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放心
“和我朋友。”云烟一边说，一边拿钥匙开门，然而没有找到钥匙，也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她只好敲门：“克莉丝！”
敲了半天，根本没人来开。
萧殷靠着墙，立在一边儿，“看来没人。”
云烟有些头疼，“我没有带手机，钥匙也不知道掉哪里了，克莉丝肯定是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你先回去？等我缓一缓了，再联系你？”
萧殷挑眉，“你要在这里等着？”
“目前来看，只能这样了。”
“那我陪你一起等吧。”萧殷说，“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放心。”
云烟笑了起来，“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是说宫绪现在都自顾无暇吗？他现在应该不会找过来吧？”
“说不定，万一那家伙派人悄悄跟着呢。”
云烟被他吓到了：“不会吧？”
萧殷耸了耸肩。
云烟立刻说：“那你还是别走了，在这里陪陪我吧。”
萧殷忍不住笑了起来。
云烟清了清嗓子，干脆在地上坐下，不小心碰到手臂，她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萧殷走到她身边，蹲下。
云烟抬起胳膊说，“刚才撞车的时候，不小心扭着胳膊了。”
萧殷没有说话，扶住她的手臂，动手按了按，云烟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你轻点！”
萧殷：“……”
他看了她一眼说：“脱臼了，要把骨头正回去。”
云烟一点连忙说：“那你别管了，等克莉丝回来，我让她带我去找连翘，连翘会接骨。”
萧殷说：“我会正骨。”
“你也会？”云烟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这个？”
萧殷笑了一下，“大概是久治成医吧。”
云烟愣了愣。
久治成医？
难道他以前经常受伤，所以时间长了，他自己也会治病了？
正在出神，萧殷的声音又响起：“你忍着一点，我帮你把骨头正回去。”
云烟连忙回神，“哎，等等，等等！”
“怎么？”
“咳，会不会很疼？”
萧殷笑了起来：“不疼。”
“你骗我的吧，把骨头正回去，这几个字听着就很疼！”
“不会比你现在疼，你如果要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时间拖的越久，到时候就越疼。”
“啊，真的吗？那你别磨蹭了，快给我弄回去吧！”
萧殷轻笑一声：“我数三声。”
“快数吧！”
“要是怕的话，你可以不用看。”
“不早说！”云烟立刻别开脸。
萧殷：“一。”
云烟正等着他的“二”呢，结果就听到“咔嚓”一声，她的胳膊处骤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顿时发出了一道无比凄惨的叫声：“萧殷我杀了你！不是说数三声吗？你特么怎么说到‘一’就开始了！啊啊！”
萧殷伸手掏了掏耳朵，“好了，别叫了，再叫屋要塌了。”
云烟疼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我都快要疼死了，叫一叫还不行啊！”
萧殷坐在她对面，“现在还疼吗？”
“当然！”
“确定？”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咦，怎么回事？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疼了。”云烟说着，甩了甩胳膊，果真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而且胳膊能随意的动弹了，“真是见鬼了，好了！”
萧殷：“……”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黑和白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萧殷也忍不住笑了笑：“好了，骨头已经正回去了。”
云烟想到他刚才说的久病成医，不由好奇道：“你以前也经常受伤？”
萧殷也没有隐瞒她：“那时候和瑶儿在孤儿院，她性格软，经常被欺负，我当哥哥的，为了保护她，和不少混蛋小子们打架，小伤自己一般也能处理。后来被萧妈妈收养后，和年纪大一些的打架，骨头也曾经脱臼过不少回。”
他看向云烟，“你的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这两天可能会有些酸。”
云烟“哦”了一声，“你很疼你妹妹，你妹妹有你这样一个哥哥，是她的运气。”
萧殷淡淡的：“运气好有什么用，那么早就死了。”
云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想起萧殷说过，萧瑶的死，和厉萧寒有关，甚至可以说，萧瑶是被厉萧寒逼死的。
“人已经不在了，你应该放下仇恨。”
云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我想，你的妹妹，也不想你因为她的事而一直耿耿于怀。”
萧殷抬眼，“如果你了解她，就会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到死都不希望我找厉萧寒的麻烦。而她，却因为那个男人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怎么可能会对她的死置之不理？”
云烟说：“我确实不是你妹妹，也不了解她，可你妹妹在临终前说不要你找厉萧寒的麻烦，我想她肯定是希望放下仇恨，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
“这些年你为了替你妹妹报仇，一直跟厉萧寒在做对，仇恨笼罩着你，蒙蔽你的心智，为了报仇你做了不少在我看来都是十恶不赦的事，你觉得你妹妹会想看到你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吗？”
“你妹妹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你却打着为她报仇的旗号，做着令她蒙羞的事，你想过这些是她想看到的吗？”
萧殷愣了愣，他慢慢的垂下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烟深呼吸了一口气，“当然，我并不是要说教，我只是想告诉你，当一个坏人其实很容易，做坏事也很简单，可真正难的是如何做一个好人。”
萧殷嗤笑：“好人有什么好？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黑和白，也有灰。”
