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杀之
暗黑冰火七重天，清羽在杀死无念之后，抽取到的佛门武学。
一如既往，系统发给了清羽一门名为佛武，实为佛敌之武的武功。
暗黑冰火七重天这门武功，出自龙虎门世界，乃是达摩的黑暗面暗黑达摩所创。
每一重天，便是一种神奇的异能。这第一重天，便是时间停顿！
尽管只有0.1秒，但对于高手而言，这0.1秒足够令人占得大大的先机了。
原本，清羽是打算用来对付帝释天的。可惜帝释天被清羽坑了一手，直接功力散尽，根本用不到这一招。
漆黑的小剑刺入合丰撒后背，而后时间恢复流动。
合丰撒的身体弹射，往前掠过数丈，却突然失去了余力，发出一声惨叫，跌落在暗河底部湿润的泥土上。
那只黑色小剑并未在合丰撒后背上留下任何伤口，但却在合丰撒的元神上，留下了深深的创伤。
元神之痛，更甚于**，更何况这只小剑上附带的寂灭之意还如跗骨之蛆一般侵蚀合丰撒的元神。
寂灭心剑，清羽吸收无念的寂灭之意而以万道森罗为根基创出的心念之间，斩杀元神之剑。
这一招，原本也是用来对付帝释天的，专门应对帝释天的殛神劫。它和暗黑冰火七重天分别为第二套、第三套方案。
可惜，帝释天在第一套方案中就倒下了，并未能尝到这两招。今日合丰撒倒是完整品尝了这两套方案。
“呼”
清羽微微松一口气。时间停顿并非是全世界的停顿，而是局部区域的停顿。而且，还会因为区域内的生物强度而决定真气和神识的耗损。
一个合丰撒，对于清羽的耗损已经不算小了。
好在有本体隔空传功，补足损耗，并且这副身躯的回气能力也是不差。
接下来，便是处理合丰撒了。
河道起阴气，湿润的泥土中突得裂开八道剑痕，玄阴剑气化成扭曲阴邪的剑蛇，刺向扑地惨嚎的合丰撒。
“啊”
即便是元神遭受重创，合丰撒依然感应到危险的袭来，他怒吼出声，燃烧精血弹身撞向河道上方。
“轰”
岩奔声入耳，合丰撒撞入岩壁中，不断上冲，向地面突进。
他要逃。
擒不下清羽，自己反倒是有死亡危机，合丰撒当机立断选择逃跑。
剑蛇将河道泥土卷成一个泥窝，缠绕盘旋着上升，沿着合丰撒撞出的洞口追袭。
“滚！”
合丰撒向下掷出骨刀，刀气附着于刀上，飞冲盘旋着追击的剑蛇。
剑气与刀气相撞，刀光剑影，将洞口扩宽十丈有余，余波倾泻而下，炸裂河道底部的污泥，使其和河道上蒸腾的水气混合，让整个河道空间中尽数布满污水。
“呜呜呜”
旋转的呼啸声从上方响起，污泥中探出一只金色的手臂，一把抓住旋转斩来的骨刀。
“倒是一把好刀。”
气劲排空，将污泥冲开，清羽持刀上飞，追击合丰撒。
“将军，那边有异状。”飞云关上，一个四处张望的士卒大声喊道。
半个时辰前，飞云关驻军将军许铁城亲自跑到城墙上，喝令所有士兵密切注意外边动静。
现在，有个士兵发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正在不断颤动。
许铁城定睛看去，直感心神不断悸动，刚刚融合的那道剑气在体内不断游动，时不时发出声声只有许铁城才听到的剑鸣。
“就是那里。”许铁城眼中有墨绿剑影闪现，额头隐现一道红痕。
‘清羽道长去追击那位草原通神境强者，他们之间的战斗，谁胜？谁负？’
许铁城有点忐忑不安，但是对于那位道长的信心，还是让许铁城心中镇定起来。
“轰”
不远处的小山丘突得炸开，无数泥土四射，一道狼狈的身影，冲天而起。
“嘶”
紧随其后的，是诡异的嘶鸣，八条狭长的剑蛇冲出，明明是剑气，却是犹如真实的灵蛇一般，在空中灵活扭动，咬向合丰撒。
“滚开！”
合丰撒双臂横扫，将三条冲来的剑蛇荡开，飞速向北方逃去。
“草原的强者，这把刀，还给你！”
白发道人从地下冲出，扬手掷出手中的骨刀。
骨刀发出凄厉的呼啸声，旋动着向合丰撒斩去。
八道剑蛇受到清羽的引动，各自呼啸着冲向骨刀，附在骨刀之上，将刀刃染成诡异阴邪的幽绿色。
得到剑蛇附着，骨刀威势暴增，在刀刃上那八条游动着的剑蛇的驱使下，追上合丰撒，刀刃斩向合丰撒后背。
刃将临身，合丰撒突得转身，双手合十夹住骨刀，手上气劲狂涌，冲击刀刃上射出的幽绿剑芒。
但就在这时，骨刀的刀柄上握上一只白皙的手掌
合丰撒看着眼前那个白发道人，脸现惊怒之色。
太快了，他是什么时候追上来的？
“噗呲”
清羽另一掌击中骨刀刀柄末端，全力出手，骨刀与合丰撒双掌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刺入合丰撒的胸膛。
刀锋入体，剑蛇疯狂涌入合丰撒体内，肉眼可见，合丰撒体表有八道诡异的绿线，向着身体各处游动。
剑蛇疯狂吞噬合丰撒体内精血，令得本身就受创不浅的合丰撒再遭重创。
“你”合丰撒双手死死抓住刀刃，双眼泛着血丝，紧盯着这个置他于死地的白发道人，张口欲言。
然而他的话，在清羽漠然引动的邪血劫下，无力出口。
“还想燃烧精血自爆，你想要对我的精血做什么？”
想杀一尊通神境强者，就是这么难。即便是即将败亡，合丰撒依然有自爆的机会。
要是被其自爆，清羽就算是白忙活了，费尽苦心杀了一尊通神，结果却是落得一场空。
不过好在，清羽以邪血劫打断了合丰撒想要同归于尽的行为，令得精血得意保全。
“刺啦”
八道剑蛇从合丰撒身体各处破体而出，每一道剑蛇上，都带着几缕赤红的痕迹。
精血已被汲取完毕，剩下的就是些一般的血液了。
清羽一掌按下，合丰撒的身体四分五裂，再爆成一团血雾。
第二百四十二章 前往北周
“回来吧。”
清羽伸出手左手，将八道呼啸的玄阴剑蛇收入袖中。
“通神境，没想到我竟然在此地斩了第一个通神境”
清羽心中，有着难言的感慨。
自从第一次进入扬城之后，清羽就直接接触了这个世界的高级力量。系统将扬城那段时光称之为新手期，但你见过那个新手期就直接开启地狱级副本的啊。
要不是清羽逃得早，等到后来镇山军攻城，怕不是能见识到通神境强者的厉害了。
之后也是一路走高，在各方大佬的夹缝中生存。
现实不是游戏，不会让实力强大的大佬直到后期才登场。由于清羽一直以来的行为，他可以说是一直和通神境强者有着若即若离的接触。
要不是其本人能苟，躲着通神境，他可能现在已经成为一捧飞灰了。
不过现在，却是无需担心了。今日有一个通神境死在清羽手里，来日还会有更多。
清羽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降落在飞云关城墙上。
迎接他的，是许铁城的高声呐喊：“恭贺清羽道长，斩草原通神一人，为大周除一祸患。”
凡是草原通神，皆是北周的心腹大患。这些年来草原人虽慑于孟山河之威，未能真正踏入中原，但也是因此，他们的实力得到完善的保存。
要是真让他们攻入北周，北周是惨了，但这些草原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中原可不止北周这一方势力，其余势力的强者也是层出不穷。
所以虽然这些年一直将草原人拒之于关外，但许铁城这些边军将领的忧虑却是日渐加深。只因草原上的通神境强者没有减少，反而一直增多。
“被我杀掉的那通神，在草原上是何身份？”清羽问道。
“回道长，”许铁城恭敬回道，“此人乃是右贤王阿古戈的同母异父的兄弟，和阿古戈感情甚笃，乃是其得力臂膀。”
草原人的纲理伦常和中原人不同，像这种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情况不多，但也不少。阿古戈和合丰撒这种异父兄弟的深厚情感也不罕见。
“阿古戈”
清羽想起当初神都之战时，被孟山河的化身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个草原大汉。当时的阿古戈虽然狼狈，但被孟山河这般强按着使劲碾压都没受到什么伤势，足见其强大。
“又多了一个仇人。”清羽随意说道。
债多不愁身，反正得罪的通神境也是不少了，清羽也不介意多阿古戈一个。反正草原人和北周迟早一战，清羽也不怕敌人会提前恨上他。
不过既然合丰撒和阿古戈感情深厚，清羽却是有预防一下阿古戈会发怒失去理智，尽起大军和北周全力一战。
“让地部之人重新开辟地道和水道，让水鬼可以自如进入草原。”清羽吩咐道。
水鬼虽然可说是武侠侧的丧尸，但生存能力却是不及真正的丧尸。水鬼一旦长期离开水，那么随着水分的蒸发，水鬼也会渐渐失去行动力和战力，最后成为一具干尸。
所以，清羽只能让水鬼沿着水道进入草原。
想到水鬼，清羽突得有点感觉失策。只因人一旦被炼成水鬼，精血和血液也将全数炼化成含有水魂之力的清水。这种清水能量是够了，却是没有一点生机，完全无法对本体的成长起到作用。
这一战下来，水鬼所杀的人的精血可能都不能用了。
‘罢了，反正收获一尊通神的精血，已是不亏，损失些就损失些吧。’
清羽想到这里，对许铁城道：“行军打战的事情，贫道是万不及你和王月和等将军的，具体如何指挥，就等王月和等人到了之后，你们自行讨论吧。贫道要的，只有胜战。”
“是，道长。”许铁城恭敬回道。
真武门，**峰，峰顶绣阁内。
玄真凭栏眺望峰外云海，道：“清羽那边，已经功成了。明日，我就将启程前往北周，让他为我护法，进行突破。”
“师姐不在宗门中突破吗？”玄觞看着玄真的背影，问道。
“门中如今看似一派平静，连之前的暗流都好似消失无踪，但越是这般，我心中就越是不安。”玄真摇头道。
自从上次的七峰决议，让玄觞成为万法峰主之后，玄晨大改以前的区别对待，对于反掌门派系主动释放善意，极力拉拢。
看起来，这位掌门以往将过去的那些过节全数以往，既往不究。玄虚也是因玄晨释放的善意，敌对态度有所软化。
若是玄晨能够彻底接纳门中的这些玄法旧部，真武门也许能够再次团结为一体，不再有任何分裂的危机。
按理来说，这是符合玄真的期望的。她倾向反对掌门的立场，不是因为想为玄法报仇，而是因为玄晨一直在针对所有不服从他之人。
如今玄晨态度大改，玄真本该为此庆幸。但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股不祥之感，令她难以相信眼前的大好景象。
“之前七峰决议，我以法阵投影参加。这几个月，玄阴数次前来找我，都被我刻意避开。现在，我可能出现什么状况的消息已经在真武门流传开了，也许玄晨已经猜到我想要突破了。所以，我必选找个安全之地。”玄真说道。
