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兄弟情
司徒陵身体向来很好,排除旧疾复发隐患。
今日又没有吃什么东西,也排除食物中毒。
身上没有一丝伤口,外伤更是不可能。
没有一个医师查出来司徒陵到底是怎么回事?
倾淼无奈的叹息一声,凝眉问道:“茹兰师姐现在还和司徒师兄一起呆在朔风院吗?”
卢路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是茹兰姑娘让我来告诉倾淼师姐一声,说近几日让倾淼师姐暂且呆在这里。”
原来是茹兰师姐特意吩咐的,如今九玄门内肯定乱作一团了,她确实是不好出去的。
倾淼想了一下,对身边的卢路说道:“司徒师伯待我向来不错,他如今突遭危险,我作为侄女的理应前去看望一番。”
“劳烦卢路师弟带着我们再跑一趟朔风院了。”
卢路点了点头,便引着倾淼和小九里前往司徒陵所居住的朔风院走去。
路上,倾淼拉着小九里跟着前面带路的卢路。
这卢路虽说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可是为人机灵的很,也常跟在司徒夜身边办事,就倾淼这两日的观察,倒是个人才。
倾淼灵眸一转,轻笑一声,状似随口问道:“卢路师弟平时都做些什么?我看旁的小弟子好像都忙着弄药,我来了两日也见不着什么其他的小弟子,倒是卢路师弟出现的多一些。”
确实,倾淼这两日最常见的人可不就是卢路吗?
来九玄门是卢路带的路,本以为他只是一个看守山门的小弟子,可是,卢路却经常帮着司徒夜做事,顺带着这几日便经常在倾淼身边打转了。
倾淼确实好奇卢路的身份,可是,卢路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倾淼大吃一惊。
不是卢路的身份有多了不起,有多出乎意料,而是卢路的身份实在是太平凡了,不是平凡,是简直太普通了。
听见倾淼这么问,卢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上也染了一抹红晕,面带羞涩,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倾淼极为不好意思。
“我,只是一个看门的小弟子罢了!”
“看守山门的小弟子?”
倾淼凝眉,惊讶的问道。
所以,她最初的猜测是对的。可是,若只是一名看守山门的小弟子,为什么卢路平时都是呆在九玄门内而非守着山门呢?
见倾淼疑惑的看着他,卢路挠挠脑袋,解释道:“我这人最是散漫,平时也每个正行,大师兄见我如此也没有拘束着我,便让我陪着简中师兄一起看守山门。”
“其实看守山门简中师兄一人足矣,所以,我平时没事的时候便陪着简中师兄一起,但是大多数时候我就在门内转悠。”
“帮着大师兄做些小伙计,或者帮着其他师兄们理理草药或者给药田浇个水什么的......”
卢路没说的是,他最喜欢的还是去风田院。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跟田光明在一起,虽然每次去找田光明都要被他好一番说教。
但是,这些还是不能阻止卢路喜欢田光明,他就爱跟他呆在一处。
也许,这就是不上进的人对勤奋又聪明的人的自然而然的喜爱吧!
再说,平时师兄们教授的那些草药知识,他是怎么也记不到心里去的。
但是,只要是田光明跟他讲解一番,无论是多难的知识,多么苦涩难懂的药理,卢路都能记住,并且能熟练运用。
所以,卢路常说田光明就是自己的小福星。
每次在门中弟子快要考核的时候,卢路都会搬到田光明的风田院去住上几日,然后便能顺利通过考核。
卢路虽然每次都说自己嫉妒为什么田光明不用参加弟子们的考核,因为九玄门的所有弟子便是一个小小弟子,也是都参加的。
可是,田光明确实一个例外。
或者说,田光明以及他的风田院,像是一个被九玄门以往的人和地方。
若非卢路无意间发现这个破旧的小院子,他是不会知道里面居然还居住着一个小弟子的。
卢路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整日里在九玄门门内东跑西窜的,自从发现了风田院的田光明以后,他便经常跑来找田光明玩儿。
跟田光明唠唠嗑,给他讲讲外面的世界,讲讲与其他师兄弟们之间的各种好玩的趣事。
然后,田光明便会拿他自己种植的蔬菜瓜果来招待卢路,两人喝着卢路从厨房顺来的小酒,吃着田光明做的简易饭食,海天胡地的随意畅聊着。
一般都是卢路在那讲,而田光明大多数时候都是倾听者。
但是,就是这样两个性格完全迥异不同的人,却是九玄门中彼此最好的伙伴。
而田光明所学的所有医术,其实最大的功劳还是卢路的,若非他给田光明带来藏经阁的各种医书,他也不能学习到九玄门内的医术。
因为,这个风田院,确实是被整个九玄门给遗忘的。
没有人会浪费时间,教田光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弟子医术。
而卢路,每次来风田院基本都会带一本医术,虽然吵着让田光明给他讲解,其实也是为了田光明方便学习平时无法学习的医药知识。
田光明与卢路两人之间的感情,是最浓厚的。
卢路在那里想起自己和田光明之间的趣事,心里之前因为门主出事而笼罩的阴霾也稍微散了一些。
而倾淼,她一听说卢路的话语,便从中听出了他平时的作风习惯和性子。
这样的人最是喜欢听一些奇闻怪事。
说不定,这卢路就知道藏在天木镇中的结界所在处。
倾淼灵眸忽闪忽闪了一下,然后又随意的问道:“听说青峰山下的天木镇很是好玩儿,卢路师弟可否去过?”
见倾淼似乎对他们青峰山下的天木镇很是感兴趣,卢路咧着嘴儿笑道:“倾淼师姐说的不错,天木镇确实十分好玩的,那里有很多好美味的吃食,也有许多有趣的地方。”
“倾淼师姐日后有时间,可一定要带着小九里好好去玩玩。”
其实,卢路一直想带着田光明下山去的,就去天木镇,便是两人随意的溜达溜达也好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月老庙牵姻缘
田光明从未出过九玄门的山门,更没有下过青峰山。
上次,好不容易有一个好机会,门主和少主都不在,好多小弟子都偷偷溜出去了,下山耍着玩儿去了。
但是,偏偏田光明那个倔脾气,卢路是怎么也说不通,他们便没有下山。
卢路心里不爽,他就想带着田光明出去玩儿。
他那个性子实在是沉闷的很,整日里猫在风田院,闷死了,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
不行,必须要带着他出去好好散散心。
这次门主的事情查清楚以后,他一定要跟大师兄申请一下,必须带着田光明下山去长长见识,不能总是躲在风田院啊。
这与世隔绝的,世外高人没成,倒是成了一个孤寡老人了......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呢?
算了,现在暂且不提,以后再说吧!
“那咱们天木镇,有什么地方比较特别的吗?”
“嗯?特别?”
卢路挠挠脑袋,疑惑的问道:“天木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就是吃喝玩乐吗?”
“郊外有人踏青,放风筝......”
他们九玄门到处是青草遍地,踏青什么的,他们是一点都不爱去的,但是好像山下的人都挺喜欢的。
倾淼:“......”
“还有就是,听师兄们说,天木镇有好些娱乐的茶楼话馆的,不过我没怎么去过......”
他不爱去那些地方,与其去那里找乐子,他还不若去糕点店铺买些好**致的点心给田光明带回去,还能看他乐一乐。
倾淼:“......”
什么茶楼话馆,是青楼小馆吧!
这九玄门的弟子,一个个业余生活挺丰富啊!
也就骗骗卢路这样心思单纯的小弟子!
见自己说了好些地方,倾淼似乎都不大满意,卢路伤脑筋的点了点额头,又回头看了看倾淼和小九里。
一瞬间,卢路恍然大悟起来。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倾淼傻笑了半晌儿,看的倾淼直皱眉,这小师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
还不等倾淼上前去询问,卢路便率先开口问道:“倒是忘了说,这天木镇还有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几乎是人人必去的好地方。”
见卢路挤眉弄眼的,要笑不笑的模样,倾淼直觉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好奇心驱使之下,倾淼还是疑惑的低声问道:“什么地方?”
见倾淼果然问起,卢路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倾淼师姐果然想去这个地方。
卢路了然的笑了笑,接着就继续开口解释道:“天木镇最有名的可是月老庙啊,那里是最灵验的姻缘庙。”
“倾淼师姐可以去求个好姻缘,十分灵验的。
就像茹兰姑娘,也是跟着我们大师兄一起去过的。”
又是月老庙!
上次茹兰师姐好像也说起了这天木镇的月老庙,当真这么受欢迎吗?
倾淼蹙眉,抬眼望了卢路一眼,开口问道:“这月老庙当真这么受欢迎吗?”
卢路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自然,这天木镇最出名的就是这月老庙了。”
说着,卢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小声喃喃道:“等事情忙完了,我也带着田光明去那里。
他那个木头,确实应该去长长见识,他肯定没见识过那种热闹。”
见卢路在那小声念叨,倾淼却是听不清的,她疑惑的问道:“不会天木镇所有人都去过那月老庙吧?”
“嗯?”
卢路先是愣怔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倾淼说的是什么。
“这个是自然的。”
“不仅天木镇的人都去过,其他地方的人但凡经过天木镇的都会去月老庙拜一拜的。”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这月老庙可不是一般的灵验。”
说到这里,卢路颇有些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对着倾淼小声说道:“这月老庙可是灵验的很,所以啊,就有人说这里面真的住着天上的月老仙君。”
若非月老仙君住在里面,怎么可能那么灵验呢?
“月老仙君?”
