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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双:王妃太嚣张全文阅读

作者:处雨潇湘     天下无双:王妃太嚣张txt下载     天下无双:王妃太嚣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摸一下会死啊!

    口气像是生怕他反悔,将手中的丹药要回去般,立刻便回答,“当然可以!”

    别说一次,就是终身都没问题!

    这枚极品王丹,至少也得值千万神源石吧,他只是害怕这娃儿后悔而已,而且,万一是族中为这小娃儿准备的丹药,被他这样就给用掉了,回去就不怕挨责罚吗?

    若是让这统领知晓楼凌风手中正拿着什么,恐怕得立刻吐血。

    “那就行。”楼凌风收回手。

    楼筱兮欢呼一声,一溜烟便绕过两人,窜入传送阵内,高兴不已,“出发啰。”

    两位将领都怔了怔,刚刚过去的是个人吧?

    “笨蛋,别乱跑。”楼凌风一步跳上传送阵台,朝那莹白的光晕内走去。

    “统领。”那名将士无故觉得有些莫名。

    王将统领只是挥手,“立刻启动阵法,下去守着吧。”说完他站在原地拧了拧眉毛,好一会儿,才跟着走入传送阵台内,护送这一批人离开。

    圆形大阵,边缘间隔十丈有一镂空石台,十几个石台之上,百枚神源石逐渐被阵法吞噬消耗成飞烟之时,玉白的光芒从天而降,将整个阵法区域覆盖其中。

    无边无尽的地中海海域,血红色的诡异流光闪动。

    在离得地中海海域中心位置不远处,它东方边缘的地带,有着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岛屿,岛屿区域周围千里,海水从血红渐变成了最为纯粹的蔚蓝。

    岛屿之上,林木葱葱郁郁,一片生机勃勃,远远望去,就仿佛血海中翻腾而出片片浪花,晨光熹微,在金灿灿的阳光映照下,这片地域,仿佛与世隔绝的蓬莱仙岛,美得醉人。

    “嗡!”

    平整而宽阔的广场中心,嗡鸣声响,紧接着便露出两三百道人影来。

    “真是两个奇怪的娃儿。”那位王将统领凝了眼掌心的那枚丹药,抬头看着离开的人流中,那手牵手蹦蹦跳跳离开的两小,终是忍不出长叹一声,“莫非也是我血族之人?”

    只是,不待他多想,那两道人影,便消失在了来往的行人之中。

    血族群岛是由一大片,几乎有几千个岛屿组成,而这个传送台直接便链接着中心位置最大的主岛,也就是血族的王宫坐落盘踞之地,传送台设定的地方,是王城的中心广场。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血族群岛之上,除了殷氏大姓是高贵的血族之外,更多的是普通的平民。

    血族的王城没有夸张的恢弘,却有一种水乡小镇的宁静优雅,一条数丈宽的大道中间静趟,两边整整齐齐的房屋建筑,阁楼酒苑都是统一的白色玉石组成。

    实难想象,这戾气横流的地中海海域之中,会存在这样一片与世隔绝的世外之地,宛若仙境,千百年来并未有太大的变化,依稀当年凌无双独闯血族时的模样。

    “哇,哥哥你看,长毛的鱼!”小丫头在一小摊前的大盆子边蹲下来,乌黑的眼珠子贼亮,伸手摸着那毛茸茸的黑鱼,唤着不远处的人,“哥哥你快看呀。”

    那是一条四五寸大小的鱼,不过,最为奇异的是浑身长满了色彩斑斓的绒毛,鲜明的颜色非常漂亮,扁扁的肚子鼓得像是个小球一般,它躺着浅水之上,尾巴摆动着时不时溅起一些水花,惹得小姑娘一阵呵呵轻笑。

    “是有些奇怪。”楼凌风也跟着妹妹蹲下,也跟着伸手摸了摸,“应该是一种海域妖兽。”

    或者连低阶妖兽都不算的普通鱼类,摆着好看,或者拿来吃的吧。

    可别小看这路边摆卖的摊子,只是那种普通摊位上的东西,对于无边血海的普通玄师来说,都可能是以神源石计量的宝物,甚至经常会有人在这些小摊位上淘出绝世珍宝。

    地中海海域,危险与财宝并存,血族的王城之中,那简直就是一个巨型的淘宝场地,这也是为何有人愿意花上一千枚神源石这样的天价,都愿意上血族的王城转上一圈的原因。

    “啊——”

    一声吼叫,石破天惊。

    小姑娘被吓得手猛然一抖,拂出的水花溅了满脸都是,小手还拽在鱼尾巴上,她愣愣地抬头望去,见得一妇人双手抱头,望着他们张嘴尖叫,“快,快放开!”

    两小眨眨眼,不明白这大婶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街上不少人也被那狼嚎般的尖叫吓了一大跳,顺眼望去后,也着实惊得不轻,有人比那妇人更加着急,大喝道,“小鬼,还不赶紧放手,不要命了!”

    这可是栉毒毛鱼,浑身浑身剧毒无比,碰到会死人!

    两小讪讪缩回手,默默对视。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那妇人快步过来走到两小身边,手足无措地抓着脑袋,将头上的步巾都给扯了下来,都快要急疯了,哆嗦叨叨,“都怪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哎呦。”

    这妇人刚把鱼放出来准备摆卖,正想拿铁罩将这东西罩住,没想到转眼却瞧见这样一幕,吓得顿时魂儿都飞了。

    栉毒毛鱼,只要是血族群岛上的人都不会陌生,只有地中海内才有,游离在净水海域,与血池海域的交界处,极为珍贵,也极难捕捉,虽然只是毫无灵智的低阶玄兽,但对于知晓它的人来说,那简直是比一头神兽还要恐怖!

    它浑身剧毒无比那毒素,即使是巅峰神人都能难以抵抗,是炼制毒丹,还有布置一些陷阱的最佳材料,是以购买它的人多是炼丹师,还有就是大家族,因为这一条都能卖到甚至于千枚神源石的高价,也就是这样,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捕捉栉毒毛鱼。

    “这谁家的娃儿,也不看紧点,这东西是能随便碰的吗。”有人叹着惋惜,很明显,在他们眼中,这两个小不点此时已经是死人了。

    “真是可惜了。”

    血族群岛上的人,即使是三岁的小娃儿,都认识这玩意儿,而少数的外来着,也绝对不会随便碰这里不熟悉的东西,特别是一些色彩艳丽的,谁会知道,这妇人稍微一个没留神,便出现了这种情况。

    楼筱兮缩回水淋淋的小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拭着,不明所以地打量周围。

    这东西,摸一下也要给钱吗?

    “娃儿。”那妇人蹲下,小心翼翼地用铁罩子将栉毒毛鱼框起来,望着身前的两小,面上的表情都快要哭出来了,“你们家在哪儿啊。”

第十四章:你最好别试!

        这两个小家伙是真没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此时,人群之外一红衣女子缓步轻踱,两段长长的蝎子辫垂到半腰,她右手抓着一截长鞭,在左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似乎有些失神在思量着什么,不经意间瞥了下人群拥堵的这边,在透过人缝瞧见那熟悉的小不点之后,血红色的双瞳微微一缩,诧异不已,“小兮?!”

    殷玲惊讶不已,迅速扒开人群,凝神一瞧之后才敢确定,“凌风?”

    正在和那妇人大眼瞪小眼的楼筱兮听得这熟悉的声音,黑眸子猛地一亮,转脑袋望向左边从人群中扒拉出来的人,瞬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玲姨!”

    话音尚未落句,小姑娘合身就朝殷玲跳去,眨眼的时间,便像八爪鱼一样扒在了她身上。

    “小兮,还真是你们。”殷玲垂眸瞅了眼楼凌风,惊讶的同时,也欢喜不已,可是好久没见到这两个小家伙了,前段时间她去逐日之巅,凌姐姐不说这两还被关着的吗。

    “哥哥,是玲姨,玲姨耶!”小姑娘也很是开心。

    楼凌风做出丢脸样,“看见了。”

    能矜持一点吗?小伙子扯了扯嘴角,一副云淡风轻的傲娇模样。

    殷玲抱着怀中的小不点,在她粉嫩的面颊之上一阵猛轻,上下看了两小一眼,欣喜之余越发疑惑,“你们怎么跑这里开了?什么时候到的。”

    十余年的时间,殷玲儿也早已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身姿婀娜,只是那漂亮的面容之上,依稀还能瞧见昔日的俏皮模样,那双血红的眸子,更让她平添了一抹妖娆的女人味。

    楼筱兮努了努嘴,老实交代,“我和哥哥自己跑出来的。”

    殷玲扬了扬眉头,有些好笑地道,“怕不止是偷偷跑出来的吧。”她太了解这两个小屁孩儿了,指不定又闯了什么祸,是跑来这里避难的吧。

    楼筱兮嘿嘿干笑,“就待一会儿会儿。”

    小姑娘两手抱着小小作揖,无辜的神情可怜兮兮,拜托拜托。

    “放心吧,玲姨怎么会出卖你们呢。”殷玲右眼俏皮一闭,心情很好地抛个媚眼,朝怀中的小鬼笑道,“咱们可是一伙的,我怎么会干那样的事呢,哈。”

    “玲姨最好了!”伴随着小丫头的欢呼,一大一小两只手在空中轻轻一拍。

    “那是。”殷玲仰头,心中的郁结也因为两小的到来消散许多。

    周围看热闹的人两两对视,观察着突然冒出来的漂亮女子,还有那到现在都相安无事的两个娃娃,不由得越加晕乎了,这又是闹哪出。

    那妇人也讪讪地待在原地,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的担忧,这姑娘应该是两个娃儿的亲人,看着样子身份不凡,若是这两小出事,她怕是就真的完了。

    殷玲从欣喜中晃过神来,这才打量周围这有些混乱的诡异的情形,眸光最后落在楼凌风身上,微微有些疑惑,“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又出什么乱子了?喂喂,我可警告你们,可千万别乱来啊。”

    殷玲还抖了抖手中的小不点,给小姑娘一个你可千万要悠着点的眼神,这里可不是逐日之巅,经不起这两个小鬼折腾。

    “?”周围人有些惊讶,对殷玲那有些惶惶然的表情弄得越加纠结了,只是两个小孩子而已,怎么说得好像是两头凶兽一样。

    “没有。”楼凌风不满皱眉。

    他像是喜欢捣乱的人么?

    殷玲那狐疑眼神明显是在说‘像’,在她又望向怀中的小妮子时,楼筱兮也飞速地挥着手,脆生生地道,“真没有,小兮只是觉得那鱼儿很好看,就和哥哥玩儿了一会儿,你看,它都还活蹦乱跳的呢。”

    小姑娘漆黑的眸子清亮一片,伸手指着那鱼儿,示意殷玲瞧。

    好好的呢,真没把它玩死了。

    “我就轻轻地捏了几下。”楼凌风插上一嘴。

    众人闻声,都有些无语,敢情他们和这两个小家伙心中想的还根本就不在一个点子上,他们在担心人会不会出事,人家这是在想鱼被没被玩死,而那卖鱼的妇人就越加纠结了,面色忍不住微微扭曲,鱼死了,还好说一点,这两个小人儿要是出了问题,就大发了。

    殷玲也顺着小丫头手指的位置望去,透过那铁罩子望向里面,瞧见时不时摆溅出水花的东西,点点头,露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栉毒毛鱼。”

    殷玲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便知道为何周围的气氛会如此诡异了。

    “这鱼很毒的。”殷玲看了楼凌风一眼,心中暗叹,这条鱼的命还真是够大的。

    楼凌风扯了下嘴角,顿时便明白了。

    而周围的人,对于殷玲的表情是完全不解,这人分明是认识栉毒毛鱼的,只是这表情怎么能这么淡定呢,到底是不是这两个小家伙的轻姨啊!难不成是仇人的孩子?

    “这位小姐。”那妇人擦拭着自己的手,口气仓促地赶紧解释,“我刚刚只是转身去拿铁罩子,一不留神,这两个小家伙就,就。”

    “没事,以后小心点就是了。”殷玲偏过头轻呵一声,反倒安慰起那妇人。

    她伸手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不过,你要是再耽搁一会儿,估计这栉毒毛鱼就没命了。”

    “啊?”那妇人瞠目结舌。

    殷玲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也没再多解释,抱着怀中软软的小姑娘转身,回过头瞥了眼身边的小男孩,朝前偏了偏,“凌风,走了。”

    “哦。”楼凌风应一声,心中评估着殷玲说不会向他老爹告密的可信度。

    “这,小姐——”那妇人瞅着三人两个背影,有些不知所措,还是没能明白殷玲刚刚那话,这意思是指那两个孩子,比她这条栉毒毛鱼还要毒?

    “什么小姐,那可是血族的公主。”有人这才开口。

    “公主?”

    对于血族群岛上的人来说,血族无疑相当于王室的存在,甚至于地位更为崇高,那是一种信仰的存在,血族的公主,就是整个血族群岛的圣女。

    见得有人这么一提醒,有人下细一想,恍然道,“也对,这世上血瞳的人凤毛麟角,你没看刚刚那小姐就是,而且你们没听那孩子叫那姑娘什么吗。”

    “叫的是玲姨,咱们圣女不就是叫殷玲吗!”

    “原来真是圣女阁下,那刚刚那两个奇怪的娃儿,又是什么人。”众人远远瞧着那走远了的人影,若有所思,但却依旧对刚刚的离奇事件百思不得其解,可总不能上前去扯着人家问吧,他们可没那胆子,于是,最终三三两两散去。

    血族王岛,有着古域的深厚底蕴,也有着世外桃源般的祥和安宁。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想着到这里来了,多久了。”殷玲踱在大街上,左手抱着一个,右手边走着一个,一大两小都是极为出众的人,一时间越加醒目。

    楼筱兮捏着殷玲的蝎子辫甩着,“也就一天而已,是凤叔叔送我们过来的,说这里很好玩儿的,而且父皇不会那么容易找到我们,然后小兮就和哥哥这边来了。”

    前面的那些,小姑娘就自动忽略了。

    “就那家伙的话,你们也信。”殷玲有些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她闭着眼睛都知道,准时凤祁那人怕这两个小家伙将他四方城给拆了,然后就连哄带骗的,给两脚踹这边来了。

    那现在是不是该她担心了?幸好被她发现得及时啊。

    楼凌风背着手走在大街上,盯着前方若无其事地道,“不过玲姨,我们在地中海外面的血城小镇,遇见一个人哦。”小家伙说道这里便打住,望向别处。

    殷玲心中微微一动,憋了许久还是没忍住,“谁呀。”

    “剑奴。”小家伙立刻回答。

    虽然殷玲心中隐隐已经有了那猜测,但是小家伙那干脆的一语还是让她微微有些失措,于是呵呵一笑,从楼筱兮手中抽出她的蝎子辫,故作淡然地偏过头,“哦,他啊。”

    这该死的剑奴,让他走,他还就真这样走了!

    殷玲表面淡然,一副不管我事的样子,心中却是完全抓狂了,难怪她几乎转遍了整个王城都找不到人,原来人家都已经离开王岛了,殷玲心中又恼又气,憋屈不已。

    “对啊,可不就是他么。”楼凌风两手抄起,小家伙也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其实呢,那次殷玲在逐日之巅被剑奴再度冷冷喝退的时候,殷玲儿便发誓再也不理某人,甩手便回了血族,而剑奴是在凌无双半命令,半怂恿下追来血族的。

    一到这里,就吃了半个月的闭门羹,木桩一样在王宫大门口风餐露宿地站了半个月的岗,被大家当成了怪物品头论足地围观,那是一个不动如山。

    不过在见到殷玲之后,人家问他来干什么,他却又是闷不吭声,只是盯着人家一句话都不说,那是将殷玲也是气得够呛,挥手就让他滚,而这剑奴也是个百年难得一件的极品,还真就听话,一个字没说就就默默地滚了,眉头都没皱一下,等殷玲火气消了之后追出来找,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玲姨,你们是吵架了吗。”楼筱兮眨了眨眼睛。

    殷玲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还是没能控制住,“谁还能和他吵起来啊。”那个木头,一天能憋出几句话来就是奇迹了,还吵架。

    “这倒也是。”小姑娘点着脑袋,表示赞同。

    楼凌风却是唯恐天下不乱般,撩拨的口气说得不着痕迹,“可是,为什么我瞧着剑奴,好像挺伤心的呀,是不是被玲姨你赶出去的啊,真可怜。”小家伙说得煞有其事。

    “伤心?”殷玲心脏很没骨气地乱了几拍,但也只是须臾便泄气了,喃喃道,“那家伙知道什么是伤心啊,我才是受伤的那个好吗。”

    楼筱兮笑得眉眼弯弯,摇头晃脑地道,“不怕,娘亲说了,玲姨的自我治愈能力最强,对付剑奴这样的人,就得像你这样,就像,像……”小姑娘低着脑袋,扭着眉毛似乎想不起来了,白嫩的手指点了下脑袋,随即小眸子一亮,抬头望向眼前那疑惑的血瞳,“就像,打不死的小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乱入的,就是让凌无双教育的直接后果。

    “小强?”殷玲脖子梗了一下,那是什么?

    楼凌风小俊脸之上黑线密布,龇牙道,“笨蛋,你能消停一会儿么,越帮越忙。”

    小姑娘委屈,噘唇,默默地低头对着手指,她是在鼓励玲姨啊,娘亲不是说了吗,对剑奴和玲姨,他们得一手疏导,一手鼓励。

    “不过玲姨,你这样不行。”楼凌风停住脚步,“不过,现在机会来了,这人都不已经被你弄下来了吗。”他抬头盯着殷玲,小家伙一本正经地道,“非常时刻,得采取非常手段!”

    五指伸出狠狠一握,小家伙面带凶残。

    殷玲噗一声笑出声来,长长地叹息一声后,有些无奈地朝两小道,“算了,别提那讨人厌的家伙了,你们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走,玲姨带你们去看看王宫,这里好吃的好玩儿的那是真不少。”

    小兮和哥哥暗自对视眼,两小眸子中转悠的精光,只有他们能懂。

    一路谈笑着,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走到了血族王宫大门前。

    血族的王宫很大,气势恢宏之中又带着一股宁静婉约,放眼望去,玉石雕砌而成的华丽殿宇,在城墙后高低错落有致,仿佛浅浅起伏的山峦一般,前方,一条澄澈见底的河流缓缓而过,犹如一条精致的玉带,环绕周围。

    白雾升腾,这座宫殿,在周围青葱树木的映照下,恍若天宫。

    王宫城楼前的人并不多,除了整整齐齐的几排守卫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人。

    “公主!”

    殷玲刚到宫门前,便有侍卫上前恭敬相拜。

    “通知爷爷,晚宴好好准备一下。”殷玲左手抱着楼小姑娘,右手抚了下楼凌风的肩,朝身前迎上来的侍卫长淡淡开口,“就说,有两位贵客到。”

    “是!”

    侍卫长匆匆瞥了眼两个小娃儿,便恭敬退下,很是自觉得什么也没问。

    “走,玲姨带你们四处看看。”殷玲拍了下楼凌风,带着两小入内。

    宫道两边站立的侍卫都有些好奇,暗自打量着,公主出去的时候不空着手的吗,这上哪儿抱回来的两个孩子?不过倒很少见到公主阁下和外人这般亲近,还是两个屁大不点的娃儿。

    殷玲熟悉地在偌大的王宫之中穿梭,几拐几拐便到了一处极为雅致的宫殿前,旁边一个玉石雕砌的池塘内碧水盈盈,折射得整座殿宇上都闪动着粼粼波光。

    她放下怀中的小兮,蹲在她身前,爱怜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笑眯眯地道,“这里是玲姨住的地方,你们先进去,在这里等玲姨一下,我去爷爷那里说一声,一会儿就回来。”

    这两个小家伙,她还是亲自过去和爷爷还有离叔说一声的好。

    楼凌风连连挥手,“去吧去吧。”

    小家伙似乎对谁都嫌弃得慌,就是对他老娘,都是这副欠扁的傲娇样,唯独不敢嫌弃的估计就那一位了,估计得等翅膀长硬了再说。

    “嘘,保密保密,记得保密。”楼小姑娘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压在小红唇上,小家伙不放心地提醒殷玲。

    殷玲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鬼精灵,知道了,玲姨可是和你们一条战线的。”她抬手和小姑娘对拍了一下手,这才站起身来,“你们乖乖听话,不许捣乱,知道吗。”

    这次换她不放心了,这是真不放心啊!

    “嗯。”小姑娘一本正经地点头。

    “那就好。”殷玲再次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只是当她转身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顿时面色就沉了下来,“真是稀客,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是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和殷玲一般大小,长相倒不是特别出众,却盛在一股旁人难以匹及的媚劲儿。

    殷紫衣笑了,缓步朝前来,“玲妹这话说的,我这刚从竞场过来,顺便来看看我们圣女阁下今日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缺席了,关心一下而已,难不成又是追男人去了。”

    这殷玲还真是行啊,不过也够没用的。

    殷玲轻哼,“本公主的事情,用不着你管,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你最好立刻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本公主忍不住想揍你一顿。”

    如今的殷玲,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初到血族,任人欺辱都不知吭声的小丫头了,若是有人惹到她,那也绝对是没好果子吃,这也是殷紫衣一直对她不满,却从未直接动手的原因,但明里暗中的找茬,却是从未断过。

    两小默默对视眼,没吭声,默默地站在旁边。

    “真是,玲妹为何总是误解我的好意呢。”殷紫衣话虽这样说,但也还是停住上前的步伐,目露讥诮地瞧着眼前的人,“只是好心提醒而已。”

    堂堂血族圣女,成天无所事事,脾气也越发得古怪傲慢,真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格担此大任,就靠着一副天生血瞳吗?她就是不服,凭什么服!

    “不需要。”殷玲提步上前,冷冷地看着她,擦身而过。

    殷紫衣勾了勾嘴角,果然是个从小流落在外的野孩子,即使披上凤凰毛,也终究难登大雅之堂,简直就玷污了他们血族的高贵血统。

    殷玲走出几步之后,又顿住回过头来盯着殷紫衣,上下打量她一眼后,才添上一句,“我警告你,离这两个小家伙远点,他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甩手离开。

    殷玲语气冷冽,但是天地良心,这次她可是真的好心提醒。

    “呵,是么。”殷紫衣不明所以,是真觉得有些可笑,两个娃儿而已,她惹不起?简直是笑话,先不论她的身份,就看实力,她一根手指都搞定这两个小鬼。

    就因为有她殷玲护着吗!

    “你最好别试,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殷玲头头也不回地再度提醒,余音远远传来。

    就刚刚那你来我往的阵仗,殷玲会顾及族人,只是回应两句就忍了,但却是被两小分毫不差地瞧在眼中,以这两位那极为护短,下手又不知轻重的性子,指不定在殷玲离开后,将这殷紫衣整成什么样子呢,殷玲这也是在变相地告诉两小,只要她不惹你们,可就别冲动,别冲动啊。

    只能说,这殷玲实在是太了解这两个小不点了。

    而很明显,这殷紫衣误会了。

    殷紫衣有些恼怒地皱了皱眉头,这才细细打量眼前的两个小娃儿,她之前就是远远看见殷玲带着两个娃儿,这才好奇过来瞧瞧,看看他们的圣女,又要玩什么花样。

    只是,这么小的两个娃儿,殷玲就这么放心单独留在她的眼前?她倒是想不通了!

    殷紫衣是不知道,这两小别说摆这里她不放心,就是丢地中海里去,殷玲都能拍拍屁股直接走人,殷玲现在担心的,是她殷紫衣可别出什么事!

    “喂!”奈何,这殷紫衣最终还是没忍住。

    “啊?”楼筱兮萌萌地抬头,一双水灵灵的黑眸子对着殷紫衣的打量的眼,也眨巴着望向她,那瓷白的面颊之上透着可爱的粉嫩,瞧着那是一个天真无邪。

第十五章:挂上东南枝!

    所以,当殷玲将情况给爷爷和殷离大概说了一下,慢悠悠地从前殿返回寝宫,瞧见门前那颗歪脖枯木树上,摇摇欲坠挂着的某女人时,那是丝毫没有意外。

    那枝黑色的枯木枝桠约莫婴儿手臂粗,越往前去细,殷紫衣腰肢被挂在枝桠中间位置,弯曲匍匐着,面朝下方池塘水面,身躯僵硬着一动不动,只是偶随周围的风左右摇曳,似乎还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也不知道这挂了多长时间了。

    “我说,我们尊贵的紫衣小姐,你这又是在唱哪出?”揶揄的声音含着促狭的笑意,不紧不慢地传来,让那挂在树上的殷紫衣浑身都哆嗦起来。

    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本公主可是好心提醒过你的,为什么就是不听劝呢。”殷玲转身走到殷紫衣正面,叉手在胸前,强憋着笑意仔细打量一番,“哟,不过这姿势,倒是独特的很。”

    该死的家伙!殷紫衣充血的恶狠狠瞪向殷玲,满脸狰狞色彩,还有些红肿迹象,但此时的她似乎口不能言,那急得面红脖子粗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滑稽。

    殷玲撇撇嘴,“不过我瞧着你倒是挺喜欢这姿势的,那就努力保持着吧,本公主可就不奉陪了。”说完,她拍拍手便转身迈入殿前院门。

    这两个小家伙,怎么能这么极品呢,至于这女人,就让她先晾着吧,早就想这么干了。

    “哈哈哈哈。”

    高殿院门之内,传出殷玲舒爽的愉悦笑音,袅袅飘荡。

    给我回来!殷紫衣充血的双眸巨凸,那是有口难言,眼睁睁地看着殷玲在她眼前消失,无能为力,还唯恐自己弄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微风缕缕袭过,吹破一池春水,将她的倒影刮得扭曲散乱。

    殷紫衣这哪里是喜欢,那分明就是身躯僵硬不能动弹,口不能言,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这个姿势,还得担心万一那纤细的枝桠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咔嚓嗝屁了,她这个状态掉入水中,不能动弹的,那可就是小命不保,非死即残了,所以她只能保持着这种姿势,期待会有别的人能发现她,这提心吊胆的状态,连周围的风吹盛了,都是一阵胆儿颤。

    这种死不了,又活不来,要死不活的状态,可最是能折磨人,从殷紫衣那面色煞白,冷汗琳琳的样子便可窥一二,完美的诠释了那句,不做死就不会死。

    “小兮,凌风。”殷玲跨入大门,心情颇为不错。

    “玲姨。”上蹿下跳有些坐不住的楼小姑娘听得这声,蹭的一下就来了精神,爬下桌子,迅速朝殷玲跑去,“你终于回来了,小兮都快被闷死了。”

    殷玲将小姑娘一把抱起来,捏了把她软软的粉颊,“真听话,没有乱跑,奖励热吻一枚。”爱怜地亲了亲之后,忍不住呵呵笑道,“你们这是把那女人怎么了。”

    “那女人,就是欠收拾。”楼凌风撑着桌子,一个帅气的飞跃,行云流水的动作,飘然落地,“不过,我们可连她头发都没碰,只是把她挂了起来,免得倒出乱吠。”

    小家伙耸了下肩,表示他可让人头发都没掉一根。

    殷玲噗嗤笑出声来,走到桌边将楼筱兮放下,“那就让她多晾会儿吧,反正她整天闲得慌喜欢往我这跑。”说着,她随手拿个果子扔给楼凌风,“我和爷爷离叔都打过招呼了,你们放心在这里待着吧。”

    楼凌风挥手接住,掂了掂,张嘴咔嚓咬上一口。

    “晚上还给你们准备了个小小的宴会,其实就是爷爷他们想见见你们。”殷玲望着两小,征求他们的意见。

    楼筱兮笑得那个开心,“好呀。”

    “行。”楼凌风啃着果子。

    夜色碧洗,苍穹空辽。

    树影淙淙,血族王宫小殿今夜分外热闹,聚集在此的人并不多,约莫二三十人,十几个席位,其上坐着的却都是血族的核心长老,或者嫡系血脉中极为出类拔萃者,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家宴,却是办得异常浓重,只是从那各自席位上的佳肴配酒,便可略观。

    旁有丝竹之音奏起,恍若仙乐袅袅,让人仿佛深处小桥流水之境。

    “今天这是什么大日子么,我怎么就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也是仓促收到晚上要宴请贵客的消息。”

    这刚入席,桌上接连摆放上来的各色珍馐,眼花缭乱,五色果,血鸽蛋,石飞鱼,叶扶兰……那都是平时少见,只有在一些重大盛宴之上,才会偶而配搭一两样的东西,怎得今天一股脑儿都捧上来了,族长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这让众位长老都微微有些疑惑。

    究竟是什么样的贵客,这是还没露面吗?

    就在大家心中纷纷猜测不定的时候,血族族长殷圣开口,中气十足的声音是真正的愉悦,“我血族也许久没有客人来临了,今天,这场晚宴,为欢迎两位小贵客而设,若有招待不周处,还望莫怪啊。”

    说完殷圣哈哈大笑,望向殷玲身边的两个小不点。

    众人微有沉默,随着殷圣的目光,这才注意到圣女殷玲身边坐着两个陌生的小娃儿,模样精致之极,瞧上去确是有一股说不清的与众不同,但这么两个小娃儿,还不至于让他们血族族长,如此奉为上宾吧?在整个无边血海,可都没几个人能担得起他们血族贵客这样的身份。

    “殷爷爷,你客气了。”楼凌风手肘抵了抵身边埋头苦干的妹妹。

    这小家伙老实的时候,那是真老实。

    楼小姑娘愣愣抬头,黑眸子望向殷圣那慈爱的目光,朝他开心地咧唇一笑,嘴中鼓鼓囊囊包着一口吃食,随着她的笑意还有不明的晶莹汁水从她嘴角滴答而下。

    楼凌风垂头,这不是他妹妹。

    “哈哈哈哈。”

    楼小姑娘那呆萌的动作,还有两小之间默契耍宝般的互动,惹得殷圣再度开怀大笑,而坐在他旁边的殷离也忍不住摇摇头,喃喃道,“多可爱的孩子,真是乖巧,玲儿,之前怎么不多他们来血族玩玩儿。”

    恐怕也只有君凌和那一位帝君,才能孕育出如此精致可爱的孩子吧,都这么大了,不知不觉间,竟是十余年过去了。

    见到殷离微带询问的眼神,殷玲扯了扯嘴角干笑。

    这只是表象,表象啊!

    在座的人之中,唯有殷圣,殷离,还有殷玲三人知道两小的身份,其他人见得这其乐融融的情形,心中的好奇却是越发强烈了。

    “族长,不知这两位小贵客是谁家的孩子,之前怎么没见过呢。”终于是有人按捺不住,一位长老趁着气氛十分欢愉的间隙,询问出口来。

    殷圣将族人疑惑的目光尽收眼底,将手中的酒杯搁下,随后呵一声,这才笑道,“大家可曾记得,十三年前,有一人曾救我血族群岛于覆灭边缘。”殷圣这般只是道。

    “这是当然。”陆续有人的感慨之音传出。

    即使已过十余年之久,那一夜之间的传奇依旧不朽,为整个血族,乃至血族群岛百姓传颂,血族神女,白衣霜华,铸菩提古树,擎血族群岛,救万民,济天下。

    若没有她,如今整个血族群岛早已不复存在。

    殷离笑了笑接过话,指着那两个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耳语嘀咕什么的小娃娃,呵呵说道,“想必大家也已经猜到了。”他环视眼神色皆隐隐有些期待色彩的众人,点头道,“没错,这二子,乃是我血族神女君凌之子。”

    两个小不点还有另外的身份,殷离知晓不便透露,便未提及,知晓君凌便是凌无双的人,在整个血族也依旧只有他们祖孙三人,思量后觉这般简单介绍一下便可。

    “神女之子?”众人一听,皆是欣喜不已,神色有些兴奋。

    “老夫眼拙,哈哈。”

    “原来是恩人之子,果真是贵客!”

    “我就说,难怪族长今日将这么多好东西都捧上来了,看来我们这也是跟着沾光了啊,哈哈。”

    众议纷纷,大家兴致高昂,想到那惊才绝艳的女子,再一看这同样是浑身光华氤氲的两小,众人心中的感慨更盛了,大家瞧着两小的眼神便越发地友好柔和。

    “该死的!”只是这融洽的气氛之中,有些却是在那里恨得咬牙切齿。

    殷紫衣端坐在殷玲右手边靠后一些的位置,面色很是不好,本就还未从晌午那心惊胆颤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刚一见到这两小后,差点没忍住直接扑上去,只是估计族长等众长老再此,才堪堪忍住,此时知晓两小身份后,那心中的嫉恨再度翻滚而起,气势越发凶猛,听得周围人那纷纭而至的赞赏,更是抓狂。

    “味道怎么样?”殷玲给楼凌风碟中夹放一物。

    楼凌风皱着眉头瞅了那堆不明物体许久之后,才提筷尝试了下,最后砸吧两下嘴,“还行。”口气依旧是那种拽拽的傲娇样,略有嫌弃。

    殷玲哈哈笑得开怀,对小家伙那嫌弃的眼神视如无睹,“那是,这东西是血鸥黄,整个地中海几年才能取到这么一小块呢,整个三界都只有我们地中海有,连你们逐日之巅可都没,你小子还嫌弃。”最后还嘀咕一声,“被你们两个小鬼吃了,我都没有。”

    她放下碗筷,旁若无人地乐呵着。

    “只是十几年不见,不晓得神女如今所在何处。”有人叹。

    有人回,“是啊,不料,这娃儿都如此大了,老夫就说,此二子一看就非比寻常。”

    众长老弟子寒暄,整个晚宴之上都充斥着暖意。

    殷紫衣两手紧了又松,耳边道道恭维赞许之音就像是刀刀利刃,要她命似地往心窝子中刺,特别是殷玲和两个小家伙你来我往的亲密样交谈样,更是让她觉得心中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而起,忍无可无,她终于是忍不住开口,皮笑肉不笑地唤了一声殷圣,“族长,紫衣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身边交谈之声因为这道明显含有怒气的话语,而逐渐缓了下来。

    “紫衣,不得胡闹。”她身边的大长老低声一语,暗自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殷紫衣不要乱说话,这可不是闹脾气的场合。

    话都已经问出口了,这般情形殷圣自然不会拒绝,只是眼神暗含警告地扫了她一眼,随后淡淡地笑道,“今天这般开心的日子,紫衣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

    这话中意思明显,这般开心的日子,可别自找没趣。

    殷紫衣笑得妩媚,“族长,紫衣只是如实禀告一件事情而已。”

    “你说。”殷圣挥手。

    殷紫衣冷冷勾唇,皮笑肉不笑,“今日,紫衣本是好心前去圣女宫探望两小,谁知,这两个孩子顽劣,不知使了什么办法弄得不能动弹,随后更是将紫衣挂于池塘边的铁木树上,足足晾晒了一整天,若不是师父及时发现,紫衣现在恐怕连命都没了,更别说是坐在这里吃这晚宴。”

    她的话语越说越冷,到最后还隐隐染上了一些哭腔,泪光氤氲着在眼眶中打转,“紫衣实在是不知哪里惹了这两个孩子,竟得如此相对,我看,这两小来我们血族,就是存心捣乱的。”

    为了博得大家的同情,让其反感两小还有殷玲,殷紫衣那是牟足了劲儿。

    “有这般事?”殷圣有些诧异,与殷离对视一眼。

    殷离将眼神望向殷玲,后者只是默默地朝他摊手耸了耸肩,他便立刻明了,瞅了那两个小不点一眼,面容一阵古怪扭曲,表情那是一个精彩。

    “紫衣?”殷紫衣旁边的大长老更是惊讶,难以置信,“你是说,你今天的遭遇,是这两个孩子做的?”大长老面色也有些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大长老的话无疑是间接证明了殷紫衣所言非虚,不由得解皱起了眉头,虽然紫衣平时傲慢了点,但不管怎样,也还罪不至死。

    殷圣面沉如水,调和道,“紫衣,只是个误会而已。”

    “族长。”殷紫衣明显不想轻易罢休,只是那口气更是拿捏好了分寸,并不强硬,而是饱含委屈,“这两小分明就是想置紫衣于死地,即使是神女之子,也不能如此目无章法吧。”

    宴上的人都微微有些尴尬,对殷紫衣如此贸然的举动很是不满,但是对于两小的做法更是有些不解,场面便如此僵持了下来,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殷圣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带上了恼意,“好了紫衣,你胡言乱语也不先想想,你都已经达到了准王阶,堂堂一名准王阶强者,如何会栽在两个小娃儿身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幻觉了!”

