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我愿意
教堂门口,杨靖儿一身纯白,惊艳亮相,身后的暖阳铺洒而下,仿佛整个人都发着亮光……
婚纱好像有一种魔力,它能够将女人霎时罩上一层温暖、柔情,让她美轮美奂,在场的……无不被她的美丽折服。
眼前鲜红色绒布的尽头,是那个心里只有她的傻小子,杨靖儿缓缓抬眸,嘴角上扬,幸福洋溢脸颊,两侧……掌声雷动……
她手捧鲜花,迈开步子,即使……没有父亲相送,即使……这红毯之上,只有她一人,那又如何,这步子……坚定得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一刻减缓。
熊智宸双眸泛泪,这个梦寐以求的瞬间,此刻就这么展现眼前,直到杨靖儿走到离自己不到十公分,捉住了那双带有温度的手,他才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二人面对神父,两只手轻放于圣经之上……
神父道: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台下一片寂静,安桐……正激动地擦拭泪花。
接着,神父对杨靖儿说:“新娘,杨靖儿,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你……愿意吗?”
杨靖儿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我愿意!”
熊智宸始终含情脉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神父转过头:“新郎熊智宸,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你……愿意吗?”
熊智宸笑意浓浓答:“我愿意。”
接着,神父对众人说:“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众人喜笑颜开:“愿意!”
“请新人相对而立!”神父道。
随即……递过一份书稿:“新郎!请对新娘念出上面的誓言。”
熊智宸缓缓打开,扫视着那一份誓言许久没有念,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杨靖儿也不明就里,无辜地瞪着大眼睛。
突然,熊智宸合上书稿,面向两侧的来宾,娓娓道来:“我旁边的这位,大伙儿都不陌生,你们都知道她聪明、能干,但是……在我心里,”他转头面向杨靖儿,缓缓走去,“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今日,她愿意成为我得妻子,我熊智宸倍感珍惜,所以……接下来的誓言,天地可证!山河可鉴!”
杨靖儿咬紧牙关,控制着眼里感动的泪珠。
熊智宸打开书稿,站得笔直,铿锵有力地说:“我熊智宸,在此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杨靖儿的泪终于夺眶,可她却没有去擦,因为这滴泪……是多么的幸福……
神父又将书稿递予杨靖儿手中:“新娘,请对新郎念出上面的誓言!”
杨靖儿双手捧着,瞄了一眼熊智宸,低头道:“我杨靖儿,在此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阿门!请新郎新娘交换婚戒……”
二人相对,将戒指戴在对方的无名指上,以此……约束刚刚的誓言。
神父怀抱圣经于胸前道:“新娘新郎互相发誓并接受了戒指.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妇上帝将你们结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新郎,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熊智宸垂目,正看到了杨靖儿粲笑的星眸,轻捻着她佩戴戒指的左手,俯身……
杨靖儿微微仰头,迎上了那片温热、柔软的唇……
台下,掌声阵阵,安桐、思睿,石头、小红……激动得眼泪汪汪……
而坐在后排的思楠,不知何时,也湿了眼眶……是恨吗?还是……
可那张脸依旧冷漠,她垂头,随即转身离开,柴伯庸想要拉住,却扑了个空,只得跟了上去!
“思楠?思楠……”
她的步伐极快,柴伯庸好不容易才抓着了她:“你看,我说你不要来吧!弄得自己满肚子气!”
“谁说我满肚子气了?你没见吗?婚礼已经结束了!”思楠放缓了步子,边走边说。
柴伯庸将信将疑,探着脖子看她脸色:“是吗?”
思楠扭头看向江边,懒得理他……
柴伯庸与她同肩,安步当车,走了许久,见思楠一句话都没有,他开了口:“一会儿我带你去吃西餐吧!美乐斯的婚宴舞会……咱们就不要去了!”
思楠突然转头:“为什么不去,我只是出来透透气,那场舞会……我必须去!”
“为什么?”柴伯庸疑惑不解。
思楠面向他,冷若冰霜:“此刻的他们……最没有防备!”
柴伯庸眉间一皱:“你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人家请了你,哪里有不去的道理,你……就别自作聪明了!”思楠打断了他的话,继续向前,闲庭信步,向美乐斯走去……
柴伯庸望着她的背影,冷面沉默,停顿片刻,碎步跟了上去……
美乐斯外布满红绸,喜气扬天,杨靖儿一袭红装,与熊智宸在门前笑脸相迎往来宾客。
思楠挽着柴伯庸,缓缓而至,表情依旧冷漠。
杨靖儿见着思楠,木木地立在门口几秒,眼里霎时有了泪光,因为……这杯喜酒,她从未奢望过思楠会来喝。
“恭喜恭喜!恭喜啊……智宸!”
柴伯庸谄笑,拍着熊智宸的肩,吊着嗓子,拉回杨靖儿的神。
“谢谢!伯庸……里面请!”熊智宸道。
柴伯庸点头致礼,牵着思楠进入美乐斯,与杨靖儿擦肩而过之时,杨靖儿开了口:
“思楠……谢谢你!”
思楠转头,与她四目相对,看似一头雾水:“谢我?”
“嗯!”杨靖儿含着泪点点头,“谢谢你,来参加我得婚礼,我真的……真的很开心,因为……你对我来说,是无人替代的!”
思楠的瞳孔轻微抖动,可脸面却没有一丝涟漪,冷漠着转身……进入美乐斯……
可那双眼里,分明有光闪过……
第257章 哄不好的那种
杨靖儿望着思楠冰冷的背影,怅然若失......
熊智宸走到她身后,搂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别太失落,思楠来了,就该高兴,不是吗?”
杨靖儿无奈低头,抿嘴苦笑。
“少当家、少夫人恭喜!恭喜呀!”
一个声音打破二人的思绪,惊得他们猛回头,原来......是辛洁......
“多谢辛小姐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真是倍感荣幸!”熊智宸跟她客套着。
“!”辛洁摆手道,“少当家这就抬举我了,诺,靖儿,这是我给你挑得新婚礼物!”
杨靖儿顿了顿,许是没有想到与自己交集甚少的辛洁会特意准备礼物吧!
她看看智宸,甜笑起来,接过那小小的礼盒:“辛小姐客气了!”
“靖儿你哪里的话,我们......不是朋友嘛!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辛洁咧开的嘴角快扯满整张脸了。
杨靖儿没办法,缓缓打开,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银质胸针,纯洁无瑕,看样式......像是一株盛开的梅花,杨靖儿心头咯噔一下。
“靖儿,看你偏爱银类手势,所以.......我请工人特意打造的,还......和你心意吗?”辛洁探头试探,那嫣然而笑的样子倒真诚的很。
“当然喜欢,尤其是上面的梅花,是我最喜欢的!”杨靖儿故意这么提。
“呵呵呵......”辛洁掩嘴一笑,没有接她的话。
一旁的熊智宸开了口:“辛洁,里面的好酒都备上了,别站这儿了,快里进去吧!”
“好!”说罢,与他们点头致礼,正要进入美乐斯。
不知哪里刮来一阵风,撩动起她的顺直的黑发,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杨靖儿的眼睛霎时瞪圆看向她,也就一秒,又变得温柔:“辛小姐快里面请吧,小心着凉!”
“嗯!”辛洁点头微笑。
在她进去的一瞬间,杨靖儿的笑缓缓收拢,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地摆动瞳孔......
因为,当初她送给川岛樱花的那件沉香木雕,被她特意洒了月麟香汁,月麟香虽不是特别浓郁,却留香更为持久,若说沉香在上流社会用得人多,那这沉香中掺杂着月麟香就不多见了!
就在刚才的那一阵风中,杨靖儿清晰地闻到这香,难道......潜伏于他们身边的川岛樱花就是辛洁?
熊智宸扭头,见杨靖儿魂不守舍的,担心地问:“靖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杨靖儿猛地回过神,刚要开口,又咽了回去:“没......没什么事。”
说罢,又笑脸盈盈,毕竟.....这只是她的怀疑,更何况,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也不想给智宸任何压力......
美乐斯里,灯火辉煌,纯净的钢琴与优雅大提琴完美融合,令人舒畅......
人们个个儿盛装出席,杨靖儿红装着身,注定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即使点缀红唇,也没有半分妖艳之感。
此时,司仪缓缓走上舞池中央的话筒前,大伙儿见状,纷纷端着酒杯,驻足停止了聊天。
“首先,我代表熊家感谢各位宾客的到来,为表诚意,熊家准备了上等的美食和美酒,请大家不用客气,尽情享用!”司仪道。
“啪啪啪......”台下掌声不停,冲着新人的祝福之音层出不穷.......
“接下来,我们有请新娘、新郎来跳今天的第一支舞!”司仪挥起右臂,指着熊智宸的方向。
杨靖儿低头抿嘴,竟有一丝娇媚......
熊智宸轻捻她的指尖,缓缓......走入舞池......
人们围成一圈,欣赏着眼前的这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琴音在演奏者的指尖跳动,那悦耳也随之缓缓流入耳畔,二人踏着这份动听,舞步时而轻快,时而平和......
杨靖儿的裙摆仿佛像绚丽多彩的蝴蝶般飞舞着,像婀娜多姿的柳条样扭动着,美得让人陶醉,让人入迷,让人不忍心去打破这一幅唯美的画卷。
二人四目相对,深情款款,即便周遭赞声一片,他们也只看得到对方......
随着舞会的进行,渐渐的,舞池里的人多了起来,大伙儿都尽情舞蹈、欢愉......
演奏处,传来一首欢快舞曲,舞池瞬时开始沸腾,舞伴也开始交错。
辛洁拉着他的舞伴,似乎在故意挪向思睿,就在大伙旋转交换舞伴之间,她顺势抓住了思睿的手,另一只搭在他的肩上......
而转走的安桐,眼神瞥着他们,确实......把不舒服写在了脸上。
“思睿,如今想要和你跳一支舞,还真是不容易啊!”辛洁拈花一笑,仰头调侃道。
思睿随音乐晃动身体,眼神瞟向一边的安桐,心不在焉道:“辛小姐这话我受之有愧,如今乱世,你的酒庄还能做得有声有色,不到半年,就成为商界的佼佼者,和你跳舞,才是我高攀了!”
“嘻嘻嘻......”辛洁颔首而笑,又顺着他目光的方向,道:“看来.....白会长对安桐小姐,甚是喜爱呀!”
思睿转过头,迎上她炯炯的目光,表情停顿,也就一瞬又弯起了眉眼:“辛小姐,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慧眼!”
辛洁冁然而笑的脸微微僵硬,许是她没有料到,思睿会如此毫不避讳他对安桐的感情吧......
“呵呵呵......真是羡慕安桐小姐,能得到您的青睐!”辛洁道。
“也是!”思睿接着她的话,“不过,不是她得到了我的青睐,是我幸运,如了她的青眼......”
听到这话,辛洁沉默,尴尬地低下了头......
也就在此时,节奏再次欢快,舞伴旋转,回归原位。
安桐忽闪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思睿,一言不发。
“干嘛......这么看着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思睿装作一脸无辜。
安桐却将头扭向,嘟囔着:“没有!”
思睿竟挑起了一根眉毛,坏笑道:“呦!这是......吃醋了?”
“嗬!”安桐冷笑一声,直直迎上他的眼睛,“对!吃醋了,哄不好的那种!”