云烟耸肩，“当好人或许没什么大不了，可至少晚上睡觉能安心，不用时刻担心会不会有仇家来找麻烦。”
萧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云烟又说：“我知道你并不是真正的恶人，如果真的已经丧尽天良了，今天你就不会义无反顾的出手帮我，我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双手不要再沾鲜血，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她定定看着他，“连同你妹妹的那份生命，一起活下去。”
她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就像一抹骤然探入无尽漆里的光亮，照亮他黑暗的人生。
萧殷和她对视几眼，收回视线，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就算我想要报仇，我也已经找不到仇家了，厉萧寒告诉我，我想要报仇的对象，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有对象不
云烟眨了眨眼：“嗯？你什么意思？”
虽然他说的每个字她都懂，但是她却不明白？
萧殷眯了眯眼，看向她：“厉萧寒没有告诉过你吗？”
云烟莫名其妙：“告诉我什么？”
“呵。”他轻笑一声，“看你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告诉你。”
云烟的胃口完全被吊了起来：“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是真的没有告诉过我？他需要告诉我什么吗？”
萧殷靠着墙，一条腿支了起来，他手肘抬起放在膝盖上，看着她说：“你对你丈夫熟悉吗？”
“啥？”
“厉御霆？你对他熟悉吗？”
“废话，他是我丈夫，我当然熟悉。”云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眉头微微皱起，“你到底要说什么？”
萧殷动了动嘴唇：“半年前我住院的那段时间，你还记得吗？”
“我和厉萧寒把你从厉震天那里带回来，你受的伤比较严重，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你说的是这个吧？”
萧殷点了点头。
“怎么突然说起你住院时候的事了？”
“因为在我住院期间，厉萧寒来找我，告诉我真正的厉萧寒已经死了，我想要报仇的仇人，早已经死在了十年前。”
云烟愣住了，像是没有听清他的话一样，眼神里全是茫然和不解：“厉萧寒死了？”
萧殷还想说什么，电梯门在这个时候突然“叮”的一声打开。
紧接着就是女人高兴的尖叫声：“云烟！”
萧殷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下意识挡在云烟面前，皱眉看着从电梯里出来的人。
“你是谁？”克莉丝瞪着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脸警惕的问云烟，“这家伙你认识吗？”
云烟回过神来，把心里冒出来的狐疑压下去后，她撑着墙壁站起来，连忙说道：“认识，认识。”
克莉丝怀里还抱着孩子，云烟看到小安安的一瞬间，所有的心思都在女儿身上了，她走过去抱过小安安，亲了又亲，语气柔软：“想妈妈了没？”
小安安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克莉丝一把把她拉到边上，低声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消失了一晚上？电话你也没带，我又联系不上你，焦急担心了一晚上，带着小安安又不能瞎跑。只能今天天一亮，我就抱着安安去医院找你，结果你人也不在医院，小阎的那些兄弟还说你不见了，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也回答不上来，只说发生了车祸，然后你就消失了，还说有一个他们绑架的女人，你也认识，好像你的失踪和那个女人也有关系……”
云烟头疼：“我待会儿慢慢跟你解释，你先去把门打开，我的钥匙不见了。”
克莉丝努了努嘴：“那个长的帅帅的，一脸阴郁的男人，你认识啊？”
云烟：“……认识。”
克莉丝挤眉弄眼：“有对象不？”
萧殷又手插在口袋里，靠着墙壁，看过去：“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克莉丝：“……”
云烟连忙打圆场，“克莉丝，钥匙呢，你先把钥匙给我。”
脑子不太好使
克莉丝气呼呼的，一边陶钥匙，一边说：“这家伙什么意思啊！我又没有说要做他女朋友，他未免也太有自信心了吧！”
“是是是，他这个人确实比较自信。”云烟小声说，“你看他那张脸就能知道了，长成那样，能不自信吗？”
克莉丝更加生气，“可是也不能这么侮辱我啊！”
“他没有侮辱你，他只是嘴巴太欠了。”
“我觉得他就是在侮辱我！”克莉丝怒道，“不许他进去，我家不欢迎他！”
见她怒气根本平息不了，云烟急了，她还有事问萧殷呢，他不进去她怎么问？
萧殷在一边听的清楚：“我不进去。”又对云烟说，“既然你朋友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别！”云烟拦住他，又拉着克莉丝，在她耳边，用极小的声音同她说，“他不是不喜欢你，他是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并没有针对你，明白吗！”
克莉丝惊讶：“真的假的？”
“骗你干什么？”云烟拿她手里的钥匙，“你别当众说出来，他会以为你瞧不起他。”
克莉丝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云烟这才松了口气。
克莉丝拿着钥匙过去开门，“我来吧，你抱好安安。”
走到萧殷身边时，啧啧两声：“真是可惜。”
长的这么好看，却是个基佬，女人可真苦，不仅要跟女人抢男人，现在还要跟男人抢男人。
萧殷：“？？？”
她这副可惜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他正要问清楚，云烟走过来，把他往屋里推，“走走走，先进去。”
等到被她推进去，萧殷也早忘了要问的话，而且也注意到了她怀里的孩子，神色复杂道：“这个孩子不会就是……”
云烟点头：“是。”
萧殷没有想到她已经生下了孩子。
那么她知道厉家的那些事情了吗？
心他对她的了解，她要是知道了厉家的那些事情，恐怕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云烟对他说：“你随便坐，安安睡着了，我先进去把她放好。”
萧殷：“你陪孩子吧，我可以先走……”
“你别走，我还有事问你。”云烟看了他一眼说，“我马上出来。”
她抱着小孩进了卧室，客厅里只有萧殷和克莉丝，她一直在打量他，眼神透着可惜和惋惜。
