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鼻血
刚刚清醒的云烟表情呈现出迷茫的神色，“我在……做梦吗？”
厉萧寒低低笑了两声，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是做梦吗？感受到我的温度了吗？”
手掌心里的皮肤带着一点微微的凉意。
云烟清醒过来，猛地抽出手，双手撑着沙发要坐起来，“砰”一声，她的鼻子撞到他的额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云烟低低痛叫了一声：“啊。”
厉萧寒吓了一跳，连忙凑过去检查：“怎么了？”
云烟手里摸到了湿漉粘稠的液体，还有一种迟钝的疼痛慢慢蔓延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厉萧寒掰开她手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快起来，去医院！”
云烟也被满满一手鲜红的血液吓到，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整个被厉萧寒打横抱起。
他抱着她，大步往玄关处走。
云烟很快反应过来，“放我下来，我没事，只是流鼻血而己，待会儿就好了！”
厉萧寒理也没理她，紧紧抱着她走到门口，示意她用手开门。
云烟无奈道：“真的不用去医院，就刚才撞你的那一下，撞到鼻子了，所以才流血了，马上就会好……”
“开门。”厉萧寒的声音里带着命令。
“厉萧寒……”
她不开，他开。
厉萧寒用手指搭在门把上，门打开，他抱着她出去，反脚把门踢上，用如法炮制按了电梯。
不管云烟怎么说，他就是不听，一副非要带她去的架势。
很快电梯就升上来了，他抱着她又进了电梯，云烟挣扎道：“行，去就去，你放我下来，我只是鼻子受伤了，不是腿断了，可以走路。”
厉萧寒依旧抱着她，没有放手。
电梯缓缓下降。
云烟有些急了，“听到没有，放我下来，说了没事，你先放我下来！”
楼下那么多保安，他就这样抱着她出去成何体统。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厉萧寒这才开了口：“我开车过来的，车子在地下停车场。”
云烟惊讶：“保安怎么会放你进来？”
他不是这里的住户，车牌没有录入过系统，根本进不了地下车库。
厉萧寒低眸看了怀里的她一眼，皱眉说：“闭嘴，别说话，血都流出来了，捂好鼻子。”
云烟：“……”
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家伙蛊惑人心的本事，竟然能收买保安，让保安放他进来。
很快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厉萧寒抱着她往车子的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说：“车钥匙在我口袋里，你找一下。”
云烟说：“你放我下来，不就有手自己拿钥匙了吗？”
“别使小性子，快把钥匙找出来，看看车在哪里。”
他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
云烟有些惊讶，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厉萧寒这种状态。
自己停的车，都忘记停在哪里了？
这家伙不是智商爆表吗？
怎么可能停个车都找不着了？
这样想着，她伸手去找他口袋里的钥匙，一伸手进去就找到，她拿出钥匙按了解锁，不远处车子“滴滴”叫了两声。
厉萧寒立刻抱着她过去。
做检查
厉萧寒弯腰把她放进副驾驶，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在安置什么易碎的花瓶一样。
云烟觉得他今天太莫名其妙了。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太对劲。
她皱眉的时候，厉萧寒也打开车门进来了，他伸手替她系上安全带，又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声音温柔无比：“捂着点，马上就会去医院。”
“谢谢。”
云烟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下面的鼻血。
厉萧寒启动车子离开。
出地下车库的时候，保安看到厉萧寒的车出来，还特别亲切的打了一声招呼。
云烟看了一眼，更是惊讶，这个保安还是昨天那个给她送面包的保安。
她还特意嘱咐过这个保安，如果以后看到厉萧寒，千万不要放他进来。
怎么一晚上，厉萧寒就把这个保安给收服了？
车子进入到主干道上。
鼻子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流血了，云烟把纸巾塞进鼻子里，说话时，声音显得瓮声瓮气，“厉萧寒，你来干什么？”
厉萧寒专注的开车：“来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不是说了让你别过来吗？而且，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不要随便进我家。”
云烟越说越生气，“我待会儿回去就把密码改了。”
厉萧寒见她情绪激动起来，连忙说：“好好坐着，小心肚子，你别这样，我回去就给你改密码。”
云烟皱了皱眉，“我肚子怎么了？”
厉萧寒表情微微顿了一下，眼里闪过好几种情绪，最后恢复平静，他说：“我怕安全带勒着你肚子，所以你别乱动，小心些，本来就在流鼻血，还不老实安份。”
云烟觉得他小题大做，懒得理他，靠着车窗盯着窗外风景。
很快到了医院，云烟要下车出去，厉萧寒对她说：“你坐着，我去打个电话。”
“打什么电话？”
“有认识的医生，这样检查会细心一点。”
云烟都觉得好笑，“不就是鼻子流血吗？随便找个医生看一下就行了，你还打算为了这么点小事找关系？”
厉萧寒神情有些复杂，含糊其辞：“保险一点，你别下来，我先打个电话，很快就好。”
他说完，径直下车走到角落里，拨通了陈恒的电话。
陈恒接到他突然找过来的电话有些意外，“怎么了，你今天怎么有空……”
“我在市医生，你有认识的医生吗？”厉萧寒打断他说。
“医生？你怎么了，受伤了？”陈恒立刻问。
“不是。”厉萧寒想了想，把实情说了，“云烟有可能怀孕了，她还不知道，我想找个医生给她做个检查。”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要找妇产科医生，我想想，想想……”
