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上门
救护车空间就这么一点，对面的炎冠玉黑着脸，炎军也没给他好脸色，气氛就有点尴尬。
车里的医生刚才在村里也听了一些，大概知道情况，这时也忍不住调侃道：“哥们你也的确不厚道，人家女孩过来相亲，你还拆人家台。现在找个女朋友多不容易，做家长的当然要削你。”
炎冠玉自知理亏，但被打爆了脑袋，还要忍受这么多人的说教，心里别提多委屈，忍不住就骂了一句：“刁民！”
炎军不认为刁民是贬义词，瞥了他一眼，没有计较。
新路开通后，进城速度很快，十多分钟就到了市人民医院，炎军自觉的把救护车的车费结了，还给他挂了号。都已经是这个点，但医院还人满为患，等了半个多小时，炎冠玉才被护士送到ct房。
还在门口等待的时候，一道素色长裙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
“你怎么在这里？”炎军奇怪的看着柴怜凝，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再遇到，难道真是的缘分？
“伯父来电话向我爸解释了今天的事，我爸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医院我也熟，看有什么帮得上。”柴怜凝解释，然后问：“伯父没事吧？”
“他没大碍。”炎军有些哭笑不得，这老子也真是，这边才打爆炎冠玉的头，还没到家就操心起他的婚事。
“里面的人呢？”柴怜凝又问。
“应该没什么大碍。”炎军也说不准，农村孩子，头破血流是常见的事，但毕竟受伤的是脑袋，落下一个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凝儿这么晚了怎么在这？”路过的一个中年医生看到柴怜凝不禁驻足问道，胸牌上写着是科室的主任医师。
“刘主任晚上好。”柴怜凝随即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这样呀……”刘主任正在审视炎军，ct室的门就被推开，炎冠玉被护士带了出来，顺嘴就道：“把片子拿给我看看。”
“嗯……没什么大碍，进里面让护士重新包扎一下就可以回去。”刘主任很快道。
“不行，我要住院查看，还要检查神经科，万一落下病根……”
“你闲的吧？看你现在的样子，神经像是有问题？我说没事就没事，别浪费医疗资源，再说现在神经科也已经下班。”刘主任不耐烦的打断。
炎军终于明白柴怜凝‘医院我也熟’是什么意思……
炎冠玉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赶了医院，一脸懵逼，你们这么开医院，就不怕倒闭？没看到旁边有冤大头让你们宰吗？全身检查啊！都是傻子吧！
“村长，我给你叫一辆出租车，你自己先回去，我这还有事。”炎军给了司机50块钱，把他打发了回去，至于赔偿的事，明天还要到派出所协商。
“今晚谢谢你。”炎军看着面前交叉握着双手的柴怜凝道。
“不用客气，说起来这事也有我的原因。”柴怜凝轻声道。
“这不能怪你……还没吃晚饭的吧？我请你……”
“我爸让你到家里吃。”柴怜凝用手捋了捋发梢，里面白皙的耳朵有些红晕。
“额……”
不太好意思，但偏偏没理由可以拒绝，毕竟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没这人情在，炎冠玉还要住院、看神经科……他本就理应上门道谢。现在人家主动邀请，当下只能硬着头皮在街边买了水果，跟着柴怜凝第一次上门。
柴家位于老区，有一幢五层的楼，一楼是中药房，装饰已经有些陈旧，但货架上的药箱子很多，想来药品很齐全。
这个点药铺已经打样，柴父柴母在二楼厨房忙碌着晚饭，看到炎军上门，二老都十分热情。
“炎老哥也是关心你，回去后也别怪他。”柴父提点道。
“做儿子的，怎么能怪老子。”炎军无奈。
“能这么想，很好。”柴父对他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然后又问了他一些以前学业和工作上的事，早上过于匆忙，许多事情都来不及细问。
“对今后有什么规划？”柴父最后问。
这个问题炎军还真得好好回答，想了想却只是道：“目前没有离开炎家村的计划，好好经营果场吧！”
按说这话应该打消了柴父的一些念头，没几个做父亲的不想自己女儿嫁一个有出息的女婿。然而柴父却似乎不在意，还点头说：“炎家村空气环境不错，听凝儿说你的果园种得很好，养家至少不是问题。”
炎军一时有些吃不准柴父的心意。
“凝儿对你的印象很不错，但她脸皮薄。你是男的，总要主动吧？”柴父慢条斯理道。
“这……”炎军有些结巴，这是通过了家长同意的意思？中国好家长啊！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柴母就招呼他们到餐厅吃饭，总算给他解了围。
柴母的手艺很不错，会的菜式也多，第一次上门的炎军虽然有些拘谨，但至少胃很舒服，这顿晚餐吃得还算融洽。
饭后时间已经有些晚，柴家倒是没留他。
“凝儿，开车送小军回去。”柴父叮嘱。
“不用这么麻烦，我打个车就行。”炎军连忙婉拒。
柴父想了想，让女儿大晚上往市外跑他也不放心，最后干脆将一把钥匙扔过来，道：“自己开车回去。”
大众辉昂……看内饰，少说也是四五十万的配置。
啧啧……
“太麻烦了，果场工作很多，怕是没空过来还车，谢谢柴叔。”炎军婉拒了，一时的方便，更多的麻烦，没必要。而且两家之间的感情，也没到可以随便开人家几十万豪车的程度。
正碰巧有出租车经过，炎军伸手拦了下来，再次和柴家告别就返回炎家村。
“这小子，倒是知进退，不像是贪婪、骛远的人。可惜就是没多少志气，否则也是个人才。”柴父笑道。
“凝儿真要嫁过去，也不至于饿着。再说有家里照顾，总不至于缺衣少食，关键是凝儿你自己怎么看，要是觉得不错，倒是可以试着交往一下。”柴母也道。
柴怜凝是家中独女，即便嫁了出去，家里的钱财他们也舍得拿出去，这也是柴家为何不在意炎军有没有车、有没有房的原因，反正他们都有……
柴怜凝看着马路上流水一般的灯光整整出神，有向往和憧憬，但最后眼瞳还是黯然下来，也没回答父母的话就折身返回，背影有些落寞。
“这孩子……”柴母叹了一口气。
第17章 菜园子
回到炎家村，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但家里人都还在客厅等他，炎母时不时数落炎父两句。炎父一个人坐在角落，一声不吭，也没了今天下午爆头炎冠玉的霸气。
对面的章迎天则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手里的笔记本。
听到车声，一家子都迎了出来。
其实电话里都已经交代过，但炎军还是给他们说一遍，省的他们担心。
“这次多亏了人家柴老弟帮忙，不然炎冠玉那小混蛋还不知道要搞三搞四。这次急着上门什么也没带实在失礼，过两天记得带一些礼物上门感谢人家。”炎父眉开眼笑的叮嘱，从柴家今晚上的反应看，他们对自家儿子应该印象不错。
炎冠玉这顿，揍得值……
一直不出声的章迎天这时道：“要不明天我还是让村里帮忙另找一个住的地方吧，今天这一闹，影响挺不好的。下次柴小姐过来看见，怕是也别扭。”
炎父还在犹豫，炎军就果决道：“不用，就住这，想住多久就多久，就算柴怜凝嫁了过来，也和我住山上，碍不着谁。”
说完也不等他们发表意见，转身就走了。
章迎天低着头，看不见她脸上什么表情。
炎父则有些忧心忡忡……
丑奴就在怪树下无力的趴着，看见炎军回来，就可怜兮兮的提醒：我的小母鸡呢？
“都已经这么晚，还让我给你做小母鸡不成？”炎军没好气道，看丑奴立马拉耸着脸，就笑道：“不过回来的路上我给你带了凉菜猪皮，将就着吃吧！”
凉拌的猪皮里面加了一些香菜，吃起来味道有些怪。丑奴吃了两块后有些不满意，但舔着嘴回味之后，突然觉得这天气吃这个貌似也不错，又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第二天，炎军代父亲去了派出所一趟，炎冠玉姗姗来迟，却狮子大开口要价2万赔偿。
炎军又不人傻钱多，怎么可能赔两万，昨天在医院都已经花了一千多。
最后由派出所的警员从中调和，炎军赔了5千，签字交钱，双方不情不愿的握手言和，这事就这么算了！
这年头，打架的成本有些高！
回到村里，扶贫办给炎军家送来了一批农用机械，以及一些优质蔬菜种子。里面最值钱的，就属于一辆东方红拖拉机，需要小几万块。农机补贴，以及扶贫项目的专项补贴，这车炎军才花了一万多，和半卖半送没什么区别。
“赔了多少？”正在忙碌的炎父看见他忍不住问。
“5千。”炎军道。
“妈的……不算贵，下次再揍他一次。”炎父当着众人的面只能强撑着面子，却不知心里多肉疼。
旁人哄笑。
农机到位后，炎军家的蔬菜种植，便如火荼茶的展开。
地是自家的地，另外承包了村里人的几亩，总共试种了十多亩。因为是刚学的技术，谈不上熟练，聘请了村里同样参加培训的几人，摸爬滚打着总算把菜种了下去。
至于其他人，其实也很心动，参观了一些种植基地后，也不像是开始那么彷徨，但一下要投入这么多钱，他们还是秉持着观望的态度，最后还要看炎军家的收益如何。
菜园子那边一直是由父亲在操持，炎军也不会，而且果场这边自己的事也多。不过考虑到自家这菜园子是作为示范的重要性，炎军每天还是到地里看看。
同样不放心的还有章迎天，对她来说炎军家的菜园子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整个炎家村都在看着！
“菜苗长势真不错！”章迎天笑容很盛。
何止不错，简直就长疯了！菜苗才移植没几天，现在地里已经一片翠绿。这片地是炎军亲自选的，就在果场山脚下，处于灵气覆盖范围的中心区域，只比他的果场略差一些。
“第一批菜不用一个月就能收成，销售方面你帮忙联系一下，可别烂在地里。”炎军提醒，自家的损失还是其次，影响了整个扶贫计划才严重。
“放心，我已经通过官方渠道联系一些销售商，会提前过来验货。不过这几天我仔细对比了炎家村和市场上蔬菜的品质、口感，发现我们这边的都要优秀很多。”章迎天道。
炎军马上意识到她的想法，问：“你是想走精品路线？”
果园里的橙子，精心挑选的一等品能卖10块钱一斤，剩下的2块不到，价格相差甚大。
但一来需要高品质，二来也需要销售渠道。
“是有这样的想法，但规模种植的菜品，质量如何我现在还无法确定，需要等第一批菜出来才知道怎么做。”章迎天解释，如果规模种植的菜也有现在菜地里的品质，肯定是不能够贱卖的。
“如果真能卖高价，才会没有后顾之忧，否则蔬菜市场价格波动太大，菜农风险还是不小。”炎军道。
“对。另外我们还要限制炎家村蔬菜种植户的数量，最多只允许10个家庭加入。需要竞争，但不能让市场饱和，我们不仅仅是要给村民提供生计，还要让他们彻底富裕起来，这样才能完全脱贫。”章迎天有自己的算计。
炎军却是皱眉，道：“炎家村有近80户人，贫困家庭占60户，其中特困户就有十几家，但村中土地就这点，如果只让几户人家富裕，杯水车薪吧？”
“是啊！所以我们还是要想到更多的脱贫办法。”章迎天沉吟道。
扶贫是一场持久的攻坚战，但她只有一年的时间留在炎家沟，转眼她进驻炎家沟已经一个多月，第一个蔬菜项目都没彻底落实，任务很重。
“你也别太着急，总会有办法的。”炎军安慰。
