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迷乱时代
在两位接待警员的引领下，一行人走进教堂。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着至少近百年历史的小教堂，老旧的椅子，斑驳的走道，还有两面墙上镶嵌着的彩色玻璃，还有前方，白石砖石台上安放着的光明之母神像，确充满让人安心的气息。
只可惜，这一切很快便被地面那一具具尸体给破坏了。
一共七具，虽然被白布盖着，但没有盖严实，显露出来的一些地方，是明显不符合如今潮流的服装。
刚一看到尸体的法医妹子当先表达了不满，她一边遵循专业本能，俯身下来准备检查尸体，一边冲着两个接待警员质疑道：“死者的尸体为什么摆放在这里？不应该放在冷库里么，你们为了推卸责任，连基本的职业道德都不管了？”
平素温和的法医瑞妮，一涉及自己的专业领域，严肃起来，气势立刻就涨了不少。
两个接待警员显然级别都不高，忽然被总局的人呵斥，都是下意识的脑袋一缩，洛佩斯大区的警员最先反应过来，辩解道：“本来我们是要安排去冷库的，后来发现这些尸体一直都保持着低温僵直状态，不会产生任何变化，为了方便你们调查，所以就全部拉来了这里。”
“这怎么可……咦？”
瑞妮质疑的话没说完，她自己便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从自己的工具包中取出了一个小锤子，然后试探性的在第一个死者的手臂上敲了一下，立刻就听见“嘭嘭”的声音传来。声音质地，好似敲在了冰块上。
“用解剖刀试试。”
唐奇的声音，忽然传来。
“嗯？”
经过唐奇这一提醒，瑞妮和其他人都反应了过来，这七具尸体，竟然全都没有经过解剖。
这很不可思议，要知道一旦出现连环凶案，法医解剖尸体是不可避免的环节。
但这里，竟然缺失了这一环。
眼看着总局质疑的目光又要扫过来，而且还有那位名声很响的女警长，两位接待警员极有默契的一起开口解释道：“试过了，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无法进行解剖，这也是我们将案件上报的一个原因。”
很快，众人便知道了两位的意思。
因为瑞妮也取出了手术刀，然后掀开第一具尸体的衣服，本想顺着胸口下第一刀，但她不论如何用力，锋利的刀片却始终无法破开那僵硬皮肤的防御，只能听见一阵阵刺耳的声音传来。
就如同，是金属互相刮擦的声音。
人类的肌肤，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法医妹子，第一次接触到诡异，仿佛没有听到警员之前的提醒，固执的将工具包中其他的锯子、斧子之类的工具取出，轮番上阵，结果是那刺耳的声音继续折磨了众人几分钟。
毫无作用，尸体还是尸体，工具还是工具。
“这不可能！”
瑞妮来之前信誓旦旦，但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种超自然的现象，如果不是斯坦娜的劝阻，她都准备申请更加强大的武器来强行破防。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唐奇，毕竟是神秘侧的顾问不是么？
面对这种超自然景象，应该可以做点什么。
而此时，唐奇也的确来了兴趣，他双眼微微眯了一下，慢步走到一具尸体之前。
他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光芒。
事实上，从踏入教堂的第一刻开始，他便看到了。
七具尸体上，都隐隐散发着光华。
这，很不可思议。
因为被超凡生物杀死的人类，本身就只是人类，无法触发唐奇的特殊能力。
现在这一幕，意味着这些尸体……出现了某种未知变化。
“嗡”
意念凝聚，唐奇眼底，那特殊的界面终于缓缓成型。
【奇物：酒尸。】
【状态：完整。】
【信息碎片一：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一个迷失的灵魂，她手持着被诅咒的酒壶，寻找着自己完美的爱人，每找到一个，她便在爱人的躯体上滴一滴永恒之酒，渴望着他可以复活，但她每次都心碎了。】
【信息碎片二：被“永恒之酒”污染的尸体，它们无比坚硬，几乎不会被锐器所破坏，它们的血肉可以作为某些秘药的材料，或是其他的神秘用途。】
“永恒之酒？”
唐奇的心弦，立时被拨动了一下。
虽然从名字来判断一件奇物的力量，听起来是一件很不科学的事，不过这是人类的通病，唐奇也不例外。
原本不那么上心的唐奇，忽然变得格外认真起来。
也就是这一下，他忽然看到了这七具尸体身上的服装。
那看起来，像是几十年前流行过的绅士款式，稍稍有些不同的是，上衣口袋里多出了一张白手绢，折叠成很漂亮的样子。
然后，几个词语，同时在唐奇脑海跳跃了起来。
“完美爱人？”
“永恒之酒？”
唐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明悟了一些东西，但眼底掠过的好奇之色，却是更加浓郁了。
众人都看见唐奇神色的变化，正要问点什么。
却见唐奇缓缓起身，吐出一口气，而后径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或者说，是什么东西。不过我们要找出她来，需要先找一位帅哥来帮忙，不是普通的帅哥，是那种可以在迷乱时代被万众追捧的帅哥。”
“迷乱时代？”
众人闻言，都是怔愣了一下。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吉迪恩这位老人家。
毕竟是破过许多案子的老警探，吉迪恩一听到唐奇的提示，下意识看了一眼地上的七具尸体，还有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神色一动，似乎也明白了过来。
只是脸上，还是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似是求证，似是呢喃道：“我们年轻的顾问阁下的意思是，接连杀死这七个可怜人的存在，似乎还沉湎于迷乱时代的审美？”
“迷乱时代？”
这四个字，显然辨识度很高。
至少，场中每一位都都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神鹰联邦作为蓝星内最强大的政治团体之一，自成立以来，几乎没有遇上过几次失败的战争，但几十年前，却意外输给了另外一个同样强大的国度。战争的失利，加上联邦内经济的下滑，于是爆发出了一场席卷全国的经济危机。
大部分产业的萧条，却意外让电影行业得到了不小的发展。
许多精彩的电影纷纷出现，现在的人们可以从那些影像资料中准确知道那个时代的审美。
同样得了提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地上的七具尸体，刨除那明显来自迷乱时代的服装不提，真正让人感觉怪异的是。
是七个死者的共同点，他们的脸。
虽然人种、年龄都不太一样，可他们的脸却都是那种线条明显，如同是工匠用斧子劈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给人一种锋芒毕露之感。典型的，来自迷乱时代的审美。
与现在的电影明星，相差不小。
看到这些，众人都是微微兴奋了起来。
不过唐奇的反应却是，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第六十二章 狄俄索斯之恋
“她的确沉湎于迷乱时代的审美，但更准确的说，她是沉迷于第一个引领者，一部影响深远，最终让这种类型的男人风靡全国的……电影。”
“电影？”
唐奇没有卖关子，指了一下地面那七个可怜人有些相似的脸型，而后揭晓了谜底。
迷乱时代，是一个无比怪异同时很短暂的时代，但是它的影响一直都还停留在联邦的各个行业或者其他细节之中。
不过毕竟有些久远，除了吉迪恩之外，其余人只能说是听闻过一些，但绝对称不上是了解，更遑论是精通。
事实上，唐奇虽然在努力的钻研联邦乃至于整个起源蓝星的历史，但那绝对是一件长期的工程，唐奇的进度还没有达到可以随手拈来各种历史典故的地步。
他之所以对迷乱年代有些了解，是因为它在各种“怪书”中出现的频率有些高了。
唐奇从梅瑟图书馆借阅的几本大部头，经常可以看到该年代的各种轶事。
比如，在《联邦百年怪异荒谬与真实》中，就提到过迷乱年代，联邦政府曾经颁布过一次只持续了约莫半年时间、针对全联邦的法令，也就是禁酒令及其由来。
有关这个法令的相关轶事中，一部电影惊鸿一瞥。
唐奇没有给众人解释那轶事，因为这个时候，在迷乱年代正好结束时出生的吉迪恩，已经猜出了那电影的名字。
“狄俄索斯之恋！”
吉迪恩苍老的脸色一动，略带激动的吐出了这个名字。
唐奇点了点头，肯定了吉迪恩的猜想。
而后继续道：“根据我看到的。那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很怪异的爱情故事，年少多金、风流倜傥的医生丈夫，因为经常出轨，最终被疯狂又美丽的妻子冲动杀害。”
“妻子为了让爱人复活，酿造出了一种酒，滴在了丈夫身上，已经死去的丈夫果然复活过来，而且变成了完美的爱人，不但拥有俊美的外表，健壮的身体，优雅的谈吐，而且完全听从她的命令。”
“只可惜，很快丈夫便又死去，状态就如同这些尸体，冰冷僵硬，而且不会被破坏，为了与完美爱人相聚，妻子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酿造这种被她借用古老酒神的名讳命名的酒，最终心力交瘁而死。”
“电影的结局，丈夫的尸体永恒不变，妻子却很快腐烂为一堆白骨。”
随着唐奇的讲述，众人纷纷都反应了过来。
目光，接连落在地面的尸体上。
原本不起眼的线索，此时简直毫无遮掩。
“这种脸型？是因为电影的男主角罗伯特盖博，狄俄索斯之恋的确是他的成名作，也是他风靡联邦的开端。”
“这种衣服，是因为罗伯特在电影里扮演的是一位医生，在那个年代，许多医生都会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放一个白手绢。”
“这种死亡方式，也是在致敬狄俄索斯之恋？”
每一道线索，几乎都与唐奇的说法对应上了。
当然，这也显得更加诡异。
因为这意味着，此时在钮顿大区和洛佩斯大区的交界处，有一个神秘侧的怪物，正到处搜寻脸型和迷乱年代第一男星罗伯特盖博类似的人，然后杀死，将其制作成僵尸。
如果这不是超凡领域，而是一个连环杀手，刻意追求这样的效果，那这个案子看起来简直有着无比吸引人的魅力。
吉迪恩都要兴奋起来了，他最近正在写一本书，能参与这样的连环凶杀案，一定可以为他的书增添很出彩的篇幅。
不对，如果是神秘侧的话，那就更加的精彩。
吉迪恩忽然很庆幸，如果说之前他还有退出小组的念头，那现在就彻底没有了。
他现在，就是一个追求刺激，从而完成他毕生心血的老头子。
兴奋的心情让他接过唐奇的思路，以老警探的口吻道：“所以你要找一个脸型和盖博类似的人，想要引诱那个怪物现身，再进行击杀。可是这里有些问题，比如如何保证那个诱饵的安全，你知道那个怪物是什么样的存在么？她是怎么杀人的？斯坦娜可以杀死她么？”
听到这些问题，唐奇沉吟了一下，然后履行自己的顾问身份。
“如果有合适的诱饵，我可以借他一件我的收藏，不能保证绝对安全，但防御一点时间还是足够的。”
“那个怪物，应该是一个怨灵吧，女性怨灵，将自己代入了妻子的角色，杀人方式暂时不知。”
“至于斯坦娜能不能杀死她，你应该问斯坦娜。”
“咔哒”
