专心给女儿剥粽子。
现在已经彻底放假，学校那边组织了一个夏令营，秦老师问过张重，是不是给报上。
原本张重他们是有旅游计划的，不过夏令营是七月初，而且只有十天，张重思来想去，还是给报了。
反正也不冲突，而且跟同学们出去玩玩也没坏处。
“过段时间就要跟小朋友们去燕京玩了，你开不开心啊？”张重一边剥着粽子，一边问道。
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张重手里的粽子，听到爸爸的话，她点了点头，“开兴啊，又能吃到燕京烤鸭了。”
张重笑了笑，这次夏令营的旅程表秦老师发给他看过。孩子们的饮食都是安排在合作的饭店，其中可没有燕京烤鸭。
而且夏令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游览各个大学，留给他们玩的时间也很少。
估计到时候，小要失望了。
第二五二章 沙乒
帮剥了个粽子，张重洗了洗手也没有再写字，而是带着在沙发上看电视。
老俩口吃过午饭之后就去了张重三叔家，端午节，三叔家叫吃晚饭，也特意喊了张重，不过张重没去。
原本三叔他们知道老二家现在换了新房子，所以就想过来看看。春节的时候，也都没请他们到家，只是找了个酒店吃顿饭了事。
不过胡慧芳坚决不同意，说是就算是请吃饭也可以，找个酒店就行了，没有必要非到家里来。
现在对于大部分年轻人来说，端午节除了放假之外，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粽子这种东西，喜欢吃的平时也会吃，也不会特意等到端午再吃。
张重小时候，到了端午还会吃咸鸭蛋，现在也都没有这个特别习惯了，跟粽子一样，平时想吃就吃，也不必等到端午。
如果不是刻意保持，一些风俗会随着经济发展慢慢消失。别的不说，饮食这方面尤为明显。
华夏绝大多数的节日也是跟吃有关，民以食为天深入人心，几乎每个节日都有一个食物作为节日的标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节日氛围变淡，跟人不缺吃也是有关系的。
中午吃饭前，赵热发了一个视频过来。
这家伙竟然不声不响地又跑去了茶峒，跟前些日子不同，端午这天的茶峒可是热闹非凡，赵热发来的视频，正是赛舟的画面。
也不知道茶峒从哪儿找来的这么多半大孩子，舟都是新的，孩子们看起来也没怎么划过舟，都很生疏。
不过从视频里面看，现场很热闹，虽然这些新手们划不出来速度，但是没有人会苛求，观众们围在河边，不停地为水手们喝彩，倒真有一种到了“边城”的感觉。
茶峒的赛舟早就没有了，这次重新举办，也是因为《边城》这本书，看起来当地政府想要把这些特色重新拾起来，吸引更多的游客过去。
……
马克柯登看着最近的销量数据报告，深深地叹了口气。
副会长詹姆斯坐在旁边，也是一言不发。
上个月他们为了压过《雪人》的销量，几乎发动了整个公会的力量，才终于让《西边部落》的销量稳稳地超过《雪人》。
而且按照这个势头，今年的新书销量榜，《西边部落》也应该能独占鳌头。
可是，现在又来了一本《沙丘》，只用了十多天的时间就彻底地摧毁了他们的希望。
《西边部落》迄今为止的总销量六百九十万本，而现在《沙丘》的销量却已经达到了一千二百万本，两者中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托马斯会长怎么说？他们愿意出手么？”最终还是詹姆斯先开了口。
马克摇了摇头，“这家伙已经被《沙丘》吓破了胆，根本不愿意出手。”
“科幻是个大类别，那边的畅销作家可比咱们这边多多了，林德呢？他知道这件事情么？如果他出手的话，会不会……”
“他不可能出手的，这个时候忽然发书，风险太大了。如果销量能超过《沙丘》那还行，但是如果被《沙丘》比过去了，恐怕林德的名声会受损。”
詹姆斯点了点头，从林德的角度看来，这一场仗对他来没有太大的好处，作为一个销量榜常年第一的作家，他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情出头，赢了理所当然，输了的话，等于是在帮《沙丘》造势。
“这事咱们不管了，守住侦探小说类别的第一就行了，其他分类的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托马斯他们那群人自己都不怕丢面子，我们又为什么要帮他们操心？”
马克摆了摆手，现在也就只能这么想了，至少保住了侦探小说类别的第一。
……
事实上，不仅仅是科幻小说公会那边没有出手，原本计划在六月下旬发售的新书有一些都推迟了发售日期。
至于七月，恐怕市场上的科幻小说也会变少。
