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谈
布置典雅的正厅内，清羽和云无月各自落座。
“道长既然来此，那就代表着，你是全权代表你家陛下了？”云无月轻移目光，唯一露出的双眼中似有光影闪过，要看透清羽的虚实一般。
面对她的探视，清羽正色道：“蒙陛下信任，让贫道代陛下与贵方相谈。只要不是重大之事，贫道皆可一言而决。”
“云少宗主，我方和你等魔道四宗这些时日相处得不错，贫道不知你此次要求见面，是有何要求？”
“当真是不错吗？”云无月淡淡道：“这些时日，那些佛门和尚可是死咬着我等不放。尤其是最为不安分的炼狱峰。
他们可是时常受到佛门的追杀，没一次能逃掉的。”
当然逃不掉了，对于这个不安分的炼狱峰，凤九五是要抓典型的。要的，就是杀鸡儆猴，让其余宗门懂得一些规矩。
“少宗主也说了，炼狱峰不安分。和你等四宗合作的不是一个宗门，而是一个国家。这脚下的燕州，还有相邻的云州，可都是北周之地。
你我双方合作，结果炼狱峰却是在我方地盘上横行无忌，这会受到教训，也是当然。”
清羽面色不变，同样神色淡然地将理由道出。
炼狱峰这群莽夫，实在是得志就猖狂，一点都不懂规矩。魔道在北周的这些事情，有九成都是炼狱峰搞出来的。
“请少宗主安心，我朝只是借用佛门之势，敲打一下炼狱峰而已，对于贵方其余三个宗门，并无任何冒犯之意。”
“贵我两方现在合作顺利，魔剑道已在北周建立道馆，开始挑选合适的弟子，绝命堂也是开始在暗处扎下了根。而贵宗阴魔宗，现在也是收获匪浅。
在这大好局势下，偏偏就炼狱峰这颗老鼠屎，想要坏了这一锅粥，想来贵方其余三宗应该也是对炼狱峰有些不满的吧。”
一席话，却是说到了云无月的心坎里了。
炼狱峰一直在穷山恶水里呆着，那真的是苦到一定程度了。如今乍然进入了繁华世界，完全是释放了心中的野心，看到什么好的都想抢过来。
炼狱峰高层倒是十分理智，毕竟以他们的实力，就算在炼狱谷内，也活得十分滋润。
问题出现在那些底下的弟子之中。这些弟子都是遵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宗门内一向是以武力论高低。
如今到了外界，他们的习惯依然不改，并且更显凶恶。说的低端点，这些炼狱峰的弟子就像土匪一样，见人就抢，谁有不服，直接杀掉。
这种混乱的行为方式，不止是危害到了北周的稳定，也让其余三宗看不过眼。
像是阴魔宗所属的青楼，就有不少炼狱峰的人白嫖，素质实在是低到了一定程度了。
绝命堂刚和雇主谈好交易，结果回头这家雇主就被炼狱峰的人给灭了，家财全数被抢光，就剩一处狼藉的宅邸。
至于魔剑道，他们倒是趁着炼狱峰肆意妄为的时候收下了不少好苗子。魔剑道一向是要收那些冲破逆境，心性坚韧的弟子，在炼狱峰的横行之下，这种弟子倒是挺多。
不过这些弟子基本和炼狱峰有仇，他们的苦难，基本和炼狱峰有关。收了这些弟子，自然也使得魔剑道和炼狱峰之间的敌意加深。
总体而言，炼狱峰不止是受到北周的厌恶，连其余三宗也是对其有了不少的恶感。
当然，恶感归恶感，云无月可不会因这些恶感就让此事就此揭过。在双方势力的谈判中，喜恶不是要点，利益才是最大的价码。
“炼狱峰之行为，我方自会处置。然而贵方的行为，也是触犯了双方合作该有的和谐。佛门，一直都是我道中人的大敌。”云无月道。
‘果然这才是重点。’清羽心中明悟。
北周打击炼狱峰，其实阴魔宗不仅不恼怒，反而是暗暗高兴。能敲打一下炼狱峰那群肌肉蛮子加墙头草，自然是一件可喜的事情。
但是北周借佛门势力来完成这件事，就有些令人窝火了。
和死对头佛门接触，这令得阴魔宗不得不怀疑，北周有想要当个骑墙派的嫌疑。
明白了云无月的目的所在，清羽突然转移话题道：“听闻神都城外普善寺中，有大禅寺的罗汉堂首座心慧一直坐镇。”
闻弦歌而知雅意，云无月不是笨人，自然也能猜到，清羽是想说他和心慧的矛盾。眼前的这个白发道人可是令得心慧走火入魔，双方可说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罗汉堂首座，分量足够。但钦天监正，分量却是不够。”云无月摇头道。
和罗汉堂首座心慧是死敌，自然能证明清羽和佛门的巨大矛盾。但一个钦天监正，却是不足以代表北周朝廷。
即便此次清羽代表皇帝前来商谈，依然是不足以表明北周朝廷的立场。
“但若是罗汉堂首座的人头，那分量就够了。”
轻飘飘的声音从外界传来，令得清羽嘴角暗自抽搐。
他就知道，叶灵霜一直在偷窥这里，甚至于，方才她还是在一直观察着清羽。
“人头？”清羽莫名地道，“若要人头，贵方怕是要失望了。因为心慧大师已经往生极乐，这臭皮囊自然也是化为飞灰，随风飘散了。”
“心慧死了？”云无月首度失去了从容。
话说得这么漂亮，但意思无疑是表明了心慧已死的事实。
虽然已经知晓心慧之前去追击眼前的这位死敌了，但是云无月完全没想过，他会死在清羽手里。
要知道，在这之前，清羽还是拼着重伤施展攻击之计，才令得心慧走火入魔的。这才过了几个月，清羽就把心慧斩杀了？
不得不说，这一点都不武学。
“你杀的？”叶灵霜的声音中，也是带着极重的惊奇。
“不不不，贫道哪来的本事杀心慧大师，”清羽笑眯眯地否认道，“贫道只是见证了心慧大师的往生而已。”
虽然一个劲的否认，但这副笑眯眯的样子，却是让人心生疑窦。
第二百一十二章 结果
“是不是你杀的，你怎么说不重要，别人怎么认为才重要。”
叶灵霜的声音中隐藏着一丝深深的戏谑，“放心，我们会把心慧的死按在你头上的。”
说话的同时，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依然没放弃窥探清羽的心灵，心灵力量作用不断，便是想趁清羽心神慌乱之际趁虚而入。
清羽一边紧守心神，一边道：“心慧大师死于正宗的佛门武功，贫道虽然也会一两手佛门武功，但想要杀死心慧大师，可还是远远不够的。”
“那他的死也和你脱不了干系？”
说话间，心灵力量越发隐秘，不放弃一点机会。
“作为魔道中人，你们的作证，贫道求之不得。”清羽心神纹丝不动，不给一点机会。
“道长，你可别忘了，现在是你们要给我等一个交代。你这般不配合，当真好吗？”
“云少宗主才是主事人，叶前辈这般插手，当真好吗？”清羽反问道。
“叶师叔，请你稍微回避一下。”云无月清冷的声音，驱散了叶灵霜无休止的试探。
“清羽道长，”云无月道，“你我双方的合作，靠的是信任和坦陈，你既然透露出心慧已死的消息，我方自然会给予回报。不过”
云无月话锋一转，“你家陛下，好像诚意不够啊。论身份，我是二，他只是三，想要和我平等对话，就算他不亲自出马，也不该让个手下来才是。”
‘二，三她在试探’
清羽心中念头极闪，明面上却是全无一点迟疑地道：“也许贫道是四呢？”
“四”云无月皱眉道，“道长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云少宗主又怎么知道贫道不知道？”清羽极为绕口地反问道。
“天青如水。”清羽道。
“飞龙在天。”
云无月道出这四字后，眼中异色更深，但还是不露心中之惑，只是道：“想不到，还真有四”
“不止有四，以后还会有更多，”清羽轻笑道，“云少宗主先前说双方合作，靠的是信任和坦陈，此言大谬。”
“少宗主亦是我方一员，何分你我呢？如今的北周，亦有云少宗主的一份功在内。这北周是我们的，亦是你的。”
云无月眼帘微阖，似在静静沉思，睫毛的颤动，诉说着她心中的不平静。
清羽再次出言道：“有你为枢纽，贵我两方当能合作无间。北周并不介意为阴宗主推行她的梦想，双方继续合作，皆有大利。”
阴天下的梦想是什么，阴主天下，女子为尊。这个梦想实际上想要实行，比登天还难。
不过提高女性地位，却不是不可行。
若能以男女平等换来阴天下的彻底支持，怎么想都是北周赚翻了。
并且有这么一尊大神在，便是日后想要和山河书院分庭抗礼，也绝不缺乏底气。
“推行师尊的梦想。这个承诺，是谁许下的？”云无月睁开双眼，问道。
“自然是大龙首许下的。”
“我要见他。”
“这个嘛”清羽迟疑道，“怕是要等几个月了。”
“那便等他露面再说。”云无月斩钉截铁道。
清羽眼见她没有留下任何转圜的余地，便道：“那便等数月之后，再来给二龙首答复吧。”
清羽再次打了个稽首，转身离去。
他一离去，云无月似是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师叔，你认为此人会是公子羽吗？”
“看不出”
温婉少妇款款行进正厅，姣好的面容上有着微微的疑惑，“这个清羽道士不愧于妖道之名，着实妖得很。我以惑灵奇术不断窥探他的心神，却是毫无收获。他的心灵就似一片平静的大湖，湖面澄澈可照万物，湖底深沉不可见底。
此人之棘手，比一些通神更甚。若是他为公子羽，也是说得过去。但我并不能肯定。”
这么多年来，似清羽这等棘手的人物，屈指可数。以往那些可挡惑灵奇术的，都是比叶灵霜实力更强之人，似清羽这种真丹境便守得滴水不漏的人，叶灵霜是从未见过。
“不过，姨却是没想到，当初你加入的那个青龙会，如今竟然无声无息吞了整个北周。自我等四宗进入北周后，北周的各个家族皆是对我等视而不见，可见这青龙会是真的将北周纳入了掌心。
若是真能让北周相助，师姐的梦想不是不能实现。”叶灵霜缓缓道。
叶灵霜也是看得明白的，知道真正的女为尊不现实，倒是男女平等还有实现的可能。毕竟这是一个女子也能获取强大力量的世界，叶灵霜本身的实力，就决定了她比世上九成九的男子还要高贵的地位。
她相信阴天下也能看得明白。如果北周真要推动男女平等，阴魔宗是注定要站在北周的阵营。
“公子羽，倒是抓住了机会啊。”叶灵霜感慨道。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轻微响动，数道曼妙的身影飘然飞进正厅中，正是先前追击蓝胖子三人的阴魔宗高手。
只不过，她们的双手空空如也，显然是失了手。
“四位真丹，追一个胖子加两个伤残，竟然还追不到，几位师叔，可真是厉害啊。”
云无月一见此景，露出的双眸便散发冰冷寒色。
虽然那个胖子真身不凡，但现在他只是一个最多真丹境的胖子。只要不触及底线，那胖子不会轻易觉醒。