“呵呵呵......”思睿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舔了舔嘴唇,盯着她颈间的那串珍珠项链,转移起了话题,柔目道,“很漂亮,适合你!”
安桐低头,明白了他的意思,说来......这也是她头一次为他戴上这串项链。
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起来......
而在不远处,思楠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冰冷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很快,她就转眸,瞟向别处......
第258章 你可以随便使唤
入夜,美乐斯依旧笙歌载舞......
笑了一整天,杨靖儿的嘴都僵硬了,给熊智宸使了个眼色,便溜到吧台,一屁股做了下来,穿着高跟鞋的叫脚,似乎霎时又麻又胀,不禁仰天长叹:“妈妈呀!老娘今天得掉十斤肉吧!”
“噗......”吧台调酒的师傅笑喷,见她恶狠狠看向自己,立刻又憋了回去。
杨靖儿瞅了他一眼,扭过头,恰好看见正独自一人饮酒的思楠,她咬了咬嘴唇,捻起一杯红酒,鼓足了勇气向她走去......
“思楠?我可以坐下来吗?”
思楠听音,不屑地抬头,将她打量一遍,冷笑一声:“嗬!怕是少夫人幸福过了头,不知道这美乐斯是你的地盘吗?您如果想坐,还用得着问我吗?”
杨靖儿鼻息呼气,顿了顿,坐在她旁边。
思楠似乎没有想说话的意思,头扭向另一边......
“思楠,”许久,杨靖儿开了口,“今天能看见你出现,我真的很开心!”
“你已经说过了!”思楠冷冷地回答。
杨靖儿嘬了口红酒,抬头望向不远处正谄笑应酬的柴伯庸,眉间一蹙:“你觉得......柴伯庸值得托付一生吗?”
听到这话,思楠不屑一顾的脸微微颤动,与杨靖儿目光交汇,停顿一下,接着竟然笑了起来:“你忘了吗?我们已经订婚了,自然是觉得他可以托付一生!”
虽说杨靖儿与思楠分道扬镳了这么久,但她还是一眼能看穿思楠的逞强好胜......
“我没忘,我只是......只是......”杨靖儿不能告诉她真相,却又想让她远离柴伯庸,以至于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只是什么?只是你结婚了,就想阻碍别人的幸福吗?还是你根本......不想看到我幸福?”思楠始终面不改色,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杨靖儿用力摇头:“不,我想要你幸福,所以才不想你和柴伯庸结婚!”
思楠瞳孔微微震动,似乎听开了她的言外之意:“哦?那我得听听......为什么?”
“因为,”杨靖儿再一次如鲠在喉,“因为.....因为你不爱他!怎么会幸福呢?”
思楠探着的身子渐渐缩回,舒服地靠在椅背:“杨靖儿,你总爱自作聪明,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爱他!”
“我......”
思楠扬着下巴,提着手包起身,向前走两步,冷冷回眸:“今天我来这儿,不是来祝福你的,是让我更清楚,你有多幸福,我就有多痛苦。这些建立在痛苦之上的幸福,我总能找到机会,让你还给我!”
她的一字一句,刺痛着杨靖儿的心,自己的幸福竟滋养着她的仇恨,听着......真是讽刺。
思楠刚转身,杨靖儿道:“即便如此,刚刚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不劝你回头,只是不希望......你连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都搭上!”
这话,让思楠心头一紧,冰霜般的脸颊似乎泛起一丝波澜,又很快消逝,接着大步向前,出了美乐斯......
杨靖儿无奈叹气,她不敢想象,如果思楠知道柴伯庸是日本人,会怎么样?如果知道自己就是她做梦都想抓住的鹏雁,又会怎么样?......
“少夫人?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辛洁一句话,拉回杨靖儿怅然若失的魂魄。
她立即露出商业微笑:“哦,没什么,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吧!”
“也是,”辛洁自然地坐上了思楠刚刚的位子,“在国外待得时间久了,很少参加婚礼,你和少当家的这场婚礼,真是令人难忘,相必,靖儿你......虽然受累,却是幸福的受累吧!”
杨靖儿面向她,颔首点头,也不忘抿嘴假笑......
“对了!”辛洁看上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最近的码头可不太安生,不知熊家有没有受到牵连。”
“不安生?”杨靖儿的脸变得阴沉,因为她并没有听说什么。
“看来您还没有听说......”辛洁轻抿一口酒,看似引着杨靖儿去问。
杨靖儿看着她,目光如炬,本就怀疑她,如今她故意在自己面前挖坑,还真是高明呢!
“的确没听到什么!不过......熊家码头一切照旧,”杨靖儿道,“听说辛小姐也与码头合作,您放心,我会嘱咐智宸,格外留意您的货。”
“呵呵呵......那倒不必,是我......多虑了!”辛洁许是没想到杨靖儿不接她的话,有些结巴着说。
“对了辛小姐,我一直很好奇,你年纪轻轻,就在国外闯出了一片天地,为何......还要回来呢?毕竟现在这个时期,我们国家如此动荡不安。”杨靖儿看似和她聊起了家常。
辛洁的嘴唇微微抽搐,眼睛似有一点躲闪,可这微妙的表情变化,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人呢,不能忘本,我的家在这儿,终究是要回来的,”辛洁看向杨靖儿,“况且,作为商人,能造福同胞,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杨靖儿皮笑肉不笑地举起酒杯:“辛小姐鸿鹄之志,我杨靖儿自愧不如,来!我敬你!”
“叮!”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后,辛洁道:“靖儿你才是我最羡慕的人!”
“哦?”杨靖儿挑眉,“这话......怎么说?”
“实不相瞒,我可听过许多关于你的传说,最初在宴会上一舞让人们记住了熊家的未来少夫人,接着千里寻夫一起赈灾险些送命,后冒着大火只为给少当家取他重要的照片......人人都说熊家的少当家在少夫人面前就成了小绵羊,可在我眼里,少夫人也是敢爱敢恨的大丈夫!”
杨靖儿听着她的话,虽脸上的假笑一直存在,心底.....却犯起了嘀咕:这个辛洁,竟然对他们的过去了如指掌,让人不寒而栗......
“辛小姐过奖了,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也是如此伉俪情深的,什么大丈夫,我们不过......是在好好过日子罢了!”
“如此轰轰烈烈,却被靖儿你说得这般平淡无奇,真是太谦虚了!”辛洁举起杯,边饮酒,边说。
杨靖儿也吸入一口酒,这样的客套话,她懒得去接。
窗外......月朗星稀,杨靖儿与熊智宸送走了最后的客人,似泄了气一般,耷拉着胳膊,双目无神......
“少当家、少夫人,到家啦!”石头的车停在熊府门前。
杨靖儿开门,脱掉高跟鞋,“啪啪啪......”走在水泥路上......
突然,身后的熊智宸一把将她抱起来,埋怨着:“你呀!不会说话吗?现在......我可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了,你可以随便使唤......”
说着,粲笑着向前走去......
杨靖儿低头沉在他的肩,一切好像和那晚一样,其实......都不一样了......
第259章 希望我想的是对的
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入耳畔,熊智宸正在里面洗去一身的疲惫......
杨靖儿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小红布置的婚房,绣着凤鸾的大红被褥铺满整张床,连枕头都是真丝面料,还真是奢华,可她实在没了力气去欣赏,一头栽进软绵绵的枕头,眼皮似乎更是不听话得拍打眼眶,不知何时......就关上了那双星眸。
“靖儿,水放好了,你去......”熊智宸一身深蓝色睡衣,擦着滴答掉水的头发,正说着,一抬头便看到了酣然入梦的杨靖儿。
“嗬!”他无奈一笑,能在新婚之夜就这么睡着的,恐怕只有杨靖儿了吧!
他缓缓挪向床边,轻手轻脚为她盖上棉被,在她额间“蜻蜓点水”般一吻,满眼宠溺,不自觉微扬着嘴角。
就这样呆呆端详了她许久,才关了床头灯,很快便如梦,想必......他也累坏了吧!
新婚之后的几天,整个熊府沉溺在甜蜜里,似乎令人忘了......战争的魔爪,正一点一点伸向上海。
“小红!有吃的吗?好饿呀!”杨靖儿午睡过后,惺忪着睡眼,端着杯水,“哒哒哒”走下楼梯。
熊智宸正翘着二郎腿,边看报纸,边牢骚着:“中午刚吃完,这就又饿啦?真不愧是个无底洞啊!”
“切!”杨靖儿白了他一眼,径自走向餐厅,“小红,到底......”
她的嘴型停顿,被眼前的一幕差点惊掉了手中的水杯。
餐桌上,满满当当的礼物盒,小红那矮小的个子,简直被挡得什么看不着了!
“这......这些都是什么呀?”杨靖儿疑惑地问。
小红这才从“礼物山”的一侧探出个脑袋:“礼物呀!您和少当家的新婚礼物,一直还没有整理记录呢!今天正好有空,就都拿出来整理一下!”
“哦!”杨靖儿嫌弃地走过餐桌,准备进厨房找找看有什么吃的。
忽然,她的余光扫在了一个小礼盒上,她缓缓侧过身子,那......是辛洁送的梅花胸针。
杨靖儿脸颊严肃起来,上前拿过礼盒,缓缓打开,盯着这枚胸针,思绪万千......
“哇!这枚用银做得胸针真好看,诶?少夫人怎么没有署名?是谁送的?”小红不知何时挨在她身体一侧,饶有兴致的打量。
熊智宸听着他们的谈话,随意回答道:“那是辛洁在美乐斯门口送的!”
“辛小姐?”小红道,“果然眼光独到呢,看来少夫人也喜欢,才这么爱不释手吧?”
杨靖儿看看小红,皮笑肉不笑......
“我只是喜欢梅花罢了!”杨靖儿嘀咕着,“啪!”合上了礼物盒。
“梅花?”小红的眼睛霎时有了光,“少夫人,这可不是梅花!”
杨靖儿猛地看向她:“不是梅花?怎么可能......看这雕刻的样子,就是梅花吧!”
说着,立刻再次打开礼物盒,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不是不是!”小红连连摆手,接过她手中的礼物盒,“少夫人您问我就算问着了,我的老家可在梅花之乡,这梅花最为常见的就是红色,但其实也有其他颜色,当然银质雕刻就没有颜色之分了,但是,梅花花梗短,花瓣呈圆形,最主要的......是花瓣顶部是无裂缺的!”
“少夫人你看,”随着小红的话,杨靖儿凑近一点,“先不说这支花的花梗长,每片花瓣顶部都有裂缺,而且梅花几乎没有花柄,花大多是贴着枝干开的,不像这个,开在这么长的花柄上,脑袋还有些耷拉着呢!”
杨靖儿听到这里,眼睛缓缓看向一边,眉头紧锁,小声不解道:“不是梅花......那会是什么花呢?”
“你管它是什么呢!好看不就行了?”熊智宸被她们的谈话吸引过来,食指怼着杨靖儿的脑袋,调侃着。
杨靖儿仿佛被他一下子点醒了一般,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熊智宸在一旁摆弄礼盒,并未察觉!
“小红,我想吃蟹壳黄,你去帮我买吧!”
杨靖儿此话一出,熊智宸扒拉礼物的手停顿下来,因为以她的性格,不会这样使唤别人,即便小红是下人。
他猛地扭头,果然看到了一张极不自然的脸。
“哦......好......好的,我现在就去。”虽然小红也有些诧异,也没多想,匆匆出了门。
杨靖儿扭头,探着脖子看小红走远了,刚要对熊智宸开口,没想到他却先冲了过来:“靖儿,发生什么事了?”