“若是如此的话，的确让清羽护法才是最佳选择。”玄觞恍然道。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位玄真师姐早已不修门中功法，而是另起藩篱，自创武功。而且这门武功不弱于真武门任何一门绝学，甚至隐隐有追赶太虚无极经的趋势。
不过这门武功是玄真自创，实际上还未有通神境的具体功法，是以玄真这次突破，风险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不能受到任何干扰。
若是在真武门内突破，关键时刻受到干扰，玄真铁定香消玉殒，走火入魔而死。
想通这一点，玄觞道：“师姐请放心，**峰中有另外几位师姐看护，师弟也会尽力照拂，不会让**峰有一分差池。”
“嗯，”玄真轻轻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如今的伽术
八月二十五日，王月和率领的五万精兵到达了飞云关。
这五万精兵，皆是武者，实力下限在后天七重，可说是极为精锐的士卒了。此次进攻草原，虽不求攻到金狼汗庭核心，但也要获取极大的胜果。
毕竟清羽要的是大范围的屠杀，要是无法以压倒性优势获胜，屠杀可是无法进行的。
五万精兵，加上飞云关驻守的五万边关士卒，此次军力虽只有十万，但论及实力，却是还要超过先前伽术率领的十五万大军的。
为应对这强悍的军势，草原那边也是开始聚集各方部落，在边境修筑起防线来。
“草原之上可说是一马平川，草原人便是要修筑防线，也无法起到什么作用。但我方若是和草原正面碰撞，却是很容易吃亏。毕竟这一马平川的地形，最是适合草原人的骑兵了。”王月和在沙盘上一边指划，一边道。
中原地大，地形也是有着无数类型，堪称千奇百怪。一般来说，骑兵主要还是用于应对西域的化外之民。
至于草原上的敌人，北周一直是采用守势的，并没有组织大规模骑兵和草原人硬拼的打算。
就算是强行硬拼，也是拼不过的。
“清羽道长麾下的地部道士有着控制大地的奇术，可令地部道士制造陷马坑，让草原人只能下马来和我们打。”许铁城说道。
陷马坑这东西，可说是战马之敌了。战马一旦踩进陷马坑，直接就废了。骑兵没了战马，还不如步兵。
“还有水鬼，”许铁城接着道，“三位将军皆是精忠之人，应该已经看过之前飞云关大捷的真实汇报了吧。”
王月和三人闻言，皆是脸现郑重之色。作为凤九五的心腹，他们自然是所知不少的。像是水鬼之类的战力，并未对他们有所隐瞒。
水鬼的存在，实在是有些颠覆了他们一直以来的战争理念，若是没有高手及时斩杀水鬼，一万水鬼至少能歼灭五万大军。
“水鬼可作为一支奇兵。以陷马坑限制骑兵，以水鬼破其军心，我等所要应对的，就只有军中的高手了。”王月和道。
此世的战争模式，和前世的古代完全不同。两军交战，士卒战力是一方面，将领的实力是另一关键。
神元境可在乱军丛中自如进出，真丹境可在大军中杀个血流成河。若是没有相媲美的高手，基本上算是输了一半。
“清羽道长将会阻挡可能干扰战局的通神境强者，剩下的就交由我等应对了。”
许铁城说着，身上散溢出道道铁血煞气，凝结成一道似有似无的甲胄融于身躯。
其余三人，也是一起笑道：“那是当然。”
铁血煞气同时从三人体内冲出，三人肌肤上皆是有着道道赤红的脉络。北周军方的百战余身，沙场经历的越多就越强大的硬功。
即便是儒将王月和，都是在边关厮杀过的，自然是不虚任何战斗的。
四人在商讨战略之时，今日赶到的古尘行到城墙最高处，向正在观星的清羽行礼道：“道长，水部同道在这些时日里炼制了三万水鬼，补足了五万之数。我等随时听候调遣。”
“嗯，你做的很好。”
清羽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将目光转向北方天空。那里，是草原人驻军之处，在那边的天空上，有一颗星辰正在闪耀着奇光。
‘贪狼星光如此耀眼，看来是伽术进阶通神了。’清羽估摸道。
自从上次击败伽术，已经过去一年多时光了，有贪狼星力灌体，本就达到临界点的伽术突破也是在意料之中。
‘看来，他是听闻我击杀合丰撒，迫不及待过来报仇了。’
伽术这人，狼性深重，可说是睚眦必报，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雪耻的机会的。清羽对他的到来，也是有所预料。
‘伽术到来，那么那个护持他的通神境，是否也将到来。那人可能是时命老人的人，他又是否会和我为敌呢？’
清羽想了想，得出答案，百分百会。
先不说自己和时命老人只见过一面，现在都还没加入时命老人背后的组织，和他算是非敌非友吧。
而伽术作为时命老人布局的一环，肯定不会任由他人斩杀的。
然而，对于伽术这个贪狼星主，清羽却又是极为觊觎的。贪狼剑若是能斩了伽术的性命，汲取他的星命，便可成功进阶，成为一把神兵。
不止是伽术这个贪狼星主，其他两个星主，也是清羽的目标。
‘慢来慢来，现在还不是和时命老人敌对的时机。并且三凶星还未成长到极限。若是等三凶星聚首的时候，斩了他们祭兵，那将会诞生极强的凶兵。’
清羽平复心中的杀意，看向星空的眼神，更显深邃。
在清羽遥望星空的同时，草原那边，伽术同样在看着星空。
不过，他主要看的还是那颗应命的星辰。
“上一次，那妖道伤我的兵器，我能感觉到，那是为我而生的。那把武器能够极大地增强我和贪狼星的感应。”
伽术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上一次被贪狼剑伤到的感觉，脸上斜划贯穿脸庞的剑痕隐隐抽动。
“你的主人是让你协助我成长的。现在妖道再次来到了边关，你是帮我还是不帮？”
声音传达到暗处，却是久久唯有回应。
伽术脸色更显阴沉，眼中似有狰狞的杀意在沸腾。在他还是真丹境之时，他还会忍受那人的监视和指使，如今他也是通神了，且还有贪狼星力助益，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任人指手画脚。
就在伽术耐心即将到达极限之时，暗处终于传来回应，“我会帮你，但仅限于对付清羽。不能让其余人知道，你得到了吾等的帮助。”
“藏头露尾。”
伽术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不过这也够了。到时候，我会将清羽引到无人处，然后一起杀了他，我要拿他的头颅作为我的酒杯。”
第二百四十四章 御花园会面
“伽术，杀不得的鸡肋东西。”
北周皇城地宫中，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幼童放下怀中抱着的硕大人参，悬浮在空中盘膝撑着脑袋，有些嫌弃地说道。
万年参皇被真气拖着，在幼童身边悬浮。而在他身体下方，是一个浅浅的血池。血池中，有金色的龙影在游动。
这些时日，纪堂和血蝠一号日夜追杀炼狱峰和六扇门的人。得益于清羽赐予的玄阴剑气，这二人的实力已经迈过了门槛，达到了真丹境。
两个真丹境的高手不要脸皮地玩刺杀，那些六扇门和炼狱峰的人少有幸免者。
他们收集的精血，便聚成了这个浅浅的血池。
清羽日夜吸收血池中蕴含的生机，还有大地精气和龙脉，身体已经有了四五岁的体型，成长速度还算不错。
“伽术身后，还有一个通神境强者潜伏。分魂可以对付其中一个，但要是两个齐上，就力有未逮了。看来，还需多个助力，多个帮手。”
此时，在地表的皇宫之中，御花园内，凤初菡拖着凤鸣萧的右手，有些埋怨地道：“姑姑，皇兄最近不是在养心殿，就是不知所踪，没有半刻时间陪一下青微姐，他是不是嫌弃青微姐了。”
凤鸣萧见凤初菡如此娇态，眉头轻蹙，教训道：“你如今已是长公主了，莫要像以前那般轻浮妄为了，多点皇室女儿的矜持。”
时间过了两年，凤初菡也快二十了。按理来说，她是该出嫁了。不过由于凤九五无需和人联姻，也就没有强迫于她。
托这个决定的福，凤初菡和凤九五的关系大大缓和，有了几分亲近。不过也是因此，凤初菡还是有着少女心态，一点都没有稳重之念。
“姑姑，我打听到，皇兄让尚衣监做了几十套衣服，从两岁到二十岁，每件都是尚衣监最好的几个绣娘合力做的。这是妥妥的皇室待遇啊，你说他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了。”凤初菡无视凤鸣萧的教训，十分八卦地道。
“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风雨。陛下他一直独宠皇后，连妃嫔都不纳，哪来的私生子。再说，就是有了孩子，难道皇后还容不下一个妃嫔吗？”凤鸣萧呵斥道，“你要是有这心思放在练武上，也不至于现在还在先天八重徘徊。”
“姑姑姑私生子！”凤初菡突然大叫道。
“都说了，没有私生子”
凤鸣萧顺着凤初菡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湖边立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
孩童白发白眉，身着金纹白底的华服，额头以一金玉额饰束着额前头发，虽还年幼，却恍如天地唯一，显露难以言喻的气魄。
“阁下是谁？敢闯我大周皇宫！”
凤鸣萧伸手将侄女拦在身后，玉手轻抬，有凤纹在空中流动。
此等气质，却无声无息来到附近，等到侄女惊叫方才使自己察觉，此人绝对不像外表那般只是个幼童。
“凤鸣萧”
清羽微微扫视了一眼凤初菡，眼中似有流光闪过。凤初菡无声昏迷，倒靠在凤鸣萧身上。
“莫要冲动，大长公主，吾非是你的敌人。只是让长公主小憩片刻而已。”
凤鸣萧神念一扫凤初菡，发现她确实只是昏睡过去而已。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对眼前这个看似年幼的通神境有丝毫放松。凤凰之影在空中若隐若现，凤鸣萧喝问：“你究竟是谁？来此有何目的？”
“吾说了，不是你的敌人。至于来此的目的嘛”
清羽嘴角露出莫名的笑容，“便是让你出神都，前往飞云关相助清羽。”
“相助清羽？”
凤鸣萧有点摸不着头脑。事实上，她现在还只知道清羽在闭关疗伤，连他去了飞云关都不知。
“北周出兵攻打草原，草原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如今边关缺乏通神境强者，你难道不去驰援一二吗？”
“出兵攻打草原，本就是不智之举。本宫不去支援，尚可让王月和等人知难而退。若是前去支援，更为不智。”凤鸣萧冷静道。
