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潘杀了我父亲
袁潘跟在厉父身边多年，做的是安全方面的工作，反应能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然而厉萧寒按住他的胳膊后，他一时竟然动弹不得。
只听见“咔嗒”一声，按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突然用力，一下秒从肩胛骨那里传出剧痛来。
“大少爷！你”
“潘叔，你这只手不规矩，我只好卸了。”厉萧寒松开手的同时，把他腰间的枪顺势拿了出来，“如果还是不规矩，那就别怪我当晚辈的不客气。”
他说完，用力把袁潘推到角落的椅子里，袁潘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无力，他心里又惊又怒：“刚才的酒里，大少爷放了什么？！”
厉萧寒微微笑道：“放心，不是什么致命的药，只是一些能让潘叔你身体无力，陷入昏迷的药。潘叔你喝的少，发作的时间比父亲晚一些。”
袁潘想要站起来，但是身体却像是陷入了一股泥泞沼泽里，越是想要出来，身体越是无力支撑。
“大少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样！”
袁潘看了一眼办公桌那边，厉父的药效发作的很快，已经半歪倒在椅子上，好像不省人事了。
袁潘心里着急，“大少爷，司令是你的父亲，众多儿子当中，司令最疼爱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快把解药拿出来，我到时候一定会劝劝司令，让司令不要计较这件事……”
厉萧寒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走到办公桌那边，检查了一下厉父，然后拿出手机，拨出号码，意简言赅的说了两个字：“可以过来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转身来到袁潘面前，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居高临下的俯视：“潘叔，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您更加了解，我如果现在就放了你们，等到他缓过来，死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袁潘连忙说：“不会的，司令最喜欢的就是大少爷你……”
厉萧寒摇头：“他不喜欢任何人，他最喜欢的是他自己，是他手里的权利，亲情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袁潘还要说什么，门外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管家和佣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啊！”
很快门外嘈杂的声音像潮水般褪去，瞬间又恢复了死一样的沉寂。
安静之中，敲门声“咚咚”响起：“大少爷。”
厉萧寒：“进来。”
门打开的同时，瘫坐在椅子上的袁潘突然爆发，他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指弯曲起来像鹰爪一样直直朝厉萧寒的咽喉掐过去。
这一下的动作凶猛狠戾，带着满满的杀气，要不是厉萧寒早有防备袁潘不会这么束手就擒，可能也难逃这一下。
“砰”的一声，厉萧寒手里的枪举起来，飞扑过来的袁潘捂着流血的心脏，双眼里透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紧接着下一秒，身体像石头一样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而书房的门此时也从外面推开，几个训练有素的心腹手下站在门口：“大少”
厉萧寒面无表情看了地上的袁潘一眼，把枪上的指纹擦干净，扔到一边后，才慢慢说：“袁潘杀了我父亲，已被我当场击毙。”
放肆
几个心腹手下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都齐刷刷的应下来：“是，袁助理突然狂性大发，大少于为难之中救了司令。”
厉萧寒迈步走到厉父面前，又淡淡说了一句：“袁潘死后，我父亲失踪不见了踪影。”
几个手下立刻机警的上前，把昏迷不醒的厉父从椅子上架了起来。
厉萧寒转身出去：“走吧。”
几个手下也立即跟上。
厉家大门外停放着两辆车，厉萧寒带着厉震天上了其中一辆，车子迅速离开此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
厉父幽幽转醒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安静到诡异的寂静。
厉父刚要动作，就发现自己和双手双脚被束缚着。
昏迷之前的记忆也顿时像潮水一般涌现过来，黑暗之中厉父脸色徒然变得铁青，“来人！”
他身居位高多年，骨子里就带着威严，守在外面的两个手下听到声音，虽然胆颤心惊，但是也不敢擅自进去，只能一个守着原地，另外一个去叫人。
很快厉萧寒过来，站在门边的手下说道：“刚才司令醒了，要叫人进去……”
厉萧寒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厉萧寒随手打开了开关，昏暗的房间里顿时大亮。
厉父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和双脚都被束缚着，衣衫凌乱显得狼狈。
“父亲。”
厉萧寒随手关上门，走过去。
厉父原本安静坐着不动的身体突然“腾”的一下要站起来，然而被固定的身体又将他重重扯下去。
厉父怒声呵道：“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厉萧寒面无平静的反问：“手下说你找我有事？什么事，说吧。”
厉父重重捶了一下桌子：“放肆！”
厉萧寒微微眯了眯眼，“都到这个时候，父亲不会以为大发一顿脾气，我就会因为害怕而放了你吧。”