    最后三个字,重重出声。

    “族长——”殷紫衣被梗得面色顿时酱紫一片,垂眸死死咬牙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也是她死活没想明白的地方,但事情偏偏就已经发生了!

    殷玲弯了弯嘴角,给身边那等着眼珠子,巴巴巡视这情况的小丫头夹上一筷。

    众长老弟子也瞬间沉默,是啊,一个五六岁的奶娃,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怎么可能近得了身为准王阶的殷紫衣的身?细细一想确实如此,只是为何这紫衣又一口咬定是两小呢?

    “小兮,凌风,你们说是否有这事?”殷圣这才询问小家伙,口气依旧慈爱可亲。

    席间众位也将眼神投向两小,想听听这两个小娃儿如何说,毕竟殷紫衣的只是片面之词,即使大长老救下她,那也不能确定就是这两小做的吧。

    楼筱兮眨眨眼,“有呀。”

    “哧——”

    众人惊异不已,还真是!

    殷圣老脸狠狠一抖,没料到这小姑娘会如此老实,不管有没有这件事,他都已经将话给圆过去了,谁料到这边却直接就给承认了,真是愁死他了。

    “小兮,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还是你刚刚没听清楚殷爷爷问的是什么。”殷离朝小姑娘挤眉弄眼地笑着,使劲儿给她往回掰,“你记错了。”

    楼筱兮眉毛扭了下,“小兮没有记错。”

    殷玲默默捂脸不语,她怎么说呢,情理之外,却是意料之中。

    “没错,就是我们干的。”楼凌风的语气更是干脆,口音稚气未脱,却是道得异常潇洒,比小姑娘还直接,转眼瞥了下那有些发愣的殷紫衣,“这谁谁,就是我和妹妹给挂树上的。”

    众人惊,瞅这两小的眼神瞬间古怪。

    不过,虽然知道似乎有些不合适,但大家却是不由自主地佩服起了那小男孩浑身的洒脱劲儿,那样子,我就挂你了,你想怎么着?

    “族长。”殷紫衣顿时怒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都承认了,虽然只是两个孩子恩将仇报,企图谋杀紫衣,但若不小惩大诫,我血族颜面何存。”

    没发现殷圣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她趁火打劫般继续道,“即使是身为神女之子,有恩于我血族,也不能如此目无章法,随意践踏我血族颜面。”

    不管是给他们什么惩罚,即使是关半天禁闭,她都要给这两个小鬼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血族是她的地盘,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被奉为贵客的!

    “那你现在有事吗。”殷圣还未开口,楼凌风便淡淡地飘出这么一句话,像是事不关己般。

    殷紫衣怒,“若不是大长老发现及时,恐怕我现在已经命丧黄泉!”

    “那就是没事了。”楼筱兮眨巴了眼。

    殷紫衣微微一噎,“最重要的是,你们有谋害我的心!”

    “我和哥哥可是连你一根头发都没碰到。”楼小姑娘很是无辜地道。

    不仅仅是殷紫衣,连周围的长老面色都微微有些僵硬,更多的是不可思议,这一根头发都没碰到,就将人给摆平了,他们是该哭还是该笑?而且,这紫衣竟然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此和两个不懂事的娃儿计较,会不会显得他们整个血族都小肚鸡肠啊,更何况这可还是恩人之子。

    “两小不懂事,只是和紫衣开个玩笑而已,只是方式有些特别,咱紫衣小姐有些不太适应。”殷玲适时开口插上一句。

    楼筱兮努努小红唇,“是呀,小兮都告诉玲姨,让人去把她取下来了。”小姑娘伸手戳了戳某人的位置,就像是在说取一件晾晒的衣服般。

    殷紫衣气得面色发白,特别是听到那个‘取’字的时候,更是浑身都抖动起来。

    “没错,本公主见到后,也立刻就吩咐人去办了,只是大长老快上一步而已,这怎么还扯上谋杀了。”殷玲狠狠憋住唇边笑意。

    “好吧,咱不论事情有何而起。”楼凌风小胳膊按着席台微微一撑,小身板儿顺势飞跃而出,他拍拍手,缓步朝殷紫衣走去,“咱就这样说吧,这就当我闲来没事,想找你切磋切磋,这对试比武,还会弄得缺胳膊断腿儿的呢,你想找谁去?莫不是也想逮住就啃人家一口?”

    楼凌风叉手在胸,上下扫了殷紫衣一眼,“更何况,你现在不一根头发都没掉么,我不认为,被我和小兮不小心晾了一天这件的事情,还值得你拿出来炫耀讨伐。”

    小家伙摇头晃脑,说得头头是道。

    “够了!”殷紫衣被小家伙一通话堵得面红脖子粗,特别是听到周围隐隐冒出的斥责话语,更是感觉难堪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围无论是弟子长老,听得小家伙话中的意思,连带着是觉得自己都汗颜,是啊,堂堂准王阶强者,不知不觉地被两个娃儿摆了一道,也好意思拿出来讲,更何况还是一根头发都没掉,还有脸在这里睁眼嚎嚎,而且听得这小家伙的口气,指不定还是紫衣自己去招惹的呢。

    想到之前殷紫衣那振振有词为血族讨回颜面的说法,大家就连连摇头,这才是真正的丢了血族的颜面!

    因为大家对于殷紫衣那喜欢挑刺儿的脾气极为了解,此时只一想便明白了大概,感慨殷紫衣无理取闹的时候,又不得不赞叹两小气度,没伤及殷紫衣分毫。

    只是,没试过的,可不知道被那样挂着,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又时时担心会不会丢了小命的感觉,心中的煎熬,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殷紫衣再说什么,也都完全是自取其辱而已,她一时憋不住火冒三丈,对两小的,也是对周围这些人的,“说够了没有!”

    “没呢。”楼凌风咧嘴一笑,身躯微微朝她一倾,若有所指地道,“若是你想的话,我倒不介意,晚上顿池塘边,和你说上一晚。”小家伙眨眨眼,一副寻求人意见的样子。

    楼筱兮无聊地趴在席台上,对了对手指,弱弱地添上一句,“小兮也陪哥哥。”

    殷紫衣浑身抖若筛糠,再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被殷圣狠狠何止,“住口,你还嫌没丢够脸!”挥手拍在案桌之上,他沉脸继续道,“目无遵纪,散席之后自己去刑堂领罚,没有本族长的允许,不准迈出禁室一步!”

    “族长?”殷紫衣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

    虽然殷紫衣在族中不似圣女殷玲那般众星捧月,但因着天赋卓绝,也是众长老心中的一块宝,百般疼爱,即使不被众弟子喜欢,有时候还蛮横傲慢,众长老也无奈包容下来,她又哪里受过这般责罚?

    “族长。”大长老面色纠结,隐隐有求情的意思,“这惩罚是不是重了点,紫衣只是惩了点口舌之快,并未有任何的伤人之心,你看——”

    殷圣冷哼着打断大长老的话,却是丝毫不讲情面,大手一挥,“如此不分场合的口舌之快,不知轻重,若不小惩大诫,迟早给整个血族惹祸上身,本族看,这罚得还是轻了点。”

    其余长老弟子都没吭声,对殷圣的惩罚没有异议。

    殷玲弯了弯嘴角,她离开后,这殷紫衣之前定然是没听劝,不怕死地去招惹两个小家伙了,若不是两小看在血族的面子上,恐怕这她早没命了,还有闲工夫在这里瞎叨叨,看来是觉得还没被整够。

    “是——”

    殷紫衣只能遵命,心中恨得咬牙切齿,跌坐回席位上,抓着席台边缘的手,都在狠命地哆嗦,那是给气得更是浑身疼,却又说不出哪里痒。

    “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已,大家继续。”殷圣笑着示意楼凌风回座位,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小家伙,在我们血族不用那般见外,就像在家里一样,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直接跟你玲姨说就是。”

    殷圣当然知道殷紫衣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不过,经过这么一闹,他是对这两个看上去无害的小不点越加惊奇,且喜欢了,不愧是那两位的孩子!

    “哈哈,只是希望两个小娃儿不要介意才是。”

    大家都纷纷打哈哈,这晚宴也就很快便回到正轨,恢复那融洽欢愉的气氛。

    只是这话又说回来,此时大家心中最为好奇的就是,这两个小娃儿,是怎么将身为准王阶的紫衣,弄得嗷嗷叫的

第十六章:需要刺激一下!

        只是这样的场合,实在是不适合再提及殷紫衣的这件事情,大家才压抑着那好奇心,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努力聊着轻松的话题,让气氛尽量回转过来。

    而殷紫衣,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呆呆地坐在那里,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般的抓狂,没多一会儿就起身摇摇晃晃地离开,退出了大家的视线。

    “我说小丫头,你娘亲如今身在何处,怎么没有和你们一同前来血族做客?”席间有人笑眯眯地发问,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从未见过凌无双,只是从大家传颂的口中闻得其名。

    “娘亲……”楼筱兮抬起头来,黑溜溜的眸子眨了眨,好半晌之后,她缓缓点了下脑袋,才蠕蠕地吐出一个字来,“忙。”

    “呵呵。”几人随之轻笑。

    “我估摸着就是。”

    殷玲儿也跟着弯了弯嘴角,端起手边的清酒抿了一口,放下有些好笑地瞥了眼身边的小不点,凌姐姐要是到了,这两个小家伙就该跑路了。

    “哈哈——”

    宴席之间,夹着童音稚言,时不时欢声笑语,天边一轮银白的圆月斜挂在柳梢之上,月华浅浅倾泻而下,在这座古老而朴实的城池流淌。

    夜色四合,墨歌浅浅。

    灯火摇曳的小屋子里面,传出点点童音。

    “哥哥,你说怎么办呀。”粉嫩的小姑娘整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小手撑着脑袋,手指无聊地点弄着面颊,嘴中还在不停地嘟囔着,“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小男孩旋身跃起,反身在她面前的桌上坐下,脚悬在空中摇晃着。

    楼筱兮偏了下脑袋望向哥哥,“玲姨现在肯定又在伤心了。”

    小姑娘刚刚去找殷玲,结果在门边瞧见殷玲坐在那里失神发呆,面带愁容,便很懂事地默默退了回来,回到房间之后,也跟着在这里忧伤。

    “山人自有妙计。”楼凌风做出个我懂的表情,提着屁股边的茶壶给自己倒水,喝一口之后长长地舒上一口气,“啧,你放心,哥哥我还留着大招没放呢。”

    小家伙转悠了下手中的杯子,露出个胸有成竹的表情。

    “什么大招?”小姑娘眸子一亮。

    楼凌风斜望向满脸懵懂的妹妹,“不是说了吗,非常时期,得采取非常手段。”小家伙五指张开,猛一握拳,小俊脸之上浮出贼兮兮的笑意。

    “哇偶。”小丫头张嘴,偏着脑袋一脸崇拜地望着哥哥,许久之后,蠕蠕地问道,“那是什么手段。”

    楼凌风嘴角微微一抽,低头凑向妹妹,勾着一根手指让她靠过来,然后捂着手在她脑袋边一阵叽里咕噜的耳语,然后抬头笑得奸诈,“明白了吗。”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眨巴了下眼睛,“能行么。”

    “当然。”楼凌风拍了下她的脑袋。

    小兮揉着脑袋,嘟囔着嘀咕道,“玲姨会吃了我们的。”

    “不成功,便成仁,跑路不是你最在行的吗?”楼凌风白了小姑娘一眼,按剑奴那磨磨蹭蹭的样子,他现在都快八岁了,还没弄出个名堂来,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给来点刺激的,就不会有爆发。

    楼筱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小脑袋,抬头以一种壮士扼腕般的眼神看着哥哥,两小对视,眸中流淌着精光。

    一夜安宁,晨曦灿灿,整个血族王宫都沐浴在那清爽的柔光之中,花香阵阵,周围浮动着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便生出心旷神怡之感。

    殷玲上午有些事情,需要亲自处理,便让族中长老带着两小在王城随处逛逛,在她午后返回之时,并未有任何特别大的异样情况发生,是觉倍感欣慰,暗道这两个小家伙真是难得的乖巧听话,殊不知,此乃风雨之前的宁静。

    现在,一瞅着自己殿前池塘上的那颗黑木树,殷玲便忍不住一阵乐。

    “小兮。”跨入自己殿院拱门,殷玲揉着有些酸软的脖子,只是没见着两小跑出来的人影,也没听到任何回音,不由得一阵疑惑,歪着脑袋朝最里面瞧了瞧,“凌风?”

    奇怪,这两个小鬼头跑哪里去了,二长老不是说已经回这里了吗。

    “公主殿下。”房间内回应她的是一名侍女。

    殷玲进屋后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上一口,顺口问道,“那两个小家伙呢,怎么没看见人,二长老不说已经回来了嘛,这又是上哪儿去了。”

    那侍女疑惑,恭敬回道,“奴婢一直在,可并未瞧见两位小主子。”

    “什么?”殷玲放下水杯,“那这两个小家伙跑哪儿去了。”念叨完之后,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往外走去,“我还是看看去。”

    难不成又开溜了,这两个小家伙没人陪着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玲姨!”

    只是,殷玲刚转身,小兮软软的身子便扑到了她腿上,小脸蛋儿红扑扑的,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楼凌风紧跟着她后面而来。

    殷玲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乐了,“你们这是上哪儿去了,做什么了,高兴成这样。”

    楼筱兮微微一个激灵,立马放开抱着殷玲的双手,朝她笑了笑之后,飞溜着往自己的房间跑去,“没什么,小兮休息去了,玲姨再见。”

    小姑娘挥着手,粉嫩的面颊笑意满满。

    “玲姨再见。”刚走到殷玲身前的楼凌风,身子一拐,也一阵风似的,哧溜一下就不见了踪影,留下满是疑惑的殷玲站在原地,瞅着两小消失的方向,干扯了扯嘴角,“休息?”

    她望天,斜阳西下,但还早吧,而且,这两个小鬼头竟然也有过玩儿累的时候?

    百思不得其解,殷玲便也未细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也好,待在房间里面总比在外面捣鬼去的好,待晚饭的时候再去叫他们吧。

    幽兰花开,玉烟袅袅。

    “啪!”

    房间内,两个刚接头的小家伙高兴地对手击掌。

    楼小姑娘兴奋不已,望着哥哥的眼神晶亮一片,“怎么样,怎么样?”

    “我办事,你放心。”楼凌风拍拍胸脯,一个轻跃翻上凳子蹲住,自信满满地道,“小爷我可是亲自去监督的,能不给办好吗,保证最迟一天见效。”

    “耶!”小丫头似乎很是期待。

    楼凌风瞅了她一眼,“你是怎么说动他们的。”说着,小家伙难得贴心地给妹妹倒上一杯水,伸手递过去,“又是撒娇,死拽?不行就满地打滚。”口气鄙视。

    “管用就行。”楼筱兮嘟囔声,接过哥哥递过来的水,咕噜着灌上一口,舒了口气,这才笑眯眯地龇牙,“放心好了,妥妥的。”

    翌日,晚霞漫天,金芒翠了满地光华。

    两小可谓是早出晚归,只是,这刚将门合上,突闻外面移动忽起,“楼凌风!”殷玲的咆哮随即传来,“楼筱兮,你们两个给我出来!”那声波,让这座大殿都隐隐哆嗦起来,尘土木屑哗哗落下一地。

    “哇——”

    楼筱兮听得这异动,瞬间眸子瞪大溜圆。

    “碰!”

    紧随着,那紧闭的大门便被抓狂的某人一脚拽开,摇摇欲坠地挂在两边吱呀摇晃着。

    “玲姨。”瞅着气势汹汹的殷玲,两小讪讪迎上去。

    殷玲真是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看着两小恨不得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你们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说着,啪的一声,殷玲将一张白纸红印的东西,拍在两小中间的桌子上。

    楼凌风瞥了眼,很是淡定地道,“就是这样啊,玲姨你又不是不识字。”

    “要不,筱兮给你念一下。”楼筱兮弱弱地添上一句,一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眸子盯着殷玲。

    “你,你你们!”殷玲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只见,那白纸黑字分明写着:血族圣女殷玲,时至婚配之龄,是以,于嘉月六日,在血族王宫校场比武而招亲……后面提着少许详细规则,还有比如年龄不得超过多少等要求,这分明就是血族的一份正式昭告,白纸黑字,族长金印,清清楚楚。

    嘉月六日,也就是半月后。

    殷玲捏着手中的昭告,忍不住咆哮,“我什么时候要招亲了!”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难怪了,今天不少人看见她都面色乖乖的,欲言又止,若不是她刚刚呼着侍女‘严刑逼供’,恐怕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这可好,现在满大街都是这东西!

    两小对视眼,给她一个事已至此,你就从了的表情。

    “说,你们想干什么。”殷玲恶狠狠地朝两小龇牙,跌坐在凳上。

    她还说呢,两个小鬼这两天还真是老实,殊不知这闷不吭声地就给她捅这么大一篓子,还连爷爷离叔都给收买了,成了帮凶。

    “招亲啊。”楼凌风摊手耸肩,“玲姨你不是看见了吗。”

    小家伙说着爬到殷玲身边的凳子上站着,拍着她的肩膀,苦口婆心地道,“玲姨,事情是这样纸的,经过我和小兮的商量,决定趁我们还在的时候,给你选个最好的夫婿,这样我们走的也放心。”

    “嗯!”小丫头狠狠点头,就是这样的。

    听得小家伙这煞有其事的表情,殷玲真是快要给气乐了,但现在她只想哭,瞪着两小肩膀猛地一垮,狠狠挠了下头,没精打采地道,“我还不想成亲。”

    “为什么呀。”楼筱兮疑惑地望着她,黑溜溜的眼睛闪动着点点光芒。

    “是不是玲姨你怕寻不到好的呀?”楼凌风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保证道,“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和小兮把关,一定擦亮眼睛,给你选个最最好的。”

    小家伙手做剪刀状,从眼前而过。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抱得起媳妇,打得过魔王。”楼筱兮捏着小拳头,兴致盎然地补充句,脆嫩的声音道得抑扬顿挫的。

    殷玲是真的快哭了,“不是这个原因。”

    两个小家伙这也是好心,但是这事儿也太能扯了。

    “那是为什么呀。”楼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扯着殷玲的衣袖左右摇晃了两下,说话的时候,和身边的哥哥交换了个贼兮兮的眼神。

    殷玲伸手蹂躏了一下小丫头那软嘟嘟的脸,在她那张总是无忧无虑的面容之上,闪过少有的挫败忧郁,长叹一声,“你们还小,不懂的,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反正玲姨现在还不想成亲,有多好的人也不想。”

    再好的人,都不是他。

    况且凌姐姐也说了,剑奴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他的经历让他将自己的情绪藏得更深,所以需要她付出更多才能真正靠近他,只是都十几年了,好不容易有了点回应,他就这么点耐心,不就让他等了几天,说了句让他他滚的气话么,这立刻就走人了,他平时怎么就没这么听话呢?

    真是气死她了!

    殷玲真是越想越气,慢慢的,又有点恼自己,当时怎么就不冷静一下,没有好好和他谈谈,或者再耐心点?他这不都来找她了吗。

    “这家伙,跑哪儿去了。”殷玲低念声,表情一会儿笑一会儿恼,眉毛舒开了又皱,楼筱兮盯着她面上的表情,小姑娘拽着手在嘴中咬了咬,也跟着在那里纠结地皱眉毛。

    “玲姨!”

    楼凌风一声大呼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殷玲。

    “啊?”殷玲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神,低咳着掩饰着自己失落的情绪,随后站起身来,伸手点着两个小家伙的鼻尖,龇牙咧嘴地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们两个小家伙惹出来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那可不行。”楼筱兮立刻瞪了眼睛。

    楼凌风马上接道,“昭告都发出去整整一天了,而且,那么多,我怎么收回来啊,即使是收回来了,那大家也都知道了,总不能现在去说你反悔了吧。”

    小家伙摊手,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殷玲抓狂,“什么反悔,我就没同意过好吗!”

    “那怎么收场?”楼凌风眨眼望向她,事不关己。

    血族盖着族长金印的昭告,那可就是圣旨,朝令夕改可不是什么好想法,而且都一天一夜出去了,别说整个血族群岛,恐怕是靠近地中海周围一圈的人都知道了,再过几天,怕是要传遍整个无边血海,口口相传,已经没办法收回来了。

    殷玲抱头,狠抓,“爷爷和离叔怎么也跟着胡闹呢。”

    她是真的快疯了!

    “放心吧,包在小兮和哥哥身上。”楼筱兮摸摸殷玲。

    楼凌风长吁短叹地也安慰,“是啊,玲姨你就露个面就成,剩下的就交给我和小兮就行,又不会让你做什么,都不会让你劳神的,而且这一不小心,指不定还能找到玲姨你喜欢的良人啊。”

    小家伙拖着尾音长长地啊一声,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得让人忍俊不禁。

    “我那个悔,引狼入室啊!”殷玲无力哀嚎,原谅她实在是笑不出来,因为现在被祸害的那个人是自己,欲哭无泪地扫了兴致勃勃的两小一眼,“这次是真的被这两个小鬼给害死了!”

    殷玲捂脸,垂头丧气地靠在。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要不她就去挑刺儿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实在不行的话,那也就只能跟着这两个小鬼一起跑路了。

    楼凌风偏头,朝小兮眨了下右眼,搞定一位!

    小姑娘朝哥哥竖起拇指,那张粉嫩的面颊之上,笑意越加越加灿烂了。

    烈日炎炎,整个地中海海面之上,都隐隐浮出浅浅的血雾,气浪滚滚升腾而起,从外面看来,这片海域看上去越加神秘莫测,而海域之外岸边的血城小镇,这几日的气氛格外热闹许多。

    只因一事,血族圣女招亲!

    这几日来,血族发下昭告,圣女欲要比武招亲的消息以洪峰湍流之势,席卷整个血族群岛,随后传出地中海,沿着海岸线一代扩散,到现在恐怕是整个无边血海,只要大一点的家族势力,都已经通过传讯台收到消息了。

    血族圣女招亲,这是一件让天下男人多么亢奋的消息?

    大展拳脚一战成名的机会,施展抱负夺得美人归的愿望,傲视天下一步登天的梦想……这些可都能一举多得,就是想想便让人激动不已。

    血城小镇之中,就在这几天里,可以察觉到,那宽阔的灰石大道上,过往的人流明显密集了许多,而那海边石台的传送阵前,更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看热闹,还是想参与,总之,整个无边血海的高手如过江之鲫般,往血族群岛而去。

    而在这个关键时候,这传送阵台也起到了隔离绝大部分看热闹之人的作用,除了想放手一搏的人,恐怕没多少人会拿一千枚神源石这样的天价来看热闹,如果愿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非常时期,血族也做出了特别决策,只要是实力达到中品最强王者的玄师,便可免去一千枚神源石的费用,毕竟此次是比武招亲,不能因为一些原因,让某些真正的高手未能入内,只是从这一点来看,血族对这次圣女招亲的重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血城小镇的茶楼酒馆,随着外人的涌入,这几日那可是赚得金盆满钵。

    “雷爷,今日的包间都满了,要不你改日再来吧。”小城茶楼,小厮点头哈腰地再给一名身材魁梧的灰衣男人道歉。

    “也满了?搞什么啊。”灰衣男人皱眉,随即有些恼怒,“得,就随便找个位置吧,大爷我今儿喝一杯就走。”

    扬手挥开小厮,他阔步入内,左右巡视许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很是好奇地打量周围,“怎得,我这才离开多久,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咱血城小镇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他旁边凑过来倒水的小厮惊讶不已,“不会吧,雷哥你连这都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灰衣男人给自己倒茶。

    小厮很是意外,“血族的圣女招亲啊!”

    咯吱一声,小厮话音刚落句的时候,从临窗的一个位置传出,随后便是杯盏落桌的轻微响声。

    “玲,儿。”浅浅的两个字,带着干涸沙哑,似是许长一段时间未开口说过话般。

    从背影来看,那是一名身材精瘦的男子,熙熙攘攘的酒楼内,他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大家似乎能感觉到那股生人勿进的气息,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浅薄的气息让人几乎可以忽略,但依旧是却没人敢靠近他。

    “血族圣女招亲?”灰衣男人瞬间打了鸡血般,起身一脚踩上凳子,激动得将长凳都踩裂了一条缝隙,满眼通红,“你是说殷玲儿啊,我之前见过一面,那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儿啊!”

    一边说着,男人两手在还空中一阵比划着曲线,描绘女子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模样。

    咯吱轻响,再度从窗边传出,那分明是拳头紧捏的声音,只是在周围这般热闹的场景中,被喧嚣的声音给淹没了去,没人发现。

    “我说雷霸,你倒是可以去试试啊。”那开口起哄的人,分明也是认识这灰衣男人,调侃道,“好歹也是咱血城小镇一霸,王者中阶的实力,别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这次连传送台的费用都免了,不去白不去。”

    “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就明天这个时候!”

    被唤做雷霸的男人仰头大笑,像是终于能一展抱负般,“那是,这怎么能少了我雷霸天呢,幸亏大爷我回来得及时,不然连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就错失了。”

    “哈哈,说不定,咱雷哥还真能抱得美人归呢。”

    “是啊,别说,雷哥的年龄,身份,这些要求可都附和啊,实力就更不用说了!”有人在旁边起哄,明显这雷霸天在血城小镇之中很有地位,实力也属拔尖,倒是可以放手一搏。

    只是那肌肉横飞的长相让人有些不敢恭维,配血族圣女那样的绝色女子,有点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当然,这些人不会作死地去提,况且不也说了嘛,这次是比武招亲。

    “雷哥,去!”

    一时间,整个茶楼呼声一片,都是挺雷霸天的,更多的是看热闹,跟着瞎起哄。

    “哈哈哈哈。”那雷霸天也有些得意忘形地大笑,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拍着肚皮道,“放心好了,老子出手,还能不抱得美人归吗,到时候,可有得你们一杯酒喝。”

    只是这般说着,雷霸天便忍不住憧憬起了璀璨未来。

    “那我们可就等着!”

    “要不要大家先恭喜啊,圣女王夫,哈哈。”

    大家兴致高昂,男人们对于雷霸天都很是羡慕,又嫉妒得慌,不管怎样,人家好歹有那个实力去搏上一搏吧,万一给走了狗屎运呢。

    雷霸天经得大家这般一吹捧,瞬间便像是喝高了般,有些得意过头了,摸着下巴猥琐一笑,“那样的小美人儿,只是想想那压下身下的感觉,老子魂儿都要飞了。”

    “碰!”

    话音未落,一声闷响夹着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雷霸天熊一般的身躯整个都凌空飞了起来,朝大门处急速倒退而去。

    人群尖叫着散开,瞬间乱成一锅粥。

    酒客们被这突来的状况惊得四处窜逃,全部散开挤在了边上,不敢轻举妄动。

    “啊——”

    雷霸天后知后觉的惨叫嚎出,随后被击起在空中的身躯狠狠坠落在地,噼里啪啦接连撞翻了十几桌酒菜,最后砸在那铁木粗柱上,才堪堪停顿下来,带动着整个小城茶楼都剧烈摇晃了几下。

    所有的变故,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一刻还欢声笑语的酒楼,下一秒却冷若冰窖般寒风瑟瑟,大家身躯也控制不住跟着抖了抖,定眼一看,更是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我的天啊。”有人捂着自己的嘴惊呼。

    那是一个乌黑的剑鞘,看上去极为普通,就像是最为简单的桑木制成,却是直接贯穿了雷霸天的肩胛骨,斜插在他的胸膛之上!

    血城小镇赫赫有名的雷霸天,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中品最强王者,即使一些高阶王者在他手中都讨不了好去,现在竟然一个照面都未打,便被人伤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仅仅只是一个毫无锋刃的剑鞘而已!那出手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这雷霸天又是怎么惹到他了?

    想到这里,大家眼神颤巍巍地朝那剑鞘飞来的方向望去。

第十七章:圣女选夫!

    一名黑衣男子,从散开的人群后缓步走出。

    他清俊的面上毫无表情,眉宇之间依稀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让人瞧上去越加不近人情,着一身黑色劲装,体型修长精瘦,手中那没了剑鞘的利刃尖端点滴,折射出幽冷的光芒来。

    这是一名在人群中并不会很醒目的男子,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一般,但若他走出在大家的视线中,只一言不发,便让人不寒而栗。

    “啊,啊。”满身是血的雷霸天,在地上哀嚎惨叫。

    只是他身躯却不能动弹,因为你若是仔细打量,便能发现,那刺入他肩胛骨的剑鞘末端,已入他背后的砖石之中,将他死死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得是多狠的力道!?

    周围散开的酒客吓得捂嘴噤音,浑身簌簌发抖,若是这黑衣男人是因为之前雷霸天对圣女的亵渎而发怒,那他们跟着起哄,也有自己一份啊,脑中的弦紧绷,大家都不敢再发出任何一点响动。

    眸中程白的光芒一闪而过,雷霸天只觉寒气以及雷霆之势扑面而来,不由得奋声疾呼,“大人饶命!”

    在他惊恐闭眼之后,只问得唰地一声刺耳响动,肩胛骨再度传来分筋错骨般的剧痛。

    “啊——”

    惨叫之音绕梁盘旋,久久不散。

    而周围的酒客狠狠咬紧了牙关,见到那情形之后却也是稍舒了口气,因为,那破空闪至的利剑,只是没入了刺在雷霸天肩胛骨上的剑鞘之中,并未给他再添伤痕,但就这一下,瞧那雷霸天满脸煞白的样子,便已经被吓破了胆,浑身像一团烂泥巴一般瘫软在地。

    一双黑靴落在雷霸天贴地的面颊盘,惊得他浑身又是一个猛颤,浑身冷汗涔涔,“你,你什么人。”憋得满面酱紫,才勉强吐出几个字来,“不,不知,哪里得罪大人。”

    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地走到雷霸天身边,缓缓抬臂,那修长的虎口掌心都密布厚茧,可以见得是常年持剑而成,在雷霸天惊惧惶恐的眼神中,握住剑柄,唰地一下抽出。

    热血飞溅,雷霸天浑身痉挛,蜷缩在地抖若筛糠。

    周围人还能瞧见那剑鞘末端带起的石子四射,只是在大家心惊胆颤的眼神中,黑衣男人拔剑而出后,却是头也不回地朝茶楼门外走去,从头到尾都没留下一个字。

    酒客们面面相觑,到男人离开许久之后,依旧寒在心中。

    这一日,天朗风清,碧空辽阔。

    晨光熹微,大地霜染霞披。

    血族王宫之前,正城大道之末,铁木红绸,雷石赤毯,搭起了一个直径五十丈之宽的巨型擂台,左边十二架擂鼓,右边十二旗幡帐,正前方搭起的围栏,后面是一字排开的几十个座位,高位将偌大的王宫正门都直接挡住。

    那似火的红绸花朵将周围街道都纳入其中,将整个比武场都烘托得喜气洋洋,周围密集的人山人海,议论之声犹如涛声阵阵,更是让这气氛越加热烈。

    “哇塞,哥哥,好热闹啊。”童音蠕蠕,异常激动。

    小男孩儿傲娇的声音随之传来,“勉勉强强啦。”

    殷玲被连哄带骗地押到比武场后,直接就疯了,“我的天啊!”

    这阵仗,是玩儿真的啊!

    “玲儿,还磨蹭什么,赶紧的,再磨蹭这时辰都快过了。”殷圣沉着脸推了推身边的孙女,一边还眼神示意旁边的殷离把她给拽上去。

    殷玲转身,欲哭无泪,“爷爷,咱不闹了行吗。”她双手合在一起,朝殷圣轻作揖求饶,“爷爷我以后再也不随便离开了,这次你就放过我把。”

    这阵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夸张!

    “不行。”殷圣也呼下脸来,扯了扯她的膀子就往上提,佯怒地朝她一喝,“谁在和你开玩笑,也不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

    整天追着那个冷面小子跑,追也就算了,还一追就是十几年,他这个当爷爷的看不下去了!自己孙女有哪里不好,还能没人要不成?这一次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小兮和凌风的做法,这么多人,他就不信挑不中一个好的!

    “玲姨,有小兮和哥哥把关,放心放心。”楼筱兮拍着小胸脯,在旁边脆声脆语地起哄。

    殷玲快哭了,“怕的就是你们。”

    要不是这两个小鬼头在这里乱出馊主意,她至于有现在这么惨么,这可怎么办啊,照这样看,爷爷和长老们是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溜走的,难不成,她真要随便逮个人嫁了?

    “玲儿,听话,你也不小了。”殷离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

    殷玲苦笑着扯了扯唇,被几人拥着像是赶鸭子上架一般,逼上了高栏之后的看台上,隔着一层若有似无,几乎可以忽略的轻纱,坐在那最显眼的位置。

    “快看,圣女出现了。”

    “那就是血族的圣女,果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不仅如此,还是如今血族年轻一代的第一天才。”而随着殷玲的出现,周围热闹的气氛也被瞬息掀到了新的高度,嘈杂的讨论声犹如沸水般滚滚翻腾。

    下面人山人海,以男性居多,那是削尖了脑袋像往前挤,甚至于远远的,连一些房屋顶层之上都匍匐着有人,就是为了一窥这招亲会盛况。

    “族长,这是在报名的人中,我们统计到附和条件的人,这是他们的大致资料。”旁边一长老将个红色的册子递给殷圣,趁着他翻看的时候,大致汇报道,“总共有三万六千多人报名,现在我们大概筛选出来的有一千余人,这些人,在前几天的预选之中,已经被淘汰了大半……”

    殷圣看着手中的册子,听着身边人的汇报,连连点头。

    “不是吧。”殷玲纠结不已地别过头去,伸手抓头面色一阵扭曲,只是听着便一阵心惊肉跳,而偏偏旁边还有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鬼头,在那里添油加醋。

    “哥哥,你瞧瞧,那个人是不是很美啊!”楼小丫头坐在殷玲身边的大椅上,脚悬在空中晃荡,小手兴致勃勃地指着一男子,脆生生地道,“我看就很配玲姨。”

    “笨蛋,男人是俊,美什么美。”楼凌风白了妹妹一眼。

    楼筱兮崛唇,“哦。”

    楼凌风顺势瞥了眼小兮看中的那人,扯了扯嘴角嘀咕了声,“娘娘腔有什么好的。”随后小家伙左右扫视后,下巴朝一人抬了抬,“我看,那个还勉勉强强。”

    “咦,小兮也觉得这个更好。”楼小姑娘乖巧回应。

    楼凌风给妹妹一个有眼光的表情,“慢慢挑,一切为了玲姨。”

    “对,着急选不到最好的。”

    听得两小你来我往的交谈,现在是骑虎难下,殷玲简直要疯了,那血红的双瞳飞速扫视周围的情况,不过她是在巡视着怎么想办法开溜。

    “不就是挑选一个夫婿,搞这么大阵仗,至于么。”殷紫衣坐在靠后面的一个位置上,心中暗自念叨,看着周围那排场,是真的有些不甘。

    因为上次在宴席上的事情,她被罚了一百鞭子,足足关了半个多月,若不是因为族中几位长老求情,现在能不能出来都还不一定,如今刚一出来,便瞧得圣女选婿这般浓重的盛会,心中就越加不平,嫉妒,怨恨,憋屈,心脏就像是有一只手,在那里狂拧。

    殷玲察觉到殷紫衣那愤恨的眼神,扭头望向她,正对上她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微微挑眉。

    其实,这个时候殷玲倒是希望殷紫衣能闹点什么事情来,这样她也正好找机会开溜,只是今天的殷紫衣倒是真老实,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冷淡,不发表任何意见。

    “哼!”殷紫衣冷冷一笑。

    她还不知道么,这殷玲儿喜欢一个很是神秘的男人,也就是前些日子到过他们血族的那个黑衣男子,不过可笑的是倒追了十几年也没见人搭理,脸皮也真是够厚的。

    殷紫衣勾唇,只是用口型无声地朝殷玲道,“你就得意吧。”

    她上次可是偷偷听族中长老提及过,那男人可是在神魔大陆逐日之巅天帝天后麾下,都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这殷玲就算是血族圣女又怎么样?算个什么东西,也不瞧瞧能不能配得上人家,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臭不要脸!