在她看来，只要通神境不到场，边关战事只能无疾而终，若是前去支援，只会使得大战爆发，生灵涂炭。
这也是凤鸣萧对于出兵的隐晦反对。
至于让冷公公出面，那还是免了吧。自从冷公公听从先皇凤天鸣之令，以通神境之能强杀草原大将博汉，使得易千山阵斩十万大军，冷公公就上了草原的黑名单。
只要冷公公出现，金狼汗王当亲自出手，将其毙杀之，以慰博汉在天之灵。
这是当初金狼汗王亲自向长生天立的誓，做不了假。
“然而，草原强者合丰撒昨日已死于清羽手下，此时便是北周想要罢休，草原人也是不肯了。”清羽轻笑道。
“什么？！清羽杀了合丰撒？！”凤鸣萧玉脸上尽是惊意。
那个妖道，他是何时成就的通神？
凤鸣萧心中疑惑，同时将狐疑的眼神看向眼前的白发幼童。
这个人，又是谁？他和清羽，和凤九五又是什么关系？
“你在疑惑，疑惑吾是谁，疑惑吾为何出现在你眼前。”清羽似会读心，将凤鸣萧的疑惑尽数道出。
“无需顾忌，吾会一一解答你的疑惑。”
“好，”凤鸣萧直接问道，“你是谁？”
“凤九五的盟友。”
“为何找上本宫？你有此实力，大可自己前去支援。”凤鸣萧接着道。
“找上你，是想要化解你和我们的隔阂。”
清羽一手扬袖，负于身后，“一直以来，你疑心于凤九五背后有人操纵，疑心清羽会蛊惑凤九五，是以一直在暗中调查。
吾可以告诉你，凤九五和吾等之盟，远比你想象的要坚固。你完全无需担心凤九五的安危。天子武学就是明证，不是吗？”
的确，能练成天子武学，说明凤九五不是任人操纵的傀儡。天子武学带来的强大实力，也能保证凤九五自身的安全。
想及此处，凤鸣萧终于回道：“本宫会先去问一下凤九五，才会决定要不要前去支援。”
第二百四十五章 挑战
“成了。”
当凤鸣萧应下的那一刻，远在飞云关的清羽就同步知晓，此事是成了。
凤鸣萧既然肯找凤九五，就说明她也有着和凤九五和解的意思。这个通神境的战力，终于算是拉到了清羽这一侧。
凤九五自然不会坏事，凤鸣萧这个战力的靠拢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拉拢了凤鸣萧，清羽这一边的通神战力也算是不少了。凤鸣萧、冷公公、清羽，还有在神都可发挥通神战力的凤九五，算是有四个了。
如此，清羽也有了在这世上搅风搅雨的本钱。
“以通神境的速度，不出一日，便能飞到飞云关。”
清羽估摸着凤鸣萧的速度，“就算凤九五那边谈话耽搁了点事，也能在今夜到达。这么一来，伽术和那个暗中的通神就无法坏事了。”
虽然不知这两人确切实力如何，但清羽加上凤鸣萧，拖住这二人肯定能行。反正不能杀伽术，拖着便是。
当然，若是有机会，清羽也不吝于下一下狠手，给伽术血的教训。
“道长，诸事已准备妥当，只等您一声令下，便可出击。”许铁城上来汇报道。
“哦？”清羽转身道，“看来你们挺有信心的啊，那就明日进攻吧。”
“是。”
战事并未等到明日。当天下午，草原大军便向飞云关推进。傍晚时分，于飞云关外十里处安营扎寨。
“看来，草原那边也是知晓防守非是他们所长，所以干脆以攻代守，进攻飞云关。”王月和道。
“陷马坑都派不上用场了，今日草原大军行军时就已将其填平了。不过这样也好，防守正是我等最为擅长之事。”许铁城笑道。
正说着，草原大营上却是飞来一道人影。
兽皮披肩，手持弯刀，脸上的狰狞剑痕极为醒目，来人正是之前在飞云关前铩羽而归的伽术。
“清羽妖道，可敢与我一战！”
宏大的挑战之声响彻天际，伽术傲立天空，向清羽求战。
天空中，白发道人的身影凭空出现，负手而立，“趁着夜晚星辰光耀之时，向贫道挑战。伽术，你的胆子大不如前了。”
“那么你的答复呢？”伽术冷笑道，“你说我胆子小了，你难道胆子也小了，都不敢应战了吗？”
‘呵，之前的嚣张货现在都会用激将法了。’清羽心中笑道。
在脸上挨了一剑之后，伽术却是收拾了以前的狂意，露出了草原人的狼性。他比以前更加谨慎了，也更加难应付了，着实变了不少。
当然，不变的也有。他对清羽的仇恨，就一直未曾减弱，反倒是愈发炽盛了。
进阶通神境时，伽术不曾抹去那道被他视为耻辱的剑痕，将其留在脸上，铭刻在心中。他对清羽的仇恨，可说是倾尽三江五海都难洗清了。
“那便战吧，希望你这次不要夹着尾巴逃跑。”清羽嗤笑道。
“随我来。”
伽术飞向远处的山脉中。
似乎为了让清羽相信没有埋伏，伽术选择了北周边境的一处山脉，而不是大草原上空。
‘挺有心机的，以为我不知道有人埋伏吗？’
清羽身影电射前飞，眨眼间赶上伽术，双手前挥，无数冰刃从天而降。
圣心四绝万仞穿云。
玄阴宿剑乃是藏镜人的招牌绝学，清羽却是不宜显露于人前。之前追击合丰撒露了玄阴宿剑，可是花了清羽好一顿功夫清洗目击士卒的记忆。
冰刃由上而下，密布四野，笼罩向伽术。
伽术狂舞，贪狼星力附着于上，横扫冰刃，大骂道：“卑鄙！”
‘呵，卑鄙？跟着你到埋伏圈的话就不是卑鄙了，而是白痴。’
之所以不在飞云关上动手，是怕殃及池鱼。但这并不代表清羽会自己往陷阱里钻。
右臂平举，右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凶剑，正是贪狼剑。对于贪狼星力，还是这把剑最佳。
清羽身形闪动，好似化为一股青烟，无数凌厉无匹的剑劲凭空生出，漫天飞舞，席卷四方。
万剑归宗。
风云中的剑道绝学，如今在此世现形。
无数剑气如狂风暴雨般飞卷，剑势如网，绞杀身在其中的伽术。
“嗷”伽术眼见这犹如风暴般的剑势，怒吼一声，身外现出一个仰天怒吼的狼人之形，“啸月天狼。”
无匹气劲，冲刷剑网，贪狼星力加持于真气之上，有着难以抵挡的威力。无数剑气击打在仰天怒吼的狼人之相上，如遇天，难以伤及其内的伽术分毫。
‘星力啊，堪称是随身挂了。’清羽见状，不由感慨道。
汲取星力，可增强功力，可恢复真气。便是青天白日，也是能够在任何露天场所呼唤星力，只是效果不如夜晚罢了。
如今已经达至通神的伽术真正发挥出星力的厉害，尽管是进阶通神不久，但其气势却是已然超过了进阶多年的合丰撒。
“妖道，吃我一刀。啸天狂狼。”
弯刀立劈，怒啸的天狼奔腾而出，呼啸着扑杀立于上空的清羽。
这一招凝聚伽术的狂怒和仇恨，奔啸的天狼犹如活物一般，狼眼中露出彻骨的杀机和恨意。
“招意犹如活物，贪狼星力果然不凡。”
招意凝合伽术的怒和恨，势杀清羽，否则永不止息。
面对这一招，即便是清羽也脸露郑重之色，贪狼剑上似有狂狼张嘴，凶气四溢，横剑直斩，剑芒汇集成暴风，绞杀袭来的狼吻。
“嘭”
风暴炸开，剑气绞得天狼之影幻灭不定，强大凌厉的劲风撕裂空气，在空中发出声声呜然之声，好似狼的悲鸣。
“呜”
下一刻，悲鸣成真，剑芒四散，却还有一道黑色剑光横斩狼首。带着寂灭之意的黑色剑光，令得犹如活物的天狼扭曲溃散。
“呃”
伽术猛地按住额头，大脑受到针刺般的痛苦。就在方才，他的招意被泯灭了，这种泯灭，还伤及到他的精神，令得本要攻击的刀势一缓。
第二百四十六章 百里神算
伽术一手按住前额，左手遮挡住左眼，唯一露出的右眼中，放射如狼瞳般的幽芒。他怒喝道：“还不动手！”
夜空中，一道披着黑袍的身影从下方现身，引人注目。
“咚”
清羽眉头轻扬身外有金钟显现，挡住背后那凭空出现的指劲。
“埋伏不成，就前来使暗手吗？”
这个黑袍人正是伽术的帮手，埋伏在远处山脉之人。他见清羽半道下手，便暗中潜到此处。
方才清羽背后袭来的那道指劲，正是此人的手笔。
清羽伫立在金钟之中，双眼中有神光闪过，似要透过那黑色的兜帽，看清黑袍人的真面目。
“藏头露尾的，方才的指劲也极力隐藏路数，看来阁下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黑袍人对清羽之言置之不理，黑袍飘动，在空中连连闪动，指劲弹发，数十道指劲沿着玄之又玄的轨迹，封锁清羽的所有退路。
显然，这黑袍人不想暴露出一点信息，干脆连话都不说。
伽术见黑袍人出手，手中弯刀上延展出巨大的刀气，直劈被指劲封锁退路的清羽。
刀气指劲，齐发攻势，欲取清羽性命。
清羽临危不乱，剑光横扫，贪狼剑爆发剑芒风暴，轰击正面斩来的刀气。同时，侧身飞移，视指劲如无物般，往左侧飞去。
左侧的十余道指劲同时击中清羽身体，却如泥牛入海般，不起丝毫波澜。
返无。
清羽同时分化出十余道截然相反的气劲，和这些看似相同，实则性质各异的指劲抵消，脱离攻势。
“轰”
剑芒风暴与刀气轰击，刀气剑气四射，引动的劲风拂动清羽的衣衫和白发，使其在夜空中飘扬舞动。
在飞舞的白发下，清羽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明亮，语气莫名地道：“指劲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中气劲百转，各不相同。精通星辰算术，嗯应该是紫微斗数吧，如此才能在当日引动贪狼星力，灌入伽术体内。
阁下，你的身份，贫道已尽知。天下间能遮掩根底，不在贫道面前露出分毫者，除至强者外，不出十人。
精通紫薇斗数者，唯有一人。”
剑气纵横，立劈黑袍人，“‘卜天知’百里神算，还要继续藏头露尾吗？”
黑袍人闻听清羽之言，依然默然不语，但伸出的右手五指上星光闪动，万变千机的指劲飞射而出，击在剑气上，转瞬间气劲千变万化，或柔或刚，或急或缓，连消带打，将剑气击得四散崩碎。
“玄机天明指，看来贫道猜的没错。”清羽持剑斜负于背后，轻笑道。
“卜天知”百里神算，江湖上有名的天机大家，游戏人间，上到王侯将相，下到黎民庶人，都有机遇请此人为己卜算。
只是这些人都不知道，百里神算竟然是时命老人的人，他的实力，也不是一直以来显露的真丹，而是通神。
“世人皆言清羽道长乃是易术高人，百里还不信，今日，方知传言非虚。”
黑袍人依然未曾放下兜帽，但他的话语，却是承认了清羽的猜测。
没办法，这位游戏人间的神算子没能想到，清羽的易术造诣不弱于他，见无法窥探真面目，就把范围缩小到十人。硬是根据之前暴露的一点痕迹，猜到了百里神算的身份。
认与不认，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清羽道长岂不知人若是太过精明，是会害死人的。”
话锋陡转，百里神算身影连闪，在空中化出无数幻影，指尖星光闪耀，点出道道星光，在夜空中形成一片星河，将清羽笼罩在内。
“道长，还请试试百里这招星罗棋布吧。”百里神算的话语在无数幻影中回荡。
