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袭击
月圆之夜，广寒仙宫的少宫主甫一出现，就有两路人马前来。
清羽这一行怀着杀人夺功心思的就不提了，另一行人，却是令人生疑。
“嗯？他们竟是动手了。”清羽疑声道。
先前见这一行四人毫无杀意，清羽还以为是广寒仙宫在外界和某个势力有所交情。但现在，这四人甫一遭遇广寒仙宫之人，便开始动手。
“当心！”
广寒仙宫此次随行的真丹境长老白韵袖摆舞动，月色般的光华如一层轻纱，飘摇荡漾，轻轻罩住袭来的那道如焰火燃烧一般的刀气。
刀气好似焰火形成，充满激险爆裂的力道，但遇到这层月光轻纱之后，却是无声散去暴戾，刀气纯化为柔和。
“月舞纱华，不知可能化解我这一刀？”
暴戾的刀罡从奔袭而来的中年男子手中横扫而出，其上附着的火焰不断爆裂，形成阵烈响。
白韵长袖漫舞，层层轻纱附向刀罡，同时叮嘱其余几人道：“是姜家的烈道兵燹决，你们快走。”
“姜家之人，他们也出现了？”远处，清羽以‘唇语’读出广寒仙宫的真丹女长老的话语，不由有些讶然地道。
清羽能肯定，自己的眼睛还没瞎。先前那四人全无杀机，根本不想是去袭击他人的样子。但现在，那广寒仙宫的长老又道出这是姜家中的标志性武功之一烈道兵燹决，这就不得不令人讶然了。
若是姜家人，为何之前全无杀意。
‘且再看下去。’清羽心中转了个弯，继续盯着这一出不知是真是假的战斗。
此时，广寒仙宫那方已是岌岌可危。
也许是和外界脱离了久了，广寒仙宫可能不知道此时外边世界的危险。
以往，江湖上行走之人实力最高的基本都是神元境，真丹境的基本都少动，通神境更是连面都难见着。
但最近几年大事频发，搅起的风雨令各方势力都默契地让真丹境高手也开始行走。如今，江湖上的真丹境不说随处可见，但也不像之前那般难得一见了。
而且，就连通神境也比过去活跃多了。
广寒仙宫这位长老实力虽强，稳压那出刀之人，但是她只有一人，而对方，却是有四个真丹境。
“烈兵行道。”
三道烈焰刀罡在地上划出焦黑的刀痕，斩杀而至。
“呲”
一声轻响，逃离的其中一名广寒宫弟子被刀罡掠过，身体伴随着焦黑痕迹的出现分为两半。
“闵静师妹！！”
“师姐！”
其余四位广寒宫弟子不由出声悲呼。
先天境的武者，在真丹境手下实在是太脆弱了，可能仅仅只是一点余波，就能让她们死于当场。
“诸位师妹，你们先走。”
将要逃离的其中一名女子脸现果决之色，朝其余几人大喊道。
“她便是你的目标吧，看起来是想要用禁招拖延时间了。”清羽看着这说话的女子道。
云无月目力不及清羽，但通过清羽的描述，也大概了解了此时的情况。作为她的目标，那名广寒仙宫的少宫主，如今改名唤作“凌烟水”的女子要是用了禁招，基本也就离死不远了。
要是她死了，所谓的夺功，自然也只是一出空谈。
云无月素手不自觉地握紧，但她还是镇定地道：“出事之地，离广寒仙宫秘籍门户不远。此时，广寒仙宫说不定已经发现了门人遇袭，正在开启门户。你即便是出手，也不一定能得手。我们等！”
广寒仙宫的秘境，乃是其过往祖师留下的，非是现在宫中强者开辟的。如今最强者仅是通神境的广寒仙宫，可无法像至强者那般容易地打开门户。
此时，那边的姜家四人应该也是知晓了情况紧急，四人同时燃烧精血，合力一击。
“四道兵燹击。”
四人齐齐发出全力一击，烈焰成环圈住白韵，四道刀罡从四面齐袭而至。
白韵也是银牙紧咬，身周如月华的真气绽开，气息怒扬，“月照九州。”
圆满的明月升起，月华扫落，虚空凝霜。
四道烈焰刀罡在这至阴至寒的月华下萎缩，刀罡虽未绝，但最终的战果也仅是在白韵身着的纯白广袖流仙裙上留下四道焦黑的印记。
合力一击没有达到预期的成效，姜家四人却是没有丝毫丧气，为首的那人身形直掠，一下子就制住要使用禁招的凌烟水。
“小姐见谅，属下冒犯了。”
姜怀真轻声说着，真气冲入凌烟水体内，打散聚集的真气，顺带禁锢行动能力。
“烟水！”刚燃烧精血挡下合力一击的白韵见状惊呼，便要阻止姜怀真。
然而，一种气虚之感却是令她的真气一滞，后继无力。
方才那一招耗尽了她的真气，燃烧精血的后遗症亦是令白韵满脸煞白，她已经失去了战力。
“走。”
姜怀真抓着凌烟水飞速掠去，其余三人快速跟上。
远处天空中，月光再次聚集，那座好似天上仙宫的广寒宫似有再次出现的迹象。
清羽对云无月道：“你在这稍等，我区区就来。”
暗金色的身影飞射而出，转眼间消失无迹。明明今夜月色如此澄澈明亮，却是照不出清羽的影子。
月光如水，照射在地上银白如霜。而在这月色之中，却有一道好似和其化为一体的影子，不断飞掠。
这道影子正是清羽。
和玄都交手之后，清羽因为直面过太上开天经，切身对抗过玄元一气，对和光同尘也有了最新的体悟。
这门道家绝学，实际上和太上道门的太上开天经有着近似之处。同样是与天地合一，皆是气机与万物相合。
不同的是，太上开天经立意更为高远，而且，这冥合天地只是太上开天经的冰山一角。虽只是冰山一角，却也远超和光同尘，若是在玄都面前使用和光同尘，无异于班门弄斧。
不过，这并不碍于清羽对和光同尘的改善。清羽将自身面对玄元一气时的体悟融入和光同尘后，其能为较之以往，更为神异。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月昭华
十五圆满的月光下，姜怀真一行人极速逃窜。
远处天空的异变，姜怀真自然也看得到，毕竟先前已经目睹过一次了。若是在门户开启之前未能逃到安全距离，恐怕姜怀真这一行人今日就留在这了。
“再次燃烧精血。”
远处的月光再次聚成了银白光幕，姜怀真见状，咬牙命令道。
说完，姜怀真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但速度极快暴涨。他当先燃烧了精血。
其余三人，也是默不作声催动秘法，再次燃烧了精血，跟上了姜怀真的速度。
在暴涨的速度下，他们一行人以短时间了奔过数十里有余的路程，跑出了通神境强者神念扫描的范围。
但这还不够，通神境强者不是原地站着不动的雷达，姜怀真等人能短时间内急奔数十里，会飞的通神境强者只会更快。
所以
姜怀真等人转向奔行，来到了一处山洞外。
“到了，我们安全了。”看到山洞，姜怀真不由松了一口气，手上抓着凌烟水，带着手下三人进入山洞内部。
这处山洞里埋下了家主交给姜怀真的阵盘，在这阵盘范围内，通神境的神念也无法捕捉到姜怀真等人的行踪。
不过，神念无法捕捉到行踪，一直跟在他们一行人身后的某人却是一直将他们的行踪看在眼里。
‘果然早有准备。’
山洞外，一道身影缓缓自空气中浮现。
清羽双眸中天子望气术运行，缓缓分析着此处阵势，‘连接山川之气，使内部与山脉气息连成一体，阻绝神念。不过，肉眼却是能看到此处的洞口。所以才跑到这数十里外的地方吗？’
要是距离近了，广寒仙宫人一散开，以武者的行动力很容易便找到一处山洞。但在这数十里之外的地界，却是难了。
越是向外，搜索的范围就越大。搜索范围不是直线增长的，而是几何倍增长的。
仔细查看了一会儿，清羽确定这阵盘没有攻击作用，只能阻隔神念探查，便漫步进入了其内。
“嗡”
轻微的嗡鸣声中，广寒宫当代宫主月昭华从光柱中现身，迅速飞向十里之外。
整整十里路程，对于通神境强者来说却是数息即至。
月昭华犹如月宫仙子，缓缓从空中落地，令在场的几个哭泣的广寒仙宫弟子瞬间有了主心骨。
“见过宫主。”弟子们连忙过来行礼。
“且安心。”
月昭华的声音中有股奇异的安定之力，几名弟子闻听言语，惊慌失措的心也缓缓安定了下来，面上也是不见先前的彷徨和害怕。
‘唉。’看着她们从惊慌失措突得变为满心安定，月昭华却是心生叹息。
心性太差了。不管是遭遇危机之后的害怕，还是现在变得安定，都说明了这几名弟子都是温室里的花朵。虽是先天境的武者，但她们的心境远不如那些在江湖上闯荡的后天境。
心境太容易被影响了。
要是遇上个精通精神秘术的高手，对方就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便能让这几朵温室里的花朵自杀身亡。
也正是因为温室里养不出高手，广寒仙宫才会有每隔十年就送弟子出宫历练的惯例。这为的，就是磨炼宫中弟子的心性。
不过这一次出宫历练，却是刚一出宫就遭遇了极大挫折啊。
月昭华看了一眼那具被刀罡分为两半，内中血肉都变得焦黑的尸体，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如此狠辣，是完全不把广寒仙宫放在眼里啊。
“宫主”刚刚调息了一会儿的白韵挣扎着要起身。
“你伤势严重，就不用多礼了。”
月昭华素手轻抬，一股纯和的真气将白韵缓缓按在地上，而后真气传入白韵体内，助其驱除刀气。
姜家的烈道兵燹决凶险酷烈，白韵一身中四刀，虽然这四刀威力被月照九州削减大半，但造成的伤势还是不浅。
不过，这对于月昭华来说并不是难题。
烈道兵燹决再凶险，也无法在通神境强者面前逞凶。
不过数息，白韵身上的四刀刀痕隐隐发出红光，而后四道刀气迸射而出。
“哼！”
月昭华冷哼一声，素手一抓，便将这四道刀气摄拿于手中，轻轻捏碎。
“谢宫主！”白韵离了刀气侵扰，当即好受了许多，出声谢道。
“还请宫主救回少宫主。”突得，先前站在一旁的女弟子中，有人说道。
先前凌烟水断后的举动，着实令几人感动异常，只是先前惊慌失措，却是忘了还有个少宫主被掳走。如今安定下来，便有人想起了那位少宫主的安危。
“叶芸，休得多言，宫主肯定会救少宫主的。”白韵连忙说道。
这些个年轻弟子啊，不知道通神境强者的能为，看宫主不急不忙地救治自己，竟是有些以为宫主不想去就少宫主。
还有，心中以为就算了，还这么直白的表现出来，当真是在宫里待久了，人都呆傻了。
白韵想到这里，也是有些心累的叹息一声。
“无妨。”月昭华轻轻伸手按下又要起身替那名口不择言的女弟子求情的白韵。
“烟水是本宫弟子，本宫自然会去救她。”
月昭华倏地飞身上天，神念以排山倒海之势散发而出，方圆二十里地，尽在其神念感知范围之内。
这一感应，在二十里外那座山峰上的云无月自然是暴露了行踪。
月昭华微微转头，看向山峰上那清冷如月的女子。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明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云无月却是似乎看到那双眸子就在眼前。