那边陈恒一拍脑袋，“还真有，有个客户就是妇产科医生，欠我一人情，我要是找她，你们肯定不用排队，我让她直接给你们先做检查。小事一桩，你等等啊，我给她打个电话，除了这事，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厉萧寒声音沉下去：“有。”
“还真有啊，什么事？说吧。”
态度不一样
电话里沉默一会儿，才响起厉萧寒的声音：“检查这件事，最好不能让她知道。”
陈恒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厉萧寒说：“我目前不想让云烟知道自己怀孕，但是我又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所以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她做个检查，不让她发觉，那最好不过。”
陈恒：“你觉得这是可能的事吗？她要孕检，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厉萧寒说：“最好让医生配合一下，这样才能骗过她。”
陈恒：“……”
这种办法，只有他想的出来。
不过陈恒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检查这种事，要瞒着云烟。
“这样吧，这事在电话里也说不太清。”陈恒说道，“我干脆直接过去，和人家医生当面沟通一下，免得到时候出什么差错。”
厉萧寒点点头，“你尽快。”
挂了电话，助理进来拿着案件，陈恒直接说：“今天不看了，先放着，我明天在看。”
**
云烟在车里等了几分钟，才看到厉萧寒放下电话走回来。
他打开车门坐进来，对她说：“已经找了人，我们在这里等一下。”
云烟简直不能理解他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找关系的举动，她叹了口气，“厉萧寒，你难道没有发觉自己小题大做了吗？”
厉萧寒偏头看她，“事关你，没有小事。”
云烟一下愣住。
车里光线不亮，他一双眼睛却很亮，灼灼看着她。
“咳。”云烟清了清嗓子，收回视线，仿佛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一样，“行了，既然你已经找人了，那我们就下去吧。”
“等等。”
“又怎么了？”
厉萧寒说：“陈恒要过来，等等他。”
云烟愣住了：“他过来干什么？”
“关系是他找的，他认识医生。”
“……”
云烟抚了抚额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流鼻血还要找关系进后门，说出去肯定要被人骂，这简直就是浪费医疗资源。
好在陈恒来的十分快，厉萧寒接了他的电话，就带云烟下车。
她出来的急，没有穿外套，身上还是舒适的家居服，在车里还不觉得冷，下了车，冷风一吹，云烟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厉萧寒立刻把外套脱下来，直接披在她身上：“穿好。”
云烟有些不太自在，“不用，你……”
“别闹，穿好。”他按着她的肩膀，“我不冷，你不能受凉。”
“……”
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来了。
她实在没有忍住，“厉萧寒，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把我当成了易碎品一样，恨不得走路都要扶着我？”
厉萧寒表情如常，“你受伤流鼻血全都是因为我，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才想对你好一些，你别多想。”
云烟：“……”
好吧，这个解释，虽然合情又合理……可她还是感觉他今天的态度，和平常不一样。
陈恒在远处冲他们打招呼：“这边！”
厉萧寒带云烟过去。
陈恒眼神没控制住，下意识瞟了云烟的肚子一眼，不过他很快收回视线，目光又落到她脸上，惊讶：“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对她有危险
云烟还没有说话，站在边上的厉萧寒先开了口：“不小心撞到了，流了一点血。”
陈恒好奇：“撞到哪里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厉萧寒清了清嗓子，“管那么多干什么？你不是说认识医生吗？打电话吧。”
“现在是中午，也不知道医生有没有休息。”陈恒一边说，一边去拿手机。
厉萧寒示意云烟去坐在一边椅子上，“我故意需要花点时间，你先坐着休息。”
云烟有些无奈，“我真的没事，现在血已经止住了……”
“去坐下，乖，听话。”他不容置喙。
“……”
云烟无语，只好去一边坐下。
等到她离开，厉萧寒才对陈恒说：“你让医生不要透露身份，千万不能说自己是妇产科医生。”
陈恒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云烟，“想要瞒天过海有些难。”
“能不能办到？”
“……我试试，看人家医生愿不愿意配合。”说到最后，陈恒又有些好奇，“做这个检查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怀孕，如果检查出来，她确实怀孕，我也不想让她这么快就知道。”
厉萧寒抿了抿薄唇，“怕她因为这事，一时接受不了受打击。而且……”
“而且什么？”
“她如果真的怀孕了，消息也不能传出去，对她有危险。”
陈恒有些惊讶：“危险？咋？她身体不能怀孕吗？”
厉萧寒摇摇头，“有些事，不能告诉你，并不是不相信你，是你知道了没有好处。”
他越是这样说，陈恒心里越好奇，像猫抓一样，不过现在也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时候。
陈恒点点头：“那行，我去找医生，当面去拜托一下人家，应该没啥大问题。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厉萧寒点头：“麻烦了。”
陈恒倒有些受宠若惊，“不，不客气。”
上次发生了“指纹”事件后，他说他是厉御霆，陈恒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些事。
如果他不是厉萧寒，而是厉御霆，那么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其实是不认识的。
可他明明又有着厉萧寒的记忆……
但是却又有厉御霆的指纹……