星罗棋布蕴含百里神算的易术精华，以指劲演化天星，防天之星宿运化，将人困杀于星河之中，乃是百里神算的杀招之一。
百里神算直接出此杀招，正是显露他坚定不移的杀心。
先前他出手，还是为伽术掠阵，但此时出手，却是为隐藏自己身份。前后两者的杀心，天差地别。
星河笼罩清羽，每点星光，皆是有着独特的性质，便是清羽的返无都难尽数化解。
击出千变万化的攻击，和针对化解千变万化的攻击，两者难度不可以道里计。前者只需随意演化性质，后者却需辨清每一道气劲的性质，进行针对。
这也是返无的一个缺点，无法避免。
“咚”
金钟震响，无数星点击在金钟罩上，发出灿烂的星光，十分绚丽。
百里神算的这招星罗棋布虽让人难逃，但每一道指劲的威力对于通神境强者来说，却是不算大。金钟罩尽可防御。
然而，随着星点消逝，金钟罩的金光却是越发黯淡。
玄机天明指最为显著的特点，便是以演化气劲，消磨敌方真气。星罗棋布的指劲威力虽小，但却是克制护体神功的不二招数。
眼见金光黯淡，清羽背后，有一点星光突得大放光芒。这星光在星河中的位置，正是属于贪狼星的位置，这，才是百里神算针对清羽的杀招。
星光大盛，狂狼之影呼啸而出，随后的，是伽术那道露着狰狞笑意的疤脸。
以星河遮挡清羽视线，伽术不知何时，已是在清羽背后蓄势多时了。
“死！”
狂狼咬碎金钟，刀光横斩清羽腰际，却被一道剑影挡住。
百里神算趁此机会，汇纳星光，指尖显露锐利的锋芒。
“清羽道长，百里送你一程。”
恍如流星，一闪即逝，却有刹那即永恒的耀眼光辉。百里神算狠招终出，直指清羽头颅。
即便是通神境，要是脑袋被爆掉，也只能死的不能再死。百里神算今日绝不容清羽生离，要将其性命留在此处。
“璇玑星命指。”
看着那道流星般的指劲贯穿清羽头颅，百里神算在兜帽遮掩下的面孔露出灿烂的笑容。
但就在下一瞬间，他的笑容消失无踪。
丝丝霞气弥漫，模糊了清羽的身形。只见霞气向天漫涌，清羽身影消失无踪。
第二百四十七章 金瞳银狼
霞气漫天而起，于高空强风中亦是不散，反倒是汇聚成人之形态。
“呖”
凤鸣嘹亮，五彩飞凤掠过百里神算身影，其翼如刀，在其后背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百里神算虽然武功不凡，但也没特意修炼过炼体武功。方才那一击，若非百里神算及时闪避，这一击可能将其拦腰斩断。
凰影散去，空中多出一道有着绝代之风姿的雍容身影，正是北周的大长公主，凤鸣萧。
“百里神算。”
天空上的霞气消失，清羽完全无损的身影再现人前。
“所谓神算，实际上只是看得比别人更远。常人走一步看十步，智者走一步看百步。我等擅长天机易术之人，由于本领特殊，可走一步看千步。然而，你今日之举，顶多只能看到十步以外。
百里神算，你这名号，还真是有点名不符实啊。”
讥讽的话语，令得百里神算刚压下的伤势又有点复起的趋势。他抬头直盯向上方的清羽，咬牙道：“怎么可能，我仔细查过，飞云关只有你一个通神才对。”
“是只有贫道一个通神，在之前还是，但现在不是了。”清羽哂笑道。
“贫道说过，我等需走一步看千步。在发现暗中还有通神之时，贫道便发信让大长公主赶来。这不，时间刚刚好。”
“你”
百里神算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你竟然看破了我！”
别的还能忍，但自己的看家本领被人看破，绝对忍不了。凤鸣萧若是刚刚赶到，那就说明清羽早就发现了百里神算的踪迹。
以百里神算的易术造诣，清羽能发现他，就说明清羽已经在天机之道上压过了他。
“贫道说了，你看得不够远。”清羽轻笑嘲讽，再次让百里神算口吐丹红。
实际上，清羽还真不能看破百里神算，也未曾发现他的踪迹。之所以有此布置，还是因为上次百里神算相救伽术，露了踪迹。
以清羽的谨慎态度，便是有所可能，也将其忽视。所以凤鸣萧来了。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冲杀声，兵阵交锋的铁血连此处都能感受到。
伽术和百里神算望去，通神境的强大目力让他们看清远处发生的状况。
北周大军夜袭，以水鬼开路，冲入草原方的营帐中。
光是冲锋的四万水鬼，就令得草原方伤亡惨重。在水鬼之后，还有火部道士提供的火器火龙子，这种古代版的手雷在军阵中杀伤力惊人，爆炸引发的火焰更是点燃了布料制的营帐。
风部道士鼓动风向，使得火势向北方蔓延，火烧连营。
“看来，草原大军果然是以你伽术为主帅，否则此时不会没有主持大事的人。”清羽看着脸色阴沉的伽术哂笑道。
伽术权利欲极重，自然不会当类似吉祥物的通神战力，只能和对方通神境强者捉对厮杀。
他既是草原大军的武力巅峰，也是权力巅峰。所有人都要听他的。
但这也导致一个问题，那便是伽术被托在这里后，草原大军便会出现群龙无首的状态。
“看来，战争今晚就可以结束了。”
清羽轻抬左手，空中凝霜，霜雪聚成冰球，由小及大，转瞬间便有一个硕大的冰球在掌上悬浮。
“帝天狂雷。”
冰球飞袭，靠近后轰然爆裂。在无尽的细碎冰尘中，是漆黑小剑出现。
凤鸣萧轻疏玉臂，五彩凤凰于其身后现形展翅，粲然光辉似无形若有形，带着凝而不发的威势破空而来。
今夜，伽术也许可以不死，但百里神算还是留下命来吧。
二人强攻，致命的危机令得百里神算大吼：“伽术，再不用那个，我就拉你一起陪葬。”
他知晓伽术还有一个保命物事，但却不想现在使用。只因他百里神算和伽术间隙颇深，死在这里正好趁了伽术的意。
但现在百里神算直言若是死，就要拉伽术一起垫背，伽术就不能无视了。
“嗷呜”
一声嘹亮的狼嚎，强大的气浪震散清羽和凤鸣萧全力施为之招。
一颗尖长的利齿升起，虚空中，似有轻缓的踏步声缓缓而来。
夜空中突现一巨大阴影，两道金芒在阴影上闪烁。
“是狼，速退。”清羽大喝一声，身影从空中瞬间消失。
凤鸣萧也是俏脸微变，身化五彩飞凤瞬间急掠。
月光照耀，巨大阴影现出真容，其正是一匹金瞳银狼。银狼身形微微透明，非是实体，但其威势，却是令人心生惊天海浪。
“哈哈哈”百里神算长笑道，“此乃金狼汗庭护国神兽之牙，其内封存金狼汗王招意。招意和神狼之牙结合，威力无穷，还胜至强一击，尔等倒是继续杀我们呀！”
“清羽，有本事你连这也算到！”
咆哮声震动四野，令清羽心中腹诽：‘看来这百里神算是被我打击狠了。’
“嗷”
金瞳银狼望月长啸，无形声浪在空中形成有形的气浪。天空犹如大海一般，卷动起气浪狂潮。
清羽双耳中有鲜血溢出，直接破坏了耳蜗，真气排空，斥开空气，使得速度越发迅速。
然而，银狼的啸声明明在空气中传播，但却是比音速更快。不过数息间，气浪追上清羽，将其卷入浪潮之中。
清羽就像大海中的孤舟，在气浪之潮中翻涌，一股股冲击令得刚刚再次聚起的金钟发出不敢重负的声响。两息之后，金钟罩发出最后一声钟鸣，再次破碎。
清羽被气浪再次抛起，冲撞到一个软软的物体上。
“嗯”
清羽默默将手掌下移，从后方拦住凤鸣萧的腰肢，义正言辞地大喊道：“大长公主，贫道来救你。”
声音淹没在气浪中，两人翻滚着再次被气浪冲起。
“嘭”
似是撞到一个较脆的物体上，清羽和凤鸣萧一起陷入那物体之中，而后便是一阵黑暗。
‘看来，是撞入山中了。’
黑暗之中，清羽双眸如生电芒，将身周环境纳入眼中。
伽术本想将清羽引到一处山脉中击杀，但被清羽识破，在半途交战。没想到，清羽最终还是被气浪撞到了山体之中。
第二百四十八章 血涂之阵
“嘭”
气劲勃发，岩石碎响。
因为冲击而又一次下滑的手臂被弹开，嵌入右边的岩壁中。黑暗中，清羽似乎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似要在自己身上刨出两个洞来。
凤鸣萧身上有炽焰流动，转瞬间便将伤势修复的七七八八。
凤凰涅盘不死，北周皇室的凰天策练到通神境界，生命力已是不逊于服用凤血的帝释天。
凤鸣萧立起身来，头顶的岩壁被火劲灼烧，瞬间化为空无，空出了更大的空间。
“看来，气浪消止了。”
清羽无视了那锐利的注视，站起身来，抬掌轰出可供人行走的通道，“此次大长公主前来救援，贫道正是不胜感激啊。”
说着，清羽面带谢意地行了个礼。
对于他的感激，凤鸣萧冰冷的俏脸并未有丝毫解冻的倾向，只听她冷言道：“本宫认为你死在这里才是最妥当的感激。”
“哈哈，贫道怕是死不了了，论起恢复力，贫道还是颇有自信的。”清羽似是没有听出隐含的语意，轻笑道。
服食过龙元，这具身体的恢复力也是极为惊人的。也许不如凤血，但恢复这些伤势还是足够的。
之前倒飞进山体到现在这么点时间，他的耳蜗已经基本修复了。
清羽本身就精通炼体武功，还吃过龙元，在气浪中受到的伤势远比凤鸣萧要轻，更有本体隔空传功，现在就连功力也已经恢复了九成了。
引而不发的气势，告诉了凤鸣萧，这个妖道的实力并未有多大损耗。这么一来，所谓的死在这里就只是一个空谈了。就算凤鸣萧想给个血的教训，清羽也有实力拒收。
“大长公主，我军还和草原大军交战，为防伽术恼羞成怒对我军出手，我们还是尽早回飞云关为妙。”清羽十分诚恳地建议道。
值此战争时刻，非是计较一些小节之时，家国为重，还是先去保护我方奋战的将士才是。
凤鸣萧作为皇室的大长公主，很显然是明白清羽的良苦用心，知晓清羽道人忧国忧民的心思。
她拂袖转身，冰冷的话语传到清羽耳中，“下不为例。”
说完，光影闪动，凤鸣萧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啧，意外罢了，我也不想有下次。”清羽无奈撇嘴道。
深夜袭营，北周和草原双方皆有伤亡，只是比起北周来，草原大军的伤亡状况成倍增长。
激烈的战争，造成大量的死伤，血流遍地。
但在场的双方都未知晓，在战场下方深处，土地被开通出地道，画出范围布及整个战场的阵轨。
在阵轨地道的集合点，阵法的中心位置，古尘和林问和两个道人紧盯着上方土地中刺下的一根冰锥，看着里面弥漫出道道血丝。
血丝最终凝聚在冰锥末端，滴落出一滴精血，落在下方的暗红晶石上。
“血涂之阵，运行得很成功，我等总算没有辜负清羽道长的嘱托。”古尘眨了眨长时间不眨而导致生涩的眼睛，放心道。
这血涂之阵乃是血魔教那边专门收集精血的阵法。当初血魔教鼎盛之时，凡是有大部队行动，都是要带着刻录着血涂之阵的阵旗的。
不过血魔教当初被灭，遗产可是便宜了好些势力。血涂之阵的阵图便是落入了当年还是世家豪强的凤家之手，被清羽在日前从皇室秘库中翻出。