受到月昭华的直视，云无月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她并未做任何隐藏，从清羽离开之后，云无月就一直呆在那里。所以，被发现，也是理所当然。
她只是看着远处那道凌空的身影，缓缓行了个礼。
而后，月昭华便收回了目光，神念再度扩张，往更远的地点感知而去。同时，月昭华不断移动，来回搜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击杀
漆黑的山洞内，一团火光绽放，照亮了暗黑的空间。
姜怀真以挥掌燃起火堆之后，将凌烟水放在一旁，喘息着坐下。
短时间内两次燃烧精血，再加全力奔行，令这位姜家家主的亲信疲乏不已。
“暂且先调息恢复真气吧。许行应，你留下神，注意外部动向。”姜怀真盘膝坐地，命令道。
和姜怀真不同，这一行中的其他三人，许行应、谢群、纪声都不是姜家本家子弟，而是分家中人，是以自然是尊姜怀真为首。
姜家传承悠远，据传其家族历史可追述到三代人皇与南疆战神大战的时期，距今少说有五千年以上的历史。
如此悠久的家族历史，自然是会有大量的家族成员开枝散叶，形成一些分家。
吕、许、谢、纪、丘、东郭、高堂、子雅东州有七十八个世家，是出自于姜家。可以说，姜家是东州的一大血脉源流。
有此历史，又有着如此庞大的势力，姜家可谓是东州的无冕之王。
许行应闻言，起身行到靠向洞口的那条通道处，盘膝而坐。他最擅轻功，是以先前他燃烧精血的分量最少，如今伤势不重，可以一边稍作调息，一边密切关注山洞外的动向。
然而，就在许行应盘膝坐下之后，便觉心中毛骨悚然，一种从未有的惊骇不断从内心深处涌出。
“”
许行应张口欲呼，却觉一道莫名的气机控制了他的嘴巴，不使其出声。
不，不止一道气机。整整有八道气机，蔓延其身各处，将其全身牢牢控制。
“许行应，出什么事了？”姜怀真看着远离火堆，坐在暗影中的许行应叫道。
虽然许行应未曾出声，但他之前要鼓动真气对抗未知威胁的举动，令姜怀真心生警惕。
在场的都是真丹境高手，对于气机的颤动，却是敏感不过。尽管许行应的气机只是颤动刹那便立即停止，也还是令姜怀真三人立即起身，警惕地看着通道之处。
“许行应。”
见许行应不做回声，姜怀真再次叫道。
黑暗，并不能遮蔽姜怀真的视野。对于他来说，后边这点火光就足以令其在黑暗中视物了。
他能看到，许行应盘膝跌坐在地上，头部下垂，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但姜怀真的感知告诉他，许行应还活着。
“嘭”
许行应肩膀上突得震裂，一道火光迸射而出。紧随其后的，是一条扭曲如蛇的墨绿气劲从伤口中探出，于空气中扭动。
“救我！！”许行应以真气自残，换来一点自由，大声呼救道。
然而，对于许行应的求救，姜怀真却是冷酷下令道：“杀！”
敌人能无声无息控制许行应，实力高绝。己方三人皆是处于低谷期，根本没足够的实力去救许行应。
此时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许行应连同那未知的诡异气劲一并毁灭。不然，下一个落得许行应下场的可能是剩余三人中的任意一人。
谢群和纪声毫不迟疑，跟随着姜怀真同时挥出刀罡，“三道兵燹击。”
“刺啦”
许行应体表，墨绿色的剑蛇游动，吸纳其体内精气，将其精血全数吞噬之后，破体而出。
玄阴十二剑万物成我剑。
吸收了许行应的一身精血，玄阴剑气更显凶厉，八条剑蛇扭曲着身形窜出，与火焰刀罡相撞。
“”
无声无息，刀罡被撕成碎片。姜怀真三人本就是强弩之末，又岂能奈何吸收了许行应一身精血的玄阴剑气？
八剑齐行玄阴噬灵。
剑气扭曲而行，各列方位，似是组成了一剑阵。
一条墨绿的毒蛟活灵活现地出现，飞速绕过姜怀真三人。
先是谢群，后是纪声。二人对玄阴剑气形成的毒蛟毫无抵抗之力，一身精血尽数被其吸纳，本身化为干瘪的尸体倒地。
最后，是最强的姜怀真。
毒蛟绕上姜怀真手臂，迅速窜向其头颅。
“休想！”
姜怀真眼露决然，烈道兵燹决极速运转，便要实行同归于尽的招数。但就在此时，他的目光掠过静静躺在火堆旁的凌烟水，真气稍稍一滞。
“呲”
一道剑气从姜怀真胸前探出，犹如真剑的剑气之尖上滴落的，正是姜怀真的心头血。
“凌烟水是什么人？你为何要保她？”
深沉的声音从背后传入姜怀真耳中，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神正在被一股异力入侵
“啪嗒”
浑身上下只剩一点骨头和皮肉的姜怀真落在地上，发出有些清脆的响声。
八道玄阴剑气流窜入清羽右手中，其内经过提纯的精血缓缓释放，滋润至今未曾愈合的伤口。
和玄都交手之后，清羽借着太无混洞的余威，又是炼化了一道剑气，如今已有八道玄阴剑气被清羽纳入掌控中。
并且清羽还发现了玄阴剑气一个新的用法，那就是吸纳杂质，提纯精血。血魂真解的修炼，离不开精血，但是清羽并不想花费时间去祛除杂质，提纯精血。
这个时候，至阴至邪的玄阴剑气就派上了用场。本就阴邪至极的玄阴剑气可不怕被精血污染，甚至于能够从其中汲取力量，使得剑气更为强大。
而清羽，正好可用其提纯后的精血修炼血魂真解，顺带治疗伤势，实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吸收完姜怀真精血，又搜取其记忆后，清羽双目微阖，缓缓整理有些杂乱的记忆。
姜怀真心口中剑之后，又被玄阴剑气直接汲取精血，前后没活过两息。这么短时间内，清羽只能一股脑搜刮，没有精挑细选。
少顷，清羽睁开双眼，“这个人名叫‘姜怀真’，是姜家家主姜昊罡的亲信。此次他带人袭击广寒仙宫之人，为的是掳走凌烟水，也就是姜昊云的亲生女儿姜烟钰。
他并不知道为何是掳走，而不是击杀凌烟水。他只知道，姜昊罡曾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确保凌烟水的安危。哪怕是舍了姜怀真四人的性命。”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月昭华的决定（四更）
“凌烟水。”清羽低头看向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女子。
今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女子。
云无月想要夺取她的功体，姜家那边想要掳走她。在今晚之前，这两方也是不知做了多少的准备。
“有大秘密啊”清羽微眯着双眼，一手环胸撑着右手肘部，右手下意识地
“呃”
清羽看着依然布满血痕的右手，慢慢将其从下巴前移开。
差点忘了右手还没好。
“还需得尽快治好才是。”清羽看着邪里邪气的右手，自语道。
九月初九将至，要是到时候没治好右手，决定好的马甲也不好披了。
单膝跪在地上，清羽伸出左手食指，一道透明的真气形成光带，缓缓探入凌烟水的体内。（这应该不算搞那个吧）
真气于凌烟水体内经脉运行，缓缓引导着她丹田里的真气流出。而后，凌烟水的真气就自动循着熟悉的路线运行。
广寒仙宫的神功，清羽也是有兴趣的呀。
虽然有核心禁制在，无法从其脑海中窥视到神功全文，但是得到真气运行之法还是没问题的。
真气从丹田而起，汲取纯阴之气，走阴脉
“这广寒仙宫的神功，通体皆是走阴属之路，将人之体质往阴性塑造。能修炼此功之人，要么就是体质偏阴的女性，要么，就是那种有六阴奇脉的男性奇葩。”清羽揣摩着真气运行路线道。
虽然只有真气运行之法，只能大致窥视到先天境之前的修行方法，对于神元开始的法门没有一点了解，但是清羽本身武功修为极高，自然能揣摩出这广寒仙宫功法的立意。
总体来说，就是一门男人练不得的阴属神功，连太监都不行。因为太监是缺阳，不是多阴。这门武功，对于女子的阴灵之气极为注重，一般女子只能练到入门，其后就步步维艰。
唯有天生阴气极甚的女子，或是那种绝世奇男，才能真正修炼此功。
当然，拟化盗版的不算。
清羽收回真气光带，张开左手，上方有阴气流动，缓缓酝酿出一抹月光。窥探到真气运行路线后，清羽也基本能拟化出这月华般的真气了。
“门道挺深，虽然无法修炼，但从这真气运行中，也能看出创功者的极高修为，要是能知晓全本就好了。”清羽无奈道。
就算是无法修炼，也能借此触类旁通。神功是永远不嫌多的。
清羽此时，已是将凌烟水身后的秘密抛之脑后，专心研究着广寒仙宫秘传武学的奥妙。
凌烟水身上的秘密再多，也与清羽无关。说实在的，对于这世上多数的秘密，清羽都是毫不在意。
作为一个专注于实力的人，清羽平时最为关注的，还是自身实力的增长。而有着系统在，清羽其实对许多外部条件都没有需求。
若非现在外头风雨欲来，清羽急着增长实力应对，他可能还在通天巨像里窝着呢？
凌烟水对于清羽而言，只是个交易的货物。将凌烟水交予云无月，而后得到云无月允诺的帮助，这便是清羽的目的。
也是因此，即便发现有着各种谜团，清羽也毫不在意，只是帮着云无月达到她的目的。
清羽抬手极点凌烟水各处大穴，又是给其上了点禁制手段，便安然盘膝坐在火堆旁，进入思考中。
广寒仙宫等人遇袭之处，月昭华缓缓落地，迎着众人有些失望的眼神，冷声道：“姜家这是有备而来，他们定是准备了阻隔神念的法阵，以往有人使用神念搜寻。林长老。”
“宫主。”刚刚赶到此处的中年女子行礼道。
“派出宫中之人，搜寻周围山野，找出姜家歹人藏身之处。另外，召回在外游历的门人，问明如今天下，形势如何？”月昭华吩咐道。
“宫主，我等要入世？”林长老惊声道。
月昭华的前半段话，是正常的吩咐，姜家歹人藏身之处必须找出。但后半段话，却是显明了广寒仙宫有入世的倾向。或者说，月昭华就差要摆明入世了。
因为若只是了解天下形势，根本无需召回所有门人弟子，只需等她们回来便是。毕竟十年之期已至，在外历练的门人肯定会逐渐回来。但直接急召，性质就有些不同了。
“宫主，宫中皆是女子，冒然入世，怕是不妥啊。”林长老劝道。
其实不冒然入世，在林长老看来也是不妥。对于林长老而言，广寒仙宫永远避世才是最好的选择。甚至于，取消掉十年一次的入世历练也是件极好的事情。
“没什么不妥，”月昭华冷冷扫了林长老一眼，“只因我等皆是女子，便要避世而居吗？古往今来，不是没有女子威凌天下，当今天榜也不是没有女子名列其上。
广寒仙宫已经避世够久了，久得要和世间脱节了。此时不入世，来日就等着别人打上门，逼我等入世了。”
“宫主，您这是何意？”
不止是林长老，便是白韵等人也是大惊失色。
‘终究是缺乏磨炼。’月昭华见之暗自摇头。
那些门人弟子也就罢了，作为长老的二人养气功夫这么差就有点不适了。