“智宸,我怀疑......辛洁,就是川岛樱花!”杨靖儿盯着他。
“什么?”熊智宸瞪圆的眼睛显然想都没有想过,“你......你怎么知道?”
杨靖儿低头回忆:“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在我离开影院的那天,送给川岛樱花一个安神的沉香木摆件!”
“所以呢?”
“我在摆件上还淋了一种香料月麟香,这种香虽没有特别浓郁,但是只要从跟前经过,便会留香,并且更为持久!婚礼舞会那天,辛洁从我身边过,我就闻到了!”说着杨靖儿转头迎上智宸的目光。
“仅凭这一点......你就确定是她吗?”熊智宸有些怀疑。
“所以,我们得去验证!”杨靖儿正颜厉色,“智宸,你认识比较厉害的打造银器的师傅吗?”
熊智宸点点头:“要说银匠铺,上海有很多,不过大都是小作坊,要说有资历的,也就那么几家!”
“走!你现在带我去!”杨靖儿想都没想,就拉起他的手。
“啊?”熊智宸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揪出了门,“为......为什么呀?”
“这个胸针是关键,希望我想得是对的!”杨靖儿边走边说......
熊智宸的汽车在各大主街道穿梭,已经走访了三家银铺,也没有半点收获。
“靖儿,就剩租界这一家了,如果也不是他们打造的,可就大海捞针了!”熊智宸面露难色。
杨靖儿手托下巴,望向车窗外,久久没有回答......
“不过你放心,今天查不出来,我就让熊家的兄弟出动,一定能查出出处,你呀!就别愁眉苦脸的了,小心长皱纹,成小老太婆了!”熊智宸调节着她的心情。
“切!”杨靖儿破颜一笑,不甘示弱,“你再唠叨啊,就成小老头了!”
车......缓缓停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银匠铺......
杨靖儿拿着礼品盒,深呼吸,与熊智宸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第260章 他就是突破口
“没错,这枚胸针是我做的!”
杨靖儿刚刚打开礼品盒,银匠师傅便笃定道。
“您再看看,确定吗?”熊智宸说。
师傅拿起胸针:“确定,因为这个雕刻花色,是人家给得图片我照着雕的,样式特别,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图片?”杨靖儿道,“这张图还在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这个嘛......”银匠师傅有些面露难色。
熊智宸走近几步,伸出了手与他假意握手,实则在掌心,已经放了几张钱:“师傅,行个方便,我们就看一眼,没别的意思。”
那银匠师傅在触得那钱的时候,表情微颤,又冁然而笑道:“好......我去找一找......”
“有劳了!”
杨靖儿扭头,不解地望向略带得意的熊智宸......
二人坐在桌前,等了良久,银匠师傅却迟迟没有回来。
杨靖儿坐卧不宁:“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会不会......”
“不好意思,少当家的久等了,”突然从后门进来的银匠师傅打断了她的话,“那张图纸.....不知为何,找不到了,好像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熊智宸皱紧了眉眼,“师傅......是不是我们好言相说,不太管用啊!还是你对熊家……有什么误解?”
熊智宸的音调越来越沉,脸色也变了,吓得那师傅一个劲儿地摆手。
“不敢不敢,我哪里敢在少当家面前造次,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所有客户要求的图纸都整理在同一个地方,以前......也没有图纸消失的情况啊!”
“啧!”熊智宸攥紧拳头,差点抡在他脑袋上,杨靖儿故意挡在他身前,温柔着声音:“师傅,您还记得......来打造这枚胸针的人,长什么样子吗?或者您......认识他吗?”
银匠师傅眯眼回忆着:“嘶......是个男人,个头倒不高,戴着个黑色礼帽,没什么表情,扔下图纸和钱,说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然后就走了!”
“男人?”杨靖儿疑惑。
银匠师傅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男人,对了......听他的口音很奇怪,不像是我们本地人!”
“那来取成品的人,也是他吗?”熊智宸问。
“诶呀,这我就不清楚了,那天我不在,是店里的员工小满招呼的!”
“小满现在在前厅吗?”杨靖儿继续装温柔,“可以......叫他过来吗?”
银匠师傅爽快答应......
小满此人,说他瘦骨嶙峋一点也不过分,见着杨靖儿和熊智宸,畏头畏脑,飘忽不定的眼神放在哪儿都觉得不合适。
熊智宸刚迈出第一步,就被杨靖儿阻止了。
只见她笑脸盈盈,探着脖子,轻声道:“你……叫小满?”
“嗯!”他没有抬头回答着。
杨靖儿拿出胸针,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认识这枚胸针吗?”
小满撩起眼皮,只瞟了一眼,就立刻低下了头:“认……认识!”
“那你还记得,来领走这枚胸针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杨靖儿接着问。
谁知,小满竟然微微倾斜他瘦干的脸颊,似乎正想看银匠师傅。
“少夫人问,你就答,真是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银匠师傅突然这么说,吓得小满一哆嗦。
熊智宸抬眼,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是……是个男人!”小满道。
“男人?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或者是……有什么特征?”杨不遗余力地问着。
小满的头含得更低了,只是摇头,没有回答。
银匠师傅恨铁不成钢一般呵斥道:“没用!问两句话就吓成这样,能成什么器候!滚去前厅!”
杨靖儿望向刚刚还客气无比的老板,怎么在员工面前……如此疾言厉色!
小满点头致意后,匆匆溜回了前厅……
“诶?可是……”
杨靖儿不放弃,正要叫住小满,却被熊智宸抓住了手。
只见他冲着老板粲然一笑:“既然他也不知道,那我们就告辞了,今天……真是打扰您了!”
银匠师傅顿了顿,随即道:“少当家哪里的话,不打扰的!”
接着,便将杨靖儿拉出了银店……
刚上车,杨靖儿就忍不住说:“喂!那个小满肯定有问题,为什么不让继续问呀?”
熊智宸无奈深呼吸:“你都看出来有问题了,还咄咄逼人,人家能告诉你吗?”
“那……”杨靖儿鼓着腮帮子,“那怎么办?”
熊智宸启动汽车缓缓开动,拐入那银店的视觉死角,便熄了火。
杨靖儿不明就里,环顾了四周,问:“你这是干什么?不……不回家吗?”
“当然不回,既然要查,怎么能这么快就放弃啊?”熊智宸吊着嗓子,凑近道。
“呵,谁放弃了!”杨靖儿看他得意扬扬的样子,冷笑着。
熊智宸的脸渐渐严肃起来:“这个银匠师傅,两面三刀,一定有问题,而那个小满畏畏缩缩,大多是因为老板在侧的缘故,他就是突破口,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下班。”
杨靖儿即刻来了精神:“不愧是飓风,处变不惊,在下佩服啊!”
“得了吧你,”熊智宸一把打掉了她作揖的拳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这么久了,你也算是地下工作者的老人了,刚刚那种情况,怎么不知道以退为进呢?”
“我……我……”杨靖儿无语凝噎,双唇紧闭,尴尬地扭头望向车窗之外!
熊智宸得逞一般,笑了起来……
黄昏渐至,地处租界的这条商业街随着暮色,开始了一整日的收尾阶段。
杨靖儿和熊智宸出了汽车,躲在银店对面的石柱后,观察着他们的动静……
终于,小满下班了,颓着身躯缓缓走在了大街上。
杨靖儿与熊智宸对视一眼,远远跟了上去。
不知是他无家可归,还是家与工作的地方相距甚远,他们跟着小满在弄堂里左右穿梭,愣是走到天全黑了……
“哎……还得走多久啊,累死老娘了,我们要不直接上去拦住他问吧!”杨靖儿小声嘟囔着。
熊智宸扶着她的胳膊:“靖儿,你先待在这儿,我去跟!”
“算了!一起走吧!”杨靖儿也就是发发牢骚,事情孰轻孰重,她掂量得很清楚……
“呦!小满,你终于出现了!”
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惊得他们二人猛地躲进角落。
熊智宸探出头,缩起眼眶,观察着弄堂尽头的动静……
第261章 光明正大的去
“你......你们要干什么......”小满向后缩着步子,颤抖的声音显着他的害怕!
“干什么?”几个混混的头目胁肩冷笑,“你说我们要干什么?你这......借的钱,什么时候还呐?”
小满虽恐慌万状,却突然提高了嗓音:“钱?前几日明明就已经还给你了呀?”
“喂!大哥,”混混凑近几步,“借钱不要利息的啊?你那天还的是利息,今天得还本金了!”
“什么?你......你们仗势欺人,我给你们还的本就是之前说好的利息与本金,这.....这怎么就反口了呢?”小满气得喘着粗气。
“啊哈哈哈......”混混突然仰天长笑,“对付你,还用仗势吗?你可别忘了,你那躺在床上病恹恹的老婆,还等着你呢!快!把钱拿出来!”
小满似乎被人抓住了命门,竟哀求了起来:“大哥......大......大哥,您行行好,再宽限我几天,我现在......现在真没有!”
那混混根本不相信,一把推开他,小满猛地瘫坐在地。
“没钱?前几日怎么就突然能拿出那么多钱了?一定是攀上了什么贵亲戚,总之,今天你要是不还钱的话……弟兄们的手可都痒痒了!”
“没.....真的没有了......”小满带着哭腔。
那混混的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磨牙凿齿道:“看来,你还真想吃点儿苦头,兄弟们,给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是因为眼前......熊智宸竟扶起了小满,甚至还为他掸去身上的灰。
那些个混混,僵硬着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角落里的杨靖儿抿嘴偷笑......
熊智宸歪头,拿出那副许久没用的吊儿郎当样,一步一步逼近他们。
“你们......是跟谁混的?”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就已经将他们震慑住了......
“我......我们就是小混混,没老大,呵呵呵......”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那个头目,竟露出一副傻呵呵的样子。
“啧!”熊智宸故作可惜咋嘴......
“少......少当家的,怎么......怎么了?”那混混竟上了钩。
熊智宸一把搭在了那人的肩上:“做人呢要讲诚信,做坏人,就更得如此了,不然,是很难在道上混的!小满......是我刚认的兄弟,他欠你们多少,我来还!”
小满泛泪的眸子望向熊智宸的背影,感激万分......
“不不不.......不用了少当家,我们要早知道他和您的关系,就是有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打搅他呀!”混混不停摆手生怕惹着这个小阎罗王。
“~你瞧瞧,这就又不对了!”熊智宸阴阳怪气,角落里的杨靖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继续听。
这几个混混,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见熊智宸掏入西装口袋,拿出一沓钱,递到混混眼前:“这到嘴的鸭子,可得抓住,别让它飞了!”
混混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话,刚要双手接过,熊智宸却将钱“咻”甩向另一边,舔舔嘴唇,刚刚随意的脸颊顷刻间冰冷下来:“不过,拿了钱就别再打扰小满,否则......熊家的饭......可不好吃!”
几人看着他,栗栗危惧,连连点头。
熊智宸转身,将钱扔在他们手上:“走吧!记住啊......坏人,也得讲诚信!”
