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8、真相只有一个
大厅内的led拼接屏幕上，此刻成为众人最后的希望。
顾晨手持激光笔，不断将绿色激光投射在屏幕中。
而每一个被激光照射的顾客，都可以在确定面部特征的情况下，走出隔离区，离开酒吧。
眼看舞台上离开的人群越来越多，不少没有出现在屏幕中的顾客，此刻也开始焦急起来。
不得不说，顾晨利用简单的排除法，的确可以筛选出大多数无关人员进行离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舞台上只剩下三十多号人。
这些人都是在特定时间内，没有出现在屏幕中，因此都被警方扣下。
一名胖男子顿时嚷嚷道：“我就是去走廊抽了根烟，哪也没去。”
“谁能证明？”顾晨问。
胖男子顿时语塞，却是一脸无辜道：“我……我没办法证明，但我肯定不是凶手。”
“是不是凶手不是你说了算，凶手也不会说自己是凶手。”卢薇薇走上前，也是劝说男子回到舞台。
又一名女子哭戚戚：“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凶手，当时我就在角落里，只是没有出现在镜头。”
“角落？你说的是哪个角落？”王警官也是左右看看，现在这些人为了能回家，张口就是各种理由。
女子指了指大厅边角一处极为黑暗的地方。
王警官伸长脖子，然后走过去确认，随后回头笑道：“这地方能站人？”
的确，正经人蹦迪谁会待在这？
一个昏暗的角落，狭窄，拥挤。
女子有些尴尬，指了指身边的男子：“我……我当时跟他在一起，他可以证明。”
顾晨瞥向男子，问道：“你说，什么情况？”
“就……就亲亲抱抱什么的，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干那事吧？”
一名锡纸烫男子，挠着脑袋有些害羞。
顾晨问女子：“他是你男朋友？”
女子先是摇头，可很快又点头。
“那他叫什么名字？”顾晨又问。
女子顿时傻眼了，眉宇之间顿时皱出一个深深的“川”字。
“不知道？”顾晨皱眉，表示怀疑。
“他……他叫那个啥？对了，你叫啥来着？”女子回答不出，直接问那名锡纸烫男子。
“得得得。”王警官赶紧打断，也是走到女子面前道：“你连那人叫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两个就在这角落亲亲抱抱举高高？”
女子有些羞愧，却是一脸不在乎道：“大叔，都什么年代了，这年头在酒吧看对眼，就可以是男朋友啊，只是我忘记问他叫什么来着。”
王警官有些无语，看着面前这名年纪不大的小女生，有些无奈：“那对不起，特定时间没有待在监控区，你们两个必须接受调查。”
“不会吧？你看我们才多大？哪来的枪啊？有枪也不会用啊。”女子顿时有些急了，开始吵吵嚷嚷。
其他一些扣在舞台上的男男女女，顿时也都有些急躁。
看着不少人已经陆续离开，大家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警方这么一排查，等于将凶手范围缩小到三十多人。
此时此刻，在酒吧内搜查武器的警员也陆续回到大厅集合，每支小队都是摇头叹息，并没有任何发现。
这样一来，台上三十多人的嫌疑似乎更加明朗。
赵国志走到顾晨身边，也是有些头疼道：“这凶手太狡猾了，不管我们怎么搜查，都不见那武器的踪迹。”
“赵局你看过尸体吗？”顾晨扭头问他。
赵国志点点头：“刚刚看过，头部中弹，这是可以确定的，但是弹壳也没找到。”
“虽然说弹壳可以轻松处理，但是枪械武器很难藏匿。”
“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我们触动这么多警力，竟然还找不到一把手枪。”
说道这，赵国志双手叉腰，也是摆出一副对三十多人一查到底的姿态。
他走到舞台前，对着三十多人警告道：“我不管你们谁和死者有仇，在这里公然行凶，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
指着舞台正前方，赵国志又道：“现在出来自首，我或许还能给你赎罪的机会，如果你还想继续装模作样，对不起，到时候查出是你，别怪我不客气。”
“局长，我们真是冤枉的。”维修工也是一脸憋屈，叫苦连连道：“进酒吧之前，我就是来这搞维修的，谁知会遇到这种事情，我就是个打工的。”
他看了眼汪海峰，赶紧拉着他道：“汪哥，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啊，不是你让我来维修线路的吗？你得给我作证啊。”
“行了行了。”汪海峰也是头大，扶额表示不愿掺和。
但维修工不依不饶，依旧让他替自己说上几句。
“汪哥，你说这话就不够意思了，我记得刚才警察同志给出了死者进入酒吧的时间，我倒是算了一下，我比死者先进来的，那我怎么会知道死者今天会来酒吧呢？这说明我只是来修线路的，压根和死者没关系。”
“对哦。”被维修工一提醒，汪海峰也是恍然大悟，赶紧对顾晨道：“警察同志，这事好像跟他是没关系，他一来酒吧就开始工作，而豪哥是之后才进来的，这点门口那两个保安可以作证啊。”
“不用他们作证，我们也可以证明。”还不等顾晨开口，卢薇薇便直接说道：
“之前我还给他让过路呢，他也是给保安发烟之后才进入酒吧的，而那个豪哥，是后来才过来酒吧的，两人时间是一前一后，他也根本不知道豪哥今晚会来酒吧。”
经过卢薇薇这么一说，维修工顿时感激涕零，也是赶紧握住卢薇薇的右手感激道：
“谢谢，谢谢你警察同志，干我们这行真不容易，起早贪黑的，也赚不到几个小钱，现在居然还碰上这种事情，你说我也够倒霉的。”
“没关系，清者自清，都不容易。”卢薇薇也是安慰他几句。
毕竟是知道维修工情况的，卢薇薇自然相信他。
顾晨好奇问他：“你的具体工作是什么？是公司派遣还是单干？”
“哪有公司啊？有公司就好咯。”维修工男子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也是憨笑着说道：
“之前是给公司干活，跟过一个师傅，学到不少本事。”
“可毕竟干我们这行，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公司如果有两名技术骨干，但只要一人就可以完成工作的时候，为了开源节流，必定会淘汰其中一个。”
“而我跟师傅之间，必定要离开一人，公司希望留下更年轻的我，毕竟可以给极少的工资，却可以做最多的工作。”
“但我知道，师傅比我更需要这份工作，于是我主动辞职，开始单干。”
“你的单干，是做哪些业务？”赵国志闻言维修工小哥的说辞，也是好奇问他。
维修工小哥苦笑道：“也没啥，就是帮人装装监控，维修线路之类的，当然，夏季的时候，我还会修空调。”
“你还会修空调？”袁莎莎一愣，感觉这家伙懂得还挺多。
维修小哥点点头：“对，我会修空调。”
“我不仅会修空调，我还会清洗油烟机，还会通下水道，反正杂七杂八的工作，我基本都会。”
闻言维修小哥的说辞，顾晨默默点头，好奇问他：“那你懂这么多技能，平时怎么接业务？”
“呵呵。”被顾晨这么一说，维修小哥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主动承认道：“其实，就是到处贴小广告，广撒网，总有那么几个需要上门服务的。”
看了眼身边的汪海峰，维修小哥又道：“还有就是靠老客户，比如像汪哥这种，我就替他家修过空调，所以我俩聊的投缘，他才把酒吧的维修业务外包给我，拉业务一般就是这两种。”
感觉有必要将自己的情况说清楚，最好是让警方有个彻底的了解，因此维修小哥在自我介绍时，也是不遗余力。
赵国志见他也不容易，而且有众人作证，的确是在死者进入酒吧之前来这维修，因此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于是赵国志微微点头：“行吧，你可以走了。”
“我……我可以走了？”闻言赵国志说辞，维修小哥哽咽了一下，眼泪都快激动的流了出来。
“都不容易，如果你没有嫌疑，我们也没必要把你扣在这里，你回去吧。”赵国志又道。
维修小哥擦了擦眼角泪珠，忽然“扑通”一下，直接跪在了赵国志面前。
他在大家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直接给赵国志磕上一记响头：“谢谢，谢谢局长。”
“唉？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赵国志眉头一蹙，他最见不得底层工作者这样卑微，于是双手托着男子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拖起。
维修小哥擦了擦眼泪，也是感激涕零道：“我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本来想今天中午把上家的活干完，结果那边出了点差错，材料没买齐，所以又跑去市场买材料，一直忙到了晚上，吃了几口馒头，我就匆匆忙忙的来这工作，我……”
说道这，维修小哥再次哽咽了一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兄弟，不要这样。”王警官拍拍他后背，安慰着说道：“你一个人单干挺辛苦的，竟然还要自己去采购材料？”
“因为他是包工包料嘛，还自带设备，不然怎么有钱赚呢？”酒吧经理汪海峰也是走上前，替几人解释道：
“这小子挺能干的，虽然包公包料，但器材和材料的采购费用非常合理，这也是我愿意跟他合作的原因，所以不仅是我们酒吧的维修工作交给他，我还给他介绍了其他几个朋友的业务，这家伙是个实在人。”
“谢谢汪哥，谢谢。”感觉现在还是好人多，自己委屈，至少人家心里记得住，这就足够了。
而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也非常同情。
毕竟在门口，见保安如此欺负他，维修小哥还掏出自己舍不得抽的华子去孝敬。
可见是接受过社会的历练，比王警官堂弟王邵飞要好多了。
赵国志将自己的餐巾纸掏出，递给维修小哥：“别难过了，把眼泪擦了，早点回家，别让家里人惦记。”
“唉，谢谢局长，谢谢各位。”维修小哥在接过餐巾纸后，沾了沾眼角的泪水，这才从两名警员的中间穿过，来到的登记台。
随后他拿起书写笔，找到自己之前排查时填写的个人信息位置，划上一道勾。
王警官让出一个身位：“你可以走了。”
“谢谢。”维修小哥与王警官握手感谢，并对所有警员鞠躬致意，随后便朝着酒吧出口缓缓走去。
台上那些扣留人员，顿时一个个羡慕不已。
果然又一个幸运儿离开了，果然自己离凶手又更进了一步。
因此台上的剩余人员，此刻也开始彼此猜忌，大家开始保持距离，对周围人员提高警惕。
就在维修小哥即将离开大厅时，袁莎莎忽然叫道：“你等一下。”
维修小哥忽然一呆，他战战兢兢的转过身，弱弱的问：“怎……怎么了？”
“你的工具不要了吗？那可是你吃饭的家伙啊，这东西你都能忘记？”
袁莎莎也是见维修小哥怎么就这样空手离开，想想也是赶紧提醒他一句。
维修小哥目光一怔，这才“哎呀”一声拍着脑袋，有些懊恼道：“你看看我，连这个都给忘记了，刚才真是把我弄昏头了。”
说道这，维修小哥又折返回来，左右看看之后，有些懵圈的道：“该死，刚才太乱了，一紧张，我都忘记工具放哪里了？”
“是这个吗？”一名二级警司将一个工具包提起，手里还挂着一卷黑色皮线。
维修小哥喜出望外，赶紧点头确认道：“对，没错，就是这些。”
顾晨走到二级警司面前，替他接过工具包，顺便问道：“师兄，这个工具包检查过吗？”
“检查过了，都是一些维修工具。”二级警司说。
顾晨有些犹豫，还是没有将工具包直接交给维修小哥，而是直接放在桌面上，将工具包打开，准备再次检查。
扑个空的维修小哥，顿时一脸尴尬，笑孜孜道：“看来警察同志工作起来还真是认真仔细啊，检查的这么细致，其实都是些工具。”
闻言维修小哥说辞，卢薇薇也是一脸骄傲：“我顾师弟工作一向认真，你也别介意。”
“不会，怎么会呢。”维修小哥搓搓手，也是耐心等待。
顾晨将工具包打开，将里边的工具依次摆开，从中翻出了老虎钳、电钻、螺丝刀、扳手和橡胶管等工具，并没有发现枪支。
见顾晨检查无误，维修小哥这才问道：“警察同志，那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见顾晨没有回答，依旧在关注工具，维修小哥顿时有些尴尬。
卢薇薇也发现了顾晨的异常。
按理来说，没有发现枪支，顾晨应该直接将工具包还给人家，放维修小哥离开。
可就在此时，顾晨的脸色忽然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在卢薇薇眼中，似乎非常熟悉。
但此刻，卢薇薇也说不准，顾晨为何会如此？
只见顾晨将电钻拿在手中，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拿在手中反复观察。
袁莎莎一脸好奇，也是笑着问顾晨：“顾师兄，你该不会以为这是一把枪械吧？这就是一把普通电钻。”
“我也没说不是啊。”顾晨注意力不在袁莎莎身上，而是继续倒腾手中的工具。
维修小哥也是尴尬的一批，指着顾晨苦笑道：“可能警察同志对我这种工具比较感兴趣吧？是您家里需要钻孔还是什么？我可以上门服务。”
“是吗？那太好了。”顾晨瞥了维修小哥一眼，也是微微一笑。
随后就在维修小哥准备拿回工具的瞬间，顾晨再次将电钻微微抬起。
这一次，他直接又放在鼻尖嗅了起来。
这波神操作，看得现场众多警员噗笑不已。
心说这顾晨检查工具还用鼻子？这是个什么鬼操作？
而且明明工具就那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老虎钳、电钻、螺丝刀、扳手和橡胶管等工具。
顾晨用的着这种变态式的检查吗？
“没问题吧？”见顾晨拿着电钻迟迟不愿松手，维修小哥只能先将其他工具收入包中，最后才从顾晨手里接过工具，一并放入。
他背着包，向前走上几步，随后再回头，面对大家鞠上一躬：“给大家添麻烦了，那我就先走了。”
“快回家吧，可别让家人太担心。”卢薇薇也是擦了擦汗，感觉一晚上够折腾。
然而就在维修小哥转身离开的瞬间，顾晨忽然从背后将他叫住：“等一下。”
维修小哥再次驻足。
这一次，他机械般的转过身，看着顾晨那犀利的眼神，顿时有些懵圈道：“怎……怎么了？”
“你叫什么名字？”顾晨拿起登记本，问面前的男子。
维修小哥苦笑道：“我叫高小哲，这上面不是有吗？我有登记过身份信息。”
“那你不用走了。”顾晨将登记本就地一丢，双手交叉看向高小哲：“真相只有一个，你就是凶手。”
……
949、希望之火被顾晨踩灭了
“我就是凶手？”高小哲看向顾晨，内心忽然有些波动。
“顾警官，我一个维修工，压根就不认识这个死者，你说我是凶手，那你总得讲证据吧？”
可能是被顾晨气坏的缘故，高小哲反应有些激动。
在这之前，他一直隐忍，处处小心，就怕自己走不掉。
可现在顾晨把凶手的帽子扣在他头上。
似乎，之前压抑已久的心情，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而此时台上被扣留的人员，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看向两人。
在大家看来，顾晨这是暴雷啊，不声不响，忽然就把凶手指认了出来。
虽然有些仓促，有些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在凶器没有找到的情况下，就敢指认凶手是谁，心说这年轻警察就是太冲动了。
卢薇薇有些谨慎的问顾晨：“顾师弟，你说他是凶手，证据呢？这得讲证据啊，手枪我们还没找到呢。”
“发射子弹并不一定就要枪械，游击战三大神器之一的107火箭炮，一样可以不用炮管就能发射。”
顾晨一边介绍，一边将高小哲手中的工具包再次拿来，放于桌面上。
这一次，顾晨再次将里边的工具依次拿出。
赵国志有些迟疑，走过来问顾晨：“顾晨，你说子弹不用枪械就能发射？”
“对。”顾晨一边摆放工具，一边回道：“我们国内是严禁私人拥有枪械，即便能办理持枪证的，那标准也是非常严格。”
“所以我认为凶手用枪械杀人的可能性很低，不然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在酒吧挖地三尺都找不到枪械？”
赵国志被问的有些尴尬，赶紧解释道：“可能是因为凶手藏匿在某处隐秘的角落，或者将枪械拆解。”
“可即便拆解，我们还是可以通过找到枪械零部件来确定武器种类。”顾晨依旧回道。
王警官皱皱眉，问顾晨：“顾晨，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很简单，我要确定不用枪，也依然可以将子弹射出。”顾晨双手撑在桌面上，也是淡笑着说道：
“我曾经研究过一些有趣的实验，其中就有一些关于枪械的，不过做这种作死另类实验的人，一般都生活在国外。”
“所以他们人口少是有原因的？”卢薇薇说。
顾晨嗯道：“他们会将普通枪械改造成威力更大的枪械，而且他们还经常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件。”
“但说到枪械，自然也少不了枪械的子弹，因为枪械威力最大的就是子弹的冲击力，凭借着极为强大的发动机构，子弹射出能到达千米之外。”
“而子弹的种类也很多，但是他们的原理都是相同的，都是依靠机械能等刺激引发，引燃发射药发射子弹。”
“警察同志，你想说什么？”见顾晨解刨原理，酒吧经理汪海峰有些不明觉厉。
顾晨直接又道：“我想说的是，按照原理来推枪膛，并不是子弹发射的唯一条件。”
“就如我刚才所说的，三大游击战神器之一的107火箭炮，一样可以不用炮管就能发射，而且是多重形式的发射。”
卢薇薇似乎是明白些什么，于是问顾晨：“所以，是不是在枪膛外，满足子弹的发射条件就可以发射了？”
顾晨微微点头：“说了你可能不信，答案是可以的。”
“可以？”王警官愣了愣，也是淡笑着说道：“这不用枪就能发射子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所以说这种实验，我们国内很少人会去尝试，只有国外一些人会做。”
“但正是因为这种实验的存在，才让我想起了死者豪哥在中弹身亡后，为什么我们找不到枪械？”
见顾晨看向自己，维修小哥高小哲皱了皱眉：“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做这种实验。”
“对呀顾师兄，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袁莎莎也是第一次听说不用枪械也能发射子弹，一时间好奇不已。
顾晨微微点头，说道：“没有枪管等结构，子弹就会没有方向的乱飞，甚至可能还会伤害到自己，因为这种子弹充满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这也是一种相当危险的行为。”
“但这只是客观因素，我现在要说的是绝对因素，那就是在使用尖锐的物体冲击子弹时，温度高达3000摄氏度，产生的高压就能推动弹头。”
“可是其威力和伤害，肯定不会像在枪内发射出来的那么大，因此要伤人，必定是近距离，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死者会死在洗手间，因为空间就那么大，一旦击中脑门，必死无疑。”
闻言顾晨的说辞，赵国志微微点头，提出自己的质疑：“可是子弹的底火可燃温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只能说是子弹达到一定的条件就会发射。”
“可子弹还是使用枪械发射为妙，去尝试这种危险的实验本身就是违法行为，更不要说是拿子弹去做这种子弹不在枪内发射的实验。”
“赵局，您说的很对。”顾晨也非常同意赵国志意见，但还是提出自己的见解：“其实刻意的敲击子弹底部就能将其发射。”
“在以往时候的战争中，在战场上还经常出现残留下来的弹药，被误触引爆的案例。”
“所以子弹在到达一定的条件时，满足其发射原理是可以在不置于枪膛中发射子弹的。”
酒吧经理汪海峰听得一愣一愣。
虽然顾晨说的很明白，但原理方面的东西，汪海峰还是一窍不通，于是又问顾晨：“可是顾警官，按照你这么一说，那豪哥的死又是怎么造成的？”
“你看过战争题材电视剧没？”顾晨问他。
汪海峰点头：“当然。”
“电视剧里，子弹是不是通过枪械射击出去的？手枪里边的子弹，一般是不是都在枪膛里放着？”
“对……对呀，那些动作看过之后，我都感觉我会用枪了。”汪海峰也是如实说。
“这就对了。”顾晨环顾一周，双手与众人比划起来：“开枪前的动作就是上膛。”
“如果能够将子弹固定住，并用其他尖锐或坚硬物体撞击子弹的底部，子弹底部的雷汞，是完全有可能发生引爆，从而导致弹头发射。”
顿了顿，顾晨又道：“当然，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先不说弹头发射，完全可以伤害前方的人或者物体。”
“固定子弹时，子弹的稳定性肯定达不到放在枪管中的要求，一旦弹壳内的火药爆炸，受振动的影响，被固定的子弹脱落或者错位，那弹头很可能会形成更大角度的扇形杀伤，甚至伤害到发射人员自己。”
“所以现实中，绝大部分进行此项操作的人，都是一些不了解情况的人员，所带来的很可能是人身伤害。”
听闻顾晨这么一说，王警官赶紧掏出自己的配枪，将弹匣卸下，从中取出一颗子弹夹在手中观察起来。
“王师兄。”顾晨对着他勾勾手，道：“借你的子弹一用。”
“给。”王警官顺手将子弹交给顾晨。
“让我们先来看看子弹的结构。”顾晨将子弹夹在两指之间，左右环顾一周后，说道：
“它通常是由弹头、弹壳、推进剂和底火组成，而且子弹的发射也有两种类型，即底部边缘发射和底部发射。”
“而少数子弹采用边缘发射，以子弹壳的整个底部为引爆器，底边充满推进剂，撞针直接撞击子弹底边的薄弱部位，推进剂被挤压点燃，从而点燃推进剂。”
看了眼赵国志方向，顾晨也是解释说：“而这最典型的子弹，就是5.6毫米小口径运动步枪。”
“没错。”赵国志微微点头，确认了顾晨的说辞。
汪海峰看着顾晨手中的子弹，也是好奇不已道：“那在这颗小子弹中，弹头应该是最致命的。”
“没错。”顾晨认同的点头，解释说道：“因此无论是弹壳、火药还是其他，都是将弹头挤压出来，使其高速移动，产生强大的杀伤力。”
“但是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子弹发射技术越来越成熟。”
“同时，在一些作死人士的试验下，也产生了许多不同的发射方法，因此弹头的杀伤力也越来越大。”
“而在发射子弹的过程中，最常用的方法是用底火来完成子弹的发射。”
“我知道了。”卢薇薇听闻顾晨的讲解，也是咧嘴一笑。
起先可能听不太懂，但是经过顾晨仔细讲解之后，卢薇薇总算明白，顾晨想要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子弹发射的问题。
毕竟一颗普通的子弹，基本上是由四个部分组成，即弹头、弹壳、装药和底火。
这种基本结构，从19世纪后半以来，几乎是没有什么变化，这就是大家常见子弹的基本构造。
而且子弹在击发过程中，当有扣动扳机时，会使撞针撞击子弹底部的底火部分。
底火引爆瞬间，将内部的装药引爆。
而装药在狭小的子弹内部燃烧爆炸，产生大量气体，将弹头以极大动能弹射出去，完成整个击发动作。
了解到这些东西，卢薇薇心中总算有谱，于是淡笑着说道：“我们还是回到刚才的问题中来吧，子弹还真能用固定敲击的方式发射出去的。”
“不过这真的非常非常危险，而且如果子弹经过不经意的摔动，都可能给自己造成非常严重的伤害。”
“没错，我想说的就是这个。”顾晨也确认了卢薇薇说辞。
此时此刻，大家都把目光重新投入到维修小哥高小哲身上，以及桌面上的那些工具。
“所以，你顾晨的意思是……这些工具可以造成子弹激发？”赵国志拿起一把电钻道。
顾晨微微点头，淡然说道：“原理其实很简单。”
说道这里，顾晨直接将子弹往橡胶管里塞进去，刚好能卡住。
“看见没？”顾晨拿起橡胶管，与众人展示：“首先把子弹塞入橡胶管里面，这种橡胶管，类似于家里煤气罐上用的那种，随后我们再用这个……”
这一次，顾晨拿起的工具是老虎钳，将老虎钳夹持橡胶管。
“这样一来，子弹的发射口径就制作完成，接下来就是激发子弹，这需要电钻。”
“你……你是说，用电钻激发子弹底部就可以发射了？”
酒店经理汪海峰看着这种神操作，不由暗暗咂舌，感觉有点颠覆三观。
顾晨也不隐瞒道：“其实这是一种比较有名的发射方法，曾用于暗杀行动，只是现在人知道的比较少而已，我也是在偶然的机会看到过。”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哗然。
所有警员面面相觑。
大家或许对自己的枪械武器比较了解，但从没去关注过无枪情况下发射子弹。
可这一次，顾晨算是给大家开了眼界，增加了大家的知识盲区。
而被隔离在舞台上方的众多男女，此刻也是惊愕不已。
在大家看来，平常的维修工具，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要不是顾晨这样一说，可能大家一辈子都不曾清楚。
顾晨看了眼此刻瑟瑟发抖的高小哲，说道：“这些工具看似平常，但其实是你隐藏很深。”
“你应该熟知这些操作方法，因此才利用自身工作的便利，采用了这种方式来杀人。”
顾晨一边说着，一边步步紧逼。
而高小哲则是不断后退，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你……你胡说，我根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无枪射击，这……这完全是你们专业人士才知道的东西，我一个维修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冤枉我了。”
高小哲说话战战兢兢，有些语无伦次。
但顾晨却直接将电钻拿起，指着钻头说道：“是不是我说的这样，把这把工具带去检测一下就知道。”
“电钻击发了子弹底火，会留下痕迹，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钻头上会有一种火药味。”
“起先我觉得，可能是钻头钻墙时留下的，但仔细辨认会发现，完全就是子弹自带的火药味道。”
“你……你这都能闻出来？”高小哲不知何时，额头上的汗珠竟然不自觉的流淌下来。
顾晨微微点头，说道：“并不是我知道，而且你刚才两手空空的匆匆离开，让我产生了怀疑。”
“一个靠工具赚钱吃饭的专业维修人员，竟然在离开现场时，连工具都不带，或许我可要理解为紧张。”
“但是当我看见你工具包里的各种工具时，我第二次产生了怀疑，因为那些皮管，看上去更像枪管。”
“而其中一根皮管内，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见高小哲脸色发青，顾晨躬身上前，道：“没错，就是火药味。”
“啪嗒！”高小哲在后退的同时，双脚一个踉跄，直接撞在了一张小桌上。
他赶紧扶住小桌，让自己保持稳定。
此刻，他被顾晨逼到角落，退无可退。
顾晨则是将电钻交给卢薇薇后，说道：“你很聪明，做了一件大家都不曾做过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你的子弹是哪来的？”