萧殷皱了皱眉，“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克莉丝耸耸肩，又叹息一声：“太可惜了，哎。”
然后端着咖啡杯，回了房间。
萧殷：“………………”
这个女的有病吧。
等到云烟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萧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倒了杯茶过去，刚要说话，就听到他问：“你朋友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云烟：“啊？”
萧殷说：“她一直对我说可惜，可惜什么？”
云烟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那个，她脑子确实有点不太好，她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也别和她说什么，免得刺激她。”
“原来如此，难怪一见面就问我有没有对象，原来是脑子不太好使。”
云烟只能干笑：“哈哈哈是啊。”
他们两个要是知道了真相，云烟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当场打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云烟不敢在跟他说这个话题，立刻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现在住哪里？”
“酒店。”萧殷靠在沙发里，千眠也住在酒店，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改天可以约出来一起吃个饭。”
云烟摆手：“算了，这种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等以后回帝都可以约一约。”
萧殷笑了笑，没有说话。
云烟正想着要不要问出心里疑惑的时候，就又听到他开口说：“她叫安安？”
云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忙说：“小名，小名叫安安，大名还没有取。”
萧殷轻轻笑了笑：“平安健康，这是为人父母对子女最大的期盼，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
“我一直没有问你，你怎么会在不夜城？好好的帝都不待着，跑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云烟耸肩，“帝都也没什么好的。”
萧殷试探道：“那宫绪呢，他为什么要抓你？”
“他神经病。”
“……”
云烟笑道：“你对他感兴趣了？”
萧殷摇了摇头，“我不是对他有兴趣，我是好奇他为什么来不夜城抓你，你和他之间有什么过结？”
云烟顿了顿，才说：“我和他之间没有过结，他抓我回去，只不过是想满足变态的私欲。”
萧殷“呃”了一声：“你可以说明白点。”
云烟看了他一眼，突然问：“关于厉家那些‘诅咒’的事，你知道吧？”
萧殷叹了口气：“你知道了？”
他果然知道。
他也是厉家的人，对厉家的那些事，应该再清楚不过。
云烟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萧殷说：“这也是为什么你会来不夜城这种地方的原因吧，其实宫绪来这里找你，我就应该能猜到的，毕竟你对他们几个家族来说，是唯一能延续生命的筹码，他们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知道这件事，我以为他们会一直隐瞒下去。”
云烟冷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萧殷点头：“我能理解你知道真相后，想要离开帝都的心情。至于这个孩子，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生下来。”
云烟愣了愣。
萧殷看着她说，“这是厉萧寒的孩子，你生下这个孩子，就代表你特殊的体质真的能孕育他们家族的生命，如果以前他们只是猜测，现在有了这个孩子，就是事实的证明了，你想过他们会为了延续后代做出多疯狂的事吗？”
“宫绪来找你，只是一块探路石，后面陆陆续续会有人来找你，不把你带回帝都，他们不会罢休的。”
“还有你的孩子，现在她也处于危险中，帝都的那些人，不会放过你，更加不会放过这个孩子，而且你还偏偏生了个女孩。”
云烟皱眉：“女孩怎么了？”
萧殷黑眸定定：“女孩能孕育生命。”
云烟想到什么，表情猛地一变。
萧殷缓缓说：“像你这样体质的女人他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做了那么多实验，都失败了。你的出现，无疑是给了他们巨大的希望，而现在你又生下一个女孩，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安安。”
他差点为你付出生命
萧殷一字一句，犹如利剑般锋利：“十几年后，安安就长大成人了，你觉得她会不会像你这样，被帝都那些人掌控，沦为生育机器……”
“闭嘴！”
云烟听不下去了，心里泛起阵阵的恶心和反胃，萧殷说那些事情，她只要想一想，就会崩溃。
萧殷摇了摇头：“不说不代表不会发生，我说这些，只是提前给你打一个预防针。”
“当初你不生下这个孩子，其实对她来说，还是解救了她。”
云烟紧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小安安的出生，带给了她巨大的喜悦，让她几乎已经快要忘记了帝都那些疯子。
现在宫绪的出现，还有萧殷的这些话，都像一块打破美好幻镜的石子，把真相血淋淋的摆在她面前，告诉她好日子已经结束了。
客厅里谁也没有说话，只有一片沉寂。
萧殷觉得自己可能说的太过严重了，导致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些。
他清了清嗓子说：“不过你也不要担心，离小安安长大成人，还有十多年，这十多年的时间，我相信厉萧寒做为孩子的父亲，他不会坐视不理，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在他女儿身上发生。”
想到那个男人，云烟更加头疼。
他已经消失一个多星期了，如果真的对安安有感情，怎么会不闻不问？
萧殷又问她：“厉萧寒知道你生下这个孩子了吗？”
云烟点头：“嗯。”
“那他怎么不找过来？”萧殷惊讶，“竟然放任宫绪来找你麻烦？”
云烟嘟囔一声：“说不定宫绪就是他引来的呢。”
萧殷笑了起来：“不可能，他肯定做不出这种事。”
云烟不乐意：“你为什么要替他说好话？你不是和他有仇吗？”
“我不是为他说好话，只是他的为人，应该做不出这种事，而且，这么做对他也没有好处，你对他们来说，算是一种可贵的资源，他们都想要独占你，厉萧寒也是，所以他怎么可能会让别的男人来分享你这个资源？”