这也是云无月听到清羽刻意透出的情报之后，依然自信满满的底气。
然而现在，前去追击的四位真丹却是失了手。
云无月心中怒意更甚，寸寸冰霜自脚下蔓延而出，让正厅地面上包裹了一层晶莹的镜面，映照着四位阴魔宗高手带着惧意的面孔。
她们这位师侄虽然才突破，但实力却是已然不逊于积年的真丹境高手。有广寒仙宫的功体相助，云无月的底蕴远超过这些师叔，实力自然也是不在其下。
“禀少宗主，”为首的一位美妇低头道，“是炼狱峰的那群蛮子坏了事，放走了天魔宫的三位公子。”
第二百一十三章 墙头草（越来越不会起章节名了）
“炼狱峰！”
好嘛，又是这颗老鼠屎。之前还只是在北周瞎搞，现在都敢坏阴魔宗的好事了。
“不知死活的墙头草。”
气归气，云无月还没失了理智。她并不认为炼狱峰这是想重回天魔宫的怀抱。
当初齐上天魔境，炼狱峰也是其中之一。魔尊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老好人，会对炼狱峰的投诚张开怀抱。
不过，这群墙头草找到了下家是肯定的。要不然，他也不敢坏阴魔宗的事。
“师叔，您认为炼狱峰找到了哪一家当靠山？”云无月问道。
找靠山是肯定找了的，不然炼狱峰没那么大胆子敢掳阴魔宗的虎须。而能被炼狱峰找的靠山，也不外乎是那么几个
“南疆巫教，或是血魔教，也就只有这两家能与师姐抗衡。”叶灵霜不假思索地道。
血魔教在大乾四处掀起腥风血雨，炼狱峰这群土匪他们完全容得下。
炼狱峰宗门处在灵州边缘的庞大活火山上，距离青州本就极近，和南疆拉上关系也不是不可能。
这两方都是原始魔道之一，也都有抗衡阴魔宗，庇护炼狱峰的底气和实力。炼狱峰要真是投向这两家，阴魔宗还真不好报复。
“师姐不方便出手，便由我来给赤狻那家伙点教训吧。”叶灵霜脸上还是挂着柔和的表情，但在场众人皆是感受到突然暴增的沉重压力。
不好报复，不是不能报复。而且，阴魔宗也不得不报复。
要是不然背叛者付出点血的代价，那他们这个联盟就散了。虽然绝命堂和魔剑道不是那种墙头草，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背叛。
毕竟魔道中人，最不差的就是背信弃义这种良好品质。
“炼狱峰背叛，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云无月沉吟道，“少了这可老鼠屎，我等三宗在北周的发展将会更加顺畅，和北周朝廷的合作，也少了一道阻碍。”
“林师叔。”
低头的四名美妇中，位于第二位的那个向前一步，“少宗主。”
“你去向周皇传达消息。炼狱峰无视北周法纪，使得盟友利益受损，本门已对其作出严惩。
因心中对于惩戒不服，炼狱峰已叛出我方联盟，如今乃是北周和我等双方的敌人，望周皇不因这叛徒而影响双方的合作关系。”
短短数语间，将炼狱峰背叛的消息榨出了最后的价值。炼狱峰既然背叛，那就用他们的剩余价值来弥补双方之前的裂缝吧。
之后再和北周朝廷一起追杀地处北周地界的炼狱峰门人，也能让双方关系更为密切。
“是，少宗主。”林姓美妇满是敬佩地道。
她恭敬行了一礼，而后退下，去转达云无月的消息。
叶灵霜也是赞许地看向云无月，她从云无月身上看到了师姐的影子。
作为阴魔宗的少宗主，光是有实力还不够，还得有强大的手段。在这一点上，目前的云无月无疑是表现优秀的。
只要她继续保持她的优秀，便将掌管更多的权力。当然，这优秀也包括实力的精进。强大的实力是施展手段的基础，没有这个基础，任你手段玩出花来，都只是无根浮萍而已。
“原来如此，感谢贵宗的好意了，”凤九五端坐于龙椅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殿中的美妇，“炼狱峰目无法纪，还背叛贵宗，朕已是深恨之。”
“小三子，让司卿拟旨，缉拿炼狱峰中人，生死勿论。”
“是，陛下。”一旁的一个太监恭声道。
被云无月派来传信的林姓美妇亦是道：“陛下不计我方之前的怠慢，妾身铭感五内。”
“客气，那是炼狱峰之责，非是贵方之错。夫人无需介怀。”凤九五淡淡道。
“谢陛下宽宏。”林姓美妇再次行礼后，随着一旁的太监行出宫殿。
凤九五站起身来，挥退跟上的太监，独自行出宫殿，到了附近的楼阁上。
在这里，刚刚回来不久的清羽正在观今夜星象，一手运算着最近的局势。
“阴魔宗那边把炼狱峰的背叛归咎于她们的严惩，希望我们不要因之前的小矛盾出现隔阂。”凤九五说道。
“嗬，”清羽停下运算，轻笑一声，“云无月谋术见涨啊，若是过去的她，可能会想到这一招，但是不会去运用。”
不用的话，那就和没想到没区别，云无月现今能用出，就代表她的成长。
“二龙首可不止是谋术见涨了，”凤九五轻叹道，“三日前，她于束思府刀斩龙华寺圆亮禅师，毙杀龙华寺所有弟子，其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龙华寺的圆亮，也是积年的真丹境武者了，虽非是那种极强的高手，但也不是一般刚进阶的真丹境可比的。
云无月能在成就真丹后不久斩杀他，便说明她的实力不浅。
凤九五想及云无月如今的实力，不由心生艳羡。虽然他如今贵为皇帝，但对于实力的追求却未曾有丝毫减弱。
说到底，他这个皇帝位置，还是击杀父亲兄弟，硬生生抢过来的。要真是论资排辈，怎么都轮不到他这个宫女生的庶子。
“待你开始修炼天子武学后，很快就能赶上来的。”清羽也是看出了凤九五的渴求，道。
“那就静等你神功大成出关，助我修炼了。”
凤九五轻笑一声，换个话题道：“方才上来之时，见你在观星，如何？可看出什么天机了？”
“如今天下纷乱已至，各方强者在暗处窥伺，真要有什么天机，都可能因为那些至强者的想法而改。我如今的天机道行，可还没高到无视那些强者的地步。”
至强者的强大，甚至能影响到一国的兴衰。他们的一个想法，就有可能造成无穷变数。以清羽现在的实力，若真要强行卜算天机，可能会遭到巨大的反噬。
这也是清羽急着要闭关的原因之一。如今通神境已经开始入场了，虽然还不到通神满地走的地步，但真丹不如狗的阶段快要到来了。
此时若还不加快步伐，之后不说举步维艰，但前进的道路无疑会变窄许多。
第二百一十四章 支持
“不过”
清羽脸上现出少见的迟疑，“未曾察觉什么天机，但有一个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异常的迹象，却是让我心中存疑。”
清羽再次仰望星空，似是在寻找着什么，“影王与我说过，那些人隐在暗中，求的是永生的仙机。这机缘本该不在一千五百年后的大劫中现世。那些人制造劫乱，以劫引劫，意图引导大劫提前现世。
我的天机造诣，如今在整个天下不说顶尖，却也该说是前列了。但不知为何，我并不曾发现丝毫被大劫到来的端倪。”
清羽修炼伏羲的上天入地至尊功，本身功法就和天机之道十分契合，更是精修各种道功，天机造诣与日增长。
现如今，清羽在此方面的造诣不说天下前五，前十总该有了。
但就是这前十的造诣，却是无法发现丝毫端倪。
按理来说，随着以劫引劫的进度发展，大劫时间和现在时间的拉近，想要卜算应该更加容易才对。
“罢了，也许是我实力不及吧。”
想了想，还是没想到缘由，清羽只能将此时暂且放下此时，专注于提升实力。
“若有大事，可前去唤醒我。”
说完，清羽身影凌空，飞向太和殿前的那通天巨像之中。
这一次的闭关，依然还是在这巨像之中。有北周龙脉滋润，巨像中的闭关效果胜过世上多数洞天福地。
“嗡”
随着轻微的嗡鸣声，道道法阵亮起，巨像再次开始启动。
“呜”
元气被快速吞吸，用于启动时的消耗，发出强烈的呼啸声。
“你便让这个妖道再次享用北周的龙脉？”
凤影闪过，现出风华绝代的丽人。凤鸣萧看了一眼渐渐平稳下来的巨像，对凤九五不满地说道：“龙脉事关重大，岂能任由外人使用。你这个北周的皇帝难道想成为亡国之君？”
适才，凤鸣萧感应到通天巨像再次启动，便急忙过来查看。果然，她发现这本该镇压北周龙脉的巨像再次启动了，还是由那个清羽道人使用。
这令凤鸣萧心生不满。
龙脉事关重大，非要万不得已时刻，绝不能动用。如今被用来助益修练，凤鸣萧哪能不心生恼意。
“龙脉虽然关联王朝气运，但一国之社稷，也并非龙脉可决。大长公主，你多心了。”凤九五还是看着巨像，淡淡地道。
闻言，凤鸣萧心中更生恼意，“你如此相信那个妖道，一副亡国之君像。大周数百年的江山，迟早会败在你的手中。”
“大周？嗬，”凤九五冷笑一声，回身看着凤鸣萧道，“大周早在三百年前就没了，大周的江山也落入了别人手中。如今还在的，只有北周。
而朕，便是要以北周开创另一个大周，甚至于，更胜大周的帝国。”
突如其来的，凤九五吐露了自己的野心，或者说，刚由清羽下的决定。
天子武学的修炼，需要广大的版图。修炼者统治的疆域越是广大，上限便越高。
以前清羽可能只是要用北周来为自己收集资粮，但现在，目的不同了。清羽觊觎于天子武学带来的好处，便是他不能修炼，也可借着劫主劫奴之间的联系熔炼天子武学的收获。
并且，由于有凤九五作为媒介，清羽还无需承担修炼天子武学的后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且收获极大的事情，这等好事可是百年难得一见，清羽可不想任其从手中溜走。
是以，他默默改变了计划。
“你想反攻大乾，”凤鸣萧深深皱起眉头，“你该不会打算修炼天子武学吧。”
“哦？”凤九五疑惑道，“大长公主也知晓天子武学的忌讳？”
从凤鸣萧的反应来看，她是知晓天子武学的忌讳的。若是心境无法承载社稷之重，便将会被庞大的心灵压力压垮。
“天子武学若是心境不足之人修炼，十死无生。”凤鸣萧深深看了凤九五一眼，“当初本宫便找诸葛院长问过，也知晓天子武学的忌讳。这也是本宫不赞成你父皇求取天子武学的原因。
这份心境，你父皇没有，你现在也没有。若是你强行修炼，只能变成一个活死人。”
“你想让朕放弃？”凤九五道。
他是真没想过，凤鸣萧会不赞成他修练天子武学。要知道，比起他凤九五，凤鸣萧更为属意避居山河书院的凤栖梧的。
按他设想，凤鸣萧应该更倾向他成为活死人，让凤栖梧回来登基的。
“如今天下纷乱将起，比起栖梧来，你更适合当皇帝。”凤鸣萧淡淡道。