“我……”
“你不用再狡辩什么。”见高小哲在犹豫，在思考，顾晨直接打断道：“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可以将工具带回检测室，对所有残留物品进行检测，总能发现子弹火药的痕迹。”
“所以……凶手就是你。”
“哗……”
顾晨话音落下，现场再次一片哗然。
合着大家努力搜查武器半天，这武器就是人家维修用的工具。
这让在场不少老同事惊愕不已，感觉后生可畏可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赵国志也是微微点头。
自己起先还在为消失的枪械而发愁。
赵国志也清楚，今晚搜不到枪械，那将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
可现在顾晨通过自己的判断和推理，成功找到了子弹击发的原理。
这样一来，子弹是如何射入死者豪哥的脑袋，现场就可以解释。
高小哲有些绝望，双手捂住脸颊，有些后悔不已：“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走出这个地方。”
他抬头看了眼顾晨，恨之入骨的道：“可你为什么要揭穿我？”
“再给我几秒钟，就那么几秒钟，我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可以就此消失，你们警察永远也别想找到我。”
“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叫住我？”
高小哲的眼泪哗哗的流。
原本想着再走几步，自己就可以走出酒吧。
可现在顾晨把自己叫住，将自己谋杀豪哥的过程，一五一十的还原出来。
而且根据自己的工具，成功找到的子弹火药的残留。
就这些证据，即便高小哲有一万个脱罪理由，最终还是在劫难逃。
原本想着完美的脱身技法，甚至不惜磕头示弱，以博取到芙蓉分局局长赵国志的同情。
可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
自己做了那么多铺垫，甚至拉来蒙在鼓里的酒吧经理汪海峰来确认自己的身份。
原本以为事情可以想着自己计划的那样发展下去。
可是顾晨的出现，等于是将自己最后的希望之火踩灭了。
……
950、狐朋狗友 【求票票】
酒吧大厅内。
赵国志戴上白手套检查一番后，这才将所有工具交给王警官：“小王，把这些收拾一下，待会儿送去市局技术科检测。”
“没问题。”王警官将所有工具装入包内，就地将其装入一个大号取证袋中，封口编号。
而此时，暂时被扣在舞台上的其他顾客，则继续待在现场，避免走动。
顾晨则带着高小哲，一直来到了洗手间。
看着倒在地上的豪哥尸体，顾晨问他：“你就是利用维修洗手间线路的机会，趁机干掉了豪哥对吗？”
高小哲此刻别无选择，他只能默默点头，主动承认道：
“没错，我在洗手间等了很久，甚至在门口挂出正在维修，暂停使用的牌子，为了就是等待时机，让顾客去往其他洗手间，好腾出手来对付豪哥。”
闻言高小哲说辞，顾晨有些细思极恐，继续问道：“所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你计划好的，你早就知道豪哥今晚会来风情酒吧，所以你把下午本来该修理的工作，故意拖到了晚上对吗？”
高小哲点头，没有否认。
顾晨走到他面前：“所以，你当时就一直躲在附近，等待豪哥的出现。”
“当你确定豪哥就快来到现场，所以你又利用了我们在现场执勤的特点，故意让我们给你让路。”
“然后你又在门口上演了一出苦情戏，其实就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让我们间接成为你的证人对吗？”
“看来你是猜到了？”感觉顾晨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事到如今，高小哲也不想再有隐瞒，只能点头承认道：
“没错，我当时就骑着电瓶车，躲在某处阴暗的角落，我一直在等那个混蛋出现。”
看着地上死去的豪哥，高小哲苦笑着说道：“我查过了，这个家伙，最近几天几乎天天都要来风情酒吧，所以我决定在这里除掉他。”
“因此只有在这种人群复杂的地方，我才可以轻松躲过追踪，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遇见了你顾晨。”
听着高小哲的讲述，顾晨也是微微皱眉，问他：“所以你一开始就计划好，你发现了他的车子正好驶来，所以你才找准时机，抢先一步出现在风情酒吧门口，并制造影响？”
“对，是我计划好的。”高小哲抬头看着天花板，冷冷说道：“我必须要假装提前赶到风情酒吧，并告诉保安，是下午的工作耽误了时间，因此只能晚上过来。”
“其实我下午哪里都没去，一直在监视这个家伙。”
“我认得他的那辆敞篷保时捷，一眼就能认出来，所以当我看见那辆敞篷保时捷从护栏对面驶过时，我知道，他要来了，所以我选择找准时机，冲到门口，提前一步进入酒吧。”
“所以保安或许会知道，我是提前进入酒吧的维修工，因此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为了这些计划，我是煞费苦心，忙碌了一晚，本想着早点离开，可不想这个家伙的尸体，竟然会被那些忽视禁止使用洗手间提示牌的人提前发现，让我困在了酒吧。”
扭头看了眼顾晨，高小哲有些后悔道：“我更没想过的是，你顾晨竟然会知道这些作案手法，你竟然能知道子弹不用枪械，也可以通过其他手段发射出去。”
“是你太自信，太轻视我们警察的知识储备了。”顾晨也是实话实说。
高小哲很聪明，至少从他计划杀人事件开始，没一个步骤都是精心策划。
包括死者豪哥的出行规律，他似乎是摸得透彻。
其实高小哲完全可以在其他地方动手，这点顾晨是绝对相信。
但是他却选择人口最为密集，且有安检门的风情酒吧作为作案地点，可见他是深思熟虑过。
至少他知道，保安的安检就是摆设。
即便要用手持式金属探测仪检测，自己也可以用工具糊弄过去。
其次就是进入的时间，他选择在豪哥开车到来之前进入，给自己打了一个时间差。
一个原本下午就应该过来维修的任务，被他故意拖到了晚上，拖到了豪哥到来前一刻。
让所有人都以为，高小哲的出现，只是一个偶然事件，他只是因为耽误了时间而过来检修的工作人员。
这也是为他逃出风情酒吧提供了借口。
因此当所有可疑人员被扣留在舞台上方时，他却能利用自己这点可怜的人设，以及进入酒吧的时间差，甚至成功骗过了赵国志。
这要不是顾晨在最后一刻发现了疑点，成功戳破了高小哲谎言。
或许真正的凶手，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警察眼皮底下被放走。
想想刚才的惊心时刻，不少警员都是一阵后怕。
就连赵国志刚才也差点酿成大祸。
可见高小哲并不是一个只会向生活低头的弱势群体，他是一个有心机，有胆略，甚至有学识的杀人凶手。
跟这种人较量，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恐怕只有被他牵着鼻子走。
吃了大亏的赵国志，此刻也是一脸严肃的问他：“这个叫豪哥的死者，你跟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畜生害了我妹妹。”高小哲脸色凝重，眼神之中，忽然间闪过一道狰狞的目光：“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你妹妹？”顾晨表示不解，可见这才是高小哲的杀人动机。
高小哲目光狰狞，也是狠狠点头：“没错，为了给我妹妹讨回公道，我千方百计混进酒吧，故意将酒吧设备动了手脚，这才有了今天的维修。”
“为了除掉他，我今晚一直在暗中盯着他，终于让我看到他独自一人去了卫生间，这才让我有了干掉他的机会。”
“高小哲。”见高小哲神情激动，顾晨赶紧打断他问：“他跟你妹妹有什么恩怨？你竟然要痛下杀手？”
“我妹妹……”高小哲刚一开口，却是欲言又止。
他双手捂着脸颊，也是痛哭不已：“我妹妹年轻不懂事，跟着那群狐朋狗友来酒吧消遣，可没想到被这家伙给盯上。”
“他故意套近乎接近我妹妹，请我妹妹和她的朋友，一起去卡座消费，全程他买单。”
“那晚，我妹妹喝的烂醉。”
“那晚，我在加夜班，并不知道我妹没回家。”
“直到第二天上午，当我买菜回家后发现，妹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活泼开朗的一个女孩子，如今就像个抑郁症患者，跟她说话也不回。”
听着高小哲讲述情况，顾晨和大家面面相觑，也是将这些信息记录在案。
高小哲则是哽咽了一下，眼泪哗哗的流：“当天晚上，听说家里附近的一条道路上出了车祸，有个女孩故意冲向马路去自杀，被一辆小货车撞到在地，血流不止。”
“当时我正好要出工，于是骑着电瓶车，刚好经过那段道路。”
“可当看见地上躺着的人是我妹妹时，我整个人都懵了，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最不知所措的时候，我从没想过妹妹会以这种情况出现在我面前……”
说道这里，高小哲哭得更加伤心。
如果说之前的示弱，在赵国志和所有警员面前扮演弱者形象是假。
但是这一次哭泣却是真，高小哲甚至哭得表情扭曲，几度哽咽的说不出话。
王警官赶紧上前，拍拍高小哲后背以示安慰，顺便问他：“那你妹妹现在？”
“在医院icu，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这一切都是这个混蛋干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可是……”顾晨看着情绪激动的高小哲，问他：“可是你是怎么知道，你妹妹自杀是因为这个叫豪哥的男子？”
高小哲缓缓抬头，也是抽泣的说道：“是我妹妹的朋友告诉我的，我拿着妹妹的手机，拨打了她最要好的几个朋友，她们来医院看过她。”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高小哲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这才又道：“其中一个，当晚跟妹妹一起去过酒吧，她告诉我，有个叫豪哥的男子，对我妹妹图谋不轨。”
“她当时有劝过我妹妹尽早离开，但是妹妹那时候玩过头了，也不知道喝了些什么东西，根本就不听劝说。”
“直到后来散场时，那名女子也感觉神志不清，可好在她打电话叫了男友，自己才幸免于难，避免被这帮人带走。”
“但是我妹妹去到哪里，她根本也记不清楚，直到那天我打电话给她，她才知道我妹妹出事的消息。”
“医院检查过吗？关于你妹妹？”赵国志不想太过刺激高小哲，因此说话语调也放低不少。
高小哲点头：“没错，医院检查过，我妹妹的确被那个禽兽侵害过。”
“她就是因为这点想不开，才决定撞车自杀，可惜我当晚加夜班，并不知道妹妹不在家过夜，否则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别人都有亲人和朋友接走，可只有我妹妹，她只有我一个哥哥，我是她唯一的依靠，可是那晚我却不在家，我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给她，我真是该死。”
说道这里，高小哲跪在地上，疯狂的抽打自己的脸颊。
卢薇薇和袁莎莎见状，也是赶紧阻止他自我伤害。
顾晨也大概捋清楚情况，合着所有的恩怨，都来自于这个叫豪哥的死者，侵害了高小哲妹妹。
最终导致高小哲妹妹寻短见，躺进了医院icu，至今昏迷不醒。
想到这些，顾晨也是叹息一声，问高小哲：“那你的家人呢？他们难道不在家？”
话音落下，似乎是这些话刺伤到了高小哲。
高小哲摇了摇头：“爸妈早就离婚了，从小我跟妹妹，一直都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现在他们都已经过世，家里只有我跟妹妹相依为命。”
抬头看了眼顾晨，高小哲也是无奈道：“我这些年既当哥又当父母，却一直没有好好照顾她。”
“我只知道赚钱养家，只知道工作，因此也没怎么关心过妹妹的学业，以至于她高中毕业就混社会，在一家鞋店当营业员，赚着微薄的收入，却结交了一群花钱大手大脚，只知道享受的朋友。”
“这些年，妹妹网上借贷的钱都是我替她还的，也教育过很多次，她也答应过我，不再大手大脚的乱花钱。”
“可是她没有朋友啊，从小没有父母亲人，如果再没有那些朋友，再加上我这个从早到晚见不到的哥哥，你说她还能依靠谁？她没有朋友她还怎么去生活？怎么去社交？”
一句“没有朋友”，似乎说道了高小哲心坎里。
这样支离破碎的家庭，或许朋友才是最大的依靠。
一个为工作奔波劳累的哥哥，一个叛逆的妹妹，遇到这种事情，几乎是绝望的。
也难怪因为妹妹的伤害，导致高小哲产生疯狂报复的念头。
从而自导自演了一出在酒吧杀人的事件。
真相大白，顾晨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和上次在酒吧门口遇见高小哲一样，依然有些同情他。
……
……
一周后，处理掉酒吧子弹击杀案件的一天上午，顾晨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打来电话的是医院的一名icu主任。
由于前段时间，破获那起酒吧杀人案件后，顾晨答应过高小哲，随时将妹妹住院情况告知给他。
因此顾晨的刑侦三组，也去医院icu病房走访过，和主治医生探讨过高小哲妹妹的病情。
前几次，高小哲的妹妹并没有出现好转的迹象，一直都是有他妹妹的朋友帮忙照顾。
而这一次，医院主任打来电话，告知高小哲妹妹苏醒的消息。
可以说，这是这些天来医院出来的最好消息，而且病情有好转的迹象，甚至能够简单的开口说话。
了解完这些情况后，顾晨也是对医院的关注表示感谢，而医院也表示，愿意减免一些治疗费用。
挂断电话，顾晨舒上一口气，将医院情况转告给三组其他成员：“高小哲的妹妹已无大碍，正在康复。”
“真的假的？”卢薇薇喜出望外，也是兴奋的笑着：“那这样可太好了。”
“是呀，只要能苏醒，那就是好事，至少活着比死了好。”袁莎莎在得知高小哲妹妹苏醒的消息时，也表示出由衷的高兴。
但王警官却是摇了摇头，道出另类的看法：“也未必是好事，你们想想看，她倒是被救活了，可她哥哥高小哲，为了给她报仇，杀了那个叫豪哥的家伙，这可就严重多了。”
“即便她慢慢康复，可哥哥高小哲犯的可是重罪，今后谁来照顾她？靠她那些狐朋狗友吗？”
“呃……”原本是一件好事，却被王警官说的有些悲剧，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说到底就是交友不慎。”
“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就应该多跟一些正能量的人在一起，而我看那些狐朋狗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着她们瞎混，迟早会出问题的。”
顾晨也是微微点头，说道：“但愿她的那些朋友，在经历过这件事情后，会有所改观。”
“我去医院看望的时候，也跟高小哲妹妹的朋友聊过，她们表示很后悔，没有照顾好她，所以我觉得她们应该是真悔悟了。”
“而且她们也答应，会一直好好照顾她的，只是可惜了，失去一个哥哥，才换来朋友之间的真诚悔悟和照顾，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等价交换。”
“如果她这些狐朋狗友当时就应该清楚，不应该被陌生人左右，或许这类悲剧就不会发生。”
王警官倒上一杯枸杞茶，端到顾晨身边道：“像这个什么豪哥的人，我早就说过，自作孽不可活。”
“像他这么霸道的人，平时嚣张跋扈的，做事情从不讲究后果，不出事才怪。”
“要我说，这也是因果，因为有恶贯满盈的因，才有自己被人爆头的果，所以交朋友还是很重要，尤其需要结交一些正能量的朋友。”
“那老王，你堂弟王邵飞的那些朋友靠谱吗？”见王警官滔滔不绝，开始各种大道理，卢薇薇也是冷不防提了一句。
王警官当即一拍脑袋，“哎呀”一声道：“对哦，光顾着说别人，倒是把我堂弟王邵飞给忘了。”
“那天要不是我们在场，这家伙肯定傻啦吧唧的被人认为是凶手，而且这蠢货还当着那家伙小弟的面，大声的告诉他们，说我会用枪打爆他们大哥的脑袋。”
说道这里，办公室内也是一阵哄笑。
王警官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也是实话实说道：“看来这个王邵飞，是该好好教育一下，这才刚毕业参加工作，就这么口无遮拦的，竟然还学会狐假虎威了，竟然打着我的旗号，在外头各种装哔。”
“下次再让我遇见他，我非得教训他不可。”
“嘻嘻。”听着王警官抱怨家里难念的经，袁莎莎也是噗笑不已道：“看来王邵飞应该多接受一些社会的毒打，至少在这次案件中，他应该能吸取教训了。”
“吸取教训？”卢薇薇闻言，当即摇头：“屁咧，就这样吸取教训啊？要我说，就该让他再请客吃饭，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不然他还有钱去酒吧潇洒。”
……
951、买彩票的另类方式
三组办公室内，闻言卢薇薇说辞，丁警官凑热闹问：“话说我有没有机会让王邵飞了解一下人心险恶呢？蹭一顿社会的毒打如何？”
“这得看老王。”卢薇薇重新将选择权交给王警官。
王警官瞥她一眼：“坏人，全是坏人，王邵飞再怎么不争气，那好歹也是我堂弟啊，不带这么干的。”
“那上次帮他洗脱罪名，好歹也得意思一下吧？”卢薇薇继续怂恿，三组其他人也都纷纷响应。
“老王，你堂弟缺乏社会经验，这吃饭是一方面，给他指路支招也是一方面。”
“对啊老王，年轻人嘛，如果没有前辈指教，那得走多少弯路啊。”
“王邵飞这孩子不错，可惜就是不爱脚踏实地，上次竟然把你老王都给坑了，这么坑哥，你就不让他表示一下？”
“对啊，没准下次又打着你的名号，去外头爆人家脑袋呢，哈哈。”
……
“好了好了，别说了。”感觉不说还好，越说越气。
心说自己好歹也是个警察吧？但堂弟这么坑自己，的确有些不厚道。
这要让他再去酒吧喝点小酒，估计他都敢说自己是局长。
毕竟堂弟王邵飞，与前段时间某县与人斗嘴的年轻人很像，开口就是老爸副县长。
结果还得政府来澄清，只是个科员。
这年头没点背景都不敢吵架的，指不定哪天又打自己的脸。
想想这些，王警官感觉还是有必要跟堂弟好好聊聊，让他以后做事不要太鲁莽，想想也就答应了。
“那行吧，我今晚约他出来，除了上次我们几个人，老丁，何俊超，还有吴小峰，你们几个也跟我一起去。”
见几人开始兴奋呐喊，而卢薇薇却在扳指头。
王警官好奇问她：“我说卢薇薇，你不高兴嘛？”
“高兴啊。”
“高兴你不吭声干什么？”王警官感觉这不是卢薇薇的性格啊。
卢薇薇啊道：“可是，上次我们几个就吃掉800块，这次人数翻倍，那岂不是得让你堂弟准备好1600块的餐费？我们这样岂不是不厚道？”
“什么不厚道？上次帮他洗脱罪名，让他不进局子，他还不得感谢一下我这个堂哥？这事就这么定了，他餐费不够，我老王补上，算是大家对王邵飞的照顾吧。”
王警官似乎变了个人似的，这让大家有点看不懂。
主要是坑弟这方面，跟王邵飞倒是如出一辙。
“老王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感觉这是老王吗？何俊超表示很好奇。
王警官也是实话实说：“你们也不白吃，吃饭的时候，多给我吹吹耳旁风，让他脚踏实地，别整天想那些没用的，现在有份安稳的工作就不错了，就怕他这小子惹出些事端。”
“行吧，你老王这么说，我们心里有数。”丁警官秒懂王警官意思，感觉是要给这小子上一课。
……
……
下午下班之后，大家没有去食堂，也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坐车来到约定的地点，也就是上次吃饭的大排档。
老板一瞧是上次那波警察，顿时喜滋滋的跑出来。
“警察同志，位置都给你们留着呢。”
“我堂弟呢？位置不是他定好的吗？”
王警官环顾一周，也不见堂弟王邵飞踪迹，心里不免有些小慌张，生怕这家伙放自己鸽子。
到时候，这饭钱岂不是得自己来掏？
老板也跟着王警官观望一番，有些不解道：“是他订的位置没错啊。”
“该不会是上班耽搁了吧？”何俊超也是好奇问。
王警官摆摆手：“不可能，我都问过了，他今天不上班，休息。”
“那要不打个电话问问？”顾晨也是给出最终解决方案，毕竟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
王警官有些无奈，但还是掏出了手机。
毕竟这次叫来三组不少同事，结果你请客的人不见了踪迹，这让自己面子往哪搁？
王警官想想有些来气，感觉堂弟王邵飞，有时候办事就是这么不靠谱。
没过多久，电话通了。
“我说王邵飞，你人在哪呢？”
“就在上次吃饭的大排档那里啊。”电话中，王邵飞也是淡淡说。
王警官皱眉，再次打量了一下现场环境，确定没见着王邵飞踪迹，这才又道：“你当我瞎呢？我人就在上次吃饭的排挡门口，你人在哪？”
“哦哦，堂哥你们已经到了？你们稍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过来，位置帮你们定好了，菜你们可以先点，我稍后过来。”
听着堂弟含糊其辞，王警官越加感觉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可毕竟是自己的堂弟，也不至于吧？
想想王警官又问：“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在哪？”
这一次，王邵飞似乎是听出了堂哥王警官的愤怒，于是赶紧乖乖交代：“我就在你们对面，看见那家彩票站了吗？我在这呢？”
“彩票站？”王警官有些懵逼，扭头望去。
的确，在马路斜对面，的确有一家彩票站，王警官有些头疼，道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老王，怎么说？”卢薇薇磕着瓜子，也是好奇问他。
王警官有些头大，指着彩票站道：“这小子在那买彩票呢。”
“噗，哈哈，是不是怕待会不够钱付账，先买点彩票压压惊？”卢薇薇笑得猛拍王警官一下。
袁莎莎也道：“王师兄的堂弟可真是够能折腾的，竟然会想起买彩票？”
“切！”王警官倒是不屑，指着彩票站淡笑着说道：“就他那狗屁运气，要是能中大奖，我给你们表演倒立喝水。”
“真的假的？万一真的中大奖了呢？”丁警官表示很好奇，有一说一。
何俊超也添油加醋道：“要真中大奖，那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啊，今晚可不得使劲吃吗？对吧吴小峰？”
见习警吴小峰默默点头，不敢插嘴。
王警官摆摆手：“不会的，这小子有什么狗屁运气，就是把彩票站刮刮乐全部买下来，也不见得他能中多少钱。”
回头看了眼老板，王警官道：“老板，把菜单拿过来吧，我们先点餐。”
“好嘞。”大排档老板站那老半天了，就等着王警官发话呢，于是当即将餐普递上。
王警官拿起圆珠笔，按照上次的标准，重新勾画了一遍，之后又多加了一些菜。
为了避免像上次一样严重超标，卢薇薇喜欢的菜肴，王警官只点了一半。
剩下一些，在征询大家的口味之后，又补充了一些新菜品。
点了三种饮料，随后将菜品交给大排档老板。
“就这些？”大排档老板问。
王警官点头：“就这些，可以先做了。”
“得嘞，你们先坐着，马上给你们做着。”
大排档老板哼着小调，愉快的离开了。
瞥了眼彩票站，王警官还是有点期待。
说实在，虽然刚才嘴上说王邵飞是狗屁运气，可心里还是希望他中大奖的。
毕竟是堂弟，是亲戚，这点是血溶于水的，谁不希望自家亲戚过的好呢？
想到这里，王警官忽然说道：“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他到底什么情况？这么久还不出来。”
“那顾师弟，我们也去看看吧？”卢薇薇拉起顾晨，就要跟过去。
袁莎莎也赶紧道：“我也去，我也想买几张彩票。”
“合着你们都想买彩票致富啊？”何俊超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身道：“那行，我也去碰碰运气。”
“都去啊？有什么好凑热闹的？”丁警官喝上一口水，直接站起身又道：“那都去凑热闹，怎么能少的了我老丁呢？”
“那我也去吧？”见习警吴小峰小声说。
见大家都走，怕位置被人占了，王警官直接对着大排档前台喊道：“老板，我们去趟对面彩票站，位置给我留着，别让人给占了。”
“得嘞，我把已预订的牌子给你们放上。”闻言王警官说辞，大排档老板直接拿出一块三角牌，放在大家刚才的餐桌上。
看着一群人走进彩票站，大排档老板也是笑笑：“要是真中奖，那我这大排档也能多赚点。”
……
……
另一边，王警官带着大家穿过马路，来到斜对面的彩票站。
刚到门口，就发现店面地砖上，早已堆满了刮刮乐彩票。
王警官一呆：“这什么情况啊？”
“哥，我在这！”听到王警官动静，坐在侧边，正在疯狂刮彩票的王邵飞，不由对着他招招手。
旁边还坐着一名年轻女子，同样也在刮彩票，估计跟王邵飞认识。
目光再次回到王邵飞身边，王警官这才发现，整张桌子周围，早已是堆满了各种彩票。
“啪！”
王警官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感觉情况不对啊。
“王邵飞，你这什么情况啊？”
“他花了13000块，清空了彩票店所有的刮刮乐。”
王邵飞没回答，坐他身边的女生倒是替他回答道。
王警官脸色一沉：“什……什么？花13000块，清空了彩票店所有的刮刮乐？疯了吧你？”
感觉这个弟弟肯定是疯了，想钱想疯了。
从来没见过买彩票有这种买法？
说实在，王警官自己也会买彩票，可每次就是买一张两张碰碰运气。
根本就没想着靠买彩票致富。
可堂弟王邵飞倒好，出手就是13000块，把店里所有刮刮乐彩票给全包了。
看到此情形，顾晨，卢薇薇，袁莎莎，丁警官，何俊超还有吴小峰，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可能这是大家今天见到最震惊的事情了。
没错，依然出自老王家族。
卢薇薇走上前，捡起一张刮完的彩票，问王邵飞：“这……这么多彩票，你刮了多久啊？”
“反正今天没事，不用上班。”王邵飞刮完一张无效彩票后，随手一丢，低头看了眼手表，歪头犹豫片刻：“好像……刮了快7个小时了吧？快结束了。”
“7个小时？”闻言堂弟王邵飞说辞，王警官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你7个小时都在这刮彩票？”
“对呀，王邵飞他7个小时都在这里刮彩票，我陪他一起刮，胳膊都快刮断了。”
依旧是王邵飞身边的女子替他回答。
她甩了甩胳膊，感觉全身上下一阵酸痛。
“这位是？”
王警官没见过她，也是好奇问道。
王邵飞笑笑：“他是我们银行新来的同事，叫许芸。”
抬头看了眼许芸，王邵飞又道：“哦对了许芸，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堂哥，这些是他同事，这是顾晨，这是卢薇薇，这是袁莎莎，这是……”