    “关你屁事。”殷玲也朝殷紫衣一哧。

    殷紫衣笑得妩媚多姿,别过头去打量下方那拥挤的人潮,的确是不关她的事。

    她最喜欢这殷玲灰头土脸的样子,今天,她就是要坐在这里好好看她希望落空,所以,即使对这太过夸张的阵仗不满,她也不会多生一点事端。

    若不是这死丫头横空冒出来,这血族圣女本就应该是自己!她真是受够了。

    “咚咚咚咚咚!”

    重锤击鼓,震慑四方。

    鼓音散后,周围喧哗之音也逐渐被控制下来,殷圣就在这个时候起身,缓步走到那擂台正后方,看座前的那高高围栏边上,沉稳有力的声音中气十足,“众位能给我血族面子群聚于此,多的闲话,本族就不再多说,大家想必也知道,今日我族大费周章所为何事,圣女招婿,唯武论尊……”

    “愁死我了,怎么办。”殷玲那是越来越焦急,搁在大椅扶手上的手指在那里频繁敲打着。

    殷圣正在那里打官腔,这边两小那也是一刻也没闲着,两双眸子,四只眼睛,将挤着成千上万人广场的每个角落都给扫遍了,却依旧是没发现他们想见的那道人影。

    “哥哥,到底靠不靠谱啊。”楼筱兮扯了扯哥哥的袖口。

    楼凌风扒开小姑娘的手,头也不回地嘀咕,“这不正找着么,我就不信剑奴能沉得住气。”可是,小家伙巡视许久,还真就没发现剑奴的丝毫气息。

    小姑娘有些着急了,和哥哥小声嘀咕,“万一他就不来怎么办。”她可不想真把玲姨就这样卖了。

    楼凌风啧一声,“不都说了吗,小爷我还有后招。”

    “?”小丫头皱眉,偏着脑袋望向哥哥。

    楼凌风跳转回身白了妹妹眼,低头凑到她脑袋边,伸手附耳神秘兮兮地道,“我之前都说了,是我和你一起把关,就算剑奴最后真没来,那胜出的人,还得过了我们这一关,才能娶走玲姨。”小家伙嘀咕完之后,伸起身来,拍拍妹妹的肩,“你的,明白?”

    小姑娘眸子瞬间一亮,小手一握,“小兮,明白!”

    “乖乖的。”楼凌风做出一个倍感欣慰的表情来。

    当然,这只是给那个万一留的收拾局面的后手,小家伙对于他这一剂猛料整体上来说还是信心十足的。

    楼凌风的算盘,那是真的噼里啪啦地打得叮咚响。

    其一,就算这次没逼出剑奴来,最后他一个小屁孩儿要求最后的胜出者需得过了他这一关,才能娶自己的姨,谁会反对?而如今镇得住这个小家伙的,也就逐日之巅还有雷罚之城的那几位,这结果可想而知,伸出去抱美人的手,还没碰到,就给打折了,最后都得夭折在他手中。

    其二,他们这日子是真无聊啊,何不乘此机会,让大家‘聚一聚’呢?也给大家一个友好交流的平台,比个武什么的,你瞧瞧现在多热闹。

    再说,这万一搞不好还真给殷离撞上她喜欢的,那就没剑奴什么事了。

    一箭几雕,这样瞎搞胡扯,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恐怕也只有楼凌风这小家伙能做的出来,半大不点便能将所有人就算计其中,还真不愧是从某人肚子里面出来的种。

    “这两个小家伙,又在嘀咕什么。”殷玲暗自打量身边一直在那里贼头贼脑交头接耳的两小。

    “最后本族也得提醒众位,既是比武,那么,还请各位把握分寸,无论怎样切勿伤及性命,本族是不会容许故意捣乱者。”殷圣好大一通开场之后才结束,那浑厚有力的声音犹如洪钟阵阵,在天地之间回荡着,“那么,本族现在宣布,我血族圣女,比武招亲正式开始!”

    “好啊!”

    “终于是开始了。”

    “这可都是已经经过层层筛选,剩下的前一百精英,都是个中好手,还有不少都是各方高门显贵。”

    台下的看客们那可也是一刻都没闲着,交头接耳,时不时发出哈哈大笑,最后汇聚成一片喧哗的热闹情形,而那暗红的擂台之上,已经有八位对手相继上了去。

    整个六七十丈的擂台,由中心的十字被分开成了四块,由四组人同时进行比武。

    “哥哥,呀,那人真黑,她怎么能那么黑呢,比小黑都黑。”楼筱兮瞅着其中一人,长咦着摇了摇。

    听着小姑娘那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楼凌风若无其事地叉手在胸,淡淡道,“可人家实力却是这八个人中最强的,肤色不是关键,能打就行。”

    “说的也有道理。”楼小姑娘偏了下脑袋,“这是比武招亲哦。”

    殷玲无力地揉了揉眉心,她真的快兜不住这两个小不点了,谁能来帮她给收了去?凌姐姐,救命啊!殷玲在心中哀嚎,她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叛变,将这两个小家伙供出去?

    “你们还能看得出来这几个人中谁更厉害?我现在可都拿不准。”旁边的殷离倒是兴致高昂,他对于两小的了解,也仅在于他们是凌无双和楼君炎的两子而已。

    楼筱兮扬了下头,“就知道。”

    “哈哈,好。”殷离拍着大腿笑了笑。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中,在一声重鼓猛敲后,擂台之上拉开战鼓,八个人,四分擂台,两年对峙,最后只会有一名胜出者站着走下擂台。

    此战一开场便打得如火如荼,那飞沙走石的气势可不是虚的,蓝色的玄气四处飞溅,若不是周围有血族四位长老各持一方,以一种阵法控制禁锢了空间,早已波及周围。

    “哇,这一招真狠!”

    下方惊呼四起,只见得擂台上一人被对手抬腿一个横扫千军,一脚到了擂台边缘,险些直接落下来。

    “完了完了,我家公子快撑不住了。”

    “那谁,没想到还留有这后手!”

    “铿铿——”

    金属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擂台之上对战的人最差都是上品巅峰神人,这打起来周围的大地都是一阵摇晃,玄气爆鸣之音,兵器相交巨响,震得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唏嘘感慨。

    果然都是些深藏不露的高手啊,还都是无边血海顶尖的青年才俊。

    “就是这样。”楼凌风站在自己的座椅上,挥着拳头也跟着在哪儿一阵比划,时不时摇摇头,感慨,“真是笨死了,不是这样的。”

    “哎呀,哥哥。”楼筱兮扯着哥哥的衣摆,不满地蠕了蠕唇,“别激动,别忘正事。”

    “咳。”楼凌风低咳一声坐回了来。

    殷玲满脸黑线,看来,这两个小家伙玩儿得够欢的。

    殷圣瞧着孙女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沉下双眉忍不住警告一声,“玲儿,你就乖乖待着,别想着耍滑头溜走,这次可不准你胡闹。”

    “我敢吗。”殷玲双手举起。

    殷圣上下看了她一眼,这才稍微放心地点点头。

    第一场四组,足足交战了三个时辰才完全结束,硝烟弥漫中,站着走出擂台的,竟果真如楼凌风所料,真是那个敲上去乌漆墨黑,却是孔武有力的魁梧男,实力是个中品最强王者,这样的状况惹得身边殷离看小家伙的眼神,都带上了点怪怪的莫名意味。

    一轮轮,精彩纷呈的比试,各种玄技绝招看得围观者们是眼花缭乱,从朝霞初生,到漫天星辰,那精神是越来越亢奋,呼声像是浪潮般一波盖过一波,直到亥时末,才决出最后的两名胜者。

    殷玲被吵得是一个头两个大,左右巡视两眼后,默默起身。

    “你去哪儿!”殷圣的低喝紧随而至。

    殷玲哭丧着一张脸,“爷爷,我去方便一下。”

    殷圣立刻就沉了面,“不准去。”

    “爷爷?”殷玲双眸瞪大。

    “别想找机会开溜。”殷圣气呼呼地大手一挥,这都到最后的关键时刻了,这丫头可不能掉链子,他还不知道玲儿打的是什么主意么。

    尿遁未果,殷玲有气无力地跌坐回位置上,抬眸,兴致怏怏地打量起场上剩下的两人,难道她还真要嫁给这其中的一个,自己的命不会这么苦吧?

    此时,擂台之上对持的两人,那都是过五关斩六将闯过来的,值得一提的是,两位不仅仅是实力过硬,就连那长相也都是仪表堂堂。

    一个着白衣,经过几番激战之后略有些灰尘,但却并不显得狼狈,面上还有浅浅笑意,一位穿青袍,高傲的气质显得很是出众,冷冷注视着他的对手。

    “这一个是祈城风家堡的少主,一个是暗岛花家的大少爷。”

    “是啊,都是大陆上的顶尖天才。”

    “这两个人打起来,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真期待。”大家对最后的决赛都抱着极大的兴趣,场上的气氛,瞬间也被掀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有什么发现没。”楼筱兮用手肘默默地抵了抵哥哥,小姑娘趴在一侧的大椅扶手上,有些无精打采。

    两小是共坐的一把大椅,楼凌风一手撑着脑袋,搁在另一边的大椅扶手上,眸子闲散地落在擂台上准备交战的两人身上,扯了下嘴角,淡淡地道,“人早就来了。”

    搭在座椅扶手上神色恹恹的小姑娘似乎没听清楚,好一会儿之后,眸子眨了眨,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身板儿都唰地立了起来,“啊?”

第十八章:你们,一起上!

    “哪儿呢,哪儿呢。”小丫头瞬间来了精神。

    剑奴真的来了!

    “还真是能忍,这样都能憋得住,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忍。”楼凌风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声,这个时候,小家伙倒也不担心剑奴有那个闲功夫来逮他们回去,这个时候估计是自顾不暇吧,破天荒的因私忘公。

    楼筱兮听得哥哥的嘀咕,乌黑的眼珠子咕噜着。

    “真是好命呢。”殷紫衣这个时候在后面也有些坐不住了,看着擂台之上那两个无论是样貌,家世,还是实力都出类拔萃的人,不甘地咬牙暗恨。

    这该死的殷玲,真是什么好事都让她给占尽了,就算是嫁不了心仪的男人,经过比武招亲都能寻到如此出色的夫婿,为什么不是个五大三粗的丑八怪?真是气死她了!

    “好耶!”

    就在最后一场决赛即将开战的时候,清脆悦耳的童音传遍四方,在成千上万名观赛者略感诧异的眼神中,一个小姑娘甩着可爱的小辫子,一蹦一跳地跑到看台围栏处,扒在上边平视赛场。

    “好漂亮的孩子。”这般精灵似的孩童,瞬间掠夺了大家的视线。

    楼筱兮瞧着赛场上的人,脆声脆语,一字一句笑眯眯地道,“你们可要拿出真本事来呀,这一场,谁赢了就可以娶小兮的玲姨,可以做血族的王夫。”

    风家少主和花家大少爷眸中都迅速燃起热火,这一场,无论是为名,为利,还是为人,他们都会竭尽全力一搏,这是自不用说的。

    “小兮!”殷玲慌不迭地追出来,“你做什么,赶紧回去,乖乖的,不然玲姨生气了。”

    这丫头真是还嫌她不够惨啊。

    楼筱兮顺势拽上殷玲伸过来抓她的手,使劲儿扯着她朝栏杆靠来,挥手另外一只小手,对两人嚷嚷道,“你们瞧,我玲姨漂亮不?”

    殷玲嘴角狠狠一抽,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妮子想什么!

    “貌若天仙。”风家少主彬彬有礼,眼神落在殷玲的身上,饱含温柔笑意。

    “自是极美。”花家大少爷点头,眼神虽然还有些淡,但是那神情却是诚恳。

    “美!”周围的人也跟着瞎起哄,挥手嚷嚷,“圣女可是我们血族群岛第一美女,当然美啊。”

    “美!”

    潮起似的恭维入耳,殷紫衣手中的丝帕直接被扯成了两半,嫉恨的眼神淬毒般落在那一大一小的背影上,心中憋着一口火气上不来下不去,“天杀的!”

    “有美貌,有地位,这样的女人谁不想娶回家来啊。”

    “就是,咱圣女……”

    殷玲实在是有些适应不了这种状况,并未觉得有多少开心,只觉倍感尴尬,见到大家如此起哄,只能讪讪地笑着伸出双手往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笑地嘴都快要抽筋了,若不是骑虎难下,如今为了血族的颜面,依她那脾气,估计早就甩手走人了。

    沸水般欢腾的人群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环抱黑色剑刃的男子靠着木柱斜站,周围的喧嚣仿佛如何都闯不如他的世界,只是那眸色越发寒冷,逐渐升腾而起丝丝愠怒,紧捏剑身的手越来越紧。

    他的眸光由擂台之上对持的两个男人,慢慢转到那个挥手给周围人打招呼,且笑得‘温柔似水’的殷玲身上,手指骨节脆响,似乎还能听见他磨牙的声音。

    “大家先静一静,这最后一场比试,可还未分胜负。”殷玲硬着头皮站在那里,抬手压了压,朝下方热情似乎的围观群众示意安静。

    楼筱兮笑得眉眼弯弯,“是呀,玲姨的王夫马上就要选出来了,大家稍安勿躁哦。”小姑娘朝某个方向垫垫脚尖,长长地哦着。

    “我挺风公子!”

    “不不,我更看好花少爷。”

    “这场可都得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来了,格老子的我都想上去争一争,真后悔当初没报名。”上面擂台还未开打,下面的人群便已闹得不可开交了,场面轰动异常。

    殷玲朝下方点头一笑,拧着楼筱兮的领子就把她揪了回去,“别在添乱了,我的小祖宗。”再乱下去,那就真没法收场了,她得趁没定下来,赶紧想个折。

    “啧啧。”楼凌风朝妹妹挑眉,孺子可教也。

    楼筱兮动作利落地爬上大椅,和哥哥暗自击了个掌,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就等着看好戏吧。”楼凌风搜索着那抹并未多做隐藏的气息,小俊脸上的笑意越发欢快了,哟,这气息有些不稳啊,看他到底还能死撑到什么时候,还以为这在开玩笑呢?

    “啊——”殷玲狠狠地揉着自己的脸,跌坐回到位置上,看着两小交头接耳鬼鬼祟祟的样子,心中抓狂不已,面上愁容更甚了。

    怎么办,这两个机灵鬼肯定有办法帮她的,现在估计也只有他们能救她于水火之中了,不过,殷玲有气无力地瞅了瞅,瞧这样子,他们是唯恐天下不乱。

    “风兄,请吧。”花家大少爷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风少主呵一声,语气温柔地道:“风某自五年前的惊鸿一瞥,便对圣女阁下念之不忘,幸得这个机会,不为名,不为利,就单单只是为了圣女阁下,风某今日就是拼死,也要将你击败,所以,可别怪本少主没提醒,你小心了。”

    某角落,有人紧握剑柄的指骨都有些泛白。

    “好一个不为名不为利!”众人听得这话,瞬间感动异常,真是难得啊,这风家少主原来早就钟情于圣女阁下,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连殷圣都无声点头,“是不错。”

    “这样的鬼话爷爷你也信。”殷玲在旁边臭着脸拆台。

    殷圣轻喝,伸手气鼓鼓地指着孙女,“总比你整天追着的那小子好,半天不吭一声的。”

    “那至少人家说出来的都是有用的,从不油腔滑调骗人。”殷玲别开脸去,说完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有闲心般那家伙说话。

    殷离伸手指了指侄女,无声地摇了摇头。

    花家少爷似也不甘落后,盯着对面的人,大手一挥冷冷地道,“难道本少爷就是贪图名利之人吗?若不是倾慕圣女已久,本少爷还不愿千里迢迢奔波而来。”

    “原来两位公子都是真心求娶圣女阁下。”

    “是啊,真难抉择,都不知道该支持谁了。”这还未开打,两人便是一通唇枪舌战,围观众人多数就是看个乐子,自然是照单全收。

    “哎哎哎,看来都是被玲姨的魅力深深折服。”楼凌风连叹三声,小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搁在座椅扶手上,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说着风凉话,随后两手一摊,“不过也是,我玲姨这么好的姑娘,弄没了上哪儿哭去。”

    他都快听不下去了,再保持沉默,这媳妇儿可就真没了。

    “喂喂,适可而止啊。”殷玲满脸黑线,眼角狂抽,浑身鸡皮疙瘩抖落一地,还真不习惯被这小家伙夸,让人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风家少主笑了,言语之中似乎染上些许恼意,“看来花大少也是绝不相让了,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们便一决胜负,来定圣女阁下究竟落于谁家。”

    “废话少说,圣女阁下本少爷是娶定了,出招吧!”花家大少爷毫不相让。

    “这要开战了!”

    围观的人似乎比擂台上的两人还要兴奋。

    众人精神异常激动,可就在裁判提起了手中的铜锣,准备一挥而下的时候,冷冷两字犹如冰箭寒风破风而出,不知从何而来,却又无孔不入,“够了!”

    城楼广场拥挤着数以万计人,却是因为这极寒的一语全部停下了口中的呐喊。

    殷玲豁然起身,险些将剩下的座椅都给掀翻了去,踉跄着一下被身边的人扶了把才稳稳站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欣喜,激动,恼怒,难以置信……各种情绪在她那血红的双瞳之间一闪而过。

    是剑奴?是剑奴的声音!

    “真是愁死我们了,还真非同一般的难搞。”楼凌风扯扯嘴角,两小肩并肩坐着,眸光皆是平视着前方擂台,说话间,一人伸出一手默默地击了一下掌,搞定。

    楼凌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异常欠扁,小样儿,跟我斗。

    难道是她幻听了?殷玲瞪大着眸子巡视周围,这会儿倒没时间搭理两小,但是这事情前后,却慢慢地在她脑海中清晰,她是不是因为太过着急,而忽略了什么。

    就在那寒冷之极的两字落下后,一道黑影恍若鬼魅般,在人潮顶部划出一道轻虹,在大家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唰地出现在擂台之上,稳稳站立。

    俊秀男子,黑衣,黑剑,还有,沉静如冰的一张黑脸。

    “这人又是谁。”

    “从哪里冒出来的,莫非是来踢台捣乱的?”

    沉寂的人群有人发出异议,胆子也忒大了点。

    “真的是剑奴。”殷玲血瞳之中溢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她真的真的没想到剑奴会出现在这里,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殷玲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脑子也有些木木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竟然还跑她的招亲宴上来了,想干什么!

    殷圣和殷离对视眼,微微有些恼怒的同时却也有些释然,算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人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两小身上,不由得无奈摇头,若到了这一刻他们还不知道这两个小鬼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几十年就白活了。

    “这又是闹哪出。”后面的殷紫衣此时有些云里雾里,目光望着忽然出现在擂台上的黑衣男子,恼怒不已,莫非这人转性了,怎么能这样!

    “这位兄台,我看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风家少主怔忪片刻后才开口,同时目光还暗自打量着凭空而来的男人,暗道不简单,是以并未轻举妄动。

    花家大少很是不爽地皱了皱眉,虽然恼怒,但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口气,“这里是血族圣女殷玲比武招亲的擂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上的。”

    剑奴抱着乌黑锋刃,缓缓抬起头来,“我知道。”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从他唇瓣将飘出,带着点沙哑,让周围的观众都隐隐感觉到一点汗意,不由得下意识戳了戳自己的臂膀,这人怎么能冷成这样呢。

    殷玲咬着自己的唇瓣,眼神落在那道匀长的笔直背影上,心中紧张不已,但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儿,双手交握在一起无意识地狠狠绞着。

    对上剑奴那面无表情的脸,风家少主心中再度涌出一股寒意,但此时却只能故作镇定地道,“既然知道,便别再捣乱,现在下去,我们大家就息事宁人,不做追究。”

    “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你要知道,这是圣女阁下的招亲宴,在血族地盘上捣乱的后果可不是你能担当的起的。”花家大少也硬着头皮威胁,心中却是根本没底。

    这个人的气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准确的说,他身为一个中品最强王者,竟然连这个人身上的丝毫气息都无法查得,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我知道。”剑奴还是这冷淡的几个字,抿唇沉默少顷后,才又缓缓道,“所以,你们现在就离开吧。”这恐怕是这段时间以来,剑奴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

    “岂有此理!”

    风家少主和花家少爷怒火中烧。

    “这人是想干什么,莫非是想抢亲不成?”有人扬声做询问状,下方群众更是议论纷纷,对于血族此时不管不问的态度也实在是有些好奇。

    殷玲这个时候似乎才从神游中晃过来,理智压过心中的欢喜,疾步走到看台的围栏后,微踮了脚,朝擂台上有些恼怒地喝道,“你要干什么,还不快下去。”

    也不看看现在是不是捣乱的时候,早干嘛去了!?

    大家听得殷玲那虽恼却明显带着点娇嗔的话语,心中顿时便明白了几分,原来圣女阁下和这男人认识啊,或许,还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剑奴闻得这声,那张冷硬的面色这才有些细小的变化,那浅青的唇瓣抿了抿,慢慢侧过身去望向不远处的女子,却只是看了一眼后便默默地微垂下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但也只是须臾,便唰地抬眸而起,冷冷对向擂台上两人,“你们,一起上吧。”

    不是要,比武招亲么?

    “你!”风家少爷眸子一瞪。

    花家大少更是觉得荒谬,呵一声,“你是不是疯了。”

    殷玲美眸轻瞪,嘴张得能塞下一枚鸡蛋了,眨眨眼再度审视那人面无表情的冷硬侧脸,这人是剑奴么?他这意思,是要参加自己的招亲宴?

    “哇偶,帅!”楼小姑娘一巴掌拍在身前的围栏上,而她身边的楼凌风,小俊脸上笑意偏偏,小手猛地一握成拳竖着往下狠狠一拉,加油哇,不过能一直忍到现在,功力还真挺深厚的。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下方的争论声音越发汹涌。

    “看着挺正常一人,就是冷了点。”

    在决赛场上半路杀出来也就算了,现在还想要以一敌二打下擂台,不是疯子就是脑子有点问题,风家少主和花大公子那可都是中品最强王者的存在,手中还有底牌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这黑衣男人看上去也是年纪轻轻,不过三十微出头,到底是拼什么这般狮子大开口?

    “殷族长,这是怎么回事。”风家少主朝上方询问。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人,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这又置他们于何地?

    被呼的殷圣抿着唇思量许久,才拍着椅子慢慢站起身来,“事发突然,既然这位公子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老夫现在就再定一规矩,你们先且听听,如何?”

    “殷族长请说。”风家少主和花大少回应。

    剑奴虽未应声,但那静默的表情明显是在听。

    殷圣点点头,走出来站在殷玲身边,沉声道,“这一场比试,就依这位公子所说,一对二,若是他赢了,那么大家就不得再有异议,算这位公子胜出。”沉默少顷后又道,“若是输了,便以性命相抵,作为捣乱圣女选婿宴的代价,随后风少主和花少爷再决出胜负,你们看如何?”

    这话一处,四下皆默。

    输了就以命相抵,这代价是不是严重了点?不过想要乱了之前的规矩,就得付出点代价,不然这初定好的规矩,岂不是想改就改。

    “这下那位公子的玩笑是开大了,想收也收不回了。”毫无疑问,在围观着的眼中,剑奴这一场挑衅式的比试根本就是必输无疑,那可不就是死路一条么?

    而殷玲,此时却颇为诧异地盯着身边的殷圣,欲言又止,“爷爷?”

    爷爷,他明知道……

    “傻孩子。”殷圣摇头叹息,伸手摸着孙女的头。

    他当然是知道,别说两个风家少爷这样的人,就是两百个也不会是那小子的对手,他虽然对这小子很不满,但没办法,说一千道一万都抵不过孙女自己喜欢啊,他能不帮吗?

    “爷爷。”殷玲眸光之中逐渐闪起泪光,嘴角弯了又收,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气死我了。”殷紫衣柔媚的面色微显狰狞,其实说白了和她屁事没有,她却是在旁边咬牙抓狂,这一切便是嫉妒使然。

    “好!”花家大少率先应下,抬头挺胸,哼声道,“本少爷倒是想要见识见识,这位兄台到底有什么本事,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来。”

    风家少主无奈点头,“既然如此,最后可别又抱怨我们以多欺少。”

    “动手吧。”剑奴只是轻微皱眉。

    天穹,繁星满天。

    周围架起的几十个巨型火盆将擂场包在其中,把整个王宫前的场地映照得灯火通明,赤红的火舌舔舐黑夜雾色,底部燃烧着的木材像是熔浆的色彩,时不时发出噼啪炸响来。

    风家少主和花大少对视一眼,交换个眼神后,便唰地散开,极快的动作形成两道残影,瞬间便以掎角之势将剑奴前后堵在其中。

    “哼!”风少浑身玄气蜂拥,出手快若疾风,被他在分秒之间调动形成一条蓝色的长龙,正面朝剑奴轰出,卷动起周围狂风阵阵,咆哮而去。

    “咦,出手就这么狠。”围观着忍不住缩了缩头。

    “小子,看招!”前面的攻击将至,背后花大少也已经出手,在大家惊惧异常的眼神中,腹背受敌的剑奴却是原地动也不动,龙腾虎啸,两道玄气骇浪就那么直接狠狠砸在他身上。

    巨响阵阵,惊动天地。

    “闹半天,不会就这样吧?”大家心中似有不安,也有不甘,觉得既在情理之中,又好像哪里不对。

    尘嚣散去,剑奴冷傲挺拔的身躯依旧笔直立在原地,剑奴没有任何反抗接下这一招,仅是让他们的,表示一下让他们半路给撵出局的一点愧疚。

    在四起的惊呼声中,那黑影动了!

    却见前一秒还在四五丈开外,下一秒钟,他的身形便出现在了风家少爷身前,平静无波的眸光与惊惶不安的眼神猛一对上,后者吓得反射性连连后退,却觉得脖颈一阵剧痛传来,呼吸猛窒,下一刻整个身形脱离地面,还未待他做出任何反应,便已经被剑奴挥手便扔了出去。

    “啊——”剑奴背后愤恨咆哮忽起,剑刃寒冷的气息急速袭来。

    冷眸轻眯,转身,反手一抵,动作一气呵成似是随意而为,那尚未出鞘的剑柄准确无误,重重击在来人胸膛之上,闻得花家大少一声痛嚎,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弓,便若流星便飞射出去。

    “碰!”

    “碰!”

    陆续两声重物落地的响动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余风声阵阵。

    简简单单,干干净净,都是轻飘飘的一招取胜,没有他们想象中激烈的交战,没有惊天动地的打斗,甚至于人家连任何亮底牌的时间都没有,这赢得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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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玲儿是我的!

    

    围观群众左右对视,不知面对如此情形,该做出什么反应来,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了,和风家少主等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到现在他似乎根本就没调动玄气,根本就看不出他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

    前不久血城小镇刚出一个诛神君王的传言,莫非就是这人不成?可还是有些不对啊,传言不说只是个敲上去七八岁的英俊男童吗?

    “公子!”

    “少爷,怎么会这样?”

    落地的风家少主和花大少爷两人被自家的族人扶起,左摇右晃还有些站不稳,但剑奴明显是手下留情了,看上去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目的只是将他们掀下擂台而已。

    剑奴淡淡地收回手,大掌从剑身之上拂过,抬手一挥便将之背负在后。

    “你究竟想干什么!”还未待剑奴做出任何动作,殷玲便已冲到他身前,漂亮的脸上表情纠结不已,惊喜之后这会儿更多的是恼怒,狠狠一拳砸在剑奴的胸膛之上,“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殷玲怄得咬牙切齿,“你给我走啊!”

    一声不吭地就离开王宫,头也不回,现在她好好的招亲会,即使不是自己愿意的,但这人怎么能说搅和就搅合了,还是一个字也没给她交代,也不顾忌她会不会不高兴。

    “我——”剑奴被殷玲砸得连退几步,薄唇狠狠抿成一条直线。

    “你什么?”殷玲血瞳死死地盯着他,手中推搡的力道更甚了,一拳拳那是结实地往他胸膛上砸,“你现在又想干什么,不是说让我别跟着你了吗,好啊,我现在要嫁人了,以后再也不跟着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多年的委屈在此时尽数爆发出去,殷玲的声音隐隐都染上了点难以察觉的哭腔,心中的火气也被剑奴这一出给点燃,犹如火山喷发般直往外冒。

    “玲儿,我——”剑奴皱眉,被身前张牙舞爪的女子给逼得连连后退,浑身僵硬,伸了又缩的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又是在闹哪出?”人群之中有人嘀咕。

    不过看着样子,是有人愿打有人愿挨啊,如果这黑衣男人不是真的喜欢圣女阁下,一位这样的高手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被人这般推搡,怕是早就忍不下去了还手了,哪能站在原地像个孩子一样被女人数落,还一声不吭的,这像什么话。

    “哎呀,这白痴!”剑奴这个天生的闷葫芦不急,把楼凌风倒是急得够呛,在一边龇牙咧嘴地蹦跶,“说啊,你倒是说点什么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数落剑奴的时候,还不忘鄙视妹妹,“简直比小兮都笨!”

    “你才笨!”旁边的小姑娘顿时炸毛,小手双拳一握,粉嫩的面颊气呼呼鼓起。

    殷圣在旁边也是急得吹胡子瞪眼,“这小子,嘴长来不是说话的啊,真不知道玲儿喜欢他什么。”难怪每次丫头回来都这般失落,无精打采好几天才能缓过神来,他真是看不下去了。

    “你走,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殷玲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气话说完之后又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她在说什么啊,不是盼着他来吗,自己这又是在干什么?矫情!

    但随即一想,若是这次他真的再看头也不回地离开,就说明人家是真的不在乎她,她一定转过身就找个人嫁了!

    “你不是天天想着怎么甩掉我吗,走了为什么又回来,没看见我马上就要嫁人了吗……”只是这一推,剑奴已经退到了擂台边缘。

    听到她再度说想要嫁人的时候,剑奴眸光骤沉,双眸猛地握拳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随后,像是下了什么扭转自己命运的决定般,抬臂,伸手,一把将喋喋不休的殷玲按入怀中,“我,我会对你好。”

    干涩的话语,只是微微不适应地一顿,便极为坚定地说出口来。

    温热的气息不似剑奴平常的拒人千里的冷,清晰地呼在殷玲耳边,坚定无比的字语虽然不多,却是让情绪暴躁的她瞬间便安静下来,乖乖待在他宽敞的怀抱之中,双眸懵懂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我会对你好的。”剑奴双臂下意识地紧收,同样的话语再次出口,但这次明显顺畅了许多。

    “耶!”

    两小击掌的脆响,被傻愣的大家直接忽略了。

    围观的众人大断断续续听过殷玲那带着的愤怒埋怨之后,也意识到了这两个人恐怕不是一点半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牵扯,这故事应该很长,很纠结。

    殷玲在那陌生又熟悉的怀抱之中呆愣了许久,才晃过神来,被剑奴挤在他们胸膛之间的手推了推,使了好大的劲儿都脱离不出来,直到剑奴似乎意识到她的挣扎时,才松手放开。

    “玲儿。”剑奴双唇紧抿,有些僵硬地缩回手。

    只是殷玲退出他的怀抱时,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人,一言不发。

    慢慢地,剑奴似乎有些不安,盯着眼前女子的眼神带着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许,“玲儿,我,之前不是那样的,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他五指有些烦躁地抓入自己发中,又默默甩下,狠皱了下眉,虽然那张清俊的面容看上去依旧风平浪静,但心中早已是巨浪翻滚,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剑奴从未懊恼过自己口笨,他不知道这事该如何解释,也不知道他自己在想些什么,总之他很清楚的知道,绝对不能让玲儿嫁给别人。

    殷玲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那,那你说想要怎么。”剑奴垂眸,语气沙哑低落,匀长精瘦的身躯就那么定在殷玲面前,愣愣地待在原地,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噗——”

    直到对面噗地传出女子娇俏的笑音,剑奴脑子才从纠结状态逐渐清明过来。

    他微眨了下眼,这才疑惑抬眸,对上那双携着促狭笑意的血瞳,嘴张了张,“玲儿?”

    他似乎不明白,这人的情绪为何会转变得如此之快,前一秒还对他喊打喊杀的,现在又笑得如此开心,但剑奴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也随着眼前女子的笑意,心头一松。

    “果然是块木头。”殷玲憋着笑别过头去,随后撅了一下唇,抱怨道,“你现在知道之前你不理我,不和我说话,总是想着赶我走的时候的感觉了?”

    声音依旧委屈不已,但却没了愤怒。

    殷玲扯了下唇,“每次我可都是伤心死了。”

    这个木头总算是说了句让她高兴的话了,虽然还不是她最想听的那句,但是她现在已经很满足了,以后的事情慢慢来,她可以等,十几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点时间,不能要求剑奴一下子就变成满口甜言蜜语的另外一个人,若是那样的话,他也就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了。

    剑奴的手微有一僵,默默地别过脸去,不想让人察觉到他的一丝尴尬和莫名的愧疚。

    “不过,现在好了。”殷玲说着一蹦就跳到了剑奴怀中,伸手牢牢抱住她,也顾不得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笑得眉飞色舞地道,“你以后再也不准凶我。”

    剑奴清冷的眉宇之间显得有些慌乱,还是有些不适应有人会和他这般亲密,但是他也没出手阻止殷玲,只是因为自己的心里并不排斥。

    “好。”他点头。

    “也不准说让我离开的话了。”殷玲追加。

    剑奴依旧默默点头,“好。”

    殷玲抱着他笑意更盛,得寸进尺,“就算我生气让你走,你也不准。”

    “嗯。”

    ……

    对于剑奴这般犹如孤狼一般的男子,若是有人能真正走进他的世界,那么会得到的也必定是一颗永世不变的心。

    活泼美艳的女子,冷面清俊的男人,两人相拥的画面却是异常和谐,一个使劲儿地要求,一个默默地点头,围观众人只觉得似有温泉浅浅从心间淌过。

    “这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啊,绝配。”

    “也不知道这位大人是什么身份,我看着很不简单。”

    “能是普通人吗,手指都不用动,便能将两名王者收拾得服服帖帖。”众议不断,纷纷为此高兴不已。

    一个人的才能若是普通出色,或许会得来大家的嫉恨,但若是超出了大家常理认知的非凡,便不会再让人有任何妒忌之心,只余敬仰甚至于奉为神话。

    只有一人,几乎懊恼得将自己的指甲都掐断了去。

    “可恶。”殷紫衣满目狰狞,面色难看得不成人样,见得这般情形那简直是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咬牙切齿地暗恨,“为什么,这根本就不公平,我哪里比不上这该死的殷玲!”

    这殷玲怎么就这么好命,凭空冒出来抢了本该属于她的圣女之位不说,现在竟然真让她死缠烂打得到了这位大人的青睐,那么不要脸的行径,究竟是凭什么?为何什么好事都被她殷玲占尽了!

    “哥哥,我们是不是该开溜了?”楼小姑娘这才想起什么,转过身去,黑溜溜的眼珠子咕噜着望向身边还在那里看戏的哥哥。

    楼凌风挥手,“不急不急。”

    不过,这倒也是有点悬了。

    “走,我带你去见爷爷。”殷玲滔滔不绝地压榨了剑奴许久,这才松开他,很是自然地拽住他的胳膊,“还有离叔,你之前应该见过。”说完步伐又微微一顿,她转身望向剑奴,伸手两指掐了掐,“或许,他们对你会有那么一点点意见,你得忍忍,知道吗。”

    血色双瞳闪烁着动人光泽,带着期待。

    “嗯。”剑奴盯着玲儿,颔首点头。

    殷玲瞬间笑意满面,两人飞身而起转眼便闪身到看座前的围栏后,出现在殷圣和两小等人面前。

    “这是爷爷。”殷玲跑到殷圣身边,拽着爷爷的胳膊,又指了指旁边的殷离,“这是离叔,你认识的。”

    虽然剑奴之前因为一些原因与血族有过接触,也认识两人,但现在这个时候对于殷玲来说是不一样的,所以她想要剑奴再重新认识一下她在血族两个最重要的亲人。

    “幸会。”殷离倒是客气。

    逐日之巅炎帝麾下冷面剑奴之名他怎会不知?炎帝左膀右臂的存在,可谓是如雷贯耳,今日近了一见,果如传闻所言,他想若不是玲儿有无双护着,恐怕早当初早就被这个人不知扔哪儿去了,哪还能有如今的这局面?