会如期发售，或者是抢期发售的书基本上都是些没有什么名气的作家的书。
他们当然不会担心销量会被《沙丘》碾压，反而是想要蹭一波《沙丘》的热度。
其中有一位作家比较搞笑，他的书原本叫做《511舰队》，讲的是一支编号为511的星际舰队的故事。
不过《沙丘》出来之后，他就把书名改成了《沙丘舰队》。
改书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书号一旦下来，书名就改不了了。
不过人家办法很多，实体版直接搁浅，然后把小说用《沙丘舰队》这个名字先在上发了一遍。
其实《沙丘》出来之后，蹭热度的科幻小说很多，但是只有这一位是有头有脸的作家，而且他上架前改书名的操作也很有戏剧性。
不论是华夏还是北美，小说平台上都出现了很多蹭热度的小说，什么《沙丘之星》、《荒漠沙丘》、《沙丘：复仇》之类的书名，数不胜数。
华夏这边不仅仅有书名蹭热度的，而且还出现了很多山寨作者名。
比如“张重新”“五年级植物人新”“张重全”“张重原”“张重巨”。
有些不知道内情的读者忽然看到“张重新著”“张重原著”“张重巨著”这些名字，下意识以为是张重的新书，先点进去看了再说。
最牛皮的还是用“五年级植物人新”这个笔名的作者，这家伙原本就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为了蹭热度，他二月份就开了个“五年级植物人新”的小号，总共写了两本侦探类小说。
关键的是这家伙水平还不错，有好些网友看过书之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这两本书就是五年级植物人的小说。
而且就算是被网友拆穿，他也毫不在乎，还跟骂他的书友们探讨情节。
据说最近他准备出一本新书，还在微语上向自己的粉丝们征集书名。
关注的人很多都是知道这位山寨版五年级植物人的，所以纷纷玩起梗来。
【这还用问么，肯定叫《纱丘》啊。】
【我看叫《抄丘》也不错。】
【难道《沙乒》不好么？】
【《沙乓》也不错。】
【不如来个三部曲，《沙乒》、《沙乓》、《沙兵》】
第二五三章 流浪地球
关于山寨的自己，张重并没有听过。
他现在很忙，手指在键盘上划出了虚影，不停地打着字。
就在两个小时前，他用了两万积分抽了个奖，而抽到的作品却是一篇短篇小说《流浪地球》。
从篇幅上来看，这两万积分花得有些亏，毕竟字数很少，不过张重没有觉得亏，因为刘慈欣的小说他都很喜欢。
《流浪地球》很短，也不是刘慈欣的代表作。
在同名电影出来之前，大部分人提到刘慈欣，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三体》。
刘慈欣凭借着《三体》为中国拿到了第一个雨果奖，也让中国的科幻小说真正地走向了世界。
张重从地球回来之前，《流浪地球》的同名电影正式上映，还拿下来了国内票房第二名，实打实的爆火。
这本两万多字的小说讲述了一个生存和逃亡的故事，故事的时间设定在数百年后，背景是太阳发生变化，氦闪爆发，这种剧烈的变化将会改变太阳系的环境，一旦爆发，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将会顷刻间灰飞烟灭，为了生存，人类被迫逃亡。
说到逃亡，一般人脑海中想到的肯定会是飞船战舰之类，但是这本书里面却展现了一个别开生面的逃亡过程，带着破球一起跑。
前面的内容小说跟电影里面差不多，不过小说里面还有很多东西电影没有拍出来。
比如在原著中，当地球流浪到太阳系边缘时，主人公的妻子惊讶地发现，太阳与四百年前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并未发生联合政府所说的氦闪，于是她一怒之下将此事通告全人类，顿时引起人民对政府的不信任感。
很快，部分人民组织起了一支反抗军，跟政府军对峙。
反抗军坚持取消流浪地球计划，让地球返回太阳系，两边发生了战争。
而男主因为父辈的荣耀，站在了联合政府的一边，夫妻处在了敌对阵营。
后来男主知道自己的老婆在叛乱中死去，万念俱灰，加入了叛乱军的队伍里面，跟其他倒戈者一起把驾驶发动机的几千人送到了地面的冰原上，并且拔掉了他们防护服的核电池，让他们在零下上百度的冰寒中冻死。
处死了这些“十恶不赦”的人后，叛乱军对着远处的太阳唱起了赞歌。
然后，一阵亮光，氦闪发生了。
……
相对于电影，小说要显得黑暗很多。
特别最后处死那五千人的时候，主人公表现得很畅快，甚至觉得“让他们死一次已经很宽容了”。
他们应该死一万次，不然的话无法抵消他们的罪恶。
然而打脸来得太快，地球依旧需要流浪。