“是是是!”几个混混点头哈腰,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杨靖儿这才匆匆上前,关切地问:“小满,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少当家出手相救,不过,这钱......我恐怕没办法还你。”小满低着头,始终回避着他二人的目光。
“我拿钱不是要你还的,是买你一样东西!”熊智宸语气冷漠,让杨靖儿不得其解。
小满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买东西,我这样的人......哪里会有您需要的东西。”
“当然有,我要......那张图纸的下落!”熊智宸直奔主题,杨靖儿并不想拦住他,因为此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几乎是不可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小满猛地低下了头,小声道:“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好,刚刚那些人说你前几天还上了钱,试问你一个银匠铺的小学徒,是怎么突然有那么多钱的?”熊智宸质问。
小满依旧低头不语。
熊智宸扭头一笑:“小满,看得出来,你憨厚老实,又讲诚信,为何会落魄至此,又不惜去借高利贷,这一切......都是因为老婆生病了吧?”
小满猛地抬头,眸子里的泪珠差一点就夺眶而出了!
“我呢,最佩服疼老婆的男人!”
杨靖儿听到这儿,白了他一眼,嘀咕:“这都什么时候了!”
“如果我说,我可以请上海最好的医生,给你老婆治病,你愿意卖那张图纸的下落吗?”熊智宸的脸随着这句话,渐渐阴冷。
小满,显然......动心了......
杨靖儿趁热打铁道:“小满,我知道你答应老板不能说,但是......熊家,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今天之所以如此,也只是为了查清一些事,绝不会让你受到牵连的!”
小满转动着眼珠,沉思良久,终于开了口:“少当家的,来取胸针的男子的确是我接待的,可是......那天老板也在,他们在里屋也就待了一两分钟,那个男子就离开了,后来......老板就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说下午那些假话!”
“钱是老板给得?”杨靖儿疑问。
“嗯,不过老板平常没那么大方,我猜是那个男子给得吧......”小满猜测着。
“那图纸呢?”
“后来是我进去给老板送茶的时候,就看见......他正在焚烧那张图纸。”小满答。
“烧了?”熊智宸不可思议问。
杨靖儿有些茫然若失:“那......那你们老板在打造这枚胸针的时候,有没有提过,这是什么花?”
小满摇头:“花名不知,只是......好像听他说起过,不是我们这里的花。”
杨靖儿沉思,久久没有说话......
“好,小满,多谢了!你先回吧!”熊智宸拍拍他的肩,送走了小满。
杨靖儿突然敲着自己的脑袋:“真是猪脑子!之前去川岛的房间,怎么就不多看看樱花长什么样呢?现在......除了富士影业,估计......也找不到有樱花的地方吧!”
熊智宸搂着她的肩,缓缓走出弄堂:“实在不行,我就再去她房间探探!”
“不行!”杨靖儿眉头紧皱,“人家现在防御系统,我们一无所知,要去的话......就光明正大的去!”
第262章 电灯泡?
熊智宸与杨靖儿很晚才回到熊府……
刚迈进步子,就见小红委屈地盯着自己,撅起的嘴巴都能吊个油瓶了。
杨靖儿龇牙假笑道:“怎……怎么了这是?”
她拿出身后的蟹壳黄,嘟囔着:“少夫人您不是想吃嘛!我专门去了城北,给您买回来的,结果……结果回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您这不是骗我嘛!”
“啧,小红,少夫人宠你们,可不代表能这么和她说话。”熊智宸指责着她,
杨靖儿却嫣然一笑,跑到小红身前,抓起她的胳膊:“谁说的,我就是想吃蟹壳黄了,只不过突然有事出去了一趟,路上还馋呢!”
说着,从她身后一把抢过食物袋,大快朵颐起来。
小红见她吃得这般狼吞虎咽,忙倒了杯水,递到杨靖儿手中:“少夫人您慢点儿,这噎着了可怎么办呀?”
熊智宸转头偷笑,说:“瞧瞧,你还说人家骗你吗?”
“不了不了……”小红连连摆手,笑脸盈盈。
“行了,你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看着,免得……她被噎着。”熊智宸憋着笑。
小红应了一声,偷笑着出去了……
杨靖儿微微探着脖子,见小红走远了,这才放下蟹壳黄,粉拳“嗵嗵嗵”敲打胸口,捏着嗓子:“智宸……水……”
熊智宸忙递过一杯水,拍打她的后背,杨靖儿一饮而尽,长叹一声:“诶呀妈呀!活了!”
“啧啧啧!吃了一条小吃街后,回来还能再吃两个这么大的蟹壳黄,恐怕就只有你杨靖儿了吧?”熊智宸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杨靖儿翻起了白眼:“切,我这不是为了让小红别伤心嘛?”
“呦,这世界上还有你这么体贴的主子呢?”熊智宸凑近一点,“我倒是好奇,你那个时代,也是这么捧着下人的吗?”
杨靖儿转过头,竟有一丝得意:“我的年代,没有下人!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大家靠双手努力赚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谁像你呀,一口一个下人!”
“哦?是吗?”熊智宸的坏笑渐渐消逝,“听你这么说,那还真是个令人神往的地方!”
“那当然了!”
杨靖儿的自豪感令熊智宸颔首浅笑,接着道:“早点休息吧,太晚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明天……从长计议!”
杨靖儿长长呼了口气,疲惫着双眸:“嗯,也只能这样了……”
上午的芊荨旗袍店没有几个客人,杨靖儿正一丝不苟地算着这几日落下的帐,全没有注意到从后院进来愁眉苦脸的安桐……
“哎……”
直到她叹了口气,杨靖儿这才撩起了眼皮,问道:“呦!我们安桐小姐怎么啦?唉声叹气的!”
安桐对于她的调侃,似乎都没什么力气去反驳……
杨靖儿开玩笑的脸一点点收起,又问一句:“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哎……”安桐再次叹气,“倒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就是……你没觉得,最近翔叔,似乎很久没有给我们发布任务了,就好像……好像把我们忘记了!”
“怎么会呢,”杨靖儿知道,飓风已经相认,自然也没那么多分配的任务了,“你呀!就是多想了,现在……我们不是要慢慢调查地下城和那个渔翁计划吗?”
安桐怅然若失,点了点头:“也是……”
杨靖儿松了口气,继续记账……
“桐桐!”思睿跑了进来,瞟见倒腾算盘的杨靖儿,手肘扶着前台桌,调侃着:“咦?熊夫人?你今天来上班啦?我还以为……你要开始在家相夫教子了!”
杨靖儿扬起下巴,不甘示弱:“白会长,自从和我们桐桐在一起,你跑旗袍店的次数怕是比回家都多吧?”
“噗嗤”一旁的安桐笑出了声音。
“那当然了!”思睿答得倒是十分干脆,不像以前,对待感情那样腼腆了……
杨靖儿挑起眉毛,双手作揖,甘拜下风!
“诶,中午一起吃饭吧!”思睿道。
“打住!”杨靖儿手掌对着他,“我可不要当电灯泡,吃你们撒的糖就饱了!”
“电灯泡?”思睿不懂她的话。
杨靖儿僵硬着脸,也没办法解释,又忙说:“我的意思是……你们去享受二人世界吧!我呢……就不打扰了呗!”
“呵呵呵……”思睿与安桐相视一笑,“靖儿,智宸……码头很忙吧?”
“忙?好像……也没听他说,”杨靖儿突然想起辛洁的话,瞳孔微震,“白大哥,码头最近……是不是不太平啊?”
思睿的脸渐渐沉重,点了点头:“最近巡警常常抽查码头物资,甚至弄得货品杂乱不堪,影响运输质量!”
“我怎么从来没听智宸和石头说过啊?”杨靖儿道。
思睿开始为他们开脱:“熊家的声誉还是高的,就算是查也什么都查不出来吧,就是麻烦点儿,智宸可能不想给你添堵,才没告诉你的!”
杨靖儿沉默,她并不怪智宸没告诉她这些事情,而是不解……辛洁为何要特别告诉她要当心码头,难道……熊家码头,会发生什么事吗?
杨靖儿这般神思恍惚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什么心事……
“靖儿?”思睿轻声唤她的名字,果然,没有一点动静,又提高了音调,“靖儿!”
杨靖儿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机灵:“啊?你叫我啊?”
安桐也走了过来:“靖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杨靖儿深呼吸,她并没有想瞒着他俩,瞥了眼门外空荡的街道,开了口,将辛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他们刚刚得知这个消息,同样震惊……
“也就是说,眼下……只要证明那枚胸针上的花是樱花,就能断定辛洁就是川岛,是吗?”安桐道。
杨靖儿微微点头:“其实……昨天的一系列事情已经证明,辛洁有问题!”
思睿的眉宇皱得更紧了:“为什么?辛洁为什么要送你一枚樱花样式的胸针呢?难道……她根本就不怕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杨靖儿说不出话来,这也是智宸与她想不通的地方……
“也许,她只是酷爱樱花吧!我和靖儿进过她的房间,满屋子的樱花,看得出来她有多喜欢。”安桐道……
几人相视沉默,难道,就如她说得那样简单吗……
第263章 事实摆在眼前
月朗星稀,空气微凉,柴府的书房里寂然无声,黑黢黢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房门突然“吱呀”缓缓而开,走廊里的光投进一束,仿佛幽暗室里的一抹幽冥,传递些许冰冷的气息……
一双军靴轻轻探了进来,紧接着,拉扯她整个身体钻入这片黑暗……
“咔嚓”书房的门被关上,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来到书桌前,生怕弄出什么响声,将桌上的台灯打开。
原来……是思楠……
她如此鬼鬼祟祟,究竟为何?
只见思楠转身,面向书架,径直走了过去,书架上方,空空如也,她瞪圆了双眸,眉毛也拧在一起,嘀咕着:“那个盒子呢?”
她定了定,开始翻箱倒柜,寻找盒子的下落,始终,一无所获。
难道……柴伯庸已经怀疑她在调查他了吗?
思楠这么想着。
今天柴伯庸出门应酬,喝得酩酊大醉,几乎不省人事,她将他送回柴府,才有了这机会进入书房,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有问题的盒子,竟然消失了……
思楠深呼吸呼了口气,行至书桌前,些许失落,正要关灯,瞥见了书桌底端一个带锁的抽屉,脸顿了顿。
自古以来,凡是上锁的东西,都是要紧之物……
思楠从未单独来过,自然没有机会看到这个带锁的抽屉。
她犀利的目光盯着抽屉,盘算着什么。
于是,思楠关掉台灯,轻手轻脚出了书房,二楼空无一人,柴府的下人早已被她打发了下去。
思楠没有一点停顿,径自来到柴伯庸的卧室。
此时的柴伯庸正鼾声如雷,似乎天塌下来,都打扰不到他!
思楠站在门前,脚步……定了定,又迈开腿,走近他身边,仔仔细细端详着,紧了紧棉被,轻声细语唤着他的名字:“伯庸……伯庸?”
柴伯庸睡得沉,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以至于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思楠的脸一点点阴冷下来,床头随意搭在那儿的外套格外刺眼,她见柴伯庸没什么动静,那双手便缓缓伸向外套……
据她所知,柴伯庸的钥匙一般会放在他外套的里兜,所以很快她就拿了出来。
可思楠的眉头一皱,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她将每一把钥匙都看遍了,就是没有匹配书桌抽屉的那种小锁,难道……那把锁的钥匙,被他特意藏了起来吗?
思楠将这把钥匙串原封不动放回原处,咬着嘴唇,心想:他会藏在哪里呢?