唐奇刚说完，他和吉迪恩便同时听到一道异响，转头正好看到，斯坦娜从怀中抽出了她的大宝贝，微微一甩，酒红犀牛那夸张的造型便开始冲击着场中其他人的心神。
作为血蟒一号的拥有者，唐奇表示很淡定。
但是其他人，则统统是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只要是一个男人，都爱这种钢铁与硫磺组合的怪兽。
可惜，找遍整个梅瑟警局，酒红犀牛也只有一把。那是斯坦娜从密凰州下放来梅瑟市时带来的，是她少数几项特权之一。如果不把超凡加进来，某种程度上，酒红犀牛的稀罕程度还要超过血蟒一号。
虽然手持着酒红犀牛这样的怪兽，但斯坦娜却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她思索了一下唐奇和吉迪恩二人一言一语商定的“计划”，面对唐奇，问道：“如果出现的怨灵，威胁等级超过了海~你给我的那两种子弹，你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并预警么？”
这御姐女警长，又一次显现出了不错的情商，倒是没有问订下计划的唐奇最后会不会参与战斗，而是问唐奇能不能提前预警。
相比期待唐奇的加入，提前预警更靠谱一点。
唐奇很轻易听懂了，然后直接回道：“可以！”
说完，又看了一眼有些听懵了的内森、哈维尔几人，默默加了一句道：“如果那个怨灵的威胁等级达到可以无视你的子弹，且在我提前预警的情况下，你们依旧无法逃脱的话，大概率我……也可能会死。”
“哼”
正期待着听到“我也会参战”这句话的斯坦娜，差点没被唐奇的转折闪到舌头。
一双好看的眼眸狠狠瞪了唐奇一眼，心底默念：恶劣的高中生，我果然不应该对他有期待。
第六十三章 默片（第一更求收藏！）
在得到了唐奇的“另类保证”之后，一个听起来并不靠谱的计划便通过了。
计划的关键处，一个脸型必须和罗伯特盖博类似的帅哥，这个任务被吉迪恩接了过去，他只是打了一个电话便表示搞定。
众人一边等着，顺便和两位接待警员理了一下案情，比如七个死者遇害的地方，都在一个区域内，就在钮顿大区和洛佩斯交界的一个狭长区域内。
这里居住的，都是一些经济不富裕的年轻人，比如打工者、流浪画家、摆摊者……或者作家。这大概也是案子的重视程度，没有中城区那些鸡皮蒜皮事情高的原因。
约莫半个小时，吉迪恩离开教堂，片刻之后便带着一个身穿黑色复古西装，将头发将后梳着的青年走了进来。
刚一进入众人眼中，齐齐都是眼前一亮。
“太像了！”
发出感叹的，是法医瑞妮。
她显然不像是老电影的爱好者，但却是帅哥的爱好者。
看向那青年的眼睛，此时都是亮晶晶的。
跟着吉迪恩进来的青年，的确与年轻的罗伯特盖博很是相似，棱角分明的脸，锋芒毕露的同时，又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绝对是许多女人心中的完美情人。
“这是克里斯，他是梅瑟市水晶剧团的演员，他是自愿来帮忙的。”
吉迪恩为众人介绍青年的身份，而后趁着众人互相认识时，走到唐奇身边，补充了一句道：“克里斯正在面试一部魔幻电影的男主，想借此机会进入圣鹰巢市的演艺圈子，所以最近对神秘侧事件很感兴趣，这次让他加入，也免得他做出一些作死的举动。”
“你和他是……？”
唐奇刚问出口，一旁的斯坦娜直接补充。
“吉迪恩是水晶剧团的荣誉团长，据他说如果不是为了当警探，几天前捧起象征演员最高荣誉的鹰心杯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霍普金斯那个小矮子。”
“哈哈哈~”
斯坦娜说完，众人都是笑了起来，被取笑的吉迪恩则是眨了眨眼，挑挑眉毛，表示斯坦娜说的没错，他就是这么有自信。
寒暄过后，气氛又渐渐肃然。
因为时间逼近傍晚，要布置陷阱的话，最好现在就开始了。
陷阱，其实既简单又粗暴。
杀人的怨灵，似乎没有多少智慧，或是执念太深，又或是无法脱离某一个区域，总是在大概几条街的范围内徘徊杀人。
所以计划就是让克里斯以这一副与罗伯特盖博类似的模样，在那区域内闲逛，众人，或者说主要是斯坦娜在后方尾随，只要怨灵一出现，就直接下死手。
这里面最危险的，无疑是作为诱饵的克里斯本人。
所以，他此时既兴奋又恐惧。
兴奋是他能借此机会接触到神秘侧，恐惧当然是一不留神就死了，他一到教堂还被地上的尸体吓了一跳。
在克里斯出发之前，唐奇走过去。
一边感叹着“疯狂的体验派演员”，一边则将一条白手绢递给克里斯，同时在其耳边交代了几句。
说完，也不管克里斯那怪异的反应，慢悠悠的走开了。
所有的准备工作就绪，众人身影渐渐隐匿。
唯有克里斯一人，直接跑出了教堂，拐了几个弯之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一条叫做莱恩街的街道上。
现在正好是刚入夜的时分，夜晚的寒气刚刚开始弥漫，这条街因为数天来接连不断的命案早就变得冷清，这个时候克里斯的身影就显得更加明显了。
毕竟在夜晚，一个身材修长，又穿着复古西装的英俊男子，呼着白茫茫的寒气，一个人孤零零的走着，这个场景简直就和那些古老爱情电影中的一模一样。
只要心底还存有浪漫心思的女人，大概都无法忍耐上前搭讪的冲动。
事实上，那部唤做“狄俄索斯之恋”的电影中，也的确有这样一个桥段：刚刚复活过来的丈夫，冲出家门，迷茫的到处乱跑，然后……。
“咦，有~是个人？”
正在后方观察的众人，忽然都看见了。
街道另一端，一个女子出现，跑向克里斯，一边跑还一边挥舞着双手，似乎是驱赶的姿势。
这个女子看来也是个年轻人，黑发头发，大波浪，嘴唇涂着鲜红的口红，在夜光下很是显眼。
“好像是这附近的居民，是在提醒克里斯离开这里么？”
“有可能，这里的人应该都知道出现了不少死者，克里斯这么有魅力，好心人不顾风险提醒也很正常。”
“尤其，是个女人。”
就在瑞妮和内森几个一言一语的时候，唐奇的眉头却倏然一皱。
他猛地起身，冲着前方大喝道：“斯坦娜，动手。”
按理说，这种静谧的环境，他这一怒吼，应该整条街都可以听见才对。
但诡异的是，除了瑞妮几个被吓了一跳之外，前方不管是克里斯本人，还是藏匿一旁的斯坦娜，竟然都没有丝毫动静，似乎唐奇的声音完全没有传到他们的耳朵里面。
反而是这一瞬间，那个正在奔跑的红唇女子，头颅微微一侧，猛地看向众人。
“嘶~”
一刹那，众人仿佛躯体都被冻僵，一股可怕的凉气从脚底传到头顶。
此时他们齐齐反应过来，怨灵出现了，就是这个女子。
他们终于发现，这女子身上穿着的，赫然是一套复古的裙子，大波浪的发型，色号怪异的口红，全都是迷乱时代的典型审美，就连这个女子那种有些宽又白皙的过分的脸，同样属于那个时代。
“不好，克里斯。”
“快跑！”
“斯坦娜，动手啊！”
反应过来的众人挣脱恐惧，一起呼喊起来。
可惜，他们的声音全都泥牛入海。
就好像，前方的区域已经被沉默所笼罩，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如同是默片中的场景。
对，就是默片。
狄俄索斯之恋，就是最后一部辉煌默片。
众人的呼喊，换来的，只有那个女子脸上浮现出来的诡异笑容。
看着她张开双臂，就要抱住克里斯。
又一个受害人要出现了，而且就在他们这群警探的注视之下。
而他们，因为距离太远，加上那诡异的“沉默力场”，竟然什么都做不了，哪怕他们都鸣枪示警了，或者直接枪击克里斯，竟然都是无济于事。
就在众人要陷入绝望之时，谁也没有料到的异变倏然出现。
眼看着那女子要将克里斯抱入怀中，却忽然被克里斯猛地推开，不止如此，一道蕴含着某种力量的怒喝从克里斯的口中吐出。
“滚！开！”
声音，终于出现了。
而本该拥有诡异力量，可以瞬间杀死克里斯的女人，竟然真的听从了克里斯的怒喝，从他怀里被推开了。
然后，一道恐怖轰鸣，陡然传来。
第六十四章 女演员与银质酒壶
“嘭~”
如同是一道炮击声，众人看到的，是莱恩街的一个黑暗角落里，一道火光一闪即逝，紧跟着出现的，便是那个被克里斯推开的女人，她那看起来很孱弱的躯体中枪的场面。
非常，惊人的画面。
众人只听“轰”的一声，那女人如遭重击，整个人都往后飞了起来，躯体还在半空却好似中了燃烧弹一般，疯狂燃烧起来，略带着一丝金色的火焰瞬息席卷她的全身。
惨叫、哀嚎，不绝于耳。
显然，斯坦娜选择了熔炉子弹，而那怨灵也倒霉同时触发燃烧与破邪特性。
唐奇的身影，早在斯坦娜开枪之前，便好似猎豹般冲了过去。
他，当然不是为了拯救克里斯，至少第一目的肯定不是这个。
在他奔跑之时，眼底一道特殊界面跳出，关于那女子的。
【超凡生物：怨灵。】
【状态：濒死。】
【信息碎片一：比美人迟暮更让人遗憾的，是不合时宜的美人，她的容貌在某一个时代会受到万人追捧，但在这个年代却找不到她想要的位置，梦想破灭之后，交出灵魂也就变得不那么艰难。】
【信息碎片二：她的执念是找到一位能与她一起闯荡演艺圈的完美搭档，只可惜，就如同完美的爱人一样，那都是不存在的。】
……
“呼”
“啪~啪”
当那美人怨灵在哀嚎中消散，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正好接住自那空中掉落下来的两样物事。
一张卡片。
一枚女士酒壶，银质的。
唐奇先扫了那卡片一眼，出乎意料，这是一张演员证。
上面有姓名，有一张照片，一些简略的介绍。
她的名字叫做蒂塔斯科迪亚，是一名演员，但也愿意接受滑稽戏剧表演邀请，甚至是一些脱衣舞表演，或是偏成人向杂志的邀请，最希望接到的是古典类型电影的试镜邀请。
仅仅从演员证上，就可以看出这位女演员想要的东西肯定没有得到。
因为，她死了。
这照片，正是之前消散的女怨灵。
她长着一张轮廓有些宽的脸，弯弯的眉毛，黑色的波浪卷，白皙的皮肤，很深的眼影，还有妖艳的红唇，几乎每一个特征，都完美符合迷乱时代的审美。
唐奇的脑海中，忽然掠过了之前看到过的关于狄俄索斯之恋海报图，里面除了罗伯特盖博之外，还有一位女明星，扮演疯狂妻子的女演员。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女演员最后取得的荣耀丝毫不会输给罗伯特盖博，甚至在其他领域也有建树。最关键的是，二者经常合作，是迷乱时代最出名的黄金搭档。
看到这里，唐奇有些理解了。
这大概是一个不合时宜、求而不得的故事，这位叫蒂娜的女演员长着一张迷乱时代的脸，有着风靡联邦的潜力，但现在终究不是迷乱时代，所以她闯荡演艺圈的梦想无疑失败了。
回到家乡，选择了自杀。
然后在一件超凡奇物的蛊惑之下，成为了一个怨灵。
至于为什么是狄俄索斯之恋这部电影，大概是因为她最喜欢这部电影，同时还收藏了电影的原版道具吧。
“嗡”
念头闪烁中，唐奇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第二样物品上。
一枚精致的女士酒壶！
虽然保养的很好，但仍旧看出是几十年前的东西。当然这些并不是唐奇在意的地方。真正吸引他注意力的是，是酒壶上泛起的淡淡光芒。独特的，属于超凡奇物的光芒。
唐奇的一双眼眸内，淡淡的兴奋之色浮现。
一同出现的，还有那熟悉的界面。
【奇物：永恒之酒。】
【状态：完整。】
【信息碎片一：它曾经是狄俄索斯之恋这部风靡联邦电影的原版道具之一，随着其余的酒壶被销毁，它却幸运的遗存下来，并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知名原因的影响下拥有了超凡的力量。】
【信息碎片二：每过七天，它会产生一滴酒液，酒液可制造酒尸，也可作为一些秘药配方的材料，或是其他的神秘作用。】
【信息碎片三：每加入一道灵魂，可立刻诞生一滴酒液。】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战利品。”