眼看云烟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萧殷赶紧又说，“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己，以厉萧寒对你喜欢的程度来看，他也做不出这种事。”
“谁说他喜欢我，你别瞎说……”
“是不是瞎说，你心里有数。他为了让你平安，宁愿自己去引开厉震天，还被厉震天从悬崖上丢了下去这件事，你还记得吧。”
云烟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那是他傻。”
“或许是吧，爱情总是令人盲目，他能对你做到这个份上，令我刮目相看，如果是我，我做不到对一个女人这样。”
云烟没有说话。
萧殷又说：“其实当时看到他差点为你付出生命，我还为瑶儿不平过……”
“后来他告诉我，他不是厉萧寒，我不相信，觉得这是他不想为瑶儿的死负责，找的一个借口……”
“和千眠旅游的这大半年，我又渐渐的想通了一些事情，还想了一些比较久远的事，越来越觉得，厉萧寒或许真的没有骗我，他确实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说到最后，萧殷已经在喃喃自语，眼神出神，似乎陷入某种回忆。
云烟听了，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绝对不可能
这是云烟第二次听到萧殷说厉萧寒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刚才在外面，克莉丝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她就听到萧殷说过类似的话。
她当时就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克莉丝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要问出来的话。
现在云烟又听到了萧殷说出了她心里疑惑的那些事情，忍不住问道：“你说厉萧寒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殷却颇有些意外的看向她：“怎么，厉萧寒没有跟你说过吗？”
“说什么？”
“说他不是厉萧寒，真正的厉萧寒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云烟惊悚道：“什么？他不是厉萧寒，那他是谁？”
萧殷目光深深的凝望着她：“你的丈夫。”
云烟一脸迷茫的表情：“啊？”
萧殷叹了口气：“厉御霆？”
“噗嗤。”云烟突然喷笑出声，“他说他是厉御霆？厉御霆早就死了！萧殷，你被他骗了！”
萧殷却定定看着她：“我刚开始也像你一样不相信，可是后来他告诉我了一些事情，让我不得不相信他说的实真的。”
云烟摇头：“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厉御霆？厉御霆早就死了，是出车祸死的！是被厉家人害死的，他绝对不可能是厉御霆！”
萧殷知道她是一时接受不了，就像当时他听到这些消息时一样，无法相信厉萧寒就是厉御霆。
他坐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良久，云烟猛地抬头看他：“你为什么相信厉萧寒就是厉御霆？”
萧殷平静的说：“你还记得那个无字碑吗？”
云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那天我把厉萧寒带到坟墓去，想要他当着萧妈妈的面，还有瑶儿的面承认自己的罪行。”
云烟想起来了。
萧殷又说：“萧妈妈的坟墓和瑶儿的坟墓，是我亲手立的，没过两年她们的坟墓边，多了一块无字碑，我一直不知道那块无字坟墓是谁的，也想过是不是立碑的人故意这样设计的，后来在病房里，厉萧寒告诉我，那块无字墓碑，是他立的。”
云烟怔怔道：“什么……”
萧殷抿了抿嘴角，“那是真正厉萧寒的坟墓，他在十年前就去世了，我想要报仇的对象，早就已经死了，我的仇恨，我的愤怒，所有的一切，都发泄错了对象。”
云烟依旧不敢相信，“可是，可是帝都所有的人，都说他是厉萧寒啊，如果他是厉御霆，别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就连厉震天都没有说过他是厉御霆……”
“他从十年前就开始假扮厉萧寒，你觉得帝都的人能认出他到底是谁吗？”
云烟没有说话了。
她脑子里很乱，也想到了许多事，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厉萧寒时，他给她的感觉就厉御霆……
还有他身上的伤痕，和厉御霆受伤的位置也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给他的感觉，就是厉御霆……
她怀疑过，质问过，可是都被他否决了。
现在却又突然告诉她，这个她一直恨着的男人，其实真的是她的丈夫？
这让云烟怎么接受？
同样的目的
萧殷看着坐在对面的云烟，她没有说话，眼神盯着茶几，不知道在想什么。
坐着的云烟突然站了起来。
萧殷连忙问：“你要干什么？”
云烟说：“我要去找他。”
“找谁？”
“厉萧寒！”
她要问清楚，当着那个男人的面问清楚，他究竟是谁？
萧殷愣了一下：“你要去哪里找他？”
“他住的位置。”云烟起身就要往外走，想到什么，又转身去克莉丝的房间，“我要出去一趟，安安你看着。”
“哎，怎么才回来就要出去？”克莉丝连忙追出来，“你又要去哪里？不会又无缘无故消失一晚上吧？”
云烟大步往外面走，头也没回：“不会，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克莉丝见她停也不停一下，就忙对萧殷说：“那个，既然你和云烟是朋友，麻烦你看着她一点。”
萧殷点点头。
克莉丝这才松了口气。
云烟一路出了公寓大楼，到路边要打车的时候，身后的萧殷走过来：“坐我的车，我送你去。”
云烟想了想，也没有跟他客气，点头说好。
萧殷带着她上了车后，才问她：“厉萧寒也在这里？”
“嗯。”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两三个月前。”
萧殷没有说话了，启动车子出发。
云烟靠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一直看着窗外，表情一会儿一个样，萧殷往前开了半天，她也没有说一个字，最后还是他主动问：“你可以先给我指个路，或者是告诉我地址，然后在发呆。”
云烟回神：“……抱歉，直走，过了前面的红灯左拐。”
“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想他到底是什么人？到底隐瞒了我一些什么！”