“希望吧！”章迎天有些感慨，其实她的规划有很多，但更多却是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扶贫不是写写画画就能完成的，实际情况比理想中要复杂百倍。
“对了，家里今晚没肉，婶子让捕几条鱼回去。”章迎天提醒。
“不下网了，钓吧，要不要一起？放松一下，别太忙。”炎军发出邀请。
“……好！”章迎天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她自然也是有假期的，但来了炎家村一个多月，却从未休息一日，白天实地工作，晚上还要亲自策划，她似乎从来都没将扶贫当做自己的工作，而是自己的事业。
第18章 桂圆和鱼
果场里就有鱼竿，鱼饵用的是蚯蚓，鸡粪下挖出来的黑蚯蚓粗大生猛，是野生鱼类最爱的食物。鱼塘里的鱼虽然是养的，但炎军也没投放饲料，完全是放养，和野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但这样不好的是，别人一年一收，他这都快两年才基本长成。
山塘岸边上有一些野生的龙眼树，炎父舍不得铲平就留了下来，每年都会结一些果子，今年也不例外。几天没注意，个个都已经珠圆玉润。上树折下一把品尝，清甜瞬间充斥在整个口腔。
这树去年也结了不少果子，但味道天差地别，个头也没这么大。
浓郁的灵气不仅仅改变了果树的生长情况，还让果子的品质提升不少，这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天大的喜事。
“独食难肥，不给我拿一点吗？”旁边的章迎天看着眼馋，可炎军在发呆，不得不主动提醒。
“……给！”炎军将手里的全递过去，又上树摘了好一些，待会带下山给家人邻居尝尝。
“这桂圆味道……真是绝了！”章迎天连吃了几颗。
这边叫龙眼，但也有人称作桂圆，更多时候桂圆指的是晾晒后的龙眼干，现在已经是混着叫。
“以前这野树味道其实没这么好，今年完全不一样。”炎军道。
“这事我调查过，炎家村今年的生态，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各种庄稼的长势、品质都有所提高。”章迎天囫囵道。
炎军眼皮一跳，笑道：“章代表给炎家村带来了新气象，你看，连果子都甜了！”
“你就贫，以前没少在城里骗小姑娘吧？”章迎天打趣。
炎军倒也不辩解，反而洋洋得意道：“那是！”
章迎天不搭理他，想了想道：“买我一些，包邮不？”
“寄家里吧？你给我一个地址就行。”炎军也没提钱的事。
章迎天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水面的浮漂一下沉了下去，连忙放下手里的果子提竿。咻的一声，鱼竿直接被拉成一个满弓，是条大鱼。
章迎天始料不及，都还没站稳，受惊的大鱼突然使劲，噗通一声就连人带杆被拽进水里，甚至还要把她往深处拽。
章迎天是旱鸭子，已经呛了两口水。
“快松手！”炎军大声提醒，飞身落入水中。
所幸章迎天听到提醒已经松开手里的鱼竿，没有被鱼拖往更深处，挣扎的时候炎军赶到，抓住她的腰部往上一托，才浮出水面大口喘气。
旱鸭子却还感觉不踏实，似乎随时都会再次落水，连忙伸手搂住炎军的脖子，两张脸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能听到之间的心跳。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就都不自然的挪开眼神。
“我送你上去。”炎军道。
等上到岸边，章迎天才连忙将他松开，道：“谢谢。”
“别客气，你要是出什么事，我的罪过就太大。”炎军看了她一眼就连忙挪开眼睛，章迎天今天穿的是白色衬衫，落水后不但变得透明，还紧紧贴在肉里，雪肌若隐若现，好身材也一览无余。
章迎天此时也发现这点，红着脸转过身去整理衣物，但随即苦恼，这样还怎样回村里？
“我给你拿件衬衫披着吧！”炎军说着已经跑了回去。
披上炎军的衬衫，章迎天感觉自在了些，但不经意看到炎军已经裤兜藏枪，脸红耳赤道：“我……我先回去换衣服，这里你自己收拾一下。”
“……”
炎军脸皮有些挂不住，却只能故作若无其事，三年不见油水，心思根本藏不住。
鱼塘里的鱼竿还在乱四处乱窜，显然晚餐还没泡汤，下水一把拽住，在水中与它展开一阵博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水中巨物拽出水。
“乖乖，都已经这么大了吗！”
三十多斤的大草鱼，每一块鳞片都泛滥着光泽，即便被拽到陆地也不停挣扎，生猛十足。
把鱼送回家里，难免又被父母一通怪罪，章迎天浑身湿漉漉的回来，得知被鱼拖下水里，可把他们吓得不轻。要是章迎天因自家儿子出什么事意外，怕是要成为炎家村的罪人。
章迎天换了一身衣服，只是还不怎么敢看炎军。
三十多斤的大草鱼，鱼头鱼骨煲了汤，鱼肉一盘红烧，一盘做了酸菜鱼，还剩下好些让小丫带回给四伯家，已经是非常丰盛的一顿。
章迎天对这鱼，简直恨之入骨，大口吃了几筷子，却很快就惊讶道：“这鱼，味道真不错。”
何止不错，鱼香浓郁，肉质嫩滑爽口，汤水白如牛乳，一家子大快朵颐。
“村里还有多少鱼塘？”章迎天问道。
“四五个，但没我们家这个大，水没这么深。”炎母回答她的话。
“现在都荒废着吗？”章迎天问。
“对，现在也没人养鱼。”炎母回道。
“小天是想让村里养鱼？这怕是行不通，以前也有人养这个，但都挣不着钱。”炎父道。
“以前可能和现在不一样。”章迎天若有所指。
炎军看了她一眼。
然后说到炎军明天给章迎天家寄水果的事上面。
“应该的，小天到我们村做出这么大的贡献，我们这也没什么，送些水果给家人品尝很应该，你多摘几箱。”炎父很同意，顿了顿又道：“明日给记得给柴家带几条鱼，再摘一些果子送去。”
“你也不怕被人嫌寒碜。”炎军没好气道。
不等炎父开口，章迎天就道：“怎么会寒碜，这东西，城里人求都求不来。”
炎父本来还有些担心，他也怕菜家看不上家里这些东西，但听见章迎天这么说，马上大声道：“听见没有？小天说的准没错。”。
“行行行，我送还不行吗？”炎军无奈。
第二天，炎军摘了几箱子龙眼，钓了几条鱼，就开着自己的破面包车进了城，路上让章迎天把地址发过来。
到了江城顺丰点，才看到章迎天发过来的地址。
“天都？”
炎军一愣，用手机查了查这个地址，首都老领导居所……头皮发麻。
“给我多加点冰袋吧！”炎军对快递员吩咐，别送过去全烂了，那也太尴尬。
从快递点出来，炎军直接把鱼和水果送到柴家的药铺。
第19章 眼镜蛇
这次来是白天，柴家药铺里有七八个病人，柴家三人都在忙碌着，连柴怜凝也在给病人煎药。
“炎老哥有心了，还让你专门跑一趟。”柴父乐呵呵的把鱼送到厨房，还让炎母给店里的病人派发一些龙眼。龙眼是一种比较健康的水果，晾干还能入药，有益脾、健脑的作用。
炎军汗颜，想来父亲又在电话里吹牛了，他明明是过来给章迎天寄快递的……但偏偏不好解释，只能干笑两声应付。
“柴医生，这是你家女婿？龙眼很甜啊！”
“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桂圆，太腻了！”
柴父没法回复，两人都还没确立关系，只能笑着道：“是吗？我也尝尝……嗯，是很不错，用来晾干入药，肯定比我进购的效果好。这样，凝儿你跟着炎军去一趟，多摘一些回来，记得带上礼物，别失礼。”
柴怜凝可知道，药柜里的桂圆是足够的。
这是借口给两人创造相处的机会，还真中国好岳父……
但想了想，还是道：“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炎军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带着柴怜凝回炎家村。
柴母给准备了礼物，自然得先回到家里一趟，把父母高兴得像财神进门一样。
柴怜凝性子恬静，就是有些小内向，但来到果场后，脸上却是情不自禁的展露笑容。
“丑奴，姐姐又来看你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柴怜凝小心翼翼的把从市里带来的烤鹅从袋子打开，她上次听炎军说起过丑奴特别喜欢烤鹅，这次就带了来。
丑奴的表情，只能用眉开眼笑形容，十分陶醉的闻了闻，用餐之前还用小红舌舔了舔柴怜凝，以此表示谢意，然后不忘嫌弃的瞧炎军一眼，才一头埋入食品袋里。
像是鄙视他的吝啬。
“你个小东西……”炎军实在没好气。
柴怜凝逗了丑奴一会，才把目光看向一旁的无叶怪树，奇道：“怎么还是一片叶子？”
“谁知道呢！”炎军自然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这树真神奇。”柴怜凝伸手轻轻抚摸着树干，眼中有神，然后犹豫许久，才小声翼翼道：“我能不能求点树皮？我想研究一下它的药理。”
炎军一愣，才想起她中医学研究生的身份。
但这无叶怪树能不能切它一块皮……他心里真没底，万一在切的时候它跑了，那时候怎么解释？
柴怜凝以为他不愿意，连忙小心翼翼道：“一点点就好，用保鲜膜包扎好的话，不会伤到它的。”
“没……”
炎军正想着要回答，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就响了，取出一看，显示的是章迎天，莫名心虚的看了身边的柴怜凝一眼，才接通了电话。
“快把你的车开到光叔家，他被眼镜蛇咬了，情况很严重，需要紧急送到医院，怕是等不及救护车。”
“眼镜蛇咬了……好，我马上过去！”
炎军马上对柴怜凝说一声，就急忙启动车子，柴怜凝也没多想，直接拉开副驾驶位上车。
等到了炎光叔家，小土房门口挤满了人，一位六十多岁的干瘦中年正躺在茅草上痛苦的呻吟，意识已经非常薄弱。
他的右手整只手都黑肿起来，尤其是拇指被咬的位置，已经完全看不见原来的模样。
有人在给他的伤口敷一些未知的药粉，也有人在给他喂食药片。
“军仔来了，快让开，大家帮忙把光叔抬上车，快送去县市医院！”
“慢着。”
柴怜凝却是制止了他们的动作，从小包里取出一个小医疗包，打开的同时问：“什么时候被咬的？”
“大概已经四十几分钟，被咬后光叔用绳子将手腕绑住就第一时间跑了回来，没想到还是这么严重。”有村民回答，刚回到的时候，光叔还没失去意识。
“中毒时间太久，加上剧烈的跑动加速了毒液的扩散，情况已经非常紧急……而且你们送去江城医院根本没有用，整个江城都没有一支抗眼镜蛇蛇毒血清，必须送江东市的附属医院，整个江东地区只有哪里有抗蛇毒血清可以注射。”
“120打了没有？”柴怜凝迅速拿出一个刀片，将深陷里面的毒牙挑出，然后动作迅速的划出两道切口，大量的黑色血液从血管迸发出来。
光叔刚回来的时候，也有人想给他放血，但没人有这个经验和胆量，都下不去手。
没想到这仙女一样的女娃，上来就是深深两下子，好像切的不是人，而是猪肉。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心狠手辣的吗？一个个哆哆嗦嗦。
还是一旁的章迎天回复道：“在通知炎军之前，已经打了120。”
“等救护车来了，直接让他们送江东市附属医院，千万不能再耽搁。”柴怜凝说话的同时，已经用剪刀将紧紧绑在光叔手臂上的布条剪下。
马上有人忍不住问：“不是要绑着手臂，不让毒液流通吗？”
“他跑回来的时候，毒液已经传遍全身，现在再绑着已经作用不大。而且你们绑的太久太紧，血液无法流通，恐怕会造成组织坏死，即便人能救回来，恐怕也要……截肢！”柴怜凝解释。
周围炎家沟的村民脸色沉重。