张重敲下了最后一行字之后，心中也有些感叹，面对灾难，人性是如此的复杂。
面临生存的选择时，现实又是如此的残忍。
生存高于一切，但是面对生存危机的时候，该如何选择，成为了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在《流浪地球》中，虽然最终氦闪发生，但是问题依旧留了下来。
假如，没有发生氦闪呢？
又是谁对谁错？
生存高于一切，但是生存危机的程度又该怎么把握？
预测氦闪的理论模型到底有多可信？
假如可能性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在这种可能性之下，人类是应该守着另外的可能性延续着以前的生活，还是不顾一切地逃离危机？
这个问题，张重也回答不上来，生存高于一切只是一句话，但是所涉及的问题实在太多。
而且这是几十亿人的地球，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说了算。
收回思绪，张重看着刚刚敲完的《流浪地球》。
现在他可没有心思去考虑刘慈欣留下来的生存思考，他现在要做的是把这本书的地球改成“海球”，因为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是被叫海星，也被称作海球。
作为一个在地球上生活了四十年的人，张重看到流浪海球会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反过来，如果海星的人看到地球恐怕会更加奇怪。
地球是个什么玩意？
花了点时间，张重把《流浪地球》成功地改成了《流浪海球》。
随后他没有停下工作，而是又开始了润色工作，大刘的文笔算不上好，张重也没想过大改，只是将里面有些东西稍微改一下。
除了文字之外，他还把中间关于氦闪的情节稍微修饰了一下，因为张重里面关于氦闪的理论提出有些草率，毕竟大部分的科学预测研究，往往像气候变化那样不确定性非常大。
当然张重也不可能把“氦闪”实锤，他只是想要把这次理论做得更加符合科学研究。
做完一切，已经是半天的时间过去。
张重揉了揉脖颈，走出书房，却见到正拿着针线在捣鼓着。
他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一把拿过手里的针，心有余悸道，“你这针线从哪儿拿的？”
也被爸爸的动作吓了一跳，缩着脖子说道，“我从奶奶的那个盒子里面拿的啊。”
那个盒子？张重猜想大概是母亲的收纳盒，里面放着针线，是摆在衣柜旁边的格子上的。
那个格子的高度大概到张重的下巴，能拿到，她肯定是站椅子了。
想了想，张重觉得自己又有些大惊小怪了，已经五岁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而且她能爬能跳还会借助工具，真让她在家一根针都找不到似乎也不太现实。
“你拿针线干什么？”张重问道。
从屁股旁边把那个兔子公仔拿了起来，“兔几破了，我想给它缝好。”
她手里拿的这个兔子公仔，是张重小时候玩的，在张重没回来之前也陪了她很久，后来张重又给她买了好多公仔，就没怎么见到这个兔子的身影，没想到她又给找出来了。
张重不禁发笑，这丫头比自己可厉害多了，兔子跟了自己那么多年也没破，到她手里就破了。
“来吧，我看看哪里破了。”
接过兔子，张重上下看了看，是兔子尾巴那里的线断了一截，只有一点连在一起，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他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爸爸这就给你缝好。”
第二五四章 再谈文学
针线活的难度超过了张重的想象，他原以为只要用针把线穿进去，就能把尾巴缝好。
但是经过了十多分钟的努力，尾巴那里的线越来越多，原本的兔子尾巴，活生生地被张重弄成了狮子尾巴。
就是那种前面细细的，后面一颗球的那种。
其实也不太像狮子尾巴，倒像是这个兔子自带武器，屁股后面安了一个流星锤。
张重不得不把线拆掉，重新开始缝，这一次他吸取教训，要比之前那次缝得要好一些，但是缝合的地方还是没有处理好，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线。
“爸爸……”
在旁边看着，都快要哭了，本来兔子尾巴只是破了一点点，现在破得越来越多了。
“咳咳，，再给爸爸一次机会。”
……
“这针线活哪是你能来的，非要逞能，这里线要往里面收，也要拽紧了，不然后面要散。”
胡慧芳一边缝着兔子尾巴，一边数落着张重。