唐奇捏着酒壶，默默道。
这件奇物明面上的作用，让唐奇不知该如何处理。
七天一滴酒，可以制造酒尸，或者作为秘药材料。
酒尸暂时想不到有什么用，至于材料，唐奇搜刮了一遍自己拥有的秘药学知识，也很遗憾并没有找到相关的配方。
这并不意外，秘药学其实是一个无比繁杂、浩瀚的学科。不但有着大量的学派，而且就算是所有的学派加起来，也不可能将秘药推演完全，只要神秘侧在，秘药学就不断会出现新的配方。
“难道，要我自己推演配方？”
唐奇嘀咕了一句，而后将因为过度恐惧，已经瘫软在地的克里斯拉起来。
克里斯起身时，上衣口袋的白手绢飘落在地，最后一缕异香缓缓散去。那手绢和上面的异香，其实就是刚刚克里斯能及时挣脱怨灵，还能将她呵斥开的奥秘。
手绢上，被唐奇涂抹了黄豆大小的……人皮膏。
它的特性之一，可以对香味弥漫区域意志力薄弱的生物形成短暂的控制效果。
恰好，蒂塔斯科迪亚这位女演员变成的怨灵，就被判定为意志力薄弱。
虽然效果很短暂，但克里斯那一声呵斥，也算是救了他自己的命。
这其实，也是唐奇之前在他耳边的交代，原话是：若遇上不对劲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直接让它滚开就可以。
当二人站定之后，其余人也都赶来。
克里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法医妹子的关怀，还有来自内森、哈维尔，甚至是吉迪恩的询问，很详细的那种，比如女怨灵的怀抱感受如何？温暖还是冰冷？……这些问题。
而斯坦娜，则收到了唐奇递过来的一张演员证。
顺带这家伙很恶劣的，没有说出任何推理过程，直接揭晓了谜底。
“怨灵就是她，蒂塔斯科迪亚，因为长着迷乱时代的绝世美人脸，渴望得到和伊娃嘉德纳一样的待遇，可惜郁郁不得志之下选择了自杀。她成为了怨灵之后，因为过度执念于那部电影，所以试图寻找到自己的罗伯特盖博，那七个可怜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遇害的。”
“按照这张演员证上的地址，应该可以找到她自杀的尸体，状态大概和那七具一样吧。”
“好了，一切都搞定了，收工。”
说完，唐奇直接将演员证塞进了斯坦娜手里，转身慢悠悠便走向教堂，警车还停在那边。
第六十五章 蓝熊公园的晚市
已经入夜的梅瑟市，各区的风景都很不一样。
中城大道依旧是灯火通明，完全对得起“梅瑟名片”的称呼，布朗克区依旧是那么冰冷混乱，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钮顿大区依旧散发着历史的厚重感，夹杂着一些艺术气息……它们共同勾勒出了一副画卷。
一辆警车正穿梭在钮顿大区与洛佩斯大区之间的街道上，没有鸣笛，只是在灯光照耀下保持着匀速行驶，因为是砖石铺就的街道，稍稍有些颠簸。
开车的，是斯坦娜。
不是唐奇故意耍大牌，非要这位梅瑟警局最美丽的警长来护送。
而是斯坦娜执意要送，事实上唐奇原本属意的是吉迪恩。
毕竟是一位老人家，见识肯定不少，唐奇认为自己可以和吉迪恩聊得很好。
不过既然斯坦娜抢先了，吉迪恩也只能表示退让。
此时，唐奇坐在后座上，一边把玩着一枚银质的酒壶，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买辆汽车？
这个念头，很快被唐奇自己否定。
有人接送为什么要买车呢？
他是顾问不是么，而且是很稀罕的神秘侧顾问，享受御姐警长的接送不是很好么？
虽然这个时候，御姐本身不怎么好。斯坦娜开着车，但眼角余光却不时掠向唐奇。目光之中是完全遮掩不住的好奇之色，好奇的源头自然是唐奇手中的酒壶。
她猜得出来，那就是怨灵死亡之后，唐奇得到的战利品。
她好奇的点大概是那酒壶的作用，为什么一部电影的道具，最后会变成超凡奇物？
只是她碍于矜持，她没有发问。
唐奇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始终没有给斯坦娜解答的意思。
原因，除了因为性格恶劣之外。
还有便是唐奇不知道应不应该让斯坦娜这位御姐警长过多进入神秘侧，她现在处于比唐奇还要新的新手期。
而新手的通病之一，就是好奇，对神秘侧的一切都好奇。
不过就算斯坦娜真的要进入这个世界，又应不应该由唐奇来引领？
经过数日的相处，唐奇还是很喜欢这位御姐警长的。在高冷的外表下算是一个温暖的女人，最关键的是，长得很漂亮。
尤其是对唐奇有些恨得牙痒，却不得不听从的表情，算是唐奇在紧张筹备心中那个“计划”的过程中，可以享受到的一点小小的乐趣。所以，还是因为性格恶劣吧。
最终的决定，当然是不解答。
他可不是斯坦娜的导师，如今的他，也没有闲暇当一个导师。
唐奇完全无视了斯坦娜好奇的目光，手掌一翻，将“永恒之酒”收起，然后慢悠悠的从另一个口袋里面取出了一团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开始耐心的解起来。
奇妙发结！
这件奇物，如今算是唐奇的日常之一。
每解开一个发结，在让纠缠在一起的少女灵魂解脱的同时，也有几率得到一门知识。
虽然得到知识的机会次数不多，目前为止只有一次，一对来自莫霍克族的双胞胎姐妹，解脱之前，赠与了唐奇莫霍克之语，让其很快便精通了这一门古老语言。
不过唐奇依旧是乐此不疲，过程中，还能锻炼他对于体内精神力的控制。
只可惜，不等他解开下一道发结，原本有些慢悠悠的车速，忽然开始加快。
不，应该说是终于恢复了正常。
唐奇一直认为，斯坦娜一旦接触方向盘，比如警长，更像是一位赛车手。
之前那种慢悠悠的模样，大概是斯坦娜努力压制的结果。
眼看无法从唐奇这里得到答案，斯坦娜马上恢复原样，亮着车灯的警车犹如一道闪电，快速穿过了一条条街道，几分钟之后，停在了一条阴暗的街道入口处。
车门打开，唐奇的身影走了下来。
驾驶座上的斯坦娜，看了一眼唐奇身后的阴暗街道，面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正打算问唐奇为什么这么晚来这里，需不需要保护之类。不过很快女警长便想起了那天晚上，唐奇和儒艮海妖战斗的场面。
因为和唐奇签订了他不需要动手的顾问合同，加上今天他的迷惑，差点让斯坦娜真的以为唐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高中生了。
谁能想到？
那天晚上，这个小家伙彪悍的一塌糊涂好不好。
一念及此，斯坦娜忍不住白了唐奇一眼，也不打招呼了，油门一挂，警车立即呼啸而去。
“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
唐奇默默将锅甩到了斯坦娜头上，嘀咕了一句。
然后，唐奇直接转身，走进了阴暗街道内。
这是一条并不长的街道，不需要路灯，几步路便走了出来，面前顿时豁然开朗。
此时出现在唐奇眼前的，是一座公园。
入口处有两个昏黄的灯杆，有些晃悠的灯光下，映照出“蓝熊公园”几个字。
梅瑟市虽然是一个工业氛围很浓郁的市，但那些钢铁、石油之类的大厂，都坐落在郊区，市区之内的绿化环境其实非常好，比如梅瑟市居民最喜欢去的中城公园，里面和一片小森林没什么区别。
与之相比，蓝熊公园则是一个很小的，没什么存在感的地方。名气比另外一个更小一些，但是更加精致的“拉奇公园”还要凄惨。
尤其到了晚上，更是没什么人来。
因为过于靠近布朗克区，夜跑者、流浪汉、约会的情侣都会刻意避开这里。毕竟没有谁希望被抢劫或者遭遇别的厄运，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死。
唐奇看了一眼手表，计算了一下时间，口中嘀咕着：“每星期第二个休息日深夜开始，凌晨时分结束，地点是蓝熊公园中央地带，可接受货币，也能接受以物易物。”
“货物大多数是山民们采集、制造的草药，或是食物，还有一些野兽皮毛，一些吃不起饭的独立艺术家和或流浪者，也会在集会中售卖成果，或是靠表演获得一些打赏。不少过不下去的老市民或者收藏家，会选择拿出各个时代的古董来售卖和交换……”
“风格独特的晚市，或者叫早市也可以。”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需要的东西？”
唐奇念叨着来自已经变成一株植物的卡塞尔教授的情报，同时身影渐渐没入公园深处。
第六十六章 山民和黑山羊眼（求推荐票！）
作为梅瑟市的居民，唐奇的原身去过中城公园，那里的规划极合理，森林与现代文明的便利结合在一起，可以一边欣赏着较为原始的风貌，还能吃到变态辣的热狗。
不过这个蓝熊公园，显然只剩下原始的风貌了，几乎不存在什么合理的规划，大概只是将一片森林、土坡、小湖泊围起来，便当成了一个公园投入使用。
唐奇以为要找到那个晚市，应该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显然，他高估了这个公园的面积。
仅仅只是穿过了一片浓密的树林，越过一个陡坡之后，唐奇便看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片让人感觉很欣喜的画面，当然如果是普通人也会感觉诡异。
公园的中央地带，大概是一片不小的草坪。
此时这里，居然是灯火通明。
唐奇看到的是一个个帐篷，特色各异的帐篷，有明显是作为摊位使用的，还有正在烤制食物的，或者给一些人聚会的帐篷，最夸张的无疑是最大的那个帐篷。
从外面悬挂的招牌来看，那可能是一个马戏团。
在各类帐篷的缝隙间，是一个个私人小摊位，借助草坪四周的灯光，进行着各自的小买卖。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地方却是人来人往，虽然说不上拥挤，但绝对算得上热闹。
唐奇离的不近，已经隐隐能听到一道道混在一起的人声，还有一些音乐声，不是很正规，但很有灵性的那种。
“好吧，看来卡塞尔先生并没有欺骗我，蓝熊公园的确存在一个有趣的晚市。”
“既然卡塞尔可以在里面找到活化厄索斯鬼草，还有配置蜘蛛魔怪秘药的材料，那想必我需要的材料，也应该能找到吧，虽然量可能会大一些，但是……我有钱啊。”
说话间，唐奇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小布袋，晃荡了一下，里面立刻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一袋神鹰金币！
尽管这袋子不大，但是以唐奇对于神鹰金币购买力的了解，只要眼前这个集市内真的有他需要的东西，他绝对会让卖家满意而归。嘀咕了一句，唐奇将袋子放回口袋，然后沿着很不起眼的小径下了陡坡，顺利的踏入了并不宽阔的主干道。
或许是集市刚开始没多久，与唐奇不同或类似目的人从各处汇聚过来。
卖家或者表演者们都已经提前入场，现在赶过来的应该大部分都是买家和闲极无聊的观众。
唐奇看到了背着自制乐器的嬉皮士，看到了衣冠楚楚的皮毛商人，还有一些老绅士，大概是古董收藏家，大部分则是一些年轻人，崇尚自我、神秘氛围的年轻人。
当然，说是书呆子、怪胎们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正常的青少年就算深夜要出来嗨，也应该是酒吧里，而不是这个诡异的公园。
很快唐奇就踏入了集市内，没有人阻拦，一踏上那个草坪，被琳琅满目的帐篷、摊位包围之后，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唐奇扮演一个衣着整齐的小绅士，脸上挂着很明显的好奇和兴奋之色。如果是有经验的商贩，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他是一只“小肥羊”，只要略施手段，就能好好的痛宰一番。