倾淼眼前一亮,快速问道。
这月老仙君在天界的地位可不低啊,再说,天界与人界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月老仙君是不可能到人界来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月老庙连同着天界的某一个地方,月老可以通过月老庙倾听求福者的心愿。
进而,用他月老仙君的能力帮大家完成心愿。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那月老庙里的月老真的灵验……
“卢路师弟这么肯定那月老庙灵验,可是亲自去求了姻缘,然后灵验了才如此说的。”
倾淼挑着眉,对着卢路调笑道。
一听倾淼如此说,卢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刚刚还正常肤色的脸颊一瞬间像是染了胭脂一般,红艳艳的,他支支吾吾了半晌儿。
才在倾淼惊愕又不相信的目光中,平复了一下自己翻腾的心思,慢慢冷静下来。
然后,仔细的给倾淼科普了一番。
因为,卢路是真的相信那月老庙是世上最灵验的姻缘庙了。
“有次我看见一个老婆婆去月老庙,当时还寻思着婆婆年纪这么大了还来月老庙求姻缘啊。
谁知,那婆婆是为自己家双目失明的女儿求的姻缘。”
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倾淼疑惑,开口问道:“然后她家那双目失明的女儿就找到了婆家,出嫁了。”
那就是路上随意碰见的一个陌生人,卢路又怎么知道后来人家女儿是不是出嫁了呢?
卢路笑道:“倾淼师姐别着急,听我说完嘛!”
“巧就巧在这,那老婆婆担心自己女儿的亲事跑来给女儿求姻缘。
可是,婆婆年纪大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她那双目失明的女儿也担心她的,就这么拄着拐棍找来了。”
“这两人互相担心着对方,那姑娘走的急,又看不见,在上台阶的时候直接给跌了下来。
也是巧了,旁边一个卖字的书生见了直接上前接住了她。”
“要不怎么说月老仙君灵验呢,那老婆婆刚刚求了一个上上签,转身回来便见自己女儿与那书生在一处。
知道了因由,老婆婆当下便过去道谢。”
“听说后来,那两人真的成亲了,现在夫妻二人一起养着老婆婆,平日里便在月老庙附近卖字画。”
倾淼:“……”
第二百八十九章 枯毒草再现
君子翩翩,儒雅俊秀。
这九玄门内的弟子,可以说是几大门派中最风雅的一派了。
说起来,这林秉志确实长得不错,跟司徒夜一个风格。
怪不得她娘亲还嚷着要撮合自己和林秉志呢!
倾淼心底唏嘘了一番。
可惜了,她可跟茹兰师姐不是一个类型的。
倾淼不喜欢这种清秀类型的男子。
她还是比较喜欢像南篱那样长相狷狂又不失邪魅的男子,看着很是让人心动。
几人心思各不相同。
那原本带着弟子整整齐齐走来的林秉志,原本闲适的步伐在踏进朔风院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顿。
然后,不着痕迹的正了正衣冠,才不徐不慢的走进来。
见他们几人都站在院中,林秉志,缓缓上前,轻轻俯首,眉眼微垂,双手拱起,一一拜见了司徒夜等人。
“大师兄。”
“茹兰姑娘。”
“倾淼师妹。”
儒雅俊秀,又温文知礼。
倾淼几人也跟着点头回礼。
“可有查出什么来?”
见林秉志站定,司徒夜便率先开口问道。
林秉志顿了顿,开口解释道:“确实是有所发现。”
一听林秉志说查到了异常,几人都抬头看向他,等着听他接下来继续开口解释。
林秉志顿了顿,便转身看向身后,对身后的一个小弟子招了招手。
那名弟子隐在人群中,很是普通,若非林秉志特意让他站出来,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人。
当然,还是有一人例外的。
便是站在司徒夜身后的卢路,卢路在林秉志领着这群小弟子进来的时候,便眼尖的看见了站在一群小弟子中央的田光明。
可是,还不等卢路表现出看见田光明的惊喜,便见林秉志面色颇有些严肃的把中间的田光明唤出来,而田光明明显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卢路心里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门主的事情还能牵扯到田光明身上不成?
他一个整日里闷在风田院的小弟子,平日里连见上门主一面都十分困难,如何能与门主昏迷之事扯上关系?
而田光明,在听到林秉志的呼唤之后,犹犹豫豫,最后还是站了出来。
微微上前走了两步,对着司徒夜拱手拜了拜,低缓的声音传出。
“拜见大师兄。”
司徒夜皱眉,面色凝重。
而田光明,拜完礼便抬起头来,当下便看见司徒夜面色不虞,心里立马咯噔一声。
为何大师兄这么生气,难道,连大师兄也认为门主昏迷之事跟他有关系吗?
田光明心里很是伤心难过,他真的是无辜的,为什么突然找上他了呢?
田光明自己在那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是滋味。
而司徒夜,面上确实不好看,但是他并非对田光明不满意,而是对于田光明的身份。
他居然不知道他们九玄门还有这样一个小弟子。
可以说,九玄门内所有的小弟子,司徒夜都认识,并且还都有给予过或多或少的恩惠,但是,眼前这个小弟子,司徒夜居然没有一丝印象。
他是谁?
怎么可能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九玄门,还有他不知道的地方吗?
突然,司徒夜眼前一明,心里突然明白过来。
好像有一个地方,他真的重来没有去过。
司徒夜眼神一眯,风田院。
司徒夜皱眉,扭头看向身边的林秉志,开口问道:“是风田院的小弟子?”
林秉志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这位师弟名唤田光明,是风田院弄药的小弟子。”
说着,林秉志素手一翻,一颗枯黄的小草出现在他手上。
那小草瘦瘦弱弱的,像是地上随处长的小野草一般,叶子是枯黄色的,茎杆是黑褐色的。
这东西虽然看着像是一颗小杂草,但是,倾淼可以肯定,这一定是一种草药。
毕竟,在九玄门的地界,随便看似很普通的东西都有可能是草药。
再说,被林秉志现在拿出来,这不仅是普通的草药,还是跟司徒陵昏迷有关的草药。
可是,倾淼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草药,她扭头向茹兰看去,发现她似乎也很茫然。
倾淼心里暗道:茹兰师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草药吗?
因为关注看茹兰了,倾淼并没有发现司徒夜在林秉志拿出这颗草药的时候,深邃的眼睛里快速的划过一道暗芒。
“这是什么?”
听见司徒夜的声音,倾淼惊讶的转头看去,便见司徒夜也跟着疑惑的看着林秉志手中的那颗小草药,蹙眉锁目,很是疑惑不解。
林秉志拿着那颗枯黄的小草递到司徒夜手中,解释说道:“这颗是枯毒草。”
“枯毒草!”
“是枯毒草!”
“那不是已经绝迹的草药吗?”
一听林秉志说出那草药的名字,旁边的小弟子一个个都沸腾了,一个个也忘了九玄门的门规,就在那争论起来。
不是他们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而是,这枯毒草可不是一般的草药。
他们的前门主可就是……
一想到这里,他们才惊觉自己在哪里,立马住了嘴儿。
可是,便是醒悟过来,他们也是少不了关禁闭抄门规的处罚的。
竟是一时惊讶,忘了形。
那些小弟子们心里惊颤,田光明心里也是猛然一惊。
他就说当初看见这无名草药的时候怎么这么熟悉呢,现在听了林秉志说草药的名字,他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了。
有次卢路给他带来了一本孤本,上面就有这枯毒草的记载,只不过好像被人刻意给划去了,看不清楚。
但是,较真的田光明还是看出了一部分内容来。
只是,那孤本因为是被卢路从藏经阁借来的,又匆匆给他带过来,田光明也只看过那么一次。
记得不真切,所以一直没有想起来。
如今,听了林秉志解说,田光明才记起还有这么一桩事情呢!
可是,枯毒草不是早就绝迹了吗?
那无名前辈为什么会有这枯毒草。
当初可是无名前辈给他留下的枯毒草的幼苗,他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在风田院的药田里养殖成功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九十章 冤枉
枯毒草!
司徒夜眼睛微眯,眼底是一片破涛汹涌的暗潮。
这种东西,怎么可以还留在世上。
司徒夜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紧抿的薄唇内牙关也咬紧,心里翻滚着一层层的怒气,可是,现在根本不是表现的时候。
小弟子的一番大惊失色的议论,也让众人知晓,这枯毒草应该不是一般的草药,而是吗,九玄门的禁忌。
“这东西,是从哪里找来的?”
司徒夜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让林秉志心里也微微有些诧异。
这大师兄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烈了,这枯毒草虽然与前掌门身亡的事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也不至于让向来沉稳的司徒夜如此失态啊!
林秉志可以说是自小便跟着司徒夜一起修习医术的,两人同进同出,一起修炼,一起探讨医术难题。
司徒夜对林秉志的秉性脾气了如指掌,相同的,林秉志对司徒夜也是相当熟悉的。
所以,对于司徒夜此时隐忍又克制的情绪,虽然司徒夜尽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还是让林秉志察觉出一丝异样来。
“风田院,小药田。田光明种植了一小片这样的枯毒草,而且,长势十分好。”
林秉志缓缓说完,司徒夜的眼神更冷了。
这种东西,居然现在还有人种植出来。
不是说,当年一把火,这种东西早就给烧光了吗?
努力压下心底的异样,司徒夜深呼一口气,接着沉声问道:“这跟门主突然昏迷之事又有什么关系?”