遭遇如此滑铁卢的张重只能低头听着。
给兔子做了一个小小的接尾手术，胡慧芳前后只用了三四分钟。
张重不禁感叹，果然术业有专攻，不对，是姜还是老的辣。
“给你，没事别拽它尾巴了。”
将缝好的兔子交给，小丫头喜笑颜开地抱着兔子说道，“那我以后只抓它耳朵。”
胡慧芳不禁笑道：“呵，这兔子可真不容易，你爸小时候天天抱着它摸泥滚地的，洗一次要半桶水，毛早就没了，到你手里，今天掉个尾巴，明天再掉个耳朵。”
张重：……
“针线活你自己别捣鼓了，赶快把自己的事情办了，自然是有人给你做这些事情。”
张重正色道，“胡慧芳同志，你这思想觉悟可不行，男女平等，这针线活也不能说是女士的责任不是？”
“说得好听，你自己倒是会啊。”
“嘿嘿，这不是有你嘛，呃，我还有点事情，先去书房了，你带洗完澡就睡觉啊。”
张重说完就起身往书房走，胡慧芳在后面还在喊：“我看那许老师就不错……”
听到母亲的话，张重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
张重站在台上，看着底下满堂的学生，又想起之前在这里给他们演讲的事情。
经过之前的几堂课，学校方面可能觉得弄个小教室实在是浪费了张重的才学和影响力，索性就弄到了报告厅这里，而且必须凭借跟报课信息对应的校园卡才能入内。
张重刚进来的时候，报告厅里还骚动了一阵，他静静看着，等到大家停止说话之后，他才开口：“各位下午好，今天是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课，有些同学的假期恐怕已经到账了吧，现在也开始想着如何规划自己的假期生活了。这节课呢，我们讲一讲口味的问题，哦，可能我用词有些不恰当，应该是趣味，文学的趣味。”
“文学作品在艺术价值上有高低的分别，鉴别出这高低而特有所好，特有所恶，就是普通所谓的趣味。辨别一种作品的趣味就是评判，玩索一种作品的趣味就是欣赏，把自己在人生自然或艺术中所领略得到的趣味表现出就是解读。”
张重现在讲的依旧是朱光潜的《谈文学》中的东西。
他讲《谈文学》没有按照顺序来，就是想到什么讲什么，上节课刚把文学与人生讲完，这节课就直接讲文学的趣味了。
在他讲课的时候，对面一直有一个摄影机在拍摄，学校会把他讲课的内容都拍下来，然后剪辑好上传到官网上去。
也是因此，他讲课的时候没有讲太多题外话，也是方便后期制作。
大概讲了十几分钟之后，张重才稍稍停了下来，他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那模样像是一个教书多年的老学究。
当了教师，虽然是客串的，但是总会受一些影响。
他讲了十几分钟，不过也只讲了一点点内容，因为在原本的内容上，他又延伸了一些东西。
喝过一口水之后，他问底下的学生，“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话刚落音，底下就举起了数十只胳膊。
张重挑了一个比较近的，“那位戴眼镜，红蓝格子衬衫的男同学。”
被张重点到，男生还有些拘谨，推了推眼镜说道，“张老师，我想问问您下个月有没有新书。”
听到他的问题，其他同学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张重挑了挑眉毛，说道，“在这间教室里，我是张老师，而不是五年级植物人，所以你们问的问题最好也是跟课堂有关的东西，不过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不出意外，下个月会有新书跟大家见面。”
“谢谢张老师。”男生得到了答案，高兴地坐下了。
听到张重下个月有新书，底下的学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张重连忙开口道，“请注意课堂纪律，其他的事情下课再聊，还有哪位同学有问题？事先说好，再提的问题，一定要跟课堂所讲内容有关，不然我可是不会回答的。嗯，那位红衣服的女生。”
“张老师，我想问的问题是，既然是说文学作品在艺术价值上有高低之分，那么现在很多文学流派之间彼此看不顺眼，这是不是就有些矛盾了？不同的人群给出的标准都不相同，那我们应该按照谁的标准去评判呢？”
张重笑了笑，“这个问题非常好，也正是我接下来想要说的东西。其实文艺上的好恶往往和道德上的毫无同样地强烈，根深蒂固，一个人可以在趣味异同上区别敌友，党其所同，伐其所异。文学史上许多派别，许多笔墨官司，都是这样起来的。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有疑问，就像这位同学一样，文艺有好坏，爱憎起于好坏，好的就应该受到一致爱好，坏的就应该受到一致憎恶，为什么文艺的趣味有那么大的分歧呢？那我们先来分析一下其中的原因，再来回答这位同学的问题：我们应该按照什么样的标准去评判。”