    也亏得玲儿这丫头能隔三差五地就往上跑,跟着人家屁股后面一追就是十几年,说实话他都佩服玲儿这丫头,换做旁人,不被吓跑也被冻僵了。

    剑奴颔首点头,面上表情并未有多少变化,依旧浅淡。

    他的冷淡态度并没有对人的任何藐视,而只是性格使然,不擅长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别说旁人,就算是与他相识几十年的云臣,都得不到他什么热情脸色。

    现在虽然有些明白了自己对殷玲不一样,却不代表他能对她的亲人也如此,但也能看得出来,为了身边的女子,他在尽量地让自己看起来表情柔和一些。

    “爷爷。”殷玲暗中扯了扯殷圣的衣袖,老头子隐隐哼了哼,这才朝剑奴沉声道,“既然我孙女喜欢你,那老夫我也无话可说,我也不管你是谁,若是你再欺负她,我不会让你小子好过的。”

    “爷爷,你说什么呢。”殷玲扯着爷爷的衣袖,朝他挤眉弄眼使眼色,虽然心中很是动容,但现在却还是不想让老爷子刁难剑奴。

    殷圣挥手,佯怒地瞅了眼身边的孙女,“你一边儿去,胳膊肘尽往外拐的丫头。”说这话时,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剑奴,不得到他的承诺就不会罢休。

    剑奴抿唇皱眉,面无表情地盯着殷圣,冷淡的话语微有沙哑,“我会对她好,但是,我不需要给任何人承诺,因为玲儿是我的。”

    “你!”殷圣眸子一瞪,竟被剑奴一句话噎得不知如何回应。

    殷玲笑意僵在嘴角,心中动容不已,她也没想到剑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就像她了解的一般,这个人不会油腔滑调,甚至于可以沉默寡言到几个月都不吭一字,但只要是他说出来的,便就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现在,在剑奴的认知中,他才是玲儿最亲近的人,人是他的,心也是他的,受了委屈应该只朝他抱怨,甚至于不管什么火气都可以直接撒在他的身上,不需要别人再来说道什么。

    他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而直接。

    “哼,你知道就好。”殷圣重重哼一声别过脸去,虽然剑奴的话说得冷硬又不好听,但无疑是给了殷圣最好的承诺,他还能再要求些什么?

    剑奴敛眉,没再多说一字。

    血族之中其余人对剑奴的身份虽不如殷圣和殷离两人清楚,但也是略有所知,对于他自然不敢有任何不好的脸色,就这事便也未提出任何异议。

    这里已经没热闹可看,也没大家什么事了,成千上万的围观群众在这个时候也逐渐散去,抱着疑惑和惊叹,谁都没想到这盛大的招亲宴最后会已这种情形收场,被半路杀出来的神秘人夺魁,还是那般让人无言以对的方式。

    “你,你们。”殷玲眼尖地逮住了两个想要开溜的身影,身形一动便截在两小身前,笑得那是一个春风满面,“凌风,小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都是这两个小家伙搞的鬼,她这分明是被算计了啊。

    “我说,这是要上哪儿去呀。”殷玲这个时候当然是明白了两小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也是亏得这一闹,终于让这木头有点开窍了,那她现在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两个小家伙呢?

    “玲姨。”楼筱兮讨巧卖乖地嘿嘿笑着,两只小手麻溜地挥着,“不用太感谢,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殷玲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脸,剑奴也在这个时候望过来,眼神落在两小身上,幽暗的眸光微微一深。

    “真巧,哈。”楼凌风对上剑奴的眼,表示真诧异。

    殷玲嘴角一抽,的确是很巧。

    楼筱兮也乖乖地眨眼,小手握着放在胸前,睁着一双乌黑纯洁的大眼睛,做出一副好久不见的无辜表情来,“呀,你怎么也在这里呢,你也来看玲姨的吗。”

    小姑娘那表情,他乡遇故知啊,这个巧!

    血族众位也有些诧异,小兮和凌风和这位神秘的大人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似乎不仅仅认识,还很熟的样子,瞧两小莫名反常的表情,好像也不是怕眼前的人,只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之前两小肩负重任,才冒着被逮回去的危险没趁机溜走,而剑奴难得出现了因私忘公的片刻,现在他已从那混乱的情绪中冷静下来,恢复成那个冷面无私的模样,事儿又都搞定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你和玲姨应该还有话说,我和小兮就不打扰了。”楼凌风打着哈哈笑了笑,扯过妹妹的手就要开溜,“我们就先自己玩儿去了。”

    “是呀是呀。”楼筱兮挥手再见。

    “少主,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剑奴的声音如凉风的从背后吹来,铁面无私,直接戳穿两小,“你们离家,主上和夫人怕是不知道吧。”

    楼凌风背对着剑奴偏头龇牙,小俊脸上的表情变来换去,他就知道!

    因为有所顾忌,剑奴只称楼君炎为主上,凌无双为夫人,而不是帝君和王后,但就此称呼,便已足够周围那些本就只是一知半解的人惊讶了。

    少主?小姐!

    据说这神秘男人来自于逐日之巅,可是这两小不是神女之子么?怎么又成他少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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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机缘天降!

    天下无双 王妃太嚣张

    天下无双 王妃太嚣张

    神魂破灭可成命魂,天魂,地魂,若是再散去,便是真正的神形俱灭,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当年的紫邪神魂被雷劫轰散,他是靠着紫域龙麒麟先天的强悍血脉,才可亿万年破而不散,直到最后命魂机缘寻找到拥有神族王者血脉的楼君炎,在他识海二十余年,后又在雷中池寻回天魂地魂之后,才得以活得重生的机会。

    而对于人族来说,达到神域天境的至强者,只要神魂不散不灭,寻得血脉相融的合适肉身,便也可造体重生,就如当年的魔胎圣琴。

    十年前的灭世之战中,在竭之气完全吞噬了整个神魔大陆的最后一刻,金翎为了给三界争取更多的时间等待楼君炎和凌无双的归来,驱散了自己的神魂,利用三魂破体的强大力量,强行轰开竭之气的灭绝封锁,但也因此不仅仅神魂破散,三魂也在那一刻俱灭于天地间。

    凌无双和楼君炎突破冰封大帝之后,在他的神魂意志消散在天地之间的最后时间,两人联手之下才强行将他的散去的三魂重聚,奈何这本就是逆天而行,三魂虽然归来,但却是极其虚弱,根本不能重新凝聚成可以附体的神魂。

    最强的命魂被凌无双即使收住,因为寻不到适合寄存他命魂的强者,十余年来一直温养在众山之巅天池寒泉之中,而天魂和地魂,却是在凝聚后挣脱而去,一直游离在三界之间,踪迹飘渺不定,这些年两人也一直在追踪天地两魂。

    直到今日,天地两魂似乎寻到了血脉适合者,在这个即将附体的时候,它们的气息是最为强烈的,加上又有命魂的感应,所以即使是身在神魔大陆,楼君炎和凌无双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没有丝毫耽误便立即用最快的方式赶来,且下界之后,便放出了命魂。

    命魂,天魂,地魂,三魂都拥有主人金翎的意志,在恢复一定力量再度相聚在一起后,便在主人意志的驱使下,自然而然地进行融合。

    若成,便能脱胎换骨的重生!

    若败,便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你们瞧,那三位神人似乎都很紧张光柱中的东西。”远远的,那些剩下站立不稳的人们还真是匍匐在地,伸长着脖颈观望着,时不时还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两句。

    有人感慨,“那里面定然是什么绝世珍宝。”

    因为楼君炎设下结界隔离了那片区域,大家便只能感受到脚下大地被波及得震动摇晃,光罩之内毁灭性的能量无法传出,龙吟沉吼的声音他们自然也听不见。

    而此时,凌无双浑身紧绷,感受着周围那若有若无的气息,神色凝重之极,最后磨牙冷声大喝,“金翎,你想死没关系,老娘我十年的心血可不能白费!”

    清冷的话语,在天地之间久久回荡。

    “你现在竟然还真敢死给我看!”凌无双又急又恼,她辛辛苦苦给这小子护了十年的命魂,难道就是等今天再拿来给他自己散的?

    楼君炎抬眸,冷静依旧,默默地看了眼凌无双,随后广袖一甩反手轻拂而下,修长有力的五指弯曲呈爪朝下扣去,一股无形的力量辐散而出,将那不断碰撞又未能融合的三魂牢牢困在那方空间内。

    祸害遗千年,哪那么容易死!

    “嗷呜!”

    龙吟震天,星云流转。

    三魂重聚不断碰撞磨合,那种力量,就像是将人彻底碾压成粉末之后,再造而成新的肌肉骨骼,这种痛苦和艰难程度即使是至强者,也难以承受下来。

    在远古时期,到达神域天境至强者几乎十余个,其中不乏陨落后神魂被驱散,却三魂犹在的存在,但最后除了最强的魔胎圣琴之外,却没有任何人能再度重生,这便是其中最为主要的原因,即使是他们也熬不过那种痛苦。

    其艰难程度可见一斑,而旁人能帮的,也只是用外力控制住三魂在一个空间内,不让其那般容易消散而去,因为在融合的过程中,任何一个剧烈的撞击,都可能使得其中一魂脱离。

    “无双丫头,我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得靠他自己。”云木尘道袍白须被劲风鼓动而起,他神色也是担忧不已,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已经是金翎的造化了。

    若不是这十年来,炎帝和无双不断地帮金翎修补主命魂,它早就衰竭消散了,即使天地两魂再融合也于事无补。

    凌无双沉默,嘴角轻抿成一条唇线。

    而离这百丈开外的草地上,两小也像是做贼一样拍在人群前面,观察了许久之后楼凌风逐渐明白过来,转头口型示意楼筱兮,“应该是拥有远古玄兽血脉的人类。”

    小姑娘眨眨眼,她也想到了。

    “继续看还是趁着爹爹娘亲不注意,赶紧溜?”楼筱兮在哥哥耳边细细地问了声,“现在是关键时候,娘亲不会注意到我们的,赶紧走吧。”

    楼凌风想了想,“再看看吧。”

    他也很是好奇这人是谁,能让爹爹娘亲如此大费周章地出手相助。

    “那好吧。”楼筱兮点了点脑袋,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被发现。

    “嗷呜——”

    龙吟之音在天地之间盘旋,那光柱膨胀开去,弥漫向整个光罩结界,将这方天地都变成一片金灿灿的海洋,伴随着那轻微的嗡鸣,像是仙音袅袅。

    凌无双踏空而立,身上白色的披风随着那疯狂流转的金色力量哗哗舞动,她冷眸轻垂凝视下方,红唇紧抿,面无表情,凝白的额头之上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那玩意儿不会爆炸吧。”趴在远处的围观着都隐隐冒出了冷汗。

    隔着这般远的距离,震动停歇了下来,周围也已经没了什么风吹草动,但只是远远瞧着那巨大的金色光球,都让人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来,那力量恐怕是沾上点,便能直接将他们化成飞烟。

    这里到底还安不安全?

    大家心中生出担忧,胆子再大还是不想死的!

    不过大家的猜想也的确是正确的,那流转的金色力量,可是一个神域天境至强者三魂聚散形成的气浪光波,别说实力微薄的这些普通玄师,就算是真正的神域天境强者再此,也不敢掉以轻心随便闯入。

    若非楼君炎和凌无双及时赶到,恐怕整个东临国的版图都会在星辰大陆之上消失,还有这些人还能趴在这里一边看戏,一边担忧?

    “嗡!”

    忽来一声巨大嗡鸣音波刺透外围的光罩结界而出,传遍千里之外!

    毫无任何征兆,那些趴在远处草地上观望的人们脑海之中猛地一白,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达到了封号圣者的玄师,皆是浑身一软便直接晕厥了过去。

    两小瞅瞅周围趴了一地的几百个脑袋,默默的扭头对视了眼,暂时没发表任何看法,然后继续看。

    凌无双眸光微微一眯,随后迅速抬眸望向对面的楼君炎,清眸赤瞳,四眸相接,前者隐隐轻颤,随后逐渐溢出喜悦色彩,后者冷淡深邃依旧,并无多大的起伏,只是那殷红的嘴角微不可查地隐隐一勾,转瞬即逝。

    “成功了!”

    云木尘激动不已,伸手撸着自己的白须,哈哈大笑出声。

    他就知道,金翎这小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挂了!那也太对不起无双为他辛辛苦苦修补了十余年的命魂,若是最后就这么死了的话,恐怕无双这丫头真和他没完了。

    只见得那一声嗡鸣巨响之后,漫天金色的光芒开始迅速收敛,犹如浪潮退去一般,月黑风清,最后归寂于一团巴掌大小的银灰色物体,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天穹之下四处由窜,拉出长长的虚幻尾影。

    “还在瞎转悠什么,浪费时间!”

    凌无双微微咬牙,恨不得一巴掌将他给拍散了去。

    那团银灰色的东西之中隐隐传出一声轻哼,若有似无,带着几人再熟悉不过的傲慢轻狂,随后绕着墨空迅速转了一个圈,随后犹如鹰隼瞄准了猎物一般,径直朝地面一个位置俯冲而下!

    “哗——”

    地面那草坑内,也就是之前金色光柱中心的位置,忽起一阵亮芒。

    “怎么没动静了,应该是没问题了吧。”凌无双微偏了下头望了望,“不会又出什么差错了吧。”

    凌无双皱眉自言自语地念叨两声,可是正当她准备飞身而下的时候,一道耀眼的金芒忽然炸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她擦身而过,径直朝楼君炎面门而去!

    楼君炎修眉微拢,身形侧开,墨袍斗篷随风轻撩而起。

    谁料,那道凛冽的金芒气势冲冲地朝楼君炎而去,在他侧身躲过之后,竟也没再追击,而就是那么径直地击向墨空,随着一声炸响,将楼君炎先前结的禁制冲开了一个破洞,波及山野又是一阵剧烈摇晃,那炙热的金芒却是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消失在黑暗的天际。

    “嗨,这小子什么意思!”凌无双直接炸毛了。

    他们这辛辛苦苦一阵忙活,这家伙活蹦乱跳了之后,竟然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就跑了?这什么人啊!

    楼君炎俊眉轻扬,暗红的眸光投向星穹深处,在凌无双横眉竖眼撸着袖子就势要追去的时候,凭空出现在了她身旁,出手顺势一环,就将她娇小的身躯顺势揽入了怀中,“让他去吧。”

    沉缓迷人的声音平淡,并未发表任何不满意见。

    凌无双真想逮着金翎就是一顿胖揍,她这些年来在两小有意无意的撩拨下,这性子是越发急躁,或者说有着极为严重的‘暴力倾向’,此时在楼君炎的出声安抚下才压下火来。

    “有本事就一直躲着,最好别让我遇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他。”她撇撇嘴角没好气一阵嘀咕,有什么见不了人的,碰上一面会死吗?

    楼君炎轻呵一声,颇为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

    云木尘踏空而来,长须冉冉白发飘飘,在两人身前微微站定,然后挥了挥手呵呵笑道,“那小子性子古怪的很,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就别管那么多了,让他自己慢慢恢复去。”

    他看那幅身躯很弱,因为是先天通灵体质,才能暂时容纳神域天境至强者的神魂,时间甚至于不能超过一夜,之后是都需要锻体重铸的,不过这对于金翎来说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嗯。”

    凌无双颔首微点,心中的担忧完全消去,一口气憋到现在才沉沉地吐出来,如释重负。

    “怎么,现在是回去,还是去一趟落日城?”云木尘左右看了下两人。

    楼君炎眉心微动了下,随后便道,“回逐日之巅。”

    “嗯。”凌无双点点头,“过不几天就是老爷子的七十寿辰了,到时候再和父亲母亲一同回去,我也得给爷爷准备点什么礼物才是。”说着她有些好笑地调侃一声,“这老头子真是越发难伺候了。”

    云木尘也笑了,丝毫不客气地道,“那我就不和你们一块回去了,既然到这里了,就正好去找擎兄下几盘,也顺便能凑凑过几天后的热闹,哈哈。”

    凌擎天与云木尘在逐日之巅碰见过一次,两个脾气都有些古怪,且年龄相差几千岁的老头却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就差烧上几根香就拜把子了。

    “也好。”楼君炎轻点了点头。

    云木尘撸着胡须开怀大笑,这会儿心情是真的不错,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忽地就皱了起来,“你父亲又将灵儿带哪儿去了。”说道这里云木尘显得有些气恼,“老头子我都好几年没见那丫头了,每次都碰不见。”

    虽然十几年过去,但云木尘对凌昊的排斥态度,却有增无减,谁料这凌昊脾气更犟,像是故意和云木尘作对般,每次见到南屿的人,二话不说,立马将妻子连哄带骗地拐走。

    “你问我,我问谁?”凌无双忍不住噗笑一声,“这会儿指不定逛游到哪儿去了。”

    在十年前的灭世之战后,凌昊便退下了风雪铸剑城的城主之位,将铸剑城的一切事物都交给了欧阳千泽,带着云灵在三界之间游逛,想要将之前缺失的那些年都补回来,以凌无双的话说那就是:啥事不干,专心陪老婆。

    “我也快两个月没见着他们了。”微顿后想了想,凌无双又转口道,“不过这马上就是爷爷的七十大寿了,我估摸着老爹这两天就会回众山之巅。”

    “哎哎,不提那臭小子了。”云木尘烦躁地挥挥手,真是一提到凌昊他就火大。

    “那我就先走了。”云木尘背手在后,当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眨眨眼,又转过身来,轻咦了声,瞧着凌无双和楼君炎讶声道,“我就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那两个小家伙呢。”

    他就说,这到众山之巅待半天了,和之前相比那安静得简直是出奇,若换往常,他恐怕胡子都被小兮那个淘气包给拔好几纽了。

    楼君炎眉心一蹙,凌无双脸更是瞬间就黑了下来。

    云木尘瞅着两人的表情便明了大半,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开,“这又是闯什么祸,被你们关起来了?”

    若是被凌擎天那老不死的知道了,岂不是又好一阵肉疼?那家伙现在是典型的有了重孙子,就忘了孙女,这凌昊也差不了哪儿去。

    “走你的吧!”凌无双朝云木尘连连挥挥手,“赶紧的。”

    她现在是提到两小便头疼,这次是真的给气乐了。

    “你这下手可悠着点啊。”云木尘满脸褶子的老脸之上笑意丝毫未敛,反而笑得越发欢快了,但也没有再追问什么,转身化作一道长虹便迅速消失在天尽头。

    凌无双轻扬下巴,抬头望向楼君炎,舒出一口气来,“我们也走吧。”

    凌无双接到的最新消息,便是她家儿子闺女出现在了血族,且闹了好大一出戏,就差没将整个无边血海的强者都召到血族去了,因为锁神塔还在剑奴手中的原因,她料想着这个时候两个小家伙应该已经被逮回去了。

    这会儿,远处的人堆中,那两个小小的草坑里面哪里还有两小的影子,两小逮准时机,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哪还能在原地等着他爹娘回过神来?

    他们可没那么笨,以楼凌风自己经常挨娘亲胖揍时候的话说,那就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那是将凌无双惹得又好笑又好气。

    “嗯,走吧。”楼君炎薄唇轻勾。

    凌无双抬手轻摊,“这次我是真不管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其实呢,在修理两小的时候凌无双就是个纸老虎,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但楼君炎可就不一样了,他是闷不吭声地动真格啊,对自家闺女能控制到点到为止,但对于儿子,那可是真的逮住就往死里虐啊。

    就如那次将楼凌风顺手一丢,扔到暴乱星空,若不是凌无双偷偷将那小子拎回来,并亲自开口向楼君炎求了情,指不定那小子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飘着呢。

    楼君炎若有似乎地轻呵一声,口气凉凉地道,“我早就说过,落崖那地方关不了凌风几个时辰。”

    “呵呵。”凌无双讪讪一笑。

    上次从暴乱星空都差点自己挖洞爬出来,她怎么会不知道落崖关不住自家儿子,这不是还抱着一点希望,自家儿子能自觉好好面壁嘛,事实证明,她真的是想多了!

    楼君炎轻瞪了怀中扯着嘴角朝他讪笑的女子一眼,摇头,有些无奈地轻哼一声。

    这个时候,草地上晕厥的人们也接连醒来,只是当他们再度抬头望去的时候,却见得一道黑白氤氲的光芒冲天而起,直没入漫天繁星之中,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月上柳梢,暮色四合。

    四下寂静一片,风吹草木莎莎,时有虫鸣鸟叫传出,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幻觉一般,大家左右望了望,这才逐渐清晰过来。

    “那三人似乎是从天上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是啊,从未见过这样的神迹!”

    “难道是真神?”

    议论之音乍起,越传越远,逐渐被夜色湮没。

    东临京都另外一片荒地山林之中,有一处天然湖泊静躺在月光之下,源头有清泉泊泊而来,在湖边一块巨大的青石之上隐隐金芒闪动。

    定眼一看,那团金芒之中隐隐竟是一名男人的轮廓,身材消瘦,衣衫褴褛,鼻青脸肿可谓是惨不忍睹,不过随着那金芒越来越甚,男人浑身逐渐传出血肉滋长迸开的声音,还有骨骼也在不断噼啪脆响,在夜色之中显得尤为吓人,而再一看,他的身躯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增长,变幻!

    就像是树木抽枝发芽一般,他浑身骨骼不断增长,那消瘦孱弱的身材慢慢变得健硕修长,满头黑发色彩瞬间褪去,在分秒之际,便被一种犹如太阳般炙热的纯金色代替!

    肌肤缓缓透出金芒,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麦色,然后是俊修的眉,狭长的眼线,高挺的鼻,樱花般漂亮至极的唇瓣,精致绝伦的五官构成一幅惑人之极的画,彻底代替之前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女人的阴柔,男人的阳刚,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了他的身上,除了那个恣意于天地之间,来去如风的小龙王,还会是何人!

    龙游神魔任所意,一飞冲天九万里!

    他金翎,回来了!

    “轰!”

    双眸唰地睁开,平静的湖面瞬间掀起千丈高浪,水的波光映照在那纯金的双瞳之中,锐利迫人,就像两轮烈日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

    “啊——”

    双臂展开,修长五指成爪向天,金翎畅快地仰天长啸一声,周围山林簌簌发抖,一条金黄色的巨龙从他身躯之中冲天而出,那是远古神圣巨龙的虚影。

    “哈哈哈哈!”

    熟悉的张扬,恣意的轻狂。

    金翎忽然敛声,樱红的嘴角轻勾,只是朝一旁侧了侧身躯,头也不回地轻笑声,“你们还准备蹲多久?再不出来本王可就要走了。”

    楼筱兮望了眼哥哥,呀,被发现了。

    “咳。”楼凌风低咳一声,牵着妹妹若无其事地从草丛中走出来,左右望了望,煞有其事地道,“这边风景不错,月色正好。”

    金翎上下左右瞅了两小,微挑而起的眉梢之上诧异一闪而过,他两手环上胸前,随后弯了弯嘴角,直接朝楼凌风扬着下巴喂了声,“有衣服吗?”

    这个时候,金翎身上还挂着之前那破烂衣衫,只是因为身形拔高了许多,那布料显得越加拮据,但这换他来穿,倒也别有一番风味,那是一种狂野的落拓美。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楼凌风撇撇嘴。

    金翎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本王可不想穿你老爹的。”听这口音真是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很明显,金翎只一眼便看出了这是谁的种。

    一个七八岁的诛神君王,一个五六岁的最强王者,除了那两个人,谁能生出这样的妖孽?再加上小丫头那和凌无双简直是一个模子雕出来的样,这还用过脑子来猜么?

    但真是不爽呢,他才离开十年,人家娃儿都两个了!这自己还有毛希望?

    楼筱兮撅了下唇,盯着金翎眨巴了下她乌溜溜的大眼睛,疑惑道,“那你是想穿小兮的?”

    金翎凝着满脸天真无邪表情的小姑娘,嘴角微微一抽,在他愣神间,伴随着楼凌风淡淡的奚落声,一件衣服便被当头抛来,“凑合着用吧,有就不错了。”

    回眸,金翎顺手接过,潇洒地旋身一转便直接穿上。

    “勉勉强强吧。”左右打量着看了看,金翎指尖弹了弹左肩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纯白色袍子,不是很讨厌的颜色,大小倒也蛮合他的身。

    “走吧。”金翎拍拍手,从青石上跃下。

    楼凌风皱眉,“去哪儿?”

    金翎勾唇一笑,“上门找茬,带你们揍人去。”

    金翎的神魂夺了这个已亡的身躯,相当于是借着他的血肉重塑了自己的体魄,自然也通过体内那残余的意志知晓了一些事情,这人还能死得再惨烈一点吗?

    “这我喜欢!”楼凌风眸子一亮。

    金翎偏了偏脑袋,“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哈,一起一起,小爷我也正好无聊。”楼凌风摩拳擦掌。

    楼筱兮眨眨眼,望了望金翎,又瞅了瞅面露兴奋的哥哥,两人那简直是一拍即合,而且,瞧瞧这自来熟的模样,两方都不用自我介绍就直接勾肩搭背上,就差没称兄道弟了。

    楼凌风这算是找到革命同志了!

第二十一章:你看那棵树

        “你——”苏木直接便傻了,愣愣地瞅着都快扑到他脸上的小姑娘,反射性地往后退了退,撑在砂石上的手还在滴血都没察觉到,随后只是呆呆地就着跌下去的姿势杵着。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小娃娃,漂亮得就像是个小粉团一样,可是应该不是他们家族的弟子。

    “如果你现在还有命在,那么你就死不了了。”小男孩的童音清越,带着些浅淡懒散,让发呆的苏木猛地回过神来。

    苏木抬眼顺着声音望去,朝他伸出手来的是个小男孩,比自己小约莫两三岁的样子,模样更是说不出的俊俏出挑,苏木略有迟疑之后便伸出手去,“你们,是什么人?”

    两只小手相握,仿佛多年的挚交好友般熟悉。

    “楼凌风。”小家伙伸手一扯,便将苏木拉了起来。

    楼筱兮眯眼一笑,眉眼弯弯,“我是小兮。”

    “小兮。”苏木默默地念叨了下两小的名字,左右看着两人很是疑惑,口气是一贯的谦和有礼,“你们是从哪儿掉下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苏家的训练林场,他之前在苏家也从未见过他们,而且,怎么能凭空落下来呢?真是奇怪。

    “苏木!”古圣扬手高呼一声打断了三小的交谈,沉着脸阔步走来,来不及询问如何从天而降的两小,抚着苏木的肩膀仔细打量检查一番,心急如焚,“孩子,没什么事吧。”

    苏木从小就体弱,又不能修炼玄气御体,若是给出个万一该如何是好。

    “太爷爷,我没事。”苏木抬了抬自己的手,笑着道,“只是被石子擦破了一点皮而已,没事的,太爷爷你别担心,过不了几天便好了。”

    “那就好!”古圣皱眉点了点头。

    “苏木,你没事吧。”几个孩童也远远跑过来。

    因为苏木对人好性子又善良,即使身为废柴之身也依旧有一些孩子与他私下关系不错,只是碍于多数人,不想也被大家孤立平时对他才未那般热切,而见到此番突发状况后,还是忍不住匆匆围过来,焦急不已。

    苏木笑着朝大家摇摇头,“真的没事。”

    “果然是个倒霉蛋,本来就是根废柴火,若是再给砸傻了,可就好玩儿了。”以之前那漂亮女孩为首的一群孩子姗姗来迟,甚至于交头接耳地奚落。

    “心姐的话果然不错,离这倒霉鬼远点才是对的!”

    “是啊。”

    很显然,古圣给大家还未讲完的那个故事被绝大多数孩子当成了耳边风,转眼就给忘了,此时被那漂亮女孩苏心这样一煽动,便越加讨厌苏木了。

    一群孩子继古圣之后纷纷朝这边围过来,多数都只是因为心中的好奇,想看看这苏木究竟又倒霉地被什么东西给砸了,而看清楚那两个影子后,也是有些傻愣了去。

    “你看那小妹妹,好漂亮呀。”孩子群中有人开口。

    “对啊,她是真的吗?”

    苏心脸色瞬间就有些臭了,气冲冲地快步走去,天赋好人又漂亮的她在家族之中就是孩子王,每天就像是个公主一般被大家吹捧着,怎么能听得这些话。

    古圣见苏木并无大碍,这才将疑惑的眼神转向他身边的两小,口气也不自觉带上点审度,“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苏家的林场中?”

    竟是两个孩子,莫非是姚家和陈家想要偷学他们的玄技?可也不应该派两个孩子来啊,一个瞧着还不过五六岁的样子,而且,他活了一辈子,都还未见过如此乖巧精致的孩子,最为主要的是,他们浑身周围好像有一层浅浅的光芒一般。

    “老爷爷,我们路过。”楼筱兮睁着黑溜溜的眼睛,蠕蠕甜甜的声音让人心不设防。

    楼凌风耸着小肩膀,浅浅点头,“只是路过,不小心掉这里的。”随后他左右瞥了眼,抬眼望着古圣,“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东临国,苏家训练场。”古圣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回答,丝毫没意识到这个时候应该是自己在质问楼凌风。

    楼凌风撇了下唇,“大陆还是落对了。”

    玲姨也太不靠谱了吧,幸好没给他们直接送到神魔大陆去,只是不小心砸了个人,星辰大陆东临国他知道,凌家的祖宅如今还在这里。

    古圣对楼凌风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再开口,苏心便皱眉眉头跑出来,站在古圣腿边扯着他的衣摆,很不友好地朝两小直接就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的,是不是想偷学我们苏家的玄技?”

    楼凌风瞥了眼她,抬头下巴轻扬,“关你什么事。”

    “你——”苏心脸唰地便涨红一片。

    她何时被人如此奚落过?最主要的对方还是一个那般俊俏的男孩子,她刚刚的话也只是冲着楼筱兮去的,却是没想到被楼凌风不讨好她也就算了,还一句就给顶了回来,丝毫不留面子给她。

    周围一大群孩子都瞧着,苏心面子上过不去简直就是要她的命,涨红着脸掩饰性地大声道,“这是我们苏家的地盘,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本小姐就是苏心!”

    “师姐。”苏木唤了声苏心,示意她不要这样,随后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身边的两小。

    在东临的大家族和上层人士中,苏心倒是真的很有名气,第一玄师家族苏家的五小姐,嫡系血脉,不仅仅天生就是个没人胚子,还是个玄师天才,十二岁的年纪却已经是九品高阶地玄的存在,再一突破可就是天玄强者。

    在这个小小的东临国,不对,在大家眼中,这偌大的东临国可都是一等一的天骄人物,她如此轻狂傲慢也是因为有底气十足,怎懂天外有天。

    “你什么人,关小爷我什么事。”楼凌风冷淡地哼一声,无动于衷,谁都没想到,这个凭空天降的小男孩眉毛都没有多皱一下。

    “你怎么能这样无礼。”苏心眼眶顿时就红了,气得直跺脚,这般年纪的她根本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信不信本小姐现在就将你们丢出去。”

    楼凌风口气依旧淡定,“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着眸光上下瞧了眼前的人,“小爷我还真不想欺负小孩子,这名声可不好。”

    小家伙似乎忘了,除了小筱兮之外,他在这里估计算是最小的。

    “你——”苏心快抓狂了。

    “师姐,别这样。”苏木几步走到苏心身边,伸手扯着她,让她不要激动。

    苏心却是很不领情,看他的眼神越加厌恶,“你走开!”狠狠一挥手将靠过来的苏木掀开了去,是楼筱兮及时扶上一把才没有直接跌倒。

    “你怎么能这样呢。”楼小姑娘生气了。

    苏心怎么会知道那严重后果,哧着道,“我就这样了,你管得着吗。”

    小兮漆黑的眸子色彩徒然一深,手暗自握了一下,迈着小腿上前,却是被身边的刚站稳的苏木一把就给扯住了,连忙开口劝阻,“小兮,我没事的,算了。”

    这些他都已经习惯了,可若是真惹火了苏心,小兮会吃亏的,她现在还这么小,软软的像是一碰就会碎了,这苏心都已经是高阶地玄了,可比家族中大多数的大人们都厉害。

    苏心傲气十足地仰头,“你还能打我不成?”

    就这么个粉娃娃,还能对她怎么样了不成。

    “好了孩子们,都快别吵。”古圣面带怒色地出言制止。

    其实对于两小不知苏家也不知苏心,连他都有些小小的意外,古圣沉吟少顷后,他微弯下腰打量两小,神色很是认真地询问道,“小娃儿,你们父母何在,莫非你们两不是东临国人?”

    楼筱兮撅了下唇这才不理苏心,随后眼珠子咕噜了下,很是乖巧地回道,“小兮和哥哥是东临国人。”一边答还一边煞有其事地点着小脑袋。

    娘亲是东临国人,他们应该也算是吧?

    “我和小兮自己回来看太姥爷的,只是走到这里就迷路了,我们要去的是凌家老宅看看。”楼凌风这时也嗯一声,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通,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刚从空间裂缝掉下来?

    “原是凌家弟子么。”古圣颇为意外。

    楼筱兮摇头晃脑地继续道,“我们家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小兮和哥哥可是走了好久才到这里的呢。”小姑娘比了个大大的圆,又笑眯眯地道,“老爷爷你能带我们去吗。”

    古圣实在是没忍住,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爱怜地摸了摸小丫头毛茸茸的脑袋,口气和蔼,“当然可以啦。”最后还忍不住叹一声,“多乖的娃儿呀。”

    按这小丫头说的,那他们应该是凌家的旁系血脉了,估计也是背着家里面的人,偷偷跑到东临来想见见凌家祖宅,又不小心从飞行玄兽上掉了下来。

    古圣自己脑补了许多便就想通了,因为他也没指望这两个瞧着都只有几岁的孩子能有多明白事,自认为他能问出这些来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老爷爷你真好。”楼小姑娘眼睛眯成月牙状。

    古圣当即哈哈大笑,“这样就好了?”

    “那你可以收留我们一天吗。”楼凌风顺势开口。

    小家伙眼珠子转悠两下,反正到了星辰界随时都可以去太姥爷那,也不急于一时,还不如自己四处转转,比身后总跟着一屁股的人要好吧?而且,他瞧着苏家就挺有意思的。

    古圣微怔了怔,但也只是须臾便乐呵呵地笑道,“是身上没有银子了吧?”