“本宫自有本宫的理由，”月昭华说着，有些放缓语气，“现在世上有些妄人企图血洗天下，不仅是广寒仙宫，便是其他的一些隐世门派，都会是他们的目标。我等趁如今形势尚明之时入世，还可找到合适的盟友。若是等到将来，怕不是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况且，避居秘境之中就当真安全吗？’月昭华在心中接上这句话。
她其实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是极为了解。之前所言的了解形势，也只是召回门人的理由。
据月昭华所知，就连魔道源流之一的天魔宫都被逼着提前入世了，更何况广寒仙宫。况且如今秘境方位暴露，便是想继续避世，也得看某些人肯不肯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守规矩
山洞内的火堆缓缓熄灭，外部的天光微微透进山洞，带来一丝光明。
一夜过去了。
在这八月十五的团圆之夜，清羽陪着一个昏迷的美少女外加三具尸体，闭目参详了一夜武功。
“差不多了。”
清羽站起身来，真气托起昏迷的凌烟水，走出山洞。
“哄”
山洞之中，火焰突得暴起，将三具只剩皮包骨的尸体笼罩在内。一如既往的毁尸灭迹，火焰将会掩盖一切痕迹。
清羽就这般带着凌烟水翻山越岭，经过十余里地，最终在一处小湖边停下了脚步。
清风吹拂湖面，岸边垂柳下，白衣出尘的云无月亭亭而立。
“广寒仙宫的少宫主，我给你带来了。”
真气自动托举着凌烟水，将其送到了云无月面前。
“那么，我的要求呢？”清羽目视这云无月搀扶住失去真气托举的凌烟水，问道。
“九月初九，这场道门的论道之会佛门也会关注。应该说，届时佛门也会派人前往，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血魔教肯定不会坐视道门安然在济州开论道之会。”
云无月顿了顿，继续道：“论道之会前，便是你的机会。到时候会有人对付其他人，助你夺取你想要的东西。”
‘九月初九前吗？’清羽心中沉吟。
就如清羽先前所猜测的那样，论道之会定会起意外的波澜。东山再起的血魔教现在充满一往无前的锐气，岂会容许道门在济州太真宫召开论道之会？还是以商量如何对付魔道的形式。
这件事，不止清羽能猜到，其他人也能。
这么一来，作为血魔教主要对手的佛门也肯定会有所反应。听说，近期血魔化心**已经再次出现，济州观堂寺的僧人，已经尽数被血魔化心**所迷，性格大变。
这门武功不是洗脑武功，胜似洗脑武功。
血魔化心**不会将某人洗脑成忠心耿耿的傀儡，而是以血气贯脑，扶植受术者的阴暗面。
被血魔化心**影响的人记忆不受影响，武功反而会因此更进一步，但性格却是会倾向癫狂，嗜血如命。
简单来说，就是强制使其修炼血道武功，便将其真气尽数化作血道真气。由于需要耗费过多的血气和真气，血魔化心**不会擅用。但一旦使用，基本就注定会多一个血道高手。
并且，过往的经验证明，佛门中人比道门中人更易受血魔化心**影响，所以血魔教的高手一般都会盯着佛门的人使用血魔化心**。
如今发现血魔教死灰复燃，佛门才是最急的那一方。
“那便定在九月初七吧。”清羽如是说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凤九五挥退前来汇报情况的小太监后，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
“陛下，”冷公公在一旁道，“魔道的人最近越发放肆了，是否需要派人警告他们一番？”
虽然和魔道四宗有着默契，但魔道中人最不缺的就是不守规矩的人。
近来，在尝过某些甜头之后，某些人就再也克制不住欲(防和谐）望，疯狂地在踩线边缘试探。
“不需要这般正式，这样会暴露我们和魔道的关系。除了阴魔宗，其余三宗只以为我方是在作壁上观，和魔道秋毫无犯。
他们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合作关系。况且，如今不不讲规矩，也就只有炼狱峰一家而已。”凤九五摇头道。
魔剑道说白了就是群挑战极限的剑疯子，令他们感兴趣的是强大对手，并不怎么会触犯朝廷法规。事实上，魔剑道更倾向去高手如云的大乾搞事。
绝命堂和阴魔宗经营着人类最古老的的两种买卖杀手和女支女，虽是属于阴暗面的，但也有着自己的秩序。
唯有炼狱峰，这群磨炼肉身的蛮子吃的就是弱肉强食那一套。北周朝廷的忍让，令这些肌肉蛮子有些得寸进尺了。
“与魔道的默契，还是要的，”凤九五淡淡道，“想要给炼狱峰教训，无需我等动手，交给佛门便是。”
昔日佛门行事太过，那便敲打佛门，给予其压制。如今由于大乾那边过乱，佛门势力主要集中在大乾，于北周这边的势力有些不足。
既是如此，那边帮佛门一把，助其对付魔道。同时，亦可借此消磨一下魔道的力量。
遏制过强的势力，维持平衡，这是帝王最基本的心术。不管是昔日打击佛门，还是如今的魔道，两者对于凤九五来说，其实并无太大区别。
“今后对于炼狱峰，莫要给其便利，对其他三宗，却是给予更大的方便之处。”凤九五接着道。
拉一批打一个，完全无损北周和魔道的交情，同时也可给予炼狱峰教训。
‘陛下的帝王心术，用的是越发得心应手了。’冷公公有些欣慰地暗自点头。
这位陛下起初登基之时，虽有极深的城府，但一些手段却还是稚嫩了些。还在他极有这方面的天赋，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对这些必要的手段和心术得心应手了。
虽在某些方面还比不上先皇，但未来也是可以比肩甚至超过的。
如果
不那么信任那个妖道，那就更好了。
想到那白发道人，冷公公也是微微皱眉。
钦天监正清羽，这个被北周人成为“妖道”的道士，陛下对他的信任有些太过了。不，不是有些，是远远超过了该有的信任上限。
冷公公跟随过北周四代皇帝，由于存活时间已近三百，他对于帝王该有的心术和手段的了解，其实是远超过大部分的帝王的。
在冷公公看来，陛下对那位钦天监正的信任和尊敬着实有些不正常。若是那位清羽道长突破到了通神境，陛下都有可能直接封他为国师了。
“陛下，不知清羽道长最近在作甚？许久未见其入宫了。”冷公公笑吟吟地问道。
“他”凤九五顿了下道，“不必管他。”
“是。”冷公公将心中疑惑埋得更深。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见面
阴沉的天空下，狂风呼啸。
一道暗金身影顶着狂风，逆行至一处荒野。此处，已有近百人等待多时了。
“所以，你们便是协助之人吗？”
清羽目光扫过，“一百零九人，有二十个是在神元境，三人真丹，实力未免有点不足。”
阴魔宗并不曾来人，只是让以其为首的其余三宗人前来。
魔剑道、绝命堂，还有炼狱峰。清羽还在魔剑道的人马中见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他是谁来着？
好像是当初争夺算天传承时，魔剑道派来的那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当初一语道破清羽没有听觉的事实，令清羽印象深刻。
这是个标准的狠人，曾经为求五感精进，体验失去听觉、触觉、视觉等五感的感觉。便是在讲究逆境成魔的魔剑道中，这种狠人应该也不多吧。
‘好像是叫向浩壤？’清羽想起了这个人的名字。
此时，他也是魔剑道带来的神元境武者之一。这种狠人，虽然可能不及云无月魔公子等人，但突破至神元境还是没问题的。
“喂，小子，既然叫我们帮忙，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打扮。拿下面具，让劳资瞧瞧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粗豪的声音，打断了清羽的思绪。
清羽回目看去，便见一身高八尺的昂藏大汉正在嚷嚷道。
‘炼狱峰’
要说魔道六宗中，最张扬霸道的是谁，肯定首推炼狱峰。
炼狱峰名为峰，实则更该唤作谷。灵州靠近青州的地界，有一座庞大的活火山，称之为炼狱山。
此山无时无刻不在躁动，山体内岩浆翻滚不息。炼狱峰这个门派，便是在这座活火山旁的山谷中。
炼狱峰祖上，曾凿开火山，将其内的岩浆引流入山谷中，供门中弟子吸纳炽热的炎气炼体。炼体大成的炼狱峰门人，可直接潜入岩浆中，吸纳其中的无尽炎火之力。
由于炼狱峰门人不断吸收火山中的炎气，延长火山爆发的周期，是以正道中人明知炼狱峰门派所在，也不敢轻易去剿灭。
要知道，因为炼狱峰的存在，那处火山已经有几百年未曾爆发了。要是因为某些人一意除魔，导致最终火山爆发，生灵涂炭，这个锅该谁背？
正道中人要是背上这么个锅，即便本意是好的，最终也免不了一死以谢天下的下场。加之炼狱峰一直生活在这比穷山恶水还不如的地界，深刻明白拳头大就是道理的法则，是以一直还挺安分的，不曾出来，时间久了，正道也就默认其存在了。
不过，现在魔道的拳头已经有正道那么大了，遵循弱肉强食法则的炼狱峰，自然也出来让世人见识见识他们的拳头了。
总体来说，这就是一个说好听点是弱肉强食，说难听点是欺软怕硬的门派，在他们面前，语言是苍白无力的，唯有拳头，才是不变的真理。
而且
清羽目光微微扫过其余两伙人。
炼狱峰的这个带头之人，能练到真丹境，自然不会真的是头脑简单的傻子。他的话，也未尝不是其他两个门派人的心声。
说到底，魔道就是遵循拳头大就是大爷的，炼狱峰只是将其赤果果表现出来罢了。加上此地这一百来号人，有六十五人都是体型明显的肌肉蛮子，以炼狱峰的独有嚣张性格，自然是要出头叫嚣了。
“很好，我欣赏你们直来直去的作风”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坐视你在我面前撒野！”
八道墨绿剑气突得飞出，轨迹莫名地飞向炼狱峰这个真丹境的高手。
“哼，剑气！”
炼狱峰乃是炼体大派，最擅的就是强悍的身体。见到清羽施放剑气，炼狱峰为首之人嗤笑一声，正要表示不屑，却突得脸色大变。
只因这时，玄阴剑气已然贴近他身体，令他感受到其内含而不露的锋芒和阴邪。
“嗤嗤嗤”
刹那间，玄阴剑气在此人体表切割千百惠，瞬间令其变成一个血人。
“这剑气”
炼狱峰的高手艰难吐出三个字，就无力的跪倒在地。
虽然清羽刻意避开了他的要害，也未曾让剑气过深地切入身体，但光是伤口上沾染的那些剑气，就够此人喝一壶了。