第二五五章 全网
张重讲完两节课之后，就开车回去了，走出校门的时候，还能看到不少学生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有些学生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毕业生。
虽然行装差不多，但是毕业生还是很好辨识，学弟学妹们走出校门的时候眼神多是兴奋的，自由的，因为他们迎来的将是长达两个多月的假期。
但是毕业生们脚步更加沉重，眼神更加复杂，有人留恋不舍，有人彷徨无助，也有人一腔抱负从眼睛里面溢出。
不论如何，他们都将会迎来新的生活。
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给收拾行李，学校的夏令营是这个月的三十号出发，还有三四天的时间，不过胡慧芳一直都主张未雨绸缪，提前几天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有一个专属的小行李箱，通体粉色的，当时买的时候没想过要用，只是觉得好看而已。
这行李箱特别小，只有是十三寸，高度甚至都不到张重的膝盖。
胡慧芳一脸嫌弃地往里面塞衣服，“这箱子也太小了，还不如给她弄个小书包。”
一把按住箱子说道，“我就要带这个箱子。”
“好好好，就带这个，你也带不了其他的，大箱子你也拖不动。”胡慧芳无奈地说道，随后看向张重，“他们这一去就是十天，换洗衣服怎么办，这箱子也放不下十套衣服啊。她还要带个娃娃，就更没地方了。”
张重笑道，“没事的，秦老师跟我说会帮孩子们洗衣服，不用担心没衣服换，给她带个三四套衣服就行了。她想带娃娃就给她带吧。”
“会用手洗么？那么多小孩子衣服要是放在一起洗，也不是很好。”
“妈，你就不用担心了，学校弄夏令营也不是第一次了。随行老师有十几个，肯定会安排妥当的。”
其实幼儿园的夏令营也是可以父母陪同的，不过张重非常残忍地只给报了个人的。
悦幼儿园的夏令营办了好几年，学校也不是自己单独办，而是跟外面的机构有合作。
价格也不菲，张重没有陪同，光是孩子的费用就要一万二。
跟一样，她的小姐妹刘敏雅报的也是个人的。刘风这家伙可比张重还要狠心，还嫌弃夏令营时间太短，说是最好有一个月，他也能轻松一些。
不过说是这样说，敏雅真要去一个月，估计刘风又要担心了。
在旁边提了会儿意见，张重去了书房，《流浪海球》中文版已经出来了，不过他现在想着是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弄个英文版出来。
他自诩英文不错，不过翻译这种科幻作品还是有些欠缺，毕竟里面要涉及到很多科幻类的名词。
而且翻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把语句什么翻译出来就行了。同样一本书，由不同的人翻译，可能差距会很大。翻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等于是二次创作。
交给别人他能省不少力气，不过因为之前的作品他都没有找翻译，忽然这本两万多字的作品专门去找个翻译，不免会让别人觉得奇怪。
而且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翻译也不太容易，最好的是能找到一个精通中文的英语科幻小说作家，这样翻译出来的作品会更好。
想来想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专业名词不熟悉，没关系，查查资料就好了，无非是多花些精力的事情。
电脑正在开机的时候，张重给陈青敲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有一会儿，陈青才接听。
“喂，老板。”陈青现在已经不叫张重为张老师了，而是改口叫老板。
“在忙？”
“没有，刚才正在开会，老板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陈青笑道。
“嗯，那我就长话短说，不耽误你事情。我刚写了一篇短篇，你跟几个站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直接在他们网站发表。”
“短篇？”陈青有些疑惑，张重也不是没写过短篇，不过前几次都是直接在微语上发的。