“如何，精血收集得可还顺利？”
一侧的土壁上，犹如水波一般泛起涟漪，清羽的身影从其中行出，张口问道。
“禀道长，血涂之阵运行正常，已开始收集精血。”古尘恭声说着，低下头，似乎怕有损白发道人的威严。
没办法，之前在气浪中使劲翻滚（虽然后半段滋味不错），清羽衣着有些狼狈也是正常的。
莲冠歪斜，道袍有些乱，还沾染着许多灰尘，最主要的还是胸膛上那个焦黑的秀气掌印。
这是某个出尔反尔的女人留的。明明说了下不为例了，竟然还是突然来了一掌。
虽然看起来没有下重手，但是想给清羽一个教训是肯定的。那一掌的掌劲，温度比烙铁还高数倍，要不是清羽化劲无双，事后就需要花一段时间消解焦痕了。
不得不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清羽温声笑道：“贫道要是爱面子，就不会这么狼狈地下来了。尔等无需顾忌。”
“道长宽宏。”古尘直起身来。
血涂之阵还在不停运行，以地气为源，悄然吸收着上方伤亡士卒的精血。由于精血非是乃是血液之萃，吸收精血并不会造成血液大量流失，是以那些伤亡士卒的异状，也无人能发现。
除非，北周军中有精通血道功法之人。
清羽满意地看着暗红色晶石渐渐泛起血光，心中道：‘晶石蓄满，差不多就够了。’
“嗯？”
清羽突得挑眉，看向西南方，“死气！”
西南方，有大量死气聚集，令得清羽心生感应。
由于长年有秋骊伴身，清羽对于生机，以及相反的死气是极为敏感的。
死气乃是由生机逆转，和生机是一体两面的存在。物体若是无生机，也不会存在死气。
比如一个机关人，本身就没有生机，那么即便是被摧毁，也不会产生一点死气。一个正常的人要是被抽取完生机，那么他死后也不会产生死气，最多只是令目击死状之人感到十分恐怖而已。
“有意思，竟然有人抢贫道的战利品。”
精血乃是蕴含生机的载体，若是不在人死之后的一定时间里提取精血，那么精血只会成为死血，没了原有的作用。
是以此时地表虽然杀得激烈，好似血肉战场，但实际上却是没有产生什么死气。
但现在，却是有人在刻意转化死气，就如清羽收集精血一般，那边人加速了精血的腐化，令得生机转死，被其收集。
“你二人继续看护血涂之阵，贫道去看看，是何方高人在和贫道抢东西。”
清羽吩咐古尘二人之后，再次进入泛起涟漪的土壁之中，向着西南方快速潜行。
第二百四十九章 黑白无常
距离飞云关不远处第一处小山丘上，十二支纹着暗紫符文，上绣形象各异的魔神的阵旗迎风飘扬，散发出道道微薄的黑气，混入空气之中。
这便是战场死气转化的元凶，和清羽抢战利品的截胡之人。
阵旗中央，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默运真功，诸般鬼唱在周围传荡，使得此地如同鬼蜮一般。
突的，白色身影微微一皱眉，道：“有人在收集精血，看样子是血魔教的人。”
江湖之中，也就只有血魔教才会对精血汲汲以求，因为那是他们实力精进的源泉。
黑色身影也是如此想法，“继续转化收集死气，还是前去宰了血魔教的人？”
撤退的想法，他们是没有的，先不说收集死气之事关乎重大，还是因为他们那强大的实力。
“血魔教如今主要在济州闹腾，来边关的应该只是一些上不得档次的家伙。先各干各的吧，若是他们不长眼找过来，就宰了他们。”
见黑色身影有点不忿，白色身影劝道：“十王现在皆在闭关消化所得，我等还是低调点好。”
黑色身影闻言，松口道：“那便依你吧。我等现在收集死气也是为王上助力，可不能因为我等让王上提前出关。”
虽说血魔教的土鸡瓦狗们，他并不放在眼里，但此时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低调点好。
“十王？看来尔等是幽冥十殿的人了。”
不知何时，白发道人已是伫立在阵旗之外。听他的口气，他已经到此多时了。
“北周妖道！”白色身影瞳孔微缩，一字一顿地念出白发道人的名号。
他的心，不自觉的下沉。北周妖道虽是通神境的新人，但他先诛合丰撒，又在方才和两位草原通神大战，其实力表现，一点都不像通神境的新人。
不过，在看到清羽胸膛上的那个焦黑掌印之时，白色身影却是心下松了一口气。
先前那金瞳银狼之神威，便是此处都有波及到，他不信处于中心位置的清羽会完好无损。
焦黑掌印证明了他的猜测，也令得二人胆气渐足。
“我们兄弟二人只是收集战场死气，并不会对贵方将士有何影响。清羽道长此时伤势不浅，应当尽早疗伤才是上策。”白色身影软硬皆施地奉劝道。
“呵，”清羽摇头失笑，“什么时候，连真丹境都能威胁通神了。贫道在你们这境界之时，也是未曾这么嚣张过啊。”
清羽透过淡淡的黑雾，看向阵旗围绕的二人，“听闻，幽冥十殿的十王以下，还有十大阴帅统摄群鬼，看来你等便是十大阴帅中黑白无常了。”
清羽振袖挥动，平地突起大风，将黑雾全数吹去，现出二人的身形。
和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略有不同，这二人虽也是穿黑白衣衫，带长帽，但长帽上却无甚文字，身高也都是高高瘦瘦的，并未传说中的黑白无常那般一高一矮。
就连皮肤，也都是有些阴森的惨白，双眸中似有阴气环绕，呈现一种死灰。
“幽冥十殿，鬼道圣地，今日，贫道便让你等真正成鬼吧。”
说出手就出手，清羽目现寒光，碾压弱者的最佳招式惊目劫施展，黑白无常只觉身周似有冰霜凝固，心生寒意，气势被压低不止一筹。
真丹和通神之间的差距十分之大，二人被直接碾压，连实力的发挥都受到不小的限制。
不过，黑白无常既然敢跟受伤的清羽（自认为）放对，自然有足够的底气。
只见一黑一白两道鬼气显现，一者阴森如白骨，一者恐怖如阴鬼，两者交织在一起，无声无息，却有一股莫名的气韵在其中。
“清羽道长，我们兄弟二人也非好对付的，若是你执意为难，我固然可能会死，你也不会好受。”
白无常和黑无常两掌相对，气机交融无二，另一只手一起结成古怪的印决，将融合的黑白两道鬼气凝缩成一方模糊的大印。
然而，面对他们的威胁，清羽默然不语，既已决定出手，他便不再多言。
掌出，冰凝。
圣心四绝中的寒天绝出手，极寒霜气席卷，瞬间将黑白无常连同阵旗全数冰封，凝成一块巨大的寒冰。
“幽冥十殿的绝学的确有些看头，二人合力可比拟通神一击。不过也就是如此了，想要仅凭两个真丹境合力，就想要力敌通神，那就是痴心妄想了。”清羽看着冰块中那两双骇然的眼睛，自语道。
当初实力达到真丹境顶峰的清羽，也要靠着玄阴十二剑才能和通神境过招。黑白无常若只是逃跑也就罢了，偏偏他们以为清羽身受重伤，反过来威胁清羽。
“若是一般受重伤的通神，还真有可能被你们威胁到，不过我嘛”
清羽信手一弹，两道寂灭剑光闪过，冰封中的黑白无常双眼渐渐失去了生气。
“黑白无常，幽冥十殿的阴帅，他们二人合力的实力已是超过真丹境，那么其余九个阴帅的实力又该是如何，还有幽殿十王”
十大阴帅，鬼王、日游神、夜游神、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黑白无常虽然名声最广，但却是唯一由两人一起担当的阴帅。
固然真正实力不一定以职位论，但其余九个阴帅至少也该有真丹境巅峰的战力。
还有幽殿十王，据闻当初论道之会召开之时，幽殿十王齐上龙虎山，逼迫张天师交出鬼帝尸骨。
双方的实力谁高谁低，外界并没有什么定论，但鬼帝尸骨被取走是事实。听方才黑白无常之言，十王正在闭关消化所得，那所谓的“所得”，应当就是鬼帝尸骨了。
本就是通神境的十王获得鬼帝尸骨之后，实力又该进境到什么地步呢？
清羽抬掌下压，将冰块一寸一寸碾碎。
“这天下，是越来越乱了，待幽殿十王出关之后，天下又该多一个弄潮儿了。”
幽殿在收集死气，那么死气从何而来，还不是要大量活人死去。很明显，这又是一家只怕天下不乱的势力。
第二百五十章 天狼离草原
黎明破晓，穿透最后的黑暗。
飞云关外，双方大军都入潮水般退去。
许铁城将插着一只箭矢的头盔扔下，一只手还提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头颅。
这是草原卓尔格部的首领，真丹境的高手。许铁城仗着玄阴剑气在身，连斩十八剑才将此人头颅拿下。
“许将军。”脸上满是鲜血，不复儒将风雅的王月和过来道，“战了一夜，我军伤亡三万多，虽牺牲不小，但比起草原那边，我方是大胜了。”
“是吗，看来昨夜有些鲁莽的全军压进，的确是值得的。”许铁城有些虚弱的笑了笑。
昨夜本来只打算夜袭一下，并未打算全面进攻。但是由于伽术迟迟不归，草原那边群龙无首，出了大乱子。许铁城等人看到机会，果断下令，全军奔袭。
以水鬼和火器开路，北周大军可说是势如破竹，杀得尸横遍野。要不是对方的高手及时反应，伤亡可能更小。
这三万士卒中，至少有一半是对方的高手所杀。
“王将军，接下来该如何？”许铁城问道。
王月和本就因鲜血而显得杀气腾腾的面孔再添一分狠意，“奉清羽道长命令，将靠近边境的部落全数屠戮，不留活口。”
‘草原人因常年在边境侵扰，留驻在附近的部落可是不少啊，清羽道长可真狠。’许铁城心道。
若是全数屠尽的话，起码得杀数万人。
“这样也好，杀光这些在边境逗留的部落，我看草原人还有什么胆子再在边境打秋风。”许铁城狠声道。
实际上，正面的大战，草原人进行的不多，反倒是那种打一枪换一地的劫掠，让边境百姓吃尽了苦头。
北方这边，不像南疆那边有连断山脉横桓，即便有飞云、括苍两座雄关镇守，也挡不住一些小股的草原骑兵。
这些草原骑兵也许数量不多，但来去如风，总是在烧杀掳掠一番后就跑，令得边关将士十分厌烦，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如今，机会来了。
“抓紧点，三日内杀光他们，清羽道长和大长公主可不会在边关久留。”王月和道。
“让括苍关守军一同行动，两天内就能杀光。”许铁城狞笑着回了一句。
飞云关上，清羽目视北方天空，似乎在观望着什么不知名之物。
“你在看什么？”
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难掩其中的一丝好奇。
“在看金狼汗庭的气。”清羽头也不回地答道。
“那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北方天狼的离去。”
“天狼？”凤鸣萧款款走来，同样看向北方天空。