光是种植草药,虽然是他们九玄门都不认可的东西,但是还不足以让司徒夜对田光明进行处罚之类。
他身为大师兄,也不能因为师弟种植了一种草药而有所微词。
司徒夜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田光明,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暗芒,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正对着他的田光明,见司徒夜如此神色,心里更是没底了。
他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弟子而已。
见司徒夜问到了正点上,林秉志也跟着看了一眼茫然无措的田光明。
田光明虽然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弟子,可是,为人还是很不错的,整日里安分守己,守在自己风田院内,若非有什么大事,他也从未出过院门。
而且,那风田院荒芜的很,又是在九玄门的角角落,平日里也是无人问津的。
可是,偏偏是这样默默无闻的小弟子,居然种植出了早已绝迹的枯毒草。
枯毒草也是他们九玄门的禁忌。
虽然门主没有明令规束弟子们不能种植这种草药,可是,既然之前门主已经一把火烧光了九玄门内所有的枯毒草,就已经可以说明他们九玄门是容不下这种草药的。
唉。
林秉志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
田光明自个儿偷偷种植也就罢了,偏偏......偏偏还牵扯上门主昏迷之事而被他所发现。
这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这棵枯毒草,并非是我在风田院采的,而是在师父的朔风院发现的。”
“之后,我才发现风田院有一片这样的枯毒草。”
林秉志刚说了一半,就见司徒夜的面色似乎更不好了,刚才还隐忍的怒气,此时已经蓄势待发,连他身边的茹兰姑娘以及倾淼师妹似乎都有所察觉了。
林秉志心里一动,面色稍微变了变,紧跟着以手抵唇轻声咳嗽了两声。
“咳咳......”
见司徒夜听到了他的提醒,恢复了几分神志,林秉志才接着往下说去,但是,再说的时候,措辞就委婉了许多。
因为,林秉志发现,坛洛秘境一行,真的让司徒夜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难道真的只是改修了剑道吗?
还有那留火神剑……
“其实,是有弟子看见师父去了风田院,似乎还在里面呆了许久。”
林秉志也是在排查弟子的时候,问出来的。
司徒陵在昏迷之前,去过风田院,而且,他回来的时候似乎情绪很是不好。
照顾司徒陵起居的小弟子说,司徒陵自从从风田院回来以后便没有用过膳食。
司徒陵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不出来,也不唤任何人进去。
来给他送膳食的小弟子也被司徒陵拒之门外。
要不是今日早晨,那名小弟子见司徒陵很久也不出来,才大着胆子进去想唤唤门主,结果居然发现司徒陵怎么也叫不醒,这才吓坏了,赶紧去通知了司徒夜等人。
“你叫田光明?”
司徒夜看着他,沉声问道。
田光明虽然很是害怕,还是点了点头。
“门主之事可跟你有关系?”
司徒夜又问道。
一听司徒夜如此阴沉的话语,田光明立马使劲儿摇摇头,连忙否认道:“没有,没有,决定没有。”
“我一个小弟子,怎么会去害门主呢?”
“大师兄,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门主。”
“我是冤枉的。”
听见田光明的辩解,司徒夜心里很是烦躁。
他不能这样。
司徒夜深叹了一口气,尽力平复了一下自己躁动不安的心脏,接着开口问道:“那之前,门主为何去风田院?”
“他去找你,可是有什么事情?
你们都谈论了什么?
可是起了什么争执?”
“这……”
见司徒夜问起当日所发生的事情,田光明一时语塞。
那日……
“怎么?”司徒夜眉眼一挑,斜眼看着田光明,继续问道:“难道,你们真的发生了争执?”
“那又是为何事而争执?”
见司徒夜穷追不舍,好像要一锤定音,肯定他就是陷害司徒陵的凶手一般。
田光明立马大惊失色,急忙开口解释道:“没有,我没有跟门主起任何争执。”
“既然没有起任何争执,我问你话,你为何如此吞吞吐吐的。”
司徒夜冷哼一声,继续开口问道:“如此语塞搪塞,你到底想隐瞒什么事情?”
“若有半句虚言,我们九玄门的规矩想来你是清楚的。”
轻者逐出九玄门,重则废弃双手,终生不许行医。
不。
田光明猛然抬头,慌乱的摇头。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怎么可能害门主呢!”
第二百九十一章 隐情
田光明急得满天大汗,虽然很怕被自己的师兄弟们误会。但是,对于那日司徒陵来找他的事情,他还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实情。
卢路在旁边也是急得不行,见田光明念念叨叨就是说不到正点上,他跟着干着急。
他哎呀了一声,上前一步,对着司徒夜开口说道:“大师兄,田光明这小子就是嘴笨,不知道怎么说。可是,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害门主的。”
司徒夜瞥了卢路一眼,沉声说道:“让他自己说。”
“他只要说清楚了,我还能冤枉他不曾。”
卢路被司徒夜瞪了一眼,也有些憷,他犹犹豫豫,看了看身边一脸严肃的大师兄,又瞅了瞅面前的同样着急的田光明。
“你倒是说啊,有什么事情跟大师兄说清楚。我们都相信你的。”
卢路跑到田光明身边,扯着他的袖子低声说道。
可是,田光明虽然也着急,可是,他看了看卢路,也跟着抬头向司徒夜看去。
司徒夜面色沉郁,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情不虞。
可是,田光明看着司徒夜阴暗不明的神色,自己原本慌成一团的心情居然奇迹般的沉静了下来。
有些事情,他不能说......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一切就很好。
可是,门主为何会突然......
田光明冷静下来,突然抬头看着司徒夜,开口说道:“大师兄,门主是来过风田院,我们当时也只是随意聊了几句。”
他看了看司徒夜手中的枯毒草,咽了咽口水,解释道:“门主发现了院子里药田里生长的枯毒草也是很惊讶,但是,他并没有跟我说其他的。”
“这枯毒草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药田里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草药,就这么养着了。门主来的时候,也不曾跟我说什么其他的。
还是刚才林师兄说了,我才知道这是传说中的枯毒草。”
见所有人都凝神看着他,田光明突然有些胆怯,但是,他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还有,这枯毒草既然大家都知道,也比我对这种草药了解的多。
那关于这种枯毒草的药性还有症状,想来各位师兄也是比我知道的多的。
那大师兄可是查出门主昏迷之事是枯毒草所为,如果不能,那我就是无辜的。”
田光明一番话说得可谓是十分犀利了,但是也没有丝毫错处。
林秉志听的皱眉,这事确实有些牵强,可是,司徒陵自从见过田光明之后,便没有再接触任何人。
而且,司徒陵从风田院离开以后的神情也太过怪异了。
光是知道这枯毒草的事情倒是不足以导致司徒陵一个稳重的门主闭门不出,不饮不食。
“田师弟,师父在去过风田院之后便不曾见过任何人,也未曾用过任何东西。
可是,现在他却突然一直昏睡不醒,我们更是一点可疑之处也找不到。”
“我们也不是怀疑你伤害了师父,只是想让你提供一些线索,好让我们早日查出师父他老人家昏迷的原因,也好早日救醒师父。”
“他这样一直昏睡着,虽然现在看着师父的身体是没有什么状况,但是保不齐会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林秉志深情厚重,声音款款动听,又情真意切,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如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从你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原本以为,他如此一番声情并茂的说辞,田光明应该会在说些什么,可是,站在那的田光明只是惊讶了一瞬,反而更加沉默了。
问了半天,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问出来,司徒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田师弟,你确定你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吗?”
见司徒夜又问他,田光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便顿顿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门主去了风田院也没怎么和我说话。”
田光明没有说谎,他只是刻意忽略了一部分实情而已。
见也问不出来什么,司徒夜摆了摆手,让小弟子先把田光明带回去看守起来。
不管怎么说,那枯毒草都是真的,私自种植这种东西,也是需要好好调查清楚的。
卢路是陪着田光明一起走的,司徒夜还有其他九玄门的事务要处理,上次石溪滑落事件还没有找出原因。
现在所有事情都压在了司徒夜身上,让田光明下去之后,司徒夜便借口处理事务自己离开了。
林秉志看着留下的茹兰和倾淼以及小九里三人,笑道:“茹兰姑娘和倾淼师妹你们不必担心,我师兄肯定会处理好的。”
茹兰点了点头,借口自己身体不适也先行离去了。
如今,就只剩下倾淼带着小九里和林秉志还在朔风院内。
倾淼偷偷瞄了一眼紧闭房门的主卧室,脸上带上一抹担忧的神色,扭头对着林秉志柔声问道:“林师兄,可去看过司徒师伯了?”
林秉志点了点他,低叹一声,面色忧郁,缓缓开口说道:“早上和师兄一起去的。”
“那师伯他……”倾淼担忧的询问道。
林秉志缓缓摇头,低声回答道:“师父确实怎么也唤不醒。”
说完,林秉志见倾淼面上还多有疑虑,他又跟着补充了一句。
“没有任何因由,就是不醒。”
没有任何因由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他们还没有发现罢了。
可是,便是这样已经够奇怪了,在一个医药世家门派,居然发生一件所有医师都解决不了的稀奇病症。
听林秉志如此肯定的话语,倾淼心里微微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
倾淼若是没记错,刚才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她可是隐约听见司徒夜和茹兰师姐似乎在争论司徒师伯昏迷之事,明显是有了什么发现的。
她可不会再去问茹兰师姐了,便是问了,除了惹师姐伤心,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可是,现在看来,这林秉志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倾淼微微眯眼,悄无声息的上下打量了林秉志一眼。
他这个性子,应该不是在说谎,而据倾淼所知,林秉志应该也是一个不屑于说谎的人。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号脉
司徒夜应该是有事情瞒着林秉志,但是茹兰师姐却不知为何知道了。
可是,倾淼又不能直接去问茹兰师姐。
倾淼心思转了转,扭头看了看主卧的房门,开口问道:“也不知道司徒师伯现在怎么样了?”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他吧!