当初的玄匀，可就是因为被玄阴剑气伤到而险些一命呜呼的。
“可曾服气？”
暗金色的靴子出现在双手撑地跪下的炼狱峰高手眼前，不带丝毫情感色彩的话语传入他耳中。
“心服口服。”炼狱峰高手连忙说道。
他敏锐感觉到彻骨的杀机，只要自己敢说“不服”二字，那诡异阴毒的剑气就会直接斩下他的人头。
“你们呢？”清羽目光转向其余二人。
“在下段元明，听从阁下调遣。”魔剑道人马的首领，一个面色平静但眼中带着疯狂之色的中年人立马抱拳道。
说他疯狂，是因为他不断停留在炼狱峰高手伤口上的目光。他是在看伤口中隐现的绿芒。玄阴十二剑乃是魔道神剑，此人作为魔剑道的高手，看来是想切身体会一下玄阴剑气的滋味。
只要打不死人，便会使我更强大。
清羽觉得这句话很适合这些魔剑道的狂人和疯子。
“绝命堂绝思，见过阁下。”
绝命堂为首之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男子，他有着一张十分有杀手特色的面孔，简单来说就是平平无奇，走入人海里就认不出来的那种。
不过，这张脸应该是假的。清羽能看出，这是一种易容术，对方看似没带遮掩面容之物，实则谁都没看出他的真面目，连清羽也不行。
天子望气术只看出他以假面目示人，却难看出其真面目。绝命堂声名赫赫，果然不是盖的。
“绝思这个名号，倒是从未听说过。”清羽轻笑道。
“合格的杀手，不需要响亮的名号。”绝思淡淡回道。
事实上，绝命堂固然名声极大，但是绝命堂出名的杀手却是一个都没有。清羽到现在都不知道绝命堂堂主之名。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刚寺内情
“杀手的智慧。”清羽道。
绝命堂任务的成功率是百分百，但完成任务的杀手却是从来不会留下自己的名号。
有名对于杀手而言，从来不是好事。
闻名遐迩的杀手，最终都没有好下场，比如前青龙会龙首公子羽。清羽当公子羽那会儿，要不是因为太嚣张，树敌太多，现在依然还能继续当下去。
可惜了这么个挺喜欢的马甲。
清羽目光扫过绝思身后的十个人。
绝命堂的人，是最少的。但是他们的实力皆不弱于魔剑道带来的那些剑疯子。十个人皆是神元，真要论起来，可说是最强了。
至于炼狱峰那些肌肉蛮子，清羽只能说，是些合格的炮灰。
这些炼狱峰的人虽然欺软怕硬，但是他们真要战起来，是绝对不怕死的。毕竟是地狱般的环境中练出来的，惜命但是不惧丧命。
“差点忘了还有你”清羽目光转向还跪在地上的炼狱峰带头之人。
“炼狱峰公山枭，见过阁下。”公山枭强撑着体内的剧痛，道。
玄阴剑气的威力随着清羽的功力增长，也是水涨船高。公山枭现在，可是越发感受到之前看似普通的剑气有多厉害。也就他是炼狱峰的人，体魄强度极高，要是换做其他人，现在怕是连跪都跪不稳了。
“嗯。”清羽应道。
他抬起手来，手指屈动。无数大大小小的墨绿剑气从公山枭伤口内飞出，集合在清羽手下。
体内那犹如跗骨之蛆的阴毒剑气被拔出，公山枭不由长出一口气。
未曾经历过的人，是很难体会那墨绿剑气有多阴毒。简直就像是作用在你灵魂上一下，剑气的每一次游动，都是在灵魂上切开一道口气。公山枭身上的伤口少说有千百道，这感觉，简直就是在凌迟。
不过被抽出剑气，公山枭就好过多了。以他真丹境炼体高手的体质，这些细密的伤口完全不是问题。
抽出剑气后，公山枭立马站起，身上的伤口也是快速弥合。
“尔等可称呼我为藏镜人。”
清羽背负双手，扫视着面前这百来号人，“你们也该知晓，我等此行的目的为何。歼灭金刚寺，尔等认为凭你们的实力，可行吗？”
不错，清羽此次的目的，便是要将禅宗金刚寺一举灭门，掠夺其寺内所有肉舍利，用来助益自身金钟罩的修炼。
要干，就干一票大的。清羽不止是要金刚寺供奉的那些舍利，就连活着的舍利，他也不放过。
“藏镜人阁下，”公山枭行礼道，“在下事前已经调查过，金刚寺一脉，由于是出自大禅寺，是以多年来，寺中的通神境强者坐化后，其舍利一般都是送往大禅寺的清净塔林享受供奉。
由于寺中僧人皆是向往祖庭大禅寺，是以这些年来，若是有天赋过人的僧人，皆是送到大禅寺去进修。如今的金刚寺第一高手般相，便一直居于大禅寺中。据闻，由于般相的上下打理，金刚寺一脉将会迁回大禅寺祖庭，成为大禅寺新的一院。”
“呵，金刚院吗？”清羽看向公山枭，“所以你的意思是，凭你们这些人，足以？”
“般相不在，金刚寺中唯有四位真丹境武者。金刚寺主持般禅由藏镜人阁下拿下，剩余三人，交于我等便是。”公山枭拍着血淋淋的胸膛大声保证道。
这位来自于炼狱峰的真丹境高手先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服从。服从于强者，一向是炼狱峰的准则。清羽拳头够硬，公山枭自然是唯他是从。
当然，清羽并不认为自己将公山枭完全打服了。一旦清羽处在弱势，公山枭肯定反噬地比谁都快。
若说绝命堂有着杀手的智慧，炼狱峰中人，便是有着生存的智慧。
虽然这种生存智慧过于野蛮，难以为人接受，但又不得不承认，从不缺人接受这种人的服从。
毕竟不管是哪个时代，如何昌盛的文明，都不缺少遵循弱肉强食之人。
“你们炼狱峰可是将金刚寺打探得够清楚的啊”清羽饶有兴趣地道。
前面有关金刚寺的情况，并不难打听。般相流连于大禅寺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也是容易被人知晓。
但金刚寺即将成为大禅寺的金刚院，就不是什么公开的秘密了。哪怕是魔道六宗之一的炼狱峰，要想知晓此事，也是要废大心思，大力气的。
思及炼狱峰前段时间为了炼体秘宝金骨而灭了东州金价门满门，那公山枭为何对金刚寺的情况门清，也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很显然，和清羽一样，炼狱峰是盯上同为炼体门派的金刚寺了。要是清羽迟些时日来，那么金刚寺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毕竟，金刚寺第一高手，通神境强者般相一直在大禅寺活动，企图让金刚寺回归曾经的祖庭。没有通神境坐镇，炼狱峰岂会怕几个真丹境的武者？
“金刚寺一脉的炼体法门，你大可抄录一份。不止是他，还有你们，”清羽看向段元明和绝思，“除了舍利之外，其余的，任由你们分配。金刚寺的武学，尔等皆可抄录，人手一份。”
反正除了舍利，清羽也无需其他的东西。便是那些武学典籍，若是有必要，清羽也可舍弃。
“如此分配，可有不服？”清羽说道。
他的目光，微微瞥向一旁的公山枭。显然，这所谓的不服，主要还是问他。
炼狱峰盯上金刚寺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也不会知晓这么多内情。清羽今日之举，也算是抢了炼狱峰盯上的果实了。
“阁下尽可放心，”公山枭也是眼尖，立马发现清羽的眼光主要看向何人，保证道，“金刚寺中无有通神境的舍利，本门并不是十分渴求。并且舍利皆是佛门高僧留下，对于我等魔道中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化的物事。”
没有通神境舍利，就不值得炼狱峰的通神境强者花大力气去消化。要知道，抵挡佛力侵蚀，化佛为魔，可不是炼狱峰这些肌肉蛮子能轻易玩得转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金刚寺没落之故
距离清羽等人会面不远之处，是一处荒山。
整座大山，寸草不生，即便是在荒凉的西北之地，这种地方也不是那么常有的。
金刚寺就坐落在这座寸草不生，唯有岩石的大山上。
近千年前，有大禅寺高僧有感禅宗缺少强悍的硬功，便来这西北苦寒之地磨炼体魄，试图悟出炼体神功。
他不用真气，纯以肉身之力，于这座荒山上开凿台阶。整整凿了五年，从山下到山顶的数万台阶，才粗略成型。
而后，他又花了整整三十年时间，于环山台阶旁的山壁上，凿出三千尊佛像。
以心悟佛性，以体力行。前后历时五十年，终于在那座还是小庙的金刚庙落成之时，高僧明悟过往，创出独属于禅宗的硬功不破金刚诀。
不破金刚诀和密宗的金刚无能胜不同，它并非单纯的炼体之法，而是加入了禅宗独有的心禅练法。
身若金刚，有无能截断之固，性如金刚，不垢不净，不生不灭。
大禅寺的心禅不灭功，也是于不破金刚诀基础上创立的。
也是因为创出了独属禅宗的硬功，禅宗才能在数百年的禅密之争不落下风。可以说，有了不破金刚诀，禅宗才补足了短板，能和密宗抗衡。
虽说胜利的主因不是不破金刚诀，但是没有它，禅宗即便是胜了，也是惨胜。
“听闻昔年金刚寺三千佛像蕴含大德佛性，自成佛门法域，如今却是落得如此景象，当真是令人叹息啊”
清羽看着山下第一尊佛像，似是感慨，又似在嘲弄。
三千佛像皆是由那位高僧亲手雕琢而出，每一尊皆含着同源的佛性。三千佛像连为一体，便自成大阵，传闻其启动时有着千佛之力。
但如今
看那模糊了面容，还缺了一只手的佛像，就知道别说千佛之力了，半佛之力都没有。
金刚寺早已没落了，如今连寺内僧人皆是心向大禅寺，想着从这苦寒之地迁到禅宗祖庭大禅寺去。
“嘿嘿，阁下，您有所不知，金刚寺的没落可不是这些和尚自己不争气，而是因为有强敌打上门来，硬生生把当时的寺内高层毙杀，才使得其不断衰弱的。”公山枭嘿然笑道。
“哦？还有这事？那你知晓所谓的强敌又是何人吗？”清羽有些好奇地问道。
毕竟金刚寺是奠定禅宗崛起的基石之一，是禅宗的大功臣。
禅宗自战胜密宗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崛起，至今数百年，从未弱势过。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将金刚寺打得一蹶不振？
“嘿，金刚寺是够强，禅宗更强，但他们的对手也不弱。这西北之地，可是太靠近那里了”
公山枭朝西方瞄了几眼。
清羽也是朝西方看去，眼中一片恍然。
是了，这西北之地，离西域可是近的很啊。
在那西域黄沙之地，可是有着佛门祖庭的存在。
那烂陀寺，佛门祖庭，灭亡的孔雀王朝而来的佛门源流。西域一直是孔雀王朝遗民的自留地，那烂陀寺中，也一直是孔雀裔僧人占据主流。
禅宗当时已然击败密宗，成为中原佛门的主流。在这种情况下，金刚寺还一直在西北之地不断壮大，这很难不令人想到，禅宗有着一统佛门的心思。
毙杀金刚寺高层，是警告。留下其余僧人，是为双方都留有余地，不直接撕破脸皮。虽然，这种行为已经是过于强硬了。