    楼凌风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古圣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当然可以,你们想住多久都成。”

    就因着凌家旁系这个身份,苏家都会将这两个小家伙奉为上宾,即使不是,古圣也不认为两个这样的小家伙能闹出什么乱子来,就是简单的添上两幅碗筷而已。

    两小一老那熟稔的口气仿佛认识许久了般,主要是因为眼前的两个小家伙看上去都无害纯良之极,长得又是如此的精致俊俏模样,实难让人讨厌。

    只是总有那么些人是例外的存在,就如这苏心,她听得古圣这话后简直就是要气炸了,属于她的光环被两小带走后,好像古圣的疼爱也被他们一下子抢走了般。

    “太爷爷,凭什么留这两个人在苏家。”苏心直接便不满开口,狠皱着眉头,“你别被他们骗了,我看呀,他们肯定就是姚家或者陈家跑来偷学我们玄技的。”

    “小苏心,你这脾气应该改一改。”古圣无奈摇头,对于苏心极为了解的他,当然知道苏心为何会如此排斥两小。

    “就是嘛。”苏心跺了跺脚,委屈得都快要哭了,转身就跑,“我要去告诉父亲,他们就是来捣乱的,应该把他们抓了关刑室里去。”

    旁边的苏木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

    苏心的父亲是刑堂的最高执事者,手段一向严苛,说得严重点就是那种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人,他的决定有时候即使是家主都不太好插手。

    “师姐!”他连忙伸手阻止,瘦弱的身子挡在苏心面前,“别这样。”

    苏木急得面色也有些涨红,“我,他们。”磕磕碰碰两下后,苏木情急之下匆匆道,“他们是我的,我的朋友,我之前认识的朋友,不是坏人。”

    楼凌风挑眉,朋友?真是个别致的称呼,不过似乎还不错。

    直到千百年之后,当苏木统领众山之巅四方神将,站在那个君临三界的男人身边时,还依旧在懊恼自己当时那般冒失的称呼,可同时也因此庆幸不已。

    “你撒谎!”苏心猛地一跺脚,推开他就跑了出去。

    苏木焦急不已,“太爷爷。”

    “没事。”古圣给苏木一个安心的眼神,那沟壑密布的面上浮出慈祥笑意,他又半蹲下身子朝两小道,“早课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在这里玩,饿了就过去吃点东西,等会儿就和苏木一起回去。”

    “嗯。”楼凌风点头。

    古圣拍拍小家伙的肩,站起身来朝苏心跑开的方向走去,灰色的玄师长衫衣角被乘风阵阵掀起,面上的笑意逐渐消散,微皱了皱眉头。

    “谢谢阿婆。”苏木接过老妪递过来的布条,围着手绕了几圈,简单地包了一下便望向身边的两小,“走吧,我们先过去,你们吃东西了没呀。”

    苏木虽然已有十一岁,但个子却和刚到八岁的楼凌风相差无几,一是因为楼凌风身材本就出众高挑,半大不点,除了那时而高冷淡漠时而傲娇无礼的性子外,模样身材却是很好地继承了他老爹,二也是因为苏木不能修炼的原因,和周围那些活力四射的孩子比起来,他瘦弱得就像是个书生般。

    “没有呀。”楼筱兮笑眯眯地回答。

    小姑娘这一笑,周围草地上的花都仿佛尽数绽开了般,旁边一些孩童此时看着苏木的眼光倒有些莫名的羡慕,有意识无意识地都朝楼筱兮和楼凌风的身边靠,似乎也想和他们搭话,完全忘了之前因为苏心的话对他们的隐隐排斥。

    小孩子的世界,变化就是如此之快。

    苏木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瞬觉浑身都有了力量般,乐呵呵地道,“那你们就有口服了,我告诉你们喔,阿婆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楼凌风看了朝他笑得友好而开怀的苏木一眼,浅淡吐出两个字,微带意外,“废体?”随后的话更加残忍而直接,却是肯定语气,“你不能修炼。”

    灿烂的笑意僵在苏木面上,只是瞬息,他的面色便变得惨白一片,小身子都哆嗦着踉跄后退了下。

    被他们知道了,果然么,又要因为这个原因离得他远远的?他只是想和这些人一样,不想被大家嫌弃,只是想有几个好朋友而已。

    “哈哈。”

    孩子群众传出偷笑,小废物就是小废物,这两个小孩儿应该跟他们玩才是。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呢。”旁边的老妪口气染上不满,哆嗦着手指了指那依旧一派淡然的楼凌风,“亏得小少爷还将他当成朋友呢。”

    谁都未曾料到楼凌风回如此这般回道,有人伤心欲绝,有人皱眉不满,有人暗自偷笑,因得都是小孩和老人,心思简单的大家都直接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小小年纪的孩童,是如何一眼便看透苏木是个不能修炼的废体?就算是家族中的长老人物,也得三番几次地天赋觉醒不成功后,才能坐下定夺!

    楼凌风不甚在意地耸了下肩,迈着步子朝不远处的一堆吃食走去,只是在路过苏木身边的时候,拍了下他颓废的背,朝前带去,“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包在我身上。”

    苏木愣神,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楼凌风便已经错过他朝前走去。

    什么事包在他身上?

    “没事没事,放心好了。”楼筱兮拍了拍胸脯朝苏木偏头一笑,稚言稚语的口气又是萌翻周围一群老少,小姑娘向他神秘兮兮地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随后也一溜烟地朝哥哥跑了过去。

    苏木心中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双眼之中浮出欣喜光芒,虽然还是没能明白两小话中的意思,但是只要他们不嫌弃自己,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什么嘛。”

    周围的孩童不少都崛起了嘴,心中很是不快。

    那满头白发的老妪明白之前误会了那小家伙,此时心中乐呵又感觉有些歉意,于是在旁边不停地给他们添食,一边还轻言细语地询问,再瞅着两小估计这一副贵家公子小姐模样,却是丝毫不嫌弃她做的东西,便越加开怀了,那是越看越打心眼儿里面喜欢。

    此时朝霞满天,将周围的山川林木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悬在树叶草尖的露珠都闪动着五彩光芒,鸟叫虫鸣不断,玄兽的嘶吼只是偶尔会远远传来。

    “好吃,阿婆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呀,小兮之前都没见过呢。”楼筱兮回答着老妪,嘴角四周还沾着些吃食碎屑,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地叽里咕噜念叨。

    早就吃饱结束的楼凌风忍无可忍,极为嫌弃地瞥了眼妹妹,“你可以少说两句吗。”

    楼筱兮撅了撅红唇,默默扒饭。

    “呵呵。”旁边的老妪一颗心早就化成了水。

    苏木站在旁边傻傻笑着,一会儿默默地瞅瞅楼筱兮,一会儿暗自观察下楼凌风,握在一起的双手紧了紧,他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你想修炼么?”楼凌风双手一撑,便侧身坐到了木台上。

    苏木没明白过来,只反射性地啊了声,“什么?”随后面上神情忽明忽暗地变幻了好一阵,他才垮着肩膀小声道,“当然想,可是父亲能用的办法都用了,我还是不能凝聚玄气。”

    他微垂着头,失落极了,像是一个朋友般和楼凌风倾诉。

    “不管是灵丹还是圣药,这天下四国,父亲能找到的都给我找来过,也花了很大的代价,办法都想尽了,可是都没用,太爷爷说除非是能遇到落日城的高人,那就一定能行。”苏木眼中希望的火苗刚燃起便唰地熄灭,他脚无意识地提着旁边的木桩,神情落寞之极,“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落日城隐世多年早已不问世事,就算是能成功进去,人家又凭什么出手帮他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他又不是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而遇见落日城隐世的高手,那就更加是不可能了。

    “哈!”

    “哼!”

    周围有孩子的哼哈之音传来,是一些吃完了点心的孩子拿着木剑在两两对练,其余的三五两人坐在草地上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自己又学会了什么新的玄技。

    “哎呀,你什么时候晋到玄者了!”一个孩童被对手一剑便劈倒在地。

    他对面小胖子骄傲地扬起头,哈哈笑着,“我三天前就晋升到玄者了,怎么样,厉害吧。”

    苏木眼神不由自主地被那声音吸引过去,心中充满着浓烈的渴望和向往,但也只是片刻便回过神来,继续给坐对面木台上看着自己的小男孩说道,“只有每隔十年,落日城才会招手一些外族弟子,但也只是极少数的几个,就连苏心那样的天才都没希望能进得去,更别说我了。”

    一辈子都别想见到落日城的人,苏木垂下头,踢着脚边的木桩继续道,“我坚持跟着大家一起训练,相让自己看上去能精神点,只是为了不让父亲失望而已。”

    他现在几乎都不抱希望了,最难过的还不是自己处处被孤立,而是父亲身为家主,却有他这么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儿子,总受其他几脉的奚落。

    “嗯。”楼凌风耐着性子听了许久之后,才伸手做了个停下的手势,“能听我说一句么。”

    “不,不好意思。”苏木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面色也逐渐涨红开去,“我只是,只是有点激动了。”

    后面的话他也没好意思说,他只是因为没有能说话的好朋友,是以今天才会说这么多。

    苏木虽才十岁,但性格却是比同龄人深沉许多,平时更是沉默寡言,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和一个刚认识不足一个时辰的人絮絮叨叨说这么多,这人还是个比他都年幼两三岁的孩童。

    “没事,我们会帮你的。”楼筱兮从凳子上滑下来,伸手抹了把小红唇。

    “谢谢。”苏木很是感激地看了眼楼筱兮,朝她勉强地扯嘴笑了笑,随后又默默地垂下了头,眸光有些失神地望着地面,并未将一个五岁小姑娘的话放在心上。

    “明白了!”楼凌风两手一撑,小身边便利落地跳下高高的木台。

    他拍拍手朝苏木走去,“我可以帮你,也就是说你可以修炼。”还未待苏木回答,小家伙又似笑非笑地添上句,“但是有个条件。”

    “我可以修炼?”此时苏木脑子中满满的只有那么一句,你可以修炼!

    楼凌风小眉毛轻扬,瞧着苏木的反应,“你不信?”

    苏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朝他讪讪的笑了笑,到此时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不是他不信,而是这事情实在是太难做到了,父亲想尽了办法都不行,凌风也只是个小孩子而已,他能做什么啊?

    “我知道你们很像帮我。”苏木心中的确是不信的,但是他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人家也是想帮自己,他也不想失去这个刚交到的朋友。

    楼凌风点了点脑袋,怎么会不明白?

    左右巡视了几眼后,小家伙将目光定在远处一颗巨槐身上,朝它扬了扬下巴,“你看那棵树。”

    “嗯?”苏木顺眼望去。

    在数百丈开外,矗立着一颗巨树,那是苏家这片林场最大的一颗古槐,十几个大人牵手都不能将它环住,枝桠纵横密集像是一把巨伞一样撑开,根茎深入地底估计至少有十几丈。

    可是,这有什么奇怪的?

    苏木眨眨眼,很是疑惑地偏了偏头,左右打量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那树怎么了?”

    楼凌风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眸若星辰,在此时蕴着与他年龄极为不符的深邃光芒,眼神停留在那颗树上,在苏木开口的瞬间,瞳孔徒然一缩。

    “轰!”

    电闪雷鸣,巨响震天。

    紫黑闪点犹如巨蛇飞舞,破空降临,林场大地迅速龟裂。

    坐卧在草地上的孩童们惊叫着散开,纷纷朝响动传来的相背方向狂奔,苏木下意识想要伸出捂耳的手,在见到远处的那一幕之后,僵在了空中。

    那几十丈高的古槐被破空而来的紫黑色天雷击中,当中破开,倒地,龟裂,碎裂成焦黑的一块块碳土四处飞溅,就如一座山岳轰然倒塌。

    只是须臾,黑云散去,天朗风清,碧空辽阔。

    “这——”苏木整个人也像是被雷劈中了般,直挺挺地杵在楼凌风身前,双眸瞪大凝着前方,若不是那山丘般的一堆黑炭块就那么堆在那里,他真的会怀疑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僵着脖子扭过身来,苏木眸色逐渐变得深沉一片,语气带着些干涩,“你究竟,是什么人。”

    天啊,他刚刚究竟是看见了什么!

    楼凌风俊秀的眉毛轻扬,面上的笑意更盛,而此时又多了一丝赞赏在里面,调侃的语气是一种稚气未脱的潇洒,“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苏木抿唇,默默摇头。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但是他知道,即使是身为九品巅峰圣者的太爷爷都没有这本事的十之一二,更何况凌风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莫非是传说中的一些神通?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

    两小对视间,远处早已闹开了锅。

    “这是怎么回事。”嗓门儿最粗的那个男人手中牵着一脸惶恐的苏心。

    “怎么会这样。”说这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浑身浩然正气。

    古圣的神情凝重,这样的现象也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盯着那诡异的情形打量许久,才沉声道,“天雷异降,莫非是什么凶煞之兆?”

    苏木眼神从楼凌风肩上错过,瞧着远远而来的一行人,“是父亲。”随后微微一怔,手捏了捏衣袖微有慌乱,“还有刑堂长事,苏心的父亲。”

    难道这苏心还真向她父亲告状了,要来抓凌风和小兮?这是涌入到苏木脑子中的第一想法,忽然间,他的担忧失措又转变成一种极为古怪的表情。

    这……哪里还需要他担心呀?

第二十二章:真龙血!

    楼凌风眼神也若无其事地别开,好像周围发生的事情真和他没什么关系般。[燃^文^书库][].[774][buy].[com]

    “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苏木迟疑间,他父亲苏承,也就是苏家现在的家族阔步来到他的身边,打量了他两眼,“阿木,你有没有伤到那儿?你刚刚一直在这里,有没有看见什么异样情况?”

    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这样的雷云呢,远远看着都让他吓得不轻,还仅仅只是劈了一棵树就散开了,也太奇怪了一点吧。

    “父亲,我没事。”苏木深吸几口气,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暗自瞅了两小一下,便沉默地摇了摇头,面上有些不自然的尴尬潮红,眼神隐约着让人难以察觉的飘忽,“我,我也没太看清是怎么回事。”

    这事情实在是太离奇了,他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父亲。

    在星辰大陆,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孩童来说,见到如此惊奇的事情能这般迅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且冷静地分辨着其中的利害关系,是真的极为难得。

    “或许只是个意外而已。”古圣靠近苏承耳语一句,说着他环视周围一圈继续道,“老夫看也没伤着孩子们,可能是要变天,树太高便招雷了,我们也不必太过惊慌,免得弄得人心惶惶。”

    虽然很是牵强,但古圣现在也只能这般解释。

    “那就这般吧。”苏承对于古圣很是尊敬,听得他这般说后便挥手让人去安抚受惊的孩子们,沉声道,“快都带回家去,短时间内这边的林场封了,任何人不得私自入内。”

    余惊未消,苏承还是不敢冒险,刚刚的震动实在是太骇人了,幸好孩子们都离得远,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刚刚是雷神发怒了吗?”

    “阿叔,吓死我了。”

    刚刚还在林场中嬉闹的孩子们都吓得不轻,毕竟只是些十来岁的娃儿,见识浅薄,一个个还从未遇过这般大的阵仗,此时还有不少孩子躲在大人怀中轻泣。

    这样恐怖的异动实在是让人终身难忘,到此时苏承等人的心脏还在不规律剧烈跳动,以至于都快忘了他们此行来的目的,好一会儿之后,他们才注意到苏木身边的两个孩子。

    只是,这两个漂亮的孩子却是与周围惊慌乱窜的娃儿明显不同,他们显得很冷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没大叫,没乱跑,甚至于也没有丝毫的好奇,这让一行人都惊讶不已。

    “你们,就是太长老说的那两个孩子?”苏承仔细打量着两小。

    楼凌风耸了下肩淡淡地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嗯,是呀!”楼小姑娘脑袋欢快地点着,粉嫩的面颊上笑出个浅浅的梨涡,仿佛有细碎的阳光从她小身子周围缓缓落下,慢慢散开。

    苏承微微一怔,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笑。

    苏心一直被他的父亲邢掌事牵在手中,到这个时候才从惊慌之中回过神来,想起她扯着父亲过来的正事,听得家主苏承的话后立刻便撅起嘴嚷道,“父亲,这就是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儿。”

    “父亲,这是我的朋友,他们只是迷路了,不是什么坏人!”苏木连忙拦在家主和两小之间,抬头又望向邢掌事,神色是一种莫名的慌张。

    古圣笑意依旧柔缓,“苏木,你先被紧张,没事的,你父亲和邢掌事只是过来瞧瞧而已,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对这两个小家伙怎么样的。”他呵呵道,“还有太爷爷在呢。”

    他知道,苏木很珍惜这两个刚交到的小伙伴,更何况他也很喜欢这两个小家伙,再说了,怎么着苏家也不至于伤害两个小娃。

    “太爷爷……”苏木扯了扯嘴角,这会儿是有口难言啊。

    苏木之前是害怕苏心等人难为两小,这会儿却是完全反过来了,他现在是生怕父亲等人一不小心惹毛了楼凌风,那今天事情才是真的大发了,刚刚的情况他可是亲眼看见的。

    “好了,爹知道你想说什么。”苏承摸了摸儿子的头,那一丝不苟的国字脸上难得浮出笑意,“放心,我就听太长老说刚来了两位小客人,就顺路过来瞧瞧而已。”

    他只是听苏心说得那般玄乎,又砸到了儿子,才急忙跟着过来看看的,还以为是天上掉下来了什么怪物,搞半天就是这么可爱精致的两个小娃儿,真是大题小做。

    “没事,就留在我们苏家做客吧,不是你的朋友吗,那你就好好招待。”苏承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苏木这才放心地笑了笑,松一口气,“谢谢爹。”

    得到父亲的允许后,苏木很是高兴地看了看楼凌风,此时那眼神之中充满着敬佩和好奇,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怯意,难以察觉。

    只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苏心听得家主完全转变了口气,越发妒忌那眼前笑意甜甜楼小姑娘了,之前又在楼凌风那里受挫挨气,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怎么可能会轻易算了?

    “父亲……”苏心撒娇似地嗲嗲开口,拽着自己父亲的手左右摇晃着,“就是这两个人欺负女儿,你快帮我教训教训他们!”

    不能让这两个小鬼在她面前得意了去,否则她以后还有什么面子,说话还会有谁信服。

    “我知道。”邢掌事示意女儿先安静,即使是女儿不说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两小的,思及此他阴沉的眸光闪了闪,开口道:“家主,我看此事不妥。”

    苏承侧过身来,皱眉,“有何不妥?”

    “这两小来历不明,先伤了小公子不说,刚又引发那般异动,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吗,如今将他们留在苏家,怕是会让整个苏家都不安宁。”邢掌事说得义正严明。

    “那样的响动,和这两个小娃娃有什么关系。”苏承伸手示意邢掌事打住,“他们碰伤小儿也是无心之失,只是两个孩童而已,邢掌事何必揪着不放。”

    一个五六岁的小粉娃,一个七八岁的小公子,能对他们苏家怎么样?况且他也想苏木能多两个玩伴,儿子天天这般沉默寡言,除了训练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研习对他来说根本无用的玄技,他看着实在难受。

    邢掌事依旧坚持,搬出刑堂掌事的身份来,“而且,我觉得刚刚心儿的话很在理,本掌事也觉得这两小极有可能是姚程两家派来的奸细,想要偷学我们苏家的玄法秘技,这才不小心从飞行玄兽上掉了下来,不然哪里有这般巧合的事情,他们就正好落在我苏家弟子训练的林场中。”

    苏心抬起下巴,做出傲慢的姿态来。

    她才是孩子中的领袖,谁都不能违逆她的意思!

    “依我看,不如先将这两个小鬼头关起来,待得本掌事审问观察一番再多定夺,若真无辜再释放便是。”邢掌事试图说服苏承,“家主你不能为了两个外人,而至家族于不顾。”

    他苏邢的女儿,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更何况是两个来历不明的小鬼!

    “好了!”苏承却是扬手打断了他的慷慨陈词,“此事就这么定了,这两个小娃娃是苏木的朋友,便是我们苏家的客人,邢掌事你若是不放心,派人跟着便是。”

    他再了解不过苏邢为人,若是真进了刑罚室拷问,这么两个弱不禁风的小娃娃,还能有命出来?

    “邢掌事你若是不放心的话,老夫这几天陪着两个娃儿便是。”古圣也在这个时候开口,在平时他本就极少露面,除非有关乎存亡的大事,都是不插手家族中任何事情的。

    “爹爹。”苏心拽了拽父亲的手。

    邢掌事浓黑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见德高望重的古圣开口,便也不再好坚持刑审两小,但心中却是不甘,就做出已经让步的样子,点头说道,“既然太长老和家主都坚持,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这两个孩童实在诡异,万万不能留下,还是赶出苏家的好。”

    将这两个娃儿赶出去之后,他想弄死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邢掌事,你今天是真的有些过分了。”苏承还极少用这般严肃的口气和苏邢说话,“先不说这只是两个毫无威胁的娃儿,就说他们是凌家弟子的身份,我们也得礼待三分,这般咄咄逼人怕是不妥。”

    邢掌事也有些怒了,“家主,老夫已经做出让步,你还想如何,我也是为了整个家族着想——”

    “你,别逼我。”

    浅淡的几个字,猛地打断邢掌事的话。

    让人意外的是,这句反驳话却并非出自家主苏承之口,那稚气未脱的声音分明来自于一个孩童,几双眼睛左右扫视后,纷纷落在了楼凌风身上。

    “别惹我,小爷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小家伙微偏了下脑袋,那仿佛落着漫天星辰的漂亮双眸紧盯邢掌事,再次开口道,语气淡漠染上些愠怒,“我可不想欺负老人家。”

    稚气的话语让人啼笑皆非,但此时却离奇的没有人笑出来。

    苏木眼皮子一阵狂跳,快速侧身到小家伙身前,连忙挥手,急匆匆地说道,“凌风,别,邢掌事只是人凶了点,他没有恶意的。”

    虽然知道苏邢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木平时受父女两人欺负的时候,也曾闷闷地想着什么时候帮父亲灭一灭他们的气焰就好了。

    但此时的情况那可完全不一样,眼前的这个人要是真发火了,那可能波及的就不仅仅是邢掌事一人了,万一连带着苏家也遭殃了怎么办?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两个小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甚至于还猜测过他们究竟是不是人,否则怎么会如此恐怖,是以苏木焦急不已。

    “哥哥。”楼筱兮暗自扯了扯衣角,用口型无声地提醒一下,让哥哥别再闹出什么大动静了,不然他们刚到就得被太姥爷他们发现的。

    楼凌风看了小兮一眼,默默地撇了撇嘴角,这才作罢。

    的确,落日城虽是隐世状态,但对整个大陆上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任何一处发生寻常异动便会被他们迅速察觉到,而且因为两小的关系,这会儿落日城应该已经来了不少‘客人’了。

    苏木是冷汗都快要急出来了,现在又不能对父亲等人明说。

    他眉毛扭动,表情纠结,面上神色那是一个精彩,见楼凌风并未作出任何举动后,这才使劲儿朝邢掌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找茬了,不然真没人能给他收场。

    古圣和苏承对视眼交换了个眼神,眸中都是惊奇疑惑,被那小家伙的话,还有苏木一系列反常的举动给弄得云里雾里,这又是在唱哪一出?

    “哈!”邢掌事从惊异之中恍过来,也被这情形给气乐呵了。

    什么意思?他堂堂苏家掌事,杀圣的名号只是喊出去,便让整个东临国的高手都闻风丧胆,这意思也就是说,此时他却需要一个小鬼头给苏木脸面而手下留情?

    奇耻大辱,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看来他之前还是心慈手软了点,今天不将这小鬼得打哭爹喊娘,他杀圣名号就倒着写!

    “邢掌事,不得胡来!”苏承从邢掌事那逐渐狰狞的表情便看出了他的想法,奈何他的实力无法阻止,而旁边的古圣面色愠怒,一步上前,已经做出了出手的姿势。

    “都给我让开。”邢掌事怒不可遏。

    苏木下意识的缩了缩头,但天知道他不是被气势冲冲而来的邢掌事给吓的,而只是不想看见接下的惨状。

    楼凌风那句警告的话简直比要他命还要严重,心中火冒三丈的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以大欺小的罪名,一把挥开苏承便朝两小而去,“今天,本掌事就帮你们父母好好教训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然你嗯——”

    他咆哮的话徒然卡在脖子中,胸腔传来的一阵剧痛让他面色迅速惨白。

    “碰!”

    “啊——”

    电光火石之间,邢掌事强壮的身躯整个猛弓,仿佛听见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咔嚓声,在他感受到剧痛的下一秒,人便像如流星一般飞了出去,痛呼着在碧空中划出一道擦痕来。

    重物坠地,炭木飞溅。

    他猛扎入到远处的那一堆巨槐坍塌的炭木之中,瞧上去就像是一只青蛙般匍匐在地。

    “我可是很认真地警告过你。”楼凌风朝远处眺望眼,面不改色地拍拍手,皱了下俊秀的眉头一本正经地叹声,“说过不想欺负老人家的,逼我。”

    楼筱兮眼睛从张开的手指缝望出去,踮着脚尖瞅了瞅,这才默默地放下手来,小姑娘还撅着红唇啧啧两声,很是遗憾地嘟囔道,“怎么就是不听呢。”

    “爹——”

    苏心失心疯似地鬼叫起来,朝那碳堆的方向跌跌撞撞奔去。

    “这!”苏承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与已到小家伙身边的古圣无声对视,后者那伸出去准备阻止邢掌事的手还僵在空中,显然是被这突发状况给弄傻了,随后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苏木。

    苏木却只是干扯了一下嘴角,讪讪地挤出点笑意,情况就是这样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放心吧,死不了的,只是得卧床休息个一年半载。”楼凌风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几人大梦初醒般接连愣过神来,眸光唰唰全转到了两小身上,各种古怪的眼神都有。

    苏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僵硬着点了点头,“嗯。”

    他明白,邢掌事毕竟对这小家伙起了杀意,人家这般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苏邢也该趁这次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他那般凡事锱铢必较的性子不行,若不是有一身不凡实力,早就吃大亏了,哪里还能待到今天?只不过这次的教训是尤为惨重,更是诡异出奇!

    楼筱兮眨巴了一下乌溜溜的大眼睛,声音蠕蠕地解释道,“阿叔,老爷爷,小兮和哥哥没有恶意,真的真的只是路过这里而已。”小姑娘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太长老干涩地呵笑一声,手可是不敢再去碰那小不点的脑袋,“老爷爷知道。”

    古圣现在心中很没底,因为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小男孩就那么轻飘飘地挥了一下手,便直接将身为三品封号圣者的苏邢给横扫了出去,浑身隐约的玄气色彩他甚至从未见过,也没在哪听说过。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即使是自己,在这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眼前,也根本什么都不是,别说他们真的没有恶意,就算是有恶意,整个苏家也都毫无反抗之力的,这苏邢这次还极有可能是闯大祸了!

    “那,这,苏木,你先带两位小贵客下去好好安置,不得怠慢。”苏承憋了好半天才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这样一比起来,他的儿子倒是真冷静许多。

    苏木向父亲点了点头,这才朝两小细声道,“我们,先回去吧,待会儿我陪你们出去逛逛京都。”

    “行。”楼凌风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楼筱兮蹦蹦跳跳的欢喜不已,“好呀。”

    之前回来都是在落日城,她还从来都没出来逛过呢。

    见得三个小家伙有说有笑地远远走开,苏承和古圣对视着才猛松一口气,两人几乎都汗湿了背去,生怕楼凌风将火气撒在整个苏家头上,只是现在看来他们想多了,这两个小不点是真的很友善,对他们也根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苏邢出手的时候才回击了一下而已。

    “圣老,这两孩子究竟是什么人。”苏承神色沉重,这才细细地开口询问。

    古圣面色更是严肃,眉心都拢出了个川字,“老夫也不是特别肯定,之前他们提及过想去凌家祖宅看看,我就估摸着以为是凌家的外族弟子。”他摇了摇头,“只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我看,刚刚那响动,估计也和那两小脱不了关系。”苏承默默接口。

    古圣神色猛然一正,两人对视了眼后,眸中的色彩越发凝重了。

    “圣老,今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苏承朝古圣很是严肃地开口,幸好因为刚刚林场发生异动,已经清场了,只有他们几个人瞧见了刚刚那一幕。

    古圣颔首,“这是自然。”

    这事情,简直比整个东临的玄师都突破巅峰神人还要惊人,那两个娃儿定然是来历不凡,他们小小的苏家可惹不起这样的麻烦。

    “那这邢掌事?”苏承征求古圣的意见。

    “老夫早就说过,他这脾气得吃亏,他自己才是,认为有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古圣狠狠甩袖,苍老的眉目之间顿染恼意,那是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次险些就闹出祸端来。”

    他对苏邢的放任态度是完全错了,族中的事情,他该插手的时候,也必须得插手了。

    “几十年的臭脾气了,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苏承叹一声,幸好这次没出大事。

    古圣也长叹一声,“算了,带回去治伤吧,朝外就说外出落日之森的时候受伤了,刑堂就暂交予苏凡掌管,以后看他悔改的态度再定吧。”

    “我会安排的。”苏承表示赞同。

    古圣远远望了眼匐在邢掌事身边的影子,又皱眉道,“苏心这孩子身上的戾气太重,也该严加管教一下,不然指不定就是下一个苏邢,这段时间关在房间面壁反思,小小年纪虚荣心太强,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苏承嗯一声,“孩子还小,会慢慢改的。”

    碧空辽阔,草木幽香,长吁短叹之音逐渐消散开去。

    待得苏承和古圣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回来后,却是四处找不到苏木和两小的踪影,不由得有些急了,难倒是出去玩忘了时间,还没回来?

    “家主,圣老。”

    沿途的弟子长老见得并肩走来的两人,纷纷靠边儿站让出路开。

    “有没有见到小公子?”这已是古圣询问的第十个人了。

    “小公子?”那弟子眨眨眼,抓耳挠腮地想了想之后长哦一声,“我刚刚似乎看见一眼,跟在一起的是不是还有两个陌生的小娃儿?”

    “对啊,他们去哪儿了。”苏承口气有些焦急。

    那弟子想了想,“我就晃了一眼,去的好像是炼丹堂的方向。”

    古圣与苏承对视眼后迅速离开,朝炼丹房的方向而去,这两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怪胎若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啊,只是,当两人行色匆匆赶到炼丹堂的时候,隔老远便听见孩童的嬉闹声。

    “就这样,真的行吗?”苏木弱弱的声音之中夹杂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只见他浑身浸泡在一个大桶中,只剩下脑袋露出在外面,一脸狐疑的样子。

    扒在木桶边缘的楼凌风伸手凫了下水,“不信?”

    “不是。”苏木连忙摇头,几乎是立刻便应了声,像是生怕楼凌风再干出什么吓人的事情,因为自己之前不相信这小家伙的话,他可是差点被雷劈。

    苏木笑意腼腆,仔细看了一下水面漂浮着的一些简单药材,这才细声道,“只是就这些简单的药材,怎么可能有修补丹田的奇效呢,之前父亲可是连神药都给我找来过。”

    若是这样简单的话,他也不用折腾这么多年都没有作用了。

    “当然可以呀。”楼小姑娘笑眯眯地冒出头来。

    楼凌风顺手就将她小脑袋给按了下去,龇牙道,“让你一边儿去,怎么还赖在这里,都说了我们是男孩子,你小屁孩儿知不知羞啊。”

    “可是,苏木都已经到水里去了!”楼筱兮委屈噘唇,不满哥哥的暴政。

    楼凌风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实在拿她没治,于是嫌弃不已地挥手,“好了好了,那就乖乖待着,别乱动哦。”说完还不忘警告一句,示意小丫头就站在旁边不许捣乱。

    “嗯嗯。”楼筱兮拼命地点脑袋,随后摇头晃脑地道,“小兮就看看。”

    小姑娘踮着脚尖踩在旁边的凳子上,双手扒在木桶边缘,下巴就搁在手上,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水面被热气鼓得飘来荡去的药材,还真乖乖地不动。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也来点。”楼凌风在药堂内穿来跑去地忙乎着,不停地往苏木的水桶内扔药材,那不靠谱的姿态就像是在点菜一样,让人看着实在忐忑。

    也亏得苏木还能如此淡定地待在装着热水的木桶内,若是换做旁人,怕早就跑了。

    “这个,还缺什么吗。”苏木憋了许久之后,才声音弱弱地问了句,“若是缺什么的话,我可以让父亲现在去找的。”

    苏木此时已经被热气熏得满头大汗了,面色也是潮红一片,但也没多抱怨什么,或者心中早已打定了慷慨赴死的决心也说不定。

    小家伙帅气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道,“有就用,没有就算了。”

    “……”苏木沉默,越发觉得自己性命堪忧。

    楼筱兮笑着脸颊露出个浅浅的梨涡,趁着哥哥不注意的时候,小手偷偷伸在水里来回涮了下,还安慰道,“苏木你放心,我们之前偷偷瞧娘亲练过丹,这个应该也差不多的。”

    “?”

    这也能差不多……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苏木潮红的面色古怪地动了动后,迅速白了几分,估计是害怕自己会被直接炼成丹药,成功与否也还不是他能关心的问题。

    “小兮,不是叫你别捣乱。”楼凌风的声音飘来,小姑娘唰地一下收回玩水的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态来,朝哥哥嘿嘿笑了笑,“没动没动。”

    楼凌风转过身瞅见一株血红色的甘草,轻咦一声,“呀,还有这东西。”

    小家伙摇头晃脑地感叹道,“都够能毒死一头地龙蜥了。”说完捏着它笑眯眯地转身,说出一句险些让苏木直接跳出木桶的话来,“既然有,那就也来点吧,不要浪费了。”

    苏木狠狠咬牙,并没有开口阻止,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楼凌风将那株草抛入水桶之中,不过瞧他那梗着脖子的姿态,那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干什么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开心点,一会儿就好了。”楼凌风撇了下嘴角,像是刚朝汤里撒了作料般抖了抖手,随后拍了拍,“这下就勉勉强强了。”

    到这个时候还是这样不靠谱的话,能让人放心吗?

    “这样就好了?”苏木勉强挤出点笑意来,只是他现在实在是开心不起来,对于能修炼的渴望,早已被楼凌风磨得只剩下求生欲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踏出门去。

    过了好一会儿后,苏木才试探性地说道,“可是,我现在没什么感觉,丹田处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当然不会有反应啦。”楼凌风咧嘴一笑。

    “啊?”苏木不明白。

    他双瞳被水汽蒸得越加雾色朦胧,随后慢慢垂下头,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凌风只是逗他玩儿的,此时心中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也并不绝望,至少现在还有两个人愿意和他玩儿。

    “想什么呢。”

    楼凌风调侃的呵笑传来,小家伙拍了下苏木的肩,“是因为还有一味药材没放。”说话间,楼凌风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在苏木眼前晃了晃,“那,这才是关键。”

    刚放的都只是一些活血化瘀疏通经脉的药材,能有什么大的反应才是怪了。

    那巴掌大的透明瓶子中装着的是半罐东西,翠绿的色彩就像是最上等的翡翠般,只不过却是液体状态,随着楼凌风的摇晃将整个瓶身都染绿了去,能看得出来很是粘稠。

    苏木疑惑地眨了眨眼,“这是什么。”

    “真龙血。”楼凌风摸着下巴唔一声,“准确的说,是一头地狱烛龙的真血。”

    “呀——”趴在木桶边缘的楼小姑娘瞬间一蹦而起,双眸瞪若铜铃,两只小手唰地紧握成拳头,气呼呼地朝哥哥龇牙,“哥哥你竟然偷偷放小绿的血!”

    这丫头那是气坏了,小拳头瞧得木桶砰砰作响。

    而大桶中的苏木早已僵成了石块,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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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十四章:锻体再造,恐怖的跃级!

        瞅着妹妹那一惊一乍似乎想要吃了自己的样子,楼凌风头疼不已,摇了摇手中的翠绿瓶子,“只是放了一点血而已,又死不了。”

    “阿绿会痛的好吗。”楼筱兮黑眸子瞪了又瞪。

    楼凌风微耸了下肩,“那好吧,回去我就让小绿给喝了,还给它就是了。”

    “哪有这样的。”楼小姑娘粉颊泛红,额头滑下道道黑线。

    苏木左右看了看争吵的两小,尴尬不已的同时更是惊奇,心中的震撼再次被刷到新高度,小兮竟然养了一条真龙,那可是传说中才有的真龙啊!

    “还给你就是。”楼凌风伸手将透明瓶子递向楼筱兮,却是悠悠地说着风凉话,事不关己一般,“不过我可告诉你,这要是再等一会儿,苏木可就没命了。”

    “真讨厌。”楼筱兮撅了撅红唇,怎么能有这么讨厌的人呢。

    楼凌风倒是一点都不急,下巴轻抬指了指木桶中的人,“给他活血热体的药材里面有血纹草,一刻钟能毒死几百个苏木都没问题,若是再没有真龙血疏通经脉,那就只有爆体而亡啦。”

    最后那语气竟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苏木泡在热水中的身躯忽冷忽热,不仅为自己性命忧心,还怕这两个小家伙直接就在这里打起来,此时真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

    “好啦,赶紧的。”楼小姑娘气冲冲地偏过头。

    “早不就完了。”楼凌风撇了下嘴角。

    说罢他慢悠悠地伸手拔开瓶塞,在他手中的瓶口一低的时候,小家伙又忽的顿住,抬眸望向苏木善意地提醒他一声,“可能感觉会强烈那么一点点,忍不住可不要怪我,还有若是中途你跳出来了,那可就前功尽弃,就真的废了,可别说我事先没提醒你。”

    咱能别再说这样不靠谱的话了吗?本就忐忑不已的苏木一听得这话,面上的表情再度僵硬了几分,牙关紧咬,狠狠抿着唇瓣,朝楼凌风无声地点了点头,“嗯!”