“草原人以狼为图腾，天狼正是金狼汗庭的汗王之气象。贫道看到，天狼气象离开了草原。”清羽回道。
“你的意思是说，金狼汗王离开了草原？”凤鸣萧难掩震惊之色。
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叫清羽“妖道”的人还有，但把他认为是那种光凭嘴皮子骗人的江湖术士的人，却是一个都没了。
虽然没几个人知道这位钦天监正在本职上的本事已是天下前十，但并不妨碍人们对他的认知。
既然清羽说金狼汗王离开了草原，那汗王就确实是离开了草原。
“贫道也正是因为探到金狼汗王的离开，方才举兵进攻草原。否则，以我等的行为，金狼汗王可不会这般忍耐。”清羽道。
别的不说，光是合丰撒的死，就足够金狼汗王出手了。每一个通神境都是最高级的战力，死一个都要让势力之首痛心死。
当初大禅寺死了个心闻，心缘方丈就立马坑死了一个龙虎山张元禄，以此来保持平衡。如此可见通神境的重要性和地位。
“金狼汗王离开草原，又去哪里了呢？”凤鸣萧喃喃念道。
“这个，贫道就不知了。”清羽看了西边一眼，回道。
反正金狼汗王不会祸害到北周，清羽也就懒得继续追查。
不过，他心里却是忍不住想到，‘金狼汗王亲自前去西域，是去拜会哪一方呢？苍生教，还是那烂陀寺？看来西域也是要多事了。大乾三百年江山，明明之前还是春秋鼎盛，转眼间却是落到了现在的下场，命运啊’
济州有血魔教作乱，南边有南疆虎视眈眈。现在，连归属于大乾的西域也要起乱子了。
‘若是东瀛人也在同时从东海登陆，那就有的瞧了’
清羽怎么看，都觉得大乾有种药丸的感觉。要不是王朝气数难以窥探，清羽可能就要直接算一下了。
“大长公主，还请和贫道在边关再多呆几日，震慑一下北原的通神境强者。”清羽道。
凤鸣萧闻言，只是轻轻点头，就不再理会清羽，扬长而去。
清羽看了一眼那远去的绝美背影，也是不做停留，回身道：“出来吧。”
“见过道长。”
一身血污，头发凌乱的许铁城从下方台阶上来，恭声道。
“看来你斩获颇丰，竟是收获了两条真丹境的性命。”
清羽微微一扬手，许铁城身上变冒出一条幽绿的剑蛇来。剑蛇在空中盘旋一阵，张开狭小阴冷的口子，吐出两道细细的血线。
这两道血线，每一条都是一位真丹境武者的性命，由他们的一身精血凝成。
“末将阵斩一人，另外一人乃是王将军斩获的。”许铁城抱拳道。
“王月和吗？他倒是一个人才，可惜心还不够硬，残留着一点儒家的仁风。”清羽有些遗憾地道。
王月和也是山河书院出来的人才，当年也是能成为核心学子的人。不过因为他有心军伍，不想修炼浩然正气，所以就没能成为书院的核心传人。
参军多年，王月和也是杀戮匪浅，但他的心中却还留存着一点仁心，所以对于血涂之阵的事，王月和也是不知情的。
‘一个人才，可惜不能物尽其用。’
清羽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道：“尽快清洗边境的部落吧，贫道有些等不及了。”
在金狼汗王回草原之前，清羽要完成此行的目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梵天
西域的黄沙之地中，三尊高如山峰，耸立入云的佛像，背对环绕着中央略低一头的山峰，各捏法印，朝向各方，似是在保卫着中央的山峰，震慑一切外敌。
而在中央的山峰中，有黄金宫殿群落，有大光明绽放，使得这片山峰日夜皆如白昼。
“佛门的祖庭那烂陀寺，如此盛华，本汗真想将其据为己有啊。”
身披狼袍的虬髯大汉从空中一步一步行下，俯瞰着这繁华盛景，草原的天狼眼中透露出贪婪的神光。
狼的本性，在于掠夺，在于侵占，作为草原的天狼，金狼汗王更是有着不世的野心和野望。
“汗王大可一试我寺是否有护卫这等繁华盛景的能力。”
大光明的天空之中，有雷光闪动，一道身影如雷似电，扭动着曲折的电光在空中现出身形，向金狼汗王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那烂陀寺因陀罗见过金狼汗王。”
以孔雀王朝古代天神之首为名的僧人头戴宝冠，身披璎珞，手持金刚杵，身外有毁灭的雷光闪耀，有着震世的神威。
“因陀罗，天龙八部之首，”金狼汗王打量着这位不怒自威的僧人，“听闻你是那烂陀寺的第二高手，但不知你是否有向本汗示威的能为？”
金狼汗王目光突然一厉，身后隐现金瞳银狼之相，其形之大，竟是比四周三座佛像仿佛。
显露出的狼首前伸，轻轻卧在一尊佛像的顶上，闪耀着金光的狼瞳，令得山峰上的大光明都黯然失色，少了几分光泽。
“怎样，现在你还有示威之心吗？”
狼首发出啸天之语，震撼人心的语声令得整个那烂陀寺都似乎震动了一下。
然而，面对这般骇人景象，因陀罗怡然不惧，抬首望向金瞳银狼的双眼和那双金瞳对视，不急不缓地道：“以小僧之能，自然不及汗王，但在我寺之中，汗王还是莫要太过放肆为好。冒犯尊佛，是要承受佛之制裁的。”
银狼之首卧着的佛像突有佛光冲出，冲击得银狼之相隐隐有些溃散，天空中更是有万丈光华出现，冥冥之中，有佛音禅唱，在那大光明之中，有巨大佛像隐现。
“金狼汗王，来者是客，因陀罗，带他进来吧。”
巨大金佛发出梵音，因陀罗恭谨下拜，道：“是，梵天。”
能够令得因陀罗这不惧金狼汗王之人，都能恭谨下拜，金佛之真身的能为，可见一般。
而作为至强者的金狼汗王，他能看见的更多。在那隐现的金佛之中，似乎隐隐蕴含着不弱于自身，甚至可能更胜一筹的力量。
金狼汗王不由微微收起心中的狂悖，望着那开始收敛的光华轻轻喃语：“那烂陀寺，梵天，西域第一强者果真不凡。”
“金狼汗王，请随小僧来吧。”那边因陀罗飘然前行，向着山峰最中央的宫殿飞去。
金狼汗王也不迟疑，踏步下落，向前方凌空行去。
再往前行，更为盛华的景象映入眼帘，宫殿之前有占地极广的浅湖，湖中之水，乃是一种泛着金色清圣之气的净水，一股清香之气内蕴其中。
“哞”
嘹亮的象鸣传入耳中，一只看起来刚刚成年的白象高扬着长鼻，喷出金色的花洒。
眼前景象，真如佛门传说中的西方极乐世界一般，令人心生向往。
不过这种平静宁和的净土之景在金狼汗王眼中，却是有些令人生厌了。
“本汗收回前言，此地没有占有的价值，”金狼汗王谑笑道，“不过有着毁灭的价值。让这么一座净土沉沦，那该是何等令人振奋的景象啊。”
声音传入前面的因陀罗耳中，他只是微微摇头，继续前行。
二人一前一后，行入中央的金殿之中。那烂陀寺的梵天，就在此地常年静坐。
梵天有着明显的孔雀王朝肤色，不过他的肤色更靠近金黄之色，有着难言的尊贵之意。
头戴金色王冠，留着一绺白胡须，跌坐于金色莲座之中。一串长长的佛珠垂在他的膝上，被他慢慢捻动着。
“金狼汗王，你此行来此，还是为上次之事吗？”梵天低眉垂目，口中似在默念经文，但宏大的佛音却是在大殿中响动。
“当然，”金狼汗王微微一笑，“你既让本汗进来，看来是同意了本汗的提议。”
“那烂陀寺乃是净土之地，不涉纷争，你想让本寺涉及凡尘，却是多想了。”梵天道。
“是吗？本汗可不认为如此。这所谓的净土之中，又有几人生活。那烂陀寺能容得下孔雀王朝的所有遗民吗？能庇佑那些还在外界的孔雀遗民的生存吗？”
金狼汗王讥笑道：“现在这世上，还有多少真正的孔雀遗民存在？你们来到此地有数千年了吧，除了少数的大家族能坚持下来，更多的家族都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现在所谓的孔雀遗民之中，更多的应该说是中原混血吧。
在这西域之地，已经快没有孔雀遗民生存的土地了。”
“不管是否混血，他们皆是孔雀子民，这无可争论。”梵天反驳道。
“那他们真的认为自己是孔雀子民吗？孔雀王朝，早在数千年前就亡了，王朝太子所创的佛教，现在也成了中原的佛教，现在还怀念着过去的，也就只有你们这些抱残守缺之人了。”
金狼汗王使劲揭露梵天的虚饰，“若是再不重建孔雀王朝，你看所谓的孔雀遗民还能存在多久。苍生教在大乾的暗中协助下，一直压缩那烂陀寺的生存之地，接收混血遗民，你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
金殿之中，突然迎来久久的无言。
少顷，梵天停止念经，睁开双眼，刹那的光华令得金殿一片辉耀。
“金狼汗王，”梵天真正开口，“你之提议，吾佛答应了。”
“哈哈，”金狼汗王长笑道，“明智的选择。”
他一扬披风，回身道：“静候佳时，待狼之子民来到西域之时，便是你我双方齐攻大乾之日。”
第二百五十二章 绝路剑狂
洪州边际的一小树林内，一行四人皆在急急而奔。
这四人皆是高大壮硕身材，皮肤微黑，急奔时，气劲不慎外泄，在地上留下了道道黑痕。
“大兄，我们已经被那群血衣楼的杂碎追了三天了，他们还是死咬着不放，不如回头和他们拼了吧。”
四人之中，有人一边急奔，一边微微喘气道。
被追了三天，日夜不停，即便是他们这些武功不俗的武者也开始疲惫了。在跑下去，也许没被追杀至死，反倒是自己先活活累死了。
“反杀又不是没做过，但是有什么用呢？血衣楼继承了青龙会的杀手勾当，最不差的就是炮灰杀手。我等还是快快跑入附近的大城市中，隐藏踪迹吧。”
被唤作“大兄”的中年汉子头也不回道。
“想的倒挺美。”
半空传来一声嗤笑，随之而来的是幽绿的剑气飞袭。
剑气快如闪电，一个兜转，跑在最后面的大汉就瞬间身首分离，一颗六阳魁首在空中飞起，旋转着露出那带着恐惧的表情。
“炼狱峰的杂碎，想追上你们还挺不容易的。”
泛着墨绿剑光的黑影闪动，出现在三个大汉面前的是一个身着黑袍的血发男子。
黑袍上，以墨绿丝线绣着玄阴二字，似是一种身份的代表，被血发男子示于人前。
“纪堂！”领头的那位“大兄”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拦路之人的名字。
“正是本人，”纪堂笑吟吟地扫视三个面带恨意的大汉，如同在看待宰羔羊一般，“三位，时辰已到，请上路吧。”
泛着幽绿剑光的长剑横扫，至阴至邪的剑气倏然闪现，瞬间穿透三人的心脏，将其精血全数提取入剑气之中。
“四个神元，这应该是炼狱峰在这片区域最后一点人了吧。之后要想在杀人，就得盯着六扇门来了。”
炼狱峰主要活动区域还是在南边，北边的这些人，基本都是之前前往北周时来的。如今经过魔道三宗和清羽这边双方的清扫，北方的炼狱峰门人基本是被杀光了。
“六扇门，他们可是比炼狱峰的肌肉蛮子要难对付的多啊”
“谁？！”