厉父因为生气而剧烈的喘息着，“厉萧寒，你这个逆子！趁我心里还对你念了那么一点父子之情，你现在立刻放了我，我将既往不咎这件事！”
“看来你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那你就继续待在这里，如果想要吃的，或者是喝的，直接叫手下给你送过来。”
厉萧寒说着，转身要出去。
“站住！”厉父大呵一声。
厉萧寒转身：“父亲还有事？”
厉父一双锐利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他：“你究竟想做什么？是谁收买了你？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吗？日后厉家容不得你，你也别想在回厉家！”
厉萧寒笑了两声，“父亲，你真是天真，我做出了这种事，怎么可能还想着回厉家？就算能回厉家，等着我的，除了一死还有什么？”
厉父厉声呵斥：“你既然知道不会有好下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是不是有人要挟你？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这件事既往不咎。”
厉萧寒却并不愿意多说了，“天快亮了，父亲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白天应该会很忙。”
说完，他直接出去了。
厉父坐着椅子上，脸色在昏暗灯光下是可怕而骇人的阴影。
牺牲自己
接到厉萧寒电话短信的时候，天边刚刚微微放晴，萧殷看了一眼手机，整个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骤然从穿上坐了起来。
厉萧寒发过来的，是一张相片。
相片里的人，是厉震天！
他双手又脚被困着，坐在椅子里动弹不得，平时高高在上权威滔天的人，而此时显得几分狼狈和颓废。
萧殷拿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他没有想到，厉萧寒竟然真的去对厉震天下手了。
萧殷二话不说，直接拨通电话打过去，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通，没等那边说话，萧殷急切的声音：“你发来的短信我收到了。”
“很好。”厉萧寒的声音听着平平淡淡，“厉震天的性命我会亲手结束，希望你也不要食言，半个小时后，我派人去接云烟，你放她走。”
萧殷抿着嘴角说：“你带他来见我。”
厉萧寒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你说什么？”
萧殷拿着手机下了床，声音有几句微哑：“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亲手结果他，你带他来见我。”
厉萧寒狭长双眸眯了起来，“你怕我骗你？”
“是，我不相信你会对厉震天下手，所以我要亲自确认。当然，如果你没有骗我，那就不用怕我见他。”
厉萧寒没有说话。
萧殷一字一句说：“只要确认是他，我会立刻放了云烟，甚至可以帮你把她送走。”
厉萧寒思衬片刻后说：“好，我带他去见你。”
萧殷深呼吸了一口气，“地址我发给你。”
厉萧寒挑眉，“不是去你的住处？”
萧殷脸上的表情有些冷，“当然不是，我要带他去见一个人。”
说完，他挂断电话。
没过一会儿，厉萧寒的手机上收到了一个地址，他心里顿时明白，萧殷要带厉震天去见谁了。
**
萧殷发完地址后，打算去洗漱，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外直挺挺站着云烟。
他皱起了眉头：“你一大早的站在这里吓什么人？”
云烟斜他一眼，“不做亏心事，就不会心虚害怕。”
萧殷：“……”
其实云烟也不会平白无故一大早来到他房间门口当门神，只是她口渴起来喝水的时候，听到他房间里有动静，所以就打算来看看。
结果没站一会儿，他就打开门出来了。
看他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云烟狐疑道：“现在天刚亮，你怎么就起来了？我刚才听到你屋里有说话的声音，你和谁在打电话？”
萧殷从她身边走出去，“你回去睡觉吧，如果今天顺利的话，就会有人来这里接你离开。”
云烟迟钝的大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你刚才和厉萧寒在打电话，是不是他答应了你什么？所以你今天会放我走？”
萧殷没有理她，直接进了浴室。
云烟跟着进去，“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你到底让他干了什么？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我绝对不让你走！”
萧殷瞥她，“你不是不喜欢厉萧寒吗？这么担心他做什么？”
云烟被他噎了一下，“……这和我喜不喜欢他是两码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牺牲自己，来换我的命！”
梦寐以求的事
否则她这辈子都会于心难安。
萧殷轻轻的撇了她一眼：“他既然都不介意为你去死，换你一命，你在这里紧张个什么劲？”
云烟脸色猛地沉下来：“你真的打算想要杀了他？萧殷，你要真是个男人，你就光明正大的，和他面对面的把事情解决，而不是在背后使这些阴险的小手段。”
“大丈夫行事，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手段我不在乎。”
“你这不是大丈夫，你完全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萧殷也不生气：“那你现在能出去了吗？我这个卑鄙小人要上厕所了。不过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也不介意。”
云烟骂了一句无耻。
萧殷挑了挑眉：“到底是你无耻还是我无耻？站在这里不让我洗漱的人可是你。”
云烟气得不行，砰的一声甩上门。
萧殷：“......”