所以陈恒其实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混乱，一时间都不知道这个家伙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
这虽然让陈恒迷茫，但是他也隐隐觉得兴奋，好像在破解一个什么大秘密一样，比他处理过的案子都还要让他激动。
“我去找医生，马上过来。”
陈恒留下这么一句，就拿着手机走了。
厉萧寒回头去找云烟的时候，发现她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正在逗一个两三岁的小孩。
那小孩扶着椅子，看样子走路还不太利索，迈着小短腿来来回回的移动着，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上。
云烟一直注意着，眼疾手快的把小孩从地上抱起来。
小孩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缓过来，才明白知道摔着了，瘪着嘴一副要大哭的模样。
不得不说，云烟还是很有一套办法的。
她二话不说抱起小家伙，轻言柔语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转移了小家伙的注意力，又挤眉弄眼的做起鬼脸。
人贩子
小孩被她逗的咯咯咯发笑，坐在她怀里，手舞足蹈。
厉萧寒在边上站着看了半天，才慢慢走过去。
云烟正把小孩哄好了，头顶上突然笼罩下来一道阴影。
“让你过来好好休息，你倒好，拐了哪家的小孩？”
男人调侃的声音突然响起，云烟抬头看了一眼，不由翻了个白眼，“小家伙的妈妈去拿药了，让我照看一下，别胡说八道。”
“现在的母亲，心都这么大吗？把小孩交给你一个陌生人，不怕你你是骗子？”
云烟没好气，“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心思邪恶？”
“这是正常的防备心理，只有心大的母亲，才会把自己的孩子交给陌生人看着。”
云烟瞪了他一眼，忍下来：“算了，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厉萧寒挑了挑眉，过了一会儿，他也伸手，逗了逗她怀里的小家伙。
小孩一把握住他的手，咯咯笑着。
确实挺可爱。
厉萧寒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云烟把小孩抱过来，故意说：“别理这个叔叔，他说我是坏人，我看他才是坏人。”
厉萧寒嘴角抽了抽：“……”
云烟继续说着：“看清这个坏人的样子了吗？以后遇到这个人，就躲远点哦。”
厉萧寒都气乐了：“我哪里像坏人了？”
云烟用眼神把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才吐出一句：“全身上下。”
厉萧寒：“……”
不生气，不能跟孕妇生气。
厉萧寒在心里深呼吸了几口气，转移了话题：“你很喜欢小孩？”
“还行吧，长的漂亮的小孩喜欢。”
“要是长的不漂亮呢？”
云烟狐疑的看他，“你为什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厉萧寒在她身边坐下，自言自语一句：“以我的基因，应该丑不到哪里去。”
声音太小，云烟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厉萧寒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在说，既然这么喜欢小孩，为什么不自己去生一个？你长的不差，生出来的小孩肯定也好看。”
云烟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他，“这种话，你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是我不跟你计较，如果是别的女孩子，听到你说这些，肯定会告你性骚扰。”
厉萧寒：“……”
云烟低头逗弄坐在她腿上的小孩，“再说了，我又不是圣母，没男人怎么怀孕。”
厉萧寒清了清嗓子：“我不是男人吗？”
云烟眼皮子狠狠跳了跳，“想挨揍吗？不想挨揍就闭嘴，我不喜欢听这话。”
厉萧寒知道她是想跟自己划清界限，轻哼了一声，看在她怀孕的份上，他没说什么，免得刺激到她的情绪。
没过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过来，怀里还抱了个婴儿，云烟把小家伙还给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感激了好几遍，才牵着一个，抱着一个离开了。
厉萧寒恍然道：“你是看一个母亲带着两个孩子行动不便，所以才帮人家看着小孩的吧。”
云烟轻哼：“不是，我是人贩子，想拐卖小孩。”
厉萧寒忍不住笑出声，“这么记仇？”
很健康
云烟没理他。
厉萧寒无奈道：“行了，是我误会你了，给你道歉，嗯？”
云烟还是没有理他。
“没说你是坏人，你是好人，有一颗善良的心，看到有困难的人，都会主动帮忙，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现在这样的社会，没有几个人愿意主动去揽麻烦事上身。”
他偏头看着她，眼神温柔满满，“别生气了。”
云烟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她不说话，纯粹是不想理他而己，现在他用这副语气来哄她，反而让她有些不自在。
云烟清了清嗓子，“咳，我没有生气……”
正愁不知道怎么解释，远远看到陈恒过来，云烟抬手一指：“陈律师来了。”
厉萧寒看了一眼，起身：“你坐着，我去看看。”
说完他大步往陈恒那边去了。
陈恒不止一个人，还带来了妇产科医生，一脸邀功的模样：“你交待的，我的都搞定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彭医生。”
厉萧寒点头打了一声招呼。
彭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里，也没有多问什么，看着不远处的云烟说道：“就是她要做检查？”
陈恒连忙点头：“就她，借着流鼻血的名义彭医生你想办法给做个孕检，看看她究竟有没有怀孕，而且还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在做孕检。”
彭医生笑了笑：“你刚才都跟我说清楚了，我明白，这事简单，我有办法。”