不过这里，似乎并没有人主动邀客，连吆喝声音都没有。
在空气传播的，大部分还是那些流浪歌声和嬉皮士们有些走音、破音的歌声。
唐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脚下的幅度变得轻快自然起来，很快便完全融入了人潮中，就算特别认真的去看，也无法在一群人找出唐奇的身影来。
作为一个买家，唐奇没有立刻就找需要的东西。
而是随着人潮走动，第一次驻足，是在一个帐篷之前，半开放的格局，里面是一个乐队正在演唱，他们的乐器看起来很粗糙原始，显然是自制的，就连歌曲也都是原创，并不成熟，但有种粗犷的魅力。
唐奇欣赏了片刻，最后打赏了一枚银币。
下一个帐篷，出乎意料是个“灵修室”，主持者是个须发皆白的清瘦老者，一头的白色小短辫，自己鞣制的兽皮衣服，帐篷外挂着的牌子介绍说任何观众都可以加入，而且是免费的。
所谓的灵修，和唐奇的冥想法类似，追求自我精神的净化、提升和超越，以达到一种万物祥和的平静境界。
不同的是，灵修并不能产生任何超凡力量。
所以唐奇看了一眼，便又往下一个帐篷去，这回终于是正经的摊位，主人是个叫做索恩的山民，带着一个非常可爱的小萝莉，正在售卖各类兽皮和草药，还有一些漂亮的石头，后者应该是小萝莉自己加进去的。
唐奇看了一下周围，人潮开始四散，不是要离开，而是集市已经开始半个小时，大多数人都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帐篷或者摊位去了，还到处闲逛的，不是很多。
这回唐奇没有快速离开，而是决定从这个摊位开始自己今晚的购物之旅。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购物清单里的某一样东西。
“你好，我是索恩，请问有什么需要么？”
或许是唐奇驻足的时间有点长，摊位主人，那位山民索恩招呼完上一位客人之后走了过来，同样很客气的问道。
“我想知道，这种草药，你还有多少？”
唐奇闻言，没有遮掩，直接指着面前一块摊开兽皮上摆放的一大堆草药中，几株怪模怪样的植物道。
那是一种黑漆漆的草，根须早已干枯，拇指大的叶片上有些白色的轮廓，和整体颜色配合，形成好像是眼睛的错觉。
“这是黑山羊眼，这种草药可以治疗眼部疾病，据说几千年以来，柏博尔族的原住民都是用它磨碎的粉末来制造烟雾，用熏疗的方法治疗受伤或者感染的眼睛。”
“我这次一共带来了十几株的样子，如果客人需求量大的话，可以下个星期再来，我可以多带一些。”
“现在这些，需要我给您包起来么？”
不得不说，看起来很木讷的山民，却是一位厉害的推销员。
唐奇只是随口一问，到最后却变成要付钱了。
不过他关于那株草药的介绍只是对了一半，属于普通人的范畴对了，但是在超凡领域，那株草药虽然也叫做黑山羊眼，但同时也是不少秘药配方中的材料。
比如唐奇打算调配的基础秘药之一，通灵秘药。
黑山羊眼，算是配方中比较重要的材料。
所以在惊讶之后，唐奇旋即露出笑容，道：“好啊！”
第六十七章 金币的魅力
通灵秘药，配方中只需要一株黑山羊眼，但唐奇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是超级天才，一次调配就能成功，尽管他完整接收了卡塞尔教授秘药学上的全部知识。
但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又是另外一件事。
所以包圆了索恩摊位上所有的黑山羊眼，还和他约好下星期的货量，临走之前，又花了一威勒，买了一颗小萝莉克莱尔的漂亮鹅卵石，捏在手中把玩着，往下一个摊位走去。
同时在脑海中，默默盘算起了这一次的购物清单里面，最重要的一些材料。
秘药学，和其他职业不一样。
某种程度上，秘药学与普通人的联系很紧密。
许多普通人用来治疗疾病的草药，或是下毒的毒药，都可以是某一个秘药配方的材料。
正因为如此，唐奇的特殊能力，在这里的效果并没有那么强大。
那意味着，许多唐奇需要的材料，都无法归入超凡领域，也就无法激发唐奇的能力，无法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被识别出来。
偏偏这一次，唐奇的胃口有些大。
他能知晓这个地方，是因为里克卡塞尔教授的情报，这位教授就是在这个集会中找到的秘药材料，从而配置出了蜘蛛魔怪秘药，将自己的女助教和警卫队长变成了大蜘蛛。
但卡塞尔教授目标简单，只有一种秘药，时间又充足。
可唐奇不一样，他这次想要配置的秘药，不止一种，而是至少……五种。
如果这个时候卡塞尔教授在的话，应该会直接吐槽道：“贪婪的小家伙，狂妄的高中生，你这是在践踏我的智商，你一定会失败的，全部以失败告终。”
没错，唐奇的行为看起来多少有些狂妄。
卡塞尔教授可是掌握了很长时间的秘药学，虽然直到得了癌症，他才真正重视起来，大概也是因为那个时间点灵潮开始回归，他原本以为无效的秘药竟然开始起作用了。
就算如此，他在秘药学上的造诣应该要接近学徒，绝对比刚刚掌握理论知识的唐奇要强。
可就算是他，也不敢一次性挑战接连配置五种秘药。
对此，唐奇的解释很合理，秘药学如果只是秘药学，他自然不会如此狂妄，只会按部就班的来练习。可在唐奇这里，秘药学不仅仅是知识，而是……一个技能。
这个理由，足够了。
或许一开始，会因为熟练度而失败，但一旦有了开端，一切就不一样了。
而别的秘药学未入门者，辛苦收集大量的材料，耗费了无数钱财，最后可能什么都配置不出来，全都以失败告终。事实上卡塞尔教授配置出蜘蛛魔怪秘药，几乎消耗了他数年的工资。
他可是一位大学荣誉教授，那个数字很可怕了。
但这些，在唐奇这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
“通灵秘药的主要材料除了黑山羊眼之外，还需要一颗黑水晶的粉末，一些白松针叶以及十几种不难获得的辅助材料，要收集十几份相应材料并不算难。”
“但其他四种秘药，却要麻烦多了，只有不到三个小时，足够找齐全么？”
唐奇脚步忽然放慢了一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集会，一星期一次。
如果唐奇时间充足的话，自然不用着急，这次不行等下次便是了。
可唐奇心头一直有一种强烈的紧迫感，驱使着他一次一次加快进度。他如今的战力，大半来源于冥想法和血蟒一号，查加搏击术也能算进去。
这些手段，面对怨魂、恶灵这些东西，威慑力巨大。
可如果对手变成同样的神秘侧人士，结果如何，唐奇便无法预料了。
秘药学知识的出现，对于唐奇来说是一个巨大惊喜。
短时间之内战力暴涨，或许别的超凡职业有些难，但秘药学，却有可能。
唐奇一开始想直接冲击那“橡胶人秘药”，根据卡塞尔教授的记忆信息，三大基础秘药，另外两种，“风之语”和“通灵秘药”，算是真正的基础，只要认真练习，基本都能掌握。
但橡胶人秘药却不同，难度之高匪夷所思。不过高难度带来高收益，橡胶人秘药一旦成功配置，便意味着完成了原始秘药学派中，通往最高战斗秘药的基础。
原始秘药学派，因为崇尚自然的缘故，战斗力远不如玛雅学派，导致早早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但唐奇查询记忆却发现，那其实是个错觉。
至少，该学派中有一个难度高到可怕的秘药，若是可以配置出来，吞吃该秘药的人，战斗力就算无法与神灵相比，也绝对可以超越唐奇看到过的那所谓十二圣徒中的几位。
那秘药，其实是一个系列，由【橡胶人秘药】开始，而后是橡胶战士、橡胶恶魔、橡胶之神，最终的橡胶之神秘药，一旦吞吃下去，几乎就是不死不灭，而且攻击力也极度可怕。
可惜，这个系列的秘药难度高到整个学派覆灭都没能配置出最后的橡胶之神来。
知道这些之后，唐奇只好选择换一个系列。
在秘药学徒以下，便能配置出来的一个强化系列。当然也是因为唐奇没有别的选择，除了橡胶人系列，原始秘药学派只剩下两种强化系列，唐奇选择了这一种。
由【迅捷秘药】开始，进阶幻影秘药，之后是朦胧秘药，最后是系列终点的……“雾之身秘药”。
一共四种，虽说材料一脉相承，但严格算起来，竟然没有一种是重复的，于是堆积起来，要收集齐全就变成了一个大工程。
即便唐奇此行，只需要找齐主要材料，那些辅助配料，完全可以从中城大道的草药街和矿石街批量购买，却也依旧很有难度。
不过很快，唐奇便想到了办法。
“嗡”
他的目光，忽而落在了集会中央处，占据了最大地盘的那个帐篷上。
因为这是一个没有组织者的集会，所以唐奇也就无处去雇佣人手帮忙。
但是一个流浪的马戏团中，想必会有不少打杂的学徒愿意为唐奇跑腿，而马戏团的团长，想来也不会拒绝这从天而降的一笔外快，毕竟只是借出去几个学徒而已，他坐等收钱就可以了。
唐奇要做的，是将需要的材料画图，分发，然后付钱就可以了。
带着这个念头，唐奇悠悠然走进了各种味道集合在一起的流浪马戏团，而过程中，也一如唐奇想象的那般顺利，肥胖的马戏团长根本无法拒绝“神恩”的魅力。
很痛快的，将五个学徒借给了唐奇。将任务一一布置下去，顺带承诺，完成任务之后会给予一笔不菲的小费，五个比唐奇大不了几岁的学徒千恩万谢、欢天喜地的出发了。
原本时间很紧张的唐奇，竟然一下子空闲起来。默默感叹了一句“金币的魅力”之后，有些无所事事的唐奇，忍不住开始到处闲逛起来。
因为没了收集秘药材料的压力，唐奇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集会上，其实藏着许多有趣的地方。
第六十八章 安魂者与神秘帐篷
一个集会，进行的时间点是深夜至凌晨，这显然不可能是一个正常的集会。
从买卖的主体货物，草药和皮毛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以看出，能找到并前来这个集会的，在普通人的眼里大概都属于那种怪怪的范畴。
不过比这些还要怪异的，集会上也有。
此时唐奇的面前，就是一个例子。
这是一个不大的、老旧的帐篷，似乎是很多块兽皮缝制在一起制作的，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祭坛，后面一个空地，一位穿着原住民服装，头戴羽毛的老人家正在手舞足蹈，似乎正在跳着某种怪异的舞蹈。
祭坛前面，一个山民模样的老头，抱着自己怀中的木盒，一脸的悲伤之色。
唐奇不用刻意问，周遭低低的议论声中就能明白原委。
老人家，是一位“安魂者”。
而此时正在为一条死去的狗进行安魂仪式，属于那位山民的狗，据说是陪伴了他十几年的猎犬。很多山民或者拓荒者都相信，那位来自努卡特族的老人家，是一位可敬的安魂者，经过他的舞蹈之后，任何灵魂都能安息。
让唐奇惊讶的是，他们是对的。
因为就在唐奇的目光凝聚在那位努卡特老人身上，尤其他在跳舞时，一道熟悉的界面以缓慢的速度成型。
【超凡生物：安魂者。】
【状态：正常。】
【信息碎片一：来自努卡特族的安魂者，他的安魂之舞可以使一些弱小的灵魂得到安息，但对强大灵魂，比如怨灵、恶灵无效。】
【信息碎片二：除了安魂之舞，老人家并不具备其他神秘力量，一个成年人就能杀死他。】
“一位超凡者！”
唐奇双眸中，一抹兴奋之色掠过。
严格算起来的话，眼前这位正在跳舞的老人家，才是唐奇遇见的第一位神秘侧人士，活着的那种。
老摩根，是灵魂状态，如今更是代替他成为了裁决之魔，正在受折磨之中。而后面的狗面人、儒艮海妖、食尸夜莺、欲奴画家、双刀男……这些都不能算是人类。
而这老人家，明显的人类。
如果可以，唐奇倒是很想与之交流一番。