萧殷其实也好奇，“他既然是厉御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当然怀疑过，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是厉御霆，可是他否认了，他说他不是，而且帝都的那些人也都说他不是厉御霆。”云烟扭头看他，“当所有人都否认的时候，我的坚持也动摇了，在想是不是自己搞错了，他们只是长的比较像而己。”
萧殷明白她的感受，如果厉萧寒的身份是精心设计的一场局，那么他身边的人，肯定也不知道他是厉御霆的真实身份。
云烟突然说：“其实还有一次，他向我坦白过。”
萧殷回神：“什么？”
“就是去厉震天的家里把你带回来的那天，他向我坦白，说他是厉御霆，可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云烟喃喃说道，“就像狼来了一样，我以前怀疑过他，质问过他，可是他否决了，而且他身边的人，也都说他是厉萧寒，当他主动承认自己是厉御霆的时候，我也不相信了。”
萧殷安慰她：“现在知道也不晚，你可以去问问他，为什么他会假扮厉萧寒，而真正的厉萧寒，又是怎么死的，这些事情，我也想要问个清楚。”
两人都有相同的目的。
很快到了厉萧寒的住处，萧殷刚把车挺稳，云烟就推开车门跳下去，可见她有急迫。
你还会讨厌他吗
萧殷拦都拦不住，只能停车熄火，下车跟上去：“来都来了，也不急这一时，你慢点，别摔着了。”
云烟嘴上“嗯”了一声，脚步却加快往前走。
“……”
萧殷只能跟在她身后。
这里的保镖都认识云烟，见到云烟突然过来，都没有阻拦，只是盘查了一下萧殷，见他身上没有带武器，也让他跟着云烟一起进去了。
萧殷四处看了看：“果然是从小就享受惯了，来了这陌生的城市，竟然也能像住在皇宫里一样。”
云烟对这里比较熟悉，所以没有像萧殷一样好奇，只是大步来到台阶上，急切的按响了门铃。
没过一会儿，老管家来开门，看到云烟，老管家明显有些意外：“云小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云烟开门见山：“厉萧寒呢？我要见他。”
老管家顿了一下说：“先生不在家，云小姐要见的话，可以改天过来。”
“是吗？”
“是的，云小姐这么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云烟点头：“确实有事。”
“如果很急的话，云小姐可以先转告，等到厉先生回来来了，我代为转述。”
“不用了。”云烟说，“我等着，他几点回来？”
“这个，厉先生没有说。”
云烟皱眉，“那他出去干什么了？”
“这个厉先生也没有说。”
云烟突然变得烦躁，“你不是他的人吗？怎么他去做什么，你一问三不知？”
老管家波澜不惊：“厉先生有他自己的事需要处理，我一个下人，无权过问。”
“……”云烟也知道是自己太过激动了一些，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她不应该这样对待。
云烟深呼吸了一口气：“抱歉，是我刚才太冲动了。”
老管家客气道：“云小姐说的哪里话。”
“我能进去坐坐吗？”
“当然可以，云小姐请进。”
云烟想到什么，指了指身后的萧殷：“这是我朋友，他送我过来的，我们想在这里一起等厉萧寒。”
老管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客厅里坐下后，老管家亲自去厨房泡了茶过来，放到茶几上说：“云小姐，萧先生请慢用。”
云烟哪有心思喝茶，拿着手机拨通厉萧寒的电话，却显示关机。
她只好给他发了短信：“看到消息后立刻给我回电话！”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
萧殷瞥了她一眼说：“见到他是迟早的事，你别着急，急也没用，慢慢等着吧。”
云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她就是着急，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厉萧寒的身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做不到像萧殷这么淡定。
萧殷喝了两口茶，说：“味道确实不错，你尝尝。”
云烟摆手。
萧殷看了她一眼，“如果他真的是厉御霆，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是厉御霆……
云烟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他是厉御霆，你还会讨厌他吗？”萧殷又问。
讨厌吗？
讨厌不起来吧……
毕竟厉御霆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是她的丈夫，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直觉
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云烟要等的人，依旧没有等到。
甚至连回来的影子也没有。
云烟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起身在客厅里四处走动，甚至好几次都到门口去张望。
萧殷的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云烟第108次看手机，没有回电，没有短信，什么也没有。
她终于忍不住了，又去问老管家：“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老管家还是那个回答：“先生出门前也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我是真的不知道。”
云烟眉头皱起来：“他去干什么了？”
“我不知道。”
“……那他和谁出去的，秦风吗？秦风最近有没有过来？这些你应该都知道吧？”
老管家想了想，说：“秦先生也好像没来过了，先生是一个人出去的，只带了一个司机。”
云烟朝他伸手：“把司机的电话给我。”
老管家：“……”
千防万防，没有防到这一手。
老管家依旧维持平静的说：“抱歉云小姐，我不知道司机的电话。”
云烟看过去：“你一个管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司机的电话？”
来这里工作的人，身份底子肯定都需要盘查的，竟然会说不知道电话？
老管家：“我平时只负责厉先生的日常生活，这些事我都不太管。”
云烟还要说什么，坐在沙发里的萧殷突然站起来，来到云烟身边，对她说：“老管家或许真的不知道，你又何必为难，既然都已经等了这么半天了，多等一会儿也不要紧。”
说着把云烟按到沙发上，“你别走来走去，走的人头晕，坐着等。”
云烟知道萧殷说的对，自己这么急也没有什么用，她只好听话的坐下了。