凤栖梧太过仁厚，便是喜欢的女子被凤九五夺走，最终还是选择默默祝福。这等心性，在和平之时会是个仁君，在此时乱世将起之刻却不是为合格的君王。
若是凤栖梧来当皇帝，凤家的话语权无疑会缩小，为文武百官，为山河书院所夺。凤鸣萧固然更倾向凤栖梧，但也不想凤家的皇帝成为一个傀儡。
相反，若是由凤九五来当皇帝，便有了守住北周江山的可能。
并且这段时日以来，凤九五的变化十分明显。他慢慢演变成一个合格的帝王，理智、漠然、善于权术。凤鸣萧不知道，凤九五的性格愈发向清羽靠拢，只以为他本身就有这方面的潜质。
到现在，在凤鸣萧眼中，凤九五的重要性已经比凤栖梧更高了。即便心中不喜，但凤鸣萧不得不承认凤九五更适合成为皇帝。
“那侄儿便不辜负姑姑的期待了。”凤九五轻笑道。
一见凤鸣萧对自己的支持，凤九五就直接转变称呼。也不叫大长公主了，而是直接叫姑姑。
这等不要脸的性格，看来也是受到了某人的影响。
凤鸣萧心中暗翻白眼，鄙视凤九五的见风使舵，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地道：“希望你对得起这份信任。”
“请姑姑放心。”
凤九五转头看向那吞吐元气的通天巨像，‘我们毕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他的眼中，有着刹那的无神，一闪即逝的高远深邃，令得凤九五的眼神像极了清羽。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追杀和诱饵
北周南方边境，离大乾最近的吉安府上空，一道火焰长虹划过。
和火焰长虹一起到来的，是一声雷鸣般的怒喝。
“叶灵霜你个贼女人，我炼狱峰和阴魔宗是联盟，不是你们的仆人。我们不想结盟就不结盟，你们凭什么说是背叛！”
“既然不是盟友，那杀你也是分属应当。”
空中突现巨掌，明明是真气形成，却是青葱玉指，尽显女儿家玉手的幼滑细嫩。
这只玉手当空拍下，恍如拍苍蝇一般，将前方那个熔火巨人拍打向地面。
“嗤”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玉手虽细，却有无俦之力，熔火巨人在地下一路滑行，留下深深的焦痕。
最后，他冲入边境上的洛水中，瞬间蒸发无数水分。
在浓郁的水蒸气中，熔火巨人褪去包裹的似熔岩般的真气，身体缩成正常人大小，现出真形。
“记住，背叛就需付出代价。”
叶灵霜自空中现身，玉手轻轻下压，洛水当即断流。
在洛水之底还有两岸，巨大的掌形印记成型，掌心嵌着一个黑壮的中年人，此时浑身扭曲，昏迷不醒。
最终，叶灵霜还是没有击杀这个炼狱峰的通神境强者泄恨。如今魔道正处于相对的和平期，各方势力各干各的，要是杀了这位炼狱峰的通神，无疑是破坏这相对的和平。
当然，不杀不代表不给予惩戒。这位通神的伤势已是伤到了根本，即便是通神境的恢复了，也许花大量时间疗养，甚至可能留下暗伤。
叶灵霜漠然看了一眼那濒死的通神境强者，身影消失在空中。
原地，只留下一道漫长的焦土之痕，还有迟迟难以流通的洛水。
以叶灵霜重伤炼狱峰通神为开端，北周开始全境追杀炼狱峰的门人。
剩余的魔道三宗，还有北周朝廷齐齐发力，炼狱峰的那些肌肉蛮子到处逃窜。
燕州，守光城附近。
十余位身材昂藏的大汉眼观八路，一边警戒地盯着四周，一边恢复着消耗的真气和体力。
他们之中，武功有高有低，高的有真丹境的修为，低的却才神元境前期。
但令人稀奇的是，那境界最低的二十几岁的年青人，却是这些大汉中地位最高之人。
所有的大汉，四散于年青人周围，将年青人牢牢保护在内。
此时，这位地位最高的年青人正在大口大口的饮水，补足一路上奔波缺失的水分。
突得，年青人手上猛地发力，一把捏碎水壶，狠声道：“阴魔宗的贱人，竟敢下这么狠的手！”
是太狠了，短短两日间，先是在北周驻守的通神境强者王叱焰被打得濒死，而后便是全境追杀。
魔道三宗，还有北周皇室供奉，以及那些诡异的道士，双方势力齐齐发动，打了炼狱峰一个措手不及。
炼狱峰这边本以为阴魔宗会先行协商，毕竟他们只是放走了天魔宫三位公子，哪能彻底撕破脸啊。便是
协商不成，也有通神境强者王叱焰护着。
按常理来说，便是最终撕破脸皮，炼狱峰也不过是退出北周，不与其他三宗一道。
但是他们没想到，阴魔宗下手如此之果断，也没想到叶灵霜是如此强横。
王叱焰完全不是叶灵霜对手，被一路追击，重伤于洛水之中。
留在北周的炼狱峰弟子虽说没有受到通神境强者的碾压，但也是在魔道三宗和朝廷两方的合力下，狼狈逃窜。
“少爷，追兵可能马上就到，我们还是快些上路吧。”年青人身边的真丹境大汉赵阚道。
“只要过了吉安府，就能和接应的人会和，我们便可安全离开北周了。”
“好，”年青人站起身来，“我们走。过了此劫，我们终究还会回来的。我赤枭，一定会让那些贱人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恐怕你活不到那时候了。呵呵呵呵”
娇媚入骨的笑声四处回荡，引得血气方刚的大汉们心中悸动不已，面色也是充满了激动的红晕。
“**彻骨音，花白玫，又是你！”赵阚咬牙道。
这个花白玫便是此次阴魔宗负责追杀的领头人，炼狱峰弟子至少有数百人或直接或间接死在她手上。
对于此人，赵阚是深恨之，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但现在，赵阚却是万万不想见到花白玫出现在眼前。
因为花白玫出现了，就代表其余的追杀之人也在附近。说不得，是主力皆在。
“花白玫，你可要想好了，我家三少爷要是殒命在此处，峰主定会报复。你们阴魔宗做好和炼狱峰全面开战的准备了吗？”赵阚大喝道。
“开战，哈哈”娇媚的声音笑声不止，“炼狱峰哪来的胆子，敢说开战，活得不耐烦了吗？”
有阴天下在，便是血魔教都不敢冒然开战，他炼狱峰是哪来的胆子。
“休说是赤枭死在这里，便是他大哥赤杀死了，你们也没那胆子开战。”
花白玫的声音突得变得狠厉，“说，接头之人是谁？说出来，还能留得一条性命。”
赵阚和赤枭先前的对话，花白玫都听在耳里，自然知晓接应之人不远了。
事实上，他们这一群人能在双方实力的绞杀下逃到边境处，也是追杀之人在暗暗放水。为的，就是要引出那个接应者，或者说，是炼狱峰新找的靠山。
“然后被你们折磨得生不如死是吧，”赵阚大喝道，“休想！”
“那么便去死吧。”
一声厉喝，掌影刀气，齐齐发出，绞杀炼狱峰之人。
同时，一道晦暗的剑影从地下窜出，一剑刺穿一个大汉的心脏。透体而出的剑尖发出夺命剑气，射向被保护在内的赤枭。
是绝命堂的杀手。花白玫他们是真的不在乎赤枭的生死。
赵阚想要回身阻挡，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剑气发射。
危机关头，一道血影从上方飞闪而下，将赤枭包裹在内。血色真气流动，好似一道水流，将剑气吐纳在内。。
第二百一十六章 赐予
北周，皇城中。
两道披着血色斗篷的身影，在光天化日下来到了太和殿前的通天巨像之前。
走在空荡荡的广场上，纪堂有些不适应地向血蝠一号道：“你说，镜主现在是什么身份啊，竟然让我们大白天的走在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太和殿之前，北周文武百官每次去上朝的必经之处。广场另一头的太和殿，便是举行朝会的地方。
能够让他们光明正大的走在这里，纪堂简直不敢想象镜主会是谁？
“少说少问，镜主的身份也是你等探索的？”血蝠一号低声斥道。
说话间，二人已是到了通天巨像之下，仰首看着高达六十六丈的巨像。
“纪堂，血蝠一号”
苍茫高远的声音响起，通天巨像的眼部，四周的元气开始沸腾，带来阵阵强大的威压。
“镜主”
纪堂和血蝠一号对视一眼，齐齐下跪，行礼道：“参见镜主！”
“你们二人，也是吾的老部下了，当初随着青龙会一路前行，成立血衣楼后，亦是在为吾效劳。吾问你们，可想拥有更强的力量？”
苍茫高远的声音，令得纪堂和血蝠一号心中生畏，而话语中的意思，也是直击他们的心灵。
这世道，是越来越不好混了。自从清羽假死脱身后，就将杀手事业全数交予了纪堂和血蝠一号。
可是纪堂和血蝠一号却没有清羽那般强大的实力，是以也就只有接手一些实力一般的神元境买卖。
神元境在过去也算是高手了，血衣楼能刺杀他们，名头自然慢慢打响起来。但随着真丹境活动越发频繁，血衣楼就开始渐渐力不从心了。
尤其是最近，绝命堂也开始进入了北周。这个老牌杀手组织，同时也是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的入场，令得血衣楼的生存空间被大大压缩。
相比较过去在青龙会时的风光，现在的纪堂和血蝠一号，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看来，你们是想的。”
清羽的目光似乎无处不在，未等二人说话，便看穿他们的心思。
“既然如此，便接下这两道剑气吧。”
上方传来破空之声，纪堂和血蝠一号不由抬头望去。只见剑光在空中飞舞，交叉旋动，倏忽间便来到了二人眼前。
二人都来不及看清剑光的真容，便觉一股清凉之意从天灵盖处直淌而下，瞬间弥漫全身。
强大的力量渐渐充满二人的身体，与其同时而来的，还有至极的杀意邪意。
悄无声息间，纪堂和血蝠一号因修习血道武功而变得微微泛红的瞳孔被阴邪的幽绿充斥，一身真气，皆被剑气吸纳，彻底融汇成极阴极邪的剑气。
数不尽的剑意从脑海中涌出，庞大的剑道领悟，令得二人瞬间放弃过往的武学，改从剑道。
和云正不同，清羽打从一开始就激发了这两道玄阴剑气的威能，令得纪堂和血蝠一号的剑体开造迅疾且明显。
不过是数息间，剑体就基本改造完成，只等日后的再度成长，二人的眉心处，也是各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血色剑纹。
他们身上的气势也是快速上扬，瞬间超越了神元境巅峰，只等适应剑气，便可发挥真丹境的战力。
“吾赐予你们力量，同时你等也将再次为吾执剑，杀伐吾敌。”
苍茫的声音，令沉浸在突然得来的强大力量中的二人快速回身，齐齐下拜道：“谢镜主。”