看到有些陌生面孔的何俊超，王邵飞顿时愣住。
“我叫何俊超，这是老丁，这是吴小峰。”见王邵飞没见过自己，何俊超直接替几人自我介绍。
“哦对，反正都是我堂哥的同事。”说道这里，王邵飞凑到许芸耳边，轻声的道：“他们都是警察。”
“哦，那挺厉害，那你堂哥应该是领导吧？”见王警官有些年长，许芸好奇的问。
王警官摇头，指着身边的顾晨道：“他才是我们部门领导。”
“顾警官是你们部门领导？”闻言王警官说辞，许芸将信将疑，上下打量起顾晨，眼中带着几分欣赏，也是调侃着笑道：
“这年头当警察，长得帅就能当领导啊？”
“哈哈。”闻言许芸说辞，一旁忙着刮彩票的王邵飞笑笑，赶紧纠正道：“你说的对也不对。”
“什么叫对也不对？”许芸表示不解，一脸疑惑的看向王邵飞。
王邵飞干咳两声，也是不由分说道：“这顾警官，不仅人长得帅，而且破案水平是这个。”
说道这里，王邵飞还不忘竖起有些红肿的大拇指。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在酒吧碰到的那起案子？”
“嗯。”许芸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就是顾警官破的。”王邵飞说。
“真的假的？”许芸之前只是欣赏顾晨的样貌，可现在听王邵飞一说，又开始欣赏顾晨的才华。
王警官则是打断道：“先别说这些废话，我来问你，你这什么情况？花这么多钱买彩票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不就是陪我新同事逛街无聊嘛，然后就到彩票站买点彩票什么的，消遣时间嘛。”
王邵飞倒是能给出自己的歪理来。
王警官有些头大，在店里来回走上两圈后，指着地上堆积如山的废弃彩票，也是一脸无语道：“你干这事，有什么意义呢？”
“好玩就行了。”王邵飞看着王警官，也是一本正经道：“哥，其实我就是特想知道一件事，我刮7个小时会赚还是会亏？”
“所以你直接把彩票店里面的刮刮奖全部清空，就是为了证明买彩票是浪费钱？”卢薇薇感觉，这是个什么鬼脑回路？
心说老王平时就已经够奇葩了，可是自从见到他堂弟王邵飞后，感觉应该是错怪老王了，他堂弟可比他会玩多了。
顾晨指着地上所有的刮刮乐，问道：“所以这些是店里所有的刮刮乐吗？”
“是啊。”
“总共花了13000？”顾晨又问。
王邵飞依旧点头：“对呀，这里就是我花了13000块钱买的刮刮奖。”
指着桌上的两瓶饮料，王邵飞笑出一口大白牙：“看见没？这是老板怕我们刮累了，送了两瓶饮料。”
“我滴神呐。”王警官扶额，感觉堂弟没救了。
袁莎莎倒是一脸好奇问：“他这里面每一种刮刮奖的玩法都不一样吗？你都已经刮了这么多，不给大家介绍一下吗？”
“你想知道？”见还是有人对着感兴趣的，于是王邵飞也是洋洋自得道：“像这个，看见没？这是20块，而我当时第一张就中了50块。”
“还有我这边的彩票，这包20元一张，最高能中100万呢，有大拇指的地方就有奖。”
说道这里，王邵飞还不忘向众人展示：“看见没，这里有中10块钱、20块钱、70块钱的。”
“我丢，快看。”就在王邵飞给众人讲解的同时，坐他身边的许芸顿时一惊，赶紧拿出一张刮好的彩票。
王警官一呆，赶紧问她：“中大奖了？”
“嗯。”许芸狠狠点头。
“那那那……那是多少啊？”何俊超也激动的说不出话。
许芸道：“铛铛铛铛，1000块。”
“害！”
闻言才1000块，众人刚才激动的心情，顿时又大打折扣。
反倒是王邵飞见怪不怪，将1000块彩票捏着手里眼上一眼：“已经不错了，像这个2424，就是1000块，24，24，相同的数字，后面钱是1000块，终于让我又中到一个。”
“哎呦。”许芸伸拉个懒腰，也是揉着后背吃疼道：“刮这么久，终于又中到一个大奖了，忍了这么久终于又出来一个。”
“是啊，我连手都出现了印子，手都刮得抽筋了。”王邵飞甩了甩双手，将双手亮在众人面前道：“看见没？第一次刮彩票刮到想吐，刮得我头昏脑涨，手抽筋。”
“7个小时？”顾晨不由皱了皱眉头，也是调侃着说道：“所以你从中午吃饭到现在，一直在刮奖？”
“对呀，中午也是在对面大排档吃的。然后吃完就来这刮奖。”将自己手中的硬币扬了扬，王邵飞又道：
“看见没？你们见过刮的硬币发烫吗？总算就快刮完了。”
……
952、世界上80%都是俗人
看着王邵飞就快结束战斗，卢薇薇忍不住插嘴道：“让我也试试，沾沾运气。”
“那大家一起吧。”王邵飞眼看彩票所剩不多，索性大方的将剩余彩票推到桌前。
所有人领过几张，开始参与这刮奖的乐趣。
没过多久，卢薇薇刮完最后一张，中了20块，兴奋的小嘴嘟起，算是收官。
王警官看着满地狼藉，不由吐槽道：“话说你这一共到底中了多少啊？”
“还没算呢，等等。”王邵飞拿过一本记账本，开始在原来的基础上，用手机计算器计算起最后的结果。
6分钟后，王邵飞瘫坐在座椅上，一脸苦闷的道：“这是我算出来的总金额，一共刮出来7815元。”
“也就是说，你总共花费了13000块的成本，一共亏了5185元。”顾晨很快帮他心算到结果。
王邵飞哭笑不得：“妈耶，差不多两个月的工资就这样没了，我想过会亏钱，但没想过会亏这么狠。”
王警官闻言，抬起右手扶住额头。
感觉堂弟王邵飞又做了一件了不起的蠢事。
买彩票刮奖7小时，估计整个江南市找不出第二个，想想也是醉了。
王邵飞将彩票交给老板，老板之前也有统计，很快便给予了兑奖。
这一波下来，老板赚的都是纯利润。
大家一起走出彩票站，来到之前的大排档。
王邵飞看着自己手机中少去的余额，不由吐槽道：“至少这次没白忙活，至少让我证明，其实买彩票是亏钱的。”
“是啊。”王警官一脸嫌弃的看向他，也是没好气道：“彩票是跟你说，咱俩玩剪刀石头布，你赢了给你500万，我赢了，你给我两块钱就行，问你怎么样？”
“可你倒好，直接就答应了，结果彩票让你先出，你说你是不是傻？”
“哈哈。”卢薇薇见老王比喻上头，也是不由调侃着道：“其实你只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真的有1000块的大奖，包圆了抽奖肯定亏本啊，玩的就是概率。”
“对啊，本来就有1000的，但是刮刮乐一包有的600块钱吧，运气不好你刮好几包也出不来1000的，这玩意就是亏的，除非你就刮5块钱还正好出个1000的。”丁警官也是深有体会。
因为当初丁警官就是用3张彩票刮出1000元的大奖。
所以从那之后，王警官才偷偷去买彩票碰运气。
何俊超嗑着瓜子，也是调侃着笑道：“关键你几块钱的，最高也上万，你13000包圆了，只刮出几个1000的，确实说明这玩意儿就是骗人的，哈哈。”
“这个回报率已经比我想的好多了。”王邵飞面子上挂不住，也是反驳着说：“之前我就想过会亏钱，只不过想试试概率，这玩意儿有时候真能创造奇迹。”
瞥了眼坐在身边的顾晨，王邵飞趴在顾晨身边道：“顾警官你知道吗？我一个同桌，初中的时候花两块钱刮到了一个500的，厉害吧？”
“那只能算是运气。”顾晨也是大概估算了一下，说道：“一本刮刮乐，保本差不多40%，这个很正常。”
“这东西拼的就是运气，如果买整套能赚钱，早就轮不到你们去买了。”
“呵呵，不愧是顾警官，开口就是数据，这点有些像我们银行的工作人员。”许芸还是挺欣赏顾晨的。
原本也想跟他聊几句，可一时又找不到话题，怕强行聊天有些尴尬，只能找个切入点调侃几句。
王警官瞥了眼许芸，也是不明觉厉道：“我说许芸，你看起来也挺聪明的姑娘，怎么会跟我这个傻堂弟在彩票站刮一下午的彩票呢？”
“没有啊。”见王警官调侃，许芸耸耸肩，卖萌的笑道：“中午跟闺蜜一起吃饭，然后大家分开的时候，我正好碰见王邵飞，他说他闲的无聊，想干件大事。”
“而且他还神秘兮兮的，说这件大事要是干成了，他明天就去买辆跑车。”
“他他他……他真这么说？”王警官也是感觉莫名其妙，感觉堂弟王邵飞的脸皮竟然比自己还厚。
许芸点头：“他当时的确是这么说的，我一想，什么事情能让他一夜暴富，思来想去感觉是犯罪。”
“可结果他跟我说是买彩票，然而说他准备包圆一家彩票站的刮刮乐彩票，问我愿不愿一起帮忙刮彩票。”
说道这，许芸也是一脸不好意思的捂住脸：“我当时心想吧，刮彩票这种事情我没做过，还要刮到手软，感觉应该挺有意思，于是我就答应了，再然后，再然后你们就知道了。”
“啪！”王警官一巴掌，轻轻扇在了王邵飞头上：“你看看你，一个人疯就算了，还拉上同事跟你一起疯，你说你能不能干点正事？脚踏实地点的不行吗？”
也就在王警官教训堂弟王邵飞的时候，大排档老板和服务员，开始陆续将点好的菜肴依次上桌。
闻言王警官又在教训堂弟，大排档老板嘿嘿一笑：“王警官，你这堂弟有点意思，你这样说他也不对，谁还没对生活有点抱怨啊，干点疯狂的事情也正常。”
因为是知道上次大家的谈话，因此大排档老板也清楚，王邵飞是对自己的工作有些不满，因此有很多牢骚。
所以知道这些，再思考他包圆彩票站刮刮乐的彩票，也就见怪不怪了。
王警官则是嘿嘿一笑，瞥着王邵飞道：“假如生活还给了你抱怨它的力气，那证明它还没有对你赶尽杀绝。”
“你这算什么？对生活的反抗吗？”
“哥，工作太辛苦，太压抑了，我就想干点有意思的事情。”王邵飞低头嗑着瓜子，也是不由分说道：“人总会变，但绝对不会变回从前。”
“情绪不对就少说话。”感觉王邵飞是跟堂哥老王怼上了，丁警官也是好意提醒道。
王邵飞却是倔强道：“本来就是，世界在变，社会在变，都变不回去了。”
“但不得不承认，人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真的会改变，甚至是性格。”
“有时候我看见银行老同事给自己加班找的理由，竟然是为了下班路上不会堵太久，少一点思考茶米油盐的时间时。”
“我就感觉，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也不是那样的人，看着老同事，我就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太可怕了。”
“所以你就不想努力了？”王警官有些莫名其妙，感觉这也算理由？
王邵飞却是苦瓜脸道：“我努力是这样，不努力也是这样，麻烦你告诉我，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王警官气得有些想掀桌子，也是反驳着道：“我告诉你王邵飞，钢是练出来的，刀是磨出来的，所有人说你不行，你自己也不能说自己不行。”
“可低质量的勤奋，不过是营造一个‘我很努力’的幻觉。”王邵飞似乎是杠上了，也是不由调侃着说：
“毕竟勤奋不是马不停蹄，而是有效利用手头的时间，努力也不是一味埋头苦干，而是用智慧解决问题。”
“我上班这么就猜悟出，确实，低质量的努力只是维持现状，并不能改变什么。”
“其实就是自我安慰，让别人与自己感觉到很努力的样子，其实白费力，浪费时间，我现在每天就是这个样子。”
“怎么还聊上火了？”感觉餐桌上有些火药味，何俊超也是不由打圆场说。
王警官犹豫片刻，还是淡然说道：“王邵飞，你还是错了。”
“我错了？”
“对，错了，最起码你的明天会比今天强，会比当初跟你一起的人强，谁不是由弱变强，从简单的事情做起啊？”
王邵飞抓了抓头发，也是猛抬头道：“是，我从来都知道怎么努力，但我真的不想啊，因为努力太他妈辛苦了。”
“说的好像智慧是锻炼出来一样。”卢薇薇嗑着瓜子，也是看俩兄弟相互伤害。
毕竟看老王发飙，这还是头一遭。
不过王邵飞的心态的确有问题，这点从看他买彩票就知道。
一边是抱怨工作的枯燥和乏味，一边寻求刺激，包圆了整个彩票站刮刮乐彩票。
这种事情换做自己，估计也没那勇气做。
但王邵飞不同，年轻有朝气，喜欢干一些别人没干过的事情。
虽然看上去很愚蠢，但他敢做许多人不敢做的事情，这点来说，还是稍微值得一点肯定的。
王警官也是有点头大。
原本今天就是找堂弟出来谈谈心，开导一下这个迷茫少年。
可现在王邵飞总是一遍又一遍刷新自己的三观认知。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说话语气有些暴躁，王警官努力平复下心情，也是淡淡说道：
“对啊，智慧就是锻炼出来的，不对吗？吃一堑，长一智，说的不就是智慧需要锻炼积累吗？难道哪个人天生就是充满智慧的？”
瞥了眼顾晨，王警官用眼神提示，希望顾晨也能帮自己说句话。
顾晨心领神会，嗯道：“对呀，世界上80%都是俗人，哪有那么多智慧的人？看小孩就知道，很多东西是天生的。”
“所以说三观不一样，交流都是问题，低质量说明压力不大，压力大没法低质量。”
“但同时，低质量的勤奋也是努力，不是幻觉，99%的汗水和1%的天赋。”
“没有那1%的天赋，那99%的努力都是白费。”
“而白费的努力就不是努力了？也不是，没有99%的努力，你光有那1%的天赋也没用，一个相辅相成的东西不能被单个拿出来做对比，应该辩证的看问题。”
“毕竟白费的努力也叫努力，没有白费的努力积累，你连证实对错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你理解不了，那只能说明你的认知还不够，因为中国80%的人都是白费的努力。”
“那有什么意思呢？”王邵飞拿起饮料，给顾晨倒满一杯。
对顾晨这种有本事的警察，王邵飞还是尊敬的。
毕竟是顾晨上次救了自己，替自己洗脱了嫌疑。
顾晨则是淡笑着说：“怎么会没有意思呢？知道多少科学家多少年都没有名气吗？”
王邵飞表情一呆，却是反驳道：“可是，很多时候都是以结果为导向，就拿上次那起酒吧案件来说吧，你顾警官不就是那1%的天赋吗？如果没有你，可能案件会出现重大失误。”
顾晨摇头，又道：“看来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我们不说案件，就拿科学家来举例。”
“很多人研究多年的东西也没有成果，但是别人可以在他们建立的基础上，少走弯路。”
环顾身边的三组同事，顾晨又道：“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一个团队很多人可能都是99%的汗水，一个人突然来了个1%的灵感，那么就成功了。”
“但是功名利禄却被1%灵感的人得到，反过来说99%的人没用，那这可不行，毕竟我们是一个整体。”
见王邵飞被怼的说不出话，似乎也意识道错误，却依旧强撑着。
卢薇薇顿时幽默的打圆场道：“对啊，比如爱情3年努力，不如3天玛莎拉蒂接送，哈哈。”
“卢薇薇，什么鬼啊。”丁警官也是调侃的笑笑，感觉好好的气氛，又被卢薇薇给打破了。
王邵飞也忍不住偷笑了几声，道出自己的想法：“其实进银行上班，不过是家族给我的期望罢了，但其实我想做生意。”
“之前我刚考上大学那会，我就想报国贸专业，可是你们对我的期待是金融，我也就随波逐流。”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似乎对金融这块不是很感兴趣，资本这东西太高端了，很多时候，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根本接触不到。”
瞥了眼身边的王警官，王邵飞也是淡笑着说道：“如果努力是一个很长的台阶，要由低到高，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就比如搬砖，攒点积蓄，摆摊，攒钱，再开店，有经验了做线上，一步一步的爬上去，我还是愿意的，毕竟能看到自己的发展方向。”
“可是现在在银行上班，感觉就挺郁闷，看着我前面的老前辈，我就看到了未来的自己，我有点恐慌，感觉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现场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没说话。
见气氛如此尴尬，王警官还是插嘴道：“那就不努力，没人在乎。”
“勤奋，懒惰，聪明，愚蠢，你能接受懒惰的聪明，但绝不能接受勤奋的愚蠢。”
“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多看看《阿甘正传》和《士兵突击》，看一下，努力做好每一件事，什么智慧不智慧的，很多时候我们自己都知道自己就没努力过，更谈何比一般的努力还要努力？”
“嗯嗯，勤劳的小蜜蜂，一辈子酿的蜜终究被采蜂人拿走了。”见老王太过正经，卢薇薇不由在耳边打岔道。
“噗！”
现场气氛再一次被卢薇薇给打破了。
“卢薇薇，你能不能别插嘴啊。”王警官感觉真是够了。
卢薇薇则是笑孜孜道：“话说我们今天是来吃饭的啊，干嘛聊这些东西？我还是很相信王邵飞的，毕竟是个有想法的小伙子。”
随后卢薇薇又看了眼王邵飞，隔着顾晨拍了拍他肩膀：“加油王邵飞，努力可以成功的话，那中国人至少有一半是成功的。”
“但努力可能不会成功，但不努力是百分百不会成功，而努力是获得一定的资格，不努力连资格都没有。”
“那好多成功人士都是走歪门邪道成功的，请问一下这算是努力吗？”一旁的许芸好奇不已，也是调侃着说。
卢薇薇默默点头：“算，但会进监狱。”
“算了吧。”王警官给众人倒满饮料后，也是调侃的笑笑：“数学多刷题，英语背单词，语文靠累积，物理靠思维，化学周期表，生物思维图，地里看地图，历史时间线，政治关键词。”
瞥了眼堂弟王邵飞，王警官也是淡笑着说：“你跟我说你学不好？这怎么可能？你当初不就是这样考上财大的吗？智商你是有的啊。”
“学习方法，就是这么简单，接下来就看你愿不愿意花时间去钻研，我还希望你成为金融巨鳄呢。”
看得出王警官是语带调侃，王邵飞也不再纠结这些，笑笑说道：“好吧，今天不讨论这些。”
“每天在银行上班苦闷极了，估计我买彩票这事，可以在银行吹一星期的，哈哈。”
“你小子。”
“都别说了，举杯，走一个。”
“走一个。”
大家没喝酒，但喝饮料同样开心。
至少化解了王警官与堂弟之间的心结。
明眼人都知道，老王的堂弟王邵飞，其实是个想法挺多的年轻人。
他不喜欢金融，更喜欢贸易。
现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让他强颜欢笑，这在王邵飞看来，绝不可能。
社会毒打没经历过，所以疯狂试探。
但是经过一晚上，刑侦三组的前辈们轮番教育，王邵飞似乎又有了一些对工作的专注态度。
但有没有听进去，没人知道。
毕竟其他人喝的是饮料，但王邵飞喝的是酒。
……
953、江边浮尸
警察之间的饭局有时候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大道理有，小道理也有。
毕竟是看过人间繁华，接触到的人要比王邵飞多上不少。
论杠，王警官虽然敌不过卢薇薇，但对付王邵飞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顿晚餐下来，大家酒足饭饱，一算账，999，比1000还少一块钱。
这下王警官就有些纳闷了……
话说上次卢薇薇都吃了些什么？
5个人吃掉800块。
而这次还多了一个丁警官，何俊超，吴小峰和许芸，9个人才900块。
感觉有点赚到的亚子。
“果然，没有卢薇薇点餐是明智的。”王警官拿着菜单，顺手交给了王邵飞。
王邵飞也是有些喜出望外，感觉刚才亏掉的5000多，瞬间又赚回来的亚子，当即手机支付了餐费。
散伙时，也不过是晚上8点。
而聚餐时，顾晨也注意到许芸的手机不停在响，也好奇问过她，是不是家里人在催她回家。
许芸回答是肯定，不过没当回事。
因此散伙时，王警官特地让王邵飞送女同事回家。
按理来说，人家陪你干了一下午无聊的事情，总得关心一下，这是人之常情。
王邵飞当即也答应下来。
……
……
翌日清晨。
阳光普照。
上午9点，整个三组似乎又闲暇了下来。
卢薇薇给自己的闺蜜朋友圈点赞后，掏出自己的虾仁味薯片，嘎嘣脆的吃起来。
可能是听见卢薇薇吃薯片的动静太大，王警官回头瞥她一眼。
卢薇薇呆萌的看着他：“怎么了老王？”
“又在偷吃薯片，被赵局发现有你好看。”
“赵局才不管我呢。”卢薇薇无所谓道。
主要是嘴馋，时不时得用薯片来消遣，不然会觉得很无聊。
王警官拍拍卢薇薇桌子：“唉，听说了吗？这次局里要派一批人去京城学习。”
“真的假的？”卢薇薇眼眸一怔，有些欣喜若狂：“要是这样，我是不是得打个申请报告？正好可以回京城看爷爷。”
王警官嘿嘿一笑，有些欠锤的说道：“只有工作积极分子才有机会被选上，可你是吗？”
“我……”卢薇薇自我反省了一下，点头嗯道：“算……算吧？”
“看，你自己都犹豫了几秒，说明你自己都不确定。”王警官也是指着卢薇薇，戳破她内心的想法。
卢薇薇拨开王警官手指：“哪有？感觉我应该实至名归吧，话说你这小道消息到底靠不靠谱？”
“应该是靠谱的。”王警官端起保温杯，轻轻抿上一口水：“也是听局里一个朋友说的，也就是参加学习，领会精神，毕竟仪式感很重要不是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得争取一下。”卢薇薇也是一脸认真，看上去很想去的样子。
顾晨好奇问她：“话说卢师姐多久没会回京城了？”
“快两年了吧？”卢薇薇也是扳着指头算起来：“今年过年期间我要值班，没跟爸妈回京城，但是元宵节的时候，爷爷和奶奶专程来江南市看过我。”
“京城是卢师姐的老家吧？”袁莎莎也忍不住问。
卢薇薇嗯道：“算吧，毕竟从小在胡同里长大的，高中的时候因为爸妈工作调动的原因，一家人才搬到江南市生活。”
“算起来，对京城的印象已经越来越浅了，感觉很多小时候很多有趣的事情，我都有点记不清楚了，但那些应该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童年谁不向往啊？”王警官偷吃卢薇薇薯片，也是不由分说道：“现在看见我女儿小贝那活泼的样子，仿佛就看见小时候的自己。”
“小时候因为家里条件不好，舍不得买玩具，自从有了我家小贝后，我都可以正大光明的买那些喜欢的玩具了。”
王警官从小是看着别人家孩子玩玩具长大的，因此在自己身上缺少的东西，都会加倍给自己女儿王小贝补偿。
卢薇薇感觉王警官太肤浅，毕竟玩玩具对卢薇薇来说，似乎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但自己从小的玩具不太一样，基本上属于那种架子鼓，萨克斯，老爹老妈就差让自己学唢呐。
所谓唢呐一出，谁与争锋？
其实卢薇薇也挺向往的，可后来又被要求学跳舞。
艺术，似乎是京城家长对孩子的基本要求。
见顾晨听得津津有味，王警官问顾晨：“话说顾晨，你小时候玩具多不多？”
“挺多了。”顾晨点头。
“那都有些什么呀？”王警官也是很好奇，心说顾晨这种类型的人物，小时候的玩具应该挺有意思。
顾晨托腮想了想，说道：“本来以前的玩具挺多啦，像什么遥控赛车，遥控飞机，各种玩具枪械，乐高机器人，在当时都算是稀罕货。”
“但是后来因为爸妈下岗，所以每年生日当天都能收到玩具的希望也破灭了。”
“这么惨啊？”袁莎莎也表示同情。
不过顾晨倒是不在乎道：“但是在那次没有收到玩具的生日之后，又有了转机，我靠倒卖木头，帮家里赚了第一桶金。”
“倒卖木头？”所有人异口同声，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王警官更是感觉，顾晨从小就开始替家里分担家务，竟然还干起了倒卖木头的活，心说这得多辛苦？
能搬起木头的身躯，怎么也该上初中了吧？
王警官想想自己当初读中学的时候，似乎也替家里卖过鸡蛋。
但是买卖木头这种高端产业，听着还挺高大上的。
于是王警官好奇问他：“话说你当时几岁啊？”
顾晨犹豫了几秒：“5……5岁吧？”
“几岁？”王警官闻言，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赶紧替顾晨纠正道：“应该是15岁吧？5岁怎么可能干这个？”
顾晨摇头：“不是15岁，是5岁。”
王警官：“……”
感觉是疯了吧？
5岁干起倒卖木头的活？
自己初中才开始替家里分担家务，你顾晨5岁就替家里赚得第一桶金？那岂不是比自己早10年就开始帮家里赚钱了？
想想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或许有时候就是从5岁开始的吧？
王警官脸色尴尬，也是不明觉厉。
顿时他坐正了身体，一本正经的问顾晨：“话说顾晨，你真的从5岁就开始倒卖木头？那你这木头是什么木头？”
“应该是金丝楠木吧？”顾晨挠挠后脑，也是若有所思：
“我记得当初跟爸妈去京城看升国旗，然后回家等车的时候，在一家菜市场，我爸看中了一块金丝楠木的杀猪板。”
“他当时好面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我索性用我的全部零花钱，帮他买下那块木头。”
“老板很和气，买一送一，然后我们回家把木头一卖，把换来的钱当做生意的本金，开始做起了副食品批发的生意。”
“所以，这就是你们顾家的发家史？竟然靠的是你倒卖木头换来的本金？”
王警官有些惊讶，这听上去很传奇，或者说有些不可思议。
5岁的顾晨，竟然靠倒卖木头，替家人换来生意的本金。
这要换做当时被媒体知道，可不得登上头版头条吗？
心说这顾晨怎么就这么走运？外出游玩都能捡到宝，可自己为什么碰不到？
可一想，人家顾晨是在京城淘到宝。
京城古玩甚多，想想自己或许也能去淘个宝贝啥的，毕竟听曾经一朋友说起过，收购古玩挺赚钱的，关键看眼力，有时也得看运气。
可回头一想，顾晨当时才5岁，算算当时的自己也在京城读警校，于是王警官又想起了之前大家提过的“命运之轮”。
想到这，王警官赶紧道：“对了顾晨，我记得当初你说过，你在京城的确买过一块木头。”
“而且袁莎莎和卢薇薇也曾经同框过，而我当时也在京城读警校，难道你当初买的那块木头，就是金丝楠木？”
顾晨一呆，这才恍然大悟：“王师兄，你不说我都快把‘命运之轮’计划的约定给忘了。”
“命运之轮？”何俊超感觉这些人在探讨小秘密，于是不由竖起耳朵，赶紧凑过来问道：“你们说的这个‘命运之轮’是什么？”
“就是……在意国出差的时候，大家一起探讨的童年回忆计划。”卢薇薇说。
何俊超摇头：“不懂，能不能说的再明白些？”
卢薇薇有些头大，不过还是耐心解释道：“就是……我们这几人，可能曾经都在京城遇见过，像我跟小袁就曾经在照片里同框过。”
“同框过？”何俊超目瞪狗呆，瞥了眼身边的袁莎莎：“袁莎莎，你小时候还跟卢薇薇同框过？”
“对呀。”袁莎莎点头，笑孜孜道：“当时在意国的时候，卢师姐给我看她小时候的照片，我也是意外发现，背景里那个小女孩就是我，而且我爸妈当时也就站在我身边，不会错的。”
“而且那时候，我也在京城读书。”王警官不由插嘴道：“所以我感觉，那时候的我们这些人，应该都是见过面的，因此才有了‘命运之轮’的计划。”
“只是回国之后，又是一大堆事情给耽误了，我也没回老家收集照片。”
“对。”顾晨也是点头承认：“主要是工作太忙了，所以把‘命运之轮’计划给耽误了，要不是王师兄提到京城，可能我都忘记了。”
何俊超瞥了眼众人，也是神秘兮兮道：“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搞什么？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
“你还别不信？”见何俊超带着怀疑的态度，卢薇薇也是驳斥道：“之前我说我在京城菜市场，曾经见过一个小男孩，一家人搬着两块木头离开，我当时还跟我爸嘲笑来着。”
“可顾师弟也说，自己的金丝楠木是在京城一家菜市场买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有可能我当初见到的男孩，就是顾师弟啊，而且当时我们都很小。”