陈恒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厉萧寒去叫云烟叫来了，几人去了二楼，彭医生带云烟去抽了血。
等待化验的过程中，彭医生问了好几个问题，“除了流鼻血之外，你身体还有哪些症状吗？”
云烟见医生一脸严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还是一一说了：“流鼻血是个意外，不过身体最近确实有些不舒服，会时不时觉得恶心，而且没什么精神。”
彭医生顿时皱了起来：“除了这些呢？”
云烟心里咯噔一下，“没，没有了，医生，我不会有什么事吧？”
医生抿了抿嘴说：“还有几个检查，都需要你配合，先把检查做了再说吧。”
越是这样，云烟越是担心。
不就是被撞了流了点鼻血吗？怎么这医生搞的像她得了绝症一样？
云烟倒是很配合，医生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抽了血，量了血压，还听了心跳等等，甚至最后连b超也做了。
就跟做了一次全身体检似的。
做完这些检查，云烟的心已经到嗓子眼里，“医生，我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了吧？”
彭医生看了一遍检查报告，摇头笑了笑：“没问题，你很健康。”
云烟长长松了口气。
厉萧寒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医生也是比较负责而己。”
云烟已经被折腾的没什么力气了，“那能走了吧？”
“可以。”
厉萧寒跟着她下楼，突然表情变了一下，“我得去一趟洗手间。”
云烟扭头看他：“现在？”
厉萧寒点头：“对，很快，用不了几分钟，陈恒你陪她，我马上回来。”
第一胎
陈恒眨了眨眼，表示明白，“行，你去吧，我们等你。”
厉萧寒大步离开。
走到拐角处，他没有去洗手间，而是脚步变了个方向。
果然彭医生正在等着他，见他过来，彭医生把手里的检查单给他，“这些都是她的检查单，医生规定，是要交给孕妇的。”
厉萧寒脑子里嗡了一下：“孕……妇？”
医生笑着点点头：“是的，那位云小姐确实怀孕了，八周多，恭喜你，你当父亲了。”
厉萧寒大脑子里一下空白了，并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虽然怀疑云烟有了身孕，但是那只是怀疑，并没有得到过确诊，然而现在听到医生准确的告知他，云烟是真的怀孕了，一瞬间，他竟然有种无法言说的心情。
像是手足无措。
又像是心生欢愉。
好几种第一次体会的情绪滋生出来，就像疯长的野草一样，一层接一层的往外冒，他压都压不住。
他想自己此时脸上的表情一定特别滑稽，否则那个医生也不会忍着笑。
“咳。”他清了清嗓子，回过神来，“抱歉……”
说话时，他才发现自己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医生笑道：“你们这是第一胎吧，第一胎都这样，会紧张会高兴，会不知所措，我见过许多第一次当父亲的男人，都会情绪有些失控，你这还算是稳重的了。”
医生在说什么，厉萧寒其实有些没听清，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检查报告单子上面。
那里写着云烟怀孕的时间……
他拿着单子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时间都对上了。
上次在帝都之后，一直到现在，时间是对的。
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幸运，一次就怀上了。
医生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厉萧寒回神：“嗯？”
医生说：“孕期有些方面你也要注意一下，我跟你说一说，你记下来。”
厉萧寒连忙点头：“您说。”
医生说了要注意的事项，厉萧寒认真的记在心里，最后生怕自己记错了一样，还问了两遍。
医生也不厌其烦的多说了两遍。
最后厉萧寒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医生这才离开。
厉萧寒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把检查单子折叠起来，放进口袋里，这才转身离开。
云烟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厉萧寒终于出现了。
不过他脸色不是很好看，云烟狐疑道：“怎么了，去上了洗手间，怎么这个表情？”
厉萧寒抬手摸了摸脸，“什么表情？”
云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他怪怪的，特别是他看自己的眼神。
厉萧寒笑道：“走吧，中午了，你该吃饭了。”
云烟摸了摸肚子，确实饿了。
几个离开医生。
陈恒也坐了厉萧寒的车一起离开。
上车后没过多久，云烟就有些昏昏欲睡，很快就打起了瞌睡。
陈恒见她似乎睡着了，忍不住说：“刚才你回去是找彭医生了吧，她跟你说了一些……”
厉萧寒瞥了他一眼：“闭嘴。”
陈恒知道他在想什么，嘀咕一声，“她都睡着了，你怕什么……”
不过最后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护照和身份
一路无话。
很快到了公寓，厉萧寒把车挺好，正要去叫云烟，没想到云烟自己醒了，她看了一眼车外，“到了吗？那我下去了，今天多谢你送我去医院。”
说完不等厉萧寒说什么，她就快速下车，走了。
厉萧寒皱了皱眉。
陈恒吐出一口气，“哎哟，憋死我了，总算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快说，检查结果怎么样？”
厉萧寒目光一直落在云烟身上，直到她进了小区，他才收回视线，“她怀孕了。”
陈恒拍了一巴掌：“好事啊。”
想到什么，又扭头：“咳，是你的吗？”
厉萧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陈恒清了清嗓子，“她怀的孩子，是你的吗？”
厉萧寒面无表情盯着他：“想死就在说一遍。”
陈恒赔笑：“呵呵，我的错，我的错，肯定是你的啊，你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伺候着，不是你的种，你也不会这么上心。”
厉萧寒按了按太阳穴，“闭嘴吧你。”