不过老人家似乎忙碌生意，各类山民带着自己宠物、伙伴甚至是亲人的骨灰盒前来，为了让老人家跳安魂之舞，以至于他根本无暇理会唐奇，而唐奇并没有什么需要安魂的。
所以，只能作罢。
唐奇也没有太过在意，从特殊能力传递过来的信息看，所谓安魂者，职能和牧师差不多，除非晋升到职业级，否则战斗力几乎等于没有。
在原地看了片刻，唐奇默默离开，又往别处闲逛。
因为有了第一个发现，所以唐奇很期待看见其他的神秘侧人士。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
接近一个小时的闲逛中，唐奇在集会内，看见了水晶球之前的占卜家，玩弄着奇异障眼法的戏法师，或是从马戏团中走出来招揽客人的怪物秀，都很怪异，但却无一有神秘侧的痕迹。
回头查看了一下秘药材料的收集进度，神恩流水般出去，很快那一袋子足以供应一个普通梅瑟市家庭十年用度的金币，就将消耗殆尽，唐奇也打算满意回归。
就是在此时，唐奇又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那是一个中等帐篷，在草坪上很是不起眼的角落里，帐篷之前有两个彪悍大汉把守，而进入帐篷的人，不管是西装革履的中年，或是衣衫不整的宅男，都是一脸的神秘之色。
这一幕立刻勾起了唐奇的兴趣，他走过去，那两个“门卫”只是打量了他一下，却并未阻止他入内。唐奇发觉二人眼中同时掠过一道嘲弄之色，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的发生。
唐奇一踏入帐篷，看清楚里面的格局和“货物”之后，立刻就明白了那两个门外在期待什么，他们是在期待唐奇吓得夺门而逃的画面。
帐篷内，正在举办一场小型展销会。
而展示的货物，无一例外，全部与连环杀手有关。如果进来的是一个普通高中生，此时的确会吓得屁滚尿流，因为这个帐篷的主人很“贴心”的将那些连环杀手的事迹，犯罪现场的照片，以及作案工具，甚至是一些尸骸碎片，一起摆了出来。
就在眼前，堪称是琳琅满目，加上幽暗灯光的衬托，胆子不大的人现在应该是头皮发麻，汗毛倒竖，然后转身就跑。
尤其入口处的桌上，赫然是个小型专场，为了神鹰联邦史上最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之一的丹尼斯雷德而摆放出来的各类东西，中央处是他的个人简历，受害者数量，还有各类剪报。
而货物，大概是那个黑色公文包，里面装着各类虐杀工具，比如手枪、绳子、手铐、匕首……除此之外，还有几封泛黄的信，下面介绍说是雷德亲自写给警局的挑衅信。
它们的售价也很超乎唐奇的预料，每一样，都是以神恩金币来论价的。
“这么贵，看来是很受欢迎了。”
唐奇默默看了一眼那些可怕的现场照片，除了一丝厌恶之外，并没有太多感觉。连环杀手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怪物一般可怕的存在，但显然无法让唐奇这样的超凡人士动容。
须知之前那位儒艮海妖，也可以被归入连环杀手的阵营，与这些变态人类相比，它才是真正的变态怪物。更遑论后面唐奇所见到的食尸夜莺进食的画面，血花恶灵吹爆人体的恶心景象。
帐篷内刻意营造出的气氛，想必是为了迎合那些喜欢黑暗魅力的“怪胎”，一些平素显得很普通，但内心藏着阴暗角落的人，比如此时帐篷内的这些人。
从衣冠整齐的中年，到肥宅，或是家庭妇女，还有一些少女，都市中处处可见。
但现在，都聚集在这里，一脸兴奋的看着这些和连环杀手有关的物品。
一些有钱的，还会选择购买。
而最受欢迎的，无疑是连环杀手身上的物件，比如一件衣服，一个眼镜，或是一颗牙齿。
唐奇扫了一圈之后，撇撇嘴便要离去。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眼角余光却好似扫到了一样什么东西，一点黯淡的幽光闪过。
“嗯？”
突兀的，唐奇身形一顿。
第六十九章 黑格之刃
能让唐奇此时顿足的，只有一个可能，他发现了……好东西。
他拥有的特殊能力，再一次发挥出了作用。唐奇身形顿了一下之后，很自然的转身，而后走向帐篷深处，那里也有一个木桌，上面是另外一个连环杀手的展台。
杰弗瑞黑格，活跃于神鹰历10年到23年之间的连环杀手，他声称受到了恶魔的感召，为了信仰而杀人，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先后杀害了近百人，手段极端残暴，且囊括了几乎所有的人种，以及年龄层……最终他因疾病，死在了监狱之中。
他被好事的联邦媒体冠以“恶魔门徒”的称号，尽管这遭到了警方的反对。
展台上，是极度丰富的货物，包括了黑格杀人时穿戴的衣物，杀人工具、现场照片、监狱服刑时创作的油画……以及真正吸引唐奇目光的一件物品。
一柄小刀！
正确的说，这是一把骨刃。
粗糙的制作手法，木质刀柄，泛黄的刀刃，一种让人很不适、想要呕吐的气息。
下面的介绍，使用杰弗瑞黑格的肋骨制成的骨刃，售价达到足足一千五百枚神恩。
看到那价格，唐奇眉头立时微微一皱。
这售价，竟然已经超过了唐奇购买血蟒一号的价格。
思索之间，唐奇目光凝聚，认真的看向那骨刃。
点点光华闪烁，一道特殊界面跳出。
【奇物：黑格之刃。】
【状态：未解密。】
【信息碎片一：被恶魔气息所影响的疯狂人类，杰弗瑞黑格，他接连杀害了近百个同类，那些飙射的鲜血、尖锐的呐喊、扭曲的灵魂……造就一具魔性身躯，所有的魔性连同黑格的灵魂，都汇聚在这一柄骨刃之中。它处于封印状态，可解密。】
【信息碎片二：解密方法一，在午夜，手持骨刃，默念黑格的名字三次，召唤出他的灵魂之后承认他的成果，可获得一柄魔刃。解密方法二，想办法灭杀黑格的灵魂，可获得未知骨刃。】
“两种解密方法？”
骨刃的信息，让唐奇也忍不住惊讶。
被封印的奇物，唐奇见过，比如冥想法，或者血脉一号。
但解密方法有两种的，却是第一次见。
在原地思索了几秒，唐奇很快有了决定。
买下它！
价格很贵，需要很多神鹰金币，不过相比唐奇的身家，也只能说还好。
最关键的是，与奇物相比，金币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刷卡吧！”
又一次，唐奇吐出了这一句，而后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猥琐商人递出了自己的金卡。十几秒钟之后，在两个门卫奇怪的眼神中，唐奇这个看起来很清秀的少年，拎着一个布袋离开了这个神秘又恶心的帐篷。
径直回转马戏团，那几个学徒也已经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唐奇检查了一下，确认自己需要的材料都买齐了，痛快的付了小费，然后乘坐着马戏团特别安排的……一辆马车。
没错，就是一辆马车。
幸好梅瑟市除了现代化很不错之外，也兼顾了一些人文历史，白天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喜欢马车的怀旧居民乘坐着马车来往，那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创收行业。
只是凌晨时分，稍稍有些怪异罢了。
不过唐奇此时心情很好，蓝熊公园的晚市，这一趟的收获让他非常满意。
配置秘药，虽然不要求奇物的加入，甚至大部分低端的秘药根本用不上超凡奇物，但另一方面，却需要大量不是很常见的材料，秘药配方的作用，大概是从这些材料里面提取出不同寻常的成分。
最终，变成具备超凡力量的秘药。
那些材料，如果唐奇是在中城大道收集的话，只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无法齐全。
但那晚市，却不一样了。
那些山民、原住民，从各个深山、沼泽、峡谷……将各种稀罕材料带来，完美满足了唐奇的要求。
在“踢踢踏踏”还有马戏团挂在马车上的独特铃声中，唐奇很快回到了荆棘校园。
给了车夫几枚银币，这位叫做拉里，一位胡子拉碴的壮汉很干脆的将马车锁好，然后帮着唐奇，将那些大包小包的材料搬进了校园之中。
打开铁门，让拉里将那些材料搬进一楼的小客厅，唐奇自己则走到门外，惯例去取报箱之中的各类报纸和杂志。
住进荆棘校区之后，这是唐奇一直保持的习惯。尽管信息也都是经过筛选的，但在这个时代，也没有比订阅报纸和杂志更方便的，了解外界信息的渠道了。
唐奇最喜欢的，是报道风格冷硬、客观的《梅瑟晚报》，热衷于神秘信息的《紫月亮报》，以及介绍各类技术的《万能扳手杂志》。
一如往常，唐奇将一摞报纸取出来。
正要抬脚往屋子里走，可这一次，却有以往未曾出现过的东西，从报纸中掉了出来。
那是一个信封！
显然开口封的并不严实，随着唐奇的动作，信封内的东西，一叠照片，同时滑落了出来。借着屋子内映照出来的灯光，唐奇立刻就看清楚了那些照片上的内容。
黑人，照片上，是数个不同的黑人。
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家族！
……
“嘎吱”
唐奇的双手，倏然青筋暴起将手里的一摞报纸捏紧，面上是奇异的神色，飞快调整好神态，先将报纸和杂志放回报箱，而后弯腰，将那一张张照片捡起，重新装回信封。
之后，神色如常的将报酬给了拉里，送别这位车夫之后。
唐奇又遵循惯例，给自己泡了一壶咖啡，准备好点心，然后坐到了沙发上，重新打开了那个信封。
第一张照片，是群像。
拍摄者似乎处于画面的右侧，有些远的距离，照片上的景象是一栋被封存的别墅，在别墅的大铁门之外，站着一共八个黑人，有男有女，面色都有些阴沉。
那别墅，属于唐奇。
而这些照片的出现，是唐奇离开之前的一个小小伏笔。
他拜托了一位正因为入不敷出要卖别墅的邻居，给了他一笔应急的钱，只要求他帮一个小忙。在他别墅靠窗的房间，设置照相机，一旦他的别墅外面出现了“访客”，就拍摄下来，将照片寄给他。
入住荆棘校区一段时日，唐奇始终没有收到。
他原以为还能拖一些时间，却是没想到上任“警局顾问”的第一天，惊喜来了。
第七十章 乌鲁鲁傀儡
案几之上，一张张照片摊开着，每一张都是人像，拍摄的很清晰，对得起唐奇支付的那一笔应急资金。
忽然收到这些，唐奇眼中看不到什么惊愕之色，很平静的将一张群像照片还有分别的单独照片挑了出来，反复确认没有漏掉谁之后，轻轻吐出一口气西，呢喃道：“果然没有那个老东西，看来这的确是一个惊喜。”
话音落下时，唐奇开始认真的看向面前的照片。
这是一个黑人家族，一个被冠以“萨姆拉”之名的家族。
尽管，族长萨姆拉并不在，而代理族长也被唐奇给弄到了换魂天秤之上，正受尽折磨。
除此之外的成员，都在照片上了。
照片中最显眼的一人，身材高大的如同小巨人，一脸横肉，穿着一身屠夫装，眼睛很小，但凶残、冷漠的气息却透着照片都能看出来。
“巴拉贡，萨姆拉次子，现在的职业是屠夫。”
唐奇掏出一根炭笔，在照片上标记了一下。
严格意义上，双方还没有见面，唐奇的标记也是根据老摩根日记中的记载而来。
而后，目光又看向第二人，一个中年女人，瘦巴巴的，面无表情，仿佛时刻都是瞪圆的眼睛里面，是与巴拉贡如出一辙的冷漠。
“乔治娜，巴拉贡的妻子，职业是帮佣。”
标记，看向第三、第四人，一对女双胞胎，长相普通，身材肥硕，一头的小脏辫，脸上都挂着凶相。
“哈瑞娅姐妹，巴拉贡和乔治娜的女儿，无业。”
将这两人标记之后，唐奇直接略过了后面两人，根据老摩根的日记，那只是两个跟随他们离开撒哈大陆的部落奴隶，负责干粗活，无关紧要的存在。
真正让唐奇认真对待的，是最后两张照片。
第一张，上面是个身体瘦长，连脸也是如此，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大病之后干瘪下来的黑人，他的年纪看起来介于青年与中年之间，身上几乎遍布着诡异的纹身、连眼皮上都是如此。