若非当时禅宗刚与密宗经过一番大战，说不得禅宗还当真要跑到西域彻底统一佛门了。
‘不过那烂陀寺的实力，也是深得很’清羽深思道。
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安然无事了。
禅宗可不是一直处于大战后的衰弱期。几百年的时间，就算要恢复，也不可能花这么长时间。
还有这金刚寺迁回之事。金刚寺有兴盛，其实很简单，只要禅宗那边肯支持就行。那么禅宗会支持吗？
答案是肯定的。
可是金刚寺就这般没落了。一直到这一代，出了个通神境的般相，结果般相不想着振兴金刚寺，反而一直窝在大禅寺不走。
金刚寺的通神境舍利，也是全部送往大禅寺保存。
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禅宗要表示他们那一方没有进驻西域的想法。要不然，可能哪天晚上般相也要突然被人打死了。
这么一想，清羽就很容易得出一个那烂陀寺实力恐怖的结论。
前后想明白原由，清羽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感激之情。感谢那烂陀寺，要不是他们，哪轮得到清羽捡这个漏。
“既然金刚寺终究会消失，那就不如让我们为其送行吧。”
清羽说完，当先迈上上山的台阶。
大禅寺中。
一个盘膝而坐，手结三股金刚印的大和尚突然睁开了双眼。
“怎的回事？为何突有不祥之感？”般相低眉喃喃自语道。
通神境强者的心血来潮，可不是什么假象。很多时候，他们心中的预感，都将成功地反应到现实中。
然而，这一次的预感，却是极为淡薄，只是稍有不好的感觉，便立马消失。
“还是找心缘方丈询问一二为好。”
般相当机立断，从打坐的静室内行出。
出门之后，再往前数十步，是偌大的广场。这片广场，未来将是金刚院武僧的训练之所。
广阔的面积，预示着未来金刚一脉的盛景。
离开了西北之地，离开了那烂陀寺的威胁，金刚一脉将会再度兴起。
看着眼前的广场，般相是如此确信着。
心中升起的希望，驱散了刚刚不详带来的不好心情，般相慢慢向心缘所在的方丈室。
然而，甫一到方丈室外，般相就听外头的僧人说，心缘方丈昨日便带着释觉出寺了。
“是吗？那就好。”般相心中没有失望，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心缘方丈昨夜出寺，并且没有留下什么交代，那就说明刚刚的淡淡不详只是一件小事。
若是大事，心缘方丈不会察觉不到。毕竟，他可是“掌缘生灭”啊。
如此一来，般相也就安心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怒目金刚
呼啸的北风吹过荒凉的寺院，带来一丝丝冰冷的杀机。
寺院最里处，缺了头颅和半个身子的石佛之下，金刚寺住持般禅那饱经风霜的面容上闪过一惊容。
金刚寺多年来一直刻意被人遗忘，可是没想到，终究还是有人打上门来。
“还是些魔道妖人。”般禅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缓缓伸展开筋骨，原本就体型不小的般禅又大了整整一圈。
“嗡”
突然爆发出的血气令空气都发出声声闻名，般禅开始鼓荡起来的肌肉上，好似镀着一层黄金一般，闪动着熠熠光辉。
骤然踏地，僧鞋爆绽，硕大的脚掌在地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借着反作用力，冲天而起。
然而，就在般禅冲到半空之时，突然闪现的身影居高临下的一掌击来。
“嘭”
般禅紧急出掌，犹如金铸一般的巨掌和来人同样泛着金光的手掌相撞。
双方僵持刹那，那突然出现的暗金身影再度发力，掌中有第二股劲力袭来，一把将仓促出掌的般禅击落地面。
“轰”
轰然的震响声中，般禅双脚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站出两个小坑，直挺挺的立住身形。
“佛门的金身！你是谁？”
般禅作为佛门金身修炼的大家，怎会认不出对方方才施展的武功。那明明就是将佛门金身修炼有成，直接以力对撞的简单一掌。
清羽旋身一圈，卸开般禅的掌力，落在地面上。
“金刚寺的不破金刚诀，有门道。我越发期待了”
清羽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般禅身后的残缺佛像。那里，有着纯净的血气和佛光。若是没猜错，残缺佛像中便是舍利的藏身之处。
真是期待啊，有这些舍利相助，金钟罩能突破至何境界。
凌霜剑悄然出现在清羽手中，玄阴剑气输入，纯白的剑锋缓缓变成了阴厉的墨绿色。
“两极弹我剑。”
甫一出手，便是专破硬功外功的爆破之招。墨绿剑气交叉回荡，带着强大的破劲飞射而出。
玄阴剑气之速，令不擅身法的般禅无法躲避。并且，剑气伤附带的锋芒和破劲，也是令般禅有种极大的危机感。
“”
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剑气摩擦着突然出现的气罩，顶着般禅不断后退。
“借力于舍利子吗？”
般禅身后的残缺佛像中，金黄的佛气不断溢出，融入般禅体内，使其挡下了破坚无往不利的两极弹我剑。
“这可不行。”
舍利是清羽的内定之物，要是被般禅耗光了能量，清羽用什么。
剑气没入地面，融入空气，道道泛着绿芒的岩石之剑、空气之剑刺向般禅。
玄阴十二剑万物成我剑。
同时，清羽剑锋一振，凝实的剑芒飞射而出。
玄阴十二剑天地任我行。
无法计数的攻击打击在般禅身外的气罩上，更有无数空气与岩石形成的剑锋刺击而来。
般禅双手轰然挥动，荡起剧烈的劲风，仰头张嘴，一声咆哮呐喊而出：“吼！”
金刚狮子吼。
佛门最为流行的音波功，以金刚之力吼出。霸道的音波形成罡气，轰然爆发而出。凛冽的音罡破碎四周一切，包括岩石和空气之剑。
佛门为何供奉舍利，便是因为舍利能在必要之时，提供强大的力量。
以般禅自身之力加上舍利的助力，金刚狮子吼发出的音罡无比霸道，伐折一切敌。
“玄阴剑甲。”
然而，在不断回绕在清羽身周的剑气之甲前，音罡失去了无坚不摧的霸道。
锋利的剑气绞碎音罡，清羽剑势不停，凌霜剑长驱直入。
危机时刻，般禅两只金色大手双手合十，夹住了附着玄阴剑气的剑锋。
“”
刺耳的声音不断响起，墨绿的剑锋一点一点切割着金色的手掌，但般禅的双手，还是坚持不动。
“挡得住吗？！”
嗤笑声中，泛着金光的拳头击在凌霜剑剑柄末端，墨绿剑锋狠狠向前，剑尖刺入被简陋袈裟覆盖的胸膛。
同时，清羽放开剑柄，并指成剑，无数剑气齐齐刺向般禅上身。
玄阴十二剑众生由我灭。
无数剑气带着刺耳的刮蹭声，艰难刺入坚硬的金身，向身体内部进发。
一番连攻，清羽稳占上风，玄阴剑气已入般禅体内，毫无以为，他将不断受到剑气的干扰。
然而，也就在这时，于般禅的丹田之内，金光大放。
“金刚伏魔神通。”
轰然爆发的气劲迫出玄阴剑气，般禅带着钢铁般冷硬棱角的双臂使劲扭动，竟是将凌霜剑生生掰成两截。
“嗡”
金铸般的大腿横扫而来，关节屈动间，竟是带着机器行动时的那种嗡鸣。
清羽闪电般后撤，身外的玄阴剑甲更为急骤，极速绞杀着飞来的气劲。
“邪魔外道，死来。”
一把抛开手上的半截凌霜剑，般禅暴喝一声，刺在胸膛上的剑锋亦是弹射而出，直直向清羽飞来。
同时，再度膨胀一圈的般禅带着金刚怒目之相轰然撞来。
‘他的丹田里，有舍利’
清羽侧身闪躲，双手挥动，玄阴剑气挥洒而出，剑气与金光相碰撞，爆发的劲风将二人冲开。
‘佛门专修金身的武者，舍利唯有在坐化之时由尸体中析出。般禅无疑是专修金身的’
清羽念动思索，手上却是不慢，双手幻化出无数残影，击打在轰来的金色手臂上，将其上的力道不断卸开。
被卸了力道的拳头轰在玄阴剑甲上，被剑气切割出无数火花。
‘光凭般禅的不破金刚诀，可无法硬撼玄阴剑气。’
‘所以’
“好运啊。”
开怀的笑声中，清羽脚下突得冒出一缕缕绿色光华，真气暴增，一掌隔开击来的拳头，另一掌，击在般禅小腹的九块腹肌上。
“噗”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声响的，是般禅难以置信的面孔。
清羽这一掌，竟是破开了般禅的防御，玄阴剑气刺破了他的小腹。
第一百三十章 败与死
八道剑气从般禅背后破出，衍化成狰狞阴毒的剑蛇，欲要再次钻入般禅体内。
“滚开。”
般禅又惊又怒，体外金刚劲气外放，犹如穿了身金甲，弹开返回的玄阴剑气，同时飞速后退。
“你怎么可能破的了贫僧的防御？！”般禅惊疑不定地道。
他的丹田内，蕴有一颗真丹境巅峰的舍利，这是他师傅留下的。
这颗真丹境的舍利提供真气，融合残缺佛像中提供的舍利能量，在体外形成一道气甲。这道气甲加上般禅本身的金身，堪称是无物可破。
但就在刚才，般禅的防御被破了。
体外的气甲被一种莫名劲气化掉，紧接着那八道至阴至邪的剑气直接破体而入。
以般禅本身的金身，可防不了玄阴剑气。
“无须多言，你既然被我看出破绽，那便等死吧。”
此地乃是荒山，大地精气不足，还需速战速决才是。失了大地精气加持，清羽本身的功力可不足以将那层气甲以返无化掉。
身影闪动，清羽突得闪现至般禅身后。
论及速度，般禅拍马都不及清羽，便是有其师舍利相助，也是如此。
探手而出，气甲直接破开。
返无。
“又是这招！！”
般禅惊怒交加，急忙回身，怒拳出击，“金刚伏魔！”
但就在他回身之际，两道剑气突得从他眼前闪过。
玄阴第七剑夺目唯色灭。
以两道本体玄阴剑气施展玄阴第七剑，至快的灭光之剑瞬间划过般禅双眼。双眼突得传来剧痛，光明在远离般禅。最后所见，是模模糊糊的一连串身影。
“六道回流万敌莫俦。”
身影分化，无数玄阴剑气簇拥着六道清羽的身影齐攻而来。
前所未有的杀机，令般禅即便是失明，也知晓对方的攻击有多致命。般禅扭身面对清羽，双臂交叉至身前，金光凝结成琉璃之状，层层防护在身前。
“不破金刚。”
最为极致的守招，抵挡六道玄阴剑气合力而成的杀招。
剑气击在金光琉璃上，发出不断的激响。但这正是普通的剑气，最为存粹的六道剑气本体却是被清羽糅合成一束刺向先前被贯穿的小腹伤口。
毫无窒碍，玄阴剑束再次贯入般禅体内。紧随其后的，是清羽的右手。
“你”般禅怒吼。
他能感知到，自身的一大依仗被清羽的右手被抓住了。
“刺啦”
如撕破布的声音，但实际上被撕裂的，是般禅的血肉。
先后数次受到重创，般禅的不破金刚诀终究是破了。
不知是如此，就连他和清羽僵持至今的依仗也没了。