陈恒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厉萧寒单手握着方向盘，手指在太阳穴道上按着，过了刚开始的兴奋和激动，冷静下来的他，心里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云烟怀了他的孩子，固然是好事。
可如果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让帝都那帮人知道了，好事就会变成坏事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不希望云烟怀孕。
这个孩子的降生，对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厉萧寒眉头紧紧锁起来，脸色的神情越发凌冽。
陈恒也注意到了他眉头紧锁的模样，这副严肃的表情，可不像是初为人父的喜悦样子。
“怎么了？”陈恒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瞬间变这副模样了？”
厉萧寒薄唇紧紧抿着，眼里讳莫如深，似乎是在琢磨什么，好半天，他才缓缓开口：“我想让你去替我办些事。”
“你说，什么事？”
“去办些证件，你亲自去办，不能告诉任何人。”
“什么证件？男人的女人的？”
厉萧寒扭头看他，“护照和身份，女人的，尽快办好给我。”
陈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
云烟回去之后，躺在沙发上，越想越觉得今天的检查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鼻子流血，怎么折腾出这么多事？
不过万幸的是，最后什么事也没有。
或许是太累了，她躺着躺着，就慢慢打起瞌睡。
睡了一会儿醒过，肚子也饿了，正打算用手机叫点外卖，门铃声响起来。
“谁会来找她？”
云烟狐疑着去了玄关处，从猫眼里看了一眼。
陌生人。
她问道：“谁？”
门外人说：“是您订的餐吧？”
外卖？
她还没有点，就有人给她送过来了？
云烟打开门，送餐人员说：“一位厉先生点的，地址是您这儿。”
原来是厉萧寒。
云烟接过餐食物，要去拿钱包：“多少钱？”
送餐人员说：“已经结账了，祝您用餐愉快。”
然后就离开了。
云烟拿着食物回去，手机正好响起来，一看是厉萧寒打来的，想了想，她接了：“喂。”
平安的长大
厉萧寒在电话那头说：“给你定的食物，已经送过去了吧？”
“嗯，刚刚拿到。”
“行，趁热吃。”厉萧寒说道，“吃完好好休息，晚上想吃什么，待会儿跟我说一声，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云烟一边打开食物的袋子，一边说：“不用麻烦你了，我可以自己做。”
厉萧寒却不容拒绝：“你好好休息，不用你做这些，这些外卖很赶紧，我专门找的厨子做的。”
云烟还没说什么，他挂了电话，“你慢慢吃吧，我还有点事。”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这么主动的结束通话，倒让云烟有些意外。
她放下手机，拿出食物，好几个菜，荤素搭配，营养价值也高，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
姜柠接到厉萧寒的电话，是在下午，她躺在沙发看电视，无赖的打发时间，他的电话突然就进来了。
他主动来电，让姜柠有些想不到：“厉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厉萧寒淡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准备一下，最快三天，最慢一个星期，你就可以离开a市了。”
姜柠一下从沙发坐了起来，心脏控制不住的狂跳，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厉先生你是……你是说我，说我能离开a市吗？”
厉萧寒：“如果你不想……”
“想想想！”
姜柠立刻打断他，“我想！”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她想和这个男人合作，想借他强大的身份和手段，帮助自己离开上官骁。
离开这件事，她以为需要慢慢来，从长计议。
可是没有想到，他突然就打来电话告诉他，她可以离开了，而且最快三天之后就能离开。
姜柠脑子里一瞬间被各种情绪充斥着，她又是激动，又是高兴，很快想到什么，她的雀跃的心情又冷下来：“我的所有证件，都被上官骁尝了起来，身无分文，银行卡也被冻结，没钱没id，我寸步难行。”
厉萧寒淡淡道：“你都能想到找我帮忙，难道觉得这种小事，我办不出来？”
姜柠垂下视线，苦笑一声：“还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也都在上官骁的控制下，我如果就这样离开，他们……”
厉萧寒皱了皱眉：“这种事你应该早点说清楚。”
姜柠：“……我也没想到厉先生你会突然通知我三天后就能离开。”
电话里沉默下来。
姜柠又有些紧张了，不会因为太难办，厉萧寒放弃吧。
她正踌躇着怎么开口，厉萧寒声音缓缓响起：“把家人的资料发过来，我来处理。”
姜柠先是一愣，接着大喜，“厉先生你能办好？”
“先发过来，我会通知你。”
“好的，我马上发给你。”
挂断电话前，姜柠又好奇问道：“厉先生，你为什么突然肯帮助我了？”
沉默一会儿，厉萧寒的声音才响起：“云烟怀孕了，我现在不想浪费时间在上官骁身上，所以只能用最快的法子知道真相。”
姜柠恍然大悟的同时，又为云烟高兴：“看来我的猜测没错，云烟真的有了身孕。厉先生，我可以肯定的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的孩子会非常顺利的生下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
走的干干净净
姜柠挂了电话之后，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恍惚和兴奋的状态。
期待了那么长时间的事，终于要实现了。
有厉萧寒出手，她实现目标的可能性非常大。
想到这里，她高兴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好不容易把情绪压抑住了，姜柠这才把家人的信息发给了厉萧寒。
很快厉萧寒回了一句：“等消息。”
姜柠看到这里，眼眶都有些红了。
“多谢。”她回了这两个字。
那边也没有在回复消息。
以厉萧寒的性格，恐怕他也不是那咱感性的人，客套话他肯定不会说。
姜柠也不在乎，厉萧寒能够答应帮她，她已经感激不尽了。