萧殷洗漱完出来，以为云烟会继续堵在浴室的门口，没想到打开门，却没有看到她。
难道是放弃了？
萧殷没有多想，回了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出来，下楼，在楼下的客厅里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云烟。
萧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直接走向玄关处，伸手摸向盒子里的车钥匙，却摸了个空。
萧殷皱了皱眉，怎么会没有，平时都是放在这里的。
“是在找这个吗？”
身后云烟的声音响起来，萧殷回头，云烟正晃动着手里的车钥匙。
萧殷慢慢站直了身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烟拿着钥匙走过来：“没什么意思，只是在想如果你要出去，没有车钥匙恐怕离不开这里。”
萧殷双手抱肩：“所以？”
云烟直直看着他：“我可以把车钥匙给你，但是你要带我一起离开。”
萧殷觉得好笑：“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你就让我带你一起离开。”
“你一大早起来接了一个电话，而且还说如果今天顺利的话，我就可以离开这里，所以这个电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厉萧寒打过来的，否则你不会无缘无故会让我离开。”
云烟一字一句说道：“肯定是厉萧寒答应替你做什么，你觉得满意了，所以才会放我离开，我说的对不对？！”
萧殷叹了口气，点点头：“你猜的没错，他做了一些事情，我确实很满意，所以才想着放你走。”
果然，自己没有猜错。
云烟牢牢盯着他：“他替你做了什么？”
“这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知道。”
“你不说车钥匙我就不会给你。”
萧殷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能威胁到我？我打个电话立刻就有车过来，我想走你拦不住我。”
云烟咬着嘴唇，双手攥紧手里的车钥匙。
见她这个样子，萧殷的语气不禁柔和下来：“你老实在这里等着不好吗，今天你就自由了，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厉萧寒的是死是活也没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这不是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云烟原本是垂着视线的，听到他说完这些之后，双眸抬了起来。
目的地
云烟直直看过去：“我连人情都不喜欢欠别人的，怎么可能会让别人为我牺牲掉一条性命而坐视不理，所以就算你今天不带我过去，我也不会离开这里。”
说到最后，她简直有些耍无赖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今天一定要带我过去。”
她说着走过去张开双臂挡在门前，一副‘我死也不会放你出去，要想出去，你就踏着我的尸体离开’的表情。
萧殷面无表情盯着她，眼神黑漆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烟还以为他生气了，被他这种眼神盯着全身都毛毛的。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时候，萧殷突然开了口：“你真的要跟着我过去？”
云烟听着他有松口的迹象，忙不迭失的点头：“对。”
萧殷收回视线，朝她伸出手：“那你就不要后悔。”
他这是答应了？
云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什么......”
萧殷指了指她的手：“不是要跟着我一起走吗，车钥匙。”
“......哦哦。”
云烟连忙把钥匙双手递过去，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答应愿意带她一起过去。
萧殷把门打开，大步踏出去。
云烟连忙跟在他身后。
车子就停在旁边的车道上，萧殷没有说话，云烟就主动打开副驾室的门弯腰钻了进去。
萧殷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打开车门进了驾驶室。
......
云烟坐在车里，上次被他带过来是夜晚，根本看不清这四周的景物，现在是白天，她四处看了一眼，发现这里有些荒凉。
想必离市中心也有些远。
她收回视线，萧殷沉默的开车，没有半句话。
云烟故意找话，想的打听一下他究竟要去做什么。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萧殷：“去了你就知道了。”
云烟：“……反正你都要带我过去了，现在也可以告诉我了吧，待会到了目的地，我一样也知道。”
萧殷淡淡道：“既然待会儿就能知道了，你着急什么？”
云烟：“…………”
好难搞的家伙。
知道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话，云烟也就懒得问了。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一直开了半个多小时后，云烟发现四处越来越荒凉，她不禁有些疑惑：“我们究竟要去哪里？这附近也太偏了，好像没有人住在这里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殷，这时却突然出了声：“这里确实没有什么人住。”
“……”
云烟扭头看他，一看之下才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眉头紧紧的锁着，表情有些沉重，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陷入某些回忆里。
云烟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小心翼翼的：“你……没事吧？”
萧殷嘴角抿着一条薄薄的线，双眸盯着前方，看那个表情，似乎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云烟身体有些紧绷，他这个状态不太对，开车很危险，云烟立刻拉住扶手，生怕出什么意外。
她也不敢打扰他了，一句话也不多问。
好在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他们平安的到达了目的地。
墓园
车子停稳之后，云烟长长松了口气。
萧殷解开安全带，声音淡淡的：“到了，下车吧。”
云烟立即下车。