“那便去吧，屠杀炼狱峰的之人，壮大自身”
巨像内盘膝而坐的白发道人低声自语道：“同时也壮大我”
一直以来的吸收，令得玄阴剑气也是缩水了不少。通神的本质还在，但其内的能量却是被清羽用来融汇龙元之力，一并吸入体内，成为自身的力量。
方才赐予纪堂和血蝠一号的两道剑气，便是被吸纳了不少的能量。
不过玄阴剑气本就是阴邪之剑，自可通过杀戮和吸噬邪念来补足能量。纪堂二人就相当于清羽的镰刀，他们将为清羽四处收割韭菜，提供强大的资粮。
“去吧，为我收集能量”
清羽缓缓闭上双眼，双手托着龙元，金光与绿芒在手上交相辉映，庞大的能量每时每刻都在运转，阴阳相合，洗去戾气和兽性，再被环绕的太极图吸纳。
强大凝实的气势，以肉眼难以见，但却切切实实在存在的速度增长着。
吉安府附近，交战的双方因突如其来的血影而暂停了战斗。
“血影神功，果然是你们血魔教的人在搞鬼。”
现出身形的花白玫咬牙道。
那道血影，并不是在袭杀赤枭，而是在保护他。
血色影子在吸收了剑气之后，离开赤枭之体，于空中诡异飞动了一圈后，最终投入一个面带嗜血笑容的血衣青年体内。
“血魔教血影子，见过阴魔宗的诸位了。”血影子诡笑着看向追杀而来的众人，眼中透露着对鲜血的渴求。
“血影子”花白玫念出此人的名号。
血影子，地榜第九，真实姓名不详，因在济州屠杀数位真丹境高手，得到血影子的称号，干脆便把血影当成自己的名字。
此人的强大，已是经过认证的，命运坛已经给其盖了章的，地榜第九。屠杀数位真丹境高手的战绩，也令得花白玫等人提起十万分的警惕之心。
“血魔教，这是想撕破先前的同盟之谊吗？”花白玫深吸一口气，问道。
“呵，一群弱者，撕破”
血影子体内突然冒出重重叠叠的血色影子，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众人口鼻中，“又如何！”
血色爆发，无数血影四散而出，扑袭而来。
“动手。”
北周皇室的此次前来的皇室供奉朱正阳抬手发出狂猛掌劲，轰击血色之影。
其余众人也是各施绝招，阻挡这些诡异的血影。以血影的速度，逃是肯定逃不了了，既然如此，只能拼死一战。
第二百一十七章 霜凝月
“无用之举。”
肆意的讥嘲声中，血影飞动，将一切尽数纳入影子之中。朱正阳等人所发的攻击一旦陷入血影之中，便被血光噬尽，化为无形。
他们的攻击所再次的结果，不过是让几道血影破灭，以及其他血影的缩小。
“血影神功所化的血影亦有上限，只要突破上限，便可将其直接灭杀。亦或者，以真气硬拼损耗，使其枯竭。”花白玫急忙提醒道。
同为魔道中人，她所知道的内情远比其余人要多。
“便是知晓如何破解血影神功又如何？实力的差距不会因这点而改变。”
重重血影之后，血影子的讥讽声传来。随着他的讥嘲，血影越发密集，铺天盖地而来。
面对噬人的血影袭击，花白玫一派镇静，道：“我等是破不了你的血影，但有人能。”
刀罡破空，恍如月色般皎洁的银白刀罡横扫而来，道道血影在这纯净又冰冷的刀罡下纷纷破灭。
刀气横飞，在斩灭血影之后，余势不减，斩向原地不动的那个血衣青年。
血影子不闪不避，仍由刀气贯体而过。当然，也可能是知晓闪避亦是无用，因为幽幽寒气亦是将四周冻结，不使其远离逃脱。
“咔嚓”
冰霜从胸前中刀处蔓延，瞬息间便将其全身冰封，凝结成一尊有些单薄的雕像。
“霜凝月，阴宗主当年的佩刀”
无声无息中，赤枭身旁现出一道血色身影，观其面容，可不就是方才被冰封的血影子。
“咔嚓”
这回是冰霜碎裂的声音，先前被冰封的血影子雕像崩溃碎裂，散成无数大大小小的冰块。而被冰封其中的“血影子”，此时已是成了无数被分裂开的血色痕迹。
显然，先前被冰封的只是一道血影，真正的血影子可能早就离开了原地，只是留下一道替身血影惑人视听。
而现在，血影子双眼紧盯着出刀的那个清冷如明月的女子，亦或者是紧盯着她手上的那把通体由冰霜铸成的狭长冰刀。
“靠着这把霜凝月，难怪能斩灭我的影子。”
血影子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贪婪地扫视着持着冰刀云无月，“阴魔宗太阴玉章的传人，不知道你的血会是怎样的滋味？”
虽然冰铸神刀霜凝月威力过人，但持刀者却非当年的阴天下，血影子自忖还是有能力品尝一下阴魔宗少宗主的鲜血的。
不过，结局是否真如其所愿，还需战过一场才能知晓。
云无月在面纱覆盖下的俏脸无惊无喜，低垂的冰刀霜凝月轻轻触地，冰霜瞬时覆盖大地，向四周蔓延。
“这么慢的速度，冻得住谁？”
血影子讥笑着化作一道血影，在空中飞腾。血影绽放血光，在空中留下道道影子，而这些影子由虚化实，已是发出鬼魅的笑声在空中飞舞。
冰霜蔓延的速度实则不慢，但这种不慢对于血影子来说，却是太慢太慢。
不过云无月自然不会是想靠冻住血影子。只见霜凝月被玉手扭动，覆地的冰霜中放射出六道冰冷刀气，横扫空中血影。
同时，蔓延的冰霜余势不减，继续像炼狱峰的人覆盖而出。
看样子，云无月是要同时攻击血影子和炼狱峰的人。
“狂妄！”赵阚怒喝一声，熔火般的真气覆盖全身，冲击蔓延而来的冰霜。
霜凝月固然是阴天下用过的神兵，但想要靠这么一把神兵，就同时攻击血影子和炼狱峰的人，这是有多把炼狱峰不放在眼里啊。
赵阚真气爆发，熔岩般的流体炎火覆盖全身，轰拳向地。
“轰”
熔火与冰霜接触，冰火相激，瞬时蒸腾大量水气。
云无月身若月宫仙子，飘然滑过冰面，霜凝月刀尖擦着冰面划过，却是全无一点划痕。
“你在找死！”
空中的重重血影窜动，扑击六道冰冷刀气，血影子真身从血影中出现，通红的血手按向云无月后心。
“少宗主！”
花白玫失声惊叫，只因她发现云无月并无任何回身阻挡之意，而是刀尖斜撩向上，一刀劈开水雾。
才被蒸腾的水气触碰霜凝月，并未被凝结成冰珠，而是由热转寒，瞬间变成冻人肌骨的寒雾。
同时，地面的冰面映照着血影子由高击下的身影，镜中身影边缘出现皎洁的明月，将身影圈绕在内。
而后，一道刀光，将明月一分为二，同时，也射出冰面，斩向骇然下顾的血影子。
空气突然变得寂静，仿佛是被寒气凝固住一般。
空中向下袭击的血影子脸上突得出现一道蓝光，冷月刀气将其身影一分为二，化为两道破布般的血色影子。
血衣青年再次出现在不远处，面色阴沉。
显然，血影子又用了类似金蝉脱壳的血影替身之术，躲开了云无月暗藏的一刀。
不过，从他脸上笔直出现的刀痕来看，他也不是毫发无损。
而另一边，寒雾散去，霜凝月刺透一只大手，刀尖刺入赵阚的左胸。极寒的刀气冰封心脏，赵阚体表的熔火真气缓缓熄灭，同时熄灭的还有他的生命之火。
‘大意了’血影子的脸色更显阴沉，全无先前的肆意。
以为这个阴魔宗的少宗主只是依仗神兵之力，心中对于她也是没怎么上心。毕竟神兵虽强，但也要看主人的实力才行。
血影子没想到，赵阚也没想到，论实力，云无月虽还不及他们，但她却能发挥霜凝月的大半威力。
契合的功体和功法，令得这把奇异的冰刀绽放出不该有的威力，使得二人阴沟里翻船。
血影子还好，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赵阚却是直接付出了性命。
“你若继续留着，便把命留下吧。”
云无月首次出声，说出的话令得血影子大为光火。
在济州杀的血流成河的血影子何曾受到这种侮辱，明明只是个还未把潜力化为实力的女人，却如此威胁于他。
不过，见识过霜凝月在云无月手中的威力后，血影子却是不敢多留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新的人物卡
“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血影子倏地消失不见，只在众人眼中留下一道血色的光影。
纯以速度论，血影子在真丹境中都是顶尖的，便是地榜中人也少有可及。若要离开，在场中人没有拦得住。
不过，血影子的离开，也宣告着炼狱峰这群人被放弃。
“扑通”一声，先前还说要阴魔宗付出代价的赤枭一把跪下，卑微又色厉内荏地道：“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爹是炼狱峰峰主，你不能杀我”
炼狱峰中人皆是生命（自己）大于天的人，特殊的生存环境，塑造了他们的特殊性格。
不过，虽然会为性命不惜任何代价，但炼狱峰中人皆是心性坚忍之辈。要不然，也不会在地狱般的炼狱谷中生存下来。
而这位炼狱峰的三少爷，却是全无这般坚忍的心性。他的身份，使得他即便是环境严酷的炼狱谷中，也是生活得十分滋润，胜过外界普通人不知凡几。
优厚的生活，令得赤枭未曾塑造出该有的心性，只给了他外强中干的本质。明明尚还有一搏之力，却是心生为之所慑，难以起一点抗争的念头。
云无月淡淡扫了赤枭一眼，清冷漠然的眼神，令得赤枭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少宗主，他该如何处置？”花白玫过来低声问道。
赤枭毕竟是炼狱峰的三少爷，杀还是擒，还得云无月这位少宗主亲自下令。
“背叛的代价”
寒光乍起，跪在地上的赤枭身体平平一分为二，截面上无一点冰霜，但血液就全数凝固住，无法流出。
“全杀了。”
云无月漠然回身，追杀的众多高手齐齐围上剩余的炼狱峰之人。
追杀炼狱峰中人之事，清羽并未多加留心。
在闭关时日中，除了那次赐予玄阴剑气，清羽就再未有和外界接触，一心闭关。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清羽已是闭关了两个半月。
在这一夜，寒冷的夜空中飘散着鹅毛大雪，突然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预示着新的一年到来。
时间，又到了正月初一，新的一年，同时也是清羽再次拥有抽取随机人物机会的时候。
“叮，检测到宿主拥有一次随机人物卡抽取机会，是否使用？”
系统的机械音令清羽缓缓睁开双眼，日以继夜的练功，并未让清羽有一点疲惫，就连盘膝而坐的双腿，也全无一点麻痹之感。
随着实力的精进，清羽也是越来越非人了，他都已经忘了有多久未曾熟睡过了。
强大的精神力和体魄保证了精力的旺盛，除非经历一场大战，不然清羽不会有疲惫的时候。