“嗯，短篇，科幻类别，两万多字。”张重简单地把书介绍了一下。
陈青答应道，“好，我一会儿就跟他们联系。”
“也不用太急，先处理手边的事情。”
“好。”
……
陈青的效率很高，到了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张重正在苦苦地查阅者资料，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老板，我已经联系了《激荡文学》、《科幻世界》、《幻武》还有《收获文学》，他们答应得都很干脆，让你直接新建作品就行了，回头把新书的合同签好，寄过去就行了。暂时只有这几家，不过老板你不用急，这两天公司这边还会跟其他网站合作，尽量做到全网发。哦，对了，激荡文学你有账号，不过其他几个网站你要重新建个作者号，你先随便建一个，然后把作者号的id给他们，他们会把作者名字改好的。”
“好，我知道了，幸苦你了。”
“是我的工作嘛，不过老板，你的新书是讲什么的？能不能给我透露透露口风？”陈青嘿嘿笑道。
张重笑骂道，“就两万多字的小说，还能怎么透露口风？等我一会建个作者号，明天你就能看到了。”
……
建好了新号，作者名都是随机选的，他把几个网站的作者名和id通通发给了陈青。
到了第二天，网站的工作人员上班之后，没用多久，几个网站的作者名就改了过来。
收获这边的作者名是林萍去改的，本来她今天是休息的，不过主编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她，让她今天过来加班。
一开始方主编说让她去改个作者名的时候，她还有些奇怪，什么时候他们责编要干这种事情了，还专门为作者改笔名？
后来看到要改的名字，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张老师转到我们网站了？那他现在不是两个笔名都在我们网站？”林萍有些激动道。
方晴说道，“真是这样就好了，他是入驻了，不过作品不是独家的，都是驻站而已，别想太多，去工作吧。尽快改好，他的新书今天应该会发布。”
“哦，这样啊。”
虽然“五年级植物人”只是作品驻站，不过林萍还是挺高兴的，就算网站不能独享张重，至少也能分一杯羹了。
因为林萍之前就跟张重联系，所以方晴也就把“五年级植物人”的事情都交给了她。
回到座位之后，一起加班的同事跑过来问她，“小林，主编叫你进去干什么？”
林萍就把“五年级植物人”驻站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个同事羡慕道，“唉，主编对你可真好，苏爱给你不说，现在还把张重也给了你。”
“我运气好而已。”林萍笑了笑，心里却在说，这两个笔名是一个人而已。
第二五六章 生命用来比较么？
给张重的笔名改成了“五年级植物人”之后，林萍就抵着下巴，静静地盯着电脑屏幕。
她手上也没闲着，不停地按着f5键，等着看有没有新消息出现。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忽然跳出来一条新书审核消息。
新书来了。
流浪海球？
先不管书名了，点进第一章看了看，没有仔细看内容，确定不是乱码，直接点了通过审核。
随后林萍直接跑到了主编室。
“主编，新书出来了。”
方晴也是眉头一挑，笑道，“出来了？他们没有给封面，你通知一下美工组，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一个封面出来。你自己也尽快看书，写一条推荐语出来，半个小时候之后，把书放到首页上面去。”
“好，那我先去工作了。”
说完之后，林萍就转身走了，她走的速度不慢，方晴却还在后面拍着手掌：“快点，快点，时间就是金钱。”
林萍被这么一催，近乎跑了起来。
先跑去了美工组，当面把事情交代下去，然后又迅速跑回了自己的作为开始看起了小说。
她回去的时候，原本只有一章的《流浪海球》已经变成了十二章。
并且还多了一个完结申请。
通过，林萍很干脆的点了通过申请，然后回过头来看起小说。
……
虽然收获上，林萍是第一个看到《流浪海球》的，但是她却不是第一个真正开始阅读的。
范斌刚刚迎来假期，原本畅想着假期出去玩，但是这么热的天，他只能在家里面躺着，百无聊赖，就开始找小说看。
他阅读口味比较杂，几个比较知名的大网站他都有账号。
正在收获文学上闲逛，忽然瞧见一本新书，名字挺奇怪的，叫做《流浪海球》。
书名虽然奇怪，但是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真正让他点进去的原因是作者的名字竟然是“五年级植物人”。