一个农民要是截肢，就成了废人，以后恐怕只能让国家养了！
伤口的十字切口血流不止，流出来的都是黑色的毒血，但几分钟后，柴怜凝却不得不用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一旦血流过多，人也是要死的。而且看伤者身形干瘦，明显营养不良，就更不能大出血。
等了几分钟后，救护车终于赶到，随行的医生看到柴怜凝也在现场，还有心思开起玩笑道：“有柴医生在，应该没有大碍吧？”
旁边的村民纷纷松了一口气，这女娃原来是医生。
柴怜凝面色却更凝重，协助护士将光叔抬上担架的同时道：“情况很严重，伤者被咬后跑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家里，剧烈运动导致毒液扩散全身，简单的应急措施已经起不到太大作用。刚才我用刀片切开了伤口，记得打破伤风；伤者手臂被捆绑时间太长，虽然争取到更多的救治时间，但有可能会面临截肢风险，要尽力挽救；县医院没有抗蛇毒血清，直接送江东附属。”
随车医生面色凝重的把她说的记下，马上道：“江城的确没有眼镜蛇的血清，江东附属的资源也非常紧张，上高速前我会联系附属那边，如果他们也没有，只能直接送省府，但以伤者现在的情况，恐怕……”
这里到省府即便走高速也需要四五个小时，恐怕人送到也救不回来。
救护车匆匆走了，但现场气氛却还十分沉重，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这件事。
“都让他别抓蛇别抓蛇，这下被蛇咬了吧！”
“这东西也卖不了多少钱，还拿命来挣，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有手手脚，做点什么不好！”
“要是被截了肢，就是一个废人！以后还能干什么？”
“看他嘴唇都黑了，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很不错……”
第20章 责任
“国家明令禁止抓捕野生动物贩卖，炎家村还有没有别的捕蛇者？”章迎天面色铁青。
旁边的人噤若寒蝉。
随着自然资源的匮乏，蛇价上涨，村里的人但凡遇到蛇，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打死或驱赶，而是抓捕贩卖。一条粗一点的眼镜蛇，能卖一百多，几斤重的水律蛇更是能卖几百上千，谁遇到都想扑上去摁住。
村里的捕蛇者有好几个，但以捕蛇为生的，只有光叔一人。
但说白了，大家就是穷。如果条件好，谁会拿命抓这个东西。警察逮住罚款拘留，一旦被咬伤，可能全村上你家吃饭。
然而章迎天也正是认识到这点，才更愤怒，更多有恼羞成怒的意思在里面。扶贫不力，教育不到位，是他们的失职。
当初她也曾亲自上门找光叔，让他学习蔬菜种植技术，光叔不愿意，他只会抓蛇，别的不会，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维持几十年的生活习惯，人们常常恐惧未知的未来。当时她也没勉强，才导致今日悲剧发生。
“从今天开始，村里谁还抓蛇卖，有一次我举报一次，到时候别再怪我把警察叫来。”章迎天当场撂下了狠话，眼眶却是红彤彤的。
但禁止捕蛇只治标不治本，扶贫才是最彻底的解决办法。
场中所有人面色凝重。
发生这样的事，也没了游玩的兴致，炎军把柴怜凝带回果场，给她摘了一批龙眼，然后趁着柴怜凝不在身边，用刀片小心翼翼切下无叶怪树的一截树皮。
怪树抖了抖，要是炎军下手狠一些，估计它真要跑路。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不然耽搁了时间，光叔就多一份危险。”炎君诚挚道，大部分人都没有急救常识，被毒蛇咬上只会用一些土方子，许多都是因此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机会。
“举手之劳而已，而且已经错过最佳的处理时间，他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柴怜凝小心翼翼的把树皮样本收好，如获至宝。
“你工作这么忙，村里又有事，你先送我回去吧！等下次机会合适，我再来。”柴怜凝很体贴。
“……行！”
将柴怜凝送回江城，炎军婉拒了柴家午饭的邀请，再折返回村。
炎光叔是村里的五保户，没有亲属，村里组织一些村民前往医院探望情况，除了村长炎冠玉开一辆车，也征用了炎军的面包车。
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就拉着一车人去了江东市附属医院。
“情况很严重，虽然注射了血清，但还没脱离危险，现在还在抢救中。”跟随救护车先到的叔伯面色凝重。
一直守到傍晚，炎光叔还在昏迷不醒。
“这么多人也不是办法，住宾馆花销也大，还是先让一批人回去，只留两个人在这轮流守着，花费由村里报销。”
最后经过一番商议，村长炎冠玉和一个年轻小伙留下，其余人由炎君开车送回。
第二天中午，炎军才收到炎光叔脱离危险的消息。
但同时还有一个坏消息，柴怜凝一语成箴，炎光叔右手整个手掌都需要截肢。
因为涉及到的费用很高，医院让送病人身份证和五保供养证之类的文件过去，需要炎军再走一趟。五保户的医保报销份额很大，其余一小部分由农村医疗基金解决，至少没有后顾之忧。否则这十多万的费用，炎光叔根本无力解决，对村里也是不小的负担。
“我也跟去探望一下炎光叔吧！”章迎天也上了炎军的车。
再看到炎光叔，人已经清醒，但精神却十分糟糕，整个人都十分颓废。他的命是救了回来，但手却没了，这对一位农民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章迎天本想批评他两句，可看到他这副样子，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最后只道：“炎光叔你就在这安心养病吧！等病好了回到村里，我一定给你安排一份能够胜任的工作。而且现在国家政策好，针对残疾人每月都有救济金，加上您原来享受的五保救济，以后至少生活无忧。”
炎光叔听见这些，眼中总算恢复一些神采，但随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哽咽着道：“章……章代表，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去学种菜，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村里的路修好后，您又答应帮我申请盖楼房，丛山岭的老寡妇都已经答应过来搭伙，现在什么都没了！都没了！！！”
六十几岁的人，内心多么坚强，但此刻却哭得像是个孩子。
大家都不知道有这个事，听了都很吃惊，心情也更沉重。
光棍了六十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才要老树开花，突然丢失一只手，人家怕是要反悔。
“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章迎天红着眼，却憋着不让眼泪落下。
除了截肢，眼镜蛇毒还给炎光叔的身体带来极大的创伤，说话时舌头都不利索，需要很长时间的康复治疗，大家也没办法长时间守着他。最后还是章迎天通过扶贫办给老人申请一位看护，照顾他未来两三个月的饮食起居。
回到炎家村，从果场上方俯视下面破落的村庄，炎军已经陷入长久的沉默，一动不动的站着，就像是一颗石头。
炎光叔被毒蛇咬伤一事，对他的触动非常的大。
或许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有些事情，是可以避免的。如果炎家村没这么贫穷，村民遵纪守法，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归根到底，还是贫困在作祟。
以前他以为，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可以不顾旁人眼光，可以不管旁人死活。
但作为村中唯一的名牌大学生，自己为村中做出贡献了吗？他甚至还不如章迎天。章迎天才来一个多月，在她的主持下，村里修了康庄大道，完成了三清理，铺设了自来水、排污管道，还给村中特别困难的群众申请房屋建造，她每天都在为炎家村脱贫的事业在费劲脑汁。
而他有丰富的学识和见识，有旁人所不知的奇遇，其实他能做的可以更多，但自己却一直麻木不仁。
“我们的高材生这是在感悟人生？”
第21章 供港蔬菜
“我们的高材生这是在感悟人生？”
身后突然传来章迎天的调侃。
炎军回过身来，逆着阳光看见章迎天的身形有些纤细，但站的很值，嗯，身材也挺好。
“我得到20个优质工作岗位的招聘机会，都是大企业的优质岗位，足以让二十个家庭渐渐度过贫困，需要你帮忙筛选一下名单。”章迎天说明自己的来意。
炎军接过她递来的文件，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很快就惊讶道：“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岗位，但都是一些大企业，甚至国企，这些工作岗位可不容易拿到。”
待遇高，而且有保障。
一旦村内得到这20个工作机会，不出两年，就有二十个家庭彻底摆脱贫困问题。
“这干扰了商业运营，扶贫办没有这样的资源吧？”炎军疑惑问。
“这是我通过私下关系得到的机会，有些激进，但我已经等不及。”章迎天解释道，炎光叔这次事故对她的触动同样太大。
“原来如此……”炎军大悟，马上道：“走，我们到屋里商量。”
章迎天微微一愣，然后就笑着跟了上去，她已经发现炎军态度的变化。
“这二十个工作岗位，对炎家村的扶贫工作至关重要，意味着解决了全村一半家庭的困难。同时这也是你扶贫任务的筹码，利用这个筹码，我们可以达成一些难以达成的计划。”炎军分析道。
章迎天眼前一亮，马上接话道：“我早有改变炎家村传统农耕方式的计划，但这个计划太大，没敢轻易推行，这二十个工作岗位，将是我的一次机会。”
炎军颇感兴趣，问道：“说说你的计划。”
“现在农村的耕作情况，每家每户耕种面积只有几亩，刨去成本，每年收益只有三五千，实在卑微。但如果全村的土地，都集中到少部分人手中呢？也就是农场主的经营模式。”章迎天道。
“农场主模式显然是未来农业的必然方向，因为农村已经有大量土地荒废，国家也在朝着这个方面尝试改革，但根本问题在于其他农民失去土地后，如何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炎军一针见血的指出。
种田不会发家致富，但至少不会饿着。
“首先当然是鼓励外出就业，这二十个优质工作岗位，足以让我们争取到20个家庭的支持。农场主的耕作，需要聘用人力吧？这就是就业机会。而且我们需要聚合村中的农场品销售渠道，比如你的水果，也指定交由村里的人力进行运输、甚至买卖，这又解决了一部分人的收益问题。”
“我们甚至可以成立‘炎家沟’品牌，由村集体成立加工作坊，这又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
章迎天平时想了很多，这次和炎军共同商议，算是对这些计划进行一次全面的统筹。