谁知,就在此时,柴伯庸竟然说起了梦话,惊得思楠不自觉后退两步。
顿了两秒,随即上前,躬身将耳朵凑上前……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
随着他断断续续梦话声,思楠的表情由无波无澜渐渐到不可思议,虽然……她早已经做足了准备,可事实摆在眼前,却依旧,不敢相信。
因为……柴伯庸的梦话里,说得……是日语,即便她听不懂什么意思,但能断定,就是日语。
思楠缓缓直起腰身,一屁股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眸子里泛起泪光……
她回忆着,曾经在南京秘密训练,成为一名合格的特工,所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揪出潜伏在上海国民政府的日本人……
柴伯庸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她从未怀疑过他,直到一次偶然。
犹记得去年,他们以游行的大学生来引出鹏雁,整整在北山搜寻了一晚上无果。
回到情报局时,大伙儿筋疲力尽,柴伯庸更是没有顾虑地脱掉了被汗渍浸湿的棉质半袖,只留着背心在局里走动……
思楠端着文件刚出门,便迎上了他,本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二人招呼两句,便相悖而行。
可就在擦肩之时,思楠定住了,猛回头望向柴伯庸的背影,更准确一点,是望向他的肌肉紧致却光滑的后背。
之所以她会如此瞪大眼睛露出惊愕的表情,是因为儿时,她曾与柴伯庸出去玩,柴伯庸为了救她,从树上不小心摔了下来,后背右肩处……便留下了一条一指长的疤痕。
而眼前的柴伯庸,背上根本没有,也就是在那一次……思楠开始怀疑,柴伯庸的真正身份。
今日……算是更加确定她自己的想法……
可是,纵观整个世界,愿意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也只剩眼前这个躺在床上酣然入梦的人了,她曾经甚至希望过,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夜,越来越深,思楠没有动弹,始终盯着他,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直到天边破晓,泛起鱼肚之白……
一束朝霞不偏不倚洒在柴伯庸的脸上,这份温热、灼眼让他大大伸着懒腰,双眸也缓缓打开。
就在他扭头的一瞬间,猛的向后一缩,目光惊恐后便大惑不解:“思楠?你……你怎么……你怎么在我房间!”
思楠轻轻眨动些许疲惫地双眼道:“你昨天晚上喝多了,我就送你回来,怕你晚上着凉,就待在这里没有回。”
这话看着贴心,却从思楠的嘴里说出来没有一点温度,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真的?”柴伯庸并不认为思楠会如此轻柔温暖地对待他。
思楠却冷笑一声:“嗬!你如果不相信,就当做假的吧!”
说着,便起身要出去,刚走到门口,柴伯庸开口了:“我相信,当然相信,谢谢啊!呵呵呵……”
许是喝酒的缘故,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所以听起来,倒也真诚。
思啊没有接他这句话,反而回头道:“你昨晚说梦话了!”
柴伯庸谄笑的脸一下子收起,看着思楠的眼睛,结巴问道:“啊?我……我说……我说什么了?”
思楠停顿片刻,竟弯起了嘴角:“没什么,劝人喝酒之类的!”
“啊?呵呵呵……”柴伯庸尴尬地挠了挠头,傻笑起来,“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思楠?你……不会生气吧!”
听到这话,思楠倒答得快:“为什么要生气,我下去看看厨房的早餐做好了没,你洗漱清醒一下!”
“好!我……”
柴伯庸话还没有说完,思楠便关门而出了,只是她并没有走远,背靠着门边的墙壁,低头所有所思。
既然……柴伯庸内奸的身份已经如此明朗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弄清楚,他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第264章 就当约会了
“呦!少当家的,少夫人?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富士影业门外,五木宽之笑脸相迎。
“前些日子二位大婚,实在恭喜恭喜呀!”
杨靖儿也露着商业假笑:“多谢,最近太忙,这不才得空,就来给你们捧捧场!”
“您这是什么话,您和少当家的来……我们这里才蓬荜生辉呢!”
“呵呵呵,”杨靖儿抿嘴,“五木君,几日不见,说话的本事可见长啊!”
“少夫人过奖了!”
杨靖儿故作四下张望:“你们……樱花老板,还在楼上吗?我得婚礼……怎么没来参加呀?我可是递了请帖的!”
杨靖儿佯装黏酸,埋怨着……
“影院太过忙碌,老板实在有一大推文件要批抽不出身来,新婚贺礼都备好了,临近婚礼,又有事,这才耽搁了!望少夫人和少当家的千万别放在心上啊!”五木宽之面露苦色,说得那叫一个可怜……
杨靖儿并不准备就此罢休,正要继续理论,突然,熊智宸搂着她的肩,那微妙的力道是在告诉她此时不宜咄咄逼人!
只见熊智宸眉眼弯弯:“我们怎么会放在心上呢!毕竟……回公司的老板,和我家靖儿,曾经是合作伙伴呢!”
“呦!那我可得替老板,多多感谢少当家的海涵了!”五木宽之弓背,鞠了个九十度的弯躬。
“五木君客气了,”杨靖儿道,“那……我们就先去买影票了,回头再聊?”
“好!我会招呼员工,给您打折的!”五木应着。
杨靖儿故意得了便宜的样子,粲然一笑:“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您呀,还和我客气什么?”
说着,五木宽之便走开了……
杨靖儿与熊智宸对视,表情变得严肃,随即去售票窗口,购买电影票……
一号影厅,灯光乍暗,影片放映,整个观众席,寂然无声。
待检查影厅的员工当初出去后,杨靖儿便忍不住了,嘟囔着嘴质问熊智宸:“你刚刚干什么不让我接着问,不这样……怎么引出去见樱花呢?”
“哎……”熊智宸叹了口气,“你别看五木宽之一副趋炎附势,他毕竟是日本瞬间出来的少佐,你这样急功近利,会惹他怀疑的!”
杨靖儿撤回探出的脖子,因为熊智宸说得……正是那个道理……
“可我实在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去接近川岛樱花……”说到这儿,杨靖儿怅然若失,继续小声嘀咕,“看来今天……我们是白跑一趟了!”
熊智宸看出她的失落,轻轻搂着她的肩膀:“本就是来碰碰运气的,如果……没能见着她,就当是我们给了自己一天假期,约会看电影喽!”
“嗬!”杨靖儿冷笑一声,用手肘怼着他。
“行了!好好看电影吧!”
熊智宸宠溺道,二人相互依偎,静静地看起了影片里的故事。
许是太过于沉浸其中,这部影片的时间过得格外短……
杨靖儿没觉得过了多久,荧幕上便打出字幕,整个影厅也亮起灯光。
人们大多伸了个懒腰,吃尽手中的小食,陆陆续续出了影厅……
“靖儿,我们也走吧!”熊智宸扶着杨靖儿的胳膊道。
杨靖儿无辜的双眼瞧瞧他,眼里……是掩不住的失落……
熊智宸看得出来她想做什么,可没有办法,二人只能肩并着肩,缓缓向外走去……
谁知,他们前脚刚刚迈出影厅,就迎上了五木宽之。
“少夫人,影片……可还满意?”五木笑脸盈盈。
杨靖儿不明就里,表情停顿一秒,随即落落大方道:“嗯~不错,故事情节……跌宕起伏,让人……意想不到!”
“没错,”熊智宸也应和着,“时候也不早了,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和靖儿先行告辞了!”
就在此时,五木宽之竟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少当家、少夫人留步,实不相瞒,我……在这影厅门前,就是在等二位看完出来呢!”
杨靖儿与熊智宸四目相对,表情虽有微妙的变化,却不易被人察觉……
“哦?那五木君……一定是有要紧的事吧?”熊智宸问道。
“呵呵呵……”五木笑着,“的确,我们老板吩咐我,二位如果看完电影,就邀请上楼小聚,为未能出席二位的婚礼亲自道歉,还请少当家、少夫人给份薄面,不要拒绝!”
杨靖儿的笑微微僵硬,又轻松起来:“既然樱花老板盛情邀请,我们……哪有拒绝的道理?”
在杨靖儿心里,无比兴奋,因为她此次来的目的……正是如此!
“好!二位……这边请!”
杨靖儿与熊智宸在五木宽之的带领下,缓缓上了楼梯,进入川岛樱花的房间。
可他们刚刚进去,杨靖儿就愣住了,以往每隔一两米就插着一瓶樱花,今日……为何连一株都看不到,甚至……连樱花的沁香都闻不到。
熊智宸同样惊讶,因为……这和他上回来过的房间已然变得不一样了。
五木宽之送他们进来,鞠躬致礼后,便躬身出了房间,而那川岛樱花……依旧躲在屏风之后。
杨靖儿努力平静自己的内心,冲着屏风后的身影,低沉着声音:“樱花老板……好久不见!”
那个身影,缓缓起身,从影子上可以看出,在向他们躬身行礼:“少夫人,好久不见,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熊家当家人吧?果然……一表人才,年轻有为!”
熊智宸仔细分辨着她的声音,更加纤细轻柔,的确……与辛洁韵味十足的声音有些区别,如果她们真的是同一人,那她的伪装能力……就太好了……
“樱花老板……过奖了!”熊智宸道。
“二位快坐,茶……已经备好了……”樱花伸手做出请的样式……
杨靖儿与熊智宸对视一眼,静静坐在那张杨靖儿已经非常熟悉的桌子边。
“少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您婚礼时……我实在没有时间去,没能参加您的婚礼,”樱花的话语里,装得满是悲伤,“今天,我以茶代酒,向您赔罪,希望……你们不要生我的气才好!”
杨靖儿抿嘴冷笑,轻捏茶杯,皮笑肉不笑地说:“自然不会,我们……怎么会有那么小的心眼。”
说罢,几人举杯,一饮而尽……
“诶?这房间……怎么没有了你最爱的樱花了呢?”杨靖儿放下茶杯后,随意地问出了这关键的问题……
第265章 另一种欣赏
杨靖儿话音刚落,可以模糊地瞧见川岛樱花的影子,在屏风后顿了顿……
“呵呵呵……”突然,她掩嘴一笑,“看来……少夫人对我这房间的陈设,还有印象?”
杨靖儿上扬嘴角:“每次进来扑面的沁香,自然会有印象,今日……却没有,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说着,还与熊智宸对视了一眼……
“哎……”川岛声音里满是无奈,“樱花季节已过,纵然我想从日本运来,也没有花的供给处了呢!”
杨靖儿深吸一口气:“原来如此!”
说罢,几人共举茶杯,品了起来……
熊智宸嘬了口茶,闲聊起来:“那还真是可惜,靖儿回去天天念叨,说樱花老板热爱生活,屋子里的花更是美不胜收,本想着今天一睹为快,怕是没这个福分了!”
“哦?是吗?”川岛笑眼相问。
“自然是真的!”熊智宸紧接着答。
“那下一次,有了樱花,我定让手下给少夫人送去几枝,到时少当家便可以瞧瞧我们的国花了!”川岛说得行云流水……
杨靖儿歪嘴一笑:“那我……就得提前谢谢樱花老板了。”
“少夫人哪里的话,此次没有参加二位的婚礼,实在过意不去,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们,如今能尽绵薄之力,也算……有些小小的安慰了。”樱花的声音,柔软如水,穿人魂魄……
“只是……”杨靖儿若有所思,“从家乡特意邮几株花儿来,是不是太过奢侈了?或者……您可以带些种子,直接在这里种植,不是更加方便吗?”