车外面的世界比刚才她住的那个别墅还要荒凉，四周都是树林，人迹罕至。
难道他在这里杀了厉萧寒，好抛尸在这里，别人也找不到？
云烟甩了甩头，停止胡思乱想。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萧殷的声音响起，云烟连忙回神，看了他一眼，“这里只有我们，你怎么会和厉萧寒把地方约到了这里？”
萧殷没有说话，大步往前走了。
“……”云烟撇了撇嘴，德行。
她立刻跟上。
走了没有几百米，云烟发现自己错了，这里确实没什么人住，但是有“鬼”住。
这是个墓园。
云烟心里十分讶然，萧殷难道不是带她来见厉萧寒的？
那为什么会跑墓园来了？
墓园的管理处有卖鲜花的，萧殷在看管墓园的老大爷手里买了两束白色的菊花，就往墓园的深处走过去了。
云烟这会儿也多多少少的猜到了一些。
萧殷来看的，大概是他那个妹妹萧瑶。
既然萧瑶的死和厉萧寒脱不了关系，那么萧殷约厉萧寒来这里见面，恐怕是想让厉萧寒在他妹妹的墓前结束这些事情……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直觉使然，云烟心里竟然渐渐升起不太好的感觉。
仿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法掌控的坏事一样。
她摸了摸后颈项浮起来的汗毛，抿着嘴角沉默的跟了上去。
这个墓园很大，走过去需要一段时间。
现在并不是扫墓的时节，所以墓园内也没有什么人，也就显得越发寂寥和荒野。
走在前面的萧殷没过一会儿，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云烟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在一处墓碑前站定了。
看来这个就是他妹妹的墓碑了。
云烟也不好上前，就站在不远处等着。
或许是这个场景的渲染，云烟觉得站在墓碑前，手持鲜花的男人有几分落寞和悲悯。
其实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萧殷也是一个可怜人。
从小和妹妹在孤儿院长大，原本以为被收养后，苦日子就到头了，然而却在成长的过程中，却遭遇到了致命的一袭击。
相依为命的妹妹死了，而且和喜欢的人脱不了关系，他身为哥哥，肯定受不了这种打击。
云烟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奇怪，明明应该怪萧殷的，然而这个时候，站在墓碑前的男人，她却有点责怪不起来。
这时站着的萧殷，突然上前一步，他弯腰把手里的菊花放到墓碑前，又将另外一束菊花，放到旁边的墓碑前。
云烟愣了愣，怎么回事，这里除了他妹妹，难道还埋葬着别人？
就在云烟疑惑的时候，萧殷突然回头看向她，“你过来。”
云烟又一怔，指指自己：“我？”
“过来。”
“……哦。”
在这种地方，云烟也不好跟他争执什么，她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萧殷指着左边的一块墓碑说：“这是瑶儿。”
云烟看过去，果然见墓碑刻着萧瑶两个字，上面还有一张黑白的相片。
墓碑
相片里的女孩子年轻漂亮，笑起来脸颊边有两个酒窝。
萧瑶这个人，一直是以名字的方式出现，现在突然看到了相片，让云烟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关于萧瑶的事情，一切都不是想象，而是有了具体的一张脸。
所以这个女孩子，就是当年和厉萧寒有纠葛的人。
甚至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还为了厉萧寒这个男人，而结束了自己短暂而又年轻的生命。
云烟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安静沉默中，萧殷又指向右边的一块墓碑，“这个是我母亲。”
母亲……？
云烟愣了愣。
他说的母亲……
她下意识看向墓碑里的相片，相片上的年轻妇人高贵优雅，嘴角挂着盈盈的浅笑，一张精致而又得体的脸蛋，眉眼之中，和厉萧寒有几分像……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萧殷又缓缓说道：“她就是收养我和瑶儿的女人，我的生母抛下我，这个女人收养了我，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只有她这一个母亲了。”
云烟视线落到碑文。
先母萧晚雪之墓。
孝男萧殷于年月泣立。
云烟想，原来厉萧寒的母亲，姓萧。
萧晚雪用自己的姓，给她的孩子用了名字。
真真是有心了。
“瑶儿去世没两年，母亲她也去世了，在厉家我也没有了容身之地，所以替母亲办完丧事后，我就从厉家离开了。”萧殷开口说道。
云烟想了想，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先后离开这个世界，他又不是厉家真正的血脉，待在厉家也会觉得尴尬。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问，只能用最客套的说辞来劝你，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云烟知道劝他放下心里的仇恨，肯定不切实际，毕竟萧瑶离开人世已经十年了，他这么多年还是还恨着厉萧寒……
但是她还是想试一试。
“厉萧寒是萧伯母的儿子，而你是她收养的义子，你们两个都是她的孩子，她应该不想在九泉之下看到你们闹的你死我活。”
云烟看着墓碑上笑的慈婉的女人，说：“萧寒，萧殷，从萧伯母给你们取的名字来看，她是真正用了心的，你不能辜负你母亲。还有你妹妹萧瑶，你觉得如果她还在世，会希望看到你们这样互相仇视对方，做出万劫不复的错事吗？”
萧殷冷笑一声：“如果瑶儿还在，我会让瑶儿亲手杀了厉萧寒那个负心汉。”
云烟：“……”
得，没救了。
这仇恨太深了，她的一句两句，根本不可能让他放下怨念。
云烟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注意到旁边还有另外一块墓碑。
云烟本来不想多事，可是还是忍不住好奇道：“这块墓碑是什么人的？”
这块墓碑立在萧瑶和萧伯母的旁边，所以特别吸引眼球。
但是这块墓碑上却没有任何身份信息。
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慈兄之墓。
悌（ti）弟于年xx 月立。
这么看，应该是弟弟给哥哥立的墓碑。
后悔
墓碑上的碑文很简单，并没有表明逝者的身份，也没有表明立碑人是什么人。
但是越是这样，越令人好奇。
这哥哥是什么人？
弟弟又是什么人？
为什么把这么一块墓碑，立在了这里？
云烟扭头去看萧殷：“难道也是厉家人的墓碑？”
萧殷却缓缓摇头：“不是。”
云烟更加好奇了：“那为什么会立在你妹妹和你母亲的墓碑旁边？”