清羽一把抽出鲜血淋漓的右手。在一片血色当中，一抹金光显现。清羽裹着一层金芒的右手上，抓着一颗金色的发光物体。
是舍利。般禅师尊遗留下的舍利，被清羽从其丹田中抓取而出。
由于清羽身具金钟罩这门佛门武功，舍利在清羽手中十分安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拿自己的东西。
“佛门的舍利，还真的就是给人拿来用的呀。”清羽端详着手中的舍利，嘴角放出一丝有些嘲意的笑容。
要换做是其他门派的真丹，别说是放置到自己丹田里用了，若是没有合适的手法，一旦出体，便会消散。
而且无论有什么秘法，武者一旦死去，体内的真丹也立马消散，最多是化作元气在尸体中流窜。
但佛门不同，佛门真丹境以上的武者只要不是自己击散舍利，都能在死后留下凝结成固体的舍利。
这些舍利，已经成了一种天材地宝，能供他人使用。
“感谢你们的舍利。”
清羽一挥手，剑气击破残缺佛像，数十颗舍利被真气摄拿，从中飞出。
大致数一数，竟是有四十三之数，加上手上这一颗，便有四十四颗舍利了，收获极丰。
“但是数量有所不对。”
清羽似笑非笑地看着般禅，“至少有六七百年历史了吧，金刚寺。就算通神境的舍利全部送往大禅寺，也不该只有这么几颗。看来，你们这些贼和尚也是不老实啊。”
舍利这东西，看似在佛门中极为尊贵，乃是高僧大德的象征。但是凡事皆是物以稀为贵，就算再怎么稀有，来个几十颗，上百颗，也就变得无足尊贵了。
就像般禅将舍利纳入丹田一般，肯定也有其余舍利被使用。
“我猜，那位金刚寺第一高手般相也用了不少吧。”
金刚寺这一穷二白的，还一直受到暗中某势力的压制，突然冒出个通神境强者，十分罕见，也十分令人难以相信。但若是用了这些舍利的话，就有的说法了。
要是有这么些比天材地宝还强力的舍利，加上般相本身天资不凡，是有可能进阶通神的。
“你的目的，果然还是这些舍利”般禅咬牙道，“但贫僧绝不会让你得逞！”
“爆！”
般禅大喝着使用禁术舍身决，意图自爆破灭清羽的阴谋。
如此近距离，便是清羽能在自爆中活下来，也不可能将舍利全数护住。
“哈哈哈”
感受着体内快速流窜的真气，般禅放声嘲笑。
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也不想想，要是没有完全拿下你，我又怎么可能有闲心和你说这些闲话。”清羽无奈摇头。
从玄阴剑气入体开始，般禅的生死就已经不由他自己所主了。是生是死，全在清羽手中掌控。
“爆！”
六道扭曲的剑蛇从般禅身体各处破体而出，与其一起出来的，是般禅苦修至今的精血。
想要使用舍身决燃烧精血真气自爆，怕不是想太多了。般禅修炼金身，一身精华可都在身体里。
六道血气流动，被玄阴剑气快速吸纳。般禅的面容快速捏去，失去光彩，高大的身形也在快速萎缩。
“魔道妖人！魔道妖人”
伴随着败犬最后的哀嚎，般禅的精血被尽数抽出，玄阴剑气都染得殷红。
炼体高手，精血质量着实过硬。就般禅一人的精血，就抵得上之前的姜怀真四人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金刚寺的绝境
六道剑蛇游动，其身上的血红渐渐散去，那是精血在被吸收。
但真正的纯净精血，却是在被提纯后，慢慢出现。
墨绿的剑气上，一点鲜红格外显眼，而后玄阴剑气化作的剑蛇窜入清羽体内，将精血注入。
“收获，不小。”
清羽能感觉到，右手最后一点微弱的暗伤也已散去，金钟罩亦是在这股精血的助益上缓缓精进。
般禅精修了一辈子的不破金刚诀，最后还是便宜了清羽。
“还有这些舍利”
清羽看着身侧被真气摄在空中的舍利，有些难办。
舍利不是系统出品，无法被收入系统空间内。而这个世界虽然武力值高得快要突破天际上，却还是没有玄幻世界那种烂大街的储物法宝。
储物的空间倒是存在，不过那是至强者的专利。唯有成为至强者，开辟空间，方能创造储物空间。
像是影王上次在清羽面前现的那手袖里乾坤，便是这个原理。
至强者倒是能帮其他人开辟一个储物空间，但是这种空间在非至强者手上，只是个空间仓库。
他们并没有办法带着这个空间移动。
至于以阵法做到此事
抱歉，要是阵法就能做到，那至强者岂不是很掉价。目前阵法对空间最高级的运用，也只是一定距离的传送而已。
“不方便。”
清羽微微叹息一声，挥手射出一道剑气。
剑气激射在被清羽破了个大口子的残缺佛像上，滴溜溜地灵活转动，不一会儿就切割出一个石盒来。
抬手摄拿石盒，盖子在真气的作用下自动飞开。空中的四十三颗舍利投入石盒中，清羽再将手上的那颗舍利抹去鲜血，放入其中。
“这石盒也是材质非凡啊。”
被清羽取材的残缺佛像，本是金刚寺三千佛像最为核心的一尊。作为当年那位高僧最后的得意之作，佛像原本有着难以抵挡的佛力。
可惜，它早就被打残了。如今，也只剩下提供材料给清羽做盒子的作用了。
“还有这剑。”
失去光泽的凌霜剑也是被吸到清羽手中。
凌霜剑剑刃被蛮力硬生生这段，剑中蕴含的灵气也是直接散去了。现在的凌霜剑，不过是一份铸造材料罢了。
“可惜了”
凌霜剑的容纳能力还是挺强的，玄阴剑气能和其全无窒碍的融合。可惜，之前清羽为了击伤般禅，双手离了剑柄，被般禅抓了个空子。
要是清羽不弃剑，这凌霜剑也不至于被折断。
“啧，这么一来，我的玄阴剑气就没有合适的剑体承载了。”清羽有些头疼地道。
玄阴宿剑虽然光凭剑气便已威力无俦，但最好还是要有一把承载的剑器。
像是剑晨，他在得到玄阴宿剑前六剑之后，虽然仗其纵横一时，却也还是一直在寻找一把合适的武器。之后他能战胜武无敌，也有他得到绝世魔剑这一大因素。
现在清羽手上的名剑，秋骊乃是清羽道人这个身份的佩剑，且和玄阴十二剑属性不合。鲨齿倒是可堪一用，可惜它的品级还是不够。
三星的鲨齿，只会比凌霜剑更容易折损。
至于当初由公冶百锻锻造的万世昭明清羽只能说是被公冶百锻给坑了。
很明显那位铸剑大师看不上清羽当时的剑道造诣，而且清羽对于万世昭明的设想好像也有点花里花哨，不为公冶百锻所看好。
那把剑，在先天境是威力不错，但到了神元境就开始不行了。现在，清羽真丹境的修为，用剑指都比用万世昭明要好。
“只能提升功力，今早挑战破军了。”
破军手上的天刃、贪狼这一刀一剑，都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原著中的七武屠龙事件，破军一个人就占了双武，可见其兵器之利。
清羽将破损的凌霜剑收入系统空间中，拖着石盒向前院飞去。
此时，在金刚寺的前院广场上，交战的双方慢慢地停了下来，留下了几十具尸体，默默分成两方互相对峙。
清羽和般禅的交战气机，双方的真丹境都能感受到。此时之前猛烈激撞的气机消失，双方自然得看看是哪方的首领获胜。
是这些突然杀上门的魔道之首，还是金刚寺的住持般禅。
很显然，金刚寺的和尚们要失望了。
暗金色的身影飞临大雄宝殿顶上，下令道：“杀，一个不留！”
“是，阁下！”
公山枭当先狞笑着冲上前去，高大昂藏的身体上充斥着暗红之色，肌肉颤动之时，似有岩浆在流动。
炼狱峰的赤熔狱魔体吸纳炎气而成，以公山枭的实力，已是可以直接沐浴岩浆修炼了。
光是他脚步行过，便在地上留下个个焦黑熔灼的脚印。
“死吧，秃驴。”
公山枭一手扫去，一个挡路的和尚直接被熔断了腰肢，上下分离。他一心修炼的金刚不破决并无法保其性命。
炼体武者之间的境界差距，比练气武者要大得多。体修也是以力压人之辈，若是力不如人，只能被人碾压。
尤其是这大境界的差距，注定了方才那拦路和尚的悲剧。
“魔道妖人！”
之前被绝思一剑暗袭刺伤的真丹境武者，般禅师弟般立大声怒吼，气势无可抑制地上扬。
他在使用舍身决。
“师弟！”
挡下公山枭的般和大叫。
“呲”
绝思见缝插针，一剑从其腰侧削去一块血肉。
他手中之剑似是白骨铸成，有着无可比拟的锋利和死气。
“被用过的绝命剑吗？”清羽目视绝思手中的长剑，自语道。
绝命剑由至少通神境的强者尸骨炼成，一把剑只能发挥一次威力。一剑之后，简直的煞气死气尽数倾泻至中剑者身上，堪称是极为奢华的一次性武器。
不过，终究是通神境强者的尸骨为材料炼成的，尽管用过一次后没了那么强的杀伤力，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
“妖人，我和你们拼了！”
般和身上也是金光大放，同归于尽的禁招舍身决使出。
第一百三十二章 灭门
“二位师兄，同去同去！”
最后一位真丹境僧人般与身上同样燃起金色光焰，气机不断上扬。
住持身死，敌方强大，今日金刚寺是免不了灭亡之灾了。
可惜，没能见到金刚寺再度兴起。
还好，金刚寺的第一高手般相还在。只要他还在，金刚一脉就不会灭亡。
般与脑海中闪过无数的过往记忆，他要死了。但在死前，也要敌人付出代价。
“呵，想死？问过我了吗？”
不知何来的冷笑声传入般与的耳朵。紧接着，他的脸色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容，“动，动不了”
不是身体，而是真气。
高速运行的真气好似突然撞到了一座高山，戛然而止。
不，不是高山，而是有一种意念，压制住了真气的运行。
般与心中突得有种荒谬之感。已经开始运行的舍身决，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这么果断地停止真气运行。而这种突如其来的力量，对他体内真气的控制，却是比他这个主人还要强。
“你们太弱了。”
不知何时来到般与身侧的清羽如是说道。
是太弱了，比起般禅，还有之前遇到的那些对手，般与等人是有点不够格。
而对于不够格的对手，清羽一向具有极强的压制力。
若说和清羽实力相近的对手，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回的话，实力不如清羽的对手，便只会被清羽碾压。
清羽信奉的，从来不是蚁咬死象，而是一力扫千军。他的武功，大部分在横扫弱者上，都有着极大的优势。
便如这般与、般和、般立，他们的实力和清羽差之远矣。清羽光以心念之力，就能让其真气无法动弹。
“交出你们的精血吧。”
八道玄阴剑气从清羽手中飞射而出，合成一条活灵活现的墨绿毒蛟。
八剑齐行玄阴噬灵。
毒蛟蜿蜒而长，瞬间贯穿般与等三人的小腹，吸收三人体内的精血。
修炼佛门金身的武者，其舍利唯有在死后，方才会聚合精血析出。若是在活时，是无法从其体内寻到舍利的。
三人全无还手之力的被毒蛟贯穿，精血迅速被其摄入体内。
“师师叔”
“师父”