他穿着仿佛是一整块暗红色的棉布做成的衣服，如同鬼魂一般站在一个青年身后，不言不语，没有任何动作。
第二张，便是那个青年，身材瘦弱，面容丑陋，他竟然是这行人的首领，站在中央位置，一脸阴沉看着已经被封存的别墅。
“福斯卡！”
“阿布！”
唐奇的口中，吐出了两个名字。
与之前的目光不同，此时在唐奇的眼眸内，是无法掩饰的忌惮之色。
忌惮的源头，来自老摩根日记中的描述。
日记中，记载了一个很歹毒也很可怕的巫术，叫做“乌鲁鲁傀儡”。
而萨姆拉家族中，就有这样一尊傀儡，那就是萨姆拉的第三个儿子福斯卡。
他先天便有智力缺陷，在与一个奴隶生下唯一儿子之后，他便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萨姆拉制成了傀儡，经过改造之后，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杀戮怪物，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恐怖的速度，几乎不会劳累的耐力，还有身上恒定的一些诡异黑巫术。
不过相比一尊傀儡，第二位让唐奇感觉更加麻烦。
那个面容丑陋的瘦弱黑人，叫做阿布，福斯卡的独子，同时也是萨姆拉最心爱的孙子，老摩根日记中说，萨姆拉几乎已经确定，阿布将成为“黑蛇巫”的传承者。
下一任，将不再是黑蛇女巫萨姆拉，而是黑蛇男巫阿布。
将二人标注之后，唐奇陷入思索。
他在计算自己如今拥有的力量，是否能与这个缺少了萨姆拉的家族对抗。
仅仅只是几秒钟之后，唐奇摇摇头，答案是否定。
老摩根的日记当然不可能将这些人的实力全部描绘出来，但即便是透露出来的那些，已经让唐奇感觉无比棘手了。
“除非，能让官方力量介入……”
这念头刚出来，也被唐奇否去。
他如今只是一个警局顾问而已，要让官方力量帮助他对付萨姆拉家族，这很难。尤其因为登陆联邦的过程中，萨姆拉家族根据以往的教训，变得特别谨小慎微，几乎不存在什么痛脚，可以让唐奇抓住，进而陷害。
“最关键的是，如果不能一击必杀，我就不能动手，现在的我大概承受不起走脱一个，然后引来萨姆拉的后果。”
“萨姆拉，绝对是一个超凡等级很高的职业者，尤其在灵潮回归之后，她的力量……”
“现在还不用着急，我还有时间，换魂仪式的事，老摩根除了萨姆拉之外，谁也没有告诉，而萨姆拉又在与老摩根告别之后直接离开了梅瑟市去游历了，这意味着……”
“呼~”
唐奇的念头，很快被他理顺。
一口气息吐出时，唐奇的目光落在了客厅中央处一大堆秘药材料上，几乎是立刻有了决断。
唐奇直接找到了电话，先后给学校的辅导员和斯坦娜打了一通，得到了一天的假期，然后也想告知一下莎莉，不过想起来这女孩家中并没有这个如今算奢侈品的东西，便只好作罢。
一切都安顿好之后，唐奇如常给自己做了一顿美味的晚餐，其他可以将就，但吃方面唐奇一如在地球般很有仪式感。饱饭之后，唐奇依旧没有开始，而是先进入了冥想法的修炼之中。
只是这一次，除了修炼之外，更重要的是调节好状态。在进行“闭关”之前，让身体和精神都进入最好的状态。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唐奇苏醒了过来。
他缓缓起身，感受着那一股暖烘烘的气息，身体和精神，都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饱满中。
“开始吧！”
呢喃之间，唐奇走向了自己的工作台。
以往，那是他用来制造超凡子弹的地方。
而现在，将是他用来冲击秘药之处。
“一天一夜的时间，以未入门的秘药学境界，去冲击雾之身秘药系列，尽管材料都齐全了，但如果让别的秘药师知道这一点，大概都会嘲笑我是一个疯子吧。”
“这么短的时间，连最基本的【迅捷秘药】，都未必可以配置成功，竟然想一步登天的配置【雾之身秘药】？”
……
“别人不可以，为什么我也不可以呢？”
“论起在短时间之内增加战力的奇物，而我又触手可及的，除了秘药之外，也没有了。”
“所以，其实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第七十一章 迅捷秘药的效果
“咕咕~咕咕”
工作台上，坩埚内正在发出声响，唐奇一双眼眸无比的认真，双手不断拿起旁边各种材料，极有耐性的一点点加入其中，而他的脑海之内，一道道信息很自然的流淌过去。
如今，他正处于技能“秘药学”发动状态。
“迅捷秘药配方，主药是一条风干的双尾猎蜥，一袋爆炸地星的孢子，一小杯黄眼响尾蛇的毒液……注意事项，严格按照顺序和节点放入材料，如果不能有效析出超凡力量，很可能会造成爆炸或者其他不可知后果。”
这道信息过去时，唐奇脑海中同时回想起十几秒和数十秒之前，他的第一次、第二次配置。
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一次失败没有异状，但第二次却发生爆炸，呈糊状的东西溅了他一身。
现在，是第三次。
坩埚内，汇聚了各种奇怪材料之后，又一次变成糊状，各种颜色翻滚，如同是一锅煮太久的荒野蘑菇粥，刺鼻的气味不断飘出来，不断刺激着唐奇的鼻端。
唐奇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缓缓端起一杯黄色的响尾蛇毒液，朝着坩埚之内倒去。
时机，节点，似乎是把握的刚刚好。
“咕嘟~啵”
当毒液倾倒下来，奇妙的反应，在坩埚内发生。
污秽的糊状物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澄澈起来，一个个恶心的气泡鼓起，然后在啵啵啵的声音破碎。每破碎一个，液体就清澈许多，当最后一个气泡破灭，出现在唐奇眼中的便是一锅好似清水般的液体。
奇异之处，房间里面明明没有风，但坩埚内的液体却凭空起了波澜，一波一波，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
“成了！”
让人惊叹的一幕，也让唐奇兴奋起来。
几乎是立刻的，目光凝聚，看向那液体。
果然，一道熟悉的界面跳了出来。
【奇物：迅捷秘药。】
【品质：普通。】
【信息碎片一：它是一份完整的秘药，服下它，可以获得更快的速度，增幅的效果受到服用者的身体素质以及精神力限制。】
【信息碎片二：它也是原始秘药学派，雾之身系列秘药的起始点。】
“第三次尝试成功，和我的猜测相符。”
欣喜之后，唐奇将坩埚内的秘药转移到早已订制好的玻璃瓶中。
同时，目光不经意间看向自己。
技能一栏，也如预料中的那样，生出了变化。
【秘药学：来自原始秘药学派的知识，境界：已入门；进度：1%。】
“嗯？”
前面还算正常，只是后面的进度，却让唐奇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
他如今拥有的技能，包括每天都修炼的冥想法在内，进度的增长都很缓慢。刚刚入门时，甚至是从零点几的进度开始的。却是没想到，秘药学一入门，竟然就从百分之一开始。
“或许，秘药学有些不太一样，也或许，后面的涨幅不会这么多？”
唐奇猜测了一下，暂时继续第四次的配置，而是用跃跃欲试的目光看着手中的秘药。
“试试？”
这念头一出，唐奇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拔掉瓶塞，头一昂起，咕咚一声，那清水似的液体便顺畅的涌入了他的腹中。
清凉！
腹胀！
反应，来得异常快。
喝下那秘药之后，唐奇先是感觉一阵清凉裹住了自己，然后腹部便开始鼓胀起来，可当唐奇自己看过去之后，看到的却是依旧平坦的腹部，毫无变化。好似那鼓胀，只是错觉，或者是发生在另外一个层面的事。
越来越胀，而且开始牵连整个身体，唐奇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渐渐吹大的气球。
甚至于，连思维，都开始发散、膨胀。
这不是一种很好的体验，这让他想起了那血花恶灵。
就在唐奇想要挣扎着做点什么的时候，忽然虚空中传来“嗤”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戳破了气球。
一切，都回归了。
唐奇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躯体，这一次，有些不同。
他感觉，自己变轻了，空气对于自己的阻扰，也变少了，双脚有些微痒，一种很诡异的冲动在心底出现。
“这种轻盈的感觉，很奇妙。”
“嘭~”
唐奇忽然动了，摆出查加搏击术中的姿势，好似猎豹般冲了出去。
“呼~”
第一时间，唐奇仿佛听见了风的声音。
然后他一睁眼，看见的是自家的门户。
这？
可怕的速度，或许已经超过布朗克狗面人那种速度了。
在短时间之内，唐奇也无法去量化比较服用秘药前后的速度差别，不过刚刚那一下，唐奇盘算，如果再次与狗面人赛跑，想必是不用再牺牲一只手去解密血蟒一号了。
在并不宽敞的小客厅内，唐奇修炼起查加搏击术，以往有些难度很高的动作，此时唐奇都能做出来，迅捷秘药不是单纯的提升速度，似乎也有针对躯体的改造，一些细微，但很重要的改造。
如果真的再次对上狗面人，唐奇非但不需要牺牲手臂，仅仅凭借秘药带来的奇妙增幅，加上搏击术，就能将狗面人打死。
足足十几分钟之后，唐奇才适应了全新的身体，再一次走向工作台，嘴角带着笑意，道：“我现在，很期待第二顺序的幻影秘药。”
虽然口中说着期待幻影，但唐奇开始配置的依旧是迅捷秘药。
秘药的效果试过了，其他的却还需要再试验一下。
十五秒之后，唐奇手中再度多出了一瓶清水般的秘药，看着变成1.1%的进度，嘀咕道：“看来，是因为首次成功的加成？再配置一些，然后再冲击下一阶段。”
“咕~咕咕”
……
“差不多了，的确是首次成功的加成，或许是每一种配方成功之后都有加成？”
看着眼前排列好的十瓶迅捷秘药，还有已经涨到2.1%的进度，唐奇自语道。
思索了一下，没有耽搁，将十瓶秘药收好。
而后，心底默默道：“开始，第二序列！”
工作台上的材料都消耗一空，所以只要将幻影秘药的配方材料取过来摆好便可以。
很快，全新的材料便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了台上。
唐奇没有迟疑，直接在心底一动念，发动了“秘药学”技能。
“嗡~”
一大堆信息碎片，在这一刻倏然流淌而过。
第七十二章 朦胧
“十、九、八、七……”
砖石小楼内，工作台前，唐奇看着面前已经被盖上的坩埚，口中正在呢喃倒数。非常稀罕的，即便此时已经处于技能发动状态，他的脸上还是能看到一丝紧张之色。
大概是因为，前几次尝试的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一！”
在口中吐出这个字时，唐奇双手猛地将盖子拿开。
嘭！
又是一道熟悉的爆炸声音，直接让唐奇的心弦跟着震颤起来。
前面数次配置，最终结果也都是这般，因为某一个小小的细微失误，还未完成的秘药发生爆炸，给唐奇带来了很多次，且很不好的感受。为了析出超凡之力，一旦开始配置，各种材料都会发生奇异变化，若是成功还好，一旦失败，后果通常都不亚于被狠狠恶作剧一次。
比如某一次爆炸，那些液体恶臭如同传说中的鲱鱼罐头，如果不是那时，唐奇已经服用过第二序列的“幻影秘药”的话，只怕下场会很糟糕，少数也是数天无法去上课了。
即便如此，家里的地板也遭了大殃。
所以再度听到爆炸声音，唐奇难免紧张。
目光飞快掠过去，一旦发觉不对，他的身形将瞬息离开原地。
不过这一次，出现的不是意外，而是非常奇异的一幕。