萧殷一张冷硬的脸上，出短暂的出现了几分茫然，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他淡淡的道：“这块墓碑很早就有了，当年我给母亲办完丧事，把墓碑立在了瑶儿边上，后来离开了厉家，只是每年会过来给母亲和妹妹扫墓。有一年过来扫墓的时候，就发现了立在这里的这块墓碑，我当时问了管理员，他们说立碑人他们也不清楚，而且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扫，而且碑文也写的不清不楚，想必是死者的身份有什么隐情，不便于公开，所以我也没有多管这些闲事。”
云烟“哦”了一声：“看来这块碑立在这里，也只是凑巧。”
“也许。”
萧殷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脸上浮现不耐烦的神色。
云烟刚想问他是不是在等厉萧寒，就看到萧殷拿出手机，他接了电话：“厉萧寒，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别告诉我你还没有过来。”
云烟心想，果然猜对了，他还真的把厉萧寒约到了这里来见面。
厉萧寒要是过来了，也不知道萧殷打算怎么对付他……
云烟脑子一抽，突然跑上去，抢了萧殷手里的电话，吼道：“厉萧寒，你别过来！”
电话那头的男声顿了一下，紧接着惊诧道：“云烟？！”
云烟还没说话，手机就又被萧殷给拿走了。
云烟还想去抢，被萧殷阴冷的眼神给瞪回来。
“……”
云烟也不敢了，缩回手站到在一边。
萧殷对着电话里冷冷说了一句：“快点过来，别让我失去耐心。”
然后不等那边说什么，他就直接挂断，面无表情看着云烟。
云烟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心虚道：“你……你妹妹和你母亲都看着，你……你也不好当着她们的面打我吧……”
萧殷讥笑一声：“我什么都没有做，你没必要害怕。”
云烟心想你确实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你的眼睛能吃人。
“你如果不喊那一声，厉萧寒说不定不会过来，可你喊了之后，他担心你的安慰，那就一定会过来。”
云烟愣了一下：“……”
萧殷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次厉萧寒能乖乖听我的话，功劳都在你身上，我没想到你这么有用。”
云烟被他恶心的翻了个白眼，“我真是后悔。”
“哦，后悔什么？后悔和厉萧寒走的这么近？”
“不，后悔刚才还有些同情你失去了最重要的家人！”
萧殷一怔。
云烟一字一句：“你这种人，就不应该被同情，这么偏执固执，听不进劝，一意孤行，不可理喻……”
昏迷状态
萧殷没有说话，只拿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睛看着她。
云烟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他这眼神怪渗人的。
好一会儿，萧殷才淡淡的开口：“待会儿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明白吗？”
云烟白了他一眼。
萧殷还想说什么，似乎又看到了什么，目光越过她的肩膀，云烟猛地回头看过去，远处的小径上，一身黑色大衣的厉萧寒由远及近的朝她走来。
他真的来了。
“怎么是你一个人过来的？”萧殷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人呢？”
厉萧寒脸色同样也不太好看，“谁让你把她带过来的！不是说了让她待在你那里，我派人过去接她吗？萧殷你不守信用！”
萧殷耸耸肩，“这事是你误会我了，是你女人一直要跟着我过来，我不让她来，她还抢了我的车钥匙。”
云烟那个气啊。
这个混蛋转头就把她给卖了，而且卖的这么彻底。
厉萧寒看她的眼神果然也不悦起来，“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云烟听了这些话不太乐意，“什么叫我凑热闹，这事难道和我没有关系吗？我是受害者，我不能来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厉萧寒气的太阳穴都跳了起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他深呼吸了两口气，对云烟说：“你少在这里胡闹，给我过来。”
云烟就算是想过去，萧殷也不可能会让她过去。
肩膀被萧殷伸过来的手按住了，云烟一下就动弹不得。
厉萧寒微微眯眼，“你什么意思？”
萧殷反问：“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我让你带来的人呢？如果今天见不到厉震天，云烟你也别想带走。”
厉……震天？
云烟愣了愣，这个名字，好像是厉萧寒的父亲吧……
萧殷为什么要见厉萧寒的父亲？
“他的人我已经带过来了，在墓园外面，你想要见他，就去墓园外找他。”厉萧寒抬步要过去，“现在可以把云烟还给我了？”
“站住。”
萧殷却制止他上前，“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没有亲眼见到厉震天，我是不会让你接触云烟的。”
厉萧寒皱了皱眉。
“你让你的人把厉震天带进来。”萧殷说道，“我要在这里见他。”
厉萧寒说道：“厉震天现在是昏迷状态，在车里待着……”
萧殷打断他：“就算是扛，你也要把他扛进来。”
厉萧寒没有说话了，他盯着萧殷看了两眼，最后漆黑深邃的视线又落到云烟身后，伸手摸出口袋，拿出手机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把人弄过来。”
他放下手机，“这样可以了吗？”
萧殷点点头：“只要一见到厉震天，云烟我马上还给你。”
厉萧寒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他单手插着口袋，挺拔的身形静静伫立着：“萧殷，我不管你要对厉震天做什么，过了今天，你在帝都就待不下去了。”
萧殷反而笑了起来：“怎么，你还担心我吗？你放心，这个地方我也不太想待下去，等到我解决了厉震天，我就会离开这里。”
栽赃嫁祸
厉萧寒眼底渐渐浮现起意味深长的笑，“既然如此，那就祝你好运。”
萧殷若有所思盯着他看了几眼，“厉萧寒，你是不是在算计着什么？”
“何处此言？”
“你能乖乖的把厉震天给我送过来，这让我非常意外，而且到现在，事情都进展的很顺利，让我越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厉萧寒淡淡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是厉震天最信任的人，想要算计他易如反掌。”