而卓绝的心境，令得清羽能够将日常的经历全数容纳于心中，并不会因为经历事情过多而导致心理的疲惫。
总体而言，清羽已经和正常人有了十分巨大的差异。
“又到抽取人物的时候了”
清羽松开左手的压制，让正在接触的龙元和玄阴剑气分开。
这段时日，清羽除了练功，还将玄阴剑气彻底从体内剥离，因为正在前进的道路上，不允许体内有异物存在。
通神境需将体内诸般能量，包括真丹彻底熔炼，铸成圆融如意之躯。也就只有这种身躯，才能达成断肢重生，心破不死的诸般奇迹。
清羽在这段时日中，虽已将玄阴剑气全数炼化，但炼化之代表着清羽对剑气的操纵，却无法将剑气彻底消化。
极高的本质，注定了玄阴剑气唯有通神境强者才能完全消化。而突破通神之时，是不允许体内还藏有这种不能消化的义务的。
所以，清羽只能将其剥离了。
此举使得清羽的战力下滑，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和通神境强者过两手，但这也是必须要进行的过程。
“玄阴剑气虽被剥离，但我也借玄阴剑气之力和龙元完成的金丹八转，实力较于先前，不说暴增，但也强大不少。”
清羽双眼瞳孔中太极图形现，浑身气势在身周形成阴阳鱼的气形。
他的气势，较之过去更为圆融，散发在外，却无一点外泄，只在身周形成太极的形态。
九霄真经对于清羽的增益是极为巨大的，这部集合了一代道家宗师张三丰的一生感悟之大成的武功，给清羽开辟了更为宽广的前路。
在九霄九章之上，还有两仪归元、太极归宗、终极归一、无极归真四个境界。清羽此时已在两仪归元上走到了巅峰，对体内真气操控如意，无一点毛躁。
即便是汲取了龙元和玄阴剑气两者至烈的能量，也是能控制如意，这便是九霄真经的功劳。
“系统，抽取人物卡吧。”清羽收回思绪，心中对系统道。
“随机人物卡，抽取中”
“叮，恭喜宿主，获得四星半人物卡麒麟魔聂风。”
姓名：麒麟魔聂风
境界：真丹境
物品：雪饮刀、麒麟魔血
武功：《魔刀》、《风神腿》、《步风足影》、《冰心诀》（ps：入魔的麒麟魔聂风，心存魔性，忘却过往武功，唯存化为本能的风神腿和心中不断默念的冰心诀）
评价：舍神弃佛，离经叛道。
清羽看着眼前这张发着淡金色光辉的人物卡，估摸着这应该只是麒麟魔时期的聂风，而非他的整个人生。
像入魔之前修炼的傲寒六诀等武功，之后的玄武真功等武功，皆未在人物卡上记载。
就像那ps说的，除了风神腿和冰心诀，其余武功都被魔性覆盖。至于步风足影，这本就是从风神腿第一式捕风捉影演化来的。聂风命格不凡，在风神腿上的造诣还要远胜其师雄霸。
当然，就连他此时的实力，也要远胜雄霸。
从人物卡上的图案来看，这是漫画版的麒麟魔聂风，实力比电视剧版强，也比之前被清羽击败的动漫版雄霸强。
第二百一十九章 麒麟魔
“麒麟魔聂风，是个强敌。”清羽暗自沉吟道。
动漫版的麒麟魔，可不是电视剧版那个虎头蛇尾的入魔聂风。
原著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龙之将逝，必降妖魔；麒麟魔现，祸延神州”。
这里面的麒麟魔，乃是魔中之魔，可祸延神州的祸端。电视剧里最终成魔的雄霸，便是以麒麟魔来刻画的。
直到大后期决战连城志，聂风才以大决心大毅力闭关凌云窟，成功驾驭魔心。
不过那时候的聂风，实力远非此时的麒麟魔能比的。他的魔心，也非是此时的魔心能够相较的。清羽倒不需要担心被麒麟魔聂风按在地上摩擦。
清羽此时剥离了玄阴剑气，虽还能御使剑气，但战力相较于先前，却还是有所下降。
所以说这个麒麟魔聂风，是个强敌。
但也仅限于强敌。
“系统，开启传承空间，我要挑战麒麟魔聂风。”
“传承空间开启中”
熟悉的眼前一花（这句话用了多少遍了），清羽来到了一处石窟中。
他的身前不远处，是一个已空的大坑，这定当是修炼魔刀的血池。此时血池之中的魔血皆已被聂风吸纳，再将其逼入下方巨大“魔”字中。
不过那个“魔”字，却还是缺了最后一小笔，未能完全成型。
此地，便是聂风最初入魔之地。当时的聂风因为入魔被打断，还留有一丝神智，能以龙脉镇压魔性。
直到后来那个作死的皇帝以聂风那个不知道多少手的母亲颜盈为饵，设置陷阱火烧聂风，才使麒麟魔真正诞生。
清羽向前几步，在那巨大“魔”字顶部位置，看到了那个面带凶煞的英俊青年。
此时的聂风，左眼成赤红色，其内蕴含着深深的魔性和杀意，额头上多了一道外翻的血痕，这道血痕犹如一只魔眼一般，散发出诡异凶恶的气息。
这便是麒麟魔聂风，清羽此次要挑战的敌人。
无须多言，入魔的聂风一见清羽，便一跃而上，高举的雪饮刀以强绝狠绝之势立劈直下。
魔极屠情。
屠绝七情，魔更为魔。出手便是狠辣狂猛的极限之刀，聂风的杀心无可抑制。
面对至极的魔性之刀，清羽双手齐推向上，一手施展两仪归元，一手施展罗汉卸。
太极图成型，消化刀气，佛光耀眼，去除魔性。双管齐下，佛道相合，两种绝学在清羽手上如臂驱使，全无一点窒碍。
雪饮刀面对这两招绝学齐发威，刀气魔性犹如雪遇春阳一般，消逝化尽。
没了这极限的刀势，魔极屠情也不过是一招力劈华山罢了。
当然，聂风并不会就此罢休，入魔的他心中唯有杀念，也不会因难而止步。
雪饮刀上刀势再起，狂猛的魔气爆发催使无敌的刀势。
魔气纵横。
同时，聂风单腿在空中御风立足，另一条腿瞬间踢出七脚，点向清羽各处大穴。魔气纵横竟只是佯攻之招，真正制敌之招反而是这招“魔踏七星”。
第一邪皇所创的魔刀，原本只有六式，聂风以其过人悟性再创三招。其中两招乃是腿功，严格来说并不算是魔刀，这招“魔踏七星”，便是两招腿功之一。
连环飞腿尽点清羽七个大穴，然而没一腿皆如中金铁一般，发出声声震鸣。
一层金光包裹清羽全身，包括道袍，使其犹如天神下凡般，绽放强绝神威。
金钟罩第十一关。
强大的反震之力震得聂风腿骨发出摩擦声，使其倒飞而出。
清羽脚下电光闪耀，雷神疾带起疾电狂速，瞬间追上倒飞的身影，双手成拳，带着解肌裂肉的如锥雄劲，击在聂风胸腹。
衣裳炸裂，鲜血淋淋，聂风的上身出现两个不小的创口，但这两个伤口转眼间便被修复，看起来只有一点红痕。
麒麟魔的恢复力也是一大重点，即便清羽以克魔的佛功攻击，也被其快速修复。
清羽有预感，这恢复力才是麒麟魔最大的优势。
身体再遭重击，聂风倒飞之势不止。但他却是一脚踩空，爆发出气劲反推自己，腿脚狂舞，排山倒海的腿劲轰击追来的清羽。
群魔乱舞。
同时，他以气御刀，雪饮刀在空中回旋划落，凌厉刀气砭人肌骨。
魔刀刀法魔随空生。
“无用之招而已。”
清羽依然不闪不避，强大的外功给他带来肆无忌惮的本钱。雪饮刀落在他头上，却是连莲冠都难损及。
赤蓝罡气形成太极，纯阴玄气和烈阳罡气相合，却非过去那般只是混合双种罡气性质，而是阴阳融合，爆发出更强之力。
阴阳太极图。
阴阳刚柔并济的太极图对撞群魔乱舞，排山倒海的腿劲被太极图反推而回，更带有两种罡气之力。
聂风见太极图威力狂猛，额头上那道似魔眼的血痕似乎有光华闪现，整个人倏地消失在原地，化为风，却比风还快。
身影出现在空中，抓住被弹飞的雪饮刀。刀口倒转，一刀在胸口斩出一道巨大的口子，血气魔气附着在刀上，爆发更凶更强的煞气。
血刃魔功，最强最无限制的一招，要么敌亡，要么我死。
魔刀回旋，随那道魔影扑下，横扫而来。如魔行道，凡过之处，无生机可存。
魔道横行。
“喝！”
清羽怒喝上扬双手，裹着金光的双手交错，双掌击在雪饮刀刀刃上。
“嗡”
低沉的震鸣响动，细碎的刀气在地上划出无数刀痕，留下狠辣的刀法轨迹。
聂风受到反震之力，借势回旋，身影连续闪动，劲力再度催谷，魔刀斩下，是最绝一刀魔刀情断。
刀气斩在清羽横挡的双臂上，爆发刺眼的火花，令得金光都有刹那的暗淡。
“杀”
似有人魔嘶吼，此招之后，聂风更为凶狂，一刀一地狱，将血刃魔功的狂性彻底爆发出来。
血色刀光似乎无休无止，且刀势还在不断上扬，犹如永无止境。
“咚”
金光爆闪，清羽身罩金钟，体容太极，任其刀光无尽，他自岿然不动。
第二百二十章 初一的凌晨
狂猛刀气倾泻而下，聂风气势不断上扬，刀势之迅猛，亦是不断增加。
血刃魔功，本就是近似燃烧精血的招数，每一刀皆是由精血催发更强功力，只要精血够足，威力将永无止境。
不过，即便是身为麒麟魔的聂风，想要无休止的燃烧精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他的魔刀到达最强的那一刻，也是他最弱的时刻。因为那代表着，他的精血即将枯竭。
而这一刻，很快就要到来。
“轰轰轰”
刀气不断倾泻在金钟罩上，其迅猛之处，令得金钟罩都无暇反震。金光暗淡，纹饰着无数梵文的金钟也开始出现道道裂痕。
金钟罩快支持不下去了，但时机也快到了。
时机，很快“
“到了。”
清羽猛然振臂，强绝的真气爆发而出。这一刻，他将自己这一身实力尽数爆发出，大地精气吸纳，九倍真气令得整个石窟都颤动不止。
双手合十，佛光绽放而出，大放光明的真气凝聚成一巨大的佛像，发出无比强势的一击。
人神合一，唯我无敌，如来破！
至极的佛光清楚魔气，轰击积聚凶煞之气的麒麟魔之躯。
消耗大量精血的麒麟魔面对这强大的佛功，也只能徒劳嘶吼，却无能阻止躯体被轰毁。
麒麟魔强悍的恢复力，是清羽击败聂风必须要面对的难点。若是没有一击摧毁其魔躯的能力，便只能消耗他的恢复力。
血刃魔功消耗聂风精血，便是消磨他的恢复力，令得清羽能对其一击必杀。
璀璨佛光中，突得冒出一道雪亮的剑身。冥冥中，有狂狼嘶吼，凶剑贪狼直刺，超越视线能力的一剑刺入聂风额头血痕魔眼，贯穿其头颅。
“叮，恭喜宿主，击杀四星半反派麒麟魔聂风，获得物品：雪饮刀（五星）、麒麟魔血（五星），武功传承：《魔刀》（四星半）、《风神腿》（四星半）、《步风足影》（四星）、《冰心诀》（四星）。”
雪饮刀，乃是以风云世界中的女娲补天后留下的白露所铸，乃是天下至寒，与聂风体内的麒麟魔血相克，也是因此，这雪饮刀被清羽的金钟罩随意弹飞。
麒麟魔血，经受修炼魔刀之血和龙脉毁损的戾气蕴养而成。原本的麒麟血虽不凡，但也为不凡到五星的地步。毕竟火麒麟的本源一直深藏，流淌在聂家人身上的疯血质量是远不如龙元的。
不过，经受魔血和戾气蕴养，却是令得这麒麟血成为了凶绝的麒麟魔血。清羽要是想修炼魔刀，只需吸收这麒麟魔血便可，完全无需发大功夫配置魔血。