我娘亲前段时间还念叨司徒师伯呢,说是有些医术上的难题想向师伯讨教一下,谁想到,现在师伯居然昏迷不醒。”
倾淼低叹一声,接着说道:“若是她知道师伯身体有碍,应该会立马飞来看望师伯的。”
见倾淼这么关心司徒陵的身体,林秉志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柔和起来,他温润的点了点头,上前走了一步。
“我带倾淼师妹去看看师父吧。”
“现在师父暂且没有醒来的迹象,但是身体应该没有大碍,我们都帮师父检查过了。”
“只要尽快找出原因,唤醒师父,他便没有什么事情。”
只是,林秉志没说的是,要找出原因是何其困难。
至少他们现在是没有一点头绪的。
见林秉志说要带她进去,倾淼顿时心里一松,她还以为林秉志会跟司徒夜一样,不让她进去打扰司徒陵休息呢。
倾淼牵着小九里跟着林秉志一起进了主卧,司徒陵的房间摆设都十分简单大气,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倾淼观察了一下,房间内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林师兄,你找到的那颗枯毒草是在何处寻得的?”
枯毒草?
林秉志皱了皱眉,回答道:“朔风院的后院。”
朔风院的后院?
“被丢在了后院?”倾淼疑惑的问道。
林秉志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没错,我也是无意间经过的时候发现的。”
原本,他也是不认识这枯毒草的,但是看见这颗枯毒草被人随意的丢在草丛里。
林秉志却是突然想起之前在鹊山门的时候,师父似乎无意间给他提及过这枯毒草。
林秉志心里有了疑惑,便顺手捡起来了。
谁知,在盘问弟子的时候,还真发现了异常之处。
风田院的小弟子田光明,居然种植这种消失已久的草药。
见林秉志点头,倾淼心里了然。
那就是被司徒陵给丢弃了的。
也就一句话的功夫儿,三人便来到了司徒陵的床前,林秉志小心的撩起床幔挂起来。
司徒陵果然没有醒。
倾淼上前一步,观察了一下司徒陵的面色,确实很正常。
脸上没有一丝病弱的苍白之色,反而带着一丝淡薄的红晕,像是睡着了一样,又像是陷入了美丽的梦境一般。
倾淼皱了皱眉。
司徒陵的情况可不是陷入幻境,也没有任何受伤中毒的迹象。
没见到司徒陵之前,倾淼还以为司徒陵是被什么强大的法术拉进了沉睡幻境,想着自己修为应该是他们之中最高的,便想来看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
谁知道,司徒陵根本不是陷入幻境。
倾淼也没有看出任何异常的地方。
司徒陵,非法术所伤。
倾淼低叹一声,感叹道:“司徒师伯行医救人这么多年,不知挽救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这司徒陵,可以说一生光明磊落,救人无数,恩泽天下,是个喜爱与人为善的人。
很少听说司徒陵得罪过什么人啊!
又是谁,会来害他呢?
倾淼看了看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司徒陵,对旁边的林秉志说道:“林师兄,我可以帮司徒师伯把把脉吗?”
倾淼虽然医术不精,但是把把脉还是可以的,而且,她实在是好奇司徒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点就是,倾淼心里有更大的疑问需要解惑。
林秉志并没有为难她,颔首道:“我和茹兰姑娘都替师父诊脉过,没有任何病症。”
“若是倾淼师妹想替师父号脉,尽可请便。”
林秉志抬手,做出请的动作。
林秉志想的简单,云水尊者也是有名的医师,身为名门医师之女的倾淼肯定也是从小耳濡目染,医术肯定也是不凡的。
所以,他并没有阻止倾淼为司徒夜号脉。
见林秉志同意,倾淼微微点头,上前一步,拿出司徒陵放在被子中的手腕,轻轻把脉。
倾淼低头,低垂的眼眸中遮掩住里面的神思,她看了看司徒陵的手腕,很正常,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可是,她刚才明明听见司徒夜和茹兰师姐争论司徒师伯的手上有什么痕迹。
她才想假借号脉之名查探一番的,可是,这司徒陵的手腕乃至整个手臂都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倾淼查探不出来,心里着急,她可不能一直这么耽搁在这号脉啊,短时间内林秉志不会有什么微词,但是时间久了他肯定会有所发现的。
而倾淼身边的林秉志,他见倾淼面上带了一抹急躁之色,以为她诊断出了什么不同,急忙问道:“难道,倾淼师妹是有所发现吗?”
“可是查探出了师父身患何症?”
倾淼:“......”
就她这个医术,倾淼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可能连他们九玄门的小弟子都不如,但是,显然是不能让林秉志知道这一切的。
“咳咳......”
倾淼轻咳一声,低声说道:“我娘亲教给我的号脉手法与九玄门的略有不同,林师兄莫急,等我仔细诊断一下。”
林秉志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也只是略微皱了皱眉,便颔首退到一旁,不再打扰倾淼为司徒陵诊脉。
怕林秉志再起疑心,倾淼慢慢放松了脸上的表情,但是事实上,倾淼此刻给司徒陵号脉的手已经僵硬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僵硬的手指,现在是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倾淼自己的看法是有些怀疑司徒夜的,虽然知道司徒陵和司徒夜是父子关系,可是,倾淼就是对司徒夜没有什么好感。
她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很匪夷所思,说出去肯定也没有一个人相信倾淼所想的。
而且,倾淼算是明白了,这九玄门内上上下下,所有弟子都是对司徒夜唯命是从。
第二百九十三章 相见
在九玄门,司徒夜可以说是一呼百应,无一个反对的声音。
便是刚才被怀疑是凶手的田光明小弟子,他看司徒夜的眼神倾淼都能明白,若是司徒夜真的认为他是陷害司徒陵的凶手,而田光明又不能自证清白的话。
对于田光明的处罚,他是不会怪罪司徒夜的。
林秉志也是,刚才,司徒夜几番情绪失控,都是他在暗中提醒司徒夜的。
她师姐茹兰更不用说了,对司徒夜情根深种,更不可能相信倾淼的一番毫无根据的猜测。
这一个个的像是中了邪一样,司徒夜就这么好吗?
所以,对于司徒陵的事情,倾淼只能暗中查探,而不能给任何人明说。
倾淼正愁着该怎么办呢,突然看见小九里正无聊的拉着司徒陵床幔上的流苏玩儿。
倾淼扭头看了小九里一眼,不着痕迹的递给他一个眼神,正在愣神发呆的小九里,下意识握紧自己手里的东西,然后发了一会儿呆才反应过来倾淼娘亲在说什么。
小九里愣愣神,顿了顿,才松开自己手里拽着的深蓝色的流苏。
然后,小九里就一脸羞涩的走到林秉志面前,害羞的扯了扯林秉志的袖子,超级小声的说道:“我......我想去如厕......你能带我去吗?”
林秉志并不知道小九里的真实身份,以为他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便笑着颔首道:“那好,我带你去。”
对小九里说完,林秉志抬头向倾淼望去,见她还在专心的为司徒陵号脉,便没有打扰她,而是领着小九里悄悄出了房间。
见林秉志和小九里出去了,倾淼赶紧放下自己的手,不自在的转了转细嫩的小手腕。
赶紧把司徒陵靠近里面一侧的手也给拿出来,左右翻了翻,依然没有什么发现。
“怎么会?”
“我当时明明听见茹兰师姐说司徒陵的手上有什么痕迹来着,司徒夜还说师姐看错了,可是师姐绝对不会看错的。
那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倾淼又再次查看了一下司徒陵的两只手掌,指甲什么的也都很正常,手心也没有任何黑青的痕迹......
“若是,茹兰师姐把脉,那我们看的应该是同一只手啊,不可能去翻司徒师伯里面那一只手......”
同一只手的话......
茹兰师姐号脉的时候能看见什么呢?
倾淼低头看了看司徒陵的手腕,突然灵机一动,她快速的把司徒陵手腕上的袖子往上推了推。
“这是什么?”
倾淼惊讶的喊道。
与此同时,卢路也跟着押送田光明的小弟子一起回去了。
因为事情还没有查明,田光明只是被看守起来,并没有给予什么严重的处罚。
两个小弟子看着,让田光明还是回到了他自己的风田院内,只不过,院外有人把守,没有司徒夜的吩咐,田光明是不得踏出风田院半步的。
而卢路是一起跟着过来的,他跟来的时候司徒夜和林秉志都是看着的。
所以,此刻,卢路非要进风田院去找田光明,那两个看守的小弟子也就意思一下,见拦不住便放卢路进去了。
毕竟,这卢路平时多在司徒夜身边做事,所有人都是认识的,而且大家都是了解他的为人的。
卢路成功混进风田院以后,便拉着田光明问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今天怎么回事?大师兄既然问你,你就如实说便好了。”
“你看看现在这弄的是什么事啊!”
“我是知道你,了解你,可是,其他师兄弟又不了解你这个榆木疙瘩。
你要是不解释清楚,万一他们真的误会你怎么办?”
一进风田院,卢路便拉着田光明吧啦吧啦说个没完。
可是,他念念叨叨说了一大堆儿,就见田光明不急不慢的做到了院子里的石桌旁。
卢路那个气的啊,恨不得揪起田光明的领子,点着他的脑门问他,或者直接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这性子,也太磨蹭了吧!
卢路气哼哼的跟着坐在田光明身边,刚要开口说话,突然看见手边递过来一杯温茶,他二话不说,端起那杯温茶一口就给饮尽了。
喝完茶水,嗓子也舒服很多了,卢路清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又要继续说道了。
“你快给我说说门主找你是什么事啊?”
“你这小小的风田院,平时连个人影都没有,门主怎么就突然过来了呢?”
“门主到底找你什么事啊?你快告诉我啊!”
卢路拉着田光明的袖子扯了扯,想引起田光明的注意力。
田光明被他问的无奈,低声叹息一声,开口说道:“门主不是来找我的。”
“不是来找你的?那他来找谁啊?”
“这风田院不就你一个人吗?”