毕竟,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繁茂盛开的樱花……还是有的。
听到杨靖儿的话,樱花的声音明显地不自然,甚至于要通过喝茶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许久,才说:“少夫人的建议,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种植樱花树,需要耗费的人力姑且不说,等它开花,那就是极其漫长的时间了……”
杨靖儿嘴角向下,抿嘴点了点头,没再与其过多因为此事而探讨,毕竟……物极必反,她也得适可而止。
川岛见杨靖儿没有继续追问,便开始转移话题,话锋指向熊智宸:“少当家的,听说最近的码头可不太平,不知熊家……有没有受到牵连?”
熊智宸的表情顿了顿,又瞧瞧靖儿,心平气和道:“想不到樱花老板日日待在这屋子里,竟然……也知道窗外事?”
“!听手下说得,具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川岛掩饰着她震动的瞳孔。
熊智宸撩起眼皮,望着她的方向:“劳您挂心,熊家码头,一切安好!”
“果然是熊家,”樱花提高了音调,“是这上海滩码头业的龙头老大,别家人人自危,您却不放在心,甚至有闲情逸致与少夫人看电影,实在佩服!”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虽然话糙,可理不糙……熊家做生意还算本分,自然……不怕他们茶!”杨靖儿接起了她的话。
“的确是这个理,”川岛继续说着,“只是,现在世道乱,少当家的……还是多留个心眼吧,谁知……会不会出现别有用心之人,做一些亏心事儿呢!”
杨靖儿和熊智宸都听出了她的弦在之音……
杨靖儿正要开口问什么,熊智宸轻轻捉住了她的手,转头粲然面向川岛:“樱花老板,多谢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那就好……”
透过白纱,熊智宸看着那张故作谄笑的脸,纹丝不动,眼神直勾勾的……
樱花似乎有所察觉,放下手中温热的茶杯,面对熊智宸的方向:“少当家的……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呢?是……有哪里不妥吗?”
“呵呵呵……那倒没有,”熊智宸假装回过神道,“只是,靖儿无缘见到你的真面目,很是遗憾,今日……您又屏风遮面,难道……是不想见我们吗?”
熊智宸话音刚落,杨靖儿猛的看向他,也许……她根本没想到,他会如此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嘻嘻嘻!”樱花轻拿着手帕,捂住笑呵呵的嘴巴,抽笑了良久,才抬起头:“实在对不起,脸上的湿疹反反复复,虽是不要紧的病,可总不不能见人,少夫人、少当家的可别见怪,其实……我也很想和二位举杯共饮,把酒言欢呢!”
杨靖儿心中冷笑,想着:这人还真是虚伪,不敢见人……却能胡编乱造出这么多话来,好像我们再要求,便成了强人所难了!
“不急,”杨靖儿道,“既然是不要紧的病,总有好的一天,到时……一定有机会喝个痛快!”
川岛樱花瞳孔威震,随即点头道:“那……我们可要一言为定了!我杨靖儿……可是会当真的。”
“那是自然!”
熊智宸见时间差不多,与杨靖儿相视一眼,又粲然道:“樱花老板,多谢今日的款待,时间已经不早了,恐怕……我们要先告辞了!”
杨靖儿猛的看向他,满眼都在说:为什么?樱花还没找到,她一个高级特工,究竟是什么目的来这儿,还有……今天来此的目的,一样都没有达成!
“这就要走?”川岛起身,“我觉得,你们还可以多坐坐!”
“茶已尽,与樱花老板曾经的房间一样,美味且清新!”杨靖儿道。
川岛深深叹了口气,看似……特别舍不得,随即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多留了!”
熊智宸与杨靖儿手腕着手,肩并着肩,同时起身,点头告别后,正要出门,杨靖儿的脚步顿住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跟我说话,又长长吐出,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定……
熊智宸地肘部用力,压住她挽着自己的手,微微使劲拉,想要出去,谁知,就在此时,她回头了……
“虽然没有樱花的沁香,是有些遗憾,可是……如果在不属于它的季节出现,会不会,更显娇美呢?”
川岛先是不解地歪了歪头,大惑不解道:“少夫人,可是有……有什么想法吗?”
杨靖儿的下巴微微扬起,任凭熊智宸怎么私下里阻止,她还是开了口:“的确,樱花的美我们有目共睹,只是花无百日红,若是能有一副画生动地摆在眼前,也不失为……另一种欣赏!”
第266章 口无遮拦
杨靖儿的话音刚落,屏风那头,寂然无声,似乎……那里的川岛樱花,也正直勾勾地盯着屏风这头的杨靖儿吧!
“少夫人的意思是……”许久,她才开了口。
“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花的本意虽不是为人开的,可我们人类却因它的繁盛而喜,因它的败落而悲,既然如此……为何,不用画笔,将那最繁茂之时……跃然纸上,细细品味,慢慢欣赏……”杨靖儿柔声细语,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听这话的川岛,却始终没有搭这话……
一旁的熊智宸站不住了,添油加醋道:“靖儿口无遮拦,樱花老板不必放在心上,说到底……她也是因为太过喜欢那花,才会如此吧!”
樱花咧嘴笑道:“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少夫人的这个方法,的确有意思,不过都怪我太过自私,竟没有察觉到您会这么喜欢樱花,等下回,我请能工巧匠画两幅樱花,一个挂在这儿,另一个……就送给少夫人了!”
“真的吗?”杨靖儿眼睛瞪得快赶上圆张的嘴巴那么大了!
“嘻嘻嘻!”川岛又一次掩嘴一笑,“真的,要不……我给您立个字据?”
“呵呵呵,”熊智宸立刻接过她的话,“樱花老板真爱开玩笑,若我们有幸得到这幅画,一定会加倍感谢!”
樱花点头,并未发出半点儿声音。
熊智宸与杨靖儿点头示意,终于……走出了影院门。
与五木宽之虚伪致极地絮叨两句后,便匆匆上了车,扬长而去……
“啧!哎……”坐在副驾驶的杨靖儿,唉声叹气,不知怎的,就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熊智宸一边开车,一边瞟了她一眼,问道:“这是怎么了?还在为刚刚的事情发愁啊?”
“能不发愁吗?”杨靖儿的脑袋瘫在座椅背上,眼睛死死盯着天边那片蠕动的白云,继续说,“智宸,有些事,我实在想不通!”
“什么事啊?”熊智宸话语低沉,握着方向盘的手随意搭着。
“这些事情,仿佛连不起来!”杨靖儿道。
熊智宸眉间一蹙,放缓了开车的速度说道:“说来听听……”
“有很多,”杨靖儿突然来了精神,转头面向他,“比如,川岛樱花如果是辛洁,她为什么要送我一个樱花的胸针,好似在呼吸引着我们一步步走入她的地盘!”
“还有,地下城的事……我们要如何汇报?那个渔翁计划……究竟,又是什么?”杨靖儿一点一滴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川岛如果是辛洁,那么这个胸针就是为了让你知道她们之间的联系,换句话说,她故意要让你知道她的身份,具体原因……我猜,和渔翁计划有关!”熊智宸点点分析着。
“你的意思……难道,她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只是在陪我们演戏吗?”杨靖儿瞪圆了眼。
“这些……只不过是我们的猜测,辛洁是不是川岛樱花,还有待确认,至于地下城……”熊智宸欲言又止。
“地下城怎么了?”杨靖儿问。
“地下城在富士影业下,可它的延伸处已经涉及许多租界繁华地带,”熊智宸一本正经,“也就是说,我们不能硬来,否则……会伤及无辜?”
“哎……”杨靖儿长叹一口气,“也是,可这该怎么办,我一想到里面受尽凌辱的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恨不得立刻将这些畜生碎尸万段!”
“靖儿,”熊智宸右手抓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愤恨,我也一样,只是……这件事如你所想,的确匪夷所思,令人摸不着头脑,这个时候,是最不能轻举妄动的,你知道吗?”
熊智宸语重心诚,杨靖儿望着他的眸子,微微点头,她又何尝不知,这一切的奇怪之处,不过是牢骚几句,逞逞嘴上英雄罢了!
二人相视一笑,有些无奈,有些担心……
(情报局)
“咚咚咚……”
思楠正埋头写文件,办公室的房门响了,她头也没太,冲着文件道:“请进!”
门徐徐打开,所来之人脚步轻盈,没有说话,只是停在了思楠的办公桌前,一动不动。
许是站得时间久了,思楠才有所察觉,她猛的抬头,与开者四目相对,原来……是柴伯庸。
思楠的眼睛微微抖动,这是那天后,他们二人的第一次见面,空气中凝结着一丝诡秘。
“伯庸?”思楠先开了口,“你不是去国民政府开会了吗?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柴伯庸双手插兜,与以往一样,一屁股坐在思楠办公桌上:“开会没意思,我让小东去了,所以……”
“所以你现在清闲了,”思楠接过他地话,“就跑到这里,来打扰我工作啊?”
“不不不!”柴伯庸连连摆手否认,“我不打扰你,就是想来看看你,等一会儿下班,请你吃饭,以表达……你那晚照顾我一夜的感谢!”
思楠瘪嘴冷笑一声:“有什么好感谢的,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呢!”
柴伯庸一听到这句话,脸上都乐开了花儿,一个劲儿地点头:“好好好!未婚妻……”
说罢,便出了门……
午间,日头越发变得浮躁不安,柴伯庸打开她的房间,探出半个脑袋,眨巴着无辜的双眼道:“噗嘶!一会儿……去吃饭呗!”
思楠瞄了他一眼,并无过多考虑,点了点头。
“行嘞!我去换身衣服!”柴伯庸咧嘴灿笑,“马上就来!”
思楠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脑海里……全是那晚柴伯庸暴露给自己地情景,今天……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特意而来,是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情报局里的工人一个个陆续离开看看工作,只有思楠正等着已经相约的柴伯庸。
“噗嘶”柴伯庸气声道,“走吧!”
思楠呼了口气,拿着小包,跟在他身后,谁知,没走几步,她的目光就被熊智宸腰间的枪盒所吸引……
犹记得当年,仓库那枚重要的钥匙就放在那个枪盒里,难道……柴伯庸书桌后被锁上的抽屉的钥匙,也在枪盒里面?
“怎么了?”
柴伯庸一句话打乱她的思绪,思楠尴尬地猛的摇头道:“没……没什么事……”
二人一前一后,似乎……各怀心事……
第267章 冲着熊、白两家
初升的日光,暖色里夹杂着凉意,许是即将入冬的缘故,人们都不愿在这大清早出来......
熊府的餐厅,杨靖儿与熊智宸正同往常一样,用着早餐,倒有几分安居乐俗。
“少当家!不好了!少当家的......”
又是石头,打破了这份宁静,火急火燎的冲进餐厅。
熊智宸放下碗,拧在一起的眉毛显得极其不耐烦,咋嘴道:“啧!又怎么了?我看你呀......这辈子也改不了这毛躁的性子!”
杨靖儿垂目偷笑,继续喝着她的粥......
石头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许是跑得太快,嗓子都冒烟了,他低头咽着口水,摆摆手立刻道:“这个......必须急,少当家的,码头出事了?”
“什么事?”熊智宸的脸刹那间变得阴沉,倒也没有过分慌乱,神情自若。
杨靖儿听到这话,手中的碗缓缓放下,抬头望向他,表情也严肃起来。
“巡警照例抽查货品,兄弟们也积极配合,可......可竟然......竟然查出了鸦片?”石头激动道。
“鸦片?”杨靖儿瞪圆了眼,“怎么......怎么可能?”