仅剩的十余个和尚眼见师父师叔在瞬间便被制服，皆是发出难以置信的呐喊。
“聒噪！”
公山枭不耐烦地一掌轰出，暗红色的真气瞬间将这些和尚熔化，变成具具残尸。
空气中，弥漫这难闻的焦臭味，令人闻之欲呕。
今日攻打金刚寺，就他炼狱峰的人死得最多。没办法，谁叫炼狱峰之人只会莽呢？而且三派之中，就属炼狱峰门人来得最多。
“唰”
清羽收回形成毒蛟的玄阴剑气，不满地看了一眼公山枭。
这家伙，真的是一点都不嫌恶心。
你要杀就杀个彻底吧，非要留下残尸，使得空气中尽是难闻的焦臭味。若非在场之人皆是见过杀场之人，现在已经有人要开吐了。
“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清羽回身道：“去吧，不管是典籍，还是什么秘宝，通通都交给你们分配了。”
他拖着石盒，向寺外走去。
绝思、段元明、公山枭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带着各自门人快速朝各处冲去。
远远地，望着那道远去的暗金身影，公山枭向其余二人传音道：“这藏镜人，是血魔教中人？”
人一走，就不叫阁下了。
段元明暗自撇嘴。不过炼狱峰中人就是这德行，他也是见多了。
“应当不是，阴宗主也是在提防着血魔教。若是血魔教中人，也不会让我们参与攻打金刚寺。”段元明传音回道。
血魔教中人行事过于血腥，树敌太多，就是魔道中人，也不想和其过多为伍。光是血魔教再度重出江湖的这几个月，就已经不止得罪多少人了。
大乾朝廷、佛门、道门，还有一些其他势力。反正血魔教的人杀得兴起起来，可不会管你是谁。便是同为血魔教的人，也极有可能因为一时口角而拔刀相向。
毕竟同样修炼血道武功之人，可是一个丰厚的大礼包。
尽管教规禁止同门残杀，但只要不被抓到，就不算违反教规。这是放之四海都通用的道理。
‘若是如此’公山枭眼珠转动，似有什么主意。
先前那般低声下气，丢尽了真丹境高手的脸，公山枭可是记在心里的。服软只是暂时的，一旦有机会反噬，公山枭绝不介意做那个掘墓人。
一看公山枭身影，段元明就暗自摇头。这些炼狱峰的人，当真是没救了。
弱肉强食虽然一直存在，但实际上人还是向往着正常的秩序的。一派混乱的是那些底层的邪道门派和散修，身处魔道顶层的门派，其实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秩序的。
尽管这层秩序可能比较黑暗，但绝不会像炼狱峰那般赤果果的弱肉强食。
段元明暗自拉开了和公山枭的距离。这种随时可能反噬的队友，谁都要保持警惕。不然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况且段元明并不认为公山枭能够对那位藏镜人造成危害。那个男人的可怖，已经由金刚寺的覆灭证明了。
段元明可不想哪天成为干尸之一。
至于绝思，他早早就不见人影了。
‘那个炼狱峰的家伙，好像有些不好的念头’
远处，一手托着石盒的清羽都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某个人动了不好的心思。
尽管公山枭已经十分压抑住自己的恶意了，但是对于清羽而言，还是太明显了。
从头到尾，公山枭看似拜服，实则心里头一直转着些不好的念头，这一切，清羽都知道。
‘不过，终究是弱者的小心思罢了’
之前就已轻松击败公山枭，若非他有用，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以后，清羽只会越来越强，直到令人仰望的地步。
公山枭，不值一提。
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他呢。
清羽走出金刚寺，行到外边的台阶上，回身道：“希望你们不要太贪心。贪心的人，总会死得比较快。”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缘的帮助
就在清羽离开金刚寺之后，笼罩在因果上的迷雾也开始散去。
大禅寺内，正欲回静室继续打坐参禅的般相按住骤然疼痛的心口，悲呼一声：“师兄！”
不详来得如此之急，如此措不及防。
这种强烈的预感，也就唯有金刚寺出事这个结果了。毕竟，般相在这世上除了金刚寺中的同门，也没有其他的重要之人了。
“唉，缘起缘灭，造化弄人啊”
悠然叹息声中，一道身影出现在般相身后。
“方丈？”般相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身看向身后的老僧。
现在的心缘，乃是以一老僧的样貌出现。
只听他道：“老衲也是刚刚才发现，金刚寺，灭了。”
“灭了，灭了”般相颓然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尽管方才的心痛已经向般相预示了金刚寺所遭遇的不详，但真正得到消息，还是令人神伤。
真正悲伤起来，其实通神境也和凡人没有区别。
就像现在的般相，他直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追求，也全部随之烟消云散了。先前所经过的广场，也好似在讥嘲着般相的失败。
辛辛苦苦让金刚寺回归大禅，但最终回归的却只有自身一人。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唉，奈何，奈何”心缘看着般相如此颓态，也是连声叹息。
不管是大禅寺僧人，还是般相，都对于心缘太过迷信了。他们迷信于“掌缘生灭”的能力，却是忘了，心缘终究不是全知全能。
在这世上，还是有人能够脱离心缘的因果线。
就如之前在北周被刺的心闻，他的死，就不在心缘的掌控之内。
如今金刚寺的覆灭也是如此。心缘从不是全知全能的。
然而，过往的经历确实将心缘塑造成了全知全能。从心缘修佛开始，他就一直是无往而不利的，所有事物尽在他掌握之中。
禅宗一直以来在中原大地开枝散叶，有着无数分支。这无数分支时间久了，自然也有了自己的心思。都是禅宗之人，谁人规定非要大禅寺为首？
在心缘成为大禅寺方丈之前，禅宗势力虽大虽广，但可谓是一盘散沙。而在心缘主掌大禅寺之后，这一盘散沙却是被揉成了一股麻绳。
神都之战，密宗重入中原，若非心缘料事如神，也许密宗就成功了。
或者说，要不是心缘提前挡着极东的太阳神，密宗肯定成功了。
心闻的死，并不能打消众人对心缘的崇拜。
“方丈！”般相突得改坐为跪，下拜道，“恳请方丈告知般相，是谁人覆灭我金刚寺？是谁人杀我师兄师弟师侄？恳请方丈慈悲！”
般相猛地磕了三个响头。
三声响亮的磕头声响起，心缘的老僧姿态缓缓消失，他的身形拔高，变成了一面相严肃的中年僧人。
“金刚寺覆灭之前，贫僧未有丝毫察觉。以金刚寺和大禅寺的渊源和因果，这不应该。”
心缘俯身复起般相，接着道：“于这世上，若要有人将贫僧瞒的如此彻底，唯有三种结果。
一者，是有实力不下于贫僧的至强者行此事。由于是对付实力远弱于他之人，他能够全力封锁因果泄露。
二者，有天机之道高于贫僧者，为此事打掩护。这等高人，此世唯有一人，那便是时命老人。
三者，便是有绝世的遮掩天机的秘宝。”
“此三者，第一可能性极微，没有哪位同道会这般行动。”
至强者也是有尊严的，要他们遮遮掩掩地去杀一群最高真丹的武者，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而且心缘乃是天榜第四，在他之上的，唯有三人。这三人，怎么想都不可能行事如此鬼祟吧。
这一点，般相极为认同。
“第二点，有关时命老人，这有些可能。”
“这”般相讶然张开嘴，“方丈，时命老人岂会行此事？”
那可是德高望重的时命老人啊，他怎么可能会这般行事？灭金刚寺满门有时命老人参与，般相完全没想过这可能。
先前听到三种可能是，般相都直接把第三种可能当成肯定了。前两者，完全不可能。
“你将是大禅寺中人，贫僧也不瞒你。时命老人近二十年前时虽一直居于命运坛中，然则贫僧却是发现他似有诡事隐藏。他的可能性，有。而且还不是微乎其微。”心缘肃然道。
若是其余和时命老人同等地位之人，可能不会行此事。但是换做时命老人，就有可能。天机之道，悬疑莫测。谁知道这是不是时命老人在落子呢？
更何况，心缘已经确定此事和魔道有关了。在清羽离开之后，迷雾渐渐散去，心缘也能以因果之道查到有谁在参与。
而据心缘所知，时命老人便是隐隐和魔道有关。
“还有第三者，此种可能性极大。贫僧已然知晓，此事，炼狱峰、魔剑道、绝命堂三者皆有参与。
除这三方之外，似乎还有第四方，但是贫僧一直未能找到这第四方的踪迹”说到这里，心缘微微皱眉。
“恳请方丈告知此三方灭门之人，现在何处？”般相立刻道。
马上灭掉这三个门派，般相是不敢想的。但是执行灭门的人，般相却是恨不得立马将其挫骨扬灰。
心缘并没有阻止般相的意思。三根七彩的细线，似有似无，轻轻化入般相三根手指中。
“先往金刚寺，搜寻行凶者残留气机，加强因果感应。无需顾忌，行凶者罪大恶极，佛都有火。此事，佛门会鼎力相助。”心缘道。
金刚寺是禅宗的大功臣，便是当初的那烂陀寺，也不敢真的灭其满门。此次遭逢如斯惨状，佛门不能不做出表示。
“是，谢方丈。”
般相立马起身，暴射腾飞。
他一刻都等不及了，他要凶手付出代价。
原地，心缘的面容缓缓变为杀机毕露的沙场将军之相，“便让贫僧看看，究竟是何人藏在暗中吧。”
般相将会是一条翻江之蛟，横冲直撞，将江底潜藏的暗流尽数搅乱。无论是谁跳出来阻止，都将落入心缘眼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极乐六神诀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破灭金刚，奖励高级佛门武学一部。”
清羽刚离开金刚寺，耳边便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这就一部高级武学了？有点不值钱了吧。”清羽无语道。
般相不在，金刚寺除了住持般禅，其余的也就臭鱼烂虾两三只。说实话，全寺僧人的命，都不一定值一万反派点。
而一部高级佛门武学，铁定是四星以上，要是运气好，抽出如来神掌之类的神功都不是没有可能。
“金刚寺在佛门中的影响力极大，它的破灭，是佛门的一大损失。一部高级佛门武学，其实还算是低了点。因为宿主没能将金刚一脉彻底铲除，所以只能奖励宿主一部高级佛门武学。”系统说道。