    “放心放心,没事。”楼筱兮双眼笑成弯弯的月牙状,倒是说了句像样的安慰话。

    苏木还没来得急回给小姑娘一个笑意,见得楼凌风手一倾,一滴翠绿的浓稠状液体滑下,从瓶口拉出细长的轻丝,在它接触到水面的刹那,整个木桶中的水瞬间便被染成碧绿色,在下一秒钟便像是沸水般翻腾起来!

    “啊——”

    苏木双眸之中血丝仿若蛛网蔓延,仰头一声惨烈呼喊,消瘦的面颊唰地变成了青紫色。

    这反应哪里是楼凌风口中的一点点强烈?这根本就是分筋错骨般的剧痛难忍!

    “忍着。”楼凌风很是淡定地收回瓶子,给苏木淬体洗筋只需要一滴真龙血就完全够了。

    “阿木!”苏承和古圣破门而入,瞧见苏木的状态后两双眼瞬间猩红,两人远远听着几人的嬉笑音,本是慢慢踱来,只是这突然就转变成了苏木的惨叫,惊地两人根本来不及询问情况,便仓促地闯了进来。

    “别乱动哦,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儿子会怎么样。”那个始作俑者却是悠闲地坐在一边,小家伙只是淡淡地瞥了眼贸然闯进来的两人,并不意外。

    “啊——”

    苏木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他裸露在水面外锁骨以上的部分在此时竟布满了深红色的血纹,浑身所有的血管都在此时涨大,狰狞显露出来,就连那张脸上都纵横密布。

    “阿木。”瞧着儿子如此声嘶力竭的呼痛,苏承双手扶在木桶边缘,不知究竟的他踉跄着险些急晕了去,眸光猩红地射向那一派安然的小家伙,“你把阿木怎么了!”

    “不就是你看见的这样。”楼凌风两手一摊,似乎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既然来了,那就帮忙搭把手吧。”

    小家伙扬了下巴指向苏木,还有被他挣扎地碰碰晃动,似乎随时都会散开的木桶。

    “你!”苏承急疯了,作为一个爱子如命的父亲,苏木如此痛呼哀嚎他是真的心如刀割,儿子命在旦夕,他哪里还能顾及得了那么多。

    “苏承,你先冷静一下。”古圣老脸表情极为肃然,快速出手截在不顾一切冲向楼凌风的苏承,双手紧紧扣住他的往下压肩膀,“你冷静一下,冷静下来,这小家伙是在帮阿木!”

    “什,什么?”苏承僵住。

    古圣眸光落回到药痛中挣扎痛呼的苏木身上,“苏木身边的那些草药都是活络血脉的东西,最主要的是我感觉到其中还有一剂奇药,能帮助他打通浑身聚往丹田之处的堵塞筋脉!”

    他惊叹如此小的娃儿竟然这般精通药理,更好奇那一剂重药究竟为何物,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沸腾气息,只是站在旁边都能感觉自己体内被引动得气血沸腾!

    “这。”苏承此时真被惊住了,尴尬不已地快速看了眼楼凌风后,便急匆匆地退回到儿子身边,四十来岁的男人眼中淬着泪花,“阿木,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苏木的反应实在是太惨烈,苏承哪里能思考那么多?

    “能熬不熬得过去,就得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古圣长叹一声,惊惶忐忑的同时也抱有一丝希冀。

    “没,我没——”苏木浑身血红铭纹,嘴角被他咬得血迹斑驳,翻滚的翠绿药液之中,他躯体剧烈地抖动着,刚吐出两个字来,便又险些被一股袭来的剧痛震得仰头痛呼,“啊!”

    话语被惨叫痛呼淹没,场景极为惨烈。

    苏木只感觉到无数股滚烫的气浪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要将他活活撕裂开去一般,那接触到药液的肌肤最甚,仿佛受着烈火焚烤,随时都会将自己烧成一堆灰骨!

    楼凌风盘膝坐在对面高高的木架之上,一手撑着下巴,淡淡地打量着苏木的情况,这房间内估计就数他最冷静了,似乎就像是一个看好戏的。

    “苏木,你忍住呀。”楼筱兮趴在木桶边缘,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反应激烈的苏木,小丫头瞧上去似乎也有些紧张。

    “碰碰碰碰。”

    装满着碧绿药汁木桶在苏承死死镇压下,依旧在剧烈地晃动。

    “哧。”一点滴碧绿色的液体飞溅到苏承的手上,顿时便冒出一缕青烟,那骤然灼痛的感觉让苏承都险些甩手飞离,只是为了儿子才强行忍住,由此也可想而知苏木现在正受着怎样的折磨。

    药堂之内香烟袅袅,如此折腾了两个时辰,苏木早已喊破了嗓子发不出声来,此时他双眸紧闭坐在木桶之中,唇色惨白毫无血色,只从那浑身频繁抽动哆嗦来看,他依旧在受着非人的折磨。

    这时楼凌风从高高的木架上跳了下来,小家伙背着手踱到木桶边,伸头朝苏木凑了凑,“如果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告诉我一声,不然把命折腾没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不——”双眸紧合的苏木立刻应声,口气极为虚弱,却是依旧不想放弃,脑中浑浑噩噩几乎只剩下本能在让他倔强摇头,“我……我能,忍得住。”

    他不想再做一个废人,他只是想要和其他孩子一样可以修炼,可以为家族争光,然后成为一代强者游历大陆……这样想着,苏木的脑子却是逐渐浑浊,他是不是要死了?

    楼凌风俊秀眉头轻扬,“那好吧,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这是你最后的放弃机会。”

    不错不错,他果然没看错人。

    “阿木,还是放弃吧。”旁边的苏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瞧着那气若游丝的儿子热泪盈眶,“不能修炼就算了,不是还有父亲在吗。”

    若再继续下去,不待一刻钟的时间定然没命,废物就废物吧,他本来就不在意,总比儿子命没了的好,他知道那奇怪的小家伙如此说,就定然还是有办法救儿子的命。

    气息若有若无的苏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竟准确地伸出手去,一把扣住苏承准备将他提出药痛的手,再次袭来的剧痛让他脑子也有片刻的清明,双唇哆嗦着吐出一个字来,“不——”

    虚弱的口气依旧倔强,苏木无意识地摇头,即使是死了,他至少也全力以赴过,不会遗憾。

    “你这孩子。”苏承又痛又恼。

    “啊——”苏木忽然仰头声嘶力竭地吼出一声,药材密布的水面猛地激起一股浪话,随后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肌肤之上的血红色纹路也潮水般消散。

    “阿木!”

    古圣老眼瞪大目眦尽裂,这下也急坏了,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了苏木的生机!

    “急什么,这还没死呢,最后的几条筋脉被冲开了而已,只是暂时晕过去了。”楼凌风悠悠的童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苏承依旧是满脸忧色,焦急不已却又是束手无策,瘫软在木桶中的儿子气若游丝,此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靠他双手提着才没沉没下去,极有可能这眼睛一闭就再也不会睁开了。

    “现在该怎么办。”苏承眼神复杂地在楼凌风身上打转,却也是不敢有轻举妄动。

    楼凌风叉手在腰,缓步踱到木桶边上,“提子——”

    小家伙拉长着嗓子,慢慢悠悠地一唤,声音像是袅袅青烟般透过无数缝隙,传往某一安宁空间,只是许久都不见有任何的回应。

    “你又想干什么。”楼筱兮撅了撅小红唇。

    楼凌风啧一声,做出一个废话怎么这么多的表情,几步走到妹妹身边,伸出手就往妹妹袖口的空间内掏去,惹得小姑娘一阵痒痒得咯咯笑呵,“别躲了,我知道你在的。”

    摸索好一会儿之后,楼凌风黑眸微动,嘴角逐渐勾起的同时,缩手一把就从小兮的袖兜里面逮出一物,捏着它顶部的绿叶子在空中晃了晃,“还想往哪里跑,至于这么小气吗。”

    “啊啊啊,我真是受够你们两个了!”抓狂的声音从楼凌风手上的果子上发出,那团小小的银芒左摇右晃地挣扎着,“还让不让我活了。”

    苏承和古圣脚下一滑,惊得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人眼神错愕对视后,齐刷刷停留在那骂骂咧咧的巴掌大银褐色果子上,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认知都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内被彻底颠覆了。

    有手有脚,会说人话,长得像一颗果子的东西?准确的说,那就是一颗果子!

    “好了好了,少睡一会儿又不会死,不过现在先帮个忙。”楼凌风提着菩提子悬在翻滚的碧绿色药水上空,下巴轻抬指了指苏木,“啰,来一滴血。”

    菩提子的真血,就是最浓郁的天地精华原液,能在瞬息愈合烛龙真血焚烧疏通时经脉受到的损伤,且蕴含着无穷生命气息,能立刻充盈苏木失去的生机。

    “我就知道叫我准没好事。”菩提子龇牙咧嘴地抱怨。

    楼凌风抖了抖它,掐着指尖一小截笑眯眯地道,“哎呀,只要一小滴滴就可以了,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没看这人快死了吗?”

    “求你,救救我儿子!”苏承听得这话,也连忙哀求地看着那古怪的不明物体。

    菩提子头顶的绿叶子拽拽地一甩,却是无动于衷,盯着楼凌风瞪向它的眼睛,两手一叉,兴致缺缺地道,“他要死了关我什么事,又不是你要死了。”

    果然是物以类聚,这菩提子说风凉话的本事还真是和楼凌风这小家伙有的一拼。

    “提子,提子,你就帮帮苏木吧,他是我们的朋友。”楼筱兮在旁边蹦跶着跳了跳,双手合在一起,水灵灵的眼睛带着请求巴巴地盯着小不点。

    见楼筱兮开口了,菩提子很不情愿地哼唧两声,但那态度明显已经开始松动了,只是还没待它做出表示来,耳边又传来楼凌风凉凉的声音,“再磨磨唧唧,小爷我可就动粗了。”

    “喂喂!”菩提子扭了扭身子,奈何它头顶最为脆弱的那片绿叶子被楼凌风拽在手中,只能手舞足蹈抓狂地嚷嚷,“你有没有人性啊。”

    菩提子龇牙,给楼凌风一个‘你逼良为娼’眼神。

    “不就是一滴精血嘛,至于就要了你的老命,大不了回去多给你找点吃的补偿就是了。”楼凌风摇了摇手,继续诱惑菩提子,“陨石心,天雷矿,七宝丹?”

    古圣瞧菩提子的眼神越发离奇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吃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连陨石宝矿都啃,估计古圣心中最为担心的是,会不会他们不小心也成了它的盘中餐。

    在说到七宝丹的时候,菩提子终于是送动了,身子左右荡了荡之后,做出一副很是勉强的样子,“好了好了,我救就是了,不过之后你说过的东西可得给我。”最后还不忘强调一遍。

    “知道了。”楼凌风嘴角轻轻一抽。

    七宝丹是绝世宝丹,他现在可炼不出,看来又得爬墙进母后的丹阁了,真让人头疼。

    “你先放开我。”菩提子这才吭吭唧唧答应下来,在楼凌风撒手后就那么悬在药桶上空蹲着,偏着头顶的叶子左右巡视几番后喃喃开口,“竟然还没死。”

    苏承整张脸都黑了,两手抓着儿子,心中是又痛又恼,浸泡在药水中的苏木气息已经极为微弱了,能不能救回来苏承心中根本就没有谱。

    “提子,你快呀!”楼筱兮伸手戳了戳半空中磨磨蹭蹭的菩提子。

    菩提子哼唧两声,头顶的叶子这才慢悠悠地搭下来,见得它伸着手,坚硬而锋利的小爪子在上面轻轻一划,绿色微芒一闪而逝后,有浅绿色的汁液从那道微不可见的缝隙中渗透出来,沿着它的筋脉凝聚成一滴水珠子,从上面滑落朝那下面沸腾翻滚的药液水面滴下。

    “嘀嗒。”

    响动轻微,但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就这么浅浅的一滴汁液,竟让整个沸腾的水面瞬息归于宁静,那浓稠的药液在刹那之间变得澄澈一片,所有被染成了绛紫的药材转眼之间变得生机盎然,静静地漂浮在清可见底的水面之上,仿佛刚刚从山上采摘下来的一般。

    苏承和古圣对视眼,双瞳难以置信地瞪大。

    轻微的嗡鸣声响,整个药堂都被映得水波荡漾,屋顶之上湖光山色潋滟,满室飘满着让人心旷神怡的莫名幽香,使人精神抖擞着亢奋不已。

    “阿木,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苏承惊喜地发现前一秒还气息奄奄的儿子正在皱眉,扶着苏木的手明显感觉到了他正在恢复力气。

    他就像是一颗正在抽枝发芽,获得新生的树苗般!

    菩提子抖了抖头顶小荷叶似的绿色,怨声哀悼地嘀咕,“你们同情心泛滥我可不管,但是以后这样的事情可别再找我,再多的血都不够放的。”

    “一滴血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小题大做。”楼凌风表示鄙视。

    菩提子凌空蹦起,顿时就炸毛了,握着爪子朝楼凌风气呼呼地嚷嚷道,“就知道压榨我们,那你怎么不放你自己的血,你的血还更有用呢!”

    大帝血脉,那比烛龙真血好上千万倍,这家伙怎么不放自己的!

    “你确定他不会立刻被烧焦?”楼凌风白了菩提子一眼。

    菩提子哼了哼,但也不得不承认,别说是苏木这脆弱的小身板儿,就算是一般的诛神君王,都承受不住一滴大帝血脉的洗礼,苏木能承受烛龙真血的焚烧,坚持到这一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古圣瞧着两个小家伙你来我往的争吵,浑身早已是冷汗涔涔,别再刺激他了,他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这人老了看来是经不起吓。

    “再打扰我睡觉的话,我就自己回神殿树上待着去了,总是没个清净!”菩提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溜烟便窜回到了楼筱兮的袖兜中,又飘出一句话来,“还有我的七宝丹,别忘了。”

    楼筱兮拍了拍袖子,又朝哥哥摊手,表示无奈。

    苏木脑子里面浑浑噩噩,感觉耳边嘈杂的人声忽近忽远,但是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股温热的气息仿佛涓涓细流一般,逐渐蔓延向他四肢百骸,最终凝聚在他腹部丹田之处,顿时便灼热一片,沉甸甸的,暖洋洋的,充满着生机与希望,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唔——”

    猛吸一口气,苏木大梦初醒,像是溺水者刚浮出水面般,拼命地喘息着,因为太过于急切而轻咳出声来,面上也瞬间染上些潮红。

    “阿木!”古圣激动上前。

    苏承险些痛哭出声,两手还扣在儿子消瘦的肩膀上,惊喜不已,“阿木,你终于醒了!”

    他还以为真的会失去这个乖巧懂事的儿子,没想到绝处逢生,阿木最终还是撑过来了,感激,骄傲,庆幸,欢愉,各种各样的情绪满满充斥在苏承心间,此时也不顾上究竟成功与否,儿子能有命活着他便很高兴了。

    “父亲,太爷爷。”苏木瞧着两人的眸光晶亮一片,眉清目秀的脸上精神头儿十足,语气清晰而有力,哪里还有丝毫之前气若游戏的影子?

    楼凌风踱步上前,“感觉怎么样。”

    “很好!”苏木看向楼凌风的眼神充满着感激和崇拜,此时的精神处于一种极度的亢奋之中,因为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丹田处不再是冰凉一片,温热而丰盈,像是海纳百川般,接受着由筋脉四面八方涌至的暖流。

    “这就是玄气入体凝聚的感觉吗?”苏木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手,紧紧握拳,他筋脉打通了,他可以修炼了,他真的可以修炼了!

    苏承和古圣僵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苏木的话是何意,便见得苏木浑身猛地一抖,像是受到了什么剧烈的撞击般,双眸猛然一瞪,仰天长啸,“啊——”

    语音带着些许痛苦,但又不全然是。

    浪花绽开,一股巨浪从苏木体内冲天而起,将整个房顶都轰开一个窟窿,苏木浑身青色气浪翻滚不息,随后在他的大呼之中更以江水蔓延之势四散开来,将整个药堂房顶都掀开了去,碎木飞溅,古圣和苏承一个不慎被直接撂翻在地。

    “别慌,屏息吐纳,气沉丹田。”

    楼凌风浅淡的声音传来,稚气未脱,却充满着一股让人不容置疑的感觉,“冷静下来,不要害怕,用你的意念去感受它,操控它,引导它顺着你的筋脉沉入丹田……”

    苏木浑身都变形扭曲着,此时是真的难受之极。

    他感觉体内那乱窜的气浪仿佛要将自己撕裂了般,随时都有可能会破体而出,但却不知如何控制,在听得楼凌风的话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聚精会神,按照他的说法慢慢引导体内翻滚的气浪。

    “别怕。”楼筱兮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像是怕吓到他一样,小姑娘一直趴在木桶边缘,轻咬着粉嫩的红唇,眨巴着眼盯着苏木的一举一动。

    慢慢的,能明显发现苏木面容扭曲的幅度变轻了,周围的风浪也逐渐平息下来,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的是,丹堂周围几乎被夷为平地,只剩下那个木桶大咧咧地立在房屋的地基上。

    楼凌风的笑意清越,“怎么样?”

    早已平静下来的苏木唰地睁开眼来,呼吸之间能感觉到自己脱胎换骨般的蜕变,他缓缓握拳,甚至于产生出一种能擎起一座山岳的错觉来。

    “从没这样好过。”苏木斩钉截铁地回答。

    苏承和古圣从地上爬起来,快速朝苏木跑去,在楼凌风死死捂住妹妹的眼睛时,苏木利落地泛出木桶,捡起了旁边地上的衣服,快速抖了抖套在身上,感觉到自己身轻如燕般。

    “孩子,没事吧。”苏承忐忑不已,真是要吓死人啊。

    苏木握住父亲伸过来的手,笑意明媚,“没事。”

    “啊——”苏承一声惊呼,被儿子握得臂膀传来剧痛,骨头都传出噼啪声音来,苏木惊得立刻松手,也察觉到他的力气仿佛和之前不一样了。

    苏承一边甩着吃痛的手,一边细细地打量着儿子,面色狐疑不已,他眉头扭曲着皱了又松,有些试探性地开口,“真的可以凝聚玄气?”

    “嗯。”苏木狠狠点头。

    “真是苍天庇佑,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啊。”苏承扶着儿子的肩,激动得热泪盈眶,不对,应该是这两个神秘的小家伙庇佑才对!

    此时苏承也想不了那么多,满脑子都是儿子终于不是废物了,终于可以不受家族中人的奚落了,惊喜来得太过于突然,苏承忍不住再三确定,“那现在,你已经是玄士了?”

    可是,玄士哪来的这么大劲儿?他自己是九品巅峰天玄,竟然被儿子随手一握得险些骨折,但刚疏通经脉也只能是最基础的玄士啊,他实在是想不通。

    苏木讪笑着抓了抓头,“应该是吧。”

    他也不是特别确定,但现在是兴奋地想出去沿着京城大街狂奔几圈,于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父亲,我是真的可以凝聚玄气了!”

    “当然不是了。”楼筱兮蠕蠕的声音从旁边插过来。

    激动不已的苏承和苏木两人也是没有发现,古圣就愣愣地站在旁边,表情莫名地瞧着两人,那表情怎么说呢,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不是什么。”苏承反射性地回一声。

    楼筱兮跳下小凳子,轻撅了下红唇,软软甜甜地道,“苏木现在怎么能是玄士呢。”她和哥哥折腾半天,怎么可能就弄出个玄士来。

    “不是玄士?”苏承疑惑了,心中顿时也有些忐忑,“阿木不是已经可以修炼了吗,难道还没开始凝聚玄气?所以才没踏上玄士的品阶。”

    真不怪苏承,按正常的逻辑来说,便就应该是这样的,若仅仅只是打通了筋脉,还没开始修炼的话,那也还算不上是一名初级玄士。

    “小兮的意思是,苏木现在的实力不止一名玄士。”楼凌风声音悠然,不紧不慢地走到几人身边,小家伙当然明白苏承父子是想歪了去。

    “莫非直接升到玄者了。”苏承眸光顿时一亮。

    楼凌风撇嘴,“你胆子可以再放大点。”

    苏承不敢说,但心中却是激动不已,“地玄!”

    “再稍微大点。”楼凌风两手一叉在胸,这会儿似乎闲得有些无聊。

    “天,天玄?”苏承怔怔地望着楼凌风,吐词不清,事实上他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楼凌风淡淡耸肩,表示沉默。

    苏承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楼凌风,一阵呵呵干笑,“难不成还到圣者了,哈哈,那岂不是比他老子我还高一阶了,这也太离奇了吧。”

    他此时已经觉得自己胆大得可以包天了,四周沉默,似乎觉得这玩笑并不好笑,苏承也干咳着沉下脸。

    “好吧。”楼凌风点点脑袋,很好笑么?

    古圣拍了拍苏木的肩膀,在这个时候终于是开口了,语气是一种古怪的干涩,说道,“阿木,你让我们大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嗯。”苏木开心不已地点点头,“好的。”

    经过刚刚楼凌风的一番指导,他现在已经能稍微控制体内的玄气了,于是轻吸一口气,在缓缓吐纳的时候,调动丹田处的气息,顺着筋脉流淌,最终从他的掌心之上升腾而起。

    “这是什么!”苏木却是在下一瞬间,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天青色的玄气也如炊烟般消散开去,引动周围的空间起了细细的涟漪。

    怎么会是天青色的玄气?他从来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他,自己难不成变成什么异类怪物了!?

    古圣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但还是被彻底吓到了,“天青之力!”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身为九品封号圣者的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分明就是巅峰神人的标志啊,他刚刚被震飞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是真的!

    “什么?”苏承直接跳了起来,一股气浪惊地由脚底猛然窜起,险些之间将他的天灵盖儿都给掀开。

    “准确一点的说呢,还只是次神级而已。”楼凌风伸出手,将苏木从地上拽起来,他的话让苏承和古圣货真价实憋出一口心头血,只是没直接吐出来。

    次神级?还而已!

    苏木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疑惑地偏着头,“次神级,那是什么?”

    对于星辰大陆一个年仅十岁的孩童来说,别说巅峰神人这样的级别,就说是天玄强者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遥遥不知期,更别说次神级,听都没听说过。

    “简单的说呢,就是封号圣者之上,巅峰神人之下中间的一个分水岭。”楼凌风摊手,“明白了吗?”

    封号圣者之上?苏木只听明白了这一点,但却足够让他心惊肉跳了,甚至于能感觉到心脏都快冒出嗓子眼儿了,许久之后,才看着楼凌风支吾出一句,“那,那详细一点说呢?”

    能够修炼便已经是奢望了,苏木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夸张的结果,这天下掉下来的馅饼儿直接将他砸晕了。

    楼凌风秀眉轻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脑袋,他背着小手绕苏木缓缓踱步,“这详细点说呢,我刚刚给你洗通筋脉,淬炼体魄的是烛龙真血,能将你体质改善得极易吸收天地灵气。”

    绕了一圈后,小家伙又默默地折返绕回,继续道,“而后来给你用来恢复血肉生机的,是神物菩提子的汁液,它在修补你受损筋脉的同时,也蕴含着极为磅礴的天地灵力,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被你的躯体吸纳淬炼成了玄气,所以你刚刚才感受到体内胀痛难忍,若是控制不住,便会爆体而亡。”

    他忽然凑到苏木眼前,“而且,有一大部分你并未吸收,还在你的体内。”

    小家伙笑眯眯地退开,“明白了?”

    “好像,有点明白了。”苏木呆呆地点点头,实际上他的接受能力已经很强了,和他身边苏承和古圣那两个呆若木鸡的身影一对比,便能明显看出来。

    苏承和古圣默默对视,真龙血,修炼成精的菩提子汁液,那可都是传说中都难以触及的神药,这究竟是哪里来的两个怪娃儿,竟然被他们给撞见了。

    欣喜激动,前所未有的震撼,超出他们认知的事情一波波冲击着两人,就像是在惊涛骇浪中飘摇般,让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反应来应对这一系列的事情。

    “不过,你还得学习如何调动玄气。”楼筱兮眨巴了下水灵灵的眼,笑眯眯地提醒一句。

    楼凌风颔首一点,“没错,苏木你现在只是拥有次神级的玄气,但是却不懂任何玄技,甚至于因为之前不能修炼,连玄气都还不能操控自如,若是遇上同级者是必输无疑的。”

    毕竟不是自己慢慢领悟出来的东西,就仿佛一笔财富从天而降,是福是祸还犹未可知,若是不正确地利用起来,可能反倒伤人害己。

    “原来是这样……”苏木微垂下头,的确,刚刚若不是有凌风在旁边提点,他恐怕早就被体内乱窜的玄气给震得爆体而亡了,只是短暂的茫然后,苏木便极为坚定地握了握拳,望向身前的楼凌风,沉声道,“我会慢慢学习如何使用这力量的,总有一天能补回来的!”

    楼凌风勾唇一笑,对这一点他倒是深信不疑。

    “两位恩公,还请受我苏承一拜。”背后传来苏承颤抖的声音,楼凌风转身回望的时候,顿时一阵恶寒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见那苏承单膝跪地两手交合着正朝他作揖。

    “喂喂!”小家伙手朝上凌空一托,一股力道送出将苏承给抬了起来。

    苏承左右看了看,又朝前迈上几步,“恩公!”

    “停停!”小家伙两手交叉着快速挥动,示意那满面红光想要朝他扑来的苏承打住。

    他可不喜欢别人抱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场景,只是想想小家伙就一阵哆嗦。

    苏承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感激,而且,他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对于这两小来说怕也不算什么。

    “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是苏木自己坚持了下来,若是他中途直接熄火,我也没辙。”楼凌风一蹦跃上身后那倒落下,离地约莫两三米的木架上,生怕苏承一个激动再朝他扑来。

    楼筱兮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其实没哥哥什么事的。”

    不过小家伙说的也是打实话,即使是烛龙血,还有菩提子的精华,对于楼凌风来说都是举手之劳,若不是苏木自己坚持到了最后,他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有如此效果,最多也就是将筋脉洗通,拥有普通的玄师体质。

    “你又知道了。”楼凌风居高临下地白了妹妹一眼。

    楼筱兮扬了下巴,“我就知道。”

    古圣神色极为凝重,到底是哪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样非凡的孩子来,他们背后又会是什么势力?按照自己的了解,即使是落日城,也不可能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能和这两个小家伙相识一场,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苏承和古圣对视眼,只是那隐隐不成形的猜测,便让两人心脏狂跳不止,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更是无法用平常心态对待这两个半大不点的小家伙。

    苏木走到父亲身边,轻捏了捏他的手,随后抬眸望向坐在木架上的楼凌风,恭敬且真诚地道,“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若是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苏木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简直就是恩同再造,知道再多的言语都显得苍白,但苏木还是相让两个小家伙知道他的真心感激,更多的惊奇和感叹苏木说不出口,这一切都颠覆了他十年来的认知。

    “我帮你又不是相让你再去死的。”楼凌风悬在空中的腿晃了晃。

    苏木微有尴尬地低下头,“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我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我又不需要你什么东西。”楼凌风嘿嘿一笑,摸着下巴道,“不过,你似乎也忘了,我之前好像说过,帮你也是有条件的。”小家伙打量着眼前的人,越看越满意。

    苏木很是激动地抬起头,觉得自己浑身力气又有了用武之地,沉声道,“当然没忘,凌风你说,只要你开口,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那消瘦的脸上此时容光焕发,满是坚定。

    苏承和古圣对视交换了个眼神,既然能让这小公子开口的,那必定是极为艰难的事情了,不过对儿子的这般再造之恩,即使是拼了老命,他都得去办。

    “干嘛这阵仗,又不是要你去拼命。”楼凌风扯了扯嘴角,随后的话又让苏木三人有些意外,“当然,若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不勉强。”苏木连忙回答。

    苏承也赶紧表示自己的态度,“恩公请说。”

    楼凌风小身板儿抖了抖,实在是太不习惯苏承的称呼,但也没再去纠正什么,他点了点小脑袋,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让苏木跟我走。”

    “?”苏承没明白过来。

    苏木隐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眨眨眼将他的话逐渐消化后,抑制不住心中瞬间涌出狂喜,清脆的声音都拔高了许多,“凌风你的意思是,愿意让我追随你左右吗!?”

    他已经明白自己和眼前两人的差距,还以为之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呢,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机。

    “额——”楼凌风皱皱眉,“反正我也没有玩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着我回家去。”

    他才总是被大家孤立的那个好吗?小兮是个最不靠谱的!有这个妹妹还不如没有呢,天天粘着紫邪那家伙,几个月都能不见个人影,他还是自己找个玩伴得好。

    “愿意,属下当然愿意追随小主子!”苏木激动得不能自己,眸光颤动,连称呼都迫不及待地给自作主张改了,像是生怕楼凌风会后悔一般。

    在这段时间的接触里,苏木对楼凌风简直就崇拜钦佩到了极致,能追随在这样的主子身边,那是多么让人激动的事情?天上掉馅儿饼也没这样的好事啊,竟然被自己给遇见了,他如何能不激动?

    楼凌风微微有些头疼,默默捂额,说好的朋友呢?

    “只是——”苏木从亢奋中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的父亲,有点舍不得父亲还有苏家,随后他神情又瞬间紧张,抬眼望了望楼凌风,害怕自己的迟疑而错过了这个机会。

    古圣一瞅这情况,真是要急疯了。

    “是什么是!”苏承的眼睛才是彻底红了,瞧着苏木微有迟疑的样子,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把儿子打成猪头,“父亲就在这里,你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看看就是了。”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耀啊,别人求神拜佛都遇不见的!

    这两个神秘的小家伙能挥手便让人提升为巅峰神人,是整个星辰界玄师想都不敢想的存在,那得有多么恐怖的实力以及雄厚背景?肯定是哪个隐世势力,或者还在他们的认知之外的世界?怕是落日城都无法与之匹及,更别说他们苏家了,简直就是蝼蚁尘埃。

    错过了这个机会,就是怄死都回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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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落日烽火令!

        “家主,圣老,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呢,丹房给炸了。”

    苏承父子正在眼神交流间,周围嘈杂四起来,有人被这边的响动引了过来。

    药堂发生这么剧烈的爆炸,大家都一位是炼丹炉之类的东西爆炸了,纷纷赶过来瞧有没有人员伤亡,这一见家主和古圣都在这里,还有三个小娃儿,不由得都有些意外。

    “没事,只是一点小意外而已,大家都散开吧。”古圣沉面朝围过来的人开口,他此时本就是为苏木焦急不已,因此连连挥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闻声大多数的人都退了回去,只有少数的一些弟子长老不放心留了下来,这么大的爆炸,差点将整个苏家宅院都给震垮了去,怎么可能只是点小意外?而且瞧这情形,怎么看怎么有些莫名的诡异。

    “三长老,那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今天出现在林场的两个娃娃。”来人之中有早晨在林场训练的孩子,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之中分外惹眼的两小。

    “怎么又是这两个娃儿,关着他们的准没好事。”苏心被一个老者牵在手中,瞧着不远处的两小恨得咬牙切齿,摇了摇身边老者的袖,委屈道,“大长老,就是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娃儿,害得我爹爹重伤。”

    她被人从训练林场带回来,按苏承的意思本是得关禁闭,但还未押至她的房间,带着她的两位长老便被这样的响动给惊得赶了过来,她自然也是在其中。

    “这两个娃儿是什么人,竟让圣老如此惩罚邢掌事。”大长老很是不解,但明显是想偏了。

    “一看就不是好人。”苏心眼神躲闪,父亲苏邢还昏迷不醒,她也是被楼凌风的出手给吓坏了,只能暗恨却不敢在做出任何举动来,但还是不忘在旁边煽风点火使点坏心。

    大长老默默地点了下头并未立即发表意见,随后提步走了过去,环视着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不由得越加疑惑,“家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普通的丹鼎爆炸,哪里来的如此恐怖威力?这片土地直接变成焦土了都!

    苏承见是大长老等人,也不好敷衍,这件事情更不能张扬,最重要的是此时他记挂儿子哪里有心思来解释什么?也没那闲工夫操心这些,只能沉声说道,“此事有些复杂,容我稍后和你们解释。”

    说话间,苏承暗自推了推儿子,狠命地给苏木递眼神,那简直是眼珠子都快要挤出来了,真是快急死他了。

    大长老也跟着下意识地挤了挤眼,这又是个什么表情,脸抽筋了?

    古圣也是肠子都要纠结出来了,“赶紧应啊!”

    傻小子,千载难逢的机会,稍纵即逝啊!

    三长老和大长老等人隔空交换了个眼神,为何家主和圣老今天都如此古怪,似乎是有些激动过头了,家主也就算了,圣老什么时候也如此不冷静了?真是奇了怪了。

    楼凌风两手抄着,盘腿坐在那高高的木架上,一会儿瞅瞅这儿,一会儿敲敲哪儿,倒也并没开口催促,这点时间还在他的耐心范围内。

    苏木抿了抿唇,得到父亲和圣老的鼓励后,心中的欢腾终于毫不克制地表达了出来,眸光微颤地望向对面的小家伙,极为坚定地脆声道,“我愿意追随小主子!”

    其实,苏木心中最不确定的是,为什么楼凌风会瞧上资质平凡的他,更何况他之前还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这才是他不敢答应的最主要原因,有些质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真的有追随的资格?

    但不管怎样,从他下定决心的这一刻开始,不管前路如何艰难,他都会义无返顾地追随左右,他需要变得更加强大,自己是一定能做到的!

    “好。”楼凌风下巴微扬,眯眼轻笑。

    小小年纪的他眉目清朗,俊逸落拓,只需一眼便能瞧出那尽然到骨子中的桀骜之气,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无法言说的尊贵无双。

    楼小姑娘倒也是真的开心,跳着拍了拍手,“好耶。”她瞧着自己手指细细地拨弄着,自言自语地嘟囔,“小红,阿绿,提子,苏木,又多一个!”

    “谢谢,谢谢!”得到楼凌风的最终肯定,苏木按耐不住心中的雀跃,左右环视几下后,只能傻傻地唤了下身边两个最亲的人,“父亲,圣老!”

    他昨天还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可能就这样碌碌无为下去了,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命运会在今天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转变。

    能跟随在楼凌风身边,比实力达到了巅峰神人还要令苏木兴奋,此时他心中的想法也是很单纯,并不是想得到更多,只是简简单单的为能追随心中神明般存在的人儿高兴。

    苏承激动得手足无措,双手使劲儿地拍了拍儿子的肩,“真是太好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心中的开怀,一次脱胎换骨的重生,一个展翅高飞的机遇,现在就是让他立刻死去也无憾。

    圣老也感动差点没老泪纵横,使劲儿沉了一口气才稍微忍住,拍着苏木的背哽咽,“我就知道,老天不会这么残忍,孩子,你应该感谢自己从来没有放弃啊,终是让你等到这一天了。”

    苏木对楼凌风的选择意外,但古圣却深解其中缘由,他早就看到了这孩子身上有着许多别人没有的优秀存在,庆幸的是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看来,他以后教育家族中后代的时候,可以舍远求近,用更实际的现成例子了!

    旁边的大长老等人却是越看越迷糊,瞧着此时那抱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三人,直接就晕了,这又是在场哪一出?苏木是要跟着这孩子去哪儿?

    “咳——”楼凌风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场景。

    苏承和古圣反应过来,这才深吸几口气,缓了缓那激动的情绪。

    “家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木要去哪儿?”大长老揪住这个空隙,终于是插上话了,旁边的三长老眉头都要皱成麻绳了,“这两个娃儿哪里跑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不得无礼。”古圣连忙开口一喝。

    大长老和三长老等人被古圣的口气弄得更是莫名,无声对视一眼后愣在了原地,圣老一向从容和善,还极少有这般口气严肃的时候。

    苏承语气沉沉,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这两位小贵客的事情你们不得再私下议论,至于苏木,他现在已经能修炼玄气了,以后会跟随这位小公子回他们的地方学习。”说到这里他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涌动,连忙深吸一口气压了压,这才沉声道,“至于其余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

    “苏木可以修炼了!”大长老和三长老异口同声。

    这怎么可能,苏木的体质他们最是了解的,这个天生的废体突然就可以修炼了,开什么玩笑,这苏承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胡言乱语!