熊智宸沉思几秒,继续问:“谁的货?”
石头的眸子在他俩身上来回打量:“白.....白家的!”
“什么?!”杨靖儿和熊智宸几乎同时站了起来高喊。
石头再次点头笃定道:“是白少爷家的!”
“通知思睿了吗?”熊智宸咬紧后槽牙。
“嗯,已经让兄弟们去请了,不过巡警让你过去,怕是......要对峙了!”石头的声音越来越低。
“走!”说着,熊智宸外套都没穿,就要出门。
“我也去!”杨靖儿跟在他身后。
熊智宸突然回头:“靖儿,你不能去!”
杨靖儿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自然不会听他的:“为什么?难道你相信白大哥运毒吗?”
“当然不相信!”熊智宸斩钉截铁,“这件事,很明显......是冲着我们熊、白两家来的,这个时候,千万别自乱阵脚,如果我们被调查,你......才是我们的后盾和希望,所以......你先在家里等着,我和石头去!”
杨靖儿喘着粗气,理智告诉她不能冲动,她闭眼深呼吸:“好!我等你回家,万一......如果有万一,你要相信我,我......”
她的话说了一半,熊智宸一把拥她入怀:“我相信你!”
杨靖儿眉头紧皱,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熊智宸便和石头出了门,留下空荡冰冷的餐厅......
她不知......在那儿呆立了多久,突然喊道:“来人!”
下人匆匆来到身前:“少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步高里135弄13号,找一个名叫薛子的人过来!”杨靖儿话语冷漠,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是!”下人得令后便离开了。
杨靖儿长长呼了口气,一点一点挪向门口,此时......一股凉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总觉得,他们的世界......要变天了。
(码头)
熊智宸步履匆匆,没有一刻停歇,到码头时,思睿已经在那了......
几个巡查的警务人员正在清点一箱箱有问题的货物,见熊智宸与思睿都到齐了,其中一人走来,吊儿郎当,在上海滩,敢于对他们如此不放在眼里的人少之又少,一看便知......这个巡警是有人在为他撑腰。
“白会长,这些箱子里有鸦片,我想......你应该知道吧?我现在......有权逮捕你!”
熊智宸咬着后槽牙,恨不得给他一拳。
思睿却歪嘴冷笑一声:“说实话,我也刚刚知道的,这船货本是前天就应该到的,我们也有联系出货方,查不到它的下落,也就是说它在水面上可消失了整整两天,想要动什么手脚,也绰绰有余,而货品单上也有时间记录,这位警官.......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
“嗬!”巡警竟然冷笑一声,“这个......我已经问过船上的工人了,他们说船只在路上偶遇风浪,故而导致逾期送达了!”
熊智宸一步一步走在他面前,似乎有一股冷气在向他渐渐逼近,巡警明显不自然地把头扭向另一边......
“小兄弟,”熊智宸邪魅一笑,有些渗人,“新来的?据我所知,最近的海面可是风平浪静的,哪儿来的风浪,再说了,如果我想偷偷在船上藏些什么,会在巡警问我的时候,如实相告吗?”
巡警咽着口水,故作镇定:“少当家的,这货是白家的,码头......是熊家的,鸦片在这而发现,总不能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以后......可就没有威力了,您......还是配合一下吧!”
熊智宸的嘴角一点点收拢,直勾勾地盯着他又笑了起来:“好!配合!你想怎么样?”
“我......还是请白会长同我们去趟警局,还有......少当家也得走一趟!”他虽说得结巴,却明明白白想要抓走他们。
石头愤恨,冲上前去就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
思睿一手挡在他身前,阻止了他,又面向那巡警道:“既然如此,我们一定配合,不过......这件事和熊家无关,你......还是不要为难少当家了,否则......你这以后的日子,怕也不好过!”
“白思睿!”巡警竟然直呼他的大名,“你敢威胁巡警!”
“嗬!”熊智宸冷笑起来,“不敢不敢,我跟你走,跟你走......”
“智宸......”思睿低声道,他并不想牵连于他。
熊智宸抿嘴微微摇头,示意他先以不变应万变......
二人跟着巡警,上了车,绝尘而去。
“诶呀!”石头望着消失在马路尽头的车,搓手顿足起来,“这可麻烦了!不行,我的回去告诉少夫人,一起想办法!”
石头刚刚回到熊府的大门前,就迎上了疾步出来的薛子,他迷惑不解打量着问:“薛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薛子点头示意,比起以前,他稳重了不少,也许......这也是杨靖儿看中他的原因吧!
“石头哥,少夫人找我有些事,先告辞了!”
“哦,诶?薛子......”石头话还没说完,薛子就匆匆而去,消失于马路拐弯处......
石头伸直的胳膊还悬在空中,自言自语嘀咕道:“这是干什么去了?”
可眼下,码头的事才重要的,石头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事情,健步如飞,跑进屋子......
杨靖儿端坐在沙发上,见他火烧眉毛的样子,便猜出了个大概......
第268章 好久不见
“少夫人,怎么办?少当家和白会长被抓走了!”石头气愤道。
杨靖儿没有因他地话而暴躁,甚至……还有一些气定神闲……
“石头,你把今天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来,一个字都别落下!”杨靖儿道。
“嗯……”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杨靖儿听了个大概,也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这艘船……本就消失过一段时间,对吗?”杨靖儿若有所思。
“对,”石头道,“船上人员说是遇到了风浪,可我们并没有收到类似的消息,换句话说,很有可能是消失的这两天,有人偷梁换柱,将货换了!”
杨靖儿并不这么认为,开始踱步沉思喃喃自语:“不……船上都是熊家人,以我得了解,即便是被收买,也不会整船上的人都被收买,一定有猫腻!”
“这样,石头……你去聚集这些船员到码头,我……一会儿就去!”
“是!”石头铿锵有力,似乎有了主心骨。
“还有,对外宣称,码头需要彻底整顿,暂停一切运输任务!”
“这……”石头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杨靖儿深吸一口气:“相信我,照我说得去做,要让人们以为……熊家……可能要倒了!”
“啊?……”石头先是瞪圆了眼,见杨靖儿成竹在胸,这才半信半疑地出去了。
杨靖儿又迅速走到电话前,拨通了旗袍店的电话……
随着几声漫长的“嘀”音,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芊荨旗袍店!”
“桐桐,是我!”
“靖儿?你今天怎么没来呀?刚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桐桐,出事了……”
杨靖儿将事情简单道出,安桐起初不可思议地捂嘴,慌乱间不知该怎么做。
“所以说思睿和智宸现在都在警察局吗?”
杨靖儿说:“没错!现在……我需要你办见事。”
安桐听出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心中渐渐平静,沉着吐出两个字:“你说!”
“今天的事情,很明显是冲着他们去的,但是……还有很多疑点,所以,你去白家,找思睿的律师!也许有保释的机会,给我争取点儿时间,我现在就去调查!”
“好!你放心,我这就去!”
“嗯!我们分头行动!”
“咔嚓!”电话挂断,杨靖儿来不及穿外套,便直奔码头……
电话那头的安桐,也迅速关了门,叫了黄包车,直奔商会。
(警察局)
“二位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就委屈一下了……”
警察局的拘留室外,那位巡警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熊智宸冷笑一声,与思睿对视一眼后,又面向他道:“既然知道有头有脸,你可千万得找到证据,否则……”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也足够让那巡警,心中打鼓了……
“铁证都在了,”他的话语,有些心虚,“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着,邪笑着转身,恰好迎上了一人,立马变得弓背哈腰,阿谀奉承起来:“巡……巡长?您怎……怎么来了?”
熊智宸猛抬头,原来是老相识李曼的丈夫,李巡长。
“小赵……你抓了这么大两个人物,还怕惊动我啊?”李巡长直勾勾盯着他。
“哦,哈哈哈……”那个叫小赵的巡警挠着脑袋,“这不是最近上边要求大查嘛,恰好查到了鸦片,弟兄们都看着,我实在没有办法……这才……”
李巡长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就径直走向拘留室门前,面带柔软的笑容道:“少当家的,好久不见!”
熊智宸也上扬嘴角,对他道:“是啊李巡长,我们真是好久没见了……”
小赵见他们有说有笑地寒暄着,似乎没想到巡长与熊智宸有这层关系。
说了几句,李巡长转身,胳膊在他面前一挥:“来,小赵打开锁!”
小赵仿佛木头桩子,顿在那里,结结巴巴道:“巡长,这……这不太好吧!人……人们还等着……等着这事儿有个结果呢!”
“你想什么呢,这二位是我的朋友,眼下我们并没有确定是他们所为,所以在找到实质证据前,他们……就先待在我的办公室!”李巡长命令的口吻,连眼神都变了……
熊智宸与思睿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这个李巡长为何如此帮助他们。
小赵本想再挣扎一下,可看见巡长冷冷的双眸,又缩了回去,唯唯诺诺地打开了拘留室的锁……
熊智宸和思睿跟在李巡长身后,刚进了他的办公室,熊智宸便开始道谢:“多谢您出手相助,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您啊李巡长!”
“少当家的客气了,”李巡长伸出一只手,挡在他身前,笑眯眯道,“说来,我确实不知道,二位被我们那小小的赵队长给抓来了!真是惭愧!”
“你不知道?”思睿不解,“那怎么会如此及时出现呢?”
“是少夫人!”
听到李巡长的话,熊智宸猛的看向他:“靖儿?”
“是!少夫人派来一个名叫薛子的人,说了这事,我这才知道……”
熊智宸与思睿对视一眼,看来……靖儿已经开始行动了……
李巡长接着说:“说来,我妻子的葬礼,二位不顾避嫌,前来参加,我一直都感恩在心,如今能为少夫人尽点绵力,也算报答了……”
“令夫人刚正不阿,心怀大志,我等……自愧不如,去参加她的葬礼,也是为了表达钦佩!”熊智宸道。
“多谢……”李巡长眼含热泪,“对了,此次抓捕,的确蹊跷,我会多加留意,二位先在我这儿委屈一下,等律师到了,赵队长找不到人证,便能申请保释了!”
“好,麻烦你了,李巡长……”熊智宸抱诚守真道……
(熊家码头)
在石头的聚集下,这艘中型货船的船员共12人,皆整齐划一,站在码头的甲板之上。
杨靖儿姗姗来迟,大伙儿见她来了,都悬起了一颗心……
她缓缓来到他们面前,将眼前的每一个人都打量了一遍,随即从队伍的左边一步一步走到右边,又从右边一步一步走到左边,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面前的船员,有满脸无辜的,有焦急万分的,也有眼神些许躲闪的,杨靖儿每一个都记在心里。
她缓缓转身,走到甲板正中央,面对船员,终于开了口……
第269章 变了一个人
“各位,都是熊家人,吃着熊家饭,当然……没有你们,也不会熊家的今天,我替智宸......谢谢你们!”
杨靖儿说得意味深长,而听者,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少夫人,您这是哪里的话,要不是少当家的收留,我们哪会在这乱世能有这么一口饭吃啊!”其中一个上了岁数的男子道。
“是啊……”其他人也跟着他应和着……
“可如今,熊家......是真的有难了!”杨靖儿装作面有难色,却撩着眼皮,观察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
面前这一排船员,听到的她的话,显得心慌意乱,开始窃窃私议。
“货是白家的,怎么会牵连我们熊家?”那个上了岁数的男子旁边,一看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高声道。
杨靖儿被他的话吸引,看他就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竟还有几分天不怕地怕的浩气英风......