了解五年级植物人的读者，基本上都知道他的作品在激荡站那边发布。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是山寨的？
范斌盯着笔名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陷阱，“五年级植物人”这几个字都一样。
是五年级植物人真的转战收获，还是说收获胆子这么大，这种热度都敢蹭？
带着好奇，范斌点开了作品，这本书刚刚发了几章，连封面都没有，而且评论区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起来他好像是第一个发现这本书的。
先看看再说吧。
点进第一章：刹车时代1
“我没见过黑夜，我没见过星星，我没见过春天、秋天和冬天。我出生在刹车时代结束的时候，那时海星刚刚停止转动。”
哦，第一人称啊，有点东西，不得不说，这第一句有些吸引到他了，就这两句话他就开始思考两个问题，刹车时代是什么？还有海星停止转动是什么意思？
再往下看，他的问题很快就被解答了。
原来所谓的刹车时代，就是指让海星停止转动。
可是为什么会停止转动呢？
这个问题书中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描述了一些比较奇怪地东西。
海球发动机。
似乎这个东西就是用来让海星停止转动的。
再看到后面，氦闪解释了范斌的疑问，同时他也看到了一个疯狂的逃亡计划。
逃亡分为五步：第一步，用海球发动机使海球停止转动。第二步，全功率开动海球发动机，使海球加速到逃逸速度，飞出太阳系。第三步，在外太空继续加速飞向比邻星。第四步，让海球重新自转，然后利用发动机开始减速。第五步，海球泊入比邻星轨道，成为这颗恒星的卫星。
这五步分别被称为刹车时代，逃逸时代，流浪时代1，流浪时代2，新太阳时代。
而这整个过程将会延续两千五百多年。
看书的速度很快，书中的故事看似很平淡，但是又令人感到惊心动魄。
而经过了前面的平淡，到了最后，故事开始走向**，叛乱发生了。
关于叛乱，描写的篇幅很少，只用很少的几段就略过去了，最后主角倒戈，裁决了最后的五千人政府军。
等到整本书看完，范斌感觉有些不是滋味，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正义的一方就这样被打败了？愚蠢的反叛军取得了胜利，然而这种胜利也只是一时的，因为最终氦闪爆发，地球还是需要流浪。
除了最后的结局，书中关于人性的描写也让范斌浑身发冷。
在面临生存的时候，似乎人类的感情已经失去，变成了一个一个冷漠的机器。
其中有两段让范斌印象很深，主角的父亲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也是主角的小学老师。
父亲像是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对家人宣布：我喜欢上别人了，准备离开你们跟她在一起。
而家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真是太荒唐了。
人与人的关系竟然在灾难面前，都变成了这样么？
这是范斌无法想象的，但是他无法质疑书中的真假，这本身就是幻想，如果海球真的会面临那一天，到底是什么情况，谁又说得准？
后面还有一段，岩浆泄露，政府紧急转移人民，似乎完全不用去头疼选择的问题，年轻人先走，成年人和老人在后面，生存，当然要保留有生力量。
就在那次，主角的母亲因为没有及时撤离，被岩浆蒸发。
这种选择是对的么？
理性告诉范斌，让年轻人走当然是对的，但是感性上，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把生命的价值分级。
生命的价值是不能做比较的，这是范斌的信念，但是在这一刻，他的信念被重重地冲击着。
看完了。
至于这本书是不是五年级植物人写的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关了书页，评论区不像他刚发现这本书那样空白，已经有不少人评论了，而且书还多了一个封面。
封面上面，海球带着一条尾巴，朝着太阳的反方向飞去。
流浪海球呀。
范斌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太阳刺眼得让人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