不过正如前话所说，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涉及到炎家村未来的发展，容不得任何的失误，两人用了很长时间进行全面、细致的策划，每一个环节都去讨论，一次次的修改完善。
等整理成册，完成厚厚的一本《炎家村未来发展规划书》，前前后后用了差不多半个月。在这半个多月里，要么章迎天亲自上果园，要么炎军在家里熬到深夜才上山去，两人废寝忘食。
“油麦菜和生菜还差几天就可以收成了！”
炎父给两人报喜，还摘了一捆带回家来晚上试吃。
为了避免判断失误，今晚家里就只做油麦菜，多个做法摆满了一桌子，清炒、下汤等。
炎父：“香！”
炎母：“脆！”
章迎天：“甜！”
炎军：“……好！”
虽然饭桌上只有油麦菜和生菜，但四人却吃得十分尽兴，连一直很节约米饭的章迎天，也吃了三大碗！电饭锅里的米饭被清理一干二净。
“明天我就邀人过来检查。”章迎天重重道。
来人身份不一般，供港蔬菜商人李文达，以及政府评测机构的公务人员。
不是什么高官富商，但对蔬菜行业来说，却是财神爷一般的存在。
香江、澳门地区的蔬菜，都来自内地的特别供应，要求十分苛刻，各种检查十分严格。但与之对应的好处是，收购价会上涨20%到40%。
重点是有了供港蔬菜供应商这个名头，种植基地的蔬菜根本不愁销路。供港蔬菜名义上只供应香江，但实际上不仅仅只卖香江、澳门，也在内地销售，贴上这个标签就可以走高端市场。
但供港蔬菜的进货渠道，早已经被一部分种植基地垄断，别人想插足，想得美。
但章迎天偏偏把这群人找了过来。
“这些菜的长势确实很好，只要严格挑选包装，就能评上‘特菜’（特级蔬菜）。但供港蔬菜对种植环境的要求很高，需要确保安全，而且需要一定的规模，炎家村这十几亩地，实在太少……”
李文达开始婉拒。
章迎天背后的关系，他不得不走一趟，却不想接这份差事。江城距离两岛有些远，运输成本划不来，而且就这点规模，根本不入他的法眼。
不过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补充道：“不过我可以通过关系给你们办一张证明。”
这算卖一个人情，让炎家村挂着供港蔬菜的招牌在内地叫卖。
章迎天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伸手道：“家里炒了几个小菜，李老板尝尝。”
却是一桌子的蔬菜。
样色看着虽好，但李文达是做高端蔬菜生意的，蔬菜他吃到吐，自然没什么胃口。
但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夹起一片菜叶，斯文的吃下……
“嗯？”
一片吃不准，但似乎和以前吃的不太一样，于是又夹了一筷子，这次小心翼翼的嚼咬，菜叶里的汁水在口腔释放，浓郁的菜香久久没有散去。
表情有些发呆，然后逐个把桌面的所有菜都尝一个遍。
他是做蔬菜的，其实不喜欢吃蔬菜，但嘴巴却能吃出是好是坏。这些菜的品质，比表面看上去要好。
没有再说别的，李文达只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规模短时间内还能扩大多少？”
章迎天算了算，道：“30倍吧！”
她没有问过村里的人，私自做主就报了这个数字。这是明摆着挣钱的买卖，没人会傻。300亩蔬菜种植，这是她和炎军规划的数字，别人不干炎军也会全部接下。
“好！这笔买卖我做了！不过你们需要配合政策审查，并确保这样的质量，后期包装上也要上点心……”李文达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条件，供港蔬菜的要求本就很严苛。
章迎天把他说的都记下，然后问：“收购价格如何？”
“比普通蔬菜市场收购价增加40%，也是供港蔬菜比较高的水平，增加的运输成本一律由我来负责。”李文达道。
第22章 蔬菜收购
章迎天调查过供港蔬菜的收购价，知道这个价格虽然不算最高，但还算公道，毕竟这里的运输成本比两岛周边地区要高。
然后又提出另一个条件：“征收了村民的土地搞种植，我们村需要面临一个就业问题，希望李老板能够使用我们的人参与运输，要是能够给村民提供固定的工作岗位，就再好不过。”
李文达想了想道：“我们也确实需要使用到一些人力，这样，我可以提供五个搬运的工作岗位，待遇和我们其他员工保持一致，不会太多，但一个月挣4到5千不是问题。”
一个月四五千，对靠种田为生的农民而言，已经是很好的待遇。
双方谈好细节，最后还签订一份合作意向。
与此同时，质检局的工作人员也针对炎家村的种植环境进行全面检测，包括土壤、水质，蔬菜成分等，因为走的是扶贫办的渠道，特事特办，第五天炎家村就拿到供港蔬菜种植基地的许可。
许可的法人是炎军，因为现在的蔬菜种植基地法人就是他，只能由他出面申请。这意味着炎军已经成为炎家村供港蔬菜的负责人，当然，同样也要承担监督的责任，一旦出现问题，他这法人将直接承担责任。
在没有任何利益的情况下应下这份差事，炎军此举全是为了炎家村，别家的蔬菜出了问题，责任也落到他头上。、
炎父对此颇有微词，自家的菜，倒是还知根知底，但别家的种成什么样，这不好掌握。
但炎军却坦然受之，自从光叔被蛇咬后，他就认为自己该承担更多的责任。这样的机遇对炎家沟而言实在难得，如果因为顾虑就错过，简直无法原谅。
这时，炎军家第一批蔬菜这时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李文达带着大卡车过来收购。
“两块五一斤，比市场上卖的都贵。”
“炎文家这是要发财了呀，预计一亩能赚1万多，十亩就是十多万，收两期就几乎回本，下次就是净赚！”
“早知道就跟着章代表一块干！”
有人懊悔不已，也有人目光闪烁。不见成绩前，大家都有顾虑，如今看到炎军家收获颇丰，大伙终于动了心。这种的不是菜，是钱！
中午时候，工人的工作餐在炎军家进行。自产的蔬菜，果场的鸡鸭和鱼，因为炎母一个人忙不过来，只用最简单的做法，蔬菜清炒，鸡鸭白切，鱼则是清蒸。
很简单的一顿工作餐，但工人们却吃得囫囵。
“炎老哥，你家藏着好东西啊！”李文达目光闪烁。
对于这位财神，炎文巴结得很，一听这话马上炫耀：“李老板，不是我吹牛，我家果场放养的鸡鸭，整个江城都找不出这样的味道，这鱼也从未喂过饲料，别人家一年一收，我这都已经放养了两三年，回头带几只回去给家人尝尝！”
“这怎么行，炎老哥太客气了！”李文达连忙客气。
“没什么不行，自家东西，客气就生分了！”炎文不由分说道。
“这……就感谢了！”
活禽不能带到港澳，但李文达在内地口岸有自己的餐厅，办公也在内地，几只鸡鸭倒也能带走。
当然，这礼他不白收，其实是想拿回去给自家厨师试试。
杀鸡的时候，他也看了，这三黄鸡羽毛油光铮亮，放血的时候挣扎力气巨大，炎父险些没抓稳，一看就知道是好鸡。现在吃上口感也极好，如果能达成合作，对自己的生意也是有利的。品质好的话，甚至可以助他打入供港冷鲜肉的市场。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一直忙碌到傍晚，成熟的蔬菜才采摘完成。
除了采摘的十几个工人，炎军家还请人帮忙包装，二十几个村民同时干活。
得到章迎天的授意，李文达给炎军结算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把5万多现金交给炎军，这才是第一批，地里还有其他品种等着收成呢！
“下批可以收成了，记得提前两天通知。”李文达离开时再三嘱咐。
“成，李老板慢走！”
送走李老板，炎军就给院子里的叔伯现场结了工日，算上加班的一个小时，每人130元。按说挣这么多，他该多给一些，但不能轻易起这个头。他给得起，以后别的村民请人呢？不能瞎起头。
领了工钱，叔伯们却仍不愿意离开。
一个个面色踌躇不定。
终于，炎四伯忍不住对章迎天问：“章代表，我们如果也要搞蔬菜种植，怎么整？”
章迎天此时反倒是不急了，慢条斯理说：“现在只有炎军拿到供港蔬菜许可，其他人要搞种植，只能以炎军为首对炎家沟供港蔬菜种植基地进行整合，要保证质量，需要统一的管理，土地要统一的分配……这里面有很多要讨论的细节，一时半会说不完。现在时间已经不早，明天再开会讨论吧。有兴趣投资蔬菜种植的，回去也要好好想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其实计划她和炎军早已经制作出来，但此时倒是不急着说出。
而且她确实需要替炎军负责，供港蔬菜出现一次纰漏，资格就要被取缔，严重的甚至追究责任。这本不是炎军一个人的事，现在却一力承当。
几人心中着急，但关键环节掌握在炎军、章迎天手里，如果他们私自种植，供港蔬菜的份额也没他们什么事。
今晚炎家沟不少人家无心入眠，炎军家的收益，把他们给惊着了。他们从没想到，种地居然也能挣这么多钱。
加入！一定要加入！
风险肯定还是有的，一旦发生自然灾害，血本无归也是正常。但有了固定的销路，而且收购价还比市场高出40%，明摆着要挣钱的买卖，谁都不愿意错过。
次日一早，章迎天把村中所有人都聚集到老榕树下的会场，炎军这次也难得主动与会。
别人只以为今天只是一场普通的村中会议，以为是谈论有关蔬菜种植的议程。
却不知今天的这场会议非常重要，将有可能彻底改变炎家沟的贫穷现状，彻底改变炎家沟家家户户传统的劳作模式，彻底改变炎家沟的命运。
第23章 榕树会议
“炎军家的蔬菜种植试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且还代表炎家村取得供港蔬菜的许可。但仅是炎军一家，规模太小，无法满足供港蔬菜供应商的要求，为此我们决定增加种植面积。今天的会议，主要是讨论土地租用、种植蔬菜名额分配。”
炎家村老榕树底下，章迎天一身英气的主持今天的会议。
“我们决定，蔬菜种植初期面积需要达到300亩，最多可有10户人家报名参与，平均每家负责30亩，由村中主持抽签分配。”
10户！
炎家村集体村民精神一震，10个名额，除去炎军家一个也还有九个，争取到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但很快就有村民提出意见：“炎家沟良田不多，300亩已经占用一半，我们的地都给了这十家，去哪里找地耕种？靠着三四百块钱一年的地租，活不下去！”
“没错，我们的田不多，可没多余的让你们搞这些，要搞可以到别的村去租地。”
会议还没开始，对蔬菜种植不感兴趣的村民就先提出拒绝提供良田。这确实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良田都让你们拿去搞蔬菜种植，其他人拿什么活下去？
村长炎冠玉心中冷笑，基层工作，又岂是你这般想当然的？面上却是一脸和事老的表情劝解：“大家别着急，章代表敢把大家的田都租走，那一定已经想好怎么安置大伙，章代表，你说是吧？”
这捧杀。全村这么多人，又岂是那么容易安置的？
但章迎天今天是有备而来，反而颔首道：“没错，我这里给大家争取到一些工作岗位，其中5个是供港蔬菜供应商李文达招聘的运输搬运工，20个大型企业的工作岗位，工资待遇都在5000元左右，重要是都有五险一金的待遇，以后退休了，也能领到养老金，不至于年纪大了还这么辛苦。
另外，村中的蔬菜种植基地需要大量人手，尤其是巧手的妇女，炎军果园也需要人力，配合土地流转政策，大家都能没有后顾之忧。至少，比现在从事农业劳动收入更高。致富不敢保证，但脱贫是没有问题。