“彻底铲除？呵呵。”
通神境的般相，你叫清羽现在去铲除他，还不如说是般相铲除清羽呢？
就连真丹境的破军人物卡都还在系统空间里沉睡，清羽怎么可能去对阵般相。
“不过未来倒不是不可能，”清羽边走边说道，“彻底铲除金刚一脉，应该也是还有收获的。”
说到这里，清羽突得有些讽刺的笑了笑，“破灭佛门一寺，竟是奖励了一部高级佛门武学，当真是恶趣味啊。”
“系统，领取奖励吧。”
“高级佛门武学，随机抽取中”系统的机械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获得四星半武学《极乐六神诀》。”
“呵，更讽刺了”清羽失笑道。
极乐六神诀是佛门武功无疑，若是将其练到极致的如来破极境界，毫无疑问能成为通神境强者，更是能再进一步修炼传说中的佛门至高武学《如来神掌》。
之所以被评为四星半，清羽估摸着应该是最后一步的修炼太过凶险了。
自灭六识，于空无寂灭中悟道，参透破极之境。
这可不是还留有希望的封印六识，而是真正的破釜沉舟，不留一点后路。若是单纯的封印，只能弄巧成拙，心有所顾，极有可能会走火入魔。
作为一门佛门武学，踏出最后一步的方式却是犹如魔道。之所以会如此，乃是因为这六神诀经过他人修改之故。
正宗的六神诀，乃是释迦嫡传释法神僧所创，不止是没有修炼上的风险，在达到最终的如来破极境界之前，正版的威力还要胜过盗版的。
而极乐六神诀，乃是极乐正宗祖师摩诃迦罗盗学所创。
摩诃迦罗看名字好似是佛门正宗，实则是婆罗门护法，彻彻底底的佛敌。这也是清羽为何说“更讽刺了”的缘故。
自己一个覆灭金刚寺之人抽取到了婆罗门护法盗版所创的极乐六神诀，你说这讽刺不讽刺？
说起来讽刺，但清羽对于抽取到这门武功还是挺满意的。
“系统，领取极乐六神诀。”
无数经文传入清羽脑海中，罗汉卸、金刚解、雷神疾、观音乱、菩萨灭、如来破，每一招每一式，都在清羽脑海中呈现，带着莫大的威能。
正如前文所说，之所以只有四星，是因为修炼方式太过凶险。不止是最后的如来破极，前面的招式修炼，也是各有各的风险。
便如速度最快的雷神疾，若要练到最高境界，便需经历地狱式的磨炼。
于一大湖中央树立一根数丈高的大铁柱。
待雷雨天之时，等候在大铁柱旁。雷击铁柱的刹那，催动雷神疾往湖边跑。若跑得没有雷电传播快，便会被雷电之力命中。
失败的同时，也会以雷神疾心法吸收雷电之力，助长雷神疾的境界。如此反复，直到能在雷电之力传达到之前，跑到岸上。
看起来挺简单，实则极为凶险。很多时候，因为若是功力不够，体魄不强，便会被雷击死。
若是无有一个高手在一旁看护，且及时治疗，即便能活下来，也会留下永久的暗伤。
是以这门极乐六神诀才会只有四星半。若是正宗的六神诀，应当有五星的水平。
当然，盗版也有盗版的好处，最为直观的一点，便是速成速成速成。
说三遍，便是要强调这一特点。
历来无数反派为何能与奇遇不断的主角抗衡，甚至能数次致主角于死地，便是因为他们所练武功能速成。
主角开挂了怎么办？给反派来个速成武功吧。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什么折寿啊，断根啊都有，但是反正会死在主角手上，都无所谓啦。
况且要是没有这些缺点，主角怎么击败反派。
咳咳，言归正题，极乐六神诀除了修炼方法凶险，倒没什么致命的缺陷。因其不修佛法只练武功的速成方式而导致的后果，最终只会将修炼者拦在如来破极之前。
总体来说，对于清羽而言，这门速成的武功十分合适。
“用佛门武学打死佛门弟子，缘，妙不可言！”
清羽近来卜算发现，某个侥幸逃得一命的家伙正在苦寻自己的下落。先前没发现他，好像是因为他在某处秘地里，现在那和尚已经出关了，正在到处找自己报仇呢。
侥幸活命，却不珍惜。既然如此，清羽不介意亲自送他去西方极乐世界见佛祖。
不过，这一次却是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上一次对方差点死去，这一次，他的身边说不得就有人跟着。要是一不留神被人包了饺子，那就搞笑了。
正想着，清羽心中有感，望向东方。
资深天机术算之道大师级的直觉告诉他，东边有危机靠近。
天子望气术施展，清羽心神冥合天地，看向东方。
接着和天地冥合的感知，清羽能清晰看到，东边有一股气正往这边来。或者应该说，正往清羽刚离开的金刚寺而来。
“报仇的要来了，走也走也。”
毫无疑问，随着清羽离开金刚寺，金刚寺覆灭的消息，也为心缘所得知。虽然心缘并非全知全能，无法念动间就知晓一切详情，但是得知金刚寺的大概情况还是可以的。
清羽虽有混淆存在之能，但是有时候，缘分总是十分奇异。要是一不留神和般相撞上怎么办。
现在心缘肯定密切关注般相，清羽可不想随便在心缘眼前乱晃。毕竟任何事物，都不是万无一失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正邪相磋
九月初八，飞行了一天一夜的白凤凰缓缓停落在济州大城开阳城外。
此城东方十里处，便是九月初九论道之会的召开地点太真宫。
明日便是论道之会召开之时，基本上参加之人今日皆已到齐了。
论道之会，除却顶尖的四大道门和意图角逐道门地位的一些大门派，其余的门派是没资格住在太真宫内的。
道门如今的信徒虽不如佛门多，但是各门各派遍及天下，就算是太真宫地大房多，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真要认真说起来，即便是开阳城中所有客栈腾出房间，也无法容纳来参加论道之会的道士和那些看热闹的江湖人士。
不过好在，此时的济州，也没那么多人赶来此看热闹。
血道武者，还有血魔教教徒，皆是在这片土地上肆虐。本地人士逃出去都还来不及，哪有什么外人敢来此凑热闹。
即便是真的傻大胆，在之前几天死了数百人后，也该知晓此事济州的危险性了。
就在这几日，已经有数百江湖人士死在了各种刺杀袭杀中。从现场尸体被吸干精血的情况来看，凶手定当是血道武者无疑。
到了今天，可能被杀江湖人士该上千了吧。
“四处有血煞之气升腾，济州现在也是乱的很啊。”清羽环视四周，道。
一般人无法看到这淡淡的血煞之气，但清羽精于望气，却是能看出已有血煞之气融于空气中了。
即便是再淡的血煞之气，只要融于空气中，便预示着死了不下千人。而现在这种情况四面皆有，即表示至少死了数千人了。
济州乃是血道武者肆虐最重的灾区，光是这几天就死了近千人了，要是在之前，又该死了多少人呢？
这数字，肯定很大。
“如此行径，也难怪血魔教人人喊打了。”清羽一边输入真气为白凤凰调节身体，一边自语道。
这只神俊的大鸟，经过清羽时常的喂食丹药和真气调养后，已经变得更为神异了。光是翼展，就有十五米长，身体更是快速发育，现在就是伏低身形，也要比清羽要高了。
三根尾翎长到了五更，鸟喙闪着金属般的光泽，身上的白羽也是有着异样的光华在闪动。这应该已经不算是普通长得大的鸟了吧。
秦时世界中，有着无数隐秘。在那方世界里可是有着真正的神兽存在着的。白凤凰可能是有着上古异兽或是神兽，比如鸾鸟这一类鸟类神兽的血脉，如今是越来越不凡了。
像是这一天一夜不间断的高速飞行，要是换做刚开始得到白凤凰的时候，它就是把翅膀扇断了都不可能从西北之地飞到济州来。
而现在，不止是轻易从金刚寺那边飞到了开阳城外，更是没有一点勉强之相。这只鸟啊，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神兽血脉，它是真的进化了。
“以后叫你大鸟都有点不合适了，要不叫巨鸟？”清羽好似开玩笑地道。
回应他的，是白凤凰的啄击。
闪动着金属光泽的鸟喙啄在清羽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好似清羽的手是铁铸一般。
事实上，即便是精钢，也会在此时的白凤凰鸟喙下被轻而易举啄出一个口子。
清羽之所以没受伤，自然还是因为手上那一层似有似无的光晕。
一层轻薄光晕，隐现微弱的金光，覆盖在清羽手上还有身体其他部位。
若是掀开清羽的袖子，还能看到这层光晕上有墨绿色的细线在不断游动，发出声声微弱的摩擦声。
光晕，自然是金钟罩所化，而墨绿细线，便是玄阴剑气。
至阴至邪的玄阴剑气在至刚至阳的金钟罩上游动，为的乃是磨砺。
不止是磨砺玄阴剑气，也是在磨砺金钟罩。
在清羽炼化第八道剑气之后，他终于开始将玄阴剑气融入身体。原著中，剑晨便是经受过玄阴剑气的改造，双手各出现了三道红色的剑痕。
若不是经受过玄阴剑气的改造，即便是他能御使剑气，以他原本那弱鸡修为也不可能将剑气的威力全数发挥。
过去，清羽因为不想成为玄阴宿剑的剑奴，而抗拒其融入自身。但现在，清羽已炼化了八道剑气，十二剑气已有四分之三被清羽纳入掌控，也该彻底发挥玄阴剑气的作用了。
剑气会自动改造身体，使其更为强韧，体魄更为强大。
但同时，也会使身体属性向阴邪方面，对于修炼正道武功有碍。
不过有金钟罩和玄阴剑气互相砥砺，清羽就不愁有这方面的麻烦了。
过去因为金钟罩的本质终究是不如玄阴剑气，想用剑气磨砺金钟罩，最终只会使金钟罩被磨破。
若无法对等，就根本没有互相磨砺的资格。
但现在，却是不同了。
有得自金刚寺的舍利不断补充，更有极乐六神诀在内相助。这门佛门武功，对于体魄修炼也是十分擅长。或者该说，多数佛门武功都有炼体部分，更何况是这门释迦嫡传所创的武学了。
虽然因为被修改的有些似是而非，以致于跌到四星半，但是底子还在。也是有极乐六神诀支撑，金钟罩才能和玄阴宿剑分庭抗礼，互相磨砺。
正邪两门极端的神功，更显极端，碰撞相磋，引动各自的飞快进步。
清羽缓缓伸出笼罩在袖子中的左手，展开手掌。
一层白色的灰尘从清羽手掌中飘落，随风而去。
这是舍利子被吸尽精华后的灰尘。金刚寺的和尚的舍利皆是肉舍利，有着内含金光的血色光泽。变成白色，便说明它成了一堆无用的骨灰。
“不过是一天一夜，便将一颗真丹境的舍利耗尽，还真是快啊。”清羽手上真气微震，将所有灰尘排开。
虽说这是层次最低的一颗舍利，看情况这舍利的主人身前才刚入真丹境不久。但饶是如此，一天一夜就将其内的精华耗尽，也说明这种正邪相磋的法门耗费之大。
也说明进步之快。
就这一天一夜的时间，清羽就感觉到自己停滞了许久的金钟罩修为迈进了很大的一部。
“舍利，真是永远都不嫌少啊。”
清羽的眼中，似有诡异的色彩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