萧殷反而好奇起来：“那你心里有愧疚吗？厉震天这么信任你这个儿子，你却算计他，甚至今天他的死，也要算一份在你头上。”
云烟原本一直静静听着，听到这里，惊诧道：“萧殷，你要杀厉伯父？他是你的养父，你怎么想杀他？你不是和厉萧寒有仇吗？”
萧殷啧的一声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承认过厉震天是我的养父了？我只有一个养母，而这个养母，当年却死在了厉震天手里，厉震天这种人，不配当我的父亲！”
什么？
云烟睁大眼睛，厉萧寒的母亲，是被他父亲给害死的？
这……这不可能吧。
也没有听厉萧寒说起过啊……
“厉萧寒，你父亲厉震天要是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厉震天的那些亲信，还有厉家的旁支，一定会把这个账算在你头上。”萧殷抬眸看过去，“我只要今天杀了厉震天，然后放一些消息出去，以后你恐怕也无法踏足厉家了。”
听到这里，云烟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了：“你……你是想栽赃嫁祸……？”
萧殷低眸看她：“你倒是反应快。”
云烟气的都说不出话来。
萧殷今天的做法，一方面能除掉了厉震天，另一方面，也给厉萧寒带去了麻烦。
甚至有可能，借别人的手，来除掉厉萧寒。
这样和他有仇的厉家父子，就都死在他手里了。
这一箭双雕的计策，果然狠。
萧殷突然可惜的叹了口气，“瑶儿死的时候，我曾经答应过她，不会亲手杀了你。”
他看着厉萧寒，眼底虽然有掩饰不住的恨，但是却还算克制，“所以这么多年，我虽然一直找你麻烦，但是却没有对你下过狠手，因为我答应过瑶儿，不会要你的命，可如果今天厉震天死了，那么别人想要杀你，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云烟咬牙道：“萧殷，你也太卑鄙了！”
借别人的手，来害厉萧寒，简直无耻。
萧殷没有理她。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厉萧寒这时缓缓开了口，“你这一招，确实狠，不过对我却没有什么影响。”
萧殷眯起双眼，“怎么会没有影响，如果让别人知道厉震天是你杀的，你觉得你还能坐厉家大少爷这个位置吗？厉家这么大一个家族，觊觎厉家掌权人位置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让他们知道厉震天的死和你脱不了关系，你就接管不了厉家，甚至到最后还能赔上一条性命。”
“这些，你说的都对。”厉萧寒嘴角勾起一抹笑，缓缓说道，“可惜有一点，你算错了。”
给母亲报仇
萧殷皱眉：“哪一点？”
“那就是我对厉家大少爷的身份没有兴趣，对厉家掌权人这个位置，也更加没有看在眼里。”
厉萧寒淡淡说道，“我和厉震天不同，厉震天一生迷恋权利地位，而我却不痴迷这些，所以发生这件事后，能不能回厉家，对我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
萧殷盯着他：“你敢说，你厉家的地位，权势，还有金钱，这些都没有任何兴趣。”
其实真正的算起来，厉家并不能真正的算百年大家族。
和宫家还有楚家这样真正的百年大家族不同，厉家能有今天的庞大，完全是因为厉震天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地位，甚至能驾驭宫楚两家。
厉萧寒却突然轻笑了两声，“厉家能走到今天，私下里也不知道干了多少肮脏的事，那些权利，地位，金钱都沾着腥臭的血，我对这些能感什么兴趣？”
萧殷却突然一下爆发：“既然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给你母亲报仇？她死在厉震天手里，你却不替母亲报仇，反而还乖乖的当厉震天的好儿子，你难道不是为了讨好他，想要继承厉家吗！”
这也是萧殷恨厉萧寒的另外一个原因。
自己的亲生母亲被厉震天给害死了，他却没事人似的，反而还待在厉震天身边，像条狗一样讨厉震天的欢心。
厉萧寒挑起双眉，“我如果不想报仇，今天就不会带厉震天过来，这次也不会这么配合你的行动了。”
萧殷闻言一愣：“……你不是为了云烟这个女人，才迫不得已受我威胁的吗……”
厉萧寒往前走了两步，徐徐说道：“母亲死的时候，我还年幼，根本无法对厉震天做出反击。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等我变强大，等到我有实力，等我能够给母亲报仇的机会。等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让我等到了。”
“所以你让我去杀厉震天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你让我带他来见你，我也立刻带他过来了。”
“萧殷，我知道你有多恨厉震天，而我同样也恨他，你想报仇，想要杀厉震天，我不会拦着你。”
萧殷眉头死死皱着，眼底深处还有几分茫然，“你……真的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当然，我没有必要骗你。”厉萧寒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低沉如鼓，循循善诱：“云烟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把她卷起来，她是无辜的。”
他趁萧殷晃神的功夫，突然一把拉过云烟。
萧殷反应过来后，脸色骤然一变，“你骗我？！”
他伸手要去把人拉回来。
然而厉萧寒已经带云烟退出去好远。
萧殷伸手摸向腰侧的手枪。
“萧殷！”厉萧寒猛然呵斥一声，“我没有骗你！厉震天我确实带过来了，不信你自己看！“
墓园小道上，一个手下推着轮椅缓缓走过来，而坐在轮椅里的人，就是厉震天。
萧殷所有的动作，在看到厉震天的一瞬间，全部都停止了下来。
萧晚雪
手下把轮椅推了过来，坐在轮椅上的厉震天身体歪着，头也垂着，看着不太清醒的样子。
“怕来的路上生出什么变故，所以我给他喂了药。”
厉萧寒把云烟护到了身后，他宽厚的背部牢牢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听到他和萧殷说话：“人我已经给你带过来了，你想要做什么，随你的便。”
然后他转身叫来一个手下，低声对那个手下说了什么，手下连连点头应下来：“是。”
厉萧寒说完，转身把云烟拉到一边，对她说：“你先离开，我待会儿去找你。”
说完，不等她说什么，直接示意手下带她走。
云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站在边上的那个手下给直接带走。
“不是”
云烟想要甩开那个手下的手。
厉萧寒只是挥了挥手，手下就强行拉着她离开，力气大的她挣脱不开。