最后，炎家村不久的将来，还将发展更多的项目，不管是内部投资，还是外部资源，都将一律优先使用本村人力资源，而且不低于3000一月的标准。”
说着将提前打印出来的岗位列表派发出去。
“这好像是国企。”
“这钢铁厂是我们市乃至本省最大的钢铁厂。”
“我们真能进这些厂子？”
炎冠玉脸色不好，拿过一张仔细一看，企图发掘猫腻，结果越看越是心惊，有些岗位连他都心动。
他这破村长，听着倒是威风，实则一毛钱工资都没有，大过年才有几百块钱的体恤金，就更别提退休金什么的，收入全靠贪墨……
会场气氛徒然热切起来。
“章代表，这些岗位怎么分配？”
有人迫不及待的问起，其他人也都竖起耳朵。
“抽签决定，各凭运气，一旦抽中，除非有人自愿对换，否则不得有怨言。”章迎天脆声道。
这话一时让人忐忑不安，自己运气够不够好？能不能抽中心仪的岗位？
抽签的结果，肯定有人不满意，但这各凭运气，大伙也没话可说。
“大家愿意参与土地流转吗？”章迎天认真的发问。
“没问题啊！”
“多好的事呀，种田一年到头能挣几个子！”
“干两个月活，好比种地一年。”
“解决了就业问题，群众没了后顾之忧，把田租出去也好。”
几乎是一致的通过了这项决议，一个个争先拥后的表示决心，对章代表是极力讨好。
“既然土地流转没有问题，那么我们就先继续讨论有关加盟蔬菜种植的事宜。首先，剩余9个名额里面，其中4个我提议交给特困家庭共同经营，剩余5个，将由各家竞选……”
特困家庭这边，章迎天今天一早已经事先和他们商量过，这四个名额的共同商议过的结果，资金方面，将由信用社低息贷款支持，由他们两两一组合作一个项目。
而剩下的五个名额，其他村民热情度也很高，纷纷报名参与，
“目前我们收到7个家庭的合作意愿，但我刚才问了各家的情况，其中四个家庭无力承担较大的前期投资，非特困户也不符合信用社的扶贫贷款指标，经磋商决定，四个家庭已经决定两两一组合作经营蔬菜种植，整好筹齐5个名额。”
“接下来要划分区域，依然是抽签决定。其中炎军家因为已经率先投入种植，可在原来的基础上往下凑齐30亩，其他9组人家，现在到我这抽取各自区域……”
章迎天今天的准备很充分，甚至连抽签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有可能遇到的问题也早已经和炎军演练多遍。遇到争议怎么解决，报名的人数多了怎么解决，这些都是她和炎军精心策划的结果。
在完善的计划之下，整个会议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波折，就这样顺利的通过。
当然，这离不开那20个工作岗位。没有章迎天通过关系弄来的20个优质岗位，今天的会议绝对没这般顺利，章迎天也没这个底气促成今天的会议。
散会后，村民才发觉自己有些浑浑噩噩。
个个都心情沉重。
恋旧是一种可怕的情结，人们早已经习惯耕种的生活，这是炎家沟世世代代的流传下来的生存之道。
但就在今天，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们的田，大部分都租了出去，他们的生存之道将彻底的发生改变，也不知未来是好是坏，或许慢慢变好，也可能变得更坏。
几十年的生活习惯突然就要改变，没几个人能够做到气定神闲。
“怎么不趁热打铁，让他们把租聘合同签了？”炎军和章迎天齐步往家里走的时候问起。
设计中，村民现在已经把合同签下，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再生事端。
“这对他们而言，太残忍了点，也不公平。给点时间缓冲一下吧！我们的计划非常完善，他们心中或许对未来充满惶恐，但不会反悔的。”章迎天还是于心不忍。
炎军颔首，也没多做劝说。他也能理解大家的感受。
只希望不要再生波折。
第24章 媚儿嫂
晚上，炎家沟家家户户都在讨论土地流转以及岗位选择的事情。
这是事关整个炎家沟家家户户的头等大事。
选对了，脱贫致富！
错了，有可能多穷几年，甚至背上一身债务。
即便章迎天给炎家沟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未来，但结果出来之前，输赢谁都无法预测。章迎天对自己的规划很自信，但真让她确保每家每户都能挣钱，她也无法许下这样的承诺。
不过她已经尽力给村民创造了最好的条件，技能培训、供港蔬菜资格、扶贫贷款、优质岗位等等。
“每亩每年租金600，这已经是非常高的价格。一亩地辛辛苦苦种一年，也未必能挣600块钱，如果遇到干旱、虫灾、风灾，甚至可能颗粒无收。”
“出去干活，有了稳定的收入，总比守着家里几亩地实在。”
“也不能这么说，种田至少全家老少饿不着，出去干活没了自由，行尸走肉一般。”
“这章代表真能折腾，突然把这么大的抉择摆在大家面前，你让大家怎么选，连商量的时间都没有。”
有些甚至临时反悔。
炎四伯家是特困户，同意与炎永年家共同经营30亩蔬菜种植，这是章迎天今天早上和他们商议好的结果。
但这回到家里想了想，加上村里人给他泼了不少凉水，顿时心生退意。
“向信用社贷款这么多钱，万一赔了还不上，要是被逮住坐牢，这个家就完蛋了！”
“现在村里工作这么多，没必要再铤而走险。”
四伯家儿子因为犯了事被抓了进去，至今都还没出来，这是他们家致贫的主要原因。人穷胆怂，热血过后只剩胆怯。
但他的儿媳媚儿嫂却极力反对他退缩，一时用语激烈了些，两人竟是大吵起来，动静之大，村里人都凑过来看热闹，炎军家的晚饭都被争吵打断。
炎君一家子出门一看，向来端庄贤惠的媚儿嫂正和四伯争得脸红耳赤。
“我自嫁到你们家就一直任劳任怨，你儿子进去了我也没说离开，但我真的穷怕了！把孩子生下不足一个月就要出去干活挣钱，到现在都还在给你儿子还债！我不想再过这样凄苦的生活！真的受够了！这是你们家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放弃，我马上向法院起诉离婚，小丫我也要带走！”
媚儿嫂红着双眼，声音却是果断。
而且看样子，离婚的念头也不是临时起意，连丈夫在服刑期间只能通过法院起诉的方式达成离婚都了解。
周围的村民一时都是无言以对，也说不出责备的话。
势利吗？
小丫还没出生，爸爸就被抓了进去，至今服役6年多，目前还有两年刑罚，媚儿嫂一直为这头家任劳任怨。换做其他女人，怕是早已经逃离这人间地狱。
这样一个女人，已经够傻，谁也不敢说她势利。
炎四伯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他也没想到一直以来端庄贤惠的儿媳妇今天会大爆发，心下不知所措。但儿媳的话也刺伤了他的自尊，心头怒火熊熊，沉着脸一语不发。
“四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放弃蔬菜种植的？”章迎天连忙介入。
“他担心还不起贷款，要坐牢！”媚儿嫂沉声道。
“谁说还不起贷款要坐牢的？”章迎天诧异。
“不用坐牢？”炎四伯抬头看了过来。
“几万块钱的民事纠纷，当然不用坐牢，何况这笔贷款是通过扶贫办走的渠道，即便发生逾期，信用社也只会正常催收，不会做过分，如有特殊情况，比如遇到自然灾害造成破产，甚至可以申请还贷期延后。”章迎天认真介绍。
“这……”炎四叔老脸发红，散会后听别人一阵吓唬，他就慌了神，都来不及查清就决定要退出，结果和儿媳妇大闹一顿，差点弄散了这头家。
“爷爷，你就听妈妈的话嘛！我不想走！”
被吓着的小丫涩生生的拉着他的衣角。
炎四叔心头一软，笑道：“好！听你妈妈的，爷爷也不让你走！”
“大家心中有顾虑我能理解，但有问题可以当面问我，不要轻易就说放弃。这次改革对炎家村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机遇，希望大家不要错过。”章迎天对着大家道。
“不放弃！”
“我们都支持章代表的工作。”
“章代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之前大家心中确实有顾虑，现在炎四叔家这么一闹，反倒是心里戚戚，态度也变得坚决起来。
干！必须干！不然连儿媳妇都守不住！
炎家沟太穷了！已经到了不得不改革的时候。
“好，大家回去休息吧！都别围在这，明天记得到会场签约。”章迎天忙将众人遣散，不然炎四伯一家继续尴尬。
即便如此，媚儿嫂也无颜面对公公，带着小丫到炎军家躲避一会，免得回家后尴尬，炎母和章迎天也给她做思想工作。她这一旦含愤走了，炎四伯这家子怕是真要散。
“放心吧，要走我早走了，小丫都已经长这么大，把她抚养成人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但这样的机遇我真的不愿意错过，我要给小丫争取一个更好的环境。”媚儿嫂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又恢复了端庄贤惠。
炎军都经常羡慕牢里这位堂兄能找到这样一位佳人，牢里蹲了六年，家里妻子还帮忙着照顾双亲和女儿。六年啊！守着活寡，养着双亲，养着唯一的女儿！即便堂兄这位亲义在，他都觉得媚儿嫂太傻。
爱情吗？不一定是！但至少她坚守住了自己的责任。
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不过他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为自己这般吃苦，男人要有担当，要为自己的家庭创造好的条件。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不愁三餐，不惧病痛。
“小军叔叔，我怕。”
小丫今晚被吓着了。
“小丫别怕，明天周六，上果园来叔叔陪你玩。”炎军连忙安慰。
“好呀好呀，我要丑奴跟我玩！我还要放风筝，小牛大的风筝，上次的风筝你还没给小丫放呢！”五六岁的小女娃，倒是不会想太多，马上就被炎军给转移了注意力。
“丑奴呀……它连我都爱答不理，明天如果天气好，咱们放风筝，小牛一样大的风筝。”炎军说到这，心里还想感谢小丫一番，当初若不是小丫纠缠着要放风筝，他也没接下来的奇遇。
轻轻擦了擦手心，风筝印记若隐若现。
“不嘛！我不但要放风筝，还要跟丑奴玩！”小丫倔强道，小孩子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要得到。
“好好好，都依你，明天就是绑！我也要丑奴陪你玩！”炎军连忙保证。
第25章 改革序幕
炎军在小丫面前许下重诺，说即便是绑，也要把丑奴绑给小丫玩。
实际上呢？回到果场后，炎军马上杀了大肥鸡，还难得精心烹饪，之前可随便煮熟了事。
“丑奴，和你商量一个事，明天陪小丫玩一会怎样？”
炎军小心翼翼的，一脸巴结状，哪里有主人的气势。
丑奴来到炎家村也已有两个来月，每天好吃好喝，但小家伙的个头依然没多少变化，小个头，丑样子，依然如旧的高冷。目前除了他和柴怜凝，谁都不让碰。
小丫上山几次，调皮想抓丑奴，结果丑奴一溜烟跑了没影，把小丫气得不轻。
丑奴听了直接拿屁股对着他，直接用行动回应：不答应！
“丑奴，乖！你就满足小丫一个小小的心愿！小丫对我有天大的恩情，小小一个心愿，我得帮她完成。”炎军继续唠叨。
丑奴回头瞥他一眼，依然无动于衷。
“嘿！小家伙别逼我动粗……我给你养一批大鹅，一天烤一只，行不行给个痛快话！”炎军发狠。
“汪……”
第二天一大早，小丫一个人就兴冲冲的跑上山来，农村的孩子，五六岁就自己上下学，山里四处跑，野得很。