萧殷看向老管家：“刚才茶水喝的有点多，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手间？”
“当然可以，洗手间在那边，我带萧先生过去。”
“您在这里看着她就可以了，我一个人可以。”萧殷冲云烟抬了抬下巴，“她现在有点暴躁，别惹她，说些好话她会听的。”
老管家笑道：“萧先生说的是。”
萧殷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而去，离客厅远一些了，他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见没人跟着，他悄悄闪身去二楼。
或许云烟没有看出来，但是他却看出来了，这个老管家有所隐瞒，而且有个佣人，来来回回去了二楼好多次。
萧殷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蹊跷。
所以他找了借口去二楼看看。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一上二楼，就看到了楼梯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二楼没有开灯，光线灰暗，萧殷走近了，才认出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是厉萧寒。
显然厉萧寒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愣了一下后，立刻对他说：“上来，不要伸张。”
萧殷挑眉：“你在家里，为什么要骗云烟说你出去了？”
厉萧寒脸色发沉：“先上来。”
萧殷看了他两眼，倒没有说什么，抬步走过去了。
厉萧寒看了一眼楼梯，收回视线，转动轮椅往卧室里去：“你跟我来。”
果然他的直觉没有错，萧殷饶有兴味的跟上。
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中
萧殷跟着厉萧寒进了房间。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说：“关门。”
萧殷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反手把门关上。
他慢慢走过去，围着坐在轮椅上的人转了两圈，刚开始还啧啧有声，到后面越看越惊讶：“你这是病了？”
只不过短短半年没有见而己，厉萧寒和他记忆中里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了。
不仅坐了轮椅，而且还瘦了不少，看着病怏怏的。
厉萧寒面无表情，并没有继续他的话题，而是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出来旅游，玩到了这个城市，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熟人当然指的是他们。
厉萧寒脸色还太好看：“你玩你的，为什么要把云烟带过来？”
萧殷耸肩：“你说反了，是她带我来的，不是我带她。”
厉萧寒皱了皱眉：“她带你过来找我干什么？”
“找你有点事吧。”萧殷想到什么，问他，“她昨天被宫绪带走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
“你竟然知道？”
“我知道这件事很稀奇吗？宫绪一个多月前就过来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中。”
萧殷斜眼看过去，“既然你知道他绑架了云烟，怎么没出手救她？”
厉萧寒瞟了他一眼，“今天宫绪会带着云烟坐车离开不夜城，出发的路上，他会运气不好的遇到两个帮派斗殴，在两个帮派上所斗殴中，他会被卷入这件事，而且身中数枪。”
萧殷：“…………”
什么叫运气不好。
是你安排的这一切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切你都计划好了，而我出手救云烟，反而还是打乱了你的计划？”
“你救她也是出于好心，我不怪你。”
“…………”萧殷被噎了一下，“我说你怎么会无动于衷，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要宫绪的命，这么说，宫绪应该感谢我的出手，反而还救了他一回？”
厉萧寒淡淡的：“你如果想邀功，也可以去找他。”
“……”这家伙听不听的出什么是开玩笑？
厉萧寒虽然坐在椅子上，但是气势却依旧没有减少半分，萧殷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沦落到坐轮椅了？能站起来吗？不会是腿瘸了吧？”
厉萧寒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你现在下去，带云烟离开这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带她走，想办法让她不要过来，我现在不想见到她。”
萧殷轻啧了一声，“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件事？”
“因为是你欠我的，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我的麻烦，给我惹了不少事，现在让你替我做点事，你不能不答应。”
萧殷想了想，说：“抱歉，我还真的不能答应。”
厉萧寒眉头顿时皱起来。
“云烟的为人你不是不了解，如果我让她不要过来，她肯定会越要过来。我拦不住她，你也拦不住她的。她现在要找你，不见到你的人，是不会罢休的。”
厉萧寒抿了抿嘴角，半响后说：“她突然找过来，是要干什么？”
孩子究竟是谁的
“咳。”萧殷清了清嗓子，“我跟她说了你是厉御霆的事，她怀疑你的真实身份，所以特意过来，想要亲自证实一下你究竟是谁。”
厉萧寒闭上眼睛，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云烟是为了这件事过来，除了这件事，云烟也不会亲自找过来了。
如果是以前，他很乐意告诉云烟所有的一切。
可是现在不行。
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这样做。
厉萧寒缓缓说：“你今天先带她回去，接下来如果她还想过来，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萧殷越发好奇，“如果你真的是厉御霆，为什么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我有我的考虑。”
“你到底要考虑什么？”萧殷走到他面前，目光变得咄咄逼人，“不止云烟感兴趣，我也感兴趣，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你是厉御霆，那你为什么要假扮厉萧寒？”