至于武功，不得不说风神腿就是聂风的天命武功，和其命数完全相合。他竟然让风神腿突破了极限，成为了四星半的武功。
“三分归元气，七分靠天命啊。”清羽又想起了雄帮主的人生。
时也命也，港漫世界都是笃信命数，什么都和命数挂钩。雄帮主其实还是算好的，君不见隔壁的天子传奇世界直接开命数挂，像嬴政在13岁继承王位之前，就已经壮得跟二十几岁似的，能嘿嘿嘿，还修炼到了通神。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强，问就是真龙之命，开挂了。
“想要彻底消化麒麟魔血，还得通神，所以稍微等等吧。到时候也许可以塑造出一个新的马甲来。
还有魔刀”
清羽估算一下，“实验一下吧，看看魔刀能不能造出真丹境战力的炮灰来。不过我看成功率不会高。”
修炼魔刀所需的魔血，是由各种至毒之物配置而成的，要是实力不足，直接就会被毒性侵蚀，化为一滩血水。
清羽要想造几个不受控制的入魔刀客还有可能，想要大量普及造炮灰，悬的很。
不过凡事还是得等实践过再说，反正如今的清羽不缺钱，有一个国家在支撑着他呢。
至于冰心诀，清羽目前的心境，已经不需要这种武功了。早在先天境之时，清羽就开始注重心境，这么多阶段过来了，清羽的心境已经不是一部冰心诀可以助益了。
熟悉的眼前一花，清羽再次回到了黑洞洞的通天巨像中。
此时，外面烟花绽放的声音还在不断响动。大年初一的凌晨，作为北周国都的神都可是不缺豪富之家在大放烟火。
其中最为热闹的就是皇宫。北周的皇帝陛下为了庆祝女儿渡过的第一个新年，可是让火部道士们变着花样制造了无数的烟花，就等着今天释放。
新年的欢庆气息充满整个神都，家家户户都在庆贺新春的到来，可能也就只有清羽在漆黑的环境中默默独处了。
“看来我也是孤独的命啊”
清羽无所谓一笑，再次进入深层次的修炼当中。
想要成为顶峰的强者，又怎会缺乏孤独。越是往上面攀登，同行者就越少，孤独也就越甚。
同样也是这个夜，真武门中。
万法峰上，玄觞给痴呆的玄风盖上被子，轻轻走出峰顶新建的茅草屋。
在外边，和清羽合作的玄真悄然立在峰顶悬崖之侧。
真武门的新年，其实和普通百姓差不多的。这些从小被真武门收养的道士们都是将真武门当成家，新年时刻也是会打扫各处房屋宫殿，挂起喜庆的红灯笼。
然而，今年的新年，真武门却是一片沉寂。
不止是因为两个派系的矛盾越发尖锐，也是因为掌门玄晨一直闭关疗伤，赤明峰和坤阴峰两峰峰主也是重伤未愈。
在从论道之会回来的路上，真武门一行人遇到血魔教的袭击，弟子死绝，掌门和峰主皆是重伤。
真武三老之一的通明至今未醒，全靠其余二老为其灌输真气续命。
高层有一小半重伤，真武门是完全没有喜庆的气氛，自然也不会有欢庆的准备。
不过，玄真今夜前来，却不止是为掌门等人重伤之事。
第二百二十一章 忍和等（求双倍月票~）
“玄晨自从负伤回门以后，便闭门不见任何人，只一心疗伤，连我这**峰峰主都不见。”玄真道。
真武门之中，最擅医术的就是玄真这位**峰峰主。玄真的医术，便是放诸天下，也是排的上号的。
每次百草阁遍邀天下名医，举行百草药会之时，可都是要给玄真送一份请帖的。
“哼，看来玄晨连你这中间派都不信，宁愿自己疗伤，也不愿师姐你来助他。师姐你放弃玄晨那一派是对的。”玄觞冷笑道。
“玄觞师弟，你啊”玄真轻声叹气。
这位玄觞师弟虽然在外面十年，多了不少经验，但有些地方的思考还是不那么全面。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很难改变。
“玄晨若当真是身受重伤，便是为了稳定我的心，也是要让我过去医治的。”玄真说道。
玄晨重伤，无疑是对掌门派的大大削弱，这时候就要让玄真稳定立场，而不是这般显露出不信任和敌意，将玄真往反掌门派系推。
而且即便玄真真想对玄晨下手，也不会在医治之时下暗手。真武三老还有两个完好无损呢？
平日里敌视掌门是一回事，这种时候还要暗算掌门搞窝里反，那是对整个真武门的危害。玄真要是如此做了，真武门铁定容不下她。
“那师姐你的意思是”玄觞问道。
“我有两个猜测，”玄真轻轻道，“也许是因为玄晨伤重到不可医治，他怕传出去会让人心不稳，令我们这些反对之人找到机会。
也有可能，是玄晨伤势不重，但他想借这个机会伪装伤重，让我等以为有机可乘，对其进行逼宫之举。届时”
玄真语意未尽，但玄觞知道她的意思。若是第二个可能，那么玄晨便是要诱使反掌门一派行动，甚至于可能会刻意引导他们进行武力逼宫。
那时候，就可能重蹈当年的覆辙，和玄法一样，逼宫失败，成为真武门的叛徒，被掌门和真武三老镇压。
“师姐，第二个可能有多大，”玄觞面色凝重地问道，“连通明师叔都身受重伤，至今未醒，玄晨那家伙不可能就只受轻伤。”
“但是，玄明和玄阴受的伤势却不是太重，如今已在恢复阶段。玄觞师弟，就连玄明和玄阴都能在血魔教袭击下幸免，玄晨作为通神境，为何不能只受轻伤，甚至无伤呢？
要知道，玄阴可不是掌门那一派的。”玄真语含深意地道。
若是有机会，玄晨应当是不介意送玄阴去死的。因为玄阴这人虽然冷漠，但内心却是对当年的玄法有着一份情。
这一点，玄真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们皆是心中明了。
玄阴和玄觞，他们应当是誓死要为玄法报仇的。其余人的复仇之心，都没有他们这么坚定。
“师姐你的意思是，玄晨没受重伤，又或者”
“她忘却了过去的仇恨？”
相比较于玄晨没受重伤，玄阴忘却仇恨，投靠了玄晨反而更为靠谱。因为若是玄晨没受重伤，反倒是更易借机让玄阴死于血魔教之手。
反正不管玄晨有没有重伤，玄阴能活下来的概率都是极小的，本该是如此的。毕竟连通明都重伤濒死了。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玄觞脸上突得出现深深的哀伤，“之前我和玄霖师兄谈过，我发现，他现在反对玄晨，更多的是为自己做打算，他怕玄晨会清理他这个玄法师兄的旧部。
明明当年他也是对玄法师兄极为敬仰，师兄死后，他和我一起喝了一夜的闷酒。还有玄风，他当年也是如此。可是他们都变了，他们都遗忘了过去的情谊。”
玄虚他们会变，玄阴同样有可能变。当初清羽告诉玄觞可能有内奸之时，玄觞还不敢相信。等到和玄虚深谈过之后，玄觞却是不得不信了。
因为玄虚，就是极为明显的例子，他已经认命了，他反对玄晨，维护的不是过去的情谊和真相，而是现在的地位和性命。
“玄阴师妹性子冷漠而坚忍，她不会因这十多年的时光而改变心意的。我们要相信”
玄真也只是提出一个假设，她和玄阴走的近，十分了解对方的性情。想让玄阴忘却过去对玄法的情，十分困难。
玄真本来想这么说的，但是她说着说着，眼中突得闪过难以置信之色，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之前被遗忘的事情，满脸的错愕和惊讶。
“师姐？”玄觞见她这副模样，不由担心地问道。
玄真双眼微阖，脸上有了丝丝愁绪。只听她低声道：“师弟，这次玄阴和玄明两位受伤回门，是由我亲自为他们诊治的。而在诊治过程中，我无意发现”
说到后来，玄真声音干脆全无，直接以传音入密告诉玄觞那个无意发现的秘密。
听完之后，玄觞也是闭上双眼，脸上一派平静。但从那面部颤抖的肌肉来看，他现在应当是紧咬牙关，忍受着怒火。
“师姐，我们该怎么办？”玄觞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一个个字眼。
“真武门内，越发诡奇了”
玄真叹道：“为今之计，也只有静等了。等我突破，或是等清羽更上一层楼。唯有平等的实力，才能换来平等的对待。”
若是实力不及，便是手上有足以威胁玄晨的证据，也无法换来公平的对待。真武三老为的是真武门的稳定和发展，两害相权择其轻，理智的人总会做出理智的选择。
而真武三老，无疑是十分理智的。经历无数风风雨雨的他们总能选出最佳的道路，但这种最佳的道路，却不一定让其他人所接受。
“那边等，忍，”玄觞狠声道，“十几年都忍过来了，我不在乎多忍几年，甚至几十年，只要还有希望，我会一直等下去。”
话这么说，但从玄觞的脸色来看，他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能忍。或者说，这种忍和等，并没有那么轻松。
“不会太久的”玄真飘然飞出悬崖，空中传来她那幽幽的话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念
二月初八，北地又下了一场大雪，整个神都都被雪色笼罩，尽成一片雪城。
在这个冰冷地能冻死人的天气里，也就只有那些防护神都安全的军士们还在外面行走了。
三尺深的积雪，令得驻守城门的士兵们一大清早就开始清理，总算在辰时把积雪勉强清理干净。
“这天气啊，一直落雪，估摸着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又该清理积雪了。”
守门的匡三扶着腰背，边扭动身躯活动筋骨，边叹气道：“要是我也有高超的武功就好了，一掌融化积雪，身躯不惧严寒。”
“得了吧，匡老三，要是你有这种本事，哪还需要守城门啊。”旁边的一个士兵笑道。
“我乐意不行啊，”匡三笑骂道，“钦天监那边连个扫地的人都是先天境的高手，我便是有那种本事，为什么不能继续守城门。”
“嘿，”另一人人嬉笑道，“钦天监那边扫地的也是道爷，是清羽道长手下的道士，你能和他们比吗？”
“叮铃”
几人正谈笑着，突有清脆的铃铛声传来。
铃铛声十分清脆，仿佛就响在耳边，又有一种宁静之意，令得闻听之人一派清宁。
这很奇怪，明明是要动才能响的铃铛，却是给人带来宁静。便是方才谈笑着的匡三等人，也是不自觉收起了笑容，脸上一派祥和。
“阿弥陀佛，是老衲控制不住气机，令得几位施主受到影响，实在是罪过罪过！”
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匡三等人朝前看去，却见不知何时，城门前多了一位身穿素色僧衣，头戴挂着两串小铃铛的宽大斗笠的老僧。
那铃铛声，便是从大斗笠便是挂着的两串小铃铛上传来的。