卢路茫然的挠着头发,十分不解。
这么一个破落的小院子,要不是有田光明收拾着,早就损坏的不成样子了。
便是卢路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个院子的,不然,他感觉田光明自己能一个人在里面待到自然坐化,也没有人发现这个小院子里还有一个小弟子。
田光明缓缓摇了摇头。
门主确实不是来找他的,这个他还是十分肯定的。
那天,司徒陵来到风田院以后,先去了他的小药田旁,等看见里面生长的一片枯毒草的时候,神情似乎很是激动。
还不自觉的就拽下了一根,田光明连忙走过去。
要知道,这几根小草药可是他花费好大的心血才养活的,被门主拔了这么一根,他是很心疼的。
可是,田光明刚一跑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司徒陵一个运功抬手就给推出去了。
田光明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司徒陵给推进了房间里,然后又是一阵强劲的灵力波动,田光明面前的房门就被直接关上了。
被锁在里面的田光明怎么也打不开房门,他正奇怪门主为何这么做的时候,便看见一身黑色斗篷,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无名前辈出现了。
无名前辈和门主两人,面对面而立,无风,而衣衫自动。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回来了
无名前辈一直都很讨厌门主,这个田光明一直都知道,而两人站在一处,田光明也明显感觉出门主似乎也十分讨厌无名前辈。
这两人站在一处,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被锁在屋子里的田光明看的一阵心惊肉跳。
田光明心里着急,暗道:他们两人不会打起来吧!
但是,田光明显然是想多了。
门主和无名前辈并没有真的打起来,虽然两人看着是一幅水火不容的样子,但是从头到尾的一番交谈,其实都还算是很平静的,至少没有田光明臆想的那样。
但是,也是那个时候,田光明才知道,原来之前无名前辈说的都是真的。
这风田院,真的是无名前辈的院子。
说起来,当时司徒陵再次来到风田院也是给自己做足了思想准备的,他没有想到的是,时隔多年再次来到这里,还能再次遇见故人。
对于风田院,司徒陵一直都是想去而不敢去的,每次都是徘徊在风田院的院外,然后看着曾经风光精致的院落一点点破败废弃,他也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
他鼓不起勇气,也没办法把过去的一切都当成没有发生,然后若无其事的走进这个让他家破人亡的人的院子。
曾经在这里发生的所有美好的事情,都因为身边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而随往事一起伴着仇恨消散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曾经。
司徒陵看着风田院的院墙,心里万般感慨。
若非上次在鹊山门发现枯毒草的痕迹,司徒陵可以肯定,自己余生之年应该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风田院的院门口上的匾额被人重新换了新的,他记得上次来,上面的破旧的匾额还是千年之前的。
是他和那人亲手挂上去的,两个小伙子玩闹,挂的歪歪扭扭,还让景儿好一番生气呢。
只不过,后来,这匾额长时间没有人打理,风吹日晒的。中间的“田”字脱落下来,一直被那个孩子唤作是“十”。
“风田院”变成了“风十院”,可是,司徒陵从未去纠正过。
司徒陵看着上面端端正正的“风田院”三个大字,心里微微激起一丝涟漪。
“风田院。”
司徒陵喃喃低语,微微抬起的眼眸很是伤感落寞。
“那个孩子,是何时知道这个院落的真正名字的。”
司徒陵叹息一声,嘴角微微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他们都老了,孩子也都大了。
“还能再看见‘风田院’这三个字,也是不容易。”
司徒陵无奈的摇头失笑,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会再次看见那个人,那个本该在千年前便已经死去的人。
司徒陵走进风田院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那小药田旁种植的一小片枯毒草。
当下,司徒陵的脸色便不好了。
更是一时失态,情不自禁的抓在一根。
原来,上次他在鹊山门并没有闻错,是真的枯毒草。
可是,她已经死了啊!
他亲手挖的墓,亲手下的葬,司徒陵确信。
她,真的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还有人能种植出来这种草药?
这枯毒草只有她一个人能种植出来,当年,父亲去世之后,她曾亲手一把火把风田院内所有的枯毒草都销毁殆尽了。
为什么?
是谁?
是谁又重新种植出了枯毒草?
司徒陵抓着手里的枯毒草,神色愣怔,突然,想起什么,他愣愣的低头看去。
手心里拽着的枯毒草已经被他捏的有些萎靡,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枯毒草,司徒陵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
除了她,确实还有一个人能种植出这种草药。
刘威!
可是,他也已经死了啊!
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难道,他还没有死?
虽然刚才在院落外的时候,司徒陵还能若无其事的回忆一下当年的事情,可是,那一切的前提都是这些故人都已经随着往事已经不在了。
可是,若此人还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司徒陵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容忍的下。
也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儿,熟悉的枯毒草的苦涩味道便出现在院子里。
司徒陵一愣,接着便率先发现田光明从旁边跑了过来,司徒陵一惊,双目猛然瞪大,不做任何思考便直接一掌把田光明给推进了房门内,更是用法力把门窗锁紧,不允许田光明出现在院子里。
他,不能和那人相见,不可以。
果然不出司徒陵所料,他刚把田光明锁进屋子里,院子里便多了一个人。
黑色斗篷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但是,司徒陵就是知道,而且能十分确定此人的身份。
刘威。
他的师弟。
他父亲的得意弟子。
他亲妹妹的未婚夫婿。
可是,也是他们九玄门的仇人。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还有他妹妹……
刘威,欠了他们司徒家两条人命……
司徒陵看着站在自面前一身黑衣的男人,双目俱裂,咬牙切齿,放在身侧的手也用力的握紧才能克制住自己喷涌而出的怒火。
而站在他对面的刘威,心绪同样不平静。
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司徒陵欠他的,他都要通通讨回来。
刘威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满含恨意的血眸,就这么死死盯着司徒陵。
见刘威这么恼恨的目光,恨不得杀了他一般,司徒陵冷笑一声。
那双往日温和的双眸此时也是冷若冰霜,像是利剑一样刺着刘威,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你,居然还没有死!”
听见他这么无情冰冷的话,刘威也跟着冷笑一声。
是啊,他居然没有死。
而是在困在坛洛秘境上千年以后,他又给活着出来了。
是不是很意外!
接着,刘威从冷情的嘲讽笑意变成了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是啊,我没有死,我刘威非但没有死,还活着回来了。
是不是很意外,嗯?”
刘威双手一摊,直接把罩在头上的黑色帽檐给一把摘下,露出里面满头的银丝,与对面黑发明亮的司徒陵形成鲜明而刺眼的对照。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太恨了
刘威那被遮挡着的脸也露出来,上面满是沟沟壑壑的疤痕,看起来很是恐怖。
司徒陵原本就紧皱的眉头越发蹙紧,心里很是诧异。
这些伤痕,司徒陵能分辨的出来,是曲尾蛇啃咬的痕迹,药石无医,无法去除。
可是,刘威脸上为何会有这么多曲尾蛇咬伤的伤痕呢?
见司徒陵面露诧异,刘威阴森森的勾起嘴角,上面讽刺的意味十足。
“怎么,很意外吗?”
他有什么可意外的,这一切不都是拜他所赐吗?
拿走他的灵符,再狠心把他推进曲尾蛇窟,万蛇啃食,噬血啖肉……
哈哈……
司徒陵,没想到吧!
他刘威,命大的很,这样都死不了!
哈哈哈哈……
刘威看着司徒陵的目光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恨意像是要化成实质一般,变成利剑把面前的司徒陵千刀万剐。
千年不见天日,千年与蛇为伴,他面目全毁……
而等他再出来,他的家没有了,他的景儿也没有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只余下,无尽的恨意!
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司徒陵的五边恨意。
刘威怒指着对面的司徒陵,凶狠的喊道:“你有什么可意外的。”
“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不仅脸上,刘威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肤是好的。
便是现在想起来,当初被曲尾蛇追着咬的凄惨状,他自己都恶寒。
连刘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是恨意吗?
还是希望……
不管是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
千年的时间都过去了,现在的刘威,心中只有恨。
司徒陵皱眉,虽然对刘威疯疯癫癫的话有些疑虑,但是,他们两人的关系再也不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所以,司徒陵直接冷哼一声,沉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欺师灭祖,残杀恩师,是他自己作恶多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哈哈哈......”
“好一句咎由自取啊!”
“司徒陵,你到底是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说出这种话的,你的良心呢?”
刘威咬牙切齿的喊道。
现在,他真的有一种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司徒陵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师兄弟多年的情分,自小的手足情深,刘威也想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司徒陵要这样对他。
拿走他的灵符不说,还狠心推他进万丈曲尾蛇窟,是怕他死的不够透吗?
对于刘威的话,司徒陵直接当成他是在胡言乱语了,他也懒得说话,索性不置一词。
而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司徒陵却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刘威更是心灰意冷起来。
就在刚才,他居然还抱着一丝不可能的希望,他竟然还在希望司徒陵能给他解释两句呢。
可是,事实上却是,司徒陵现在连一句话都不屑于跟他说。
是也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难以启齿吗?
“司徒陵,你我之间的恩怨暂且不提,我只想知道,景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去后山看过,司徒景根本不是自然坐化的。
是枯毒草。
司徒景中毒而亡。
可是,为什么司徒景会中枯毒草的毒,枯毒草的解药风田院有很多啊,他们都知道解药在何处,为什么司徒景还会中毒而亡。
再说,这枯毒草可都是司徒景精心栽培的,被自己种植的草药毒死,这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事偏偏发生了,还发生在司徒景身上。
这是刘威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的。
“景儿?”?
“呵,你还好意思提她?”
“如果不是你,景儿怎么会......”?
都是他,是害了景儿,还害了他们的......