纪堂突得横剑挥动，剑光横扫身后，墨绿色的剑气上有幽光闪动，显然他这一剑已是催动了体内那道玄阴剑气的真正威力。
然而，就是这么一剑，却是被一把看似有些破烂的黑色长剑轻描淡写地挡下。
黑色长剑，或者该说是黑色石剑，通体由黑石铸成，通体浑然，没有一点缝隙，好似是以黑石雕琢而成一般。
剑锋上有四个豁口，看起来十分平凡破烂。
不过这看似平凡破烂的石剑，却是握在一个不平凡的人手中。
纪堂转身看去之时，印象最深的就是对方的那双眼睛。
麻木又疯狂，似在追寻着什么，似在为什么而偏执。这是一双充满绝望又在寻求希望的眼睛，纪堂一看到这双眼睛，眼睛就似被刺痛。
“阁下是谁？”纪堂眨了眨眼，微微适应一下方才的刺痛。
“使出那幽绿剑气，或者死在这里。”
身着麻衣的剑客看着纪堂，麻木又疯狂的眼神中突然爆出凌厉剑势，身影前掠，黑色石剑挥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和狂意。
“你”
来不及多说，纪堂剑锋舞动，瞬间和黑色石剑交错数个回合。
剑影一闪即逝，纪堂陡然几个纵跃，闪开几道剑气，停步在十步之外。
低头看向长剑，品质不凡的宝剑此时已是布满道道剑痕，看起来马上就将破碎一般。
“你究竟是谁？”纪堂惊怒万分地道。
自从获取玄阴剑气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以单纯的剑道碾压到如此地步。方才几剑交锋，对方并未使出超出他的功力，却将他碾压得体无完肤。
“末路惊风雨，绝剑开歧途。江湖中人皆称我为剑狂。”麻衣剑客古井无波地回道。
“绝路剑狂。”这个名号从纪堂嘴中脱口而出。
绝路剑狂，地榜第二，江湖有名的剑疯子，四处找寻有名的剑客斗剑，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他的剑，充斥一种濒临绝境的癫狂和惨烈，每一剑都似有万钧之重，开辟前方的绝路。是以，被人们称作“绝路剑狂”。
“放开你的心神，让那一剑主宰你的意志，不然，下一剑你就会死。”
绝路剑狂将剑竖身前，从剑刃两侧看向纪堂的双眼，有着狂野酷烈的剑意在闪耀，光是与其对视，就有一种刺痛之感。
‘又来了’
纪堂眨了眨眼睛，终于下定了决心，‘对方是绝路剑狂，那就没办法了。’
这是他绝对无法战胜的敌人，他知道，对方说的没错，要是不让那一剑主宰自身意志，下一剑，自己就会死。
“呼吸”
深深吸气，再吐出，纪堂双目微阖，心神和心中那道幽绿剑影相合。
“噌”
突然睁开的双目，似乎引发的一道剑鸣，纪堂双眼墨绿，额上现出一道暗红色的剑痕。
“乾坤任我行。”
心到身到剑到，心体剑三位一体，纪堂手中长剑似乎穿透了空间，刺中了绝路剑狂竖在身前的石剑剑锋上。
‘就是这样！’
在这瞬间，绝路剑狂似乎看到了希望，石剑爆发出爆裂的剑势，与刺在剑刃上的幽绿长剑交锋。
“噌噌噌”
剑鸣声不断，两剑交锋散发的剑意撕裂空气，令得空中有无数剑鸣响起。
“轰”
幽绿剑气和烈绝的剑势再度爆发一次冲击，纪堂身上瞬间多出四道剑痕，倒飞向后。
绝路剑狂脸上泛起兴奋的笑意，前踏一步，一把抓住纪堂的长剑剑锋，止住他的后退之势。
锋利的剑气在他手上留下道道伤痕，即便是精修剑体，想要纯靠肉身抗衡玄阴剑气，也无疑是白日做梦。
剑气侵染伤口，但绝路剑狂脸上却是越发狂热。
“这就是我的前路。”
极强的不甘酝酿无尽的渴望，披荆斩棘，哪怕奉献一切都要得到希望的决心，引发了奇异变化。
第二百五十三章 绝路剑狂（下）
“这怎么可能？！”
小树林中，响起了纪堂难以置信的呐喊。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剑气在蠢蠢欲动，似要抛弃自己，投向那个麻木又狂热的麻衣剑客体内。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比起你，那道剑气更青睐于我。”
绝路剑狂握着剑锋的左手更加用力，即便是剑气渗入骨髓也没有一点放松。
比起被清羽赐予剑气的纪堂，绝路剑狂的决心和剑道上的领悟，都要远胜于他。
很快，便有幽绿剑蛇从纪堂体内窜出，顺着长剑游动，接触那已被幽绿剑气染透的手掌。
【这道剑气，可不能给你。】
玄阴剑蛇的动作戛然而止，就在进入绝路剑狂体内之前。有莫名的意志在剑气之内复苏，终止了剑蛇的行为。
“不给我！”
绝路剑狂掌上暴起剑势，压迫剑蛇入体，“我就抢！”
好不容易看见希望，他绝不会轻易放弃。
【放弃吧，剑气已经被吾炼化了。】
剑蛇不为所动，相反有阴邪剑意从剑气之中发出，瞬间击垮绝路剑狂逼迫它的剑势。
【绝路剑狂，埋剑峰人造剑神的实验品之一，也是最为临近成功的失败品。你手中的那把石剑，应该就是曾经的名剑榜第十五，矩石了吧。】
剑蛇扬起狰狞的头颅，眼中幽芒闪烁，犹如活物。
【埋剑峰之中，皆是剑神湖遗留的剑道宿老，一心要光复剑道的地位。但可惜，他们走上了歧途。将在剑神湖大战中受损的二十三把名剑的破损剑魂引入怀胎十月的胎儿体内，人为塑造所谓的剑神之子。
从一百年前开始，埋剑峰历经百年，终于打造出了一个自认为的成功品，那就是你。】
“闭嘴。”绝路剑狂低喝道。
【你还会在乎这些吗？走到了绝路的你，还会在乎旧伤疤被掀起码？】
剑蛇游动，似有笑意，【成也剑魂，败也剑魂。你因剑魂成就卓绝剑道之资，却也因剑魂而前路受限。矩石看起来只是多了几个豁口，但剑魂受创却是极为严重。它限制了你的前路。
若是名剑榜第一的天分，即便已被刀神断截，也能够塑造出真正的剑神之子，但矩石，却是力有未逮。
所以你才是失败品，所以你才叫绝路剑狂，因为你已经彻底走到了绝路。】
一言一语，皆是揭露绝路剑狂最深处的伤疤。
地榜第二，在无念已死的现在可说了地榜第一，在武道上，他已经走到了世上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人前面，但他的前路却已尽了。
若是一般武者，前路尽了也就尽了，虽有不甘，但日子还得过。
但绝路剑狂不同，作为剑神之子被塑造出来的他，这辈子就只有剑道，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
若是剑道也绝了，那么剑狂这个人也就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很不甘？很愤怒？吾欣赏你的不甘和愤怒，也正是因为这存粹的负面情绪，才会引起玄阴剑气的悸动。若非玄阴剑气已被吾炼化，可能它就要主动投入你的体内了。你是最合适的玄阴宿主。】
【你想要获得玄阴剑气吗？】
“你想怎么样？”绝路剑狂紧紧盯着剑蛇，问道。
【剑气已被吾炼化，即便吾阻止不了你杀纪堂，你也无法获得玄阴剑气。但吾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得到玄阴剑气的机会。
来北周，跟着纪堂来到吾的面前。到时候，你能收获多少道玄阴剑气，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剑蛇游动，窜回纪堂体内。
绝路剑狂也不做阻止，只是紧盯着纪堂，眼中的不甘和渴望更加强烈。
“带我去找你的主人！”绝路剑狂松开长剑，也不在意伤口的鲜血，直接以命令的口吻道。
“你想要作甚？”纪堂脸色骤变，惊疑不定地道。
先前的心念传音，纪堂并不知情，是以见绝路剑狂这般说，他立马提高警惕。
“去北周，找你的主人，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黑色石剑矩石上，惨烈剑势再度重起。纪堂毫不怀疑，他要是不听，下一瞬间剑就要落在自己头上。
【带他来见我。】
神秘的心念在纪堂心中响起。
‘遵命。’纪堂恭敬地在心里道。
“走吧，去北周。”纪堂十分忌惮地看了一眼绝路剑狂，按捺住心中的一丝惧意，转身道。
‘绝路剑狂，一个实力高强的打手，一个有望达到通神境战力的强者。大收获啊’
‘还有这个’
清羽看向眼前单膝跪地的古尘。
“道长，边境清扫已完毕，血晶石之中已经充满精血。”古尘恭敬地献上泛着血光的晶石，道。
“血晶石啊”
清羽伸手将血晶石摄入掌中，一手摩挲着不规则的表面，感叹道：“为了这个，可是费了贫道一番心力啊。”
这次征伐草原，为的就是这血晶石。有此内蕴含的精血，在加上事前储存在玄阴剑气内的一通神两真丹的精血，本体成长所需的养分，基本是够了。
“古尘，这一次，你的功劳贫道看在眼里。你进阶真丹所需的资粮，贫道将会全数提供，希望你能成功进阶，成为真丹境的高手。”清羽微笑道。
“谢道长。”古尘感激地低头抱拳道。
进阶真丹啊，他古尘距离神元境巅峰都还有点距离，进阶真丹所需的资粮数量可想而知。清羽许下这个承诺，可说是极为丰厚的赏赐了。
“其余之人，也是有功，事后你自行决定奖励吧。”清羽摆了摆手，示意古尘可以下去了。
古尘十分识相地告退离开。
待古尘离开之后，清羽举手看着掌中的血晶石，再也忍不住喜意，“成熟的圣魔元胎，最为完美的根基，哈哈哈哈”
狂笑充斥静室之中。
“叮，宿主为一己私欲，妄起兵锋，致使血流成河，特奖励反派点一万五千点。”
迟来的提示音，令得清羽更为高兴。
“哈哈哈哈”
第二百五十四章 遇玄真
九月初一，清羽满载而归。
乘坐着特意招来的白凤凰，清羽一脸写意地盘膝而坐，笑看风云。
“凤鸣萧真的是不知你的可贵，竟然放弃了乘坐你这神兽后裔，连夜飞回了神都，白凤凰，让我们一起鄙视她。”
心情大好的清羽，和白凤凰开起了玩笑。
十分有灵性的白凤凰发出一声清鸣，似在回应清羽的话语。
“哈哈你这鸟儿现在都会和我说话了。”清羽笑道。
就在方才，清羽感应到白凤凰心灵中传来的应和之意，这只大鸟是越来越具智慧了。
“嗯？”
正自言自语和白凤凰说笑着，清羽突得感应到有略急清风吹来。
远处，一通体白色的大鹤载着以为道装女冠，遥遥飞来。
“玄真？”
清羽示意白凤凰向那只白鹤飞去。
仙鹤和白凤凰很快就接近，并列飞行。
“玄真道友，是有事找贫道吗？”清羽笑道。
“你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玄真微微翻了个白眼，道。
“师叔若想我把你叫老，也是可以的。师侄我一头白发，一看就是得道多年的老古董，作为老古董的师叔，应该也是老家伙吧。”清羽说笑道。