离开之前，云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眉头微微拧起来，厉萧寒打算做什么？难道他真的要和萧殷弑父吗？
就在她收回视线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厉父清醒过来，他原本低垂的头部也抬起来，虽然隔的远，但是云烟却已经看清了厉父一张脸的轮廓。
云烟身体顿时为之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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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云烟被手下带走之后，厉萧寒才松了口气。
而此时坐在轮椅里的厉震天也清醒过来，药效还没有彻底消失，除了清醒过来之外，厉父的身体依旧没有力气站立。
“您这么快醒了？倒是让我有些惊讶。”厉萧寒这时开了口，“这些药会让普通人昏迷至少两个小时，而您一个小时就彻底清醒了。”
厉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的平静如常了，没有爆怒，也没有生气，甚至平静的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
“我的身体底子比普通人要好一些，所以清醒的时间自然也更快。”
厉父的视线又落到厉萧寒身边的男人身上，“这就是你的帮手？我想了不少你会和什么对付我的答案，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无名之辈。这个人是谁？你们带我来这墓园的目的又是什么？”
萧殷突然迈步来到厉震天面前，他居高临下死死盯着厉震天的脸，“也没过去多少年，你就不认得我了？”
厉父微微蹙起眉头来，一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他。
萧殷讥笑一声：“不认得我也没有关系，那你总该认得自己结发妻子吧？”
厉父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视线下意识的朝面前的墓碑看过去。
他看到三块并立的墓碑，中间那块墓碑上贴着一张相片，相片上的女人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笑意优雅温婉。
“这是……晚雪的墓……？”
厉父怔愣片刻后，推着轮椅到墓碑前。
墓碑上的女人依旧年轻漂亮，仿佛时间已经定格，而十多年前的记忆也涌入脑子里，厉父想到了自己和这个结发妻子生前的事。
萧晚雪是他第一任妻子，端庄大方，善良温柔，然而却早早逝去。
也是他当年，唯一付出过真心的一个女人……
无毒不丈夫
然而这份真心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他这个妻子给亲手打碎了。
厉震天这一生有过无数的女人，唯一对女人动真的心思，就是这个第一任妻子，这个妻子心里却没有他，甚至和他结婚的时候，心心念念也是别的男人。
不管他怎么待她好，她的心里却始终没有他。
厉震天这样的男人，容忍不了自己的妻子心里装着别人，日积月累的怒气，让他开始在外面找不同的女人，一是借此来伤害她，二是外面的女人温柔如水，可以慰籍他。
然而不管他在外面怎么样乱来，萧晚雪都漠不关心。
厉震天对这个妻子也就渐渐心死。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十多年前，萧晚雪提出离婚，厉震天当然不允许，就算他不喜欢了，这个女人毕竟也是他的妻子，他不可能放她自由。
后来让厉震天直到了萧晚雪真正要离婚的理由，就是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回来找她，她想要和那个男人生活一起。
这无异于是硬生生的甩了厉震天一巴掌，厉震天这样心性的男人，他在外面可以乱来乱玩，但是绝对不能容许他的妻子给他戴绿帽子。
所以当他知道萧晚雪背叛他之后，他一怒之下亲手结束了这个结发妻子的性命。
甚至在萧晚雪死后，他都没有给她立一块墓碑。
这种女人，没有资格进他厉家的祖坟。
甚至当年他都以“忙”为借口，没有出席过他的葬礼。
只是匆匆的把这些烂摊子丢给萧家人，让他们萧家人去处理了。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久到厉震天已经都快要忘记这个结发妻子了，然而今天突然看到墓碑上相片里的女人，厉震天的思绪都有些恍惚……
毕竟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在他心里占据过一席之地。
如果当年她没有背叛他，他说不定会手下留情……
可惜了。
他厉震天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
背叛过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是晚雪收养的那个义子吧。”
厉父收回思绪，转头看向一边的萧殷，“当年晚雪收养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少年，这么多年过去，你现在已经长成一个男人了，模样也发生了变化，我都差点没有认出来。”
萧殷却没有跟他这样‘寒暄’，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他：“厉震天，你如果能跪在母亲的坟墓前，磕头赔礼道歉，今天我说不定会放了你。”
厉父看了他一眼，“哦，如果我不这样做呢？”
“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看来今天你们是铁了心要杀我。”
厉父说这话的时候，视线落到了厉萧寒的头上，“你呢，我最信任的长子，连你也要背叛我，联合一个外人杀我这个父亲吗？”
厉萧寒微微一挑眉，“你手上沾了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你觉得你不该死吗？”
厉父双手扶着轮椅，淡淡道：“无毒不丈夫，想要站在最高处，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得心狠手辣，你就是性子太斯文了，没有野心，不像厉御霆……”
忏悔
说到这里，厉父微微顿了一下，还是把话说完了：“……厉御霆，你三弟他的性格才是最像我的，做事雷厉风行，可惜他是一头无法驯服的野狼，我既然用不了他，当年也只能把他赶出厉家了。”