何俊超闻言，有些酸溜溜道：“话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该不会是你卢薇薇乱编的吧？”
“你爱信不信吧。”卢薇薇反正没打算让何俊超相信自己。
但顾晨却是驳斥道：“这个还真有，只是那时候才5岁，很多情况都记不清楚。”
“我记得当初一家人搬着木头离开菜场时，的确有个小姑娘在看着我笑，感觉挺可爱的。”
“那不会真是卢薇薇吧？”丁警官一直在偷听大家的小秘密，感觉有些神乎其神。
顾晨摇头：“我不能确定，毕竟我当时才5岁。”
卢薇薇犹豫了片刻，忽然打上一记响指道：“如果这次我能回京城，我一定把我小时候的照片都翻出来看看。”
“那我也回趟老家，把我在京城读书时候拍的照片，也找出来看看。”王警官也表示响应。
顾晨微微点头：“这个不难，我回一趟家找来便是。”
大家顿时将目光全部投向袁莎莎。
袁莎莎愣了愣神，有些疑惑。
王警官问她：“怎么了小袁？你童年的照片都没了吗？”
袁莎莎摇头。
“那就把照片都找出来，‘命运之轮’的计划总得有个结果的。”王警官说。
袁莎莎有些头疼，也是哭笑不得道：“关键是我童年的照片，都被分布在不同城市，像魔都，京城，江南市，还有一些甚至在国外，这让我怎么搜集啊？”
“小袁，你童年照片怎么会分布这么广？难道这些地方都有你家的房子？”卢薇薇也是很好奇。
按理来说，童年照片不都是存放在家里的吗？怎么会散落在全国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呢？
袁莎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自我澄清道：“就……就是亲戚们见我小时候可爱，就拿了些照片过去，想留着。”
“然后每个亲戚过来，都会带一部分回家，久而久之，我童年的照片就被分布在不同地方，但是有一年家中进贼，我家相册里因为夹着一张珍惜钱币，所以被贼一起带走，所以……”
“所以你现在要搜集照片，还得从世界各地寄回来？”顾晨也很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袁莎莎竟然在世界各地都有亲戚，这点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王警官愣愣的问她：“话说小袁你家亲戚都是做什么的啊？全国各地有就罢了，竟然世界各地都有？应该都挺有钱的吧？”
“算……算是吧。”袁莎莎捂脸，感觉都不敢再说下去了：“都是一些学者，或者生意人。”
“羡慕你这样的家庭。”王警官酸了，感觉这些人有这家庭背景，还来做什么警察？
感觉人家来做警察，都是打发时间，而自己却是当做赚钱养家的职业。
想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能不止是5岁时候的分水岭，可能还有亲戚方面的因素。
“老王，想什么呢？记得回老家把照片取来。”卢薇薇提醒着说。
王警官嗯道，顺便问袁莎莎：“小袁，那你也让那些亲戚把照片寄回来吧，大家凑一起查查看。”
“没问题。”袁莎莎做出“ok”的姿势，似乎问题并不大。
这样一来，将大家的童年照片集齐，似乎变得并不是一件难事。
王警官对“命运之轮”的向往，顿时又多了几分期盼。
可就在此时，办公室内的电话忽然响起，将大家的向往拉回到现实。
“江边发现一具尸体？”接电话的是卢薇薇，她咬开笔盖，开始将信息记录在案。
“好的没问题，我们马上过来。”
话音落下，卢薇薇挂断电话，将地址交给顾晨：“有人报警，江边采沙场附近发现一具男尸。”
“会不会是溺水身亡？”顾晨问。
卢薇薇摇头：“这个还不清楚，据目击者说，男子当时的裤子拉链是开的，皮带也是解开的。”
“裤子拉链开是开的？皮带也是解开的？”王警官有些无限遐想，又道：“这男人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们在这里讨论也没用。”顾晨一边将手中的文件顿了顿，放到一侧，一边去取自己的单警装备：“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几人微微点头，默契的取下各自装备。
车牌尾号为ae86的警车，一路驰骋在沿江公路上。
由于半年前经过道路改造，如今的沿江路早已是焕然一新，道路拥堵的情况大大改善。
因此原本需要1个小时的车程，顾晨开车40分钟就赶到现场。
此时此刻，原本并不热闹的光明采沙场附近，如今聚集了大量人群。
不少老人抱着小孩看热闹。
就当顾晨感到现场时，几名附近执勤的辅警，已经将现场控制起来，将警戒线拉到了尸体外围，所有围观群众被拦在外头。
顾晨将警笛间歇性的响了两下，围拢的人群，顿时如潮水般让道两侧。
还没将警车开到现场，一名辅警便走上前，趴在顾晨的车门上打起招呼：“你们可算来了。”
“现场情况怎么样？”顾晨问他。
辅警摇了摇脑袋：“具体情况不清楚，今天一早有人在江边发现了他，划船将他捞上按。”
“而当时死者的裤子拉链是开的，皮带也是解开状态。”
……
954、爱讲颜色笑话的前同事
采沙场。
顾晨让辅警把白布掀开，他要看一看死者目前的状况。
辅警听话照做，几个人当即围拢过来。
“身份确认了没？”顾晨问身边的辅警。
辅警摇头：“还没有，尸体我们不敢乱动，主要是等你们过来。”
“那打捞者呢？”顾晨看看左右，继续问道：“打捞者在哪？”
“我们在这。”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举手，拉着一名胖胖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到顾晨的面前。
顾晨暂时没管尸体，而是转身问两人：“把你们当时看到的情况跟我讲一下。”
“没问题。”高瘦男子平复下心情，也是认真回忆起来：“我记得当时跟胖子在这边维修设备，胖子跟我说，江边好像有具尸体，然后我们两个放下手头工作，跑去看看情况。”
“当时因为情况紧急，我们也不确定这人是生是死，所以赶紧驾驶着江边一条快艇，接近他了解情况，但是当我们船靠近时才发现，这个人已经死了。”胖男子也是补充着说道。
“大概是什么时候？”顾晨问。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高瘦男子抢先一步道：“反正我们把这人救上岸，大概抢救了几分钟，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后，我们就选择报警。”
顾晨微微点头，语气平缓道：“所以你们没有动过他身上的东西？也不知道他是谁？”
两人再次相互看看彼此，随后对着顾晨摇摇脑袋。
“我们不认识他。”
“也没动过他身上的东西。”
“所以这个人的裤子拉链和皮带，并不是你们解开的？”顾晨又问。
两人双双点头，异口同声道：“没错，我们没有动过。”
“好吧，谢谢你们的配合。”顾晨主动表示感谢，随后将自己的白手套拿出。
两人也是默默点头，主动站到另一边，避免打扰到警方办案。
顾晨首先确定了男子的死因，的确是溺水身亡。
但是由于尸体在江水中泡了多久，暂时还不得而知。
随后顾晨在男子的裤袋里掏了掏，希望能找到确认他身份的东西。
前两侧的口袋搜过之后，顾晨没有任何发现，但是顾晨却从男主的后边口袋中，发现了一只折叠钱包。
此时的钱包，早已被江水浸泡。
顾晨尝试着倒掉积水，将钱包就地摊开。
随后从中取出一张身份证。
“章国文？”顾晨根据身份信息念出男子的名字，随后交给身边的卢薇薇，道：“发给何师兄，让他查查这人的来历。”
“没问题。”卢薇薇接过身份证，开始正反面拍照，随后用手机发送给何俊超。
而这边的顾晨，依旧在检查男子钱包内的其他物品。
除了几张银行卡外，顾晨还搜出几张百元钞票，以及少量零钱。
但让人感觉奇怪的是，这个叫章国文的男子，所有银行卡都出自同一家银行，这让顾晨颇有兴趣。
于是将这所有的3张银行卡，并排摆在了地面上。
然而此时的王警官却目光一怔。
他拾起其中一张银行卡，若有所思道：“我堂弟王邵飞就在这家银行上班。”
“难道他跟你堂弟是同事？”顾晨也是好奇问了一句。
王警官不太清楚，掏出手机道：“要不我问问？”
“不用了，身份已经可以确认。”还不等王警官拨通电话，卢薇薇已经收到了何俊超发来的信息。
卢薇薇将手机屏幕亮在面前，道：“何俊超说，他是江南银行芙蓉支行幸福路分行的员工。”
“那不就是我堂弟王邵飞的银行吗？”王警官刚想说来着，结果卢薇薇已经给出了答案。
但王警官同时又纠正道：“不过我堂弟是在光明路分行。”
顾晨微微皱眉，赶紧提示王警官道：“快打电话给王邵飞，问问关于这个章国文的情况。”
“你等着。”王警官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赶紧拨通了堂弟王邵飞的号码。
没过多久，便跟堂弟聊上了。
顾晨直接接过王警官手机，问王邵飞：“王邵飞，我是顾晨，这个章国文你认识吗？”
“认识啊，怎么会不认识呢？之前支行培训的时候，我见过他，他还给我们上过课。”
“那对他的家人你了解多少？”顾晨又问。
王邵飞犹豫了几秒，道：“这个不太清楚，但是他好像跟我同事许芸比较熟吧，许芸就是从他们那边调过来的，要不你等一下，我去叫许芸。”
“行，我等着。”顾晨也并没有催促的意思。
现在这阶段，必须要了解章国文的具体情况。
找到一个最了解他的人，无疑对案件有重要进展。
没过多久，顾晨在手机那头隐约听见王邵飞和许芸的交谈。
大概意思是警察找她。
许芸接过电话，一脸懵逼问：“喂你好。”
“许芸，我是顾晨，我们昨晚见过面的，还记得吗？”顾晨并没有马上跟她谈案子，而是先建立认知。
许芸淡笑着说道：“怎么会不认识呢？我跟顾警官昨晚还一起吃过饭的。”
电话中，许芸似乎心情不错，但很快又追问道：“怎么了顾警官？你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呢？是不是昨天没留电话给你，你想我啦？”
顾晨有点小尴尬，但这样直接撩，自己并不感冒，也是见怪不怪。
于是顾晨淡笑着说道：“我现在只跟你谈工作，其他事情待会儿再说。”
“好吧。”感觉顾晨太过正经了，许芸有些小失望，好奇问他：“那顾警官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章国文这个人你认识吗？”顾晨也不来虚的，直接开门见山。
许芸笑孜孜道：“当然认识了，之前我们是同事，他是我师傅，我在他那边实习了一段时间，这几天才调到王邵飞这边来的。”
“那你应该对他非常了解，他这个人怎么样？”顾晨又问。
许芸有些不解，不解顾晨为什么要这样说，于是好奇问道：“顾警官，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吧，你的问题我待会儿再说。”顾晨一句话，顿时又回绝了过去。
许芸有些小无奈，但还是淡笑着说道：“看不出来，顾警官也学会卖关子了？你就不怕我生气？”
“怕，但你也得说。”
顾晨直男式的问话，的确让许芸有些不太适应。
许芸干咳两声，这才说道：“行了，我也不逗你玩了，章国文是我师傅，我对他当然很了解。”
“他这个人相当幽默，而且非常具有领导力，业务能力也是数一数二，是我们当时分行的副行长。”
“那他的人际关系如何？”顾晨将手机夹在脖颈处，掏出笔录本开始记录。
“人际关系？挺好的呀。”许芸实话实说，似乎是走到一处安静的地点，这才又道：“不过他的女人缘也挺多的，跟分行不少女同事的关系都不清不楚。”
“但是他这个人讲分寸，知道点到为止的道理，平时特喜欢跟我们讲一些带颜色的笑话，应该算是我们单位里的气氛担当吧。”
“那就是说，他章国文在你们单位很受欢迎？”顾晨问。
许芸笑笑：“差不多吧，毕竟幽默的人，在单位里一向很受欢迎，而且他又喜欢跟女同事聊带颜色的笑话，经常把我们这些女同事逗得面红耳赤的。”
顾晨将这些信息记录在案后，继续问道：“那他除了工作之余，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爱好？”
“呃……”
闻言顾晨说辞，许芸忽然停顿了片刻。
这点小细节还是被顾晨注意到，于是顾晨又问：“怎么了？不方便说？”
“也……也不是啦，他这个人平时爱好挺多的，尤其喜欢去夜店，他还跟我们吹嘘，他一个晚上能交往好几个女人，反正我们感觉他吹牛，毕竟他平时喜欢讲一些带颜色的笑话，感觉也就是过过嘴瘾。”
说道这里，许芸还是忍不住问顾晨：“对了顾警官，到底什么事啊？为什么你要调查章国文？该不会是……”
停顿了几秒，许芸竟不自然的笑出声道：“该不会是他逛完夜店，跟女人回家，干了些非法勾当被你们警方抓获了吧？哈哈，要真是这样那他可糗大了。”
许芸笑得很开心，和昨天吃饭时一样。
但是却不见顾晨有半点反应。
感觉是自己唱独角戏了，许芸顿时收回了笑容，弱弱的问顾晨：“顾警官，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们刚在江面发现一具浮尸，而这个人就是章国文。”顾晨感觉是时候告诉许芸真相了，于是直截了当的说。
然而这一次，轮到电话另一头的许芸懵逼了。
她整个人呆滞了好几秒，却依旧没有一点反应。
顾晨好奇的问她：“许芸，你有在听吗？”
“有……有啊。”许芸哽咽了一下，语气中带着战战兢兢。
她再次跟顾晨确认道：“所以……所以你打电话找我，就是为了确定章国文的身份？”
“对。”顾晨的回答也是言简意赅。
许芸整个人都快疯掉了，忽然慌神的说道：“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死在江里？这……这也太可怕了吧？”
“别紧张。”顾晨稳定好许芸的情绪，这才又问：“你知道他昨晚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毕竟我已经不再那个分行了，对那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那他平时有没有得罪过哪些人？”顾晨尝试着再问。
然而许芸依旧表示不清楚。
最后许芸反问顾晨：“对了顾警官，那现在我师傅情况怎么样？”
顾晨瞥了眼地上的章国文尸体，一五一十的告知道：“尸体似乎被江水泡了很久的样子，而且当目击者把他打捞上岸的时候，他的裤子拉链和皮带都是解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解开的？”许芸似乎从顾晨提供的线索中，找到了一些微妙的突破。
于是许芸又道：“顾警官，你们说我师傅是在江里发现的？而且裤子的拉链和皮带都是解开的对吗？”
顾晨嗯道：“没错，你知道原因？”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几秒。
几秒之后，许芸这才告知道：“我不确定是不是我想象的这样，但是我师傅似乎喜欢去江边的一家夜店，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感觉许芸话里有话，顾晨又问。
许芸努力酝酿了几秒，这才回道：“而且有一次部门团建，他带我们去了一家夜店喝酒，大家出门的时候，他不在厕所小便，反而跑到江边的堤坝旁，直接解开裤带，对着江面就地小便。”
“还有这种事情？”顾晨也是觉得很不能理解。
许芸则是嗯道：“没错，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我跟我们另一个女同事都很反感，感觉这样子很不文明，但是当时的章国文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他才不管这么多。”
“所以我觉得，他会不会是在江边小便的时候，不小心掉入江中的？”
许芸提供的线索，似乎给顾晨找到了新思路。
的确，从章国文目前的尸体来看，他的确有可能是在江边小便，不慎跌入江中的。
而且从面部特征来看，似乎也有醉酒的特征。
于是顾晨赶紧又问：“对了许芸，你说的那家夜店地址你还记得吗？”
“记得，好像叫什么电音世界什么的，反正就在沿江路那边的酒吧一条街，具体你问问就清楚。”
“行，那打扰你工作了。”顾晨通过一通电话，得到了大量关于死者章国文的信息。
可以说，章国文算是比较潇洒的一个人，但是不是许芸说的那种死法，顾晨暂时也不好说，只能去调查之后才能出结果。
于是顾晨跟许芸简单交代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王警官接过手机，也听到一些关于死者章国文的内容，于是问顾晨：“这家伙该不会真是醉酒之后，在江边小便时跌入江里的？”
“不是很清楚。”顾晨看着地上的章国文尸体，说道：“从目前来看，可能性很大，不过也需要去实地调查一下。”
“这个样子应该是解手的姿态，毕竟他穿的是牛仔裤，需要松皮带解手小便。”王警官蹲下身，对着章国文的尸体大致检查。
得出的结论，的确和许芸说的非常相似。
袁莎莎弱弱的问顾晨：“所以顾师兄，这个尸体怎么处理？送技术科吗？”
“对。”顾晨微微点头，说道：“送到刘法医那边去检查一下，顺便通知他的家人。”
“没问题，我现在打电话给高川枫。”袁莎莎得到命令，于是赶紧掏出手机准备联系。
而另一边，顾晨却忽然发现，章国文的左手上，似乎还带着一块夜光手表。
“我竟然把这块手表给漏掉了？”看到这里，顾晨直接取出一只取证袋，将章国问左手腕上的夜光手表轻轻取下。
此时手表上也是浸满水迹，指针在此刻却停止了转动。
顾晨不由摇摇脑袋：“他这块名表不防水啊？”
“我记得这种表应该是防水的呀，现在的手表不都有防水功能吗？这是潮流。”卢薇薇也是接过手表，拿在手里左右观察。
有些失望的道：“看看，指针都不转动了，该不会是假名表吧？”
“就是假的。”通知完市局技术科的袁莎莎，走过来接过卢薇薇手中的名表，也是指着边框中的几处细节道：
“这几个地方根本不是这样的，指针做工不对，这个牌子的名表，通常不会有这么长的分针，而且分针和时针的比例也不一样，一看就是假表。”
“这你都能看出来？”顾晨感觉袁莎莎对奢侈品，似乎有着天然的嗅觉。
就像有人抱着古董请皇帝鉴别一样。
是不是赝品，似乎一眼就能看出来似的。
袁莎莎也是笑孜孜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我对这些有过研究吧？这个牌子算是名牌中的入门级。”
见顾晨似乎并没有很在意是不是假名牌，于是袁莎莎又问：“顾师兄，你怎么这副表情？是我说的不对吗？”
“不是。”顾晨微微摇头，说道：“我只是确定了一下手表停止跳动的时间。”
话音落下，顾晨再次从袁莎莎手里接过手表，确认的说道：“时间停留在昨晚11点20分，说明他应该是在这之前掉入江中的。”
“而且这种手表极不防水，我估计手表停止走动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钟头。”
“也就是说，章国文很可能是在晚上11点左右掉入江中的？”卢薇薇根据顾晨的线索思路，很快给出了答案。
顾晨微微点头：“差不多吧，所以，现在必须立刻马上去查一查这些沿江路夜店情况，看看他是不是昨晚有在那边消费过。”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过去。”王警官有些迫不及待，将手套取下之后，走到辅警身边交代道：“待会市局技术科的车子会过来，你们把尸体交接一下。”
“这……这就搞定了？”高瘦辅警有些惊愕，感觉这才多少时间，似乎这帮人就已经搞清了死者的来龙去脉。
……
955、寻觅追踪
此时正值上午，是沿江路酒吧一条街生意最为冷清的时候。
不少店员只是在做着简单枯燥的清洁工作，为迎接夜场做准备。
门口的停车位上，孤零零的停着几辆n手跑车，大多是酒吧店主的代步车。
顾晨将车停稳后，说道：“我们就从许芸说的那家电音世界开始查。”
“行吧，听你的。”卢薇薇打开车门，面前就是电音世界。
这里的酒吧名字都很潮，雷同也多。
一名在门口打扫卫生的男子，不由抬头看着卢薇薇。
卢薇薇也没闲着，直接将手机拿出，将章国文的照片亮在面前问：“这个人认识吗？”
“好像有点印象。”
“再想想。”
男子犹豫了好一番后，这才嗯道：“我记起来了，他好像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但叫什么名字我不清楚，毕竟有些眼熟。”
“那他昨天有来你们酒吧消费吗？”顾晨也走过来问。
男子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昨晚我没上班，我是今天早上过来接班的。”
顾晨左右环顾一周后，指着门口一处监控问他：“你们这监控录像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男子收回扫帚，伸手请道：“跟我来吧。”
大家跟着酒吧男子，一起进入到前台位子。
随后，男子根据顾晨的要求，将监控画面调出，并让出一个身位道：“你们可以自己查。”
“谢谢配合。”顾晨拍拍男子肩膀，坐在了前台位置上。
上午的酒吧静悄悄，周围显得格外安静。
但警方的到来，似乎打破了这种宁静。
男子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是酒吧客人惹是生非。
毕竟，来这消费的，喝酒之后各种骚操作的并不是没有，而且还不在少数。
因此在酒吧门口闹事被警方带走的不计其数。
但男子回头一想，似乎昨天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毕竟酒吧一条街有点动静，那都会在从业者朋友圈疯传。
但这种情况似乎并没有发生。
顾晨根据店门口监控，排查了昨晚11点20分之前到下午6点之间的所有监控。
但是让人感到遗憾的是，所有监控画面，都没有出现章国文的踪迹。
“难道不是这家酒吧？”顾晨皱皱眉，抬头看了眼卢薇薇。
卢薇薇瞥了眼身边的男子，继续问他：“你们这里后门监控呢？”
“在这里。”男子再次协助顾晨，将后门监控调取出来。
和之前一样，顾晨也并没有发现章国文的踪迹。
带着遗憾，顾晨继续检查了酒吧一条街的其他店面，然而得到的结果依然一样。
章国文，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顾晨有些无奈，只好拨通了何俊超电话。
没过多久，何俊超那边的电话被接通。
“何师兄，章国文昨天下班之后的监控画面你有吗？”
“有是有，但是没有衔接上。”何俊超也是根据顾晨之前的要求，对章国文的行径路线进行跟踪。
原本想着跟顾晨汇报，结果顾晨电话直接打过来。
顾晨问他：“章国文的监控画面，最后的消失地点在哪里？”
“在和平路，我发现这家伙有意在躲避监控，我试图几次追踪，都被他利用监控死角给躲开了。”
“躲避监控？”闻言何俊超说辞，顾晨感觉有点懵圈。
“好端端的，躲监控做什么？”
何俊超回道：“做贼心虚呗，我也不是第一天追踪嫌犯了，像这种故意躲避路边监控，展现自己反侦察能力的家伙，无非就是去干坏事，但又怕被警方抓住把柄。”
“他这家伙有前科吗？”顾晨问。
“没有。”
“没有前科他干嘛躲避监控？”顾晨越来越感觉，似乎章国文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何俊超说道：“沿江路酒吧一条街，我也查过，昨晚并没有章国文出现的踪迹，所以你们发给我的信息来看，这个章国文，似乎并不是在那里坠江的。”
“那就是说……不是意外坠江？可能是他杀？”顾晨抛出疑问。
何俊超笑道：“是不是这个我就不清楚，你们或许可以去和平路一带看看，或许能从某些小店的监控里，捕捉到章国文的踪迹。”
“这倒是个好建议，那行，你把最后的监控画面和地点发给我，我去那边找找看。”
顾晨已经不太考虑之前在酒吧一条街坠江的选项了。
毕竟章国文刻意躲避监控这点来看，找到章国文的行踪轨迹，似乎才是问题的关键。
没过多久，顾晨收到了何俊超发来的监控视频和地点。
于是带着大家，继续赶往和平路。
……
……
上午10点40分。
顾晨将车停在和平路一家零售店门口，此时顾晨掏出手机，根据监控视频的最后对比，确认了这处拐角位置，就是章国文最后消失的地点。
“没错，就是这里了。”顾晨打开车门，直接走下车。
其他人也依次来到顾晨身边。
大家左右环顾一周，发现零售店侧角位置的屋檐下，有两处监控摄像头，分别对着店面的两处大门。
由于零售店处在拐角位置，监控摄像头恰恰弥补了道路监控的死角位置。
顾晨喜出望外，直接走进店里找到老板。
“大爷，打扰一下。”顾晨将手机亮出，指着照片里的章国文道：“这个人您认识吗？”
“这里每天顾客这么多，我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认识。”坐在收银台旁边一处摇椅上的老大爷，只是简单瞥了眼顾晨手机里的人物，直接不屑道。
卢薇薇赶紧走到他面前，继续问他：“大爷，这个人今天早上死在江面上，目前死因不明，但是我们的监控最后捕捉的画面，就在您家店面这里。”
闻言卢薇薇说辞，老大爷倒是目光一怔。
他一改刚才傲慢的口气，直接坐起身问：“你们说……这个人死了？”
“没错，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随后走来的王警官说。
老大爷啧啧两声，赶紧再次接过顾晨的手机一瞧，忽然间沉默了起来。
顾晨与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面面相觑，没敢做声打扰他。
大概过去十几秒钟，老大爷这才抬头思索，随后看向顾晨道：“这个人，我倒是有点印象，他在我店里买过几次烟。”
“可他家也不住这里啊。”袁莎莎知道章国文住址，因此也是十分好奇。
老大爷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每次过来就是买烟。”
“那您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顾晨又问。
老大爷挠着腮帮，若有所思：“要说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好像也有点，他好像经常在这边等人的样子。”
顾晨闻言，赶紧搬来一张凳子，坐在老大爷正对面，将执法记录仪对焦后，掏出笔录本问：“您说说看，具体是什么样子。”
“嗯。”大爷微微点头，道：“有时候买包烟，他会靠在门口，然后望着街边对面的楼房久久发呆。”
“反正每次都是这样，估计对面楼上住着他朋友吧？谁知道呢？”
“时间呢？大概在什么时间段？”顾晨将之前的信息记录在案后，又问。
老大爷抬头望天，有些不确定道：“可能是在晚上吧？差不多晚上七八点钟的样子，有时候可能是从朋友家出来，正好路过我这里，然后买包烟，抽烟的时候，还时不时会望向对面的楼层。”
“是那栋吗？”顾晨用笔指向对面楼层。
老大爷歪脑一瞧，点头嗯道：“对，就是那栋。”
顾晨起身，走到侧门，抬头看了眼监控位置，随后又看了眼侧边道路，问大爷：“您这监控有用吗？”
“有，当然有用，防贼嘛。”老大爷说。
“那能不能给我们看看？”卢薇薇问。
大爷默默点头：“当然可以，但是我不怎么会弄，都是隔壁店老板帮我弄的，平时也用不着啊，所以……”
“没关系，我们会。”
还不等大爷把话说完，袁莎莎便主动请缨。