老僧面色红润，皮肤上并无老年人该有的褶子，反倒是有些近似年轻人的光滑。如果没有雪白的眉毛，以及那近三尺长的白须，匡三等人还以为这是位正处壮年的之人。
毕竟，这大雪天的，匡三等人穿着棉袄还有着凉意，老僧却只着一身单薄的僧衣。冷风吹来，僧衣拂动，老僧的身躯却站的笔直，还无一点哆嗦。
以匡三的眼力，也就只能发现这一点不凡之处了。他只能猜到这位老僧应当是一位武林高手，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
“大师客气了，”匡三连忙双手合十道，“大师可是要找挂单之处？神都之内，并无寺庙，大师若要找寻寺庙，还得去往那边的普善寺。”
说着，匡三伸手为老僧指明去普善寺的方向。
这些两年间，神都的和尚越来越多，匡三也是为不少和尚指过路，也算是业务纯熟了。
不过，近些时日，神都的和尚却是渐渐少了许多，很多都看熟了的面孔，再也没出现在匡三眼中。
“阿弥陀佛，施主并未计较老衲过失，心胸着实宽宏。”
老僧又是轻诵一声佛号，道：“不过施主却是猜错了，老衲来此，非是为了问路。”
“无念大师”
城门之内，有一身着锦服的中年人行出，拱手道：“在下许衡，受清羽道长之命，来迎大师进城。”
“阿弥陀佛，”老僧无念道，“让‘千索夺魂枪’许施主来迎老衲，清羽道长之盛情，老衲受之有愧。”
‘千索夺魂枪’许衡，二十年前有名的江湖散修，如今乃是北周的皇室供奉。他的到来，显示那位清羽道长对老僧的行踪早有掌握，也显示那位道长之权，可倾朝野。
前者，老僧早有预料。毕竟他这一路行来，并未隐藏过踪迹，也没刻意掩饰自己的目的。
后者，却是令这老僧见识到了清羽道长的地位。
皇室供奉，历来都是唯有皇帝之命方能调动。便是皇帝本身，也不会对其过于失礼之处，都是好好供着的。
清羽能令皇室供奉来城门接客，靠的，可不止是地位。
无念老僧轻轻压低斗笠，道：“还请许施主带路吧。”
“大师请。”
许衡在前，无念老僧紧随在后，两人似慢实快，几步踏出，却是消失在匡三等人的眼前。
风雪飘摇，高耸的通天巨像伫立在太和殿前的广场上，似乎亘古不动的巨神，又似险恶异常的大魔。
从新年到来那一天开始，巨像吞吸元气之量愈发增长，更有道道金黄气息从地下蔓延而出，渗入巨像之中，滋养其中的某个闭关之人。
“大师，我们到了。”
许衡将无念老僧领到通天巨像前，便直接离开，不敢再次多留一步。
而无念这个老僧，他仰头看着天空中飘扬乱舞的风雪，沧桑睿智的眼神中难掩一丝惊叹。
“吞吐天地精气，纳龙脉于体，合练阴阳，通达心灵之力，清羽道长成道不远矣。”无念轻声叹道。
声音虽轻，但巨像中的白发道人却是将其完全听入耳中。
“通神之境，尚还有一道天，贫道虽有自信跨过，但说是不远，实在有点夸张了。”
苍茫高远的声音在空中回荡，飘扬乱舞的风雪随着这声音响动，好似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隔开，再也无法落入周围的这片区域。
“倒是无念大师你，你之功却是距离终点不远了。七日之内，涅盘将至，你之生死成败，便在七日之后。”
“阿弥陀佛，道长慧眼如炬，老衲佩服。”无念道。
老僧是法相寺往上数三代的门人，当代法相寺方丈的师弟，今年已是将近三百岁。
他所行的功果，乃是寿尽涅盘，寿生功成。每一境界，都是行到寿元尽头，在最终的生死之中涅盘，获得新的生命。
这需要极大的耐心，极强的克制能力，还有超绝的心境。唯有如此，才能按捺住上升的念头，在寿元尽头行那一搏。
七日之后，便是老僧寿尽之时，也是老僧涅盘之际。
到第八日，不管老僧是否功成，地榜第一都将空出位置。因为那时候，真丹境的无念神僧就不存在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因果
无念神僧，地榜第一，当世真丹境武者中，距离通神境最近的武者。
他距离通神，只有七日。七日之后，无念要么死，要死就成就通神，寿数再增两百以上。
而这位距离通神最近的无念神僧来到北周，自是有他的目的。
“老衲昔年资质驽钝，先天境到顶之后，再无寸进。如此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竟是到了即将寿尽之时。
整整一百三十年，老衲蹉跎了近八十年的岁月。痛苦过，也失落过，在即将寿尽之时，老衲癫狂似兽，欲要宣泄怒火，但身体却是无力支撑。
在将死之际，老衲却是得到了一桩因缘。
佛门之中，有一支脉，名唤‘寂灭禅院’，乃是昔年从大禅寺叛出的四代天魔‘寂灭天魔’所开创。寂灭禅院之人，乃是参修寂灭之道，从大寂灭中求得大功果。
老衲得到的这桩因缘，便是寂灭禅院一位真丹境先人留下的舍利”
说到此处，无念的脸上亦是不胜唏嘘。由于曾经练功时过于冒进留下的暗伤，他并未能活到一般先天境的极限寿数一百五十岁，而是在一百三十多岁时便大限将至。
若无那颗寂灭舍利，无念早在一百七十年前便以撒手西去，世上也不会有无念神僧之名。
“说来可笑，老衲在发现自己连发泄怒火都无能为力之后，心中刹那间便是一片死寂，心灵在身体之前便步入了死境。
这种心死之意，却是唤醒了老衲随身携带的一串佛珠中的因缘。那颗寂灭舍利，便是这串佛珠中的其中一颗珠子。
涌现的寂灭之意，和老衲死寂的心灵共鸣，唤起了新的希望，让老衲开悟突破，成为了一个一百三十岁高龄的神元境武者。”
“这可一点都不可笑，”清羽的声音回荡，带着对无念的一丝敬佩，“世上老死之人千千万，但又有几人能如大师一般开悟呢？又能有几人，从大寂灭中参出大涅？
贫道虽只和寂灭禅院打过几次交道，但也知他们的寂灭之道通向的，是彻底的毁灭。若是以其意来进阶神元，大师当时的身体情况可等不到突破之时，便先被寂灭之意吞没了最后一丝生机。
大师能从这走歪的寂灭之道中参出一丝生机，使己身涅，说明大师是有慧根之人。”
佛门的涅，其实便是先行寂灭，再从不生不死之中获得生机，是佛门的轮回说，亦是生灭论。
而寂灭禅院的寂灭武道，却是通往绝对的毁灭，全无一点生机。无念能从这绝对的毁灭从找出佛门寂灭的原貌，说明他的天资和佛缘。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是之前他所说的驽钝之人。
“清羽道长对我佛门之义了解不浅，却是令老衲惊诧了。”无念讶声道。
“大师谬赞了，贫道不过是涉猎颇多而已。那么”
“大师，”清羽的声音变得幽深，仿佛从深渊中传来一般，“若是贫道没猜错的话，你当初得到的那颗寂灭舍利，被你送予了曾经的人榜第五，圆山寺俗家弟子，‘法华客’段然。对吧？”
“正是如此，”无念垂眉道，“许是因缘际会，老衲无意中知晓，那颗寂灭舍利的原主在世上留有子嗣后代。而他的后代，并未如他一般入了寂灭禅院，而是成了正宗的佛门弟子。”
“那人便是段然？你将寂灭舍利传给了段然？”清羽问道。
“不错。老衲在舍利中传入涅精义，将其传于段然小友。昔年老衲受其先辈之恩，今日将其回报于后辈，此是老衲和他段家的因果。”无念默默道。
可惜无念没想到，正是因为他将寂灭舍利交给了段然，使得段然被某个黑心的和尚盯上了。
大约两年前吧，那个黑心和尚释觉找上了清羽，以一颗残留一小半气血的通神境舍利，让清羽帮他夺取一件物事。
那件物事便是寂灭舍利，在住在法相寺外不远处的段然手中。
而后，便是杀人夺宝的戏码，释觉和清羽袭杀段然和另一位法相寺僧人，夺取了寂灭舍利。
在这件事情中，释觉是最大的获益者，他得到了寂灭舍利，同时也以那颗交予清羽的肉舍利算计了清羽一手。
若非清羽后来有所际遇，断绝了因果，炼化了那颗肉舍利的气血，现在他也许已经成了正宗的佛门中人了。
而现在，当初那件事的苦主找上门了。
无念和段然，其实只有一丁点关系。那颗寂灭舍利，便是无念不给段然，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佛门中人最是讲究因果，无念在垂死之际，因为那颗寂灭舍利重获生机，且能在武道上继续前进。可以说，他有今日之功，全都因那颗寂灭舍利而起。
他回报段然，便是为了断了这因果，令自己能够无牵无挂地在七日之后的涅之中重生，超脱凡人。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正是因为这颗舍利，反倒将段然推入了鬼门关。这使得无念和段家的因果再次连接，也成了他涅的一大窒碍。
今日来此，便是为了了解这层窒碍。
“大师，可否告知贫道，是谁让你来找贫道的。”清羽问道。
当初和释觉合作的，是公子羽，而公子羽，现在已经死了。按理来说，便是无念查到了公子羽，也只查到一个死人。
一个死人，是无法影响无念涅的。他和段家的因果，说是因果，实际上是他心中的感恩之情和愧疚之情，若是他知晓杀人者已死，他的心中是不会再生窒碍的。
“此事，恕老衲不能答应。今日来寻仇，实则全是为了老衲私心，却是不能再连累他人了。”无念摇头道。
“那你可知，那人的目的便是要你死，要贫道与法相寺结怨。并且”
“大师你应当还不知道吧，贫僧虽修佛功，但却是不参寂灭。当初袭杀段然二人时，贫道可没有今日之修为。当时，袭杀者是有两人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遏制之谋
修长白皙的手指拈起一颗白子，轻轻按在棋盘上。
这是一盘已经进入尾声的棋局。
黑方大龙已快成型，白子这一手，也只能稍加抑制，无法直接扼杀大龙。
“你这一手，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和你以前的棋风不符啊。”黑方执棋者，一个面相方正，顾盼间不怒自威的中年人道。
“也许是因为我不如以前洒脱了吧。”白方执棋者，一个双眼无神的年青人苦笑道。
若是从前，他一向是进退有据，一旦看无力回天，便干脆弃棋认输。但现在，他在白子败势无可逆转之际，还要死缠烂打，无疑是和以前棋风大相庭径。
“你在愧疚，愧疚自己利用了无念了。”威严的中年人说话间，又是一子落下，进一步使大龙成型。
“若是现在后悔，当初就不该报信给无念。”
“我并不后悔，也从不做后悔之事”看起来失明的年青人，却好似将这盘棋装在心中，抬手又是一子落下。