厉萧寒轻蔑的撇了一下嘴角，“在你的心里，只要不臣服你，不为你所用，那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厉父抬淡淡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日后肯定会成为我的绊脚石，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萧殷冷冷一笑：“所以，这就是你要杀死母亲的理由？她成为了你的绊脚石，妨碍你在外面寻欢作乐，所以你才对她痛下狠手？！”
厉父闻言笑了起来：“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晚雪当年是病逝，我给她请了那么多医生，都没有治好她。”
他说着，看向厉萧寒，“你母亲从嫁给我的那天起，身体就一直很虚弱，连带着你生下来，也身体一直不太好，你小的时候动不动就有各种小毛病，不过你比较争气，后来你的身体痊愈，底子也越来越好，而你母亲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你放屁！”
萧殷听到这里，愤怒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他抬起拳头狠狠对准厉父的脸狠狠砸下去，“少在这里扮演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当年母亲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生病，你真的以为没有人知道？！”
“是你！是你给她下毒，让她身体一天天垮下去，后期她身体太过虚弱，住进了医院，而你却对医生说，不用给她用药，这些都是我亲耳听到的！”
萧殷整个情绪像是被点燃了气球，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母亲死了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来看过她一眼，甚至连碑也没有给她立一块！厉震天，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你。”
他说到这里，豁然从腰侧把枪拔出来，黑色而冰冷的枪口死死抵着厉震天的太阳穴，“起来，跪到母亲的坟墓面前去忏悔你的罪行！这样我说不定会给你一个痛快。”
厉父神色依旧平静，甚至连一丝慌张的表情也没有，“看在你是晚雪收养的义子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这些事情，只要你收回枪，今天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萧殷讥笑一声：“死到临头了，还以为自己有命离开？”
萧殷说完，一把将厉震天从轮椅上给提了起来，用力将他推到萧晚雪的墓前：“跪下！”
厉父一只手扶着墓碑，另外一只手扶着膝盖，弯着身体回头看向萧殷，眼神骇人而可怕。
“跪下！”
萧殷抬起脚，狠狠的踹向他的膝盖，厉父双腿一软，跪在了坟墓前。
萧殷站在他身后，用枪指着他的后脑勺：“忏悔！”
厉父双手支撑着地面，因为刚才的动作，他剧烈的喘息着，墓碑上的女人笑意浅浅的看着他，往事又一幕幕涌上心头，厉父伸出一只手抚上相片里的女人，声音有一丝微哑：“……是，当年她的死，确实是我一手所为……”
杀父
萧殷见他终于承认，握着枪的手隐隐发抖。
厉父盯着相片上的女人，声音呢喃：“……你是我喜欢过的女人，我娶了你，你就应该一心一意对我，你不应该背叛我，背叛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与其看着你和别的男人离开，不如让你死在我身边。”
“我得不到，别人也不能得到，所以我只能毁灭。”
“晚雪……你不要怪我……”
“要怪只能怪，你当年背叛了我……”
厉父说到这里，茫然的神色骤然变得冷硬锐利：“如果能重来一回，还是会选择杀了背叛我的人。”
萧殷直直站在，听他说完这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了，好像海面上掀起的巨浪又恢复了平静。
“事到如今，你还是没有一丝后悔。”
萧殷手指缓缓的动作，语气冷漠逼人：“那么你就下地狱去吧。”
他在话音落地的同时，突然扣下扳机。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秒的变化中，跪着的厉父突然猛地低下头，子弹擦着他的头顶掠过，又砰的一声击中物体。
萧殷勃然大怒：“厉震天！”
厉父回头冷冷看着他：“萧殷，不要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萧殷重新举起手里的枪，“你闭嘴。”
厉父的视线，落到一直没有说话的厉萧寒身上，“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厉萧寒反问：“父亲你还需要我说一些什么？”
“相比较萧殷的激动，你则显的太平静了。”厉父干脆坐到了地上，身体微微靠着墓碑，锐利的眼神直直盯着这个长子，“晚雪是你母亲，而你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是你太冷血，还是你根本不在乎，你只是想借萧殷的手，除掉我这个父亲。”
厉父的目光，又看向萧殷，“你可要想清楚，如果对我动手，你这一生就毁了，而我这个长子，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坐收渔翁之利，别被他当枪使。”
厉萧寒啧了的一声，忍不住鼓掌：“父亲这挑唆人心的本事，真是让我甘拜下风。”
厉父姿态放松的靠着，“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己，萧寒，我不相信你是为了替晚雪报仇，才想杀我，如果你想要替你母亲报仇，以你孤傲的性格，绝对不会对我毕恭毕敬这么多年，你今天只是想借萧殷的手，来除掉我这个父亲吧？”
说到最后，厉父长长叹了口气，“这个厉家迟早都是你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我？如果你是为了你母亲而做这件事，那我对你另外相看，可惜你不是，你为了私心而要杀父，我瞧不起你。”
厉萧寒面无表情：“父亲说了这么多，难道以为能挑拨离间成功？
厉父此时虽然衣衫不整狼狈的靠坐在地上，但是却依旧无法掩饰这个已经五十的男人从容和威严。
厉父看向拿着枪的萧殷，“萧寒说我是在挑拨离间，那么你觉得我成功了吗？”
萧殷抬起脚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冷冷的俯视，枪口正对准厉父的眉心：“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