老大爷笑孜孜道：“那行啊，你们自己去调取监控吧。”
话音落下，袁莎莎和顾晨便已经来到前台位置。
店里一共装有三只摄像头装置，店里门口一只，主要从前台位置观察整个店面内部情况，门外屋檐下有两只，分别观察两侧道路门口情况。
但是由于镜头监控辐射范围的原因，两条道路的其他位置，其实也可以尽收眼底。
这是顾晨所期望看到的。
顾晨调取的是另一处道路监控，在这里，顾晨将画面调回到何俊超发给自己监控的最后时间段。
此时此刻，衔接何俊超发过的视频，章国文此刻绕过小店，进入道公共监控盲区。
但此时小店的监控，却依然能捕捉到章国文背影。
他在晚上7点30分左右，一直徘徊在小店门口，眼神不停的观察着对面楼层，并时不时掏出手机，似乎是在发信息，打电话。
但从顾晨今早对章国文尸体检查来看，章国文的手机似乎已经丢失。
“他在联系谁啊？”卢薇薇看得有些出神，也是不由分说道：“该不会是他等的人，还没有道家吧？”
“有可能。”王警官默默点头，继续说道：“就看看他什么情况。”
之后的时间段，章国文似乎进店买了些吃的，站在路边消灭干净后，还进入到对面的单元楼里。
但之后，他很快又出来，继续在路边等待。
然而当监控画面来到了8点40分左右，章国文似乎意识到什么。
他立刻离开了小店门口，而是躲进了小店附近一处巷子。
没过多久，两个熟悉的身影就此出现。
王警官目光一呆，赶紧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这……这不是我堂弟王邵飞和许芸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傻呀老王？是你昨天让你堂弟王邵飞送许芸回家的，你难道忘记了？”卢薇薇也是在一旁调侃着说。
王警官一拍脑袋，这才恍然大悟：“对对对，是让他这小子送许芸回家的。”
“快看。”还不等王警官反映过来，顾晨忽然指着监控画面道：“你堂弟王邵飞，和他同事许芸进入的楼层，就是小店对面的建筑，和刚才章国文进入的地点是一样的。”
“难道……难道章国文要等的人，其实是许芸？”卢薇薇似乎是猜到些什么，赶紧看向了大家。
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全神贯注，将目光死死盯住屏幕。
王邵飞和许芸进去了，可没过多久，王邵飞便走出楼层，在街边打车离开了现场。
而就在王邵飞离开没多久后，小巷中一个人影才缓缓走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章国文。
“果真是在等许芸。”顾晨身体向后一靠，也是若有所思道：“昨天晚上，我发现许芸的手机一直在响。”
“又是电话又是短信，但最后都被她挂断，我还曾问过她，是不是家里人着急她回家，但当时的许芸，回答是肯定，所以我们大家才让王邵飞送许芸回家的啊。”
“对啊，这事昨晚我们大家都知道。”卢薇薇说。
袁莎莎也道：“难道……昨天晚上一直在给许芸打电话和发消息的人，真的是他章国文？那他找许芸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王警官眉头紧蹙，也是凭着经验推理道：“我觉得这个章国文和许芸之间的关系，肯定没那么简单。”
“毕竟之前顾晨打电话的时候，许芸不是也说了吗？章国文是他师傅，而且跟单位许多女同事，关系都有些纠缠不清。”
回头看了眼大家，王警官又道：“而且但是许芸跟顾晨通电话的时候也说了，章国文这个人喜欢讲带颜色的笑话，也喜欢混夜店。”
“所以从骨子里讲，这个章国文还是挺开放的，有点玩的开，那他大晚上找许芸，似乎就有点那么不单纯了。”
顾晨微微点头，也是同意王警官意见，说道：“王师兄说的一点没错，但是还需要一个前提条件，许芸是否跟家人一起居住？”
“如果是，那么章国文大晚上找她，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可如果许芸是独居，根本没有跟家人住在一起，那只能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能真的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毕竟章国文是什么样一个人，这些信息都是许芸在告诉我们，到底真实情况是不是，这点我们还不得而知。”
“那简单啊。”见顾晨提出新思路，卢薇薇直接道：“问问公寓的门卫，或许他们知道情况。”
“那还等什么？”王警官有些坐不住了，感觉调查线索有了苗头。
之前说是意外坠江，但似乎这个理由很牵强，也经不起推敲。
现在种种迹象表明，章国文的遇难，似乎还隐藏着许多秘密。
但具体是什么，大家目前还不得而知。
带着各种疑问，顾晨领着大家一起来到许芸所住公寓。
这处入口其实是地下停车场入口，但是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可以直接坐到公寓楼门口。
入口只有一处栏杆，车辆仅进不出。
顾晨发现，前边有人往人行通道进入地下停车场，并没有登记什么。
由此可见，这处地下停车场，陌生人都可以随意进入。
顾晨找到门卫大爷，将何俊超发来的许芸照片拿给他看：“大爷，这位女房客，她的租住信息你知道吗？”
“这个人啊？”大爷推开窗户，眯眼一瞧，这才默默点头：“这人新搬来没多久，前段时间办理的门卡，还是我交给她的呢。”
“认识就好。”卢薇薇也走上前，继续问他：“那大爷您清楚这位女租客的情况吗？她是自己住呢？还是跟人合租？”
“单身姑娘，好像是自己一个人住吧，这里是单身公寓，其实空间并不大，一般都是一两个人合租，但是一个人租住的也多。”
门卫大爷似乎非常清楚，毕竟他是公寓情报搜集专家。
顾晨微微点头，问道：“那她住在几楼几号，这个您清楚吗？”
门卫大爷犹豫了一下，没说话，而是直接将抽屉打开，开始将自己的一份登记本掏出。
手指沾了沾舌头，这才认真的翻看起来。
很快，大爷指着表格一处位置道：“有了，她登记的是b栋1102室，应该是叫许芸对吧？”
“没错。”感觉大爷终究还是大爷，记性牢靠，顾晨点头表示感谢：“那真是多谢你了。”
“不客气。”大爷摇头，却问：“对了，你们来这找她做什么？”
顾晨没多想，很快又将章国文的照片亮出：“这个人你认识吗？”
“他呀？”门卫大爷微微皱眉，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倒是有点印象，可能是来过几次吧？满熟，但记不得是谁。”
“那他进入公寓，就没登记过吗？”王警官问。
门卫大爷噗嗤一笑：“我们这地下停车场，属于对外开放，外边的车都可以随便进来，因此来停车的非公寓居民也很多，一般不要求登记。”
可话到这里，大爷还是张口说道：“但是这个人，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
956、洁癖和强迫症
就连门卫老大爷都觉得章国文不对劲，那说明这里面大有问题。
对于顾晨来说，现在首先要了解许芸和章国文之间的正确关系。
何为正确？当然不是表面那样简单。
不过，从目前来看，顾晨有很大概率解开谜题。
虽然说，章国文曾经是许芸的师傅，几乎手把手教她工作入门。
但为什么许芸要调到另一家分行，这种情况，似乎也需要深入调查一下。
最重要的是，章国文躲避监控，大半夜守在许芸租住的单身公寓楼下，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而就在昨天晚上，许芸也被电话轰炸，只是她没有表现的太过紧张，以至于大家都以为是家人的关心。
一个银行老员工，一个柜台实习生。
两个人超出常人的关系，也的确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如果说两人之间没有隔阂，那么许芸也不用跳出原单位，她随时可以在师傅的关照下，在工作单位体现价值。
但她现在来到新环境，所有条件都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
别的不说，脏活累活肯定是落在许芸的头上。
就连刚工作没多久的王邵飞，此刻在许芸面前也算是老员工。
原则上，杂事可以交给许芸，自己也不需要事事亲为。
除此之外，业绩考核方面，也不需要王邵飞这种萌新太过操心。
王邵飞只需要干好本职工作，就是稳赢比自己更加萌新的许芸。
这种工作的调换，在大家看来，并不能给许芸获得太多好处。
顾晨掏出手机，也是不由分说道：“还是给许芸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趟，否则房间里的线索很难说清楚，毕竟章国文最后消失的地点，就是这座单身公寓。”
“我来吧。”王警官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堂弟王邵飞的电话。
30分钟后。
一辆的士停在路边，许芸匆匆忙忙的跑下车，气喘吁吁的走到大家面前。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关系，我们上楼吧。”
“诶不是等一下。”
许芸感觉有些慌。
毕竟，电话里头的谈话，一时间也很难说得清楚。
她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道：“你们要去我住的地方？”
“没错。”顾晨将监控画面的视频调出，直接亮在许芸面前道：“昨天晚上，章国文来过你这对吗？”
“呃……”
“他来这做什么？”
“我……”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好吧，他是来过我这里，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他后来又离开了，我之后也离开了。”
听着许芸慌神的言论，顾晨只是淡笑一声。
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许芸自己可不会这样轻易承认。
她昨天能欺骗大家，今天就依然可以。
包括她在电话中，跟自己描述章国文一样，没谁知道是真是假。
原本她可以在电话中，把情况告知给顾晨，昨晚章国文来过自己这里的事实。
但，她没说，只字未提。
而现在顾晨根据线索，顺藤摸瓜，直接找到了昨晚章国文来找过许芸这里的证据，许芸顿时又慌张不已。
“来都来了，你不准备请我们上去坐坐？”王警官一句话，还是打破了现场的尴尬。
许芸挤出苦笑的表情，也是淡然说道：“那行，我带你们上去。”
……
……
来到许芸的住所，大家跟随许芸一起进屋。
单身公寓的房子，的确跟门卫大爷所说一样，这里适合一两人居住，人越多，越拥挤。
虽然有上下两层隔间，但是空间却是极为狭小。
顾晨走在门口，主动给自己套上鞋套。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效仿。
许芸不介意道：“没关系，就这样走进来也没事。”
“你有夜里或清晨打扫卫生的习惯？”顾晨问他。
早就看出地上的瓷砖有些光亮，明显是拖地后的效果。
“没错，早上拖过一次。”
“章国文昨晚找你做什么？”
“就……跟我谈一些工作上的细节。”
“谈工作？”
“对，谈工作。”
顾晨来到大厅，利用大师级观察力，对周围环境展开搜查。
可让人感觉意外的是，整个大厅内干净整洁，所有物品摆列整齐，如果不是强迫症患者，恐怕很难做到如此。
许芸从进门开始，笑容便渐渐消失，她招呼着大家道：“都坐吧，别站着呀，沙发随便坐。”
“不了，我们在车上坐了很久，现在就想站着活动筋骨。”为了配合自己胡说八道，王警官甚至扭了扭身躯。
毕竟，大家都不想破坏现场，至少都想先查出些问题。
顾晨眼神提示，卢薇薇和袁莎莎，迅速走到了阁楼上边去检查。
而王警官则推开了洗手间大门，这里是检查必选地点。
至于顾晨，他站在许芸面前，将执法记录仪对准前方，继续问道：“你们聊工作需要放在大晚上？”
“呃，因为是比较棘手的问题，关乎我在新单位的考核。”
“具体说了些什么？”
“就……就是关于一些注意事项，毕竟我是新员工。”
“那你为什么不在老单位上班，而要调到新单位？”
“是因为……是因为离家近。”
“可是这里距离新单位和老单位，几乎差不多路程。”
许芸：“……”
“而且你有老单位的工作经验和人脉，继续待下去岂不是更好？”
许芸：“……”
“你没说实话？”顾晨看着面前的许芸，许芸整个人都惊慌不已。
不过她很快调整了状态，直接淡笑着说道：“顾……顾警官，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沟通方式？这样我会感觉你在审问我，我有点紧张。”
“那你放轻松，我现在并不是在审讯你，而是在向你了解情况。”
“可……可你们在搜查。”
“那是因为这里是章国文最后消失的地点，而且我们也问询过保安，电梯里没有监控摄像头，而你昨晚回来之后，又开车出去过。”
许芸：“……”
还能说什么？
顾晨几乎主宰着话题。
而昨天看似性格开朗，且善于沟通的许芸，今天却一反常态，显得过于拘谨。
甚至许芸在上午与顾晨通电话时，还时不时调侃顾晨，显得和昨天情况一样，并没有太大的性格反差。
直到大家进入道许芸的住所，许芸整个人显得有些慌张，甚至都不敢直视顾晨的双眼。
“你们私下调查过我？”许芸看着顾晨问。
顾晨微微点头：“我们根据章国文最后消失的地点，查到了你这里，而之后章国文没有离开公寓的监控画面，只有你开车离开的画面，这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许芸摇了摇脑袋，也是不明觉厉道：“他只在我这里待了很短的时间，随后就出去了，至于他去到哪里，我不知道。”
“后来我觉得郁闷，就开车出门，去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餐厅待到很晚。”
这时候，卢薇薇和袁莎莎从阁楼上下来。
两人对着顾晨双双摇头。
很显然，两人在上边毫无收获。
而王警官也从洗手间出来。
从面相表情，顾晨就能大概猜出，王警官也同样如此。
干净的房间，似乎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这让人感觉非常好奇。
昨晚深夜回家的许芸，今天一早又打扫卫生。
而昨晚的章国文，又的确在公寓消失，最后出现在江面上。
思考到这里，顾晨忽然表情一怔，问许芸：“你有车？”
“对……对呀，一辆二手小轿车。”许芸显得更加慌张。
“可你为什么把车辆丢在一边，而选择打车去上班呢？而且你昨天出门逛街，也不开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顾晨看来，许芸有许多问题难以理解。
有车一族，却选择打车上下班。
但许芸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因为二手车我只想出去放松心情的时候才去开，如果碰上朋友聚会，可能会考虑喝酒的缘故，因此不适合开车，而我也不想请代驾。”
“至于上下班不开车，那是因为我技术不到家，开车路上没问题，但是停车很伤脑筋。”
“每天跟一群老司机抢车位，我抢不赢啊，有时候光在停车场倒车入库就得花上15分钟左右时间，所以……所以我情愿上班打车或坐公交地铁。”
“毕竟，这只是我的一种生活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是吗？”
“好吧。”顾晨尊重她，但还是继续问道：“你的车在哪？我想检查一下你的车。”
“呃……”
“怎么？不方便？”见许芸有些表情复杂，卢薇薇赶紧问她。
许芸摇头：“不是，只是感觉你们有些不信任我。”
“我们并不针对你，只是需要找到事情的真相。”顾晨也察觉出许芸的排斥。
许芸叹息一声。
在此刻，她别无选择，只能配合警方的调查。
在一番思想建设后，许芸还是答应下来。
……
……
在许芸的住所，大家一无所获，主要是许芸强迫症加洁癖，让许多工作受到阻碍。
如果说是许芸刻意清理过房间，这点她不承认，也没人可以要求。
毕竟，章国文来过，这是事实。
但章国文之后去过哪里？没人知道。
再加上电梯并没有监控，所以顾晨怀疑，章国文或许在许芸的房间内就已经遇害，只是被许芸带到其他地点，丢入江中。
当然，尸体交给市局技术科，也将给自己提供数据支持。
现在顾晨要做的，就是查找许芸的车辆。
毕竟在监控画面中，许芸的确是一人开车离开公寓。
……
……
“这就是我的那辆车。”许芸拿出车钥匙，轻松解锁。
顾晨直接走到车辆旁，用手轻轻触摸车漆。
“你这车……刚清洗过？”顾晨感觉草率了。
许芸不仅清理过住所房间，甚至连车辆也清洗过，这在顾晨看来，她是一点线索都不愿留给自己啊。
许芸的解释预料之中，她淡笑着说道：“昨天晚上在餐厅待了很久，回家的时候，感觉车辆很久没有清洗过，所以就开到附近一家洗车店，把车辆好好清洗一遍，心情顿时也好多了。”
见许芸说的头头是道，顾晨没有回应，而是直接打开后备箱，开始对车辆内部进行检查。
按理来说，如果昨晚章国文就在车内，那必定会留下一些可见的线索。
但是现在看来，大家似乎低估了许芸的能力。
这辆车，几乎从里到外都清洗过。
顾晨尤其对车辆两侧位置进行了细致检查。
毕竟，如果章国文是倒躺在车内，那么鞋子触及的地方，必定是车辆两侧。
但是很遗憾，在这些原本应该出现擦痕的地方，顾晨一无所获。
包括后排座位，几乎干净的像辆新车。
“你牛。”顾晨不由竖起大拇指，感觉许芸内心都在笑吧？
虽然种种迹象表面，章国文的死，跟许芸脱不了干系。
甚至章国文的尸体，都很有可能是藏匿在许芸车内被带走，随后被抛尸江面。
但目前顾晨所调查的几处细节，都被清洗的一干二净，根本无从下手。
见顾晨有些为难，许芸松上一口气，也是努力平复下心情道：“顾警官，那么现在，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协助调查的吗？我还要上班，我可是请假出来的。”
“你说章国文是醉酒之后，在江边小便，不慎掉入江中，可是我们并没有在沿江路酒吧一条街发现章国文的踪迹。”
王警官从顾晨的身后走过来，也是一脸认真的看向许芸。
“没有吗？”许芸目光一怔，弱弱的说道：“那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毕竟他曾经那样干过，所以我会以为是这样。”
“但既然不是这样，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师傅为什么会死在江面，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
“你……”
“你先回去吧，有情况我们会再打电话联系你。”还不等王警官把话说完，顾晨直接打断道。
许芸默默点头：“那就多谢顾警官。”
顾晨将笔录本打开，连笔一起递给许芸，指着最下排空格处道：“把你的电话写上去，免得通过王邵飞找你。”
“好。”许芸默默点头，听话照做。
随后将笔录本交给顾晨，淡笑着说道：“那我现在开车去银行上班，你们没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王警官也是苦瓜脸道。
感觉这小妮子，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不少呢。
原本大家都已经顺藤摸瓜，原本大家都以为可以在许芸的住所找到线索。
但是事与愿违。似乎大家都高估的自身水平。
而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弱女子许芸，似乎在许多方面都做到了面面俱到。
而顾晨既然发话，大家也就没再有意见，看着她开车从面前离开，直到消失在地下停车场拐角处。
“顾师弟，我们就这样放她走？她肯定有问题。”卢薇薇感觉挺郁闷的，心说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原本还以为这里是调查的终点，可现在看来，这里只是调查的中断。
顾晨淡笑着说道：“没关系，这里找不到线索，我们还可以从死者章国文的尸体下手。”
“你是说死亡时间和死亡方式？”王警官问。
顾晨微微点头：“硅藻检测技术，我们还得继续用，不能白学。”
“估计刘法医和高川枫他们已经在开始了。”袁莎莎说。
……
……
离开公寓，大家都没闲着，直接开车去往市局技术科。
而此时此刻，检测室内正在各种忙碌。
检测似乎进入尾声……
刘法医见顾晨过来，也是淡笑着说道：“刚想通知你过来，没想到你自己先过来了。”
“我们心有灵犀啊。”顾晨走到刘法医身边，调侃着说。
“怎么样刘法医？这个章国文到底是怎么死的？”卢薇薇来这就是寻找答案的，于是直接开门见山。
刘法医取下白手套，端起一杯水喝上一口，这才解释说道：“这个章国问当然是溺水死的。”
“溺水？这……这怎么还是溺水啊？”袁莎莎原本还以为刘法医会给出不一样的结果，但似乎并不是。
王警官也皱起眉头问：“那这么说来，这个章国文，的确是掉入江中，溺水身亡？”
刘法医淡淡一笑，没有说的太明白。
顾晨则是好奇问他：“刘法医，硅藻检测做过吗？”
“做过。”
“那结果呢？”顾晨又问。
刘法医见大家神情紧张，似乎是在外头碰壁归来，于是淡笑着解释：“哪有这么快？这不是让高川枫正在加紧检测吗？”
“那死亡时间呢？”顾晨也是好奇问道。
由于当时走的急，许多检测便留给市局技术科。
现在这项参数，似乎是案件的关键所在。
可刘法医还未开口，在检测台做实验的高川枫却道：“死亡时间，我跟师傅经过反复验证，确定时间范围在昨晚9点到10点之间。”
“9点到10点之间？”闻言高川枫说辞，顾晨似乎又想到什么。
对于死亡时间的判断，刘法医具有丰富经验，这点顾晨不容质疑。
但这个结果一出，却与之前顾晨得到的结果截然不同。
……
957、许芸疯了
“怎么了顾晨，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高川枫愣愣的看着顾晨，感觉这家伙眼中满是疑惑。
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做的检测，还真以为有什么大问题。
顾晨摇了摇头，说道：“我完全相信你们检测的时间，只是……只是我们在死者章国文的手腕上，找到一块手表。”
“这块手表我检查过，并不防水，可时间却停留在昨晚的11点20分。”
顾晨这么说，当然刘法医也听得懂。
不防水的手表，11点20分，说明溺水时间与手表停止跳动时间，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最多误差也不会太多。
如果往前推，那溺水时间也是在11点之后。
这跟自己尸检之后，确定的9点到10点之间的时间，有着较大的误差。
别小看这误差1小时，有时候破案的关键就在这里。
刘法医皱了皱眉，问顾晨：“顾晨，你能确定时间准确无误吗？”
“当然。”随手将取证袋中的手表掏出，顾晨拿给刘法医查阅。
“这块手表，是我们将章国文捞上岸边之后，从他手腕上取下来的，当时就是这个时间。”
“嗯。”刘法医微微点头，随后转身走向检测台，将手表放在聚光灯下。
一番倒腾之后，刘法医叹息一声，嗯道：“的确，这块手表防水效果极差，一旦落入水中，恐怕也走不了多久时间。”
“所以……”高川枫愣了愣神，有些不明觉厉道：“所以溺水时间真的是昨晚11点之后？”
刘法医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于是高川枫又扭头看向了顾晨：“可是我们都是按照正常检测手法进行的，没道理啊。”
“你们没错，手表也没错。”顾晨走到检测台，也是实话实说道：“章国文的死亡时间的确是晚上9点到10点之间，只不过他掉入江中的时间在11点之后。”
“11点之后？”听闻顾晨的说辞，先前就感觉情况不对的卢薇薇，这才问他：“也就是说，有人搬动了章国文尸体？”
“对，就是这个道理。”
“那会是谁呢？许芸？可她的车辆是被清洗过。”卢薇薇若有所思，又道：“对了，她不是在24小时营业的餐馆待了很久吗？如果她一直没离开过，就可以证明她没有作案时间。”
顾晨看着卢薇薇一本正经的样子，淡笑着说道：“就是这个道理，我们现在知道了章国文的死亡时间，以及章国文掉入江中的时间，这可以将我们的搜查范围大大缩小。”
“如果许芸有问题，那么她必然会在晚上10点到11点20分左右的时间，将车辆开到江边，然后将章国文的尸体抛入江中。”
“而之后，她才会去洗车，以及来到24小时营业的餐厅，直到她回家。”
“而且，她早上匆忙的打扫卫生，也很能说明问题，如果是她昨晚作案，那她当时必定没有时间做清理。”王警官也紧跟其后的补充道。
大家的思路是一致的。
首先在检查许芸的家中，就发现许芸诸多问题。
先不说章国文深夜来访许芸家中，谈关于工作的问题就是漏洞百出。
其次，监控画面只能捕捉到章国文进入许芸家中，却不能拍到章国文离开。
很显然，许芸口中所说的，章国文从另外一处地点离开的可能性很低。
再加上许芸家中到处都被清理过，如果许芸昨晚很晚回家，那么今早清理的可能性很低。
由于上午要上班，那必定是昨晚许芸在回家之后，通宵清理家中卫生。
可从她口中的回答并不是这样。
更让人感觉匪夷所思的是，许芸在深夜洗车，这点根本说不过去。
种种迹象都表明，许芸有重大嫌疑。
但是由于大家在许芸的住所和车上，都没有发现可疑痕迹，因此要找出破绽，显然是有些困难。
顾晨说道：“去调查一下许芸出门后的活动轨迹，尤其是她去过哪家店？在哪洗车？时间线是可以拼凑起来的。”
“如果说，在她家中和车上，我们无法从清理过的空间内找到线索，那么外部环境，可不是由她主观意愿就可以改变的。”
“我同意顾师兄的意见。”袁莎莎第一个举手赞成。
在大家看来，与其主动在许芸清理过的现场找问题，还不如把调查空间放大一些。
现在最起码大家还知道章国文的死亡时间。
主动权，依然在警方这边。
……
……
随后顾晨打电话给何俊超，让何俊超根据许芸车牌信息，一路追踪许芸的轨迹。
然而在环城路附近，许芸的车辆就此消失。
于是顾晨又让何俊超根据周围24小时营业餐馆分布，在附近道路寻找许芸的踪迹。
果然在一家快餐店路口发现了许芸。
但此刻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1点58分。
顾晨再要求何俊超，在根据这家餐馆附近监控，一直倒推寻找许芸的踪迹，顺利找到了一家正在营业的洗车店。
而许芸在这家洗车店里待的时间是11点22分到11点49分之间，主要对车内车外做了清洁。
然而再根据洗车店的监控画面，倒推监控，何俊超惊人的发现，许芸的车辆从江边驶来。
这是一条两侧相对封闭，岔路口很少的道路。
如果按照时间来算，晚上11点29分，许芸来到洗车店，那么往前再推。
道路监控在11点20分左右，才捕捉许芸从江边一条小道驶入，而11点20分之前的监控画面，依旧是盲区。
由于顾晨在死者章国文的手腕上找到那块停止跳动的手表，时间就显示在11点20分。
那么如果按照这个时间段来计算，章国文掉入江中的时间，很可能在11点20分之前的短暂时间。
因为在这个时间段，手表进水，停止走动，因此时间定格在晚上11点20分。
而许芸此时此刻，却刚好就在江边，这种巧合，似乎非常吻合抛尸时间。
在得到何俊超发来的汇报后，顾晨重新打开手机地图，确认了许芸车辆并入的小道地点。
“就是这，这里以前有个废弃仓库，基本上很少有车辆会驶入这里。”