司徒陵双手发抖,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银色,然后快速的朝着对面的刘威飞去。
刘威冷哼一声,直接抬手便给徒手抓住了向他刺来的银针。
轻蔑的低眸看去,嘴角儿也挂着若有似无的嘲讽之意,刘威瞥了瞥自己手里的三根羽翼银针,搁在手里随意的颠了两下。
“羽翼银针!”
“呵,你的功力可没怎么长进啊!”
说着,刘威便随手把手里的羽翼银针给一甩。
“唰唰”两声,三根羽翼银针便整整齐齐的刺进旁边的墙壁上。
司徒陵气的闷声咳嗽一声,没想到再次相见,刘威的功力会比他高出这么多。
“你个欺师灭祖的败类,我们九玄门不欢迎你。”
面对司徒陵的指着,刘威不屑的冷哼,“呵呵,我的师门,我的风田院,我如何不能回。”
九玄门是他的师门,风田院是他的院子,他自然要回来,他不仅要回来,他还有回来讨回公道。
报仇,雪恨。
司徒陵被刘威气的牙痒痒,但是怎奈自己身体不适,更是打不过如今修为功力大增的刘威。
“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居然还敢回九玄门,是等着我们拿你以正法纲吗?”
司徒陵气的浑身发抖,手也跟着哆哆嗦嗦的,察觉出自己身体有些异样,司徒陵眉头一皱,大袖一甩,把自己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背在身后。
刘威并没有发现司徒陵的异样,他看着司徒陵对着他好一番大义凛然的指责,除了嘲讽的笑了笑,还是嘲讽的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倒是不知道,你司徒陵空口说白话的功力倒是比你的修为涨的这么快。”
刘威无所谓的点点头,跟着司徒陵的话头说道:“欺师灭祖,禽兽不如,咎由自取......”
刘威抬起头来,看着司徒陵怒气冲冲的脸色,嘴角挂着痞痞的笑。
“司徒陵啊,难道,这就是你把我困在坛洛秘境上千年的原因?”
“为了给我施加这些莫须有的罪状,你拿走我的灵符,把我推进曲尾蛇窟,让我永远留在坛洛秘境,甚至是死在那里,就是为了给我施加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吗?”
“呵呵......”
“我刘威,何德何能啊!”
刘威瞪着司徒陵的双目充血,配上他狰狞的面目,实在是瘆人的很。
他恨,他真的太恨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真相
满腔的怒恨无处发泄,刘威狂暴的脾气起来,直接随手把远处小小的菜园子给毁了。
被锁在屋子里面的田光明,心里一阵肉痛。
他的菜啊!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
而外面,刘威和司徒陵之间也是剑拔弩张。
坛洛秘境上千年暗无天日的苟延残喘,让刘威原本温良的性情变的十分暴躁。
而他面前原本怒气冲冲的司徒陵,听到这里,不知为何突然急火攻心。
“噗呲!”一声,司徒陵喷出一大口鲜血。
司徒陵哆哆嗦嗦的指着刘威,不敢置信的问道:“坛洛秘境?”
“灵符被偷?曲尾蛇窟?这都是什么?”
“还有,什么叫被困在坛洛秘境上千年?”
他和刘威以及司徒景,他们只去过一次坛洛秘境!
那次的坛洛秘境开启地点正好是他们九玄门,当时,九玄门的门主还是司徒陵的父亲,当时司徒陵被父亲任命,全权处理那次坛洛秘境试炼之事。
因为他们九玄门弟子不比其他门派旺盛,那一次试炼,九玄门也只派出了大师兄司徒陵,二师兄刘威,小师妹司徒景三人进坛洛秘境参加试炼。
可是,也是那一次,司徒景因为与刘威闹脾气闯进迷洛森林,身体被毒瘴侵害,留下后来体弱的毛病。
而刘威,他身为司徒景的未婚夫,在司徒景陷入危险的时候,不仅没有及时出手相救反而不知去向。
等他赶到的时候,司徒景已经昏迷不醒了。
司徒陵带着妹妹司徒景一路在坛洛秘境中厮杀,若非遇见天虞山的木苍尊者几人,司徒陵一个人,很难保护受伤的司徒景周全。
而刘威呢,居然是等坛洛秘境试炼结束以后才出现在祭坛的地方。
而刘威回到九玄门以后,也经常不见人影,独来独往的,连司徒景受伤他都没有去看一眼。
而那个时候,司徒景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可是,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刘威这个好消息,就传出刘威在门主房内行凶,狠心杀害恩师的消息。
等司徒陵从此赶来的时候,便见自己父亲倒在血泊中,嘴唇发紫,嘴角边还有一丝枯毒草的液汁,而胸口插着的正是刘威用惯了的饮血匕首。
那是饮血匕首,还是老门主亲自送给刘威的防身武器。
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自己的葬身之物。
等司徒陵赶过去的时候,老门主只剩一口气了,他拉着司徒陵的手,紧紧拽住,发紫的嘴唇已经有些僵硬,可是,老门主还是哆哆嗦嗦的咬紧牙关吐出了几个字。
“阿......威......已经......死......了......”
老门主只说完这一句话,便气绝身亡了。
也是那个时候,司徒景也匆匆赶来了,正正好听见自己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司徒陵和司徒景都以为是刘威杀害的老门主,然后或者被老门主给杀了,或者就是他自己也羞愧杀害待自己如亲子的师父而自裁身亡。
反正,不管如何,老门主死了,刘威也死了。
风田院内所有的枯毒草都被一把火烧尽了,而那个院子也从此荒废了,再也没有人进去过。
想起以前的伤心事,司徒陵脸上更是悲伤不能自已,便是在稳重的人,面对父亲离世,之后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他一个人独守着九玄门。
守着曾经满是他们几人痕迹的地方,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甚至害怕的连风田院的院门都不敢进去。
见司徒陵这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刘威冷笑一声。
“哼。”
“当初,你在迷洛森林与贼人勾结,妄想从九玄门开始,一步步吞并各大门派。
若非是我发现你的阴谋诡计,你会如此害我。”
刘威控诉的指着司徒陵,恶狠狠接着说道:“枉我还对你对你抱有一丝希望,想听你解释一番,没想到你先是毁我灵符,后有把我推进曲尾蛇窟。”
见司徒陵一副不可置信,摇摇欲坠的模样,刘威哼笑一声,以为是自己揭穿了他当年的阴谋诡计,让他无颜面对自己。
“司徒陵,我的好师兄,你做梦都没有想到吧。”
“曲尾蛇咬不死我,坛洛秘境更没有困住我,我刘威,又重新回来了。”
听到这里,司徒陵再也坚持不住,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双目呆滞,完全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怎么可能……”
突然,司徒陵猛然抬起头来,瞪着面前的刘威,厉声喊道:“你说谎,肯定是你在说谎。”
“你是想否认自己杀师的罪名,所以才编造出自己滞留坛洛秘境将近两千年的谎言。”
“对,肯定是这样。”
“你妄想逃避罪责,这些年肯定是苟且偷生躲了起来。
现在又想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你才编造出这样的谎言,目的就是洗脱自己的罪名……”
司徒陵越说越起劲儿,就像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刘威完全是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才故意混淆视听。
什么灵符失效被毁,什么曲尾蛇窟,还有将近两千年的困守坛洛秘境。
都是谎话,都是假的。
对,都是假的,他不能被刘威给骗了。
而面对司徒陵的喃喃低语,刘威直接冷哼一声,他被司徒陵栽赃的罪名还不够多吗?
“哼。”
“司徒陵,你居然还想把残害师父的罪名栽赃给我,可是,师父他老人家明明是在我被困在坛洛秘境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候去世的。
这你都能按在我头上,我怎么之前就没发现,你这么有本事呢?”
那之后,是不是连景儿的事情,都要栽赃在他刘威的头上。
呵,可笑。
以他对司徒景的爱意,便是让他自个儿**身亡,他都不会伤害景儿一根头发丝。
司徒陵抬起头,看着刘威直摇头,“不,就是你。”
“你用你院子里的枯毒草害我爹,还用他送你的那把饮血匕首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没错,就是他。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误会
像是有了一些勇气,司徒陵巍巍颤颤的站了起来。
刚才,差点被刘威给绕进去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便动摇呢!
“刘威,今日,你是自我了解还是要我动手。”
“你与我们九玄门之间的恩怨,只有你死了去跟我爹和景儿解释,才能洗清你的罪孽。”
刘威放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握紧,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司徒陵。
他咬牙切齿道:“所以,你不仅要把师父的事情扣在我头上,连景儿的事情也非要让我认下?”
“司徒陵!”
连这些他根本不在场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司徒陵都要扣到他的脑袋上,所以,司徒陵到底是有多恨他。
“司徒陵,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让你恨我如斯。”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多大的恨,能让你兽性大发杀害自己的师父!”
司徒陵同样厉声呵道。
“呵呵,司徒陵,你明明知道我被你困在坛洛秘境内,便是不死也难以出来,你又何必编这些罪名给我。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想说给我这个被你诬陷的人听,还是说给你自己的良心听!
司徒陵,你装得不累吗?”
司徒陵身体僵硬了一瞬,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
刘威一而再的强调自己把他困在坛洛秘境内,言辞之间,恳切确凿。
所以,他,真的在坛洛秘境内呆了将近两千年的时间。
可是,若真是如此,那跟着他们一起出秘境又一起回九玄门的人是谁?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们误会了他......
司徒陵抿了抿唇,压下喉咙里的血腥气,抬起双眼坚定的望着刘威,那双眼睛重新恢复了沉静,带着犀利而精明的神色。
他沉声说道:“那次坛洛秘境试炼,你与景儿闹别扭,她赌气一个人跑进坛洛秘境。”
刘威神色不耐,司徒陵说这个干什么?