厉萧寒脸色已经有些不耐，“事实的真相，我早就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在心里也已经接受了，否则这半年也不会消失。”
萧殷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连着后退好几步，坐到了单人的沙发椅子里，好像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光了。
“是……这半年多，我确实想了许多事……一些困惑我的事，我也好像想清楚了，但是却又模模糊糊……你说当年瑶儿怀了孩子跳楼自杀不关你的事，说瑶儿怀的孩子不是你的，因为厉家特殊的体质，瑶儿不可能会怀上厉家的孩子。”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呢喃，“那么瑶儿怀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厉萧寒表情动了动，眼底光芒涌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又忍下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何必在纠结，过好你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瑶儿的死，和萧妈妈的死，是这辈我心里最重要的事，就像一根拔不掉的刺，如果不搞清楚这些，我是不会停止的。”萧殷脸上又恢复冷漠，“你说你不是厉萧寒，瑶儿的死和你没有关系，瑶儿的孩子也和你没有关系，那你就拿出这一切的证据来。只要证明所有的事，都你有没有任何关系，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在纠缠你。”
厉萧寒手臂在轮椅上转动，慢慢的朝门口移过去，“我不是他，随你信不信，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像以前那样继续找我的麻烦，反正这么多年，我被你找的麻烦也已经够多了。”
萧殷猛地咬牙站起来：“你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我只是需要知道一个真相而己，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信不信我现在就下楼去告诉云烟，说你在楼上好好的坐着！”
厉萧寒打开门，指指外面：“随便你。”
萧殷被他快要气死。
“我们之间的谈话已经结束了，你可以走了，我只希望你下去后，不要告诉云烟说我在这里。”
“想得美！”他咬牙道，“我偏偏不如你的意，我这就去告诉云烟你在这里。”
病来如山倒
萧殷话一落地，厉萧寒就用力咳嗽起来，可能是太生气了，好半响，他才慢慢的止住了咳嗽，语气虚淡的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我有问题，云烟上来看到我这副样子，你觉得她会不会担心？”
萧殷往外走的脚步一顿。
他回头看过去，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很瘦了，刚才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萧殷不对劲。
他狐疑道：“你这是怎么了？”
厉萧寒淡淡道：“生了场小病而己，死不了。等过几天我好一些了，我会亲自去见她，今天就拜托你先带她回去。”
萧殷：“……”
这像是生了场小病的样子吗？
这简直就像是病来如山倒，像是得了什么重病，刚刚从icu 里出来的。
见他不愿意说实话，萧殷也没有多问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行，我会带她回去，不过以她的性格，我相信她明天肯定还会过来，如果明天你还不见她，她绝对会知道有猫腻。”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萧殷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打开门出去，门被他随手带上，房间里迅速又被黑暗笼罩。
厉萧寒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置身于暗中。
萧殷出去后，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下了楼。
楼下云烟坐立不安，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人，她已经开始不耐烦。
老管家也频繁往楼上看，萧殷上去这么久，理应该下来了，但是现在却还没有下来，也不知道……
正想着，楼梯上响起脚步声，萧殷下来了。
老管家连忙走过去：“萧先生怎么去了这么久？”
萧殷拍了拍肚子：“可能早上吃坏了肚子，谅解一下。”
“家里有药，如果萧先生需要，我可以让人给你准备一点带回去。”
“不用了，现在好了。”
萧殷说完，径直走到客厅，到云烟身边坐下，“我看今天也不早了，不如咱们先回去？”
云烟说：“你如果有事，就先回去吧，我在等等。”
“他电话还是打不通吗？”
“嗯。”
“那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万一他不回来呢？”
云烟动了动嘴巴，没有说话。
萧殷叹了口气，“你做事怎么一根筋？今天等不到他，不会改天过来吗？他说不定有事忙去了，你在这里干等着，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忘了你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安安吗？”
云烟：“……”
见她神色松动，萧殷拍了拍衣袖，“走吧，我送你回去。”
“可是……”
“没有可是，先回去。”萧殷一把将她拉起来，“改天过来也是一样的，小安安想妈妈了，你不想她吗？”
云烟：“…………”
老管家目送他们出去，又看着他们上车后，这才关上门，转身去了楼上。
来到主卧室，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老管家说：“先生，云小姐走了。”
“嗯。”厉萧寒淡淡应了一声，“我知道。”
他的轮椅在窗边，身体几乎被暗光笼罩，他单手撩开了窗帘，目光落在已经远去的车辆上。
也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
老管家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厉萧寒说：“给秦风打个电话，让过来一趟。”
虽然不知道厉萧寒突然叫秦风过来是想干什么，不过老管家也没有多问，尽职的去打了这个电话。