“无明身为六扇门神捕之首，却是让六扇门出了这么个叛徒，令得前后两位神捕身死，北周各地暗捕遭到屠杀，这才是最让我后悔之事。”
宁无明苦涩又坚决地道：“我只是，有点愧疚而已”
“无念大师当初也是对我有所指点，他开解我的心结，帮助我走出心障。与和结交的那段时日，我过得很安心。
若非清羽之势难以抑制，我也不需算计已经两年不出法相寺的无念大师。”
宁无明说到这里，摇头叹息不已。
如今大乾境内风雨飘摇，各地乱象隐现。六扇门，还有军方，大乾的武力机构皆是派出人马，到各地镇压局势。
现在，大乾实在是抽不出手来了。
可偏偏这时，北周那个妖道又开始闭关，并且已经闭关数月有余，出关之日还是未知。
据六扇门潜伏在北周的探子汇报，那座通天巨像的气息愈发恐怖，那个妖道进境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大乾这边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清羽之势已成，其人又是城府极深之辈，若是让他成事，定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并且他应该还和藏镜人有所联系，这二人之危害，已经到了不得不除的时候了。”
宁无明想到这里，眼中神色越发坚定。
他是十分愧疚，因为他利用了无念神僧。早就开始静候涅之时的无念，因为他的一封书信，跑到北周去和清羽了断因果。
距离涅只有七日，无念不得不去，也不能不去。
并且，他在书信中还掩盖了一些信息，他没说出，那个修炼‘三转十二行相’的佛门中人另有其人，而是将其一并推到清羽身上。
妖道清羽修炼佛功，在普善寺前直言“佛本是道”的事情，已是天下皆知，把锅扔到他头上，完全没有一点不谐。
“我有预感，清羽距离通神已经不远了。此次若不能打断他的闭关，他日我才会后悔莫及。”宁无明冷静下来，仔细分析道。
“你的心眼，预示一向极准。看来这个当初的小卒子，距离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只有一步之遥了。”中年人淡淡道。
通神境强者，放在何处都是一尊不可忽视的战力。不过此时大乾内忧外患，多这么一个敌手，要不算多。
不过能够扼制他的成长，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过，你也需小心释觉那个小和尚。这个小和尚，心性算计如何先不去说他，他身上的秘密，也不一定比清羽要小。”中年人再次下了一子，使得大龙彻底成型。
“大禅寺当年异军突起，创立禅宗，一举打败在佛门中如日中天的密宗，他们的背后，本就秘密不浅。你和他们交涉，务必要多加小心。”
说到大禅寺之时，中年人面色严肃，话语中少有的带有谨慎之意。
在他看来，清羽虽然威胁不小，但大禅寺不管是实力，还是威胁程度，都要远胜那个还在为通神境而努力的妖道。
当年，禅密之争，禅宗是处于绝对的弱势的。禅密之争的结果出来后，可是大跌旁观者之眼镜。
这场争斗，就发生在数百年前。当时的大周朝对于这影响甚广的佛门内斗，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而接收了大周大部分底蕴的大乾，自然也是对禅宗背后的秘密忌惮甚深。要不然，禅宗在大乾独霸佛门势力，为何不见大乾朝廷加以遏制。
“我明白了。”宁无明正色道。
“至于清羽那边，且待一些时日，等陛下开始对影王动手之后，便公开清羽的真实身份。便是无法证实他和公子羽的关系，也要让天下人死盯着他。影王培养这个真武门的弃徒，肯定是对真武门有所企图。
日后，加倍注意真武门的情况。”
中年人站起身来，露出紫色衣袍上的麒麟图形，还有袍袖边上的金线。
在大乾朝廷之中，有此衣着，且还在六扇门中的人物，也就唯有六扇门之首捕神一人了。
这个威严的中年人不是他人，正是掌管六扇门这一暴力机关的捕神。
“你的积蓄也差不多够了，暂且放下手上的事务，先去闭关吧。夕海会替你处理事务，各地镇压的战力，也会有四君子补足。”捕神道。
宁无明的积蓄，已经到了极点，只是想要继续打磨功力，而压着不去突破罢了。突破通神，是超凡之举，一招不慎，是要满盘皆输的。
宁无明此时已经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也该到了突破的时候了。
“有四君子接手，我也可进行闭关了。”宁无明笑道。
四君子是暗捕中实力最强的四人，虽名声不显，但实力却是不输于明面上的四大神捕。至少，那个凑数的白无人不是四君子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嗯，希望你对无念的愧疚，不会影响你的突破。”捕神最后似是关心地道。
宁无明闻言，坚定道：“既已做出决定，我便不会后悔。愧疚，让我悲伤，但不会成为我的障碍。”
第二百二十五章 算计
“当初，袭杀段然和那法相寺僧人的有两人。一者，乃是贫道。另一者，却是大禅寺的释觉。”
“大师，据贫道手下所查，你和六扇门的‘无缺神捕’宁无明乃是忘年交，是他叫此事告知于你的吧。”
“哈，当真是一位好友，好友啊”
随着声声话语道出，巨像爆发出骇人的气势，风雪席卷，于空气中呜呜转动成风涡，强大的神威，令人震怖。
巨像之中，清羽缓缓站起身来，身体百窍上和巨像连接的光线运输大量真气，和被巨像吞纳的元气相合，彻底调动天地元气。
清羽并不打算放任这个老和尚活命。
老僧无念，是被宁无明利用，来送死的。他死在清羽手里，法相寺和清羽之间就有了一笔仇怨。
同时，无念终归是地榜第一，即便清羽能胜，也该会受不小的伤势，会精进的步伐。这，便是宁无明对清羽的扼制。
而清羽作为两名凶手之一，便是告知无念真相，无念也不会放弃向他出手。说到底，无念没有找错人，他只是漏了另一个人。
“这便是通天巨像的威仪吗？清羽道长果真不凡。身在巨像之中的你，实力不是真丹境武者可以抗衡的，老衲也不行。不过”
无念盘膝坐下，无视巨像之威，闭上双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老衲既然来此，自然是有备而来。”
无念是来了解因果的，不是来送死的。他敢来北周，自然是有着撇除通天巨像这个因素的准备。
“运虚舟于彼岸，空有兼谢，生灭俱忘。绝智希夷之表，遗形动寂之外”
无念默念经文，顶门有灵光闪现，恍惚间似见一虚幻身形，倏然射入巨像之内，进入巨像中那白发道人的眉心之中。
法相寺由当年第一位前往孔雀王朝求取真经的中原僧人三藏法师所创，其精义贯穿小乘大乘，精修神识，阐述心念之变。
无念便是直接以神识进入清羽脑海中，撇除外界因素，与其进行心灵之斗。
此乃非生即死的死斗之法，一旦神识进入清羽脑海，要么无念死，要么清羽亡。
无念神识进入清羽脑海之后，穿越重重幻境，直入心灵最深处。
辽阔无际，远望看不到边际的一片湖泊，或者说是海洋。无念在湖面上现出身形，双脚接触湖面，荡漾出道道涟漪。
“这里”
无念环顾四周，“便是这位清羽道长的心灵深处了，当真是令人惊诧。”
世上很多人的心灵最深之处，聚集了此生无数令他们铭记于心的幻影，好似万花筒一般，不断播放过往记忆。
便是一些心境高深之人，也基本是存在人生最为深刻的印象。像清羽这般，犹如一片新天地的人，有，但不多。
这种人都是心境高深莫测，难以揣摩的高人。并且，他们都擅长心灵奇术，能够对自己内心深处的景象自由刻画。
很明显，清羽就是这种人。
“大师可是感到稀奇？”
无念骤然转身，看到一道不知何时立在那里的背影。明明方才还不见踪影，现在却是突然出现。这令无念心中一沉，因为他发现，清羽的心灵造诣，很高。
“老衲是没想到，清羽道长竟然也会修习我法相寺的神识之法。并且精深处也是不逊色于老衲。”无念脸上带着点苦笑道。
他的确没想到，清羽还隐藏着这门一面。他不止是精通佛门炼体武功，还对佛门神识之道有着高深的造诣。
“看来大师是发现了。”清羽依然背对着无念，轻笑道。
法相宗教义第一条：万法唯识，依唯识论，说明宇宙万有悉皆心识之动摇所现之影像，内外二界，物质非物质，无一非心识所变；能变识有八，所变法则森罗万象。
这是第一条，也是最为基本的一条，法相寺武功皆由此出。
这精义，和清羽所会的万道森罗如出一辙。也许，当初笑三笑便是以法相宗的万法唯识为根基，创出这门武功的。
清羽修炼万道森罗多年，根基不浅，对其领悟甚深。是以，无念才会说清羽在法相寺神识之道的造诣上，不逊于他。
“道长是看上老衲这三百年的积累了。”无念猜出了清羽的目的。
既然精通神识之道，那便不会不知无念对付清羽的方法，被无念打个措手不及。先前的一应行为，如今看来，都是清羽蓄意而为，是在诱使无念上钩。
无念这一路从大乾走来，并未曾掩饰自己的目的。但他从未遇到清羽的阻拦。
是清羽手下实力不够吗？
他的手下的确没有可与无念抗衡之辈，但要说因此就放弃派炮灰干扰无念前进，却是大错特错。
即便只能起到一点干扰，清羽也会派大量人手去阻击无念。哪怕不能使无念受一点伤，也要让无念染上一身杀气。
只要有必要，清羽是从来不吝人命的。
但他没有，没有派任何一人阻击无念，而是任由无念一路前行到北周，来到通天巨像之前。
这一切，就是要让无念与清羽进入清羽的脑海，进行神识死斗。
若是无念生，他自可退出清羽脑海。但若是清羽胜利，那无念这部分神识中所包含的记忆，就任由清羽浏览了。
“不久之后，贫道将会迎战一位大敌。想要战胜这位大敌，实力是必不可少的。而大师，便能让贫道实力精进。
我等所练武功，堪称同根同源，吸收大师对神识之道的体悟，可使贫道更上一层楼。”清羽含笑着说出自己的谋划。
“你就不怕被老衲记忆影响，变成另一个人？”
无念至今已有三百岁之寿，三百年的经历，可不是清羽二三十年可比的。在他看来，这大量记忆摄入，会使清羽性格偏移，遭受无念记忆的覆盖。
届时，便是成不了第二个无念，也会致使精神分裂。
但清羽却好似全无一点担心一般。他指着自己的头，轻笑道：“大师，这里面装着的，可不止是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