爆炸之后，坩埚内涌出一股股黑色的液体，似乎下一刻就要溅射出来，染黑整个工作台，可当这些液体溢出坩埚的瞬间，却好似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
呼！
陡然之间，所有液体急速收缩了回去，而后在坩埚底部，变成一颗怪异的“蛹”。
黑色的，仿佛永远在变幻形状的蛹。
“成功了？”
“嗡”
当眼底开始泛起幽光，那熟悉的界面即将跳出来之时，唐奇立时取来一个玻璃瓶，放到那蛹边，轻轻一兜，果然它缓缓的进入瓶中，全新的秘药诞生了。
【奇物：朦胧秘药。】
【品质：优秀。】
【信息碎片一：它是一份优秀的秘药，服下它，可以获得朦胧之躯，增幅效果受到服用者身体素质以及精神力限制。】
【信息碎片二：它是原始秘药学派，雾之身系列秘药第三系列。】
【信息碎片三：服用它之前，必须先服用过第二序列的幻影秘药，否则将发生未知后果。】
“呼”
唐奇捏着玻璃瓶，吐出一口浊气。
此时的他，状态看起来有些疲惫，身上也是脏兮兮的，一双眼眸里面浮现出不少血丝。将新诞生的“朦胧秘药”小心的放好，没有立刻服用，而是默默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晚上，八点十五分。
“已经过去一天了？”
唐奇有种恍惚的感觉，扫了一眼窗帘缝隙外的天色，夜幕已经笼罩了一切。
虽然有冥想法撑着，加上躯体也早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但在工作台前奋战一天，唐奇还是感觉很是疲惫，尤其朦胧秘药的成功带来的喜悦冲击之下，稍稍一放松，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在抗议。
现在，唐奇有些明白为什么，掌握着“秘药学知识”的学派会覆灭了。毕竟按照各种秘药的效果，随随便便就能武装起一支强大的超凡军队才是啊。
如今自己配置过之后，才知晓量产秘药，是不存在的。
他有特殊能力，可以将秘药学变成技能来使用，配置秘药的成功率，远超寻常的秘药师。
可就算如此，随着配置次数的增多，成功率似乎将恒定在某一个数值上，就算唐奇不计较精神力的消耗，也要付出更多其他的成本，才能带来更多的秘药。
而且，那只是针对最触及的第一序列秘药，后续每上升一个序列，成功率会再度降低，成本则直线飙升。
他想象当中的量产，很难做到。
另外，秘药的服用，其实也是有限制的。
同一种秘药，只有一次服用机会，重复服用无法进行效果叠加。
而且要服用更高序列秘药，前提条件是已经服用过上一序列。比如唐奇眼前的“朦胧秘药”，服用的前提是必须已经服用过幻影秘药，后者同理，必须先服用迅捷秘药。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细微限制，充分说明了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当然，这些并不影响唐奇的进度。
他没有立刻服用朦胧秘药，先是冲洗了一番，再给自己煮了一锅营养丰富、甜香无比的虾脑蔬菜粥。安慰了自己的肚腹之后，唐奇直接在工作台之前进入了冥想状态。
相比睡眠，冥想效率更高，效果也更好。
呼！
金色的太阳，勾勒完毕之后，出现在了黑暗虚无之中……
……
又是一小时之后，唐奇精神饱满的醒转过来。
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
唐奇再次来到工作台前，先是扫了一眼放置在冷冻箱中的一列列秘药，形似一只蛹的朦胧秘药最是显眼。又看了一眼自己，如今他技能栏上，秘药学后面的进度，赫然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秘药学：原始秘药学派的知识，境界：入门；进度：15.8%。】
大概连唐奇自己也没有想到，秘药学这个一天前才入门的技能，却后来居上，进度增幅完全超越了其他技能。
看来很让人惊讶，但过程并不复杂。
在配置第二序列幻影秘药之前，进度为2.1%，成功之后，进度瞬间增幅至4.1%，加上唐奇又耗费材料，再度配置出好几瓶幻影秘药，进度直接涨到了7.8%。
如今的进度，显然是因为刚刚朦胧秘药的成功配置所带来的。
一瓶朦胧秘药，进度直接跨越了百分之十这条线。
“高序列的秘药，带来更多增幅？”
“这很合理，这让我更加期待，第四序列也是这条强化秘药系列的终点，雾之身秘药成功之后，进度会变成什么模样？”
“开始吧！”
出乎意料的，唐奇没有如同之前那样直接服用朦胧秘药，而是丝毫不耽搁的将工作台清空，而后将最后一个序列所需的材料一一搬过来。
他的打算，是一鼓作气冲击“雾之身”秘药。
作为最终序列的秘药，唐奇取来的材料少的超乎想象，主药先不说，配药简直少得可怜，只有区区十几样而已。
不过那更少的，一共三样主药，却异常的引人注目。
第七十三章 可怕的能力
在神秘侧“消失”的百年中，联邦的大部分人都接受了更加科学、便利的生活，但仍旧有许多人选择了另外的生活方式。
比如之前蓝熊公园内，唐奇遇见的第一位摊主，山民索恩，亦或是那位灵修老者，还有依旧从事“迷信工作”的安魂者，这些人逃离城市，在荒野或者部落进行不一样的人生。
与城市居民不同，他们对于神秘侧的接受能力显然更强，甚至有时候会主动去接触，去收集相关材料。
最终，带来晚市售卖，落在唐奇手中。
很是奇特的三样材料，一朵长满灰色斑点的蘑菇，一对仍旧新鲜的眼珠，一袋黑色的血。
“神秘灰斑菇，只在峡谷、沼泽或者其他隐秘之地起雾时才会出现、生长的蘑菇，普通人服用之后会产生致幻效果，被一些嬉皮士拿来取代昂贵的吗啡。”
“鬼影枭的新鲜眼珠，一种很可怕，只在夜间出没的凶禽。”
“黑水鲵的鲜血，只能保存三天，之后就会变成剧毒。”
唐奇一边嘀咕着，双手却早已开始动作。
脑海之内，“雾之身”秘药的配方流淌过去。
那十几样配药一一被唐奇放入坩埚内，很快就里面就变成了一锅沸腾的液体，同时还有一些骨头、肉块在翻滚，如果不是飘逸出来的气味有些恶心的话，大概会让人以为唐奇正在烹煮一锅肉汤。
“真正的考验，来了。”
唐奇忍受着怪味，默默拿起了那朵灰斑蘑菇，没有迟疑，径直丢入。
堪称诡异的一幕出现，体积并不小的神秘灰斑菇一接触到“肉汤”，无声无息便化去，然后整锅液体开始“咕嘟~咕嘟”剧烈沸腾，一股比之前至少剧烈十倍的味道涌出。
更可怕的是，那些带着灰色的气体飘出来之后，唐奇头颅一颤，眼前的景象开始汹涌变化，天花板开始掉落下来，地面扭曲错开，角落的柜子长出了手脚，他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搅拌棒忽然长出了一张嘴，开始“咔擦~咔擦”啃食唐奇的手掌……
呼！
来了！
雾之身为何是高序列强化秘药，除了威力之外，还有配置的难度，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秘药师，也必须在幻觉丛生的过程中配置。在配置成功之前，幻觉都不会消失。
试想一下，在这样的环境下，连“学徒”职业都不是的秘药师，能否成功配置高序列秘药雾之身？
事实上，连坩埚在哪里？唐奇现在都找不到了。
“怪不得，卡塞尔教授宁愿去配置魔怪秘药，费尽心机的更换身体，却不愿意挑战这个强化系列。要知道雾之身秘药，某种程度上可以解决癌症。不过呢……我并不是循规蹈矩的秘药师啊”
呢喃之间，唐奇蓦地闭上双眼，而后……他发动了另一个技能。
熔炉之眼！
轰！
一秒，仅仅只是持续了一秒钟，唐奇一双眼眸内的金光便消失了。
但也是这一秒，触发效果：宁神！
所有幻觉，在唐奇注视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后，唐奇再度进入“秘药学”技能中。
双手同时抓起眼珠子和黑色血液，将鬼影枭的眼珠子塞进那袋血液中，二者一触碰，立刻发生反应，黑色的血液仿佛找到了源头般，拼命朝着眼珠子内钻。
很快，那袋血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颗漆黑无比，如同黑珍珠般的眼珠。
但它们，很不稳定，在唐奇手里左冲右突，仿佛随时要爆炸。
这个时候，致幻气体又开始要发挥作用，当潮水一般的幻觉生出来之前，唐奇发出一声低喝，捏紧两颗黑色眼珠，无比粗暴的往坩埚内一扔。
啵！
刚生出的幻觉消失了，恶心的气味也散去。
唐奇立刻低头看去，坩埚内，原本恶心的肉汤竟然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的水泡。
水泡表面，是七彩斑斓的光华流转。
内部，却是一缕灰蒙蒙的雾气，正不断转化着不规则的形状。
让唐奇惊喜不已的幽光，正隐隐闪烁。
眼底，特殊界面正在缓缓生成。
“成功了？一次就……”
“呼！”
来不及表达欣喜，甚至于来不及看清楚雾之身秘药之上附着的信息碎片。
唐奇似乎早已想好了过程，在水泡一点点膨胀时，他蓦地踏出一步，将冷冻箱内的“朦胧秘药”取出，毫不迟疑弹开瓶塞，看也不看便将一整瓶秘药灌入口中。
轰~嘭嘭！
与前两次服用迅捷、幻影完全不同的感受，这一次，唐奇感受到眼前世界的变化，一切细节、阴影都浮现出来，使他生出一种感觉，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将自己在环境中存在的各种痕迹抹去。
“这就是朦胧秘药的效果，堪称可怕的隐匿之力。这种力量，恐怕是所有刺客梦寐以求的，不过……还不够。”
念头一闪，唐奇忽然出现在了那坩埚前。
手掌探出，只听“啵”的一声，水泡被唐奇抓破。
内里那一缕灰色烟雾好似感受到了什么，倏然一个扭曲便要窜走。
但它选择的方向，唐奇一张脸毫无征兆的出现，丝毫不客气的张口一吸，那一缕灰雾也跟着进入了唐奇的腹中。
嗡！
灰雾入腹，仿佛就是最后一道反应。
某种奇妙的变化，在唐奇躯体内发生。
从头颅开始，嗡嗡震颤着，而后一点一点往全身延伸，无比奇妙、无法形容的感受，他只感觉自己躯体的每一部分都在分解、重组，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
赫然发觉，白皙的皮肤忽然被染上一层灰色，然后“呼”的一声崩解，变成两团扭曲的灰色烟雾。
低头，下半身出现了同样的景象。
又似有所感的看向小客厅侧面，那里，有一面落地全身镜。
然后，他看到了。
他整个人在瞬间崩解，化作一团灰蒙蒙的雾气，先勉强维持了人形，一秒之后，唐奇发现了，他可以控制这一切。
呼！
动了，灰蒙蒙的雾气不再拘泥于人形，开始拉长扭曲，不规则的变换，在房间内各处游移、攒动，没有什么可以阻碍他，任何缝隙都能轻易穿过去，甚至……是一面墙。
就好像是刚刚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子，唐奇在客厅内不断尝试着**与烟雾之间的切换，同时也试图在过程中加入其它的技能，考虑到大半夜开枪不太合适。
所以理所当然选择了查加搏击术，若是有人在这里，就能看到无比诡异、恐怖的一幕。
在逼仄的小客厅内，一缕极度不起眼的灰色烟雾飘荡着，但突然之间，烟雾倏然化为拳脚，施展出各种破坏力可怕的攻击来。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唐奇才有些玩腻，确认自己已经适应了变化之后。
“呼~嗡”
落地镜之前，一缕烟雾飘来，最后缓缓化为唐奇。
亲眼看着转换过程的发生，即便是唐奇自己，也忍不住有些惊叹，同时，也就无法遮掩眼眸内浮现出的喜悦之色，道：“可怕的能力，我现在的战力……”
动念间，唐奇心底生出一道强烈冲动：现在就出门，使用厄运印记，感受一下全新的力量变化。