顾晨将手机拿给众人参详，随后又道：“从何师兄发来的信息显示，从昨天到现在，只有许芸一辆车从那处荒地驶入车道。”
“而且这处地点，与我们发现尸体的采沙场，完全是上下游的关系，章国文的尸体，很有可能就是从那处废旧仓库附近，一直漂流到采沙场。”
“那我们现在应该立刻去废旧仓库。”卢薇薇说。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很快便达成一致意见。
……
……
离开市局技术科，大家根据何俊超发来的位置定位，很快找到了那处废弃仓库。
大家开车沿着许芸驶入道路的位置，将车停在路边小道上。
顾晨下车之后，对现场环境进行排查，很快发现了一处痕迹。
“这地方很荒凉，平时应该挺少人过来。”环顾一周后，顾晨指着脚边一处车痕道：“这泥路上新留下来的车轮痕迹，应该就是许芸留下来的。”
“除了她就没第二个人。”卢薇薇蹲下之后，也是认真检查。
王警官也插嘴道：“何俊超不是说过吗，这地方昨晚只有许芸的车辆来过。
“去看看。”顾晨沿着车轮印迹，一直往江边走去。
这里没有景观护栏，只有原始的土堤。
按照车轮印迹，顾晨的脚步停留在堤坝一侧。
这里是车辆掉头的地方，然而就在土堤的杂草从中，顾晨忽然发现一只崭新的皮鞋。
“怎么会有一只皮鞋落在这里？”顾晨戴上白手套，轻轻将杂草从中的皮鞋取出，放在手里观察一番。
随后问身边的卢薇薇：“卢师姐，我们发现章国文尸体的时候，他脚上是不是只有一只皮鞋？”
“是吧？我记得他当时就穿一只鞋，可能是在江里弄丢的。”
想到这里，卢薇薇忽然惊愕道：“顾师弟，难道这是章国文的皮鞋？”
“不清楚，让高川枫发一张检测室里，章国文的皮鞋照片就知道了。”顾晨也是提议说。
卢薇薇没多想，直接用手机呼叫高川枫。
高川枫先前很懵圈，可很快便将鞋子图片发送过来。
大家凑上前一瞧，对比照片和实物，顿时一脸欣喜。
“这不就是章国文的那只丢失的皮鞋吗？怎么会落在杂草堆里？”袁莎莎有点如获至宝的兴奋。
王警官也笑道：“不用说，肯定是昨晚夜里，许芸在处理章国文尸体的时候，不小心挂掉的那只鞋。”
“但是由于光色昏暗，加上紧张的关系，许芸因此没有注意到，章国文的其中一只皮鞋，就挂落在杂草堆里。”
“而等到章国文被许芸抛尸江中，她这才紧张的返回车内，开车去了洗车店，然后去24小时营业餐馆，一切应该就是这样。”
顾晨微微点头，伸出右手食指道：“去通知许芸，让她来芙蓉分局，我看她要装到什么时候。”
有了从江边找到的鞋子，其实大家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
……
上午11点20分。
芙蓉分局，一号审讯室。
带着情绪走进审讯室的许芸，见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已经坐在那里，整个人显得异常气愤。
她直接走到顾晨面前，责问顾晨：“顾警官，为什么又要让我来芙蓉分局？有情况在电话里说不就好了？我一个上午光请假就两次，上午等于是白干了。”
“有些事情电话里说的清楚吗？”卢薇薇见许芸在凶顾晨，直接冷着脸回应。
顾晨倒是无所谓，指着面前的审讯椅道：“你先坐过去，我有话问你。”
“你们也真是的，问话不一次性问清楚，这样来回折腾我真的好吗？”
许芸也是带着各种抱怨，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到审讯椅上。
袁莎莎赶紧小跑到侧边的摄像机旁，将摄像机开关启动，这才又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许芸左右看看周围环境，这才有些好奇问：“对了顾警官，这是审讯室啊？你为什么要叫我来审讯室？”
“审讯室当然是审讯嫌犯的地方。”还不等顾晨开口，卢薇薇直接帮他回答道。
许芸黛眉微蹙：“卢警官，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卢薇薇也没废话，感觉这点小意思，根本轮不到顾晨出场。
于是从证物箱内，将一只黑色皮鞋放在桌上，伸手指向许芸问：“许小姐，请问这个是什么？”
“这还能是什么？皮鞋呀？”许芸莫名其妙，感觉卢薇薇是不是在耍自己？
卢薇薇默默点头，帮她继续补充道：“准确来说，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皮鞋，而是从死者，也就是你师傅，章国文的脚上掉落下来的皮鞋。”
许芸目光一怔，却是有些不明觉厉，问道：“你是说，这皮鞋是我师傅的？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啪！”卢薇薇顿时拍了下桌子，指着许芸道：“说的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跟你可是有大大的关系，因为这只皮鞋，是你许芸将章国文抛尸江中的时候，遗落在现场的证据。”
卢薇薇话音落下，先前还是一脸不屑的许芸，顿时整个人脸色一僵，几乎失神的看向皮鞋。
随后，许芸陷入到沉思。
不明觉厉的看向众人。
卢薇薇隔着空气都能看到她头上的三个问号。
“不用这样看着我，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昨晚都去过哪里？都干过些什么？”
卢薇薇似乎不急不躁，躺靠在座椅上，质问面前的许芸。
此刻的许芸有些慌神，她不由擦了擦鼻头，强装镇定。
“我……我昨晚去洗车，然后去24小时营业的餐厅吃夜宵，再然后回家啊，这些之前不是跟你们聊过吗？呵呵，你们怎么又问这些？”
“我卢师姐说的是之前，你洗车之前去过哪里？”
感觉许芸在跟大家打太极，袁莎莎直接帮卢薇薇强调道。
“呵呵。”许芸鼻头一酸，赶紧用双手捂住脸颊，假装擦了擦眼角的砂砾，这才又道：“之前当然是从家中出门了，有问题吗？”
“从家中开车出门，直接去了洗车店对吗？”顾晨右手转笔，问她。
许芸点头：“没……没错呀，就随便逛逛，去洗车店把车子清理一下，然后去24小时营业的餐厅……”
“你撒谎。”顾晨没有等她把话说完，直接反驳了回去。
“你从家中开车出来，到你去洗车店洗车，中间有许多时间，而且也有最佳路线。”
“但是很奇怪，你并没有走较近的道路去那家洗车店，而是绕到更远的江边，之后才去到洗车店。”
“我……”
“你也不用多说什么。”见许芸还想反驳，顾晨又道：“我们从你洗车的那家店面，一直追踪到你之前的路径。”
“你曾经从江边一处废旧仓库的小路驶出，而那处地点，我们刚才也去过，从监控画面来看，除了你的车辆经过那边外，根本就没有任何车辆会开到如此荒芜的地方。”
听着顾晨的讲述，许芸顿时攥紧双手，整个人开始神情紧张。
如果说之前的强装镇定，能缓解一丝自己紧张的气氛。
那么当顾晨提到自己车辆的行驶轨迹后，许芸的脸上挂着惶恐。
顾晨又道：“你一个人开车去江边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去吹吹风。”
“吹吹风？”
“对，吹吹风。”
“那章国文的皮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顾晨又问。
许芸顿时结结巴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见她也回答不出，顾晨索性帮她解释道：“你在家中将章国文杀害，然后将他尸体装入车辆后备箱，运到江边丢弃，随后开车去往洗车店。”
“将车清洗完毕后，再去24小时营业餐厅享用夜宵，最后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回到家便开始清洗痕迹，我说的对吗？”
“这……”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解释？”顾晨随手将皮鞋拿起，提醒许芸：“这只皮鞋，就是在你停留的江边位置找到的，而且现场只有你车辆驶过的痕迹。”
“你要知道，是你告诉我们，章国文在你住所停留短暂时间后就离开，而你是独自一人开车出门。”
“但是为什么？章国文的皮鞋会出现在你停留江边的地点？”
“我……我不知道？”许芸拼命的摇头。
此刻她除了摇头，也不知道该用何种方法来打消恐惧。
“你不知道？”顾晨见她依旧嘴硬，随后将章国文佩戴手表掏出，继续说道：“这块手表，是我们从章国文尸体上取下来的。”
“手表并不防水，时间停留在昨晚11点20分。”
“这说明，他是在昨晚11点20分之前落入江中，导致手表指针停止跳动。”
“而在这之前，你却恰恰就在现场，这又怎么说？”
“我……我……”
顾晨的连续发问，以及现场证物的出现，让先前一脸淡定的许芸，此刻情绪接近崩溃的边缘。
她忽然像着魔一般，大声的尖叫，声音在审讯室内，似乎都要刺破耳膜。
许芸疯了。
……
958、是我自己给了他犯罪的机会
一号审讯室内。
所有人惊愕的看着许芸。
许芸那嘶吼般的咆哮，在常人看来，或许是疯了。
但顾晨并不这么认为。
看过太多在审讯室内崩溃的嫌犯。
许芸这样的，顶多算发泄。
许芸在发泄自己心中暗藏已久的东西。
或许是伪装自己太久。
可忽然有一天，警察将这些伪装一一解剖。
自己的秘密，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
许芸的咆哮带着撕心裂肺，她哭了。
顾晨毫无感情波动。
并不是自己没有感情。
只是在这个房间内，看过太多人的情绪崩溃。
这种扭曲的心态，在平时的公众场合，或许根本很难见到。
但审讯室内，这种高压环境下。
往往那些假装镇定，假装自己无辜的嫌犯。
在被警方戳穿真相后，或许有人勃然大怒，但更多的是情绪崩溃。
这个时候，警方要做的，绝不是大声驳斥，而是静静等待。
等待嫌疑人情绪稳定后，再跟她做进一步交流。
整整一分钟，许芸都陷入到情绪崩溃的边缘。
终于，她停止了咆哮，也停止了哭泣。
仿佛暴风雨之后，一切又回归宁静。
“许芸，你为什么要杀你师傅章国文？”顾晨尝试着问她。
而此时的许芸，依旧语带抽泣。
她伸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将湿漉漉的长发拨开脸颊，这才抽泣着回道：
“他算什么师傅？人面兽心罢了，如果我不干掉他，他还会不停的纠缠我。”
顾晨看了看身边的同事。
的确，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这点从大家知道章国文深夜去往许芸住所就清楚。
但具体两人关系如何，这得让许芸自己来回答。
“你为什么这么恨他？”王警官问。
“我不想再做他的附庸。”许芸低头说。
卢薇薇黛眉微蹙，也是好意提醒：“你最好把你们之间的关系说清楚，只有说清楚，我们才能帮到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现场，再一次沉默了几秒。
但这一次，许芸还是努力抬头。
她看着顾晨，擦着眼角的泪珠道：“如果不是章国文这个混蛋得寸进尺，我也不会让他死的这么难看。”
“他从我第一天进入银行实习开始，就已经盯上我，后来我才知道，银行大多数女同事，都曾经被他骚扰过。”
“但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顾晨闻言，也是若有所思：“可是，你不是跟我说过吗？银行的同事，跟他关系都不错，你们都觉得他这人挺幽默，人缘好。”
“因为跟他相处不好的，都已经离职。”许芸一句话，顿时将顾晨的思绪拉回现实。
顾晨将笔录本翻开，说道：“你说下去。”
许芸微微点头，这才将自己内心想法一一道出。
“你以为大家都跟他相处很好，那是因为长相好看和年轻的女职员，我们单位几乎没有。”
“老职员大多成家，或许当初年轻时跟他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个我不清楚，她们也不会跟我说。”
“我只知道，从我第一天来银行实习，章国文就对我特别关心，特别关照。”
“最后分配师傅的时候，我也被分配在章国文身边，原本感觉有这样一位贴心的师傅，或许会给我工作入门带来帮助，可厄运就是这样开始的。”
许芸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继续说道：“从第一天上班，章国文就手把手的教我操作软件。”
“当时挺尴尬，就感觉被他摸着手背教学，有点不太适应，可后来感觉他只是在教我工作，并没有其他想法，我也就没介意了。”
“就这样，在我工作第五天的时候，章国文开始跟我勾肩搭背，感觉他把我当兄弟一样。”
“可是当工作到了第10天，他的动作开始肆无忌惮，经常以给我传授工作经验的名义，将我约到外头，开始对我动手动脚。”
“就在我工作第11天的时候，他以给我介绍业务为名，带我去了夜店，告诉我，该如何选择有些目标客户，为自己提升工作业绩。”
“那天我毫无防备，只一杯酒就醉的不省人事，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衣不遮体的睡在他身边。”
说道这里，许芸忽然哭泣起来：“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跟他睡在一起，他早就对我图谋不轨。”
“要不是为了尽快熟练掌握工作技能，或许我根本就不会和他有交集。”
“要不是听他吹捧所谓的业绩，我也不会跟他出门喝酒，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可我竟然相信了，呜呜。”
听着许芸的讲述，卢薇薇也是放低语调问：“难道谈业务要谈到夜店去？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
许芸摇头：“我当时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章国文告诉我，在银行要是能拉到几个大客户，那自己的收入将不止是翻倍这么简单。”
“他章国文告诉我，他当初就是因为一个大客户，让他在银行的地位直线上升，以至于这家银行都得靠他撑着，他因此也成为银行的副行长。”
“我很羡慕他，在刚入银行没多久的情况下，业绩就能直线上升，我当时没想太多，就想向他取经。”
“可能是我太想成功了，所以才跟他私下接触，相信他那些鬼话，以至于把自己搭进去，呜呜，我真是够笨的。”
见许芸哭的伤心，袁莎莎主动给她送上纸巾。
在大家看来，许芸作为一个初入职场的新人来说，的确有很多新人通用的毛病。
太急功近利，太想成功。
有斗志有朝气，总感觉只要稍稍努力一把，很快就能超过许多老同事。
可新人并不知道，老同事也都是从新人过来的。
这点来说，王警官的堂弟王邵飞倒是看得透彻。
在王邵飞的眼中，可能这些老同事现在的样子，也就是自己将来的样子。
因此王邵飞才会很现实，感觉对未来有深深的忧虑。
可能是女性职员，在初入职场的时候，尤其的进入柜台，比男同事更有优势，也更受到追捧。
因此产生了对自己实力过度的自信。
而许芸显然就属于这一种。
“你为什么不报警？”顾晨将这些信息记录在案后，问许芸：“如果章国文真的侵犯过你，你应该立刻报警，将他绳之以法，可你却没有这样做？”
“不，我当时是想报警。”许芸一脸无辜的看向顾晨，也是不由分说道：“可是，可是章国文告诉我，他只是喝多了，才做了这种事情。”
“他告诉我，只要我不报警，他可以给我提供一些客户资源，让我的业绩翻倍。”
“你答应了？”卢薇薇感觉很好奇。
许芸摇头：“我当然不答应，我怎么能答应呢？他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我当时一直哭，我就想赶紧报警，将这个家伙绳之以法，可后来我发现我太草率了，这家伙竟然留了一手。”
“他用手机拍摄了很多视频，不光是我的，还有许多受害者的，他以此要挟，我害怕，那一刻我真的好害怕，我才刚毕业没多久，我真的不敢赌他不会公开这些，那样的话，我的未来可能就完了。”
说道这里，许芸早已是泣不成声。
似乎当晚发生的一切悲剧，此刻又再次浮现。
顾晨一脸认真的问她：“那后来呢？你就这样默默忍受？”
许芸摇头，抽泣着说道：“我曾经有想过报警，我有过这个念想，但章国文不断威胁我，并将那些视频和图片，是不是私发给我。”
“他吃透我不敢，但是后来，他真的给我介绍了一些大客户，我也是单位里，唯一在实习期拉到大客户的新员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利用他的关系，将客户算到我头上。”
“毕竟，他有这方面资源，许多人都有求于他。”
顿了顿，许芸又道：“原本以为这事就此了结，可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就在我某天夜里回到家的时候，我竟然没发现他一直就藏在我家附近。”
“直到我开门的瞬间，他不知从哪冒出来，将我推进房间。”
“我想大叫，但他似乎对我的住所非常熟悉，从那天之后，他三天两头去找我，以至于隔壁几个住户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许芸吸了吸鼻子，看着顾晨道：“顾警官，你知道吗？有段事情我很颓废，我也想跳出这个怪圈，可我害怕。”
“以至于一次又一次让章国文这个混蛋得逞，他不停的纠缠我，我快疯了，直到我发现，另一家分行需要人手，我瞒着章国文，趁他去省城开会的几天时间，主动联系了那家银行的主管，最终完成了调动。”
“可章国文出差回来后，整个人暴怒，骂我忘恩负义。”
用双手努力搓了搓自己憔悴的脸颊，许芸继续抽泣着说道：“虽然我每天跟没事人一样，见谁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那都是装的。”
“昨天晚上，跟你们这帮警察一起吃饭，我感觉很开心，这可能是我这段时间唯一开心的时候。”
“跟你们在一起，我感觉不在那么恐惧，我甚至想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你们，可昨天晚上，你们的焦点都在王邵飞身上。”
“我很羡慕他，虽然他没心没肺的，工作也不上心，可还有这么多兄弟前辈教育他，关照他。”
“想想我自己，感觉自己啥也不是，除了假装陪笑，假装很开心的样子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生活。”
“毕竟，我的生活已经被章国文给毁掉了，而且昨天晚上，跟你们这么多警察在一起吃饭，原本是我最有安全感的时候，可这个时候，章国文偏偏要不停的呼叫我。”
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许芸猛摇头道：“一边是天使，一边是恶魔。”
“我距离天使这么近，可我依然害怕黑暗中的恶魔，我感觉我是逃不掉章国文的魔爪，我怂，我不敢公开。”
“直到那天晚上回家，章国文竟然偷偷配了我家钥匙，他就在我家等着我，他差点掐死我。”
现场，有一次安静下来。
大家眼神直直的看向许芸，感觉这个开朗女生，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大家昨天并没有发现异常？
或许是因为大家的焦点都在疯狂买彩票的王邵飞身上，而忽略了这个开朗女孩。
在昨晚的聚餐中，王邵飞是当之无愧的主角，是大家教育调侃的对象，是一个和老王一样具有二哈属性的神奇生物。
也许是因为焦点的原因，又或者许芸的性格和大家太过接近，以致于大家都忽略了许芸的存在。
当然，在所有人都在调侃王邵飞的同时，只有顾晨注意到许芸不停接到电话和短信，只有顾晨看出了许芸的少许焦虑，也只有顾晨询问她是否是家人的担心。
其实在那一刻，许芸是想告诉顾晨，自己目前的悲惨处境，希望顾晨能帮她。
可想到自己的形象，可能就此在顾晨面前一落千丈，许芸还是选择沉默。
毕竟像顾晨这样的阳光警察，她不想破坏自己在顾晨面前的形象。
所以，许芸选择的隐忍。
然而当王邵飞送许芸回到家中，原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许芸甚至准备关掉手机，拒绝章国文的一切来电。
可她还是想当然了。
尽管自己重新换过门锁，但章国文似乎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再次用新钥匙打开房门，有手臂死死掐住许芸的咽喉。
而许芸为了求生，只能求饶，并说明自己当晚的情况。
由于章国文听闻许芸当晚在跟警察喝酒，不敢接电话，这才放过她一码。
“事情就是这样，后来他见我听话，便也不再追究，他要我服侍她，我说我想洗个澡，并给他倒上一杯水。”
“可他并不知道，我偷偷在水中放了大量安眠药，就在我洗澡的间隙，由于过度疲惫，再加上安眠药的辅助，他渐渐睡着了过去。”
“我用家中的绳索，趁机将他捆绑起来，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我不想再活在他章国文的阴影下。”
“只有让他在这个世界永远消失，我才能过上正常生活，我才能像你们一样，每天无忧无虑，身边总有一群正能量的好同事，我太向往你们这样的生活了。”
“所以，你选择对章国文痛下杀手？”顾晨问。
许芸默默点头，道：“从他想掐死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心灰意冷，我的软弱，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我知道，是该了断的时候了，所以我将他捆绑之后，在浴缸内放满了热水，随后趁他淹死在浴缸内。”
说道这里，许芸呼吸急促，时候这句话，已经压在她心里太久时间。
顾晨将这些记录在案后，问许芸：“可是你跟我们聊起章国文的时候，似乎都是云淡风轻，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恨他？”
“当然恨他。”许芸苦笑的看向顾晨：“顾警官，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他。”
“将他脑袋按在浴缸，将他淹死之后，我整个人仿佛解脱了，我知道，我可能要进监狱，可是我受够了。”
卢薇薇黛眉微蹙，柔声问道：“所以你将章国文尸体，晕倒车辆后备箱，然后抛尸江中。”
“然后你利用自己对章国文的了解，将他的裤子拉链和皮带解开，也是为了发现尸体后，误导我们警方，以为他真的是在江边小便时不慎坠江对吗？”
许芸默默点头：“他就是这样一个无耻的人，只有这样才符合他的身份。”
吸了吸鼻子，许芸却又抬头道：“反正能干掉他这种败类，我认了，他章国文的手机在我这里。”
顾晨问她：“在你身上？”
“没错。”许芸在口袋中掏了掏，将章国文手机掏出，亮在众人面前道：“这个龌龊的家伙，手机里不知道有多少受害女性，你们要是能解锁，就可以在手机里找到这些受害人。”
“我希望这些人都能够站出来，不再沉默，除掉章国文这个社会败类，换这些人解脱，责任我来扛，我认了。”
“许芸。”见许芸依旧带着悲愤，顾晨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将手机拿在手里甩了甩：
“为了这种败类，搭上你的未来，根本不划算，你原本应该立刻报警。”
“如果你昨晚在吃饭的时候，将这些情况告知给我们，也许今天坐在审讯室里的人就是他章国文，可你却选择了错误的方式。”
见许芸此刻悔恨不已，顾晨又道：“而且你在我们警方调查之际，竟然抵制调查，你明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却还想抱着侥幸的心态，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你太想当然了。”
“顾警官说的是。”许芸抽泣的低下头，也是悔恨不已道：“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如果我不虚荣，脚踏实地的工作，根本就不会让章国文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有机可乘，说到底，是我自己给了他犯罪的机会。”
……
959、什刹海的漏雨房子
真相只有一个。
要不是找到那只章国文在江边丢失的皮鞋，顾晨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证据。
可以说是天意。
但是章国文的情况也在此刻暴露出来。
利用职务之便，侵害众多女性的事实，也随着手机解锁之后，被警方掌握到线索。
可以说，手机内的相册视频不堪入目，很难想象，有多少人曾经毁在章国文手里。
章国文的案子过去几天，顾晨所在的刑侦三组，此刻又接到去京城学习的通知。
……
……
三组办公室内，大家看着内部邮件，每个人都热议起来。
“不用猜了，顾晨是肯定有的。”
“卢薇薇，怎么你也在名单里？”
“怎么？我就不能在名单里？我老家京城的好吗？正好回去看看我爷爷。”
“那肯定是赵局在照顾你，话说工作积极分子，我也不比你卢薇薇差吧？”
“那可不一样，卢薇薇跟的是顾晨。”
“所以说你卢薇薇是躺赢咯？”
“诶不是，老王怎么也在？”
“合着我们芙蓉分局一共就三个名额，赵局全给你们了？”
“如果有4个名额，小袁也会选上吧？”
看着分局内部邮件，看着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都在赴京学习名单上，袁莎莎有点小嫉妒。
可毕竟只有3个名额，赵国志就已经全部让给了刑侦三组。
可见赵国志对刑侦三组的信任程度是不言而喻。
当然，用赵国志的话来说，谁给他长脸，谁给芙蓉分局长脸，有好处当然得想着。
大家一瞧名单，也都没啥意见，最多只剩下吐槽。
尤其羡慕王警官和卢薇薇。
在大家看来，顾晨在名单上，那是实至名归。
但因为顾晨太过耀眼，是芙蓉分局的明星警察，以至于名单上的卢薇薇和王警官黯然失色。
但考虑到卢薇薇老家在京城，过年时值班也没回去，因此大家猜测，赵国志应该是趁此机会，让卢薇薇有时间回老家看看。
虽然一看邮件通知，只是去参加学习，主要是领会上级精神，因此大家也都清楚，这次出差等于是福利，因此羡慕也是肯定的。
“卢薇薇，话说你老家住在京城哪啊？你家住胡同吗？”何俊超看着卢薇薇上名单，不由吐槽着说。
卢薇薇淡然一笑：“什刹海听过吗？”
“听过啊，好像是有点印象，可又不知道在哪里？”何俊超喝着茶水，也是不由分说道。
闻言何俊超说辞，丁警官拍他脑袋一下：“真是没见识，什刹海，那可是在京城的中心地带。”
“中心地带？那不是故宫吗？”一个没去过京城的见习警说。
卢薇薇呵呵笑道：“差不多比较靠近吧，也就是京城的一个历史文化旅游风景区，京城的历史文化保护区，位于市中心城区西城区，毗邻京城中轴线。”
许多没去过京城的见习警虽然听不太懂，但一听到毗邻京城中轴线，靠近故宫，顿时有些激动起来。
说起京城房价，大多人都只能成仰望姿态。
可故宫周围的房价，那可谓是天价中的天价。
能住在这些地方，可以算是皇城脚下。
“卢师姐，你家住在什刹海？那地方房价挺高吧？”袁莎莎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因为之前大家都没听卢薇薇说起过。