“丑奴！丑奴！”
才远远的，就听到小丫在喊丑奴的名字。
趴在饲料袋上的丑奴耳朵耸了耸，无动于衷。
但下一刻感觉身下一空，已经被小丫抱了起来，小丫头顿时笑得咯咯响。
“小军叔叔，看，丑奴让我抱了！”小丫得意的炫耀。
炎军一直在堤防着丑奴，生怕它做出过激的反应，看它现在只是拉耸着脸皮，一脸的不高兴，却任由小丫抱着，也就放心下来，小家伙还算守信誉。
“小丫你先陪着丑奴玩，叔叔给你做风筝。”
……
老榕树下会场。
今天的签约很顺利，被纳入蔬菜种植土地的村民，都直接签署了为期十年的租聘合同。然后九家种植户开始抽签分配各家区域，一切进展顺利。
最后一项抽签，将决定这些工作岗位的归属。
连同李文达提供的5个岗位，今天一共有25个工作岗位需要抽取。但报名的人，一共28人，意味着将有三人失去机会。
这事怎么解决？
“报名的村民一共是28人，超出3人。这里炎军家提供3个全职岗位，工作内容是照顾果场，除草、剪枝、施肥这些，忙时也照顾蔬菜种植这边，月薪暂定3500元，每月休息两天，包一日三餐，住自己家，工钱比不上外面的岗位，但适合要照顾家庭的村民……我这里建议年纪超过50、或者希望留村照顾家里的人，可以选择留下。”
看所有人都在犹豫，章迎天接着说出第二个方案：“如果没人主动退出，28张签里，将有3张空白纸条，落选的可以选择炎军家提供的岗位。”
与会的炎文很爽朗的道：“出门四处奔波不容易，给我们家军仔干活也不错，3500的工资在江城县你们都找不到，还嫌弃咩？还能近着家里，多好！”
供港蔬菜的法人挂在炎军名下，蔬菜种植户都靠着他们家经营，以他家为龙头，自家的蔬菜种植也风生水起……现在的炎父，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3500一个月确实不少。
当地的工价，没几家超过3000的，一些厂子甚至只有2000块钱的月薪。
这是炎军和章迎天商量过的结果，不能给低，但也不能高了，起了不好的示范，后面的家庭作坊跟不起。
“要不我留下吧！”炎永春最先开的口。
刚才还大大方方的炎文脸色一变，马上道：“炎永春你闹什么闹，你四十几岁一个人，不出外闯荡拿高工资高福利，上这抢什么玩意！”
年轻本是好事，年轻力壮嘛！但炎永春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干活扭扭捏捏，炎文可不希望自己儿子把这样的人招聘到果场，这样的家伙，还是出去祸害别人吧！
“我家里还有猪牛，不想出去呀！”炎永春大大咧咧道。
“猪牛都卖了，这玩意一年到头能挣几个钱？这么好的机会能错过吗？”炎文恨铁不成。
炎永春才撇嘴不出声。
最后三个近60的中年决定留下，年纪大了，虽然也想挣钱，但对外面的世界太陌生，一把年纪也不想再背井离乡。
年纪稍微大了点，但都是勤劳的农民，能干，连炎文也无法挑剔。
“其他的人，都到我这里抽签吧！再次声明，各凭运气，抽到的岗位实在无法胜任，可以放弃，可以自由交换，但不得与人争执。”章迎天强调。
抽签开始，每张纸条上都写着一个岗位，抽出就能打开。
难免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批岗位虽然都不错，但只要岗位不同，难免会被私下分作三六九等。
不过都是各自抽的，即便不够理想，也无话可说，这批岗位其实普遍还不错。
“好了，大家都已经抽到各自的岗位，希望你们出门在外，要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要遵纪守法，不要丢了炎家沟颜面。”
“至于家里，我和村里都会照顾妥当。其他妇孺老者，我们也会尽力在本村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给村民创造更多的收益！”
直到此时，章迎天才意气风发。
今天的会议落实，正式拉开炎家村的改革序幕。之前的修路建桥，都只是给这次改革创造了条件，并不会直接创造财富。如今完成土地流转，让大部分村民的土地集中到少数人手中，大力发展村中家庭蔬菜规模种植，提供优质外出就业岗位，这些都会切切实实的给农民创造财富，真正能够让炎家沟脱贫致富的措施。
山上，炎军砍来竹子，精心修剪，忙碌一个上午，终于把风筝做了出来。
看今天天气不错，应该不会打雷什么，就快跑着把风筝放到天上。
小丫才顾不上和丑奴继续玩，把它往地上一扔，无情的抛弃，小心翼翼的从炎军手上接过风筝线，激动得哇哇大叫。
风筝不甘只处低空，不断攀高，迎风翱翔。
第26章 送行
中午时候，媚儿嫂才上山来接小丫。
“今天的会，开得怎样？”炎军忍不住问起，以前他可不关注这些。
“非常顺利，大家都已经签约，我们几家蔬菜种植户明天丈田分配，章代表已经联系设备供应商，尽快把菜种下！”媚儿嫂说起这些眉飞色舞，干劲十足。
以前的媚儿嫂虽然表面也很乐观，但不经意就会露出苦涩，笑容也很久都没这么真诚，章迎天主持下的变革，让她重新燃起希望。如今她已经不渴望什么爱情，她只希望和女儿能好好生活。
“这就好，好好干，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炎军勉励。
“军哥儿是蔬菜种植项目的负责人，这以后还少不得军哥儿的照顾。”媚儿嫂恭维了一句。
“媚儿嫂你这就客气了，放心，谁赔都一定不能让你赔了！”炎军言之凿凿的保证，这是他欠下小丫的恩情，带着媚儿嫂一家致富是他该做的事情。
媚儿嫂却不知内情，得到炎军的保证激动得脸红，再三道谢才带着小丫下山。
……
午饭时候，父亲给他详述了会议内容，包括选择留在村里给他干活的三人。
“都是村里的叔伯，你再亲自上门去邀请一次，礼数不能少。”炎父提点。
炎君也想亲自和三人详聊一些工作上的细节，吃过午饭就亲自上门一趟，就近先来到炎汉伯家。
汉伯今年已经59，两个儿子出门务工，家庭也比较完整，按说不至于穷，但家里的孙子孙女五六个之多，光是读书的费用，就能把这家子拖垮。
“外面好好的工作你不干，偏要留在阿文家干活，吃不吃亏先不说，他们家能结工资吗？请你们三个，一个月光是工资支出就要一万多呢！一年十多万，他们上哪里整去？”汉伯母在埋怨自家丈夫自作主张。
“我这不是想着能留在家里么！”汉伯磕巴着水烟，一脸郁闷。
家里这么多小孩，光是婆娘一个人照顾，他担心照顾不来，村里既然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想着留下也好。但对炎君果场这份工作是否稳定，他同样拿不准。
“可不管，工资一定要每月初一结一次，不能拖欠着，你记得跟他们讲清楚。”汉伯母再三叮嘱。
“汉伯在家么？”这时传来炎军的叫声。
“诶……在呢！”
汉伯连忙出门把炎军迎入。
“今天会议上的内容，我已经听说了，汉伯、孟伯、余伯能够留下帮我们家忙，很感谢。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下，除了章代表说的，你们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条件？现在都可以提一下。”炎军征询。
“嗯……军哥儿，我是想问一下，每天工作几个小时？”汉伯问道。
“8小时啊！都这样。”炎军答复。
“这没问题，但如果碰着下雨天、台风天之类的，还有加班怎么个算法？”汉伯接着问。
“天气不好的话，室内有活就做室内活，没活就放假，工钱照算，加班就按工时计费吧！”炎军没有计较太多。
“这好……”汉伯忍不住称赞一声，最后小心翼翼问：“每月都发工钱吧……你看我家，一窝孩子等着养，现在又不种田了……”
边上一直听着不开口的汉伯母，这时推了他一下，骂道：“你这才三千多一个月，军哥儿还能不按时给你们发钱吗？瞎操心！”
汉伯老老实实的一语不发。
炎军哑然，农村人可不傻，都会给他唱双簧呢！
不过还是正色说：“汉伯放心，每月5号前结算上月的工钱，你们要是有急事用钱，我就是提前预支也没问题。”
对于一个企业而言，严格的规范有利管理。但自己经营的不过是一片小果场，要求一旦苛刻，这些叔伯能在背后戳碎你的脊梁骨。
汉伯夫妇听了才无可挑剔，并答应明天开始上班。
接着炎军又分别来到孟伯、余伯两家，把汉伯家的话说了一遍之后，两人基本没意见，都同意明日一起上山给果园剪枝。
这段时间果树长势疯狂，再不及时修剪，10月份的果子可不漂亮。
次日一早，汉伯三人在炎军家吃过早饭，就和炎军一块上果园修剪果树。因为果树还不算高大，修剪起来不算太难，但连同炎军在内四人一块干活，一天也只能修剪十来亩。预计要近一个月才能全部完成，可能会有所耽搁，要多聘请几位散工才能及时完成。
另一边，炎父带人把前天收割的菜地翻了，要接着种下第二批蔬菜。
而章迎天也带着所有蔬菜种植户到田埂丈量面积，给各家划分具体区域，好让心急的种植户尽快把菜种上。
时间就是金钱，整个炎家村都在争分夺秒，全村热火朝天。
……
两天后，抽到工作岗位的村民陆陆续续带着行李离开炎家村。
章迎天要给他们指路，甚至亲自把他们送到汽车站，再三叮嘱他们要到什么地方下车，找什么人报道。
炎军虽然也忙，但因为村里没有闲置的车，就开着自己的面包，陪着章迎天一批一批的把他们送到车站。
气氛其实不热烈，不适合出征的号角，反而很显沉重，满是离别的不舍，整个炎家村都一片沉闷。
每到一家，都是在和家人告别的情景。
很多人这辈子都没离开过炎家沟，但为了家里未来更好的生活，好几十岁的人，也只能带着彷徨背井离乡。
出门，对年轻人而言或许是家常便饭，但对他们而言，外面的世界他们一无所知，需要学习怎么过马路，怎么坐地铁，怎么和同事一块共事……到了后，还要打听以后怎么坐车回来。
“你说，以后他们会不会都回到炎家村工作？”炎君忍不住问。
“于心不忍？”章迎天笑问，但不等他回答就接着说：“什么时候炎家村能给他们的更多，他们自然就会回来。不过我们不能操之过急，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才能发展壮大。”
为了蔬菜种植，各家要么贷款，要么向亲友借钱，一旦失败，炎家村将哀嚎一片。章迎天现在压力很大，不敢轻易去发展其他，只指望着天公作美，让种植户有一个好的收成。
“对，不能急！”炎军重重点头，现在的炎家村，还输不起。
第27章 炎家沟品牌
炎家村各家的蔬菜种植全面展开，全村老幼妇孺都下地帮忙种植，热火朝天的气象，冲走了离别的哀愁。
十多天后，三百多亩蔬菜全部种下。
而炎军家的第二批蔬菜这时也到了收获的季节，李文达带着从炎家村招来的五个员工回到村里。
“福叔，这活累不累？”
“搬运能不累吗？”
“一个月多少钱。”
“不多不多，五千多吧！”
“不少了……”
据家属反应，从炎家村出去的二十五人，绝大部分开始都不适应新的工作，甚至吵着要回来耕田，若不是碍于脸面，估计已经回来一半。
今天李老板带着五人回村，看情景，经过半个月的适应期后他们已经渐渐适应各自的工作。
炎军看到此情此景，脸上也浮现笑容。
“军仔，和你谈一个事。”李文达突然找上门来。
“李老板请说。”炎军。
“你山上不是还有一些鸡鸭吗？我想全包了，不过可能需要分批买走，可以比市场价高两块钱。”李文达道。
回到李文达把炎父送的鸡鸭带回自己餐馆的时候，经过他家大厨的精心烹饪，试菜时餐馆的管理层和朋友一致认为这些鸡鸭鱼味道要比市场的好许多，如果能够引入，对餐馆菜品的品质将提升一个档次。
这次李文达来，除了收购青菜，也想谈妥家禽供应这条线。
炎军先是一愣，然后疑惑道：“我这也没获得供港资格啊！”