“罢了，随你吧，”玄真放弃了这个话题，接着道，“莫要过于靠近神都，那边有探子。”
“探子？”清羽轻轻挑眉。
自从凤九五登基之后，神都已经数次清扫那些其余势力的探子了。如今虽不敢说清理的干干净净，但也不该让玄真如此提示吧。
靠近神都就被发现，哪来的探子这么神通广大，这么嚣张。
“应该是影楼的人，自从进入北周之后，我就一直处于影楼的监视之内，早在五日前，我就到达了神都，但因为你在飞云关，就一直隐在暗处等你回来。”玄真道。
“影楼”清羽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和影楼的关系，一直以来算是不错的，还有过几次亲密合作。如今在凤九五的重度打击下，也就只有影楼和阴魔宗的情报网还在北周大肆铺开了。
但是，最近他和影楼的关系却是有点疏远起来，或者说紧张起来了。
当初，影王曾说过，待清羽进阶通神之时，就将真武剑赠予清羽。但自从清羽进阶通神之后，影楼那边却无一点消息传来。
即便清羽并未刻意通知影楼，以影楼的情报能力，也该知道清羽于飞云关斩杀合丰撒，和凤鸣萧击退两个通神境了。
清羽当初就不信影王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这般好，赠予真武剑的行为，已经超过投资的范畴了。
所以在进阶通神以后，清羽就这么试了一试，就试出了一点端倪。
‘也许，连影王都不会想到，我会这么快破境。地榜上困于真丹境的能人可不少，他们有些至少已经在真丹境呆了几十年了，依然没有突破的势头。
影王也许就是想画块大饼，勾引我办事。但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破境，发现他许的是空头支票。’
“我怀疑玄晨可能会和影楼有所勾结。我如今即将破境，玄晨也许发现了端倪，一直在监视我，即便我悄然离开真武门也不放弃监视。”玄真有些迟疑地道。
“玄晨？他会和影楼有所勾结？”清羽有些难以相信。
他是知道影王对真武门的态度的。可以说，就是因为玄晨，影王才会和真武门处于长期敌对的关系。
如今玄真怀疑玄晨和影王和好了，这事情变化的有点快吧。
“我会派人去查一下的。”清羽沉声道。
虽然难以置信，但有着前世经验的清羽还是知道墨菲定律的，有些事情越是不可能，就越可能发生。还是查一查比较好。
“师叔你曾经来信提过，玄阴现在失了身了是吧。”清羽突然道。
说起玄阴，玄真也是脸色有点黯淡，“是啊。之前论道之会结束后，玄晨一行人回宗门的路上遭到袭击，回来之后，玄阴身受重伤，是由我来为她医治的。在医治过程中，我发现玄阴失了身，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坤阴峰的坤元阴华功，乃是凝练纯阴的功法，最是忌讳**。但若是有人以阳功相导，不仅不会于功力有损，反而会有所精进。而这过程中，自愿是最重要的。唯有发自内心的自愿，才能心神相通，不损阴元。”
清羽顿了顿，问道：“师叔，玄阴有对谁有情吗？”
道家正统的双修武功，对于心灵的交汇是极为看重的。心灵交融，方能使双修达到最高的收益。
玄阴所练的阴功以存粹为主旨，若非真心爱那人，使得心灵交融，那便只会是采补，而不是双修。
“除了你师傅玄法，未曾有其他人。”玄真摇头道。
玄法已经死了，玄阴总不会找一堆骨头玩双修吧。
“不管怎么说，玄阴现在的立场基本上确定是不在我们这一边了，日后，也得多加小心了。”清羽道。
他并没有说铲除玄阴，作为真武七峰中唯二的女性峰主，玄真和玄阴的交情不浅，说是铲除，玄真也许会反对，所以还是说多加小心。
当然，清羽和玄阴可没有一点交情，玄阴虽然恋过玄法，但那死鬼师傅的事情和清羽无关。
若是能铲除，清羽不吝于下狠手送她下去见玄法这个死鬼师傅。
“罢了，不提玄阴了。现在还是先查一下那些探子。师叔，你来找我，是想我为你护法，让你安全突破是吧。”
“请放心，”清羽打包票道，“在这北周，除非是至强者打上门来，否则没人能打扰到师叔闭关突破。”
在这北周，清羽还真没几人怕的。皇宫大内两位通神呆着，再加上清羽，完全可说是铜墙铁壁，只要不是至强者，谁来都只能撞得满头包。
正说着，清羽怀中出现亮光，掏出一看，发现是那联系的玉佩发光了。
这个玉佩代表着清羽和云无月的联系，它若是发光，就表示云无月找清羽有事。
第二百五十五章 见阴天下
“我应该和你说过，我要见的是公子羽。”
收到云无月的讯号，清羽先安顿好玄真，再将血晶石和存储在玄阴剑气中的精血送到地宫中，之后再前去见云无月。
然后，迎面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贫道就是公子羽，公子羽就是贫道。”清羽淡淡地道。
已经无需隐藏了，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示于人前。今后的清羽，将会出现在世人的眼光之中。
至于暗地里的一些事情，交给藏镜人，还是其他马甲，这些都是可以运作的。
“你是公子羽，果然”云无月既有点惊讶，心中又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个白发道人可不像是一个甘居人下的家伙，以他此时的实力，要么公子羽和他一样，在短时间内快速进阶通神，且实力还压他一头，要么，他就是公子羽。
“看来你也是早有猜测了，”清羽淡淡道，“此次，寻贫道来是有何事？”
云无月收敛了一下神情，一双凤目回复了以往的清冷，道：“师尊要见你。”
‘阴天下，终于来了吗’
早在当初向叶灵霜和云无月提出那个建议之时，清羽就猜到，他和阴天下见面的日子不远了。
说起来，阴天下还是清羽第一个要面对的至强者。
影王距离至强者还差一线，孟山河一直以浩气化身示人，且清羽虽见过孟山河的浩气化身，但从未和他正面交谈过。
“跟我来吧，前去拜见师尊。”云无月道。
他们二人行走在神都郊外的一处典雅又弥漫着自然气息的山庄之中。这里是神都郊区最好的几处避暑山庄之一，也是阴魔宗在神都的主要据点之一。
作为魔道宗门，狡兔三窟乃是本能。所以尽管神都天乐坊都快成阴魔宗的自留地了，她们还是在郊外以及其他隐秘地点建立了不少据点。
一路行过七弯八拐的廊坊，清羽二人走进花园之中。
九月的北地，气候开始转冷，花园里的花草虽有人精心照料，但也无可避免地染上一些枯黄。
秋的肃杀，已经在这处避暑山庄中体现。
不过，比之气候，花园中的那道肃正的身影更显沉穆。
“清羽，吾对你之名也是耳闻已久了。”
阴天下看起来对清羽还是有点善意的。一直听闻阴天下的传闻，清羽还以为她是前世流传的那种女拳斗士，不过今日一看，传闻到底是传闻。
就算因为过去的经历，阴天下有着女尊思想，但作为一个武道到此地步的至强者，她便是再怎么偏激，也不会偏激成一个脑瘫。
像那种只会无脑怼的女拳斗士，可不会成为如今魔道三宗联盟的首领，和天魔宫血魔教分庭抗礼。
“贫道见过阴宗主。”清羽打了个稽首道。
“嗯，”阴天下轻轻颔首，沉肃的面容，即便是在释放善意之时，也自有一股霸气在其中，“灵霜给吾提过你的看法。你想要吾的支持，便道出你的策划吧。”
“其实说来，也无甚出奇，不过是给予女子一个平台罢了。”
清羽淡笑着道：“昔年，北周的大长公主曾易容女扮男装，前去山河书院求学。孟山长虽发现大长公主的身份，却也是一视同仁，并未因其女儿身而将其揭破。
贫道的想法就是，让山河书院新建一个女院，招收女学生，教导女子成才。而北周朝廷也会给予女士子机会，让有才之女同样能担任官身，未来出将入相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以如今朝廷和山河书院的关系，书院并不一定会答应。但北周朝廷主管北周，建立个女院完全不是问题。未来，女院还会在北周各地建立，给予所有女子相等的权利。”
“仅仅是如此吗？”阴天下不喜不悲，看不出喜怒地道。
“如此还不够吗？”清羽反问道，“何为女权，权才是关键。可出任官员，女子便有了足够的权力，有了平等的本钱。未来会如何，全靠她们自己去拼搏。地位都是自己争取的。”
“自古以来，能者上庸者下乃是至理。贫道给予她们平台，已是足够了。阴宗主难道想说同等条件下，女子争不过男子吗？”
清羽也是仔细研究过阴天下的，知道她的主张。
这位女尊主义者，并不是无脑地认为女子就该位于男子之上，而是支持“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个观点。
或许在她心里，还认为女子能力超过男子。
总而言之，她的思想是建立在女子不是不如男的观点上的。若只是单纯地给予女子特权，反而可能惹得阴天下的厌恶。
听闻清羽之言，阴天下沉肃的双目轻微波动，道：“看来你对吾的了解不浅。”
“想求得支持，当然得投其所好。阴宗主认为，这个条件可够？”清羽含笑道。
清羽虽自问英俊潇洒，有着一头深受中原人喜爱的银白长发，还有俊朗的颜值，但他还是有点笔数的，知道自己不是那种靠着一张脸空手套白狼的料。
并且在这位阴宗主面前，要是想卖弄小白脸的本事，怕不是嫌死的不够快。
所以他当初既然提出那个建议，自然是有着足够的把握的。他能投得阴天下所好，就是他的把握。
“你倒是看得透彻，比那些只会说白话的人强多了，”阴天下沉声道，“三个月内，吾要见到政策的出台，否则，你之所言再好，也只是一句空话。”
“那就请阴宗主静候佳音吧。”清羽保持着微笑道。
三个月，时间是有点紧。毕竟一直以来的固有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并且食古不化的人也不少。
但是，这对于清羽来说，完全不是事儿。
在如今的北周，清羽虽一直游离于朝廷，但实际上却可说是乾纲独断，总览大权。若不是这件事确实有点难度，需要慢慢来，清羽都可以明天就强行推动了。
“那就希望你不要让吾失望，更不要食言而肥。愚弄吾的下场”
刹那间，阴天下爆发出强绝的气势，整个山庄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处在夜里，唯有一轮明月独照。
当清羽眼前再次出现光明之时，阴天下的身影已是鸿飞冥冥，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