    “嗯。”苏承瞅着两人明显不相信表情,有些不满地嗯了一声,但也未再做多解释,只是道,“你们知道就是,其中缘由便不用深究了。”

    “圣老,苏木要去什么地方?”大长老身边的苏心好奇地插上一句。

    大长老和三长老等人也齐齐看着苏承,也是不解,“苏木毕竟是苏家弟子,怎么能随便进入到其他势力呢,更何况还只是两个来历不明的娃儿,怎么能让人放心。”

    “大长老。”苏木有些急切地看了眼大长老等人。

    古圣也赶紧手打断大长老的话,暗自留意了下楼凌风,见得小家伙并未见气才微微松神,口气极为严肃地朝眼前一行人说道,“此事老夫和苏承已经决定了,而且要知道苏木能跟随这位小公子,可是天赐机缘,也是我们整个苏家的荣幸,你们不得再有异议。”

    大长老与三长老闻得这话,当下大骇,看来家主和圣老并非是在玩笑,苏木也的确是能修炼了,看来与这两位陌生来客有很大的关系,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苏心眼神微微闪动,莫非这苏木是要去什么好地方?

    “是这样的,我们呢,这暂时还不打算回去。”楼凌风这才悠悠地开口插上一句。

    小家伙拍拍手,一蹦就从那高高的木架之上跳了下来,飘然落地走过妹妹身边的时候,顺手将小姑娘头顶的一片杂草拨去,嫌弃不已,“愁死了。”

    苏承会意,立刻便道,“当然,小公子和小姐想在苏家待多久都行。”

    他怕的只是这庙小,能不能容下这两尊大佛啊,还从未招待过这样的贵客。

    楼筱兮扭了扭眉头,只有她明白哥哥的意思,于是挡开楼凌风的手,抢着说道,“小兮和哥哥不待在苏家,上别处玩儿去了,苏木可以先待在苏家。”

    苏承一听面色顿时就变了,这可不得了,急忙问道,“莫非是有哪里招待不周?”难道是刚刚有人说错话了,哪里惹到了这小公子,现在就要离开,还要将苏木也留在苏家!

    “小公子。”苏木也有些急了,有些迟疑地细声唤了句。

    “这笨蛋。”楼凌风伸着一根手指戳了戳妹妹的脑袋瓜,让她一边儿去,又看向面色焦急的几人笑了笑,解释道,“小兮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准备上别处溜溜,苏木马上离开的话可能会舍不得大家,所以可以留在苏家和你们呆上一段时间,什么时候觉得准备好了,就可以什么时候去找我和小兮。”

    苏承大松口气,心中高悬的石头落地,“原来是这样。”

    这小公子也还真是贴心,他当然是舍不得自己儿子,但为了儿子的前程未来,必须得放儿子去更广的天地,这一去定然是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归家,能在离开前陪他呆上几天也是好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我可以上哪儿去找小公子你们呢。”苏木也是感动不已。

    楼凌风和小兮默契地对视眼,轻咳一声,“这还真难住我了。”

    “是呀。”楼筱兮撅了撅唇,说不定他们还没走出苏家,就被父皇和娘亲逮回去。

    他总不能让苏木自己去逐日之巅吧?楼凌风摸了摸下巴,思前想后了才道,“那你就去落日城找我们吧,直接去见城主,到时候会有人带你们来见我的,咳……因为可能那时候我抽不开身。”

    至于楼凌风口中的这抽不开身,自然是被他老爹不知道关哪儿虐去了。

    “落日城?”苏木眸光一亮。

    他猜得没错,这小公子果然和落日城有关系,那可是他从小就心心念念的圣地,而且听这口气,小公子和小姐似乎比城主的地位都还要高很多,那会是什么?

    “落日城!”三长老等人也是被吓到了,难道苏木被选去了落日城?可还是有哪里不对啊!

    苏承和古圣对视眼,难以言喻的兴奋激动在两人之间流转。

    苏心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左右看看大人们,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苏木这个废物被选入的落日城?开什么玩笑,就算是要去,那也得是她苏心啊!

    “可是,你怎么去呢。”楼凌风说完抓抓脑袋,蹙着眉头又有些为难了。

    苏木现在的实力稍作调息穿过落日之森当然是没问题的,可是外面的人即使是进入落日城,也不可能轻易进城主府的,难不成他真还得回来一趟?

    “这我自己想办法就是了。”苏木开心地笑了笑。

    楼筱兮乌黑的眼眸子咕噜了下,小姑娘贼兮兮地凑到哥哥耳边,叽里咕噜地嘟囔,“哥哥,我好像有个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东西,不过应该是个有用的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楼凌风满脸黑线密布,缩头望向妹妹,快被她给绕晕了。

    楼筱兮努了努红唇瞥了下,为什么哥哥就不能对她态度好点呢?真是令人忧桑,自己肯定是娘亲捡回来的,不是亲生的,对,一定是这样的。

    一边想着,小姑娘一边伸手在自己的袖兜里面左右捣鼓着使劲儿掏,忽的黑眸子微微一亮,“找到了。”说话间,小丫头笑眯眯地将它扯了出来,“哥哥你看,有用么。”

    楼凌风定眼一瞧,顿时眼角狠狠一抽。

    楼筱兮纤细白嫩的一根手指垂下一方令牌,巴掌大小,火焰形,令身赤红,中间圆形的凹槽内雕拓着一个落字,是古老的异形文体,下方坠着一小撮金黄色的细穗,像是金属的材质,却是异常柔软,随着楼筱兮放出令牌的瞬间,在空中左右晃了晃,荡起微微的波澜,一种极为神秘的威压瞬间侵袭整个院落。

    “落日烽火令!”

    楼凌风还未开口,古圣便惊呼出声来,而随着他的高呼,院中十几人齐齐矮下了身躯,恭敬地单膝跪地,苏心被身边的大长老伸手一抓,便碰地也跪在了地上。

    “真的是落日烽火令。”

    是货真价实的落日峰火令!

    在星辰大陆,几乎稍微上得了台面的势力都保存着有此令的拓印图,苏家的众位长老自然也是认识的,再说落日烽火令谁人敢作假?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最为主要的是那股迫人的气息根本难以仿制!

    “怎么会在你这里。”楼凌风有些头疼,从妹妹手中扯过来。

    楼筱兮踮踮脚笑着嘀咕声,“太姥爷说拿着这令牌在这里干什么都行,上次太姥爷拿出来给小兮玩的,忘要回去了。”小姑娘偏偏脑袋,自言自语地道,“可能是老人家记性不太好吧,不过,我正想着还给太姥爷呢。”最后连忙补充一句,证明自己的清白。

    楼凌风斜了妹妹一眼,“信你才有鬼了。”

    不过这东西现在也确实有用,可以让苏木畅顺无阻地进去落日城主府,即使到时候他和小兮不在,太姥爷也会帮忙将苏木送到逐日之巅。

    “救救急吧。”楼凌风嘀咕声,将落日烽火令在手中掂了掂,随后转身递在苏木手上,“这东西你先拿着,到时候还回到城主手中便是。”

    “是!”苏木神情正色地点头,心中肃然,在楼凌风放下的瞬间他双臂无意识地微微沉下,入手温润暖热,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材质铸成。

    楼凌风轻笑声,“那我们可等着哦。”

    苏木心情激荡不平,但在他兴奋抬头的时候,只见得唰唰两道白影轻虹滑过,眼前却不见了两小的踪影,消失得一点影子都找不到。

    “嗯。”苏木慢慢站起身来,神色坚定地点点头。

    “这——”苏承也连忙起身,四处巡视还是不见两小踪迹,不由得遗憾叹声,下一刻心中惊异瞬间又盖过失落,急匆匆地望向自己儿子,“真的是落日烽火令吗?”

    落日烽火令总共只有三块,苏家保存着的也只是落日烽火令拓印的图文,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所见,那小公子和丫头到底是什么人,连落日烽火令都可以拿来当玩具耍!

    “是真的,父亲。”握着落日烽火令的苏木最能知道真假,因为这种一令在手,便仿佛御统群英的感觉是如何也无法仿制的。

    古圣狠狠拍了苏木的肩膀,“好小子,这次真的是走大运了!”

    “我一定不会让小公子失望的!”苏木紧握手中的令牌,给古圣一个极为坚定的眼神,而千百年后,苏木也的确是实现了他今日的诺言,成为楼凌风君临天下时的臂膀重臣。

    大长老和三长老等人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心中巨浪翻天,他们是彻底被惊住了,难怪家主和圣老之前对那两个小家伙如此恭敬客气,他们竟连落日烽火令都能随意拿出!

    苏心从地上爬起来,都快要急哭了,“为什么苏木可以去落日城,我就不可以。”她拽着旁边大长老的袖子使了劲儿地摇晃,“大长老,求求你了,心儿也想去落日城!”

    她此时才知道自己之前和两小较劲儿是多么愚蠢的行为,但纵使她肠子悔青了,也不能让时光逆转,便只能寄希望于和她父亲关系最好的大长老。

    “胡闹!”古圣当即何止,面色猛沉,“落日城哪是你想去就能随便去的,明年就是落日城的弟子选拔试,想去就加把劲努力训练。”

    “凭什么苏木现在就可以去。”苏心真哭出声出来了,一边哀求地望向身边的大长老,“不应该是让家族中最优秀的弟子去吗,我才是天赋最好的,我才能为家族争光。”

    苏木只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他凭什么去落日城?去了也只能是给整个苏家丢脸,不管怎么想这个人也应该是自己才对,苏木就只是因为运气好,讨得了那两个小鬼的喜欢而已!

    “其实家主,这心儿其实说的也有些道理。”大长老这么一听,顿时还觉得还真是这么着,于是劝解道,“我们应该选出家族之中最优秀的弟子,这样才能给我们整个苏家争光,此时作为家主你不能偏心。”

    “是啊。”旁边的三长老眸光闪了闪,也开口帮腔。

    古圣真是被气乐了,甩袖一挥,“苏战,老夫看这偏心的是你吧。”

    “不敢,圣老,我也只是为了整个家族的荣誉着想,苏木即使现在能修炼,但也不知资质如何,我们不能拿这唯一的一次机会来冒险啊。”大长老牵着手中抽抽搭搭的苏心上前。

    被大长老这样一说着,苏承竟被扣上了一定徇私舞弊的帽子。

    “大长老此言差矣。”性子平淡如苏木此时都有些怒了,他平时处处退让,为何这些人总是咄咄逼人?现在竟还想代替他让苏心去落日城。

    苏承给儿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此时也真的是失望至极,但作为家主他还是按捺住了满腔怒火,只能咬牙道,“大长老,你刚刚也是亲眼看见的,这落日烽火令是那位小公子亲手交给我儿,怎么能随意换人?”

    “这还不好办。”三长老笑着插上一语。

    苏心顿时会意,抹开面上的泪水,极为兴奋地道,“只要苏木把落日烽火令给我,我就可以代替他去落日城了,家主,圣老,你们放心,心儿一定不会让苏家丢脸的。”

    苏心跃跃欲试,对苏木手中的落日烽火令垂涎三尺,只是想想便激动地不能自制。

    “苏心,你实在是太过分了。”苏木消瘦的面庞上表情凝重,还是第一次口气这般严肃,“这落日烽火令是小公子给我的,我会亲自将它归还到城主手中,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交给旁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苏心气急了,跳脚抓狂,“你怎么能如此自私,只考虑你自己!”

    大长老口气也含着苛责,“是啊,苏木,你应该为整个家族着想。”

    “没错。”三长老表示赞同。

    周围人神色不已,各有各的私心,最好还能是自己呢,谁都不服为何苏木一个废物会如此走远。

    “够了!”古圣大喝,声如洪钟盘旋在耳,“都给我闭嘴,苏木是那位小公子亲自选中的人,谁都不能代替。”他重重地盯了眼大长老等人,“谁也都别打落日烽火令的注意!”

    大长老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心中很是不平,他本就不满苏承继承家主之位,如今他儿子只是一个废物却如此走运,自己一脉最有天赋的苏心却被遗弃在旁,这让人如何甘心?

    “不行,我一定要去落日城。”苏心垂头心中暗恨,两手使劲儿地拽着,眸中闪动着如狼似虎的贪婪光芒,在几位长老争执间,橙色的玄气漫出,她闪身便朝苏木手中的东西抓去,“令牌是我的!”

    若是苏木死了,那机会就只能是她的了!

    “心儿。”

    大长老虽然心中不忿,但还是不赞成苏心如此鲁莽,可那阻止的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是啊,若是苏木死了,那机会便只能是心儿的,如此一想便没出手阻拦。

    更让人奇怪的是,苏承和古圣竟然也没出手阻拦。

    苏心虽才十三岁,但却已经是地玄,几个闪步便到了苏木身边,异变就发生在她伸出手拍向苏木胸口的瞬间,一股青色的气浪从苏木急速漫出,刹那之间直接将她震飞了出去。

    “噗——”几丈开外落地,苏心呕出一口鲜血便晕厥了过去。

    苏木面沉如水,“我不想伤害你的。”

    苏木现在还不能将体内的玄气运用自如,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是不想动用武力的,但有的人必须要用这样直接的威慑,才能断了她的念想,而这种程度明显已经是他极力克制后的结果了。

    “什么!”

    就连大长老等人都在没有留意的情况之下,被震得连连后退出一丈开去,稳住身形之后许久,都依旧显得惊骇未定,神色慌乱地望向对面三人,苏承和古圣气定神闲,那态度对这样的结果分明是意料之中。

    怎么会这样……

    清风阵阵,不寒而栗。

    两小从苏家出来后并未直接离开东临京都,而是手牵着手,在大街上四处游荡,两边小贩吆喝得是交相呼应,传流往来的人群不断,傍晚的大街上真的很是热闹。

    “真好吃。”楼筱兮一直小手捏着五根糖葫芦,嘴角上沾染着红色的汁液,朝身边的哥哥笑得眉眼弯弯,小家伙这会儿又觉得自己应该不是捡来的了。

    楼凌风扛着一根糖葫芦的草把,朝满嘴鲜红的楼筱兮皮笑肉不笑地呵呵扯了扯嘴角,摇头无语地望向别处,草把上插着的十几串糖葫芦还随着他的走动而颤颤摇晃着。

    “哇,那是什么!”

    在日暮时分,天上滑过几道金芒,吸引得街上人群纷纷抬眸。

    楼筱兮左右瞅了瞅,随后也跟随着大家抬头,大眼睛眨巴了下,“哇——”嘴中的糖葫芦就那么滚了出来,吧嗒落在地上,小姑娘不管不顾,扯了扯楼凌风的袖子,“哥哥你看,你快看呀。”

    那金芒越来越甚,隐隐有漫天之势,一直没入到昏暗的天际,真的是漂亮之极。

    “金色的流星雨吗,还从来没见过呢。”大街上的人都显得惊奇不已,纷纷指手画脚地品论着,“这是不是什么祥瑞之兆啊。”

    漫天金芒美得夺人心魄,天穹之中不断拉出金色的丝线,又逐渐消失在远方,这一幕清晰地映在楼凌风漆黑的双瞳之中,却是让他微眯了眯,“这气息。”

    绝对不是一场简单的星雨!

    “哥哥怎么了。”楼筱兮偏了下脑袋,很是好奇地打量眉头紧蹙的楼凌风。

    楼凌风对上妹妹的眼,“你没感觉到什么古怪的气息吗。”

    “古怪的气息?”小姑娘眨眨眼,纠结地轻咬唇瓣偏着脑袋打量许久,“唔……好像是有那么一股……玄兽的气息。”小姑娘眸子一亮,“对的,就是有那么点远古玄兽的气息!”

    楼凌风想了想,一把拽起妹妹,朝那金芒消散聚集的方向追去,“走,我们去看看。”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谁都没察觉到刚刚还在这里的两个小不点一闪就不见了踪影,只留得几串滚落在地的糖葫芦,被抬头望天的人群踢来踩去,可怜兮兮的满身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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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三魂重聚,众神齐现!

        京都十里开外是一处密林,竹影重重,阴风飒飒,灌木丛生,树盘藤绕终年不见天日,在夜晚凉风月色的映照下,更加现在森冷。

    忽的,树影婆娑之中传出一个男人声音,“这金家小公子真是太惨了,这是扒了衣服被活活打死的啊,哎唷喂,就差没断成几块了都。”

    “是啊,还都是一家人,犯什么错也不能这么狠心啊,你瞧这浑身没一处好地方,我这见惯了死人的都看不下去了。”另外一人轻叹着回应。

    之前那声音压低了接着道,“不过我倒是知道点,谁让他只是个庶子,爹娘都死了,大娘还不是想怎么整就怎么整他,我看能活到现在就算是他命大了,大家都还说是他命太硬,把爹和妹妹给客死的呢。”

    “好了,你还是别乱说了,这被人听去了可不好,反正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我们也只是收尸的,别去瞎操心那些事情,早点埋了回去好抱着老婆睡觉,我总感觉今天这林子邪乎的很。”男人开口打断他伙伴的叨叨。

    “哈哈,那就给扔这里吧,反正谁会知道呢?”

    “也是!”

    “那就这里吧,正好有个坑,还不用刨了,直接丢进去就行。”密集的树影之中,能依稀瞧见两个人影,他们之间似乎横着一块什么东西,被两人有些吃力地抬着拖行。

    “一,二,三,放!”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后,两男人同时松手,被他们抬着的死尸便落下草坑,顺着那坡便咕噜着滚了下去,最后匍匐躺在水坑底部,接着树木缝隙透下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见他面目全非的脸上血迹斑驳早已看不清长相,双眼狰狞凸出血丝密布,死得定然是极为痛苦。

    “真惨。”两男人离开时还不忘感慨一句。

    另外一个人已经催促起来,“赶紧的,快走吧。”

    只是,当后面那个男人刚转过身,准备跟着离开的时候,忽见天空之中金芒大盛,在此等环境之下,这忽来的状况吓得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哇!那是什么!”

    墨空之间,万道金光从遥远的从天际急速而来,在他们眼前迅速聚集,就像是无数的金色箭羽,不停地轰在两人头顶高处,迅速聚集成一个巨大的光球。

    “我的天啊,快躲,我感觉它朝我们过来了。”两个男人瞬间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被那强势而浩瀚的神秘气息压得呼吸困难。

    “轰!”

    震天巨响,山动地摇。

    金色光球毫无征兆地骤然天降,直径数丈宽的光柱轰入那草坑之中,将站在它旁边的两个男人直接震飞了出去!

    此时,东临京都,漫天金芒宛若流星瀑雨,从墨黑的天穹之上倾洒而过。

    “那边,快点快点。”楼凌风带着妹妹一阵风似地狂奔,两个小家伙朝着那金芒消逝的方向径直追去,轻松越过城墙,不一会儿便出了京都城门。

    “真是太美了!”

    整个东临京都都沸腾了起来。

    意料之中的是不仅两小,还有众多玄师都感觉到了此迹的不同寻常,或以为是祥光瑞兆,或以为有神兽出世,或以为有世外高手陨落,或者以为有异宝降临……几乎是瞬间,这一场金色的流星雨便吸引了整个东临京都所有人的视线。

    “这是什么东西啊,走,我们去看看,万一真能捡到宝呢。”一些人甚至于也和两小一样,朝那漫天金芒消散的方向靠去,想一探究竟。

    “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有鬼,即使捡不到宝,开开眼界也行啊。”人们或独行而去,或三五成群,最主要还是一些有点实力的玄师。

    金色的星雨虽美,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疏散,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整个墨空都黯淡了下去,慢慢的只是偶有零星丝雨滑过天穹,最后一切都完全归于沉寂,只余点点繁星闪耀。

    “这就没了?”

    大街小巷传来唏嘘之音,更有没来得及看上的人上蹿下跳遗憾不已。

    但在这个时候,朝京都郊外忽然平地炸雷,几乎让整个东临国版图都簌簌抖动了几下,但那摇晃感也只是一两秒的时间,便迅速归于平静,薄雾徜徉,山峰叠嶂之间似乎有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连贯在寰宇大地之间,宛若银河之水倾泻倒流而下一般,美轮美奂之极。

    “这动静也太夸张了。”胆小的人便立刻选择了折返,但更多的人在强烈好奇心的趋势下,朝那方向更快地赶了去,毕竟那似乎不是厄运天降的征兆。

    “快看,震动就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我的天啊——”

    丝丝缕缕金色光束聚集成一个巨大的光柱,至今约莫十丈宽,连贯在天地之间,顶端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不知道通往何处,那金芒比太阳的光线更为耀眼,汇聚成灿灿的一片海洋像是有它自己的生命一般,偶能听得时有时无的嗡鸣声响,像是梵音般飘渺不定。

    “这是什么神迹?从来没听说过啊。”

    “这炙热的气息好恐怖,莫非是太阳落下来了?”众多夸张的猜测纷至沓来。

    因是正好在人口数千万的东临京都外不远处,在短短半个时辰里,便已有数百人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在了那道光柱百丈开外,绝大多数都是有一定实力的玄师,明显都是被这场星雨和那震响引来的,但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是仅到这里,不敢再朝前靠近,只是远远观望打量。

    之前那震动的力量太骇人了,大家不敢轻举妄动,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光束是从哪里来的,它到底什么,或者这光束里面有什么。

    当楼凌风和小兮赶到的时候,这里都已经是人踩人了的场景了,这片草场直接变成了泥地,树上挂着人,甚至于一些灌木丛顶都蹲着有,至少三四千人。

    原本偏僻寂静的竹林,瞬间炸开了锅。

    “哇,这么热闹。”楼小姑娘凭借着身板的优势,在夹缝中扭来窜去,不一会儿便挤到了最前面去,小丫头脸蛋儿红扑扑的异常开心。

    楼凌风看了看正前方的金色光柱,又左右巡视一番,啧啧两声之后,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道,“莫非是远古玄兽陨落后,未散神魂意志造成的天地异象?不过似乎又不全然是。”

    小家伙俊秀的眉毛轻拧,他现在也是不能确定。

    “哥哥,我们过去看看。”小丫头扯了扯哥哥的手,情绪高涨。

    楼凌风颔首一点,“好。”

    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或许能发现点什么。

    只是,在两小兴致勃勃准备出发的时候,却被他们身后的大汉一手一个,给一把就逮了回来,嘈杂的周围也有人立刻开口提醒,“小娃儿怎么也跑这里来了,那边危险。”

    “是啊,别乱跑,那边还不定什么情况呢。”那大汉也好心提醒。

    楼凌风看了大家一眼,口气淡定地道,“我们就看看去。”

    “没事没事的。”小丫头也笑眯眯地开口。

    那彪形大汉放开两小,蹲下来瞧着他们,佯怒轻喝道,“小孩子不知轻重,赶紧回家去。”

    “快看,那是什么!”

    楼凌风眸光微闪,正当他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再度潮涌般接连响起一阵惊呼,几乎同时所有人的眸光再度转向了那金色光柱,准确的说是它周围的天空。

    小丫头眨眨眼,紧靠在哥哥身边站在拥挤的人潮前,她也顺着大家的眼神望去。

    苍穹辽阔,只见得围绕在那金色光柱周围星移斗转,三团星云列成三角形,将那金色的光柱围在正中间,星云处像是龙卷风一般快速扭曲旋转起来,随后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墨空仿佛域门洞开,三束光芒从天而降!

    飞沙走石,狂风呼啸。

    “又来了!”

    人群惊呼,好像又有什么东西从天上落下来了。

    墨,白,银三束光芒裂空坠下,周围狂风瞬间平息下来,人们在夜色之中远远望去,有人惊得牙齿连连打颤,感觉浑身都忽冷忽热,“天啊,是人,那光束中好像有人影!”

    “好像是有,我也看见了。”人群惊呼之音潮涌而起。

    漫天繁星闪烁,那三束光芒逐渐消散后,能见得苍穹之下,围绕金色光柱三方各有一人凌空而立,皎洁的月光将周围映得恍若白昼,加上那炙热宛若太阳的金芒,胆肥一点的,靠得较近的围观者已经能够清晰看见那里的状况。

    离地百丈高空之上,凭空天降的三道人影各执一方,最远处的是一位着银色长袍的老者,白眉白发,随风飘飘,仙风道骨的一位世外高人,只是神色看不清明,他手执一柄光芒微泛的木杖,目光平视身前的金芒光柱。

    另外一边,那道身影之上披着的白色斗篷被狂风舞起,隐约可以见得其身材纤细,头临日月苍穹,踏着千里群山傲然而立,身处一团忽明忽暗的神光之中,依旧瞧不清模样,但定然是一名女子无疑。

    而这最后一道凭空落下的墨色光影,人们只是这般远远瞧着,便打心底不自觉升起一股灵魂都颤抖的战栗感,男人身形松拔挺立,墨色的斗篷由他头顶直接罩下,飘飞而起的袍角能依稀看见似有金线蜿蜒穿刺其上,像是有生命一般。

    踏山河之上,擎苍穹而立!

    楼凌风嘴角猛地一歪,惊得小心肝儿都险些直接被他给吐出来,楼小姑娘表情更为夸张,水灵灵的双眸猛地一瞪,然后扎在后脑勺小辫子一下就翘了起来,“咦——”

    亲娘啊!

    不对,还有阿爹!

    隔得较远那一位也再熟悉不过了,是南屿的云老老太爷,完了完了,小丫头小手伸出吧地扣入嘴中,磕磕碰碰地咬着,这下是真的要翘辫子了。

    喧嚣的场景逐渐安静下来,最后归于沉寂,大家都自觉地闭上了嘴,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仿佛在这道人影出现的时候,就该禁尘埃,止喧嚣,不容任何一点咋闹。

    数千人聚集的地方,竟连一丝言语都听不见,周围丛林之中蝈蝈的叫声都是那么的清晰可闻。

    这究竟是什么人啊,只是远远一道身影便有如此恐怖的气场,实在是太可怕了,也不知这实力究竟大道了什么程度,或者还是不是人?!大家静默不严,但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没人留意到,在后面那两道声音相继出现的时候,楼凌风和楼筱兮两小默默地抱在了一起,极为小心地没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然后逐渐靠拢,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去,伸手互相捂着对方的口鼻,动作那是一个迅速且默契十足,估摸着都比较信任自己吧。

    两个小家伙的状况真的是分外滑稽,连呼吸都完全停了下来。

    开玩笑,这样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候,是能掉以轻心的吗!

    不过,让两小稍微安慰一点的好消息就是,楼君炎和凌无双此时似乎神识极为专注,远远的可以瞧见他们的眸光相对,一刻都未离开过中间的金色光柱。

    背后的大汉感觉到自己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撞了,这才从那震撼之中回过神来,只是垂下头瞧到是这两小之后又微微一怔,疑惑地狠皱了一下眉头,这是个什么扭曲姿势?

    不过随即他也就恍然了,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叫这两个娃娃赶紧回去,偏不听,现在好了,竟被吓成这样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大汉此时也没法子,只能眼神示意两小安静,不要乱动!

    楼筱兮瞪着眼望向哥哥,眨眨眼表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楼凌风也无声地回以眼神,比小丫头瞪得更厉害。

    他敢保证,若是现在他们一开溜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被父皇和母后察觉到!

    此时周围虽有数千人之多,但对于此时那聚精会神的楼君炎和凌无双来说,他们和周围的林木并无多少差别,但若是有任何异样的风吹草动,即使是百里开外,可也都绝对逃不过他们的神识,更何况还是自家闺女和儿子的气息。

    因为此时的状况夺去了他们的全部心神,加上又还有那金芒气息的掩盖,两小才幸运地没在第一时间就被直接揪出来,不过瞧瞧这可怜的两个小家伙,现在紧捂口鼻,是连呼吸都不敢发出来。

    小丫头眉毛一扭:就这么呆着?

    楼凌风无奈:那还能怎么着!

    小丫头肩膀一垮:真是倒霉。

    楼凌风翻个白眼:是你自己要想看热闹的好吗?

    小丫头顿时龇牙:是谁带路来的!

    楼凌风望天,表示沉默。

    两小眼神你来我往斗争几圈之后,决定,静观其变。

    楼凌风纠结不已,瞧这情况,父皇和母后也不是专门为抓他们来的是吧?说不定这事情解决了之后,就立刻离开了呢,那不就又万事大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连父皇和母后都给惊动了,甚至于还亲自下到了星辰界来?

    想到这里,小家伙心中的好奇像是火山熔浆般,噗噗地往外喷。

    云木尘神色极为凝重,道袍被大风鼓起,在他手中木杖高举的瞬间,传音入耳,“他快撑不下去了,炎君,快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墨黑斗篷下,男人暗红的双眼微微一眯。

    弹指一挥,苍穹之上银芒轻闪,随后一个半透明的光罩浮现,随着他沉臂而下的动作,像是巨碗倒扣而下,将这片天地隔绝其中,外界瞬间风止林静,连那灼热的气息也一并消散。

    “嗷呜!”

    那巨大的金色光柱之中,忽有龙吟之音四起,贯彻天地寰宇,徘徊在这方空间之内,仿佛是一种近乎痛苦的嘶鸣,让整片大地都簌簌颤抖起来。

    “又来了。”

    不远处的人群被震得东倒西歪,根本站立不稳。

    “还是赶紧回去吧,再待下去真的会没命的。”不少人纷纷打起了退堂鼓,用最快的速度逃离开去,心肝儿齐抖,唯恐由着自己的好奇心再看下去,便因此丢了小命,唯有极少数的人咬牙坚持着。

    这样的神迹有多少人亲眼见过?这样真正的神明般的存在又几辈子能见一回?他奶奶的,就算是为了以后出去吹牛逼,趴也得继续趴着看!

    楼筱兮和哥哥默默地对视了眼,因为两个小家伙在这一刻都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有人类的,有玄兽的,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在四周飘荡游离,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天地之间徘徊,时聚时散,若有若无……

    “嗷呜!”

    困兽之鸣,大地迅速龟裂开去,被挣开一条条狰狞的裂缝,远处的山峦都在不断地塌陷,巨石飞溅,四处滚落。

    凌空而立的白衣女子身躯之中有异色光芒破体而出,听得这若有若无的挣扎嘶鸣后,她清眸猛沉,冷声急喝,“金翎,坚持住!”

    若熬不过三魂重聚,那就真正的魂飞魄散了!

第二十六章:他金翎,回来了!

    神魂破灭可成命魂,天魂,地魂,若是再散去,便是真正的神形俱灭,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当年的紫邪神魂被雷劫轰散,他是靠着紫域龙麒麟先天的强悍血脉,才可亿万年破而不散,直到最后命魂机缘寻找到拥有神族王者血脉的楼君炎,在他识海二十余年,后又在雷中池寻回天魂地魂之后,才得以活得重生的机会。

    而对于人族来说,达到神域天境的至强者,只要神魂不散不灭,寻得血脉相融的合适肉身,便也可造体重生,就如当年的魔胎圣琴。

    十年前的灭世之战中,在竭之气完全吞噬了整个神魔大陆的最后一刻,金翎为了给三界争取更多的时间等待楼君炎和凌无双的归来,驱散了自己的神魂,利用三魂破体的强大力量,强行轰开竭之气的灭绝封锁,但也因此不仅仅神魂破散,三魂也在那一刻俱灭于天地间。

    凌无双和楼君炎突破冰封大帝之后,在他的神魂意志消散在天地之间的最后时间,两人联手之下才强行将他的散去的三魂重聚,奈何这本就是逆天而行,三魂虽然归来,但却是极其虚弱,根本不能重新凝聚成可以附体的神魂。

    最强的命魂被凌无双即使收住,因为寻不到适合寄存他命魂的强者,十余年来一直温养在众山之巅天池寒泉之中,而天魂和地魂,却是在凝聚后挣脱而去,一直游离在三界之间,踪迹飘渺不定,这些年两人也一直在追踪天地两魂。

    直到今日,天地两魂似乎寻到了血脉适合者,在这个即将附体的时候,它们的气息是最为强烈的,加上又有命魂的感应,所以即使是身在神魔大陆,楼君炎和凌无双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没有丝毫耽误便立即用最快的方式赶来,且下界之后,便放出了命魂。

    命魂,天魂,地魂,三魂都拥有主人金翎的意志,在恢复一定力量再度相聚在一起后,便在主人意志的驱使下,自然而然地进行融合。

    若成,便能脱胎换骨的重生!

    若败,便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你们瞧,那三位神人似乎都很紧张光柱中的东西。”远远的,那些剩下站立不稳的人们还真是匍匐在地,伸长着脖颈观望着,时不时还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两句。

    有人感慨,“那里面定然是什么绝世珍宝。”

    因为楼君炎设下结界隔离了那片区域,大家便只能感受到脚下大地被波及得震动摇晃,光罩之内毁灭性的能量无法传出,龙吟沉吼的声音他们自然也听不见。

    而此时,凌无双浑身紧绷,感受着周围那若有若无的气息,神色凝重之极,最后磨牙冷声大喝,“金翎,你想死没关系,老娘我十年的心血可不能白费!”

    清冷的话语,在天地之间久久回荡。

    “你现在竟然还真敢死给我看!”凌无双又急又恼,她辛辛苦苦给这小子护了十年的命魂,难道就是等今天再拿来给他自己散的?

    楼君炎抬眸,冷静依旧,默默地看了眼凌无双,随后广袖一甩反手轻拂而下,修长有力的五指弯曲呈爪朝下扣去,一股无形的力量辐散而出,将那不断碰撞又未能融合的三魂牢牢困在那方空间内。

    祸害遗千年,哪那么容易死!

    “嗷呜!”

    龙吟震天,星云流转。

    三魂重聚不断碰撞磨合,那种力量,就像是将人彻底碾压成粉末之后,再造而成新的肌肉骨骼,这种痛苦和艰难程度即使是至强者,也难以承受下来。

    在远古时期,到达神域天境至强者几乎十余个,其中不乏陨落后神魂被驱散,却三魂犹在的存在,但最后除了最强的魔胎圣琴之外,却没有任何人能再度重生,这便是其中最为主要的原因,即使是他们也熬不过那种痛苦。

    其艰难程度可见一斑,而旁人能帮的,也只是用外力控制住三魂在一个空间内,不让其那般容易消散而去,因为在融合的过程中,任何一个剧烈的撞击,都可能使得其中一魂脱离。

    “无双丫头,我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得靠他自己。”云木尘道袍白须被劲风鼓动而起,他神色也是担忧不已,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已经是金翎的造化了。

    若不是这十年来,炎帝和无双不断地帮金翎修补主命魂,它早就衰竭消散了,即使天地两魂再融合也于事无补。

    凌无双沉默,嘴角轻抿成一条唇线。

    而离这百丈开外的草地上,两小也像是做贼一样拍在人群前面,观察了许久之后楼凌风逐渐明白过来,转头口型示意楼筱兮,“应该是拥有远古玄兽血脉的人类。”

    小姑娘眨眨眼,她也想到了。

    “继续看还是趁着爹爹娘亲不注意,赶紧溜?”楼筱兮在哥哥耳边细细地问了声,“现在是关键时候,娘亲不会注意到我们的,赶紧走吧。”

    楼凌风想了想,“再看看吧。”

    他也很是好奇这人是谁,能让爹爹娘亲如此大费周章地出手相助。

    “那好吧。”楼筱兮点了点脑袋,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被发现。

    “嗷呜——”

    龙吟之音在天地之间盘旋,那光柱膨胀开去,弥漫向整个光罩结界,将这方天地都变成一片金灿灿的海洋,伴随着那轻微的嗡鸣,像是仙音袅袅。

    凌无双踏空而立,身上白色的披风随着那疯狂流转的金色力量哗哗舞动,她冷眸轻垂凝视下方,红唇紧抿,面无表情,凝白的额头之上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那玩意儿不会爆炸吧。”趴在远处的围观着都隐隐冒出了冷汗。

    隔着这般远的距离,震动停歇了下来,周围也已经没了什么风吹草动,但只是远远瞧着那巨大的金色光球,都让人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来,那力量恐怕是沾上点,便能直接将他们化成飞烟。

    这里到底还安不安全?