她把信息删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噔噔噔的跑上楼。
打开衣柜，她把衣服拿出来。
不知道厉萧寒会安排她去什么地方，所以春夏秋冬的衣服，她都挑了一两套。
挑完之后她又想找个箱子把衣服装起来，可是找遍了整个别墅，都没有找到一个行李箱。
她突然反应醒悟过来，上官骁把关在这里，就没有打算让她离开，而这里自然也没有装衣服的行李箱。
看着堆在床上的衣服，姜柠又走回去，将衣服一件件重新挂好。
这些衣服只是身外物，全都是上官骁给她买的。
她如果要走，就走的干干净净，不带一丝留恋，也不带一点和他有关的东西。
……
晚上上官骁过来，客厅里没人，厨房里有说话的声音。
上官骁换了鞋过去，听到是姜柠和做饭阿姨在说话。
别墅里只请了一个做饭阿姨，每天中午和晚上过来做两顿饭，平时这个时候，做饭阿姨已经走了。
上官骁没有出声，站在原地听着。
听了一会儿，听出来了，是姜柠在请教做饭阿姨怎么做饭。
厨房的门半掩着，上官骁从看进去，姜柠穿着一身居家服，戴着围裙，认真的在听做饭阿姨讲解。
她侧面对着他，手里拿着食材，正在笨拙的学着，一张脸上倒是专注认真。
自从把她困在这里后，上官骁好像从来没有看过她这样一面了。
不管干什么事，她都是提不起劲儿，没什么精神，现在难得看到她对一件事这么有兴趣。
上官骁看了一会儿，就推开门走进去了：“你们在做什么？”
厨房里的两个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进来，都吓了一跳的样子，特别是做饭阿姨，见到上官骁进来，忐忑紧张的样子：“先，先生回来了？”
倒不是上官骁对做饭阿姨做过什么，而是做饭阿姨见过几次上官骁对姜柠发怒的模样，所以上官骁在做饭阿姨心里的形象并不是一个温和的人。
平时这个时间点做饭阿姨已经离开了，今天做完晚饭后，她正准备离开，姜柠却突然兴起要学做饭，并拜托做饭阿姨教她，做饭阿姨本来就心疼她，禁不住她的请求，就留下来教她了。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上官骁竟然回来了。
所以做饭阿姨怕上官骁斥责她，这个时间竟然还留在这里，一时紧张忐忑，不知所措。
熟能生巧
上官骁问出话后，迟迟没有人回答，他不禁皱了皱眉：“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
做饭阿姨还没出声，姜柠白了他一眼，“你瞎了吗？看不出来在包饺子？”
做饭阿姨拉了拉她，示意她脾气别这么冲，好好说话，免得又惹上官骁生气。
姜柠却没有察觉到，拍了拍手里的面粉，“扫兴，王阿姨你回去吧，今天多谢你了，时间不早了，您打车回去，打车钱记在账上，月底一并报销。”
做饭阿姨哪里好意思要钱，连连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打车也不贵，那我先走了。”
姜柠点点头：“嗯，我送您出去。”
然而姜柠刚动，就被一道身影给拦了下来。
姜柠皱眉抬头看过去：“还有事？”
上官骁淡淡道：“待会儿我让司机送回去。”
姜柠挑眉，“什么意思？”
上官骁说：“既然在学包饺子，那就今天把这个给学会了，哪有学一半就走的？”
姜柠不乐意，这人回来，她就没兴趣了，“不学了，明天在学。”
上官骁又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我还没有吃晚饭。”
姜柠没反应过来：“所以？”
上官骁脸色有些难看，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变的这么迟钝了？还是说她存心故意装的听不懂？
做饭阿姨反应倒是极快，明白过来后，试探的问道：“既然上官先生没有吃晚饭，不如让我来做晚饭，姜小姐也可以在旁边看着，学几道菜。”
上官骁的脸色这才变的满意：“最好不过了，你们慢慢做，我上去洗个澡下来。”
做饭阿姨笑道：“好的，马上就能做好。”
姜柠皱着眉头。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并不想给他做晚饭。
做饭阿姨还冲她使眼色。
姜柠本来想装做没有看到的，架不住做饭阿姨一直冲她挤眉弄眼。
她叹了口气：“行吧，做吧，您在教我几道简单易学的菜，最好是那种一看就会的。”
突然一道讥笑声响起：“连面条都能做糊，还有什么菜你学的会？”
这简直就是**裸的羞辱，姜柠恼怒瞪过去：“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
上官骁危险的眯眼：“你说什么？”
姜柠还想说什么，做饭阿姨拉住她，当和事佬，“姜小姐，姜小姐你来，你过来，我教你一道特别简单的菜，一看就会。”
姜柠深呼吸了一口气，知道王阿姨是好心，也不想和这个男人翻脸，她忍下来，什么也没有说，专心去看。
做饭阿姨耐心的给她讲解，“其实做饭很简单，熟能生巧，刚开始不会不要紧，多看看就会了，平时姜小姐没事，可以在网上看一些视频，看的多了，脑子也就记下了。”
姜柠认真的点头：“好。”
上官骁站在一边，没有急着上楼，他漆黑深邃的目光落在姜柠身上。
她的神情认真，专注凝神的模样，就像一个好学的学生。
上官骁看着，不由有些出神。
他很少看到她这样一面，平日里她面对他的时候，永远是一副张牙舞爪野猫的样子。
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样对一件事充满了专注，根本就不像平时的她。
上官骁眼神幽深暗沉，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等到他离开后，做饭阿姨才叹了口气说：“姜小姐，你何必惹上官先生生气呢，女人这么强硬，在男人面前永远讨不到好，女人该软的时候，还是要软。”
姜柠垂下的眼睫毛纤长浓密，嘴角挂起嘲讽的笑：“我软弱，他只会觉得我好欺负，不会反抗他，并不会因此而还我自由。”
做饭阿姨摇摇头：“上官先生不是那样的人，我感觉他还是喜欢姜小姐你的，虽然你们经常吵架，可吵完之后，他还是经常回来找你，证明他的心还是放在你身上的。”
姜柠皱了皱眉，并不喜欢听到这些：“你不是很怕他吗？怎么替他说这些好话？”
做饭阿姨知道引起了她的反感，再多说下去，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处。
做饭阿姨立刻转移了话题：“姜小姐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学做饭？”
沉默了一会儿，姜柠才说：“学会做饭了，那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不会饿死。”