司徒陵没有管刘威的脸色,直接跟着说道:“等我找到景儿的时候,她身中毒瘴,昏迷不醒,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刘威双眼一睁,难以置信。
景儿受伤了,还昏迷不醒......
那个时候,他在哪?他正好发现司徒陵的阴谋,然后被司徒陵骗着被推下曲尾蛇窟......
不对,若是司徒陵跟他在一起,那他是如何知道景儿受伤的呢?
刘威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司徒陵。
见他突然看过来,司徒陵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气一般,他轻声开口说道:“我和景儿在见你的时候,已经是试炼结束,在祭坛的时候了。”
刘威猛然往后退了一步。
司徒陵喃喃道:“景儿受伤,你不问不顾。”
“回到九玄门,更是跟众人形同陌路,之后,便是父亲被害......用了,正是枯毒草和饮血匕首......”
“不,我没有。”刘威怒喊道:“我没有到祭坛,更没有跟你们一起出坛洛秘境......
匕首......饮血匕首,当时你把我推下曲尾蛇窟,我把饮血匕首插进了肩胛骨......”
“对,饮血匕首是师父炼制的,伤口结疤同样去不掉......”
刘威猛然抬起头,指着司徒陵喊道:“左边肩胛骨的位置,那里肯定有我留下的伤痕。”
司徒陵愣了愣,握紧的手掌缓缓松开,然后一把拉下自己的衣领,而在刘威指着的做肩胛骨的位置,一片光洁无暇,别说伤疤,便是一颗痣都没有。
刘威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连连摇头,踉踉跄跄的跑过去,扒着司徒陵的衣服使劲儿看,可是,他都快把司徒陵的衣服拽下来了,仍然什么伤痕也没找到。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不对,那就是我记错了,在右肩膀……”
“对,右肩膀……”
二话不说,也没有征求司徒陵的意见,刘威直接把司徒陵的衣服给全部拉开了。
反正,他们之前师兄弟好的时候,经常一起去后山的山泉里洗澡,那个地方没有见过,扒个上衣,简直轻而易举。
可是,刘威找遍司徒陵的身上,也没有一丝被饮血匕首刺伤的痕迹,一丁儿点都没有。
刘威颓废的后退一步,。没有注意脚下。
“哐当”一声,跌坐到地上。
“不是你,不是你……”
不是司徒陵……
不是司徒陵推他下的曲尾蛇窟……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恨错人了……
他恨错人了……
司徒陵也是满目疮痍,心都凉了半截儿。
他们九玄门,原来在两千年之前便被人给算计了。
刘威以为自己是被他所害,一直对司徒陵充满仇恨。
而司徒陵和司徒景,则认为刘威是害死他们父亲的凶手,一直恨着刘威。
而那个时候的司徒景更是怀有身孕,得知了父亲遇害的消息更是急火攻心,从而引起了身上没有痊愈的毒瘴之伤。
可以说,那个孩子是司徒景拼尽全力生下的,可是孩子生来便……
加之司徒景对刘威的爱恨交织的复杂痛苦的感情,她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而他们俩的孩子,更是被没有被他们正眼看过一眼。
司徒景虽然没有打掉那个孩子,但是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好爱护他。
而因为司徒景本身的毒瘴之气都传给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生来便与旁人不同,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伤害了。
可是,他们也不能看着那个孩子就这么死了,毕竟是司徒景费尽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
花费了将近五百年的时间,他们才挽回了那个孩子的性命,但是,便是救活了他,他们也没有将其带在身边抚养。
因为,他们都怕自己会把刘威的恨意转嫁到那个幼小的孩子身上。
就这样不闻不问,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可是,原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伤感的往事也会随风而散。
但是,司徒陵能放下,司徒景却从来没有放下过。
她最爱的男人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父亲,辜负了她的情意。
三个最爱她的男人突然就这么没了两个,深情错付如流水,情意早已不在。
第二百九十八章 解除误会
枯毒草,那是司徒景亲手种植出来的草药,是她最亲爱的男人亲自为她开垦药田,他们一起一点一点的种植出来的。
可是,刘威居然用他们亲手种植的枯毒草害死了她的父亲,他的师父。
而这一切,都是在他们即将成亲,并且司徒景还怀有身孕的时候。
事情发生以后,司徒景比任何人都平静。
可是,她的平静是真的平静吗?
还是她只是在不断的压抑自己,等终于有一天,那种被可以压制的情绪突然爆发……
也就是那一天,司徒景用她留下的唯一一株枯毒草,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或许,她是想找父亲赔罪,又或许,她想找那个负心的男人问问。
去问问,他为何要这般对她!
司徒陵痛苦的闭上眼睛,都是他没有照顾好景儿,不然她也不会如此。
刘威像是被突然抽离的浑身的力气一般,颓废茫然的坐在那,喃喃道:“所以,我待在坛洛秘境中的那几年,一直有一个人冒充我的身份生活在九玄门……”
用他的身份,用他的名义活着……
司徒陵无奈的闭上眼,点了点头。
“所以,师父他……”刘威虚弱的声音像是来自十分遥远的地方,缥缈而无力。
司徒陵深叹一口气,虽然无可奈何,但是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如今想来,当初父亲临终的那句话,并不是说刘威是凶手。
而是,父亲他发现了那人的真正身份,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刘威,却没想到被那人狠心杀害了。
居然还是用的风田院的枯毒草,已经刘威的匕首。
再加上父亲临终那句没有说完整的似是而非的话。
一切都算计的刚刚好。
刘威抬眼,见司徒陵肯定的点头,心里更是一番揪心的疼痛。
师父他……
师父他会不会认为是……
被自己教出来的白眼狼,亲手了结的性命,师父他当时一定很难过……
毕竟,连师兄都恨了他这么多年……
司徒陵见此,低叹一声,轻声解释道:“父亲……他应该是知道的……”
“他以为你出事了,也知道那个人不是你……”
父亲当时肯定是想告诉他,真正的刘威已经被那人害死了,可是,他和司徒景都误会了父亲的话。
因为在看见父亲身上的饮血匕首的时候,还有那枯毒草,再加上父亲断断续续的话,他们都认为,父亲当时是想告诉他们凶手是谁。
但是,事实上却是,父亲想告诉他们的是,他师弟刘威已经被人害死了。
见司徒陵说师父没有误会自己,刘威心里也并没有好受多少,应该,那个爱护他如亲子一般的师父他再也看不见了。
他从小被师父收养,与司徒陵和司徒景自小便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师父更是把司徒景也许配给他,可以看出刘威在九玄门的地位。
可是,就是这样。
刘威当初没有认出那人不是司徒陵,而司徒陵和司徒景几人也没有认出跟他们一起出坛洛秘境的人不是刘威……
多可笑!
还是说,那个凶手实在太过强大,把他们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那景儿呢,后山......景儿也是中的枯毒草的毒药......”
这是刘威最怕问起的,他的景儿,为何会因为枯毒草中毒身亡。
说起这个,司徒陵更是沉痛不已,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司徒景的事情,是司徒陵一生中最懊悔的事情。
他们都认为是刘威害死了他们的父亲,但是刘威也已经死了,他们的仇相当于已经报了。
虽然,九玄门当时沉浸在莫大的伤痛之中,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抚平了他们的伤口。
可是,司徒景最终还是......
“她.....许是太难过了......最后自己......”
后面的话司徒陵怎么也说不出来,但是,这不妨碍刘威明白他未尽的话的意思。
自己?
刘威愣怔。
他眼神落寞的坐在地上,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是他回来晚了,要是他早一点回来,事情是不是就不是这样的了。
要是他在谨慎一点,那个人便不能冒用他的身份。
师父也不会......
师父没有出事,景儿也不会因为恨他而......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人说话,风田院也陷入了一阵沉寂之中。
刘威就这么坐在地上,神情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司徒陵缓了缓,刚要说什么,就见原本颓废的刘威突然站了起来。
?司徒陵皱眉,便见刘威深深望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大袖一挥,黑色的斗篷重新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那景儿呢,后山......景儿也是中的枯毒草的毒药......”
这是刘威最怕问起的,他的景儿,为何会因为枯毒草中毒身亡。
说起这个,司徒陵更是沉痛不已,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司徒景的事情,是司徒陵一生中最懊悔的事情。
他们都认为是刘威害死了他们的父亲,但是刘威也已经死了,他们的仇相当于已经报了。
虽然,九玄门当时沉浸在莫大的伤痛之中,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抚平了他们的伤口。
可是,司徒景最终还是......
“她.....许是太难过了......最后自己......”
后面的话司徒陵怎么也说不出来,但是,这不妨碍刘威明白他未尽的话的意思。
自己?
刘威愣怔。
他眼神落寞的坐在地上,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是他回来晚了,要是他早一点回来,事情是不是就不是这样的了。
要是他在谨慎一点,那个人便不能冒用他的身份。
师父也不会......
师父没有出事,景儿也不会因为恨他而......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人说话,风田院也陷入了一阵沉寂之中。
刘威就这么坐在地上,神情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司徒陵缓了缓,刚要说什么,就见原本颓废的刘威突然站了起来。
?司徒陵皱眉,便见刘威深深望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大袖一挥,黑色的斗篷重新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第二百九十九章 蛛丝马迹
刘威走的时候,身形稍微晃了晃,其实,应该是有什么未尽的话还没有说完。
又或者,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又该如何诉说。
毕竟,对面的人,是自己恨了将近两千年的人。
支撑着他活到现在,就是对这个人的仇恨。
可是,突然告诉他,他一直恨错了人。
不仅如此,还因为他的缘故,害了自己最亲的两个人。
这对刘威的打击,沉重到他无法接受。
见他要离开,司徒陵快要伸出去的手顿了顿,要给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然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枯毒草,神情更是落寞的不行。
他,竟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挽留他,或者,又该怎样挽留他呢?