    大家心中生出担忧,胆子再大还是不想死的!

    不过大家的猜想也的确是正确的,那流转的金色力量,可是一个神域天境至强者三魂聚散形成的气浪光波,别说实力微薄的这些普通玄师,就算是真正的神域天境强者再此,也不敢掉以轻心随便闯入。

    若非楼君炎和凌无双及时赶到,恐怕整个东临国的版图都会在星辰大陆之上消失,还有这些人还能趴在这里一边看戏,一边担忧?

    “嗡!”

    忽来一声巨大嗡鸣音波刺透外围的光罩结界而出,传遍千里之外!

    毫无任何征兆,那些趴在远处草地上观望的人们脑海之中猛地一白,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达到了封号圣者的玄师,皆是浑身一软便直接晕厥了过去。

    两小瞅瞅周围趴了一地的几百个脑袋,默默的扭头对视了眼,暂时没发表任何看法,然后继续看。

    凌无双眸光微微一眯,随后迅速抬眸望向对面的楼君炎,清眸赤瞳,四眸相接,前者隐隐轻颤,随后逐渐溢出喜悦色彩,后者冷淡深邃依旧,并无多大的起伏,只是那殷红的嘴角微不可查地隐隐一勾,转瞬即逝。

    “成功了!”

    云木尘激动不已,伸手撸着自己的白须,哈哈大笑出声。

    他就知道,金翎这小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挂了!那也太对不起无双为他辛辛苦苦修补了十余年的命魂,若是最后就这么死了的话,恐怕无双这丫头真和他没完了。

    只见得那一声嗡鸣巨响之后,漫天金色的光芒开始迅速收敛,犹如浪潮退去一般,月黑风清,最后归寂于一团巴掌大小的银灰色物体,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天穹之下四处由窜,拉出长长的虚幻尾影。

    “还在瞎转悠什么,浪费时间!”

    凌无双微微咬牙,恨不得一巴掌将他给拍散了去。

    那团银灰色的东西之中隐隐传出一声轻哼,若有似无,带着几人再熟悉不过的傲慢轻狂,随后绕着墨空迅速转了一个圈,随后犹如鹰隼瞄准了猎物一般,径直朝地面一个位置俯冲而下!

    “哗——”

    地面那草坑内,也就是之前金色光柱中心的位置,忽起一阵亮芒。

    “怎么没动静了,应该是没问题了吧。”凌无双微偏了下头望了望,“不会又出什么差错了吧。”

    凌无双皱眉自言自语地念叨两声,可是正当她准备飞身而下的时候,一道耀眼的金芒忽然炸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她擦身而过,径直朝楼君炎面门而去!

    楼君炎修眉微拢,身形侧开,墨袍斗篷随风轻撩而起。

    谁料,那道凛冽的金芒气势冲冲地朝楼君炎而去,在他侧身躲过之后,竟也没再追击,而就是那么径直地击向墨空,随着一声炸响,将楼君炎先前结的禁制冲开了一个破洞,波及山野又是一阵剧烈摇晃,那炙热的金芒却是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消失在黑暗的天际。

    “嗨,这小子什么意思!”凌无双直接炸毛了。

    他们这辛辛苦苦一阵忙活,这家伙活蹦乱跳了之后,竟然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就跑了?这什么人啊!

    楼君炎俊眉轻扬,暗红的眸光投向星穹深处,在凌无双横眉竖眼撸着袖子就势要追去的时候,凭空出现在了她身旁,出手顺势一环,就将她娇小的身躯顺势揽入了怀中,“让他去吧。”

    沉缓迷人的声音平淡,并未发表任何不满意见。

    凌无双真想逮着金翎就是一顿胖揍,她这些年来在两小有意无意的撩拨下,这性子是越发急躁,或者说有着极为严重的‘暴力倾向’,此时在楼君炎的出声安抚下才压下火来。

    “有本事就一直躲着,最好别让我遇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他。”她撇撇嘴角没好气一阵嘀咕,有什么见不了人的,碰上一面会死吗?

    楼君炎轻呵一声,颇为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

    云木尘踏空而来,长须冉冉白发飘飘,在两人身前微微站定,然后挥了挥手呵呵笑道,“那小子性子古怪的很,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就别管那么多了,让他自己慢慢恢复去。”

    他看那幅身躯很弱,因为是先天通灵体质,才能暂时容纳神域天境至强者的神魂,时间甚至于不能超过一夜,之后是都需要锻体重铸的,不过这对于金翎来说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嗯。”

    凌无双颔首微点,心中的担忧完全消去,一口气憋到现在才沉沉地吐出来,如释重负。

    “怎么,现在是回去,还是去一趟落日城?”云木尘左右看了下两人。

    楼君炎眉心微动了下,随后便道,“回逐日之巅。”

    “嗯。”凌无双点点头,“过不几天就是老爷子的七十寿辰了,到时候再和父亲母亲一同回去,我也得给爷爷准备点什么礼物才是。”说着她有些好笑地调侃一声,“这老头子真是越发难伺候了。”

    云木尘也笑了,丝毫不客气地道,“那我就不和你们一块回去了,既然到这里了,就正好去找擎兄下几盘,也顺便能凑凑过几天后的热闹,哈哈。”

    凌擎天与云木尘在逐日之巅碰见过一次,两个脾气都有些古怪,且年龄相差几千岁的老头却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就差烧上几根香就拜把子了。

    “也好。”楼君炎轻点了点头。

    云木尘撸着胡须开怀大笑,这会儿心情是真的不错,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忽地就皱了起来,“你父亲又将灵儿带哪儿去了。”说道这里云木尘显得有些气恼,“老头子我都好几年没见那丫头了,每次都碰不见。”

    虽然十几年过去,但云木尘对凌昊的排斥态度,却有增无减,谁料这凌昊脾气更犟,像是故意和云木尘作对般,每次见到南屿的人,二话不说,立马将妻子连哄带骗地拐走。

    “你问我,我问谁?”凌无双忍不住噗笑一声,“这会儿指不定逛游到哪儿去了。”

    在十年前的灭世之战后,凌昊便退下了风雪铸剑城的城主之位,将铸剑城的一切事物都交给了欧阳千泽,带着云灵在三界之间游逛,想要将之前缺失的那些年都补回来,以凌无双的话说那就是:啥事不干,专心陪老婆。

    “我也快两个月没见着他们了。”微顿后想了想,凌无双又转口道,“不过这马上就是爷爷的七十大寿了,我估摸着老爹这两天就会回众山之巅。”

    “哎哎,不提那臭小子了。”云木尘烦躁地挥挥手,真是一提到凌昊他就火大。

    “那我就先走了。”云木尘背手在后,当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眨眨眼,又转过身来,轻咦了声,瞧着凌无双和楼君炎讶声道,“我就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那两个小家伙呢。”

    他就说,这到众山之巅待半天了,和之前相比那安静得简直是出奇,若换往常,他恐怕胡子都被小兮那个淘气包给拔好几纽了。

    楼君炎眉心一蹙,凌无双脸更是瞬间就黑了下来。

    云木尘瞅着两人的表情便明了大半,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开,“这又是闯什么祸,被你们关起来了?”

    若是被凌擎天那老不死的知道了,岂不是又好一阵肉疼?那家伙现在是典型的有了重孙子,就忘了孙女,这凌昊也差不了哪儿去。

    “走你的吧!”凌无双朝云木尘连连挥挥手,“赶紧的。”

    她现在是提到两小便头疼,这次是真的给气乐了。

    “你这下手可悠着点啊。”云木尘满脸褶子的老脸之上笑意丝毫未敛,反而笑得越发欢快了,但也没有再追问什么,转身化作一道长虹便迅速消失在天尽头。

    凌无双轻扬下巴,抬头望向楼君炎,舒出一口气来,“我们也走吧。”

    凌无双接到的最新消息,便是她家儿子闺女出现在了血族,且闹了好大一出戏,就差没将整个无边血海的强者都召到血族去了,因为锁神塔还在剑奴手中的原因,她料想着这个时候两个小家伙应该已经被逮回去了。

    这会儿,远处的人堆中,那两个小小的草坑里面哪里还有两小的影子,两小逮准时机,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哪还能在原地等着他爹娘回过神来?

    他们可没那么笨,以楼凌风自己经常挨娘亲胖揍时候的话说,那就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那是将凌无双惹得又好笑又好气。

    “嗯,走吧。”楼君炎薄唇轻勾。

    凌无双抬手轻摊,“这次我是真不管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其实呢,在修理两小的时候凌无双就是个纸老虎,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但楼君炎可就不一样了,他是闷不吭声地动真格啊,对自家闺女能控制到点到为止,但对于儿子,那可是真的逮住就往死里虐啊。

    就如那次将楼凌风顺手一丢,扔到暴乱星空,若不是凌无双偷偷将那小子拎回来,并亲自开口向楼君炎求了情,指不定那小子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飘着呢。

    楼君炎若有似乎地轻呵一声,口气凉凉地道,“我早就说过,落崖那地方关不了凌风几个时辰。”

    “呵呵。”凌无双讪讪一笑。

    上次从暴乱星空都差点自己挖洞爬出来,她怎么会不知道落崖关不住自家儿子,这不是还抱着一点希望,自家儿子能自觉好好面壁嘛,事实证明,她真的是想多了!

    楼君炎轻瞪了怀中扯着嘴角朝他讪笑的女子一眼,摇头,有些无奈地轻哼一声。

    这个时候,草地上晕厥的人们也接连醒来,只是当他们再度抬头望去的时候,却见得一道黑白氤氲的光芒冲天而起,直没入漫天繁星之中,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月上柳梢,暮色四合。

    四下寂静一片,风吹草木莎莎,时有虫鸣鸟叫传出,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幻觉一般,大家左右望了望,这才逐渐清晰过来。

    “那三人似乎是从天上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是啊,从未见过这样的神迹!”

    “难道是真神?”

    议论之音乍起,越传越远,逐渐被夜色湮没。

    东临京都另外一片荒地山林之中,有一处天然湖泊静躺在月光之下,源头有清泉泊泊而来,在湖边一块巨大的青石之上隐隐金芒闪动。

    定眼一看,那团金芒之中隐隐竟是一名男人的轮廓,身材消瘦,衣衫褴褛,鼻青脸肿可谓是惨不忍睹,不过随着那金芒越来越甚,男人浑身逐渐传出血肉滋长迸开的声音,还有骨骼也在不断噼啪脆响,在夜色之中显得尤为吓人,而再一看,他的身躯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增长,变幻!

    就像是树木抽枝发芽一般,他浑身骨骼不断增长,那消瘦孱弱的身材慢慢变得健硕修长,满头黑发色彩瞬间褪去,在分秒之际,便被一种犹如太阳般炙热的纯金色代替!

    肌肤缓缓透出金芒,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麦色,然后是俊修的眉,狭长的眼线,高挺的鼻,樱花般漂亮至极的唇瓣,精致绝伦的五官构成一幅惑人之极的画,彻底代替之前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女人的阴柔,男人的阳刚,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了他的身上,除了那个恣意于天地之间,来去如风的小龙王,还会是何人!

    龙游神魔任所意,一飞冲天九万里!

    他金翎,回来了!

    “轰!”

    双眸唰地睁开,平静的湖面瞬间掀起千丈高浪,水的波光映照在那纯金的双瞳之中,锐利迫人,就像两轮烈日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

    “啊——”

    双臂展开,修长五指成爪向天,金翎畅快地仰天长啸一声,周围山林簌簌发抖,一条金黄色的巨龙从他身躯之中冲天而出,那是远古神圣巨龙的虚影。

    “哈哈哈哈!”

    熟悉的张扬,恣意的轻狂。

    金翎忽然敛声,樱红的嘴角轻勾,只是朝一旁侧了侧身躯,头也不回地轻笑声,“你们还准备蹲多久?再不出来本王可就要走了。”

    楼筱兮望了眼哥哥,呀,被发现了。

    “咳。”楼凌风低咳一声,牵着妹妹若无其事地从草丛中走出来,左右望了望,煞有其事地道,“这边风景不错,月色正好。”

    金翎上下左右瞅了两小,微挑而起的眉梢之上诧异一闪而过,他两手环上胸前,随后弯了弯嘴角,直接朝楼凌风扬着下巴喂了声,“有衣服吗?”

    这个时候,金翎身上还挂着之前那破烂衣衫,只是因为身形拔高了许多,那布料显得越加拮据,但这换他来穿,倒也别有一番风味,那是一种狂野的落拓美。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楼凌风撇撇嘴。

    金翎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本王可不想穿你老爹的。”听这口音真是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很明显,金翎只一眼便看出了这是谁的种。

    一个七八岁的诛神君王,一个五六岁的最强王者,除了那两个人,谁能生出这样的妖孽?再加上小丫头那和凌无双简直是一个模子雕出来的样,这还用过脑子来猜么?

    但真是不爽呢,他才离开十年,人家娃儿都两个了!这自己还有毛希望?

    楼筱兮撅了下唇,盯着金翎眨巴了下她乌溜溜的大眼睛,疑惑道,“那你是想穿小兮的?”

    金翎凝着满脸天真无邪表情的小姑娘,嘴角微微一抽,在他愣神间,伴随着楼凌风淡淡的奚落声,一件衣服便被当头抛来,“凑合着用吧,有就不错了。”

    回眸,金翎顺手接过,潇洒地旋身一转便直接穿上。

    “勉勉强强吧。”左右打量着看了看,金翎指尖弹了弹左肩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纯白色袍子,不是很讨厌的颜色,大小倒也蛮合他的身。

    “走吧。”金翎拍拍手,从青石上跃下。

    楼凌风皱眉,“去哪儿?”

    金翎勾唇一笑,“上门找茬,带你们揍人去。”

    金翎的神魂夺了这个已亡的身躯,相当于是借着他的血肉重塑了自己的体魄,自然也通过体内那残余的意志知晓了一些事情,这人还能死得再惨烈一点吗?

    “这我喜欢!”楼凌风眸子一亮。

    金翎偏了偏脑袋,“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哈,一起一起,小爷我也正好无聊。”楼凌风摩拳擦掌。

    楼筱兮眨眨眼,望了望金翎,又瞅了瞅面露兴奋的哥哥,两人那简直是一拍即合,而且,瞧瞧这自来熟的模样,两方都不用自我介绍就直接勾肩搭背上,就差没称兄道弟了。

    楼凌风这算是找到革命同志了!

第二十七章:带你潇洒去!

        金家并不是玄师家族,但在东临京都的普通家族里面,也可谓是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在朝廷之中的势力如日中天,甚至于还有封爵王侯,而在商场里面这些年更是无往不胜,风头大作。

    或许是因为命运的巧合,被金翎神魂幸运选中的这个躯体也姓金,但是他的身世却是极为不幸,可谓是命途坎坷,他原本也是家族中备受疼爱的小公子,却是十岁那年因为亲生爹娘的接连去世没了依靠,而被一直怀恨在心的大娘折磨。

    三餐不保这是时有的事,逮着一点小错就往死里打那更是家常便饭,皮鞭没几天都要坏上一根,可以见得这心中的积恨到底是深到了什么程度。

    而在大家族中,庶子的地位本就低下,加上那强加在身客死爹娘的罪名,哪个亲人会出手相助?没火上浇油就已经是万幸了,就连被家中的奴仆打骂呵责,亲人们都选择冷眼旁观,地位还不如一个奴隶。

    而那天,这金小公子挨完了一顿毒打之后一觉醒来,却是见得妹妹硬指着自己因为怀恨在心,而出手非礼了她,这下可了不得,此等丑闻如何能见得天日?

    众议之下,便赞同了他大娘的建议,直接乱棍打死,丢出去从家族里面除了名,这样就不会辱及金家名声,估摸着是这大娘是折磨够了,便想眼不见为净,直接清理了。

    于是,几百鞭杖活活打死,最后抛尸荒野!

    东临京都,夜凉如水。

    月上中天之时,高宅朱门紧闭。

    在金家所有人睡得天昏地暗之时,一声震天巨响,外院的红漆大门直接碎成了齑粉,连带着整个围墙都坍塌了下去,断壁残垣,据乱石飞溅。

    大地抖擞,房梁被震得噼啪断裂。

    只这一下,金家所有人都从睡梦之中惊醒,走出房门四处观望,惊慌失措之下,纷纷披上衣服匆匆朝前院的大厅,那响动传出的方向而去,而所有的护院高手,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部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爹,是出什么事了吗。”

    “老爷啊,什么情况!”

    金家老少叽叽喳喳吵成一团,其中以女子尤为严重,焦急的声音之中蕴含着惊恐,这怎么睡得好好的,前院大门就给人炸了呢,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当家家主挺着身躯站出来,朝大门处沉声大喝,“大胆狂徒,竟敢上我金家撒野,是活得不耐烦了吗,究竟是何人,还不给我速速滚出来!”

    护院高手们一行二三十人,迅速以他为中心朝大门出围去。

    整个前院此时的气氛异常诡异,那碎了一地的围墙大门之上,仿佛镀上了点点金粉,在月色的照耀之下异常美丽,就像是朝霞洒下般,尘嚣逐渐散去,只见得在煌煌灯火映照下,破碎的大门处出现了两个小影子,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两个粉嫩的小孩童睁着眼睛瓜瓜地望着他们。

    在楼凌风自告奋勇下,两个小先锋打头阵。

    “两个娃儿?”

    “这——”

    金家众人两两对视,云里雾里,却又觉得背脊隐隐发凉,寒毛直竖,这情形怎么瞧怎么让人觉得诡异,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随后再定眼一看,这才瞧得两小背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他两手环胸站在大门处,光线太为昏暗看不清模样,只是能感觉到那逼人的眼神讥诮莫名。

    “究竟是何人,敢来我金家撒野!”家主铆着胆子一喝。

    哧笑轻呵,金家家主忽然感脖颈猛然一紧,窒息般的感觉铺面而来,在他还为反应过来之际,双腿离地,整个身躯骤然凌空而起,脚尖插着地面迅速朝前扑去,最后被扣在一只犹如钢铁般的大手之中!

    几十个护院高手,形同虚设。

    “额——”金家家主双眸凸出,痛苦万分地扭动着,喉咙之中发出粗嘎的咕噜声,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小鸡被人提着脖子拧在手中,只是任由他如何挣扎,那只大手都未松开半毫。

    “啊!”

    院中惊叫四起,被这状况给吓呆了。

    忽然院内金芒大盛,惊慌之下大家这才看轻来人模样,一大两小,金发飞舞的男子天人之姿,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两个孩子更是精致绝伦,仿佛小仙童一般,大家直接就惊呆了,只是这个时候,却没几个人有心思停下来欣赏,纷纷激灵着回过神来,明显的来者不善!

    “快放开家主!”护院的玄师之中有人大喝,他的发音有些轻微的大舌头,若是旁时听着倒有些搞笑,但这个时候却是没人笑得出来。

    金家有钱有势,请的护院之中不少都是天玄高手,其余剩下的那也都是高阶地玄的境界,他们自认为都还是有些底气的,只是现在家主在别人手中,感觉到有些投鼠忌器。

    金翎眉梢轻扬,呵一声,饶有兴趣地道,“家猪?”

    “猪?”楼小姑娘眨巴下黑漆漆的大眼睛,倒是配合得好,在金翎开口的时候,伸出一根小指头戳着自己鼻头,做了个猪鼻子的模样,随后开心不已地呵呵朝着哥哥笑了笑。

    楼凌风难得不拆小丫头的台,“还真挺像。”

    “……”小姑娘又纠结了,真的很像吗?

    “放开?”金翎又呵笑着弯了弯唇,在两字出口的瞬间,提臂一震,手中的人顿时就像是麻袋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几丈开外的石柱之上,浑身是血地弹落下来,生死不明。

    “你!”

    护院高手们神色大骇,惊怒不已。

    “家主!”

    金家大小心中的惶恐更甚,对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越发忌惮,别说是看向他,就单单是站着这里便是战战兢兢,感觉毛骨悚然。

    金翎嘴角望去成优美的弧度,若无其事地拍拍手,“是你们让本王放的。”他下巴轻抬指向那匍匐在地的一堆,“啰,本王这不就反了吗。”

    众人心中猛地一抖,却是敢怒不敢言。

    “都还给我愣着干什么,一起上!”

    几十个护院高手在领头人一声号令之下,震着胆子齐刷刷朝金翎冲去,欲以多胜少将他制服,却是在他们刚做出那动作时,便面色一白,随后仿佛天女散花般震飞出去,不堪一击。

    “你,你究竟是何人?”

    金家众人大骇,不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素昧平生,我们金家和公子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下此毒手。”开口的是一位老者,在金家的地位应是颇高,有了家主那个前车之前,他开口说话的语气是注意了许多,“不如公子言明,此事恐怕是有误会。”

    其实众人心中也早就有了思量,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们的这一些所谓的护院高手,简直就像是一堆杂草般不堪一击,这种感觉是由内心自然而然升起的!

    胆颤,恐惧!

    “是,是啊,恐怕是有误会。”

    “不知是何原因,我们可从未得罪公子!”

    有人大着胆子帮腔,唯恐小命不保。

    “需要理由吗?”金翎轻呵着提了一步向前,睥了众人一眼,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就是看你们不爽。”

    姿态潇洒,恣意轻狂,他没有做任何解释,金翎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解释什么的人,他看这些人不爽了,想提出来揍一顿,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这!”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离谱的答案。

    “这位公子怎能如此不讲道理?这等没有教养!”金家之中有人愤怒了,因为躲在密密的人群之后,自以为不会被那般容易发现,便恼怒地大吼一声。

    “啊——啊——”

    只是,在他话都还未落句的瞬间,整个人便凌空飞了起来,最后在金翎扬手一挥之下,便如流星一般嗖地滑落了出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哇!”

    楼筱兮配音,张着小红唇,瞪着大眼睛,仰着脑袋一直望着那条长长的抛物线消失。

    金翎收手勾唇,绝美之姿笑得绚烂无比,啧了一声后才想起什么般,“忘了告诉你们,本王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说点有用的。”

    “哧!”

    金家众人再度后退,谁还敢多说?

    这样说着问题可就真无解了,看他们不爽就要揍,这又不和人讲道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极品,偏得还让他们给遇见了,难道要问现在该怎么做,这大爷才能看他们顺眼不成!?

    “大,大大爷。”

    有人战战兢兢出列,想溜须拍马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却不料金翎刚还笑意灿烂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随即反手一挥,那人啊一声后,便被隔空一巴掌给扇得飞了出去,挂在了金家大门外的歪脖树上。

    楼凌风嫌弃地皱眉,“这么土的称呼。”

    “翎叔叔有这么老吗?”楼小姑娘也颇为遗憾地摇摇脑袋。

    “?”金家众人这下子是彻底抓狂了,这样也不对,说什么都是错,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几个奇葩?难道他们今天真的就要全部交代在这里!

    “啊!”

    一声惊呼忽起,大家反射性地瞬间毛发直竖,定眼一看原是金小衫不知道被谁给推了出去,摔在了厅前的砖石上,疼得娇呼出声来。

    楼凌风秀眉轻挑,美人计?

    楼筱兮憋了下嘴,过时了。

    只是金家众人却瞬间生出了希望,还别说这可是一奇招,于是乎一个个都盯着金小衫的动作,见得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反而是轻揉着自己的脚踝,呼着疼望向对面的男人,水眸之中闪动着楚楚动人的泪光,至于是不是真崴着脚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你别说,这金小衫长得倒真是有模有样的,担得起京城四大美女第二的美名,媚骨天成,浑身有着一股让人不自觉生出怜意的娇弱感,生得可谓是闭月羞花,这个时候被金家的人给推了出来,意思不言而喻。

    “哟,这位姑娘瞧上去倒是有些眼熟呢。”金翎两指捏着下巴轻轻摩挲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般,嘴角勾勒出若有似无的笑意,轻佻俊逸。

    金小衫顿时眸光大亮,微红着脸腼腆地垂下头,“是,是吗。”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因为金翎这话便也没再怀恨将她推出来的人了,心中的恐惧反而慢慢散去,逐渐被一种娇羞代替,“其实我看公子也感觉非常熟悉,仿佛相识许久。”

    这男人实在是俊得太为耀眼,她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本是不小心被人推了出来,却不料这因祸得福了,也幸亏自己随机应变,金小衫捂着自己碰碰狂跳的胸口,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幸运!

    金家众人将此情况也是松了一口气,不管这是哪里的祖宗,总算是暂时安抚住了,果然这男人还是美女能降得住,早知道早这样了。

    “本王这还正找你呢。”金翎面容之上笑意越发灿烂。

    金小衫竟还傻傻的以为眼前这人怕是早就倾心于她,顿时羞得面颊绯红,“公子说笑了。”

    而这金小衫又怎么会知道金翎的话中真意,她可不就是诬赖金小公子试图非礼她的那个好姐姐么,怎么会不熟悉呢,金小公子落气的时候,可都瞪大着双眼看着她,可是至死‘念念不忘’呢。

    “脚崴了?”金翎语气温柔。

    金小衫眸光闪烁地瞥了眼那俊逸非凡的男子,不敢多看,矜持地垂下头,颤着睫毛道,“多谢公子担心,不碍事的,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作势忍着剧痛起身,因为疼痛那眉头拧成了一团,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一会儿就好了?”金翎修眉轻扬。

    金小衫微微一笑,“真的没事。”

    这样的男人,应该不会喜欢娇弱的女子才是,她得作得坚强点,金小衫心中默默念叨着,不得不说,她对男人倒是颇有研究,也很是了解,不过金小衫却是不知,对于金翎这样的异类来说,怎么研究都是假的,因为他做事就只是靠自己的心情,且阴晴不定。

    金翎哦一声,“竟然没事,看来还不够严重。”

    “啊?”金小衫一怔,茫然地抬起头。

    “那让本王帮你一把!”金翎唇角一勾,五指成爪虚空一抓,金小衫瞬感浑身一紧,面色狰狞当场哀嚎出声来,骨骼碎裂的噼啪炸响在寂静的夜色之中尤为清晰。

    吓得众人连连后退,谁都没料到这男人前一刻还好好的,却是说变脸就变脸。

    “啊!”

    金小衫站在原地吼得撕心裂肺,哭爹喊娘地将什么都给唤了个遍,浑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根本不能动弹分毫,骨骼却是寸寸断裂开去,在金翎收手一松的时候,便像是烂泥般软在了地上,不停抽搐打颤,浑身骨骼筋脉具断,还有一息苟延残喘,继续受着非人的折磨,没有个几天是断不了气的,大罗神仙难救!

    “都说过时了。”楼凌风面做遗憾地摇头叹息,“大婶,现在已经不流行美人计了。”

    金小衫双眸吐出,血丝密布,瞪若铜铃。

    惨吗?似乎有点,但和无端枉死的金小公子相比,谁更冤?

    更何况她还沾到了金翎的头上,他本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主,狂人一个,别试图他讲什么大道理,那通通都是废话,看不惯都能直接宰了就是,更别说这还是真惹到他的!

    金家众人这下是真的怕了,男女老少抱成一团,簌簌发抖。

    整个家族的风气都是一种极端的自私自利,之前全部冷眼旁观金小公子被冤活活打死不说,如今躲在别人身后呵责,为了生存将亲人毫不犹豫地推出去……表面光鲜的家族,却是腐烂到了骨子里!

    “别害怕,我们又不是坏人。”

    楼筱兮声音蠕蠕的,迈着小步子朝前去一步,瞪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扫向对面的人,却是惊得他们又是狠狠一抖,连头发丝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金翎眸光扫去,还有一个人。

    而此时,跻身在人群中间的一个美妇人吓得更是面色都青了,东躲西藏地尽量让自己不引起注意,她便是金小公子的大娘沈氏,刚刚也就是她咬牙一狠心,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了出去,只是没料到那般漂亮的人儿都没能迷住眼前这个男人,还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不由得心中越加惶恐不安。

    “啊,啊!”

    沈氏忽然发出惊恐大呼,两手像是断翅的鸟一样拼命地上下挥着。

    怎么回事?她这是怎么了!

    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这,两脚离地已经从人群之中脱离了出来,瞬间吓得浑身冰凉,绝望地嘶嚎着,险些直接晕过去。

    “原来躲在这里。”金翎那调侃的话语此时就是魔音。

    沈氏碰地跌落在地,爬着往金翎脚边而去,哭喊着碰碰磕头,“大人饶命,饶命啊大人,小人只是一介民妇,杀了小人也只是脏了大人的手而已啊,大人若是看不顺眼,小人立刻滚就是,滚得远远地,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大人面前!”

    为了活命,沈氏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尊严和面子,怎么可怜卑微怎么说。

    金翎呵一声,“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的命了。”

    “多谢大人饶命!”沈氏一听顿时喜不自胜,头都磕破了去。

    “凌风。”金翎指尖点了点下巴。

    楼凌风举手,“有!”

    金翎垂眸瞥了小家伙一眼,笑眯眯地问道,“有什么好去处没?”

    “你让我想想,想想想想……”小家伙顿时会意,收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在那里有模有样地开始琢磨,拧着眉心想了想之后,忽然笑着举起一指朝天,“落日之森荆棘林!”

    “荆棘林?”沈氏双瞳豁然瞪大。

    就算是她一个妇道人家,都听说过落日之森荆棘林,在落日之森东部,有一片绵延百里的地狱,暗无天日的荆棘纵横密布,最为主要的是,聚集着天下各种各样的毒蛇,即使是封号圣者都避之不及!

    “不可以,不不!”

    沈氏摇头,发髻之上珠钗乱颤,只是一想便已觉浑身奇痒。

    “不错的去处。”金翎逐渐笑开,淡淡地瞥了眼面色惨白,不断朝他磕头的美妇一眼,“你老人家不是最喜欢抛尸荒野了吗,本王瞧这地儿倒是不错。”

    “不是这样的啊,大人饶命!”沈氏哭得撕心裂肺。

    楼凌风想了下,提了个小小的意见,“那要不要先乱棍打死呢?”

    “乱棍打死?”金翎啧啧两声,还真开始认真思考着楼凌风的提议。

    两人在这里你来我往地商量,沈氏却是吓得浑身一软,跌坐在了地上,乱棍打死,抛尸荒野……不对!乱棍打死,抛尸荒野?在几个时辰前,那个小杂种不也就是被她这样弄死的吗?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股凉意从沈氏脚底直窜上头顶,让她牙齿都开始打颤,惶恐万分地抬眼朝金翎望去,血丝密布的双瞳惊恐瞪大,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你,你,你你!”

    那小杂种怎么会有如此实力恐怖的靠山?

    “你放心,本王不会送错位置的。”金翎朝她勾唇一笑,在沈氏都还未你完的时候,抬手拂袖一甩,面前一脸惨白的美妇整个人便被掀飞了出去。

    目标明确,分毫不差。

    金家剩余的人三五两个抱在一起,一直在发抖,唯恐下一个便是他们自己,这个时候似乎听到了一片黑暗之中,传来沈氏凄厉的惨叫般,想想都让人浑身发软。

    “啊——”

    一声轻哈忽来,众人瞬间每个毛孔都吓得张开了去。

    顺眼一瞧,原来是楼筱兮在那里捂嘴打着哈哈,小丫头一脸倦意地揉了揉眼,黑眸子中水汪汪一片,已经是深夜十分,估摸着是困了。

    “困了?”金翎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

    楼小姑娘摇了摇脑袋,却是在还未开口的时候,再度张着小红唇长长打了个哈欠,她伸手再揉了揉眼睛,放下手的时候小身板已经离地,被金翎健硕的臂膀抱了起来。

    “猪。”楼凌风白了妹妹一眼,说她像猪还不承认。

    楼小姑娘瞬间精神了,“你才猪。”

    “打瞌睡的可不是小爷我。”楼凌风两手一环。

    楼小姑娘死不承认,两个小拳头死死拽起,就那么瞪着哥哥,重复地念叨:“你才猪,你猪,你猪……”

    楼凌风斜了妹妹眼,“幼稚。”

    “你才幼稚!”小丫头炸毛,却就知道傻乎乎地重复哥哥的话。

    “好了好了,别吵。”金翎拍了下小丫头的背,示意她安静下来,瞅着那张和凌无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笑脸,左看看,右看看,很是不爽地叽歪声,“真是比大的都难伺候。”

    但没办法,再不爽也得忍着,他若是一巴掌给拍了的话,有人会吃了他的。

    金家抱作一团的众人也是懵了,这又是什么情况,是内讧了?别再吓唬他们了行吗。

    “是哥哥先说的。”楼小姑娘不服,乌溜溜的眸子朝金翎一瞪。

    金翎头疼不已,连忙道,“是是!”

    “哼!”楼小姑娘嘴一撅,气呼呼地转过脸趴在金翎肩上,不看楼凌风。

    金翎嘴角微微一抽,“真是个小祖宗。”

    又谁会想到,那不畏神魔,不惧天地,来去自由如风的金翎小龙王,也会有抱着一个奶娃儿哄的一天,不过这大的楼君炎霸着不给抱,现在抱抱小的似乎也还不错,这样一想金翎心中倒稍微平衡了不少。

    “走了小子。”金翎挥挥手,抱着怀中的小祖宗转身离开。

    楼凌风跟过去,“上哪儿去?”

    金翎阔步而出,“那可是好地方,哥哥带你潇洒去。”

    和老爹是情敌,和儿子称兄道弟,这乱的。

    “好地方?”楼凌风一拍手,迈着腿几步便追了上去,星眸之中微微泛着亮芒,“什么好地方啊?”

    “急什么,去了就知道了。”金翎头也不回地道,绯红似火的唇角勾了勾,若是楼君炎知道了,会不会气得跳脚呢?还真想瞧瞧那闷骚家伙的抓狂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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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18/ 第一时间欣赏天下无双:王妃太嚣张最新章节! 作者:处雨潇湘所写的《天下无双:王妃太嚣张》为转载作品,天下无双:王妃太嚣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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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双:王妃太嚣张介绍:
当暗夜组织领袖,金榜第一杀手之魂,附于一废物花痴之体,现有的格局,将发生怎样的逆转?
欺负我是吧?十倍欺负回去!
和我来明的?直接打得你满地找牙!生活不能自理。
跟我玩儿阴的?阴得你衣服裤子都穿不稳。
驭万兽,练灵丹,制神器,傲世苍穹,凤凌异世,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太过于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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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凌无双,名满京城的凌家废物,痴心恋于皇七子,众人百般奚落嘲笑,甚至暗地下手,被阴得遍体鳞伤。
一日,仆人跌跌撞撞,闯入书房,“老爷,大大大事不好了,无双小姐她,她在鸣溪居打伤了,打伤了——”
“什么?!”仆人话未落句,老家主胡子一抖,拍案而起,“你说无双又被打了?这次是谁,欺负我凌家无人吗!”
气死他了,他还以为这小兔崽子改邪归正了,这才老实几天,又溜了出去,指不定又被人欺负成啥样子。
“不,不是啊,老爷”仆人匆忙之下,言辞吞吐。
“不是什么,还不快说”凌擎天横眉一竖,越加担忧,“难道是伤得很严重?”
青衣仆人身形一震,连忙回道:“不是啊,是无双小姐她把李将军的儿子给打,打,打残了!”
“啊?”老家主惊得胡子一竖,愣在原地。
无双不被欺负,他就求神拜佛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
【二】
四周人群熙攘,却是鸦雀无声。
男子目光凝视眼前女子半响,男子伸手整理衣袍,抿唇开口,淡淡的道:“天落玉珠为聘,地铺十里红妆,我娶你”
伸手拭去唇角血迹,他面目神情,复杂之极。
女子冷哼,神色傲然,“天为鉴,地为证,今日,我休你”
众人哗然,男子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错愕不已。
*
【三】
某男言语宠溺道:“无双所要何物?”
护卫言:“极北冰原血莲”
某男面色如常:“取”
护卫接着言:“陨落星辰之泉”
某男慵懒挥笔:“取”
护卫接着言:“无尽星海之石”
某男神情淡淡:“取”
护卫硬着头皮:“中州万里美男”
“取——”话未落句,某男脸色骤黑,一把逮过身边的女人,箍在怀中,咬牙切齿道:“取,我娶!
天下无双:王妃太嚣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下无双:王妃太嚣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下无双:王妃太嚣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