只是透过窗帘缝隙，看到天边渐渐开始升腾起的骄阳之后，唐奇不得不暂时压下了这个打算。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沙发上那一堆照片，平静道：“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七十四章 开箱子
清晨时分，开始热闹起来的荆棘校区深处，砖石小楼内，唐奇已经吃过了早餐。
无比香甜、软糯的绵红心薯，在烤箱里转一圈，表皮一剥开，整个小楼内都被浓郁的香气笼罩，再搭配一杯酸奶，简直不能更满足，反正神秘侧人士也不需要担心体重超标对吧。
将一切都收拾好，拿起课本和今日份的“课外资料”，唐奇和此时已经开始在校园内汇聚的学生一样，要赶去上课。
不过走到小客厅时，唐奇顿了一下，走到一个架子前，将盖在玻璃瓶上的黑布掀开，一边打了声招呼道：“早上好，卡塞尔教授。”
同时将盖子也打开，给里面的里克卡塞尔教授浇了一点清水进去。
而后盖上盖子，却没有再将黑布蒙上，而是等着卡塞尔教授挥舞着触手回应自己之后，轻笑道：“作为我的房客，卡塞尔教授也是需要交房租的，不过看在你如今的状态份上，就麻烦教授用替我看家来偿还房租吧。”
听见唐奇这番话，正浸泡在清水中的卡塞尔显然有些反应迟钝，一秒之后才反应过来，然后很僵硬的抬起触手，轻轻叩了玻璃瓶两下，表示同意。
得到肯定回答，唐奇很有礼貌的挥挥手，然后锁好了大门，很快汇入了学生潮中。
让卡塞尔教授看家，只是唐奇心血来潮的一个小举动。
若是真的有人潜入唐奇家中，大概率会是神秘侧人士，以卡塞尔教授藏起来的小手段，只怕是奈何不了谁。
真正保险的，还是唐奇自己设置的东西。
他的那些收藏，如今最珍贵的，自然是他耗费一天一夜配置出来的秘药，其余诸如人皮膏和魔鬼犬杂交手稿这些，并不是那么重要，一旦有侵入者，鲁莽打开唐奇的保险箱的话，大概率会得到一次爆炸的洗礼。
而真正对唐奇有作用的奇妙发结、黑格之刃或者血蟒一号，都被他携带在身。
如果让与他一起上课的学生们，或者给他上课的老师们，知晓这家伙随身带着一门手炮，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似乎也不需要担心这些，因为这段时间，根本无人在意唐奇或者莎莉。
虽然是个贵族高中，但除了一些二代之外，大多数学生还是很努力在学习的，毕竟是一个竞争压力很大的城市，中产阶级的孩子，实际上比下层或者顶层的人更努力。
下层的学生，除非像莎莉这种天才型，否则是没机会踏入这所高中的。
而顶层的那些二代们，似乎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在酝酿什么，最近一段时间竟然集体请假。
如果是在别的学校，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这里，权力与金钱，才是真正的主宰，尤其那些请假二代们的父母，还大多是校董，于是特权就变得很正常了。
少了最喜欢惹事的二代，普通学生对于唐奇或者莎莉的态度，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二人，简直不能更悠闲。
莎莉依旧是那一副邋遢宅女模样，认真的听课，认真的记笔记，顺便把唐奇那一份也记了。
而唐奇，则认真的钻研着那些大部头，不管是《联邦百年怪异荒谬与真实》还是《怪物档案》，或是唐奇借阅的其他几本书，里面的内容都是繁杂凌乱，让人头疼。
也就是唐奇，能看上一整天，丝毫不感觉疲累。
说起来，那种可以随时请假不上课的特权，其实唐奇也是有的。
刚刚获得不久，由梅瑟警局和荆棘高中协调而来，唐奇作为“警局顾问”，可以弹性上课，要走说一句便可以。
这当然是为了方便唐奇尽到顾问责任，但荆棘高中的接待主任可能不会这么想就是了。
大概只是在心底惊叹，这个父母双亡的学生背后肯定还站着什么大人物吧，只是这个大人物有些恶趣味，为了给一个学生特权，还给他弄出一个警局顾问的头衔。
昨天跟斯坦娜请假了一天，唐奇今天本该前往警局。
前日他成功处理“郁金香街凶案”和“冰尸案”的消息，发酵一整天之后，几乎可以想象到，此时梅瑟警局内堆积如山的案件卷宗，各个辖区都会拼命将涉及超凡、神秘侧的案子甩过来。
可惜，出于某一个原因，唐奇不得不又推迟一天。
他一整天，都呆在校区内，一边看着书，一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可直到傍晚时分，所有学生都散去，他也与莎莉告别，他都没有等到。
唐奇在入夜之前回转小楼，一边给自己准备晚餐，一边却忍不住思索起来。
“照片是前日送来的，两天时间，按理说应该足够那个家族找上门才对啊，萨姆拉在外游历，代理族长老摩根踪迹全无，难道他们就不好奇？不担心？”
“不对，既然他们已经找到了别墅，那肯定就知道我的身份，或者说原主的身份，说不定也已经知道老摩根死亡的消息。”
“不过那也不是真的死亡，按照他们部落的习俗，灵魂的消失才是真正的死亡，这也是为什么萨姆拉如今都没有上门的原因，毕竟我只是火化了老摩根的尸体，他的灵魂，却还好好的在天秤之上。”
“所以，如今那个由阿布掌控的家族，为什么还没有来找我？”
“他们不知道换魂仪式的事，但是一直照顾他们，供应金钱的老摩根失踪，作为小主人的我，应该是最有理由知道真相的，他们要想知道一切，只能来问我？”
“这中间，或许发生了什么变故？拖住了他们？”
念头闪烁到这里，唐奇停下了，线索信息太少，凭空推测没有作用。
快速吃完晚餐，唐奇没有继续等，也没有如同往常那样进入冥想法的修炼。
而是再一次，来到工作台之前。
今晚，他准备做点什么，只是在那之前，他打算为自己增添一件武器。
查加搏击术中，可不仅仅涉及拳脚。
不过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武器，唐奇自己也无法预料。
“这感觉，有点像前世玩游戏开箱子啊。”
“我的运气，应该不会太糟吧。”
唐奇嘀咕着，而后探手入怀，取出了一把，不管从造型、工艺还是其他方面，都非常粗糙、糟糕的……骨刃。
第七十五章 痛苦之力
“黑格之刃”
被唐奇念出名字的，是他支付了足足一千五百枚神恩，从蓝熊公园集会上买回来的非法物品，用最臭名昭著连环杀手之一的杰弗瑞黑格肋骨制作而成的骨刃。
看着这种原始粗糙的造型，唐奇很相信这一点。
连环杀手相关物品的买卖其实是一条成熟的产业链，由每一个连环杀手被捕之后就开始，尽管警方一再抨击这种做法，但这并不能阻止那些胆大的黑市商人。
毕竟这是暴利，而且没什么风险。
这一柄骨刃，大概是某个商人派遣手下直接挖了黑格的墓，挑选了最坚硬的一根肋骨，制作出了这把小刀。至于尸骨其他部分的下落，谁知道？谁在乎呢？
机缘巧合，一件奇物诞生。
在神秘侧被削弱到极致的百年中，大部分的奇物都是这样诞生的，而且大多处于特殊状态，需要掌握着超凡知识的人来解密。不过对于唐奇来说，却并不需要掌握那么多知识，解密方法此时就在他脑海之中浮现。
唐奇如今要做的，便是等。
将骨刃放到工作台上，唐奇轻轻坐在椅子上，取出奇妙发结，开始缓缓疏导起来。
时间，在墙上挂钟发出的“咔哒~咔哒”声音中快速流逝。
无人干扰，唐奇的效率极高，在指针指向午夜之前，唐奇已经再度让两位少女得到了解脱，看起来，似乎是两位平民少女，衣衫很普通，不过都很漂亮，两位金发少女同时对着唐奇俏皮一笑，然后缓缓消散。
也在此时，挂钟发出了一道明显更响的声音。
午夜，到了。
唐奇飞快将发结塞入口袋，双手蓦地握住黑格之刃。
将那种恶心、不适之感强行压下去，心中默念：
“杰弗瑞黑格！”
“杰弗瑞……黑格！”
“杰~弗瑞黑格！”
三遍，每一遍的语调都不同，是因为唐奇发现他默念之时，竟然出现了一些阻力，仿佛要阻挠唐奇将那个名字念诵出来。
而当他冲破阻力，将三遍名字默念完。
他手里的骨刃，忽然变得滑腻腻，泛黄的刀刃，一道道血丝爬出来，飞快将整把小刀都变成了血红颜色，然后这些鲜红顺着唐奇的手掌朝着他整个人蔓延过来。
嗡！
唐奇的视线，忽然被拉入了一个血色的世界，他看到了旅馆、街道、阴暗巷子、奢华的别墅、加油站的厕所……所有的景象，都开始被血液浸染，一道道扭曲的灵魂在哀嚎，在求饶，在诅咒……
是记忆碎片，杰弗瑞黑格虐杀过的所有人的画面。
恶心的感受与释放出来的舒畅混杂一起，正如同一根根鲜红的触手，试图裹住唐奇的心灵。
一道充满磁性、诱惑的声音，在唐奇的耳边呢喃着：“好玩么？好看么？想不想也亲自去感受，去体验，多么美妙的世界，你是主宰，你是他们的王，你……”
“你的废话真多！”
突兀从唐奇口中吐出的话，直接让工作台上漂浮的这一道朦胧身影怔住了。
这是一个瘦削男子，黑色卷发，颧骨很高，眼窝深陷，蓝色的眼眸里面不是干净，而是那种扭曲的疯狂，是那种让人看了不寒而栗的嗜血。
淡淡的幽光，汇聚成一道特殊画面。
【超凡生物：杰弗瑞黑格的怨灵。】
【状态：完整。】
【信息碎片一：传奇连环杀手杰弗瑞黑格的灵魂，虐杀过近百人的变态，他为了得到恶魔的力量才如此做，但他完成之后，允诺他的恶魔早已被驱逐回异位面，他感觉受到了欺骗，所以变成怨灵。】
【信息碎片二：承认他的传奇，骨刃将成为一把力量强大的武器；杀死它，骨刃将发生未知变化。】
“我最喜欢的，就是未知的惊喜。”
唐奇嘀咕这句话时，选择已经不言而喻。
杰弗瑞黑格的怨灵还在思索为什么这个人类不受他的蛊惑，倏然一股恐怖的危险预感占据了它的心灵，它下意识抬头，正好便看到了一只被金色光焰裹着的手掌。
“轰！”
“啊~”
惨叫声，持续了一秒不到。
熔炉之力，对于怨灵、恶灵一类的克制，超乎想象。
唐奇亲眼看着一代传奇连环杀手的灵魂在自己手上化为飞灰，然后他另一只手握着的骨刃内，一股“黑泥”样的东西猛地窜出来，似乎要飞快脱离骨刃，进入不知名的世界。
那黑泥，粘稠、污秽，看到之后，生出比之前剧烈十倍不止的恶心与不适之感。
眼看着黑泥要遁走，但此时那骨刃中又飞出近百颗白色的光点，将黑泥缠绕住，然后硬生生拖了回来。
骨刃，出现变化。
依旧是那般粗糙，但泛黄的刀刃却开始翻白，如同教堂之前白色砖石那种白，中心一条黑线贯穿。
与之前不同的幽光，在唐奇眼底，汇聚新的画面。
【奇物：黑格的怨恨。】
【品质：优秀。】
【信息碎片一：你杀死了黑格的灵魂，它在临死之前怀着对你的怨恨，释放了所有的魔性，但失去它的控制，骨刃内的微妙平衡被打破，如今它也是一把偏向于守序与正义的武器。】
【信息碎片二：它的超凡之力痛苦；被它割伤或者杀死的邪恶生物，将遭受剧烈痛苦，并在哀嚎中死去。】
“我喜欢这个名字！”
唐奇握着焕然一新的骨刃，笑着道。
对于他来说，从一开始，解密这把武器的方法就只有一个。
而结局，非常的圆满。
他得到了新的燃料，同时，也获得了一把满意的近身武器。
“痛苦之力，听起来……很有意思。”
“时间，也差不多了。”
吐出这句话之后，唐奇扫了一眼完全暗沉下来的天色。
没有再做任何耽搁，飞快将血蟒一号、子弹、海妖之泪全都准备好，而后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类似那种可以装很多东西的工装服饰。
借着夜色的掩护，飞快离开砖石小楼，沿着校区内僻静的林荫道，看起来很“焦急”的模样，偷偷摸摸的跑出校区。那情景，就像是收到朋友邀请，迫不及待出去，度过有趣、刺激的夜生活。
正常的高中，这一幕不太可能出现。
不过这里是荆棘高中，那景象再常见不过了，成群结队的翻墙离开，那都是寻常。
只是这位“猴急”的高中生，身形在脱离校区，进入一个阴暗街道的那一瞬间。
“嗡”
毫无预兆的，他的躯体突兀崩解为一团灰蒙蒙的烟雾，无比自然的融入了夜色和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