做饭阿姨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深意，笑着点点头：“对，做饭其实也是一门手艺，还可以用这个手艺养活自己。”
姜柠笑了笑：“是了，麻烦您多教我几道菜。”
**
上官骁洗完澡下来，厨房正在做饭，他看了一眼，没进去，走到门打打了个电话。
“今天她有没有出门？”他点燃一根烟，声音暗哑的问。
电话里的报告回复：“没有，姜小姐一直在屋子里，寸步未离。”
上官骁低低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他没有急着进屋，慢慢抽了两口烟，把烟熄灭了，又用手机调出一个软件。
打开软件，软件上面闪烁着一个红点。
红点显示的位置，正是别墅屋内。
上官骁看了一下移动轨迹，果然今天一整天的行动都是在别墅里。
这是他悄悄装在姜柠身体体内的监视器，监视器是纳米技术，比蚂蚁还要小，植物在她身体里，她无知无觉。
如果他不告诉她，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的体内有这么一个监视器。
他已经折断了她的翅膀。
她就算想飞，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夜色中，上官骁眼眸黑沉，脸上表情冷漠冰凉。
关了软件，上官骁这才推开门进屋。
……
姜柠看到上官骁是从外面进来的，撇了撇嘴，大晚上的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神经病。
做饭阿姨从厨房里把饭菜一一端出来，“先生，宵夜已经做好了，可以吃了。”
上官骁点了个头，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看了一眼饭桌上的几道菜，好奇道：“哪道菜是你做的？”
姜柠见他看着自己，就知道他是在问自己的话，她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做，就在旁边打下手，帮忙递个盐，倒个醋什么的。”
上官骁一脸鄙夷，“这么说，你在厨房里折腾半天，什么也没有做？”
姜柠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有东西吃你就闭嘴吧，连锅铲都没有摸一下的人，没有资格嫌弃这个，嫌弃那个。”
金丝笼子
气氛似乎一下又紧张起来。
做饭阿姨怕上官骁生气，连忙指着其中一道菜说：“这个，这个虾是姜小姐做的。”
又暗地里拉了拉姜柠的衣服，示意她别这么沉不住气。
姜柠抿了抿嘴，垂下视线，眼里的情绪转了转，最后抬头说：“王阿姨说的对，这个虾是我做的，你尝尝。”
她拿起筷子递过去，算是服软的姿态。
上官骁其实心里是有些意外的，她竟然会主动示弱。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接过筷子，夹起一块虾，“你做的？”
姜柠点头：“对，我做的。”
上官骁似笑非笑，“那你说说，一道清蒸的虾，你是怎么做的？”
姜柠：“……”
做饭阿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柠瞪过去：“有什么好笑的？”
做饭阿姨连忙又把笑忍下来，解释：“那个，虽然说清蒸的虾不需要什么技巧，可这些虾都是姜小姐处理的，虾线都是她一个个亲自挑的，也很费工夫。”
上官骁感叹：“是啊，真是太不容易了。”
姜柠：“……”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听不出来他是在嘲笑，还是在夸她。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不跟他一般计较。
不仅没有跟他计较，反而还示好一般，把醋推到他面前，“清蒸的虾，沾点醋会好吃一些。”
上官骁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姜柠又用筷子，殷勤的给他夹了另外几道菜，“这些都是王阿姨的新菜品，你也可以试试，好吃的话，王阿姨可以多做点。”
上官骁挑眉。
这个女人还是头一次向他示好。
他没有挑穿她，默默承受她的殷勤。
直到吃的差不多了，上官骁这才制止了她的献殷勤，“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说吧，别来这套。”
姜柠直到他早就看出来了，没有拆穿她，无非就是想她伺候她。
现在他主动说起，她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我这几天想去看看我家人……”
“不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上官骁直接打断。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拒绝一样，姜柠连表情也没有变一下，“我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他们了，已经够听你的话了，连电话也没有给他们打一个，被你困在这金丝笼子里，哪里也去不了，够听话，够奴隶的了，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见见我家人？”
上官骁把手里的餐巾扔到桌子上，抬眼看她：“你要是听话，没有我的允许，就该动去见他们的心思，你知道我的，惹怒了，你没有好下场。”
放在桌子下面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尖锐的指甲恨不得刺入手掌心的肉里。
良久，良久。
姜柠又重新开口，嗓音紧绷：“好，我不去见他们，那我和能云烟见面吗？”
上官骁一愣：“谁？”
“云烟，那天来做客的人，我和她聊的来，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朋友，每天待在这里，像是在坐牢，如果不找个朋友，迟早有一天，我会变成神经病。”
姜柠软下来，彻底的服软，“我能和她见面吗？能在约她来家里做客吗？”
上官骁眉头紧琐。
姜柠声音颤抖：“求你了，我只是想要一个朋友。”
表现
做饭阿姨在一边，目睹了两人之间的争吵，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替姜柠做了半年的饭，知道姜柠和上官骁之间有矛盾，也见过他们经常吵架，但是还是头一次看到姜柠这么卑微。
餐厅里的气氛徒然变得低沉紧张了。