卢薇薇摇摇脑袋：“就那破烂房子，自家住住还好，房价不房价的跟我们有啥关系呢？毕竟没了那几间破房子，我爷爷奶奶住哪啊？”
“也是哦。”这样一听，何俊超感觉也有道理。
毕竟京城的土著，许多人虽然坐拥高价房产，可一带卖掉，那在京城就没了根。
可要买京城的高房价，许多京城土著又负担不起。
袁莎莎倒是饶有兴致道：“其实我亲戚也住什刹海附近，小时候去亲戚家，我经常在那玩，那里与中南海水域一脉相连，也是京城内唯一一处具有开阔水面的开放型景区。”
“那应该算是京城内面积最大，风貌保存最完整的一片历史街区吧？我记得那地方，在京城规划建设史上占有独特的地位。”
顾晨毕竟也去过京城，对什刹海多少有些模糊的印象。
卢薇薇默默点头：“对啊，之前我老家的房子比较破烂，后来经过翻修改造，勉强还看得过去吧，要不翻修，可能都会漏雨。”
“啊？还漏雨？”何俊超闻言，也的淡笑着说道：“卢薇薇，那你爷爷家在京城也算是穷人了？住这么破的房子。”
卢薇薇笑笑，默默点头：“差不多吧，反正爷爷奶奶除了那套小院子，也没有其他不动产，得过且过呗。”
“啧啧，那还不如让你爷爷奶娘搬到江南市居住，干嘛待在京城那种破房子里，住的也不舒服啊。”
何俊超感觉卢薇薇的老家虽然在京城，可房子居然还漏雨，可见那破房子的破败程度，放在江南市顶多算危房吧？
卢薇薇也没反驳，耸耸肩，默默点头。
反正何俊超开心就好……
感觉自己家在京城住破房子，他特高兴的样子。
一名女见习警好奇问卢薇薇：“卢师姐，那你家那边除了故宫，还有哪些景区？一定要带王师兄和顾师兄好好转转。”
“对呀卢师姐，你在京城待过那么多年，这次去京城，你可算是东道主了。”又一名男见习警调侃着说。
毕竟在刑侦三组，大多都是南方人，只有卢薇薇来自北方的京城，因此大家也多了几分好奇。
要不是卢薇薇在江南市待时间久，说普通话听不出口音，可能大家都快把卢薇薇是京城妹子的事情给忘了，还以为是地地道道的江南妹子。
卢薇薇压压手，也是自豪感慢慢道：“带顾师弟和老王去转转，那是肯定的，我家附近不仅有故宫，其实什刹海还包括前海、后海和西海，好玩的不得了。”
“而且什刹海景区的不少古建筑，在京城建设发展史上，及政治文化史上都占有重要地位。”
“我知道，恭王府就在附近，而且还有钟鼓楼，德胜门箭楼，广化寺，汇通祠，会贤堂都在附近。”袁莎莎毕竟是去过那边的，说起卢薇薇老家景点也是张口就来。
“对对对。”卢薇薇激动的不得了，连连点头道：“你说的这些都有，离我家不远，而且你们知道吗？什刹海景区风光秀丽，是被誉为‘北方的水乡’的地方。”
“那边的游客特别多，还有一些古文化商店，小吃街和酒吧开在那边，也算是京城文化街之一。”
顾晨听完微微点头，也是淡然说道：“我记得著名的《帝京景物略》中，以‘西湖春，秦淮夏，洞庭秋’来赞美什刹海的神韵，可见能住在这种地方真的很不错。”
“顾师弟真的这么认为吗？”听闻顾晨对自己家乡赞美，卢薇薇内心美滋滋，赶紧又道：“那去京城，一定要去我爷爷奶奶家坐坐。”
“虽然房子是破了些，但又内味，老京城的味道。”
“那包吃吗？”经常被卢薇薇剥削的王警官，于是赶紧问。
卢薇薇拍拍高耸的胸脯，指着王警官道：“在京城，当然我卢薇薇是东道主，一定好好款待你老王。”
“要真是这样，那我可能会把你爷爷奶奶给吃穷。”王警官邪魅一笑，感觉是时候“报复”一下卢薇薇了。
毕竟在江南市，自己被卢薇薇“剥削”过多少次，连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其实比起吃，王警官更想去卢薇薇老家看看，也想知道蜗居在京城的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生活方式。
何俊超语带调侃道：“卢薇薇，去京城，记得给我们带些礼物回来。”
“那你要什么？”卢薇薇问。
何俊超思考片刻，一时间也回答不出，摆摆手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就那种带点京城特色的。”
“那我去香山给你带些枫叶标本吧，那里蝴蝶标本也挺多的。”
“我要那玩意儿干什么？”感觉卢薇薇没明白自己意思，何俊超又道：“难道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叶子和蝴蝶标本值几个钱啊？”
“那也是京城特色啊，我感觉做书签挺好的。”卢薇薇一时也想不出送些什么，索性想到了香山的枫叶标本和蝴蝶标本。
何俊超虽然尴尬，继续怂恿道：“就……就贵重点的礼物，也不是说很贵重，反正不要是叶子标本那样廉价的，我好摆在家里书桌上。”
“这样客人一来参观，我就跟他们介绍，这是我京城的同事，回老家给我送来的京城特色礼品。”
一拍巴掌，何俊超摊开双手：“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倍有面子？”
“害！”
大家闻言，纷纷倒喝。
感觉这何俊超是死要面子啊。
丁警官也是没好气道：“你何俊超什么时候能成长啊？尽整这些没用的。”
“怎么没用啊？起码是面子吧？”
“那也得看人家卢薇薇送什么，要我说，就该送你几片叶子。”
“哈哈哈。”
众人一阵欢腾，整个三组办公室充满欢声笑语。
何俊超感觉大家都在调侃自己，也是撇撇嘴，有些不满道：“这面子有时候就该要啊，好歹我也有个京城的同事，还是住故宫边上的，说出去有面子啊。”
“别。”闻言何俊超说辞，卢薇薇赶紧伸手拒绝：“可别拿我当你何俊超的面子，要这样，我还不如送你几张魔都的迪士尼门票，你自个坐高铁去迪士尼玩去。”
“哈哈，那这样更惨。”何俊超倒是乐此不疲，直接说道：“我有个朋友前段时间去魔都迪士尼，就觉得每个项目都在排队，也太折磨人了。”
“而且你们知道吗？迪士尼内部也是有黄牛的。”
“什么？游乐场内部还有黄牛？”顾晨也曾经去过，也没听说内部黄牛一说。
何俊超摆摆手：“别这么早下结论嘛，是他自己跟我说的，他不想排队体验项目，然后就有个黄牛凑过来跟他说，说他那儿买个会员卡，可以有特殊通道，不用排队，可以直接玩。”
“卧槽，这么牛啊？”闻言何俊超这么一说，吴小峰也是愣了愣神。
何俊超端着茶杯，走到众人中间道：“对呀，我朋友也真的是不想等了，所以直接给他钱，买了个会员卡。”
“然后呢？”卢薇薇也是好奇的一批。
“然后……”何俊超想到这里，嘴里不由噗嗤的笑着：“哈哈，然后这个黄牛就，噗，哈哈哈，就带他去排队的地方说……哈哈。”
“你别总笑啊，说什么？”感觉何俊超又在调皮了，卢薇薇直接锤了他一下。
何俊超放下水杯，也是哈哈的笑道：“然后黄牛说插队，他说插队。”
“这就是黄牛说的特殊通道？”卢薇薇感觉这何俊超的朋友，不会是玩的假迪士尼吧？
何俊超狠狠点头：“对，哈哈，然后后面的人就一直骂他们，然后，哈哈……”
“别笑啊，然后呢？”王警官也焦急问他。
此刻的何俊超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拍着肚皮噗笑道：“然后黄牛就说，你去玩，我来还口。”
“噗！”
“哈哈哈哈。”
“这就是黄牛票的作用？”
“合着只是找了个插队代骂啊？”
“啧啧，高端的黄牛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方式。”
“这能陪你一起插队的黄牛，的确是好黄牛，人品可靠。”
“太假了吧？”顾晨也是感觉挺稀奇。
心说黄牛倒是见过不少，但这样的黄牛的确奇葩。
听何俊超这么一说，丁警官似乎也想到什么，诶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5年前我老婆跟闺蜜去凤凰古镇玩。”
“有几个当地人说，让她们几个给他票价一半，然后带她们进去，结果钱给了之后，那些本地人把她们几个，分别带到四个小路口，让她们装作本地人混进去。”
“哈哈，后来我老婆回来后跟我说，当时她全程心惊胆战，头也不敢抬。”
“我丢，那这黄牛挣的也是良心钱啊，黄牛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嘛。”王警官感觉够奇葩，不由调侃着说。
卢薇薇笑得摆摆手：“这点哪个景区都一样，等你们去了京城，我带你们去逛逛，就我这京腔，一准没黄牛敢坑你们。”
“都在聊什么呢？”
也就在大家闲聊的同时，赵国志不声不响的从门外走来。
大家顿时扑通一下，赶紧站直了身体。
“赵局，我们都在说卢薇薇呢，他说要带顾晨和老王去京城到处转转。”还不等大家开口，何俊超赶紧解释起来。
赵国志咧嘴一笑：“卢薇薇，我让你去京城学习，可不是让你到处去玩的。”
“我知道呀，但学习归学习，总有一些私人时间吧？”
赵国志也不是第一次调侃自己了，卢薇薇见怪不怪。
顾晨则是好奇问道：“这些赴京学习的任务，会不会太轻松了？”
赵国志摇头：“任何任务都不轻松，这次你们主要是代表我们芙蓉分局过去，毕竟长时间高强度工作，也该换换环境，不要整天绷紧神经。”
“赵局是看你们办案辛苦，特地给你们安排的轻松差事。”一旁的何俊超也是酸溜溜的吐槽道。
赵国志微微点头：“对，也算是吧，最近市局和我们分局，都有一些人员调动，你们三组又是我们芙蓉分局的门面，所以派你们去京城学习几天也是应该的。”
“赵局，您是怕其他部门打三组的注意吧？”丁警官毕竟是个老同志了，赵国志这点小心思，他当然是清楚的。
每每有人员调动，赵国志都是想方设法护犊子，就怕自己的核心人员被人盯上。
许多时候，上级命令不可违，但更多时候，赵国志希望自己的人员，在自己手里多一些历练。
哪些人有哪些毛病，其实作为芙蓉分局大家长的赵国志来说，他是最清楚的。
这次又被丁警官说中，于是赵国志对着丁警官甩了甩手指：“小丁，你倒是挺能猜人心思。”
“谢谢赵局夸奖，这还不是跟赵局学的读心术，大家都共事这么多年了，您的心事可都挂在脸上呢，跟明镜似的，这点如果还猜不透，那我们也别在您手下干活了。”
“就你知道。”赵国志也是咧嘴一笑，对着三组大家道：“这些天辛苦大家了，看着手底下的人都在进步，我很高兴。”
“可我赵国志也不是园丁啊，不可能培养的好苗子，都被人家摘了桃子。”
“当然，许多时候，人员优化配置也是应该的，不过等顾晨他们从京城回来之后，我会宣布一个消息。”
“消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啊？”感觉赵国志竟然也卖起了关子，不少人都好奇不已。
赵国志微微一笑，就是不说，神秘兮兮道：“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
“看了眼顾晨，赵国志又道：“顾晨，你们也准备一下吧，这两天去京城。”
“是。”顾晨微微点头。
赵国志满意一笑，转身往门外走去。
路过卢薇薇身边时，赵国志特意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小声道：“替我向你爷爷问好。”
……
960、京城卢家
三日后。
京城。
下午3点。
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三人在预定酒店签到入住后，并没有急着与同行交流。
虽说来参加学习的警员中，不少跟王警官还是老相识，但今天的东道主是卢薇薇。
在卢薇薇的提议下，大家决定晚上在卢薇薇爷爷奶奶家用餐，因此大家现在要做的，就是买点东西带过去，算是见面礼。
……
……
一家大型超市门口，王警官选择困难症又犯了，忙问卢薇薇：“话说你爷爷奶奶都喜欢吃些什么？”
“什么都吃，不挑食。”卢薇薇随便走走逛逛，十分惬意。
顾晨和卢薇薇，在江南市的时候，就已经准备了许多江南特色美食带过来。
而匆匆赶到京城的王警官，此刻手中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带。
眼看要去卢薇薇的爷爷奶奶家吃饭，空手过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因此王警官提议，在附近超市买点东西带过去，可一想人家两位老人，常年居住在京城，超市里什么东西没吃过？
所以王警官也是头大，只感觉自己有些太草率了。
见王警官站在门口还在犹豫，和顾晨一起提着礼品的卢薇薇，不由笑孜孜道：“算了老王，没带东西就没带呗，待会少吃点就行，哈哈。”
“你别调侃我了。”王警官挠着后脑，盯着顾晨手里的江南特产，不由眼睛一亮。
“诶顾晨，要不……要不我帮你提点吧？你这礼品就说是咱俩一起买的行吗？”
“行啊，没问题。”顾晨说着，就要将手中礼品分些给王警官。
卢薇薇顿时投来鄙视的目光：“我说老王，你连顾师弟的礼品都要蹭，你还有没有一点当师兄的样子啊？”
“那不是临时救急吗，下次补齐还不行吗？”接过顾晨手里的礼包，王警官羞愧的心情，顿时得到些安慰。
卢薇薇有些无语，感觉老王还是那个老王，一点都没变。
死要面子，做事却是毛毛糙糙，丢三落四。
合着空手去吃饭，亏老王也想得出来。
要是他手里哪怕提袋水果，卢薇薇都敬佩他是条汉子。
低头看了眼时间，卢薇薇也不想再纠结这些，直接道：“好了，现在赶紧去我爷爷家坐坐。”
“打车去吗？”王警官问。
“嗯。”卢薇薇默默点头，随后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是个大叔，很热情，侃爷属性，一上车便开始跟大家从家长里短聊到国际时事。
什么都说，什么京城的房价，什么学校怎么样，他以前的恋爱历史，家里人怎么想。
连把着方向盘转来转去的样子，都带了些愤世嫉俗的神气，滔滔不绝的言辞里，还涉及到了政治制度和法制社会的问题。
一开口就是说半天，感觉根本刹不住，似乎就是流淌在血液中的段子手。
见大家都是南方过来的，司机大叔还会跟大家聊一些当地景点的各种坑爹之处，教三人避免踩雷。
热心的不得了。
但司机大叔并不知道，卢薇薇从小生活在京城，而且大家都有京城求学的经历。
听着司机大叔的单口相声，大家都不愿打断他，感觉这京城的出租车就是移动的德云社。
在京城，你捧哏技术不好，估计都不好意思打出租车。
感觉司机师傅都比德云社的厉害。
眼看快到目的地，司机师傅笑笑说道：“这地方房子是破了些，嗬，可你们别小看这地儿，我跟您说，咱们京城的二手房房价，现在的参考均价是64888元一平。”
“其中这西城什刹海9月的二手房参考均价，就得是13万元一平，降是降了些，可还是高啊。”
“能住在这地面上的人，那可是祖上积德。”
“这什刹海二手房住宅最贵的小区，就是为北钱串胡同，均价超过17万1平了。”
“嚯，还有这事儿呐？”闻言司机调侃，先前一直在看朋友圈动态的卢薇薇，这才忍不住调侃一句。
多年未关注京城房价，没想到现在老家的房子都这么值钱了。
一听卢薇薇带着京腔，司机师傅不由一呆：“您是京城的妹子？”
“是啊，怎么说？”卢薇薇也是带着京腔问他。
司机师傅哈哈大笑：“嚯，我还以为您几位都是南方人呢，合着您是京城本地的？”
“对呀，顺便回家看看。”卢薇薇说。
司机师傅收回了刚才的侃爷本性，又问：“是带着外地朋友来什刹海游玩的吧？”
“对啊，顺便来什刹海看看我爷爷。”卢薇薇看着熟悉的街道，不由激动起来。
司机大叔眼眸微微一眯，瞥着卢薇薇问：“合着您爷爷家住在什刹海啊？”
“嗯。”卢薇薇轻柔的嗯道：“一直住这地儿，就没搬走过。”
“嘿呦喂，看不出来啊，合着您这还是地地道道的京城妹子啊？”闻言卢薇薇爷爷家住址，司机大叔顿时格外客气。
感觉刚才聊了半天什刹海房价，都是在给这妹子做衬托啊？
司机大叔不由摇了摇脑袋：“什刹海啊，均价13万的房价啊，妹子，您住这地儿，还真是要感谢祖上积德啊，瞧您这一身贵气，想必也是大富大贵之人，啧啧，不简单，不简单啊。”
感觉司机大叔这么一说，卢薇薇都不好意思捧哏了，只是微微一笑，表示礼貌。
眼看就快到家了，卢薇薇指着路边道：“您就在这儿停车，待会儿往里开肯定不好调头。”
“好嘞。”司机师傅靠边停车，拉起手刹。
待大家付款之后，司机师傅客气笑道：“谢谢您嘞，慢走儿。”
这才将车开离道路。
王警官噗笑不已：“这司机兄弟也太能聊了，感觉我老王平时就是个话痨属性，可跟咱京城司机大哥一比，我甘拜下风。”
“那可不是吗？”卢薇薇闻言，也是语带调侃着说道：“咱京城出租车司机见多识广，每次我上车以后，只要问他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然后就能听一路，什么荒诞的，感人的，灵异的，什么都有，不信你可以试试。”
“而且我们京城的出租车司机，基本上都是免费的心理咨询师。”
“最后友情提醒你老王，在京城不开心的时候，你可以打个出租车啊。”
“这倒是真的。”王警官并不否认，扭头看向顾晨：“话说顾晨，这卢薇薇家还真是祖上积德啊，能住在这种地方，可惜就是破败了些。”
“我觉得这地方挺好啊，翻修一下应该挺不错，没听刚才的司机大叔说吗？均价13万一平。”顾晨说。
王警官默默点头：“对啊，所以你卢薇薇才是隐藏的富婆，你爷爷奶奶估计得资产几千万了。”
卢薇薇耸耸肩：“万一爷爷奶奶把房子捐了呢？他俩还真干的出来。”
“不会吧？那在京城岂不是没根了？”顾晨走在胡同入口，也是看着这些四合院建筑群，不由感慨。
卢薇薇拉着顾晨，一脸欣喜：“别待在这里啊，我带你们去我家看看，快点。”
大家跟着卢薇薇，一起走进胡同。
步行数百米，便来到一座院落的门口。
两扇实木的大门上，镶嵌着一对冶兽首衔环状的门环，十分大气，顿时吸引了王警官注意。
王警官不由伸手摸上两下，扭头问卢薇薇：“这啥玩意？”
“冶兽首衔环状的门环啊，铺首是含有驱邪意义的传统建筑门饰，用以镇凶辟邪。”卢薇薇左右看看，也是饶有兴致的介绍道：“这里家家户户都是这样。”
“看起来好像还不错。”王警官退后两步，看着老胡同外围的古老墙壁，不由啧啧两声：“就是外面破了些，话说你家到底在哪啊？”
“就这啊？你刚才摸的大门，就是我家啊。”
“你家？就这？”王警官眉头一蹙，赶紧上下打量起来。
随后用羡慕的眼神看向卢薇薇：“可以啊，这地段不错啊。”
“所以说我家祖上积德啊。”卢薇薇笑出一道小酒窝，直接推开院落大门，转身招呼大家道：“都快进来吧，别站在门口啊。”
“诶。”王警官顿时有些拘谨，赶紧拉上顾晨，一起跨过门槛，走进院子。
推门而入，宽绰的庭院顿时将大家惊了一下。
那院中的玉兰，海棠树，直接映入眼帘。
两边的房屋对称而立，有一种秩序规矩之美。
顾晨不由感慨说道：“卢师姐，这座院落是一套新翻建的二进四合院啊，而且由东西跨院组成，并且有两个门，可独立使用，这布局真的很不错，难道这就是你说的漏雨小屋？”
感觉卢薇薇在开玩笑吧？
要知道，卢薇薇在三组办公室里调侃自家小屋漏雨的时候，可把何俊超乐坏了。
那家伙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可现在实地一瞧，完全不是那个样子啊。
甚至有点被院落翻修布局给惊艳到。
卢薇薇也是不由一呆，环顾一周后，若有所思：“没错呀，我记得这树还是我爷爷亲手种下的呢，房子除了翻修过，格局也没变啊。”
“那可能是你爷爷感觉房屋漏雨，所以翻修过吧？”顾晨感觉应该是这样。
卢薇薇似乎也同意这种说法，毕竟快两年没回家了。
翻修过的院落中，还有一个露台，院中的玉兰和海棠的树枝纷纷延伸到露台上。
所以的格局变化似乎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卢薇薇也是走上前介绍道：“我家这边交通挺便利的，出门百米即是地铁，不论是想去什刹海感受繁华的商业气息，还是想去景山感受古朴的园林之美，都是十分便利。”
“那你平时住哪啊？”王警官问。
卢薇薇指着侧边道：“就住这。”
“是薇薇回来了吧？”
听见院落中有些动静，从房间里，忽然走出一名中年女子。
“刘婶？原来你在家啊？我还以为家中没人呢？刚想打你电话。”卢薇薇见到刘婶，整个人也是兴奋不已。
刘婶也是微微一笑，说道：“你爷爷和奶奶一早就通知我，说晚上薇薇要回家吃饭，让我多弄些饭菜。”
“可他二老又不知道你具体什么时候回家，所以就出去逛逛，溜溜鸟什么的，可刚走不久你就来了。”
“哈哈，这么巧啊？”卢薇薇也感觉挺不凑巧的，还想赶紧把顾晨介绍给爷爷奶奶呢，结果人不在，这就有点尴尬了。
见顾晨和王警官站在一旁，卢薇薇赶紧跟二人介绍道：“忘记跟你们介绍了，这位是刘婶，是我爷爷奶奶的保姆，自从我爸妈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南方，家里的爷爷奶奶就都仰仗刘婶照顾了。”
“您好刘婶，我是顾晨，我是卢薇薇的同事。”顾晨赶紧上前与她握手。
“哎呦喂，瞧这小伙子长得多俊俏？”刘婶紧紧握住顾晨的手，像个大家长一样打量着顾晨，也是不由调侃着说：
“今天老爷子还说来着，不知道薇薇什么时候能够带个男朋友回家，结果下午人就来了，哈哈，这南方的小伙长得还真是秀气。”
“刘婶，您说什么呢？这是我同事。”感觉刘婶这话说的，自己都怪不好意思。
刘婶无所谓道：“同事也可以是男朋友啊，从小就听你爷爷说起过，你连男同学都不让进院子，现在男同事都往家里带，意义能一样吗？”
“哎呀，刘婶，真的是同事啦，你就别多想了。”
平时大大咧咧的卢薇薇，在自家院子里，被刘婶这么一调侃，俏脸很快红得跟苹果似的。
刘婶是过来人，当然看得出卢薇薇对顾晨有意思，只是不知道两人目前进展如何，于是赶紧又问顾晨：“对了顾晨，你有女朋友没？”
“还没有。”
“没有就对了。”
“啊？”
“哦不是，我是说，年轻人嘛，事业为重，但有时候也好考虑一下。”瞥了眼红苹果的卢薇薇，刘婶笑孜孜道：“我家薇薇就挺不错啊，根正苗红，小时候这胡同里，都不知道有多少男生为她打架呢。”
“这么厉害？”顾晨闻言，感觉这种情况似曾相识。
顾晨似乎也依稀记得，童年时候的自己，也因为长得太过俊俏，以至于有不少小女生为了给自己送礼物而大打出手，抢着要跟自己做朋友。
每次想到那时候，顾晨就感觉有些头大。
小朋友可没那么多拘谨。
喜欢你就要得到，得不到就把竞争对手都打跑。
小朋友的嫉妒心也是很强烈的，这点顾晨感同身受。
因此听刘婶这么一说，自己也瞬间能理解，可见卢师姐跟自己童年拥有相同的烦恼。
看着刘婶拉住顾晨的手，一直不停的拉起家常。
站在一旁的王警官几次想插嘴自我介绍，但似乎刘婶的眼里只有顾晨，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顾晨，似乎真把自己给忘了。
“好吧，我可能是个空气人。”看到这一幕，王警官傻傻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可能是个多余的。
这时候的卢薇薇，才从几人的交谈中缓过神来，她赶紧小跑到王警官身边，替刘婶介绍道：“刘婶，这是我同事老王。”
“啊？”感觉都快把顾晨聊成自家人的刘婶，被卢薇薇这么一打断，顿时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哎呦喂，你瞧我这注意力，我都忘记还有个人站在这里呢，哎呦对不起对不起，瞧我这眼神。”
“呵呵。”王警官还能说什么？感觉自己空气人是坐实了。
“没关系，可能是顾晨太受欢迎了，他在我们分局也是这样，刚来第一天，就成功引起了全分局领导的注意。”
王警官赶紧搪塞话题，给自己找台阶下。
刘婶也是语带歉意，赶紧与王警官握手：“不好意思啊老王，这我从老爷子那里一听，说要带同事回家，我以为薇薇只带个男朋友回来，没想到她把同事都带来了，你瞧我这注意力，哎呦，脑子不行咯。”
“没关系的刘婶，我脑子有时候也不好使。”王警官依旧保持着职业假笑。
就像是平时面对报警人各种调侃抱怨时那样，心里不爽，但不能表露出来。
微笑，就是最好的回应。
见大家都站在原地，刘婶赶紧道：“都别傻站在这里啊，刚从南方回来，快进屋坐坐，我给你们先泡点茶水，那可都是你爷爷的老部下送来的，快进来吧。”
见刘婶这么一招呼，大家也都不客气，直接跟着她走进客厅。
此时此刻，硕大的领袖头像就挂在客厅，八骏图，十大元帅图则分列两侧墙壁上。
虽然院子的装修焕然一新，但这些老照片，和老字画却一点没变，依旧带着年代的痕迹。
之前进院子时，顾晨就看见门口的“光荣之家”的牌子，于是好奇问卢薇薇：“对了卢师姐，你爷爷到底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他什么都做啊。”卢薇薇淡笑着说。
顾晨又问：“我看门口上有‘光荣之家’的牌子。”
“那你们家应该是有人参军吧？”王警官顿时也好奇问道：“是你爷爷还是你爸爸？”
“呃，这个……”
卢薇薇犹豫了一下。
这时候，刘婶也端着茶水走过来，递到大家手里道：“当然是薇薇的爷爷了，她爷爷可是老兵了，那可是……”
“刘婶，你不是还要准备晚餐食材吗？”
还不等刘婶把话说完，卢薇薇立马提醒着说。
“啊？”刘婶一呆，啊道：“对……对啊，要准备食材。”
“那你现在快去准备吧，我带同事参观一下。”卢薇薇鬼灵精怪的说。
刘婶一呆：“可是，现在准备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啊，太阳都快下山了，快去吧刘婶。”卢薇薇继续要求。
刘婶莫名其妙的点点头，这才嗯道：“行吧，可能家里食材也不太够，要不我再去附近买点过来？”
“正确。”卢薇薇双手将刘婶就地转圈，身边推她一把道：“那刘婶快去吧。”
刘婶念念叨叨的离开了。
卢薇薇这点小心思，王警官当然是看在眼里，于是好奇问她：“我说卢薇薇，好端端的把刘婶支走干什么？害怕曝你童年黑历史啊？”
……
961、军功章
谁还没点黑历史？
感觉卢薇薇神秘兮兮，就很奇怪。
尤其是支走刘婶，明显就是在封口。
王警官越想越好奇。
卢薇薇却道：“别瞎想了，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我家。”
走进一间大房间，卢薇薇将顾晨和王警官领进门，与二人介绍说：“这是我爷爷奶奶的房间。”
“这地方装修的不错啊，从外边根本看不出来，里边还别有洞天。”王警官喜欢这种温馨的装饰。
只是没想到，外墙看起来有些陈旧的四合院，里边的装修竟然会如此精致。
然而顾晨的注意力并不在此，而是对面房间，于是好奇问卢薇薇：“卢师姐，对面房间是书房吗？”
“对呀，我爷爷的书房就在对面。”卢薇薇也是笑笑说。
王警官目瞪口呆：“这京城的房价都快上天了，你爷爷竟然在这种地段，还有书房。”
“所以呢？我爷爷不仅有自己的书房，我家房间也挺多的，今晚你们住我这都没问题。”卢薇薇也是一脸自豪的走进客厅，直接将大家带进对面的书房。
推开书房大门，顿时古色古香的装饰，很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书架上，放着许多军事书籍。
墙壁上，则是挂满了各种字画和老照片。
顾晨走进一瞧，指着一名穿军装的男子道：“卢师姐，这人就是你爷爷吧？跟你挺像。”
“对呀。”卢薇薇凑上前，一脸自豪的笑笑说道：“我爷爷当年帅吧？”
“还挺帅的，跟顾晨有的一比啊。”王警官并没有说着一些违背良心的话。
卢薇薇的爷爷，在当年那个时代，的确有着和顾晨一样的英俊样貌。
卢薇薇和她爷爷的长相就非常相似。
见大家好奇，于是卢薇薇又将一个木相框拿出，交给顾晨道：“这是我爷爷和奶奶年轻时候的样子。”
顾晨目光一呆：“卢师姐的奶奶，穿学生装的样子挺好看啊。”
“我看看。”王警官赶紧接过相框，拿在手里端详一番。
随后嘴中发出“啧啧”的赞叹。
“我说你卢薇薇一家基因都这么好啊，难怪你卢薇薇对颜值要求这么高，你一家人该不会是中国早期的演员吧？”
“不是演员，我奶奶当年是京城师范的学生，而我爷爷是军人。”