这九玄门,早已没有了刘威的立足之地。
更甚至,他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把刘威的姓名从九玄门的弟子名单上除去了。
现在的小弟子中,可以说,没有一个人知道刘威这个人的存在。
现在的九玄门,已经不再是刘威熟悉的那个他的家了。
司徒陵痛苦的闭上眼睛,遮住里面落寞的神情。
就这样,司徒陵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风田院。
田光明在司徒陵离开以后,又尝试着推了推房门,这一次就给轻易推开了。
所以,其实那天司徒陵去了风田院,根本没有机会与田光明说上话。
田光明从头到尾一直是被锁在屋子里的。
在那之后,田光明更是没有再见过司徒陵一面。
当听说门主突然昏迷不醒,还查不出病因来的时候,田光明也是十分迷茫的。
他最初也怀疑过是不是无名前辈做的,可是,当时看无名前辈和门主的交谈,那他们应该都是误会了对方的。
当时那个情况,田光明看着两人应该是说开了的,误会也是解除了的。
无名前辈先离开了,后来门主也离开了。
看两人的神情,他们应该是知道有人对九玄门图谋不轨,想要找出那个幕后凶手的。
可是,这师兄弟二人将近两千年的误会,相互怨恨,不是说简单的澄清误会,然后说冰释前嫌就能冰释前嫌的。
两千年......
这其中肯定有很多个无法平静的日日夜夜,他们心里念着对方,同时又恼恨着对方,恨意滋生,无穷无尽。
有时候,恨一个人,也是会成为习惯的。
田光明低叹一声,心里叹息道:或许,他们两人早已忘记该怎样和平相处了,更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对方。
田光明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刚想叹息一声,身边的卢路便伸手推了他一下,把愣神中的田光明给拉回神了。
卢路不满意的嘟了嘟嘴儿,看着田光明皱眉道:“刚才你想什么呢?”
“叫了你半天,一个声儿都不出……”卢路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等田光明反应过来,卢路又接着对他喊道:“你吞吞吐吐的,到底是想隐瞒什么事情啊!”
“到底是什么事情,连大师兄都不能说?”
卢路皱眉看着田光明,他当时明显在隐瞒情况,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是最了解田光明,所以,当时田光明的神情明显不对头。
可是,有什么事情是大师兄都不能过问的。
这九玄门除了门主,就是大师兄了,卢路觉得,他们不应该瞒着大师兄任何事情。
卢路的大嗓门成功把田光明从当时的沉痛情绪中给拉了出来,他无奈的摇摇头,开口解释道:“当时,我不是解释了吗?”
“门主不是来找我的,也没跟我说什么,这我跟大师兄都是说了的。”
“不对,你没有说实话。”
卢路冷哼一声,傲娇的点头,直勾勾的盯着田光明,接着开口说道:“你别想瞒着我,当时你的神情我可是看的真真的。”
“哼。”
“你当时话只说了一半,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你说门主不是来找你的,可是风田院只有你一个人,那你倒是说说,他是来找谁的?”
说着,卢路怪异的看了田光明一样,直把田光明看的心里发毛,田光明不自在的紧了紧自己的衣领,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到底是几个意思?”
看的人心底发毛,这卢路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田光明不解的皱眉,这卢路啊,每次自己都跟不上他的思维,自己也是很苦恼。
他不就比卢路大个几岁吗?
怎么感觉自己和卢路之间的代沟好像很快了几千年一样,每次两人说话,总要有一阵是不对头的时候。
谁知,听见田光明这么犹豫吞吐的问话,卢路神情更是奇怪了。
卢路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心里怀疑道:这田光明怎么越看越奇怪啊,不会……不会他真的……真的在风田院藏了什么人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卢路立马惊坐起来,他指着田光明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你,你……”
“我……我怎么了?”田光明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这又是说错什么了吗?
卢路指着田光明,目光恼恨又生气,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他要表达的意思。
最后,卢路实在是难以启齿,他们九玄门可是不允许弟子私自藏人在自己院子里的,那……那是……违禁……
不行,他不能看着田光明堕落下去。
卢路豁然起身,快速的跑进田光明的屋子里,然后东翻西翻,东找西找的,可是,他找了半天,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
“不可能。”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不应该啊,要是田光明真的在风田院藏了什么人,不应该什么都没有留下啊!
卢路急得满头大汗。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找什么啊!”
卢路头也不回,直接开口快速的回答道:“还能找什么啊,找蛛丝马迹啊!”
“蛛……蛛丝马迹……”
田光明汗颜,他还以为卢路在找什么东西呢,寻思着他要不要帮忙。
结果,这小子找什么,蛛丝马迹?
那是什么鬼东西?
第三百章 藏人
正在发愁发卢路,突然听见田光明的声音,也是吓了一跳。
惊讶的回头,卢路就看见田光明一脸无奈的站在他身后,卢路支支吾吾的问道:“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怎么走路没声音啊,吓了他一跳。
卢路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就见田光明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的手。
卢路皱眉。
他盯着他的手干什么啊!
卢路迷惑不解,也跟着低头看去,就见自己手里拽着田光明的小衣,卢路的手抖了抖,然后轻咳一声,接着便若无其事的把手里的衣服原模原样放回了衣柜里。
等卢路把一切原样归位,田光明也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咳咳......”
“那个,你刚才找什么呢?什么蛛丝马迹?”
为了缓解尴尬,田光明轻声问出来。
卢路呜咽了一声,悄悄凑到田光明耳边,小声说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你是不是在你的风田院藏人了?”?
可是,人藏哪了?
田光明这样的性子,做事真的细致到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吗???
“藏人!”田光明惊叫一声。
然后才后知后觉明白卢路这是在干嘛。
田光明气的脑壳疼,领着卢路的后领就把人从屋子里给揪出来了,然后往院子里一丢。
“你......”
“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种玩笑也是能随便开的吗?”
还藏人,藏谁啊,卢路吗?
突然被田光明好一顿呵斥,卢路不高兴的哼唧一声,“哼!”
“那你说,你到底有没有藏人?”
田光明汗颜,这事是过不去了吗?
“别胡说,藏什么人啊!”
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他这么正直的人!
再说,他的风田院哪里来过外人,也就卢路有事没事总往这边跑,其余人哪里有闲心往他这破败的院子跑呢!
无名前辈也只来过几次,但是,他每次都是来了就走,也很少跟他说话。
也就上一次,田光明第一次看清刘威的全貌,第一次见他一次性说了那么多话,还是跟门主司徒陵说的。
田光明无奈的叹息一声。
说起来,他的风田院还真是冷清的很。
见田光明神色有些不对头,卢路也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过于紧张了,他们这话题有些跑偏了。
“哎呀,没有就没有吧!”
卢路小声的咋呼一声,接着问道:“那你真的连我也不告诉吗?”
田光明究竟在隐瞒什么东西啊,为什么瞒这么严实,居然连他都不告诉?
见卢路还不死心的一直追问这个话题,田光明无奈的摇摇头,“这是门主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这不仅是门主的事情,更是有关九玄门声誉的大事。
除非是门主亲自去宣布,不然,田光明一个小弟子,是不可以私自做主把这么大的事情捅出去的。
可是,门主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呢!
若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那也不太可能啊!
再说,当时看门主的神情,他应该是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才走的吧。
可是,那门主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不在跟卢路闹,安抚好他,两人便坐在风田院里喝起茶来,稍微休息了片刻儿,为了防止卢路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田光明直接拉着他帮自己在药田里弄药。
此时,太阳西沉,落日余晖看着也是十分美好的景色。
朔风院,倾淼轻轻推开主卧的房门,就见前方林秉志领着小九里从旁边的角门走过来。
倾淼轻轻笑了一下,对着两人点了点头,便轻轻回身替司徒陵转身关上房门。
然后,才缓缓走到院子里的两人身边,倾淼笑着弯腰揉了揉小九里的脑袋,笑道:“你没事吧!”
小九里摇摇头,开口解释道:“嗯,我没事。”
倾淼点点头,起身对身边的林秉志说道:“刚才麻烦林师兄了,多谢!”
林秉志含笑摇头,也跟着拍了拍小九里的肩膀,笑道:“我看小九里似乎有些情绪不太高,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啊!”
说着,林秉志无奈的笑了笑,开口解释道:“我问了一路,竟是丝毫没有得到小九里的一句话。”
林秉志是真的被打击到了,他明明记得他们九玄门的小弟子都还是很黏他这个二师兄的啊!
怎么到了小九里这,他这么不受待见呢?
林秉志真的是郁闷了,他现在居然连一个小孩子都搞不定了,唉,太难了!
倾淼认同的点点头。
小九里最近确实有些情绪低落,总是莫名其妙发呆,有时候跟他说话,他也总是反应不过来,索性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许是这些日子陪着她奔波劳累了,确实应该让小九里好好歇一歇。
倾淼心里计划着,等事情忙完了,她就带着小九里出去好好玩玩,放松一下,小九里看着是一个小孩子,但是心里却还是比真正的小孩子成熟一些。
倾淼最初带他出来的初衷,还是希望能带着小九里体会一下真正的童年快乐的。
但是现在,她自己总是忙这忙那的,都没有让小九里享受一个真正孩童应该有的乐趣。
倾淼莞尔笑了一下,开口解释道:“最近确实把他闷坏了,等有空我带着他出去转转,散散心。”
听见倾淼的话,小九里依赖的往倾淼身边站了站,然后轻轻靠在她腿边。
倾淼安慰似的拍了拍他。
倾淼抬头,对林秉志点了点头,愧疚的说道:“早知道之前就好好跟着娘亲学习医术了,本来以