最后做饭阿姨觉得，如果自己一直在这里待着，恐怕他们会更加尴尬。
做饭阿姨清了清嗓子：“咳，我徒然想起来，厨房里的灶台上好像还有汤，姜小姐，上官先生，你们先吃……”
说着，做饭阿姨就用这个借口赶紧避开了。
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姜柠咬着嘴唇，看着对面的男人：“从医院回来后，我寸步不离这里，已经待的快要发疯，现在认识了云烟，我想和她交朋友，如果你连这点自由都不给我……上官骁，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上官骁眉头微微皱起。
姜柠嘴角挂起苦笑，“因为总有一天，我会被你逼疯自杀的。”
上官骁面无表情看着她，“苦肉计在我这里没用，别演了。”
姜柠肩膀微微颤了一下，“是吗？你觉得我在演戏？那既然是这样，你就当我刚才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上也没有血色，说完不在看他一眼，推开椅子起身离开。
上官骁徒然一把拉住她，目光牢牢盯着她的手臂，“这些小红点是怎么回事？”
姜柠想要抽出手臂，他却握的很紧，“不关你的事，放手。”
上官骁脸色变的不太好看，“问你话就说！”
做饭阿姨虽然去厨房了，但是一直悄悄关注着这边，看到这里，做饭阿姨忍不住跑出来替姜柠解释：“上官先生，姜小姐手臂上的小红点是刚才在厨房里做饭时被油溅到的。”
上官骁眼神动了动，“是吗？不是说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一边递盐倒醋吗？”
“火候是我掌握的，但是倒油放菜这些都是姜小姐亲自做的，特别是倒菜的时候，油很容易溅出来，而且姜小姐又是新手，不注意的话，被伤着是很正常的事。”
上官骁没有说话，目光落到姜柠脸上，她咬着嘴唇，别开脸，一副受了委屈但是什么也不说的样子。
上官骁哼了一声，“想要学会做菜，怎么可能不被油溅到？”
他说着，松开握着姜柠的手，“你想要见云烟，也不是不可以。”
姜柠扭头看他，眼神充满了惊喜：“你同意我和她见面了？”
上官骁嗤笑一声，突然转身上楼，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的态度，嘴里却说着邪恶的话：“那就要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现了。”
姜柠一愣。
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上了。
做法阿姨走过来，明显刚才上官骁的话，也是听到了的，尴尬道：“我把餐桌收拾一下，待会儿就回去了，姜小姐要是想学做饭，我以后慢慢教。”
姜柠点点头，说了声好。
她抬步上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在讥笑，他上官骁也有被她骗过去的一天。
**
胖成猪
另一边。
云烟都已经洗完澡打算睡觉了，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今天门铃已经响了两次，云烟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以为又是过来送外卖的，结果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厉萧寒。
她睁大眼睛：“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厉萧寒直接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放到一边后换鞋进屋。
他直接朝餐厅走过去，“给你带的宵夜，你好好补一补。”
云烟皱眉：“谁让你过来的？”
厉萧寒打开袋子，冒着热气的食物被他一样一样摆到桌子上，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径直说道：“你不是最近肠胃不舒服吗？今天我问过医生了，她让你少食多餐。”
云烟一张脸沉下：“厉萧寒我问你话呢，虽让你过来的？”
厉萧寒把食物的盖子打开，香气顿时在屋子里蔓延，“从明天起，你的食物我都会让人送过来，晚上睡觉之前，也得吃一顿。”
“厉萧寒！”
“我在。”厉萧寒嘴角含笑，“过来先吃，吃完我就走。”
云烟根本不相信他的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赶紧走，我要休息了，再说了，我今天已经吃的够多了，肚子现在还不饿……咕噜”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肚子就非常不给面子的叫了两声。
云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我的肚子在叫吗？”
厉萧寒不由好笑：“难不成是我的肚子在响吗？”
云烟无话可话：“……”
自己是猪吗？
今天厉萧寒送了不少吃的过来，味道都是极好的，而且特别对她胃口，她控制不住吃了不少。
这才没过几个小时，她竟然又饿了？
她一脸呆滞的表情，模样透着几分可爱几分呆萌。
厉萧寒走过去，轻笑一声：“饿了就吃，不要控制自己，特意买过来的，你不吃也是浪费。”
说完把她牵到餐桌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云烟看了看时间，摇头：“算了，不吃了，这会儿不早了，吃了就睡，我会胖成猪的。”
厉萧寒在她身边坐下，眉头拧起来：“吃一顿不会胖成猪，就算真的胖了，我也喜欢，不管是瘦是胖，你就是你，我都喜欢。”
云烟实在无法接受他这种动不动就说骚话的操作，她只当没有听到，忽视了他刚才说的那些。
厉萧寒把筷子塞进她手里，强迫的命令：“吃吧，不吃不许睡觉。”
云烟的肚子，又发出了一声咕噜。
她拿着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厉萧寒见她一脸纠结，他直接把食物的盒子打开，香气顿时四溢，馋的云烟口水差点流出来。
最后饥饿战胜了理智，她一把抓起筷子。
不管了，先吃了再说。
厉萧寒笑了笑，给她夹菜，“这些都是找的有营养师资格证厨子做的，各方面都搭配的很均衡，你不用担心吃了长胖。”
他说到最后，又意味深长的一句，“而且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在吃。”
云烟吃的太过专注，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