“看出来了，应该打过不少仗吧？我看着玻璃柜里的军功章挺多的。”顾晨指了指上锁的柜子。
卢薇薇扯了两下，没打开，于是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这军功章对我爷爷来说太贵重了，就怕朋友家的小孩来玩，把军功章当玩具拿走，所以才上锁。”
“因为之前一个邻居家小孩，就把我爷爷的一枚军功章拿去当玩具，还给弄坏了，爷爷表面不说，但却闷闷不乐好多天。”
“他跟我说，这些军功章，很多都是用命换来的。”
“那他老人家应该打过不少仗吧？看着照片都挺复古的，很有年代感。”王警官摸着这些相框里的老照片，也是不由感慨着说。
卢薇薇默默点头：“对呀，他当年参军的时候才16岁，打跑了鬼子，又跟部队去了东北，最后和老部队从东北入关，一直打到了华南。”
“然后乘木帆船跨越大海，一路打到了天涯海角，之后，他们又挥师北上，打出国门，更是和当时世界上最强的联军浴血战斗。”
看着老照片里的爷爷，卢薇薇也是摸摸相册，颇为感慨道：
“我爷爷身上弹片伤都不知道有多少呢，有些根本取不出来，弄得每次过安检，都让自己很尴尬，只能说明原因，征得警方同意后，才能放行。”
叹息一声，卢薇薇也是苦笑着说道：“所以爷爷现在已经很少出远门了，退休之后就一直待在京城，这里的医疗条件好，出门不远就是医院，方便。”
“看不出来，卢师姐的爷爷还是战斗英雄呢。”听闻卢薇薇说辞，顾晨对卢家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王警官也是颇为感慨道：“这你爷爷打的可都是硬仗啊，在这种激烈的战斗中能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看着玻璃柜中的军功章，王警官默默点头：“是条汉子。”
可忽然一想，于是又问卢薇薇：“那你爷爷年纪应该挺大的，你为什么还这么小？”
“因为我爷爷和我爸爸都结婚晚啊，有问题吗？”卢薇薇说。
王警官摆摆手：“没……没问题，感觉你爷爷不仅打仗厉害，还挺喜欢书画的，看这书房里摆的可都是这些玩意儿啊。”
“字都是我爷爷写的，而这些画都是奶奶画的，爷爷写得一手好字，奶奶会作诗，别看他们现在年事已高，但是又能玩微信，还会发表情包。”
说道这里，卢薇薇似乎又想起什么，于是她赶紧掏出手机，将微信朋友圈点开：
“你们看，这是我爷爷学会发朋友圈的第一天。”
顾晨和王警官凑上前一瞧，只是一支酱油瓶的图片，任何文字都没有。
下边还有卢薇薇的点赞，和恭喜爷爷会发朋友圈的评论。
王警官有些纳闷道：“发个酱油瓶子是什么意思？老爷子想表达什么？”
“没想表达什么，就是不知道怎么发朋友圈，然后拍个酱油瓶子实验一下。”卢薇薇说。
王警官差点笑喷，不由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与时俱进的老爷子。”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动静。
卢薇薇目光一怔，啊道：“是爷爷奶奶回来了。”
她转过身，直接小跑出书房，奔着小院就冲了出去。
“爷爷奶奶。”
“哎呦，薇薇啊。”
“哎呦我的宝贝孙女，奶奶可想死你了。”
“我也想爷爷奶奶。”
三人瞬间拥抱在一起，卢薇薇顿时温柔的像只小猫咪。
顾晨和王警官，隔着窗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王警官也是不由感慨道：“这卢薇薇平时在三组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在家里这么温柔，感觉在长辈面前，像个乖巧的小女生。”
“可一回到三组办公室，感觉她又是老子天下第一，话说这卢薇薇要是一直如此该多好啊。”
“我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卢师姐吧？”顾晨说。
王警官愣了愣神，摇摇脑袋：“这事我也说不清，反正感觉这卢薇薇还有温柔的一面，就是对我们三组最大的仁慈了。”
“王师兄。”见王警官还趴在窗台愣愣发呆，顾晨赶紧提醒他：“我们也出去吧。”
“哦哦，那行，走吧。”
两人走出书房，来到院子。
此刻一名身材高瘦挺拔，手持鸟笼的白发老者，就站在二人面前。
身边是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此刻正和卢薇薇拥抱在一起。
见顾晨和王警官走出客厅，卢薇薇也是赶紧介绍道：“哦对了爷爷奶奶，忘记跟你们做介绍了，这位是……”
“顾晨。”
还不等卢薇薇把话说完，白发老者便脱口而出：“你叫顾晨对吗？”
“是的爷爷，我叫顾晨，是卢师姐的同事。”顾晨也很好奇，自己从没见过卢薇薇爷爷，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叫什么？
不光是顾晨疑惑，就连卢薇薇也是一脸懵逼。
她看看顾晨，再看看爷爷，也是不由好奇问：“爷爷，你怎么知道他叫顾晨啊？”
“这大中国还有爷爷不知道的事情吗？”老爷子微微一笑，见卢薇薇一脸认真的看向自己，于是老爷子又赶紧解释道：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在江南市芙蓉分局上班，我平时就关注这个单位多一些，发现这个叫顾晨的小伙子，总是出现在江南市的媒体报道上，所以我知道他叫顾晨。”
“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是爷爷私下调查过顾晨呢，把卢薇薇吓得虚惊一场。
她这才拍拍高耸的胸脯，不由淡笑着说道：“顾晨可是我们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组长，也是我的领导。”
“嗯。”老爷子嗯道。
他走上前，左手拎着鸟笼，右手负背，围着顾晨绕上一圈，上下打量着顾晨的样貌和精神面貌，不时默默点头。
见爷爷把气氛搞得如此紧张，卢薇薇赶紧提醒道：“爷爷，干嘛这样看着人家啊？可别把人家吓坏了。”
“就是啊老头子，人家顾晨第一次来咱家，你可别把人家顾晨吓坏了，不然宝贝孙女要心疼的。”
老太太见状，也是调侃的笑道。
卢薇薇顿时俏脸一红，赶紧挽住奶奶的胳膊，奶声奶气的哼道：“奶奶。”
“好了好了，我只是看这年轻人仪表不凡，颇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不由多看了几眼罢了，你们着什么急啊？”
老爷子说话铿锵有力，无形之中带着一种领导气质。
就连一直插不上话的王警官，此刻都是紧张不已。
如果说赵国志是芙蓉分局的一头老虎，那么这个卢家老爷子，只是往这一站，就像一头威猛的雄狮。
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威严和气势，隔着空气都能让王警官感受到压力。
当然，老爷子也没忘记王警官，直接扭头看着他道：“你应该就是小王吧？你们三个是搭档？”
“对……对，我……我们三个是……是搭档。”
没想到老爷子会忽然问自己，王警官毫无心理准备，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老爷子淡然一笑：“你有口吃的毛病？”
“没没没……没有。”王警官也是语无伦次。
老太太笑孜孜道：“好了，老头子，说话能不能不要总带着这种质问的语气，人家又不是你的兵，不要总搞得跟训话似的。”
卢薇薇也是嘻嘻的笑着，感觉老王此刻就像一只温柔的猫咪。
于是赶紧拉着爷爷的手道：“爷爷，别站在这里啊，我们进屋聊。”
“好，进屋聊。”老爷子微微点头，直接拎着鸟笼走进屋。
而卢薇薇则是挽着奶奶，跟在后头。
王警官和顾晨对视一眼，也紧跟其后。
几人就地一座，老太太淡笑着说：“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你们聊着。”
“谢谢奶奶。”顾晨说。
老太太很高兴，点点头离开了。
老爷子将鸟笼放在桌上，这才回过头淡笑着问道：“这次来京城还没到处逛逛吧？”
“没有，我们去酒店签到之后，就直接来这看您。”顾晨坐立笔直，也是淡淡说道。
王警官一时也找不到话题，瞥了眼书房，这才眼睛一亮，赶紧插嘴说道：“听说老爷子年轻时候打过仗？”
“哈哈，应该是我这宝贝孙女跟你们说的吧？”老爷子拿起桌上一只保温杯，直接抿了口水，饶有兴致的道：
“这要说起打仗，我这老骨头……年轻时候可是行家。”
伸手指了指身上的几处部位，老爷子又道：“这身上，到现在都有些弹片取不出来，不过也好，这些弹片存在我体内，光荣，只要每次过安检，那些安检员和警察知道我的情况后，无不对我肃然起敬。”
“爷爷，那也挺麻烦的。”卢薇薇说。
老爷子摆摆手：“这怎么叫麻烦呢？这叫光荣，我觉得这是作为一名军人至高无上的荣誉，我骄傲。”
“对对对，你骄傲你骄傲。”端着洗好的水果，老太太走进客厅，也是将一些水果放在顾晨和王警官身边，不由调侃着说：
“我家这老爷子啊，喜欢跟人显摆他年轻时候的战绩，不过我总说他是幸存者，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直活到现在，也是菩萨保佑。”
“你们是不知道，他当年一声不响的，给我留下一封信就去当兵了，我一个人在京城不知道哭了多少个夜晚。”
“大军进京城的时候，我满大街找他，明明跟着部队进京，可他就是不来找我，说什么任务在身，我呸，一个大头兵有什么鬼任务？”
“咳咳，我当时已经是排长了，什么大头兵？”老爷子感觉老太婆在戳他的自尊心，赶紧纠正道。
老太太不依不饶，依旧拆台道：“对，不就是个排长吗？打鬼子的时候，排长和副排长牺牲了，你们班长变成排长，你成了班长，打匪军的时候，正排和副排又牺牲了，你又从班长变成排长。”
“一直从北打到南，最后打到天涯海角，你个大头兵直接变成了副营长，就没见过升职这么快的，当时看到来信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老头子骗我呢。”
“害，别说了。”感觉老太婆又聊到自己的伤心往事了，老爷子刚才的气势，顿时又变得柔弱起来。
“当年跟我一起参军的，现在就我一个人还活着，我们这些指战员，每次遇到大战恶战，都是冲到最前头，毕竟我们是主力嘛，所以一天之内连升几级的大有人在，但活下来的却很少。”
抿了口茶水，老爷子也是叹息道：“营长没了连长顶上，连长没了排长顶上，排长没了班长顶上。”
“我现在算是幸存者，活到现在，可命都是兄弟们给的，我是替他们好好活着。”
看着老爷子说话嗓门大、底气足、身姿挺拔仍然是一身英气。
顾晨也是佩服说道：“听说爷爷一路打到天涯海角，最后又再次北上，打出了国门？”
“可不是嘛？”感觉还是顾晨懂自己，老爷子微微一笑，也是颇为感慨。
“当时那边烽火硝烟的，我和我的战友们奋不顾身，血洒疆场，说实在的，当年跨过那条江，就没想过回来，每个过江的战士都是这种想法，我们抱着用生命保卫新生共和国的决心，视死如归。”
“毕竟生死竞速每天都在发生，我甚至数过，走过那条江，需要十几分钟，总共805步。”
顾晨半开玩笑的问他：“您连这个也数过？”
“那可不？”老爷子高兴，也是说在兴头上：“当时我好奇，也紧张，所以一过那个桥的时候我就一步一步数。”
“而走过这805步之后，等待我和我的战友的，就是与死神并肩的战场。”
“我们一踏上那片土地，战争的惨烈就扑面而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道路坑坑洼洼的，路两旁炸弹坑一个连着一个。”
摇了摇脑袋，老爷子也是悲愤不已道：“那天上飞着敌机，发出‘嗡嗡’的声音，时不时还给你扔下几颗照明弹和炸弹，真让人讨厌。”
“要不是我们当时的司机有经验，可能我就光荣了。”
说道这些，老爷子似乎感觉当年的自己又回来了。
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提过这些。
顾晨这么一说，倒是跟自己对上了。
卢薇薇也是见顾晨跟爷爷聊的开心，也是不由调侃着说：“我爷爷说的那些辉煌战绩，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我记得爷爷曾经说过，当年有一次，他在夜间坐运输车回驻地执行任务，车行到中途，遇到了敌机的轰炸。”
“飞机直接把两颗汽油弹扔到公路上，大火瞬间升腾起来，爷爷的司机有经验，加大油门就冲过去了。”
“可是爷爷身后的车就没那么幸运了，紧随其后是一辆运送文工团员的车，看到汽油弹在公路上烧起来，司机有些犹豫，放慢速度停了车。”
“可这一停，扔完汽油弹的飞机绕飞回来时又发现了他们，一个炸弹把汽车后边一个角都给炸没了，我当时的一个同学叫梁子，他亲戚就在那次空袭中牺牲的。”
“卢爷爷。”还不等卢薇薇把话说完，门口就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
老爷子闻言，顿时咧嘴一笑：“看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
962、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院落中，一名扎着马尾辫，留着小胡须的高瘦男子，提着两袋礼品走了进来。
见众人都在客厅，也便自来熟的叫道：“卢爷爷，您不是喜欢吃鸡吗？我给您带来了。”
“小梁子，我刚才只是随便一说喜欢吃鸡，你怎么还这么客气呢？”老爷子呵呵的笑着，感觉这年轻人有点意思。
叫梁子的年轻人淡笑着说：“这卢爷爷喜欢吃鸡，做晚辈的听见之后当然得放在心上，正好我开车路过一家烤鸡店，所以就买了些过来。”
“害，真是让你破费了，快过来坐吧。”老太太也是面露欣喜，接过男子手中的礼品。
梁子当即向后一缩：“这怎么能让您提呢，您说放哪？我给您放去。”
“害，就放桌上吧。”感觉这小梁子太过热情，老太太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老爷子发话道：“梁子，东西放桌上，过来坐。”
“唉！”叫梁子的马尾辫男子，这才找到与卢薇薇对面的位置先坐下。
屁股刚一挨凳子，梁子立马指着卢薇薇好奇道：“你……你该不会是卢薇薇吧？”
“你是……梁子？”卢薇薇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子，有些不确定道。
梁子一拍大腿，笑孜孜道：“对呀，我就是梁子，你同学梁子啊，你不记得我啦？”
“噗！”闻言梁子说辞，卢薇薇直接噗笑着说道：“你怎么成这番模样了？连马尾辫和小胡须都留上了，你这什么情况啊你？”
“嘿嘿，这不是工作需要嘛。”梁子挠挠后脑，也是淡笑着说道：“我现在自己开了一家传媒公司，跟很多影视项目的大导演都有合作，一来二去也变得有些文艺了。”
“噗！”听到梁子这么一说，卢薇薇再次噗笑起来：“你？文艺？”
上下打量着现在的梁子，卢薇薇摇了摇脑袋：“真看不出来啊，你还开传媒公司？我记得那时候你成绩可是全班垫底啊，你还老是跟我过不去，当年没少挨我打吧？”
“唉唉唉，薇薇，说话客气些。”老太太感觉孙女这是在戳人家的黑历史，赶紧提醒着说。
梁子倒是挠挠后脑，有些不介意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漂亮，说话口气还真是一点没变。”
“变了还是我卢薇薇吗？”说道这，卢薇薇赶紧与顾晨和王警官介绍说：“这是我同学梁子，他爷爷家跟我爷爷家住的很近，小时候是同学，平时调皮捣蛋的，没想到现在竟然都开上传媒公司了。”
“那挺不错。”顾晨看着面前的梁子，微微点头：“你好，我叫顾晨，我是卢薇薇的同事。”
“你好，我是梁子。”梁子上下打量着顾晨，心中却是暗自生气。
心说自己今天在路上遇见老爷子，得知卢薇薇要回来，还特地回家换了身名牌，喷了些香水，再买了些礼品过来。
名义上是看望老爷子，其实是想见见多年未见的卢薇薇。
可现在看着顾晨，梁子也说不上为什么，敌意忽然之间就产生了。
这小子真帅。
这是梁子内心的第一感受。
尽管穿着简单，连个像样的名牌logo都没有，但这小子的气势和精气神，哪怕只是在那一坐，就是妥妥的主角属性。
梁子再看看自己，衬衫上印满了名牌logo，光皮鞋穿的都是好几万一双。
可尽管是这样一身名牌，可在穿衣朴素的顾晨面前，似乎却显得毫无气质，甚至有点土鳖的意思。
顾晨的清爽阳光，和自己靠满身名牌和文艺发型修饰的外表相比较，梁子知道，自己跟顾晨之间的差距不是一两点。
“你可要叫我老王，我也是卢薇薇的同事。”
自知自己是空气人属性的王警官，所以主动出击，告知梁子自己是谁。
梁子顿时目光一怔，这才从内心与顾晨的比较中缓过神来。
“哦哦，老王你好，欢迎来京城。”梁子敷衍的假笑。
见卢薇薇此刻一直趴在顾晨身边小声调侃，梁子有些小嫉妒，忙道：“对了卢薇薇，听卢爷爷说，你一直在江南市上班，没考虑回京城吗？”
“啊？”卢薇薇闻言，也是淡笑着说道：“回京城？感觉暂时没这打算吧，我爸妈在江南市买了房子，感觉生活的挺惬意的，京城房价这么高，买不起买不起。”
“呵呵。”闻言卢薇薇说辞，梁子搓了搓鼻头，这才扯开嗓门大声道：“是啊，这年头房价高啊，有几个人能靠自己的本事，在京城买到房的，我也就前几年运气好，在四环附近买了套小居室，一直都还没装修呢。”
“哟？你在四环买房了？”闻言梁子说辞，老太太也是不由一愣：“我说梁子，这几年你赚了不少啊？都没听你说过。”
“害，那有什么。”梁子摆摆手，也是不值一提的道：“我高中没毕业就去闯社会了，比起薇薇来说，我工作时间长。”
“别看我当初不愿读书，可我那些哥们人脉广啊，随便一个人拉我一把，买套房还不是小意思嘛？对吧卢薇薇？”
“啊？”感觉干嘛要提自己，卢薇薇只能配合的笑笑：“那你挺厉害。”
梁子内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于是又将目光投向顾晨，问顾晨：“对了顾晨，你家是江南市的吧？”
“对。”顾晨微微点头，乖巧的坐在那儿。
“那你家有几套房啊？”梁子问。
“三套吧？”顾晨说。
梁子一听，刚才得意的笑容渐渐消失，于是又问：“怎么还要加个‘吧’？难道你不确定你家有几套房？”
顾晨摇头：“因为家里还购买了一些店面做投资，至于几家店面不是很清楚，没怎么去关注，所以感觉应该不能计算进去吧？”
“噗！”
听闻顾晨的说辞，喝茶的梁子差点没气到吐血。
心说看你这人文质彬彬的，没想到装哔装的如此云淡风轻。
于是梁子又道：“江南市的房价应该不高吧？你家那几套房子应该不是市中心吧？”
顾晨点头：“有一套是爸妈的家属区，在高新区购物中心隔壁，应该不算市区吧？另外两套是市中心的学区房，店面投资应该也在那里。”
老太太闻言，也是相当满意道：“那顾晨家条件应该挺不错啊。”
还不等顾晨发话，卢薇薇赶紧嗯道：“对呀，顾晨家在江南市来说，应该还算可以的，也就千万家产的样子吧。”
“那可能还不够买这套屋子呢。”梁子有些酸溜溜道。
老爷子似乎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似乎空气中充满着满满的醋味，和无形的攀比。
心说这梁子平时住的近，也没见他来家里坐过。
今天自己一提孙女薇薇回来了，这家伙立马提着礼品，屁颠屁颠的找上门。
老爷子就猜到这梁子今天来这的目的。
梁子毕竟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那点臭毛病自然清楚。
可再看顾晨，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见面还不足一小时，可老爷子却有点喜欢上顾晨了。
英俊的外貌，简单朴素的衣服，为人礼貌，不爱张扬。
再加上孙女似乎对他有着特别的好感，老爷子也能看出几分门道。
再看看梁子，满身名牌，各种炫耀，似乎无形之中把顾晨当做了情敌。
“何必呢？”老爷子心中暗喜，感觉今天是有一出好戏看的。
于是赶紧提议道：“梁子，今天薇薇回家，你也正好过来，要不就留在家里一起吃个便饭？”
“啊？”梁子等这一句很久了。
闻言老爷子说辞，当即假装犹豫道：“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一起吃个晚饭。”老太太倒是个爽快人，直截了当的说。
梁子揉了揉眉心，这才勉强答应道：“那行吧，既然爷爷奶奶这么热心，加上我也很久没见到薇薇了，那今晚我就厚着脸皮在着吃顿饭。”
“害，什么厚不厚脸皮的，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买这么多东西，都什么呀？待会儿让刘婶一起做了当晚餐。”
见老太太准备拎去厨房，梁子当即站起身，将袋子里的鸡拿出：“卢爷爷不是喜欢吃鸡吗？所以我今天特地去卢爷爷最爱吃的那家店，买来孝敬他老人家。”
“可京城最出名的不是烤鸭吗？”王警官也是若有所思，心说今晚不知道能不能有口福。
老太太笑孜孜道：“有，烤鸭也有，只是老头子爱吃鸡。”
闻言老太太说辞，梁子顿时自来熟的淡笑道：“京城好吃的可不止是烤鸭。”
“这卢爷爷当年可是走过南闯过北的，戎马一生，什么口味没吃过？可唯独对鸡肉情有独钟。”
“没错。”顾晨也是微微点头，淡笑着说：“鸡肉毕竟是大家经常吃的一种食物，这个世界上有不吃猪肉的民族，也有不吃牛羊肉的地区，但好像还没有不吃鸡肉的说法。”
“对。”老爷子似乎非常喜欢顾晨，顾晨说话，他免不了要接上一句：“相比西方大多喜欢吃鸡胸肉而言，我们国人吃鸡的本领可以堪称是世界第一。”
“而且你们知道吗？我们国人吃鸡的历史非常悠久，在上古神话中，传说女娲娘娘在第一天就创造了鸡，而直到第七天才创造了人。”
“所以在那个时候，鸡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对人类说一句，来了老弟？”王警官也是在一旁小声嘀咕。
卢薇薇闻言，赶紧拍了他一下，让老王别打岔。
老爷子也注意到这些小动作，继续不由分说道：“当然，这鸡在嚣张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被人类端上了餐桌。”
“在古代，人们是不敢吃牛肉的，而猪肉他们又瞧不上，于是鸡肉就成了最受欢迎的肉类之一。”
梁子淡笑着接话道：“卢爷爷说的对，而且在很多武侠作品中，那些江湖人士的点餐标配往往就是来壶好酒，再来只烧鸡。”
“侠客爱吃鸡，文人墨客也同样迷恋鸡。”顾晨也道：“曾经孟浩然在朋友家吃了一顿鸡，当即忍不住就发了条朋友圈，所以就有了‘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的说法。”
“顾晨，挺不错啊，你连这个都知道？”老爷子感觉这才是文化人啊，说起食物都能提到诗句。
顾晨默默点头，也是淡然说道：“主要是因为我们单位的食堂师傅，是个菜谱达人，他平时喜欢研究这些，我们一来二去的就知道了。”
“不过说道爱吃鸡，自然不能不提粤省了，网上不是有句话说，没有任何一只鸡能活着离开粤省吗？”
“对，这个我完全赞同。”老爷子闻言，也是饶有兴致的接话道：“当年我跟部队从北打到南，到了粤省才深有感触。”
“这粤省人爱吃鸡，那可是出了名的，在粤省，鸡肉是一场宴席的底线。”
扳起手指，老爷子甚至比划起来：“这不管是盐鸡也好，白斩鸡也罢，甚至就连粤省人说话都是三句不离鸡。”
“比如在粤语中，得到好处叫捞鸡，陷入困境叫落汤鸡，手忙脚乱叫滕鸡，成熟老练叫老鸡，缺席偷懒叫偷鸡等等。”
“对。”感觉老爷子对厨艺颇有了解，顾晨也是非常惊讶，于是凭借着自己在图书馆了解的知识，也是配合着说道：
“除了粤省之外，全国各地对于吃鸡也有着各自不同的认知。”
“就比如川省的口水鸡，苏省的叫花鸡，疆区的大盘鸡，琼岛的椰子鸡，滇省的汽锅鸡，湘南的东安子鸡，鲁省的扒鸡，辽省的熏鸡等等。”
看着老爷子满脸欣喜，顾晨又问：“相信卢爷爷听说过小鸡炖蘑菇吧？”
“那是当然的，当年我们部队就在东北，哪有不知道的？”
“那您应该听说过，在东北更是流传着姑爷领进门，小鸡吓断魂的说法吧？”顾晨又道。
老爷子哈哈的笑道：“你连这个也知道啊？这个我倒是听东北的战友说起过。”
见两人在这聊鸡聊的如此开心，老太太也是欣喜的笑道：“这老头子，跟人家聊什么不好？聊鸡肉这么开心？”
随后老太太瞥了眼身边的梁子。
只见梁子面如死灰，似乎根本插不进话题。
此刻梁子才感受到，什么叫没文化真可怕。
老爷子不管跟顾晨聊什么，这家伙似乎都能聊出很深奥的道理。
此刻自己侃爷属性似乎发挥不出，压根有点插不进话题，只能呆呆的看着老爷子跟顾晨聊的火热。
……
……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
刘婶在厨房做好一桌美味，卢薇薇和老太太在帮忙。
而老爷子则是带着大家在书房参观，不时将自己的军功章拿出，向众人介绍一番。
感觉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这时候，刘婶对着书房叫到：“老爷子，开饭了。”
“哦哦，那好，我们先吃饭。”老爷子也讲的口干舌燥。
感觉自己再年轻个二十岁，自己依旧可以当着千军万马搞动员。
可现在毕竟一把老骨头，得认。
按照礼仪，老爷子坐在上桌，旁边是客人。
但顾晨礼貌性的坐在下桌，梁子则是坐在老爷子身边，顺便指着旁边的空位道：“薇薇，你坐这。”
“我不，我跟顾晨坐一起。”卢薇薇将刘婶推到面前，道：“刘婶，你坐这。”
“我就不上桌了吧？”
“没事，你就坐着吧。”将刘婶安排在梁子身边，卢薇薇则喜滋滋的坐到顾晨身边。
老爷子看破不说破，咳咳两声道：“大家都别拘谨，吃菜吧。”
见老爷子动筷，大家顿时也开动起来。
卢薇薇立马夹了一只大鸡腿，放到爷爷的碗里：“爷爷，这是你最爱吃的鸡腿。”
“嗯，还是孙女孝顺。”老爷子很满意，感觉孙女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喜欢。
随后卢薇薇又将一条小黄鱼夹给奶奶，说道：“奶奶，这是你最爱吃的小黄鱼。”
“好，好。”老太太笑眯眯，感觉有孙女的晚宴，颇有一种温馨的气氛。
就在梁子准备对剩下一只鸡腿下手时，卢薇薇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夹到了顾晨碗里：“顾师弟，这只鸡腿你吃，我记得你跟我爷爷一样，喜欢吃鸡腿。”
“谢谢卢师姐。”顾晨低头感谢。
就感觉今天的气氛怪怪的。
平时大家在食堂各吃各的，有时候卢薇薇会到顾晨盘里夹菜吃，自己偶然也会夹着卢薇薇盘里的菜肴。
但大家见怪不怪。
可现在吃饭地点在卢薇薇的爷爷家，卢薇薇再做这个夹菜动作时，顾晨多少有些拘谨。
而且八仙桌上，大家座位均衡，可唯独只有卢薇薇一直紧挨着自己。
现场画面太美，梁子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原本梁子是来看望卢薇薇的，想着能跟卢薇薇吃顿饭，向她炫耀一下自己这些年的辉煌成就。
可没想过，卢薇薇竟然会带男同事回家。
虽然说是带男同事回家吃饭，但梁子也不傻，当然看得出来，姓王的只是卢薇薇的掩护，而顾晨才是卢薇薇的最终目的。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梁子心里暗暗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