相较蔬菜，肉类的供港资格更难获取，尤其是在近两年禽流感、猪瘟的袭击下，肉类入港通行的要求十分苛刻。
“不是送那边，我在内地有几家连锁餐馆，希望能全用你的这边的食材。”李文达解释，但顿了顿又道：“不过如果你能壮大规模，我也非常愿意促成入港，以冷鲜肉的模式入港销售。”
冷鲜肉是这几年兴起的一个概念，与冷冻相比，冷鲜口感更佳，可堪比活鸡，但保质期只有几天。
但要达到冷鲜肉的条件，怕是要购置一套设备，还要配套冷鲜运输车等等，没那么简单。
“扩大养殖规模……我先考虑考虑。”炎军一时没下定决心，之前两年他其实养了不少，结果是白忙活，禽流感风波一来，鸡价一落千丈，半卖半送也没人敢要，最后连饲料钱都还不上，更别说是挣钱，养殖风险太大。
“炎老板，你们炎家沟是一块风水宝地，种什么、养什么都有灵性，你可别错过这样的机会。”李文达劝说。
确实，现在炎家沟的环境变化太大，生态的变化，会给养殖业创造更有利的条件，说是风水宝地也不为过。
“山里的鸡鸭大概一千多只，就全留给李老板吧！”炎军道。
“好咧！合作愉快。”李文达一脸喜色，经济萧条，现在的餐饮业不好做，相信有这了这批食材，一定能够吸引不少顾客。
今天的蔬菜采摘比上次更多一些，收入8万多。
过来帮忙的蔬菜种植户喜上眉梢，仿佛这钱是自家的收入。蔬菜生长周期较短，第一批很快就可以收成，看着炎军家数钱，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
而与此同时，章迎天终于拿到“炎家沟”品牌的注册。
“这是以炎家村合作社的名誉申请下来的商标，属于村集体所有，只能用于炎家沟产、并且通过村集体会议认可的产品，才能使用这个商标。
初期免费授权使用，以后如果炎家沟品牌发展起来，有可能要收取营业额1%到3%的费用，这也是村集体资金的一项收入。
也请炎家沟所有村民珍惜我们集体拥有的品牌，致力于将其打造成为一张亮眼的名片。
目前供港蔬菜的包装已经开始印制，炎家出产的蔬菜将统一使用统一的包装，以‘炎家沟蔬菜系列’推出销售……”
建立统一的炎家沟品牌，这是炎军和章迎天计划中的重要一项。
对于一个走高端销售的产品而言，品牌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不然即便消费者认可你这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产的，下次再想购买也根本买不着。
章迎天在前面认真的讲着，下面的村民却不以为然，大家弄不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也没太重视。
甚至这种品牌包装推广现阶段对大家而言还是一个负担，精致包装的印刷需要钱，品牌的维护也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
炎军很少参加村里的会议，更别提主动发言，但现在看大家没有对“炎家沟”品牌给予足够重视，他还是站了出来强调：“大家别觉得这和自己无关，现阶段只有供港蔬菜需要用上‘炎家沟’的品牌，各家种植户就务必按照规范种植，施肥、喷药这些都务必要按国家规定的执行，一旦被检查出一点问题，炎家沟的品牌就毁了！
相反，如果各家严格遵守要求，给消费者送上最安心最美味的时蔬，消费者自然而然就会记住我们炎家沟……这事关炎家沟的未来发展，请大家认真对待。”
炎军很少参与到集体事务，但如今他在村里说的话还是有一些分量。尤其是那些蔬菜种植家庭，他掌握着供港蔬菜的资格，如果让他不满意，地里的菜只能拉到菜市场贱卖。
“军哥儿放心吧！我们一定严格按照流程来搞！”
“对对……”
蔬菜种植户纷纷表态。
但炎军只看到大家对他的敬畏，依然看不见他们对品牌的重视。不管他和章迎天再三强调，他们依然没有感受到“炎家沟”品牌的重要。
不过这没办法，村民大多都没接触外面的世界，更不清楚品牌的意义和力量。
这种情况下，村中就务必有一个掌舵者守护“炎家沟”这个品牌，不然以后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用“炎家沟”，炎家沟的品牌就毁了！
章迎天还在的话，炎军倒也还放心，但她留在炎家沟的时间只有一年，现在只剩不到十个月，她离开后呢？
炎冠玉他很不放心。
章迎天看村民的反应平淡，村长炎冠玉冷眼旁观，也和炎军一样想到了同样的一个问题。
“我提议成立一个炎家沟品牌监督小组，以后炎家沟品牌的使用、维护将由监督小组负责，并且独立于村组织外，但不具备财务管理的权力，财务依然由村中握持。
考虑到现阶段只有供港蔬菜可以使用炎家沟品牌，炎军又是供港蔬菜的负责人，我提议第一任炎家沟品牌监督小组的组长由炎军担任。
三位村长、我将作为监督小组的代表，协助炎军维护好炎家沟的品牌……大家都表决一下，是否通过这项建议。”
章迎天临时提出一个建议。
第28章 周伟奇
成立炎家沟品牌监督小组？炎军担任组长？
会场上的人都是一愣。
包括炎军自己，也是始料未及，他没想到章迎天突然来这么一下。但随即沉默，表示默许章迎天的安排，炎家沟品牌的重要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后一旦落入炎冠玉手里，他也放心不过。
“高材生日理万机，没这个功夫吧？”炎冠玉本能的抗拒，现在政务上被章迎天架空，声誉上炎军如日中天，他这村长很慌。
“我们的产品不多，炎家沟品牌的维护工作也是不多，完全不影响炎军自己的事务。”章迎天道。
“可村领导就可以管理这些，为什么要独立办一个没多大作用的监督小组？”副村长炎坤不明白问。
“其一，炎军正在负责供港蔬菜的种植，这是本村第一个使用炎家沟品牌的产品，由他亲自负责很合适。其二，独立小组的作用在于互相监督，确保监督小组的先进性。”章迎天张口就来。
实际上却不是这么一个情况，这本应该是村长亲自抓的。
不过炎冠玉不懂这些，三言两语就被糊得一愣一愣，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如果大家没有意见，那么我宣布炎家沟品牌监督小组成立，炎军担任第一任组长。”章迎天宣布道。
炎冠玉几个虽然不太满意这个安排，但他们同样不重视这个什么品牌，加上财务管理的权力还在村的财务里面，炎军担任什么组长自然也就无关紧要。
散会后，炎军和章迎天齐步往回走。
“刚才很抱歉，临时决定成立炎家沟品牌监督小组，让你担任组长，事出突然，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章迎天这时才征询炎军的意见。
“大家对成立品牌不够重视，组建一个品牌监督小组很有必要，章代表的信任，我很荣幸。”炎军一本正经道。
看炎军没有生气，章迎天才松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村口。
副驾驶坐着的是六婶，驾驶位却坐着一个道袍中年，六婶的道友？
经过炎军两人时，六婶还把车窗摇下，打招呼问：“会开完了呢？”
“刚结束。”炎军随口应上一声，看着驾驶位上道袍男人若有所思。
这人的气质看着不简单啊！不由自主就想到当初让丑奴吓唬六婶的事。以前也没听说六婶邀请过什么道人来村里，这突然带一个同行上门，怎么看都不寻常。
同行是冤家，避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邀请到家里做客。
但不等他继续问什么，六婶已经把车窗摇起，驾驶位上的道人看了炎军两人一眼，开车入村。
“开车的道人的谁呀？”章迎天问。
“不认识，估计是头一次到村里来。”炎君随口回应。
那么这道人是谁？
江东市显赫有名的风水大师周伟奇。
今早江城县有一个术士聚会，六婶也在邀请名单中，有幸见识到周大师。
无意中提及自家神庙有鬼祟一事，当然，六婶也没如实说自己被吓得屁滚尿流，稍加修饰了经过。周大师听了居然很感兴趣，于是亲自开车过来一探究竟。
车上，周伟奇看着炎家村的生机盎然目光惊奇，深深一呼吸，只觉得神清气爽，忍不住夸赞道：“你们村倒是一块宝地。”
六婶却不太理解周大师这话什么意思，她在炎家沟生活了几十年，早已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也没感觉到环境的变化，只以为周大师是客套之言，只是回应道：“穷乡僻壤，周大师谬赞了！”
周伟奇一笑，暂也没说什么，按照六婶的指路来到她家。
正要沏茶侍候，周伟奇便打断道：“师妹别麻烦，直接带我到庙里！”
六婶的小神庙中，周伟奇拿着罗盘四处转悠，严肃的脸更显高深莫测。
六婶焚香祭拜后，就小心翼翼的守在一旁。她知道周大师是有真本领的，和她这种半桶水完全不一样。
周伟奇很快就了然于心，感觉有趣道：“我说怎么奇怪，原来是有高人驱小鬼作祟。”
“这……这不可能吧？”六婶不敢置信。
“听你的描述，不像是厉鬼，但孤魂野鬼也不可能有条有理的指示你办事。之前我就有所猜测，现在到了现场，终于可以证实。”周伟奇言之凿凿。
“可这不可能啊！我们村也没谁有这样的本事！”六婶话虽这么说，却已经毛骨悚然。
“你也不必担心，此人应该没有恶意，只是想要达到铲平竹林的目的罢了，也是好心。”周伟奇轻声说。
六婶脸色一阵变换，最后恳求道：“周大师，能不能找出这人是谁？”
周伟奇回道：“你不说，我也好奇这人是谁，世上拥有这种手段的高人，可已经不多。”
掐指一算，咦的一声。
“高人啊！”
当下掐了一个手印，平摁在罗盘上，罗盘上的指针一跳，指向炎军果场的方向。
“这个方向是什么地方？”周伟奇用手指着问。
六婶想了想，才道：“一个果场，不过以前有一片乱葬岗。”
“乱葬岗……带我走一趟。”周伟奇道。
炎军在家里吃过午饭，正往山上走的时候，恰巧碰到正要上山的周伟奇和六婶，心里不免一慌。
“六婶，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呢？这位是……”炎军主动搭讪。
“这位是江东市显赫有名的风水大师，周伟奇周大师。”六婶隆重的介绍周伟奇的身份，然后也顺嘴介绍炎军：“这是果场的主人，炎军，村里的高材生。”
“……周大师你好！”炎军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周大师矜持的回了礼。
“六婶，你们这上山是要看什么呢？”炎军继续试探。
六婶却不明言，含糊其辞说：“我请周大师看看村里的风水。”
“原来这样。”炎军将信将疑，因为顺路，也就陪着他们走上去。
这时周大师拿着罗盘已经走在前面，径直走到一片橙子树特别旺盛的区域后，直接问：“乱葬岗是不是在这块？”
炎军看了六婶一眼，见她一脸惊疑，才知道不是六婶说的。
这片乱葬岗经过山洪肆虐，加上炎军不想浪费土地就种上了果树，早已分不清原来的模样。
周伟奇一个第一次来的外人，上山后直接找到了乱葬岗的位置……这就很玄学。
六婶就迫不及待问：“那东西来自这里吗？”
“出自这里是没错，但到底谁请的，却无法判断。”周伟奇皱眉。
六婶有些着急，忍不住对旁边的炎军问：“军仔，你有没有看到谁到过这？尤其是章代表叫挖机过来三清理那天晚上。”
炎军已经意识到六婶把这周大师叫来的来意，心里有点慌张，但还是强行镇定道：“没有啊！大晚上谁会到这里来，村里人晚上向来不敢到这的，说是怕鬼，但这世界哪有鬼这东西。”
六婶嗤笑，不知天高地厚的读书人。
周伟奇也是笑了笑，但也并没解释什么。