很快老管家就拿着电话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秦先生说他明天没空，不过来。”
厉萧寒伸手：“电话给我。”
老管家把电话交过去。
厉萧寒对着电话说：“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今天晚上你都要让我看起来好一些。”
秦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要站起来，把你研究的那些药拿过来给我吃。”
“那些药我都说了还需要一段时间，没弄好，也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
“我都已经这样了，就算有副作用又如何？”
萧殷无法反驳：“……说的好像也对。”
“话我已经说清楚了，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想办法，明天我要完好无损。”
说完他挂断电话，把手机扔给老管家，整个人靠进椅子里，疲倦似的挥了挥手：“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老管家放轻脚步出去了。
……
回去的路上，云烟一直都没有说话，萧殷把她送到了门口，也没有多留，就走了。
克莉丝发现云烟心不在焉，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她又不说，只是让她早点吃饭休息，明天她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云烟就起来了，克莉丝还迷迷糊糊的还在做梦里：“你干什么？”
云烟把小安安放在她身边上，“照顾好她，我先出去。”
“一大早的，你去干什么呀！”
云烟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早上还挺容易打车，云烟只想快点过去，所以对司机说愿意给双倍的车费，司机一听，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把她送到目的地。
云烟给钱下车，上台阶敲门。
一边敲门，一边给厉萧寒打电话。
电话却像昨天一样，依旧是关机状态。
云烟皱眉。
又关机？
怎么会连关机两天？
老管家过来开门的时候看到是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云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云烟“嗯”了一声，直接进屋：“厉萧寒呢？”
“先，先生不在家……”
老管家难得有些慌乱的说，“这么早您是怎么过来的？不太好打车吧，来之前怎么没有打一个电话，我也好派司机去接您。”
云烟已经停下脚步了，转头：“不在家？一大早他怎么可能不在家？”
老管家反应很快的说：“昨天厉先生没有回来，所以……”
“他一夜未归？”
“是。”
“一晚上不回来，他去干什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云烟表情深沉：“他的电话关机，人也没有回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会不会是出事了？”
“这个，应该不会吧。”老管家忙说，“厉先生出门带了司机和保镖的，您放心好了，肯定不会出事的。”
云烟眼神里有些几分疑惑：“你昨天不是说他出门只带了司机吗？怎么今天又说带了保镖？”
把他的后路都给逼死了
老管家没想到昨天说过的话她都还记得，沉默了一会儿说：“……厉先生出门一向都会带保镖的，我肯定说了带保镖的，云小姐昨天一看就有心事，是不是听错了？”
“不可能，我绝对没有听错，你说他只带了司机。”
老管家不敢在说下去了，越说漏洞越多，立刻转移话题：“正好云小姐你过来，那就待会儿吃早饭吧，我去让人准备早餐，您先在客厅里坐坐。”
说完老管家就急急忙忙走了。
云烟看着老管家离开的身影，脸色微微沉下来。
佣人很快就把早饭做好了，云烟吃早饭的时候，老管家守在一边，见云烟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不由问道：“早饭不合您的胃口吗？”
云烟摇头：“不是，我不饿。”
“您一大早过来，没有吃东西，怎么会不饿？”
云烟看过去：“我昨天问你，你说你不知道司机的电话，那么保镖的电话你应该知道吧？随便给一个保镖的电话给我，我打在过去问问情况。”
老管家硬着头皮说：“抱歉云小姐，那些保镖的电话我也不知道。”
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一样，云烟面色平静的点点头：“这样，您去问问外面的保镖，他们应该知道跟在厉萧寒身边的保镖是谁。毕竟都是保镖，身为同事没道理不知道同事的电话号码，您说对吗？”
老管家：“……”
老管家万万没有想到云烟会出这么一招，简直把他的后路都给逼死了。
云烟挑眉：“如果您再说外面那些保镖也不知道这样的话，那就太不像话了。”
“我可以去问问……”
云烟点头：“麻烦了。”
“……不客气。”
老管家出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又重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递过去：“问到了一个跟在先生身边的保镖的号码，云小姐可以打电话过去问问。”
云烟看了老管家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接过纸条，拿出手机，直接拨通过去。
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通，云烟直接说了情况，保镖却说：“不好意思云小姐，厉先生早就交代过了，他的行程不能透露给任何人，您别为难我。”
云烟张嘴正要说什么，保镖急急忙忙挂断电话：“您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云烟拿着手机，都傻了。
老管家站在一边：“怎么样，云小姐打听到厉先生的消息了吗？”
云烟把手机扔到餐桌上，有些怨气的说：“没有。”
“那不如这样，吃完早餐，我让司机送您回去，等到厉先生忙完了回来，我转告厉先生您过来过，这样您看可以吗？”
云烟说：“不可以。”
老管家一愣。
云烟重新拿起筷子说：“我有的时间，可以慢慢等。”
老管家：“……”
或许是经过了昨天和今天的等待，云烟的耐心得到了好的磨练，她吃完早饭后，心平气和的坐在客厅里的沙发里开始看电视。
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从早上，坐到了傍晚。
老管家也一直守着。
直到一个佣人从楼上下来后，坐在沙发里的云烟突然站起来，扔下遥控器就往二楼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