“就是,货又不是熊家的!......”大伙儿跟着抱怨着。
杨靖儿深吸一口气,冷着脸道:“鸦片出现在了我们码头,熊家.....就有脱不了的干系,负责装船检查的人,是谁?”
她的问话刚出,人们齐刷刷望向刚刚说话的男子。
杨靖儿顺着大家的目光,看着这对一老一小,试探道:“是你们吗?”
说罢,瞟了石头一眼,石头立刻明白,道:“他们是父子,父亲闫丰是老爷在世时就待在熊家,儿子闫熠成人后,便也进了熊家。”
闫丰上前一步:“少夫人,的确是我负责检查装船,可那时的确没有鸦片,货箱也没有夹层。”
杨靖儿不知为何,变得冷若冰霜,冷冷的说:“那为何......后来就有了呢?”
“这......”闫丰双手一摊,如鲠在喉,无法辩解。
他身后的闫熠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理论着:“你什么意思,亏我爹给你们熊家鞠躬尽瘁,累了一身毛病,竟还要受这样的委屈!”
“小熠!不得对少夫人无理!”闫丰忙拦着他,有扭头对着杨靖儿道:“少夫人,我儿子年纪小,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杨靖儿的眼神......始终有意无意的瞟着其他人,面色依旧......没有温度。
“石头!”杨靖儿道,“闫丰、闫熠先送进熊家地下仓库,至于其他人......就先回家吧!码头最近,不走货!”
石头惊讶地瞪圆了眼,闫丰、闫熠也被惊得宛若木雕,一动不动。
也不怪他们这样的表现,熊家地下仓库是什么地方,那是专门惩戒背叛熊家、或做了错事的人待的地方,换句话说,便是熊家的刑房了!
杨靖儿这么做,摆明说是他们在此次运输中,出卖了熊家......
“石头!听不懂话吗?”杨靖儿提高了音调,不但冰冷,更加无情!
石头本想劝劝她,见她如此决绝,也不敢说什么,吩咐手下,将他们父子二人押了下去......
“我们是被冤枉的!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真是太令人寒心了,少当家的怎么会娶上你当少夫人,真是熊家的败笔......败笔啊......”闫熠极力挣扎,渐渐消失在货箱拐弯处。
石头站在一侧,看着变了一个人似的杨靖儿,百思莫解......
杨靖儿转身,面向他们,冷淡的眸子扫视着眼前的十个人,让人不寒而栗:“各位,散了吧!”
“嗯?”石头,没有忍住,发出疑问,心中嘀咕着:这就完了?
即便大家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但少夫人放话了,他们自然不敢多停留,于是都四下散去......
石头见人都走光了,小心翼翼走上前,小声道:“少夫人......我......我觉得......”
“石头!”杨靖儿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派人跟着他们每一个人!”
“啊?每一个人?”石头微张着嘴巴,更是一头雾水了。
“对!”杨靖儿笃定,“尤其是从左边数第三和第四个人!”
石头望着那几人消失的尽头,又转向她问道:“少夫人,您不是?不是怀疑闫丰父子吗?”
杨靖儿摇头:“他们没问题,你去派人跟踪,好了以后去地下仓库找我!”
石头先顿了顿,不过看杨靖儿似乎胸有成竹,便点头道:“是!少夫人!”
说罢,二人分头行动......
熊家的地下仓库阴冷潮湿,滴答的地下水管仿佛在肆意哀嚎,忽明忽暗的囚室里,闫丰父子蜷缩在角落。
“爹……你说这少夫人干嘛怀疑我俩呀?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闫熠搓搓冰凉的胳膊,发起了牢骚。
“不准这么说少夫人,”闫丰闷声喝道,“你刚来码头,还不知道,少夫人和少当家的可是一对伉俪,可没少助过少当家一臂之力!”
“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她今天怎么就断定我们是叛徒了?难道……就凭直觉吗?”闫熠依旧愤愤不平着。
闫丰想要为少夫人辩解,又无奈说不出原因,只能叹口气道:“哎……也许……她有自己的打算吧……”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掌声打破这阴冷寂静的空气。
二人同时转头,铁栏外,是杨靖儿微笑地脸颊……
“果然是跟过老当家的,闫丰……委屈你们了!”杨靖儿道。
闫丰与闫熠四目相对,满脸疑惑:“少夫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杨靖儿示意手下打开囚室的门,没有丁点儿主人的架子,走在他们面前:“我知道,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那你干什么要把我和我爹抓进这儿?”闫熠更迷惑了,吊起了嗓子问。
还没等杨靖儿开口,闫丰若有所思:“少少夫人……在掩人耳目?”
杨靖儿展颜:“嗯,鸦片的事是冲着熊家来的,你是熊家老人,我自然相信你,而且,即便是有人做手脚,也会放在途中,不会一开始就冒险,所以我断定……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闫丰点了点头:“多谢少夫人信任!”
“我之所以将你们二位抓进地库,一来想让真正的内鬼放松警惕,露出马脚,二来也是想问你们,这艘船在航行中究竟经历了什么?所以……这几天,就要委屈二位了……”
“原来如此……”闫丰恍然大悟,闫熠也少了刚刚的暴躁如雷……
“若能就少当家于水火,这点苦根本不算委屈!”闫丰斩钉截铁道……
“多谢……”杨靖儿真心诚意道谢。
第270章 我来做担保人
此时,石头几个箭步跑到了囚室,对着杨靖儿道:“少夫人,都安排下去了,尤其是您指定的那两人,一个叫田方,另一个叫武宽!”
“好!做得好!”
杨靖儿应了一声,又转身面向父子俩:“闫丰,你们来说说,此次航行,途中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或者……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闫丰低头,努力回忆着,许久……摇了摇头:“没有……少夫人,整个过程,大家都在一起,实在不知为何货箱会被换掉啊……”
杨靖儿的脸渐渐紧绷起来,眉头也挤到了一起,本想着会问出点儿什么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难道……真的是自己,方向错了吗?
“对了,”闫熠突然开了口,“船上的钟不见了,这算是可疑之处吗?”
杨靖儿猛的看向他,眼里有了些许亮光……
“嗯对,小熠不说,我都给忘了,出发的第二天,船上的钟就不见了,我们就凭借太阳,来推算大概得时间!本以为货只推迟了一天,谁知道回来才发现,竟然推迟了两天呢!”闫丰道。
杨靖儿轻托下巴,思考着:“钟不见了?这么巧……”
“听说,你们还遇到了风浪?可是我们岸上,从未接到过有风浪的消息,你们难道走错航线了吗?”石头问道。
“是有风浪,”闫丰点头,“不过风浪不大,也就是在晚上的时候,有些起风,船摇得厉害,值班的说不宜再航行,这才将船停了下来!只于有没有换航线,就得问值班船员了……”
“停了下来?没有去就近的口岸避难吗?”杨靖儿更是不解了!
闫熠忍不住说:“风浪并不大,后来船身随着浪晃动得也不是很厉害,倒很催眠,那晚,我们几个睡得特别沉,连什么时候风停了,什么时候开始航行,什么时候天亮的都不知道!”
杨靖儿撩起眼皮:“你们平常多久换一次班?”
“四个小时!”
“那晚你们睡得沉,换班的是谁?”杨靖儿接着问。
“那晚没有换班,大伙都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苦了值班的了,只能一直守着!”闫丰有点难为情地挠了挠头。
“值班是谁?”杨靖儿面无波澜。
“田方还有武宽!”二人异口同声。
杨靖儿与石头猛的对视一眼……
“你的意思,是他们……一直在值班,直到第二天你们醒了,船已经开始航行,对吗?”
“嗯,一路……就是这样的!”
杨靖儿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一边,眉头紧锁,一旁的几人也不敢出声打扰她……
良久,她才转身:“那晚,你们睡得特别沉?甚至什么都不知道……这,就很奇怪了,你们确定,自己睡得什么也不知道了?”
“嗯!”父子二人答得干脆。
“你们在海上航行,福祸不知,况且……四个小时就会轮班,怎么可能会睡得那么死?”杨靖儿分析着……
“少夫人的意思是……”闫丰猜着大概,试探着说。
“你们睡前,有吃什么东西吗?”杨靖儿问。
闫熠摇摇头:“大伙的干粮都是上船前从家带的,那个时候早就吃过了,应该没……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晚有点冷,有人煮了热茶,大伙都喝了!”
“谁煮的?”杨靖儿石头几乎同时问。
闫丰父子回想着,又摇摇头:“这个真不知道,我们回到休息仓,那壶茶就摆在那儿了,兄弟们都是糙汉子,谁也不会问是谁煮的,就只知道,喝茶暖暖身子……”
“看来这茶……有问题!”杨靖儿扭头看向石头:“走!去船上瞧瞧!”
“是!”
“闫丰闫熠,先委屈你们了,等抓着内奸,我亲自接你们出来!”杨靖儿临走前,给他们父子吃着“定心丸”。
“您就放心吧少夫人,我们不会托你后腿的!”这次开口的竟是闫熠,他……看杨靖儿的眼神,倒有些许崇拜与敬仰……
杨靖儿点头示意后,便和石头匆匆离开。
(警察局)
“思睿智宸,你们怎么样?”安桐带着律师,来到李巡长的办公室。
熊智宸探着脖子,并未看到杨靖儿的身影,一抹失落划过脸颊……
“桐桐,我没事,你都听说了?”思睿安抚着此时有些慌乱的安桐。
“嗯,靖儿告诉我的,她让我带着律师来,申请保释。”安桐含着泪道。
“靖儿让你来的?”熊智宸仿佛来了精神,“那……那她呢?”
“她在码头找证据去了,如果能交保释金,你们俩还是先出去再说!”安桐渐渐恢复平静。
一旁的律师走上前,在思睿耳边轻声道:“会长,此案性质严重,恐怕不仅要高昂的保释金,还需要一个有威信的担保人!”
思睿抿嘴沉思,冷冷地问:“有把握吗?”
律师正容亢色道:“我尽力!”
思睿微张嘴巴,刚要说什么,李巡长走了进来,而身后,却跟着那位实施抓捕的赵队长。
李巡长倒是笑脸盈盈:“少当家、白会长,听说,你们想要保释?”
“没错,我当事人系商会会长,且证据并不充分,我们有权申请保释。”律师开了口。
李巡长说:“这次保释金数目可不小,二位都要保释吗?”
熊智宸看着他,点了点头……
李巡长不过是走了个过场,在他心中,这两位本就不可能是走私鸦片的人……
“好,小赵,去!和律师办手续!”
话音刚落,赵队长竟然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巡长,这……恐怕不太好吧?”
此话一出,几人粉粉看向他……
“有何不妥?”李巡长渐渐变了脸色。
赵队长却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又回身看向熊智宸二人:“如今此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鸦片……那可是害人的东西,性质极其恶劣,如果我们就这样连个担保人都没有就同意保释,岂不是让人诟病他们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李巡长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直勾勾地盯着这张利欲熏心的脸……
一旁的律师也说不出所以然,一时间,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冻结了。
“我来做担保人,如何?”
几人齐刷刷望向门前,惊讶至极,思睿更是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双眼。
没错……开者……正是思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