第29章 养殖决心
周伟奇虽然找到乱葬岗，却再也没有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看他一直皱着眉头，炎军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然真找到他头上，和六婶的尴尬倒还是其次，要让村里人知道他能驱使小鬼，怕是要被当做异类，毕竟这是吓人东西。
“高人找不着，但这里倒是一块宝地，无心插柳柳成荫……小兄弟，能不能带我四处转一转？”周伟奇环顾四周，眼中精光闪烁。
炎军有些搞不明白这位大师到底是何用意，却也没理由拒绝，只能带着他四处闲逛。
有意识的想要避开果场的平房，这周大师看着不像凡人，也不知道无叶怪树、丑奴会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但混泥土路直通果场平房，想要避开根本不可能，一行三人很快就来到院门前，翠绿如玉的无叶怪树当下吸引了周伟奇的注意。
“这树怎么只有一片叶子？树干看上去倒是好看。”周伟奇奇道。
“托朋友从国外移植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怎样，不爱长，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炎军随口胡说八道。
“这样啊……”
周伟奇也就好奇一下，并没有太在意。
“真是个好地方啊！如果让资本进入，开发乡村旅游和休闲住宅，炎家村可就不一样。”周伟奇忍不住感慨一句。
“谁会来炎家沟投资啊！穷乡僻壤。”六婶觉得周大师一定是在开玩笑。
炎军却意外的看了周伟奇一眼，他和章迎天的长期规划里面，就有一项针对乡村旅游开发计划，其中也包括休闲住宅的设想……但没想到第一次来的周伟奇居然和他们有不谋而合的想法。
炎家沟的风景美吗？一般，没有什么值得开发的景点，要搞旅游全靠人工开发。
而从地理优势看，江城县郊外的村庄也要比炎家沟要好百倍，真要被开发，也轮不到炎家村。
炎家沟凭什么能让周伟奇有这么高的评价？是当面客套几句，还是真看出了什么来？
炎军的自信是建立在自己手心的风筝图腾上，章迎天虽然参与策划，却也只是一个长期的策划，短期内根本不敢实施，周伟奇这时却一脸笃定的提了出来，似乎断定炎家沟的将来。
“可不一定。这里距江城不过十多公里，道路也修好了，开车只需要十几分钟，旅游开发还是大有作为的。”周伟奇反驳了六婶的看法，看六婶欲言又止，就环视群山道：“说实话，炎家沟的风水格局很一般，这么多年都是穷着过来的没错吧?但说来神奇的是，这的风水格局居然被什么给改变了，这村子就像是得到了什么造化，生活在这的人，将能长寿、平安、富裕，原本一个贫穷落魄的山沟，现在居然成了一块福地，怪哉！”
六婶都已经开始怀疑周大师的能力，这不是胡说八道么？说什么有什么高人驱鬼吓唬她，结果这高人也没影没踪，只给找到一个乱葬岗，现在又吹嘘什么炎家村是福地，她怎么都不知道炎家沟是福地。
炎军内心却是震惊，这周大师……有真本事啊！
长寿、平安、富裕……这些也是风筝图腾带来的吗？周大师不说，连炎军自己都不知情。
“周大师这都能看到，了不得。”炎军忍不住一声称赞。
“小把戏，信则有、不信则讨个吉利。”周伟奇谦虚的罢手。
周伟奇倒也没多留，炎军也没主动邀请他上门做客，在门口驻足一阵，就和六婶下了山。
“呼……”
直到这时候，炎军才吐出一口浊气。别看他刚才一脸淡然，其实内心慌得一匹，还好这周大师的道行不至于未卜先知，否则驱鬼吓唬六婶一事曝光出去，后患无穷。
但谁想到六婶因缘际会把一个正牌神棍带到村里调查当初的事，还险些穿帮。这也给炎军提了一个醒，以后还是要谨慎、低调行事，尤其是涉及到自己秘密的时候。
风筝图腾的神通一旦被人知晓，甚至会惹来杀身之祸。
周伟奇离开炎家沟后，炎军就不再关注此事，以后应该不会有其他的交集，今天虚惊了一场。
晚上家里吃饭的时候，炎军提起李文达让他扩大家禽养殖的建议。
“这能挣钱吗？还不如我种菜。”炎父现实得很。
“如果能比市场价高两块钱，肯定是能挣钱的。”炎军这点倒是可以肯定。
“但这两年家禽市场不景气，风险依然很大。”炎父依然不看好养殖，以前炎军不是没养过，结果呢？白忙活，不赔钱已经是万幸。
“养殖种植哪没有风险呢！”炎军叹道。
“这风险倒是可以承担，但扩大养殖后，质量能否保证？都说无奸不商，李文达能提高收购价格，看中的还是品质。其二，你现在的精力，能否忙得过来？”章迎天提出自己的看法。
“果园里放养的鸡，品质都一样，规模养殖也是一样。精力反倒是一个问题，现在果场、菜地两头跑，很多时候已经忙不过来，真要发展养殖，只能招两个人帮忙打理。”炎军分析。
“这就更搞不得，光是这两人的工钱，一年就快要10万！一只鸡的利润才多少？顶了天就20块钱，养5000鸡才够付他们工钱，这还搞什么搞？”炎父给炎军算了一笔账。
“果场这么大，多养一些就能获利，而且能够创造两个就业岗位，这对村里也是一种贡献。以后供港的话，我们甚至要引入冷鲜肉的生产技术，成立一个小型的家庭式加工厂也能给村里的妇女创造收益。”章迎天有不同的看法。
炎父愣是被怼得没法出声。
章迎天倒不是刻意要炎父难堪，随着蔬菜种植的热潮落下，蔬菜种植平时都是各家自行打理，村中大规模的用工都停止……这人闲了下来，难免会有说三道四的声音。
创造就业是眼下章迎天迫不及待要做的事情。
当然，她也确实认为在李文达承诺比市场价格高2块钱的情况下有利可图，这样的投资是有回报的，不能说怂恿炎军投资。
“好！干吧！爸，明天你找人新建几个鸡舍，原来的几个也加固一下。另外再找三五个人把果场围起来，别让鸡群出去祸害庄稼。”炎军下定了决心。
炎父脸色很不好看，这儿子怕是没救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迟早得出事，得催着柴家那边。
第30章 坦白
柴怜凝最近没怎么联系炎军，她在忙着对无叶怪树的树皮做研究，
而且她有了重大的发现，在这小截树皮里发现大量的珍稀物质，这些物质里含有丰富的药理成分，可对多种病情有特别效果。
可惜这点皮质太少，只能得出一些实验数据，无法再深入实验。
而且她基本确认，这怪树的皮质对自己的病情并没有太大的效果，但她不明白的是，站在这树旁边的时候，身体的不适明明有所舒缓。
或许是自己的研究方向不对。可惜这树长势堪忧，现在还经不起折腾。炎军虽然给她切了一块树皮，但看得出他还是谨慎的，可见这树对他的重要。
“凝儿，别整天呆在屋里，店里也不忙，出去走走。对了，炎家刚来了电话，邀请你上门做客呢！”柴父把女儿从思考中唤醒。
柴怜凝沉默片刻，许久才道：“他们家最近一直在忙，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反而徒增麻烦。”
柴母一脸忧愁，踌躇一阵还是小心问：“凝儿你老实跟爸妈说，你对这炎军到底什么想法？若实在不喜欢，爸妈也不催你，这样两边耽着也不好，咱们再找一个更合适的。”
“他……人挺好的，但我的身体情况你们不是不知道，我不能耽误他。”柴怜凝轻声细语。
“这……”柴父柴母心疼又无言以对，有些话也不便对女儿讲，一脸难色。
“既然伯父伯母邀请，我去一趟吧！”柴怜凝最后道。
知道炎军最近都忙，柴怜凝也没让过来接送，而是亲自开了家里的车来到炎家村。
先把母亲准备的礼物送炎军家，从炎母嘴里得知炎军正在果场建设鸡舍，就独自上了山。
在经过无叶怪树时，忍不住驻足观察一会，身体的不适果然有所好转。
被切去皮肤的位置已经愈合，所幸没有给它造成伤害。但树干上依然只有一片翠绿的叶子，也不见生长半寸，还真是一棵怪树。
本想着只看一眼就去找炎军，但久违的舒适，让她一时忘了时间，一个人在无叶怪树面前呆了十几分钟。
还是炎军接到母亲的电话，又久久不见她上来，担心她找不着路，返回果场平房才见她一个人蹲在无叶怪树面前发呆，愣了愣，才上前去打趣：“我这树是什么宝贝不成？要不要给你搬张凳子在旁边坐着？”
柴怜凝听见声音一惊，回头看是炎军才放松下来，不好意思的捋了捋发梢说：“不好意思，看入神了……不过这树确实是一个好宝贝，要好好培养。”
“此话怎讲？”炎军反倒是好奇起来。他知道这树不简单，但具体有什么用处，宝贝在什么地方，却也是一无所知。
“经我检测，这树的皮质含有大量的药理成分，预计对许多症状有较好的治疗特效……可惜这树还太小，没法进行更多的实验，一定要好好把它照顾好，将来或许能为医学界带来惊喜。”柴怜凝认真道。
“哦？”炎君倒也稀奇，这树皮还能药用？但总不能把它剥皮抽筋，万一它跑了怎么办……
“正在建鸡舍，要不要去看看？”炎军发出邀请，鸡舍的建设采用现代化的设计，他需要在场监督。
“好啊！”柴怜凝欣然接受。
她对这些都很好奇，但也谈不上多少兴趣，更多时候都只是站在一边轻笑的看着。
村里的叔伯倒是没少开他们玩笑，问什么时候能喝他们的喜酒，极力撮合。倒不是他们八婆，只是在他们看来，相亲后还相互来往，已经代表双方接受这门亲事，农村上一辈人里面，可没什么谈恋爱的概念，相过亲双方没意见就把婚给结了。
柴怜凝只能红着脸应付过去，她脸皮薄得很。
吃过午饭，炎军才得空陪她在山涧散步。
“对不起。”柴怜凝突然打破沉默。
“……嗯？好好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炎军有些懵。
“我从小体弱，身患怪病一直无法治愈，有神医断定，我有很大可能活不过三十岁……相亲的时候我们没有说出实情，欺骗了你们家的感情，真的很抱歉。”柴怜凝终于还是袒露了心扉，这也是她思考许久后，今天同意过来的目的。
柴父才母的想法是，先让他们结婚，留下一男半女，以后的事情再顺其自然。
柴怜凝对炎军也谈不上喜欢，但至少存在好感。现在两家都在催着他们结婚，柴怜凝却不能继续隐瞒下去，在炎军面前她时刻都有欺骗的不安。
这在她看来是一种诈骗。
现在把实情说出了口，柴怜凝才松了一口气。欺骗的罪恶感没了，却怎么有一种惆然若失？
一直以来，因为身体的缘故，她对爱情没有任何憧憬，更多的精力都用在学习药理方面。但这段时间一来，炎军的出现却给了她一些情感的幻想。现在之间没有太深的感情，但结婚后，有了家庭，有了子女，临死前还能感受一把爱情，或许此生才会无憾吧……
但她的内心的不安，最终还是让她选择把一切告知。
不能说女方因为身患绝症，男方就一定放弃。
但两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甚至连情侣关系都不算，炎军就没有任何义务肩负这份责任。
都是成年人，自有成年人的理智，偶像剧中的生死相依，用不到他们身上。
炎军内心剧震，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美丽中略带踌躇的憔悴伊人。他终于明白天上怎么会掉下一个‘柴妹妹’，也终于明白柴家为什么没有对他提出任何要求，以柴家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女婿找不到？反而找他一个已经在农村落地生根的老实人……
这对他，乃至对整个炎家而言，都是非常不公平的，这份责任实在太沉重。
动怒吗？
如果柴怜凝婚后再将真相告知，他难免也会羞怒。
但现在在感情发生前把真相告知，炎军没法生气，心中也只有怜悯，亦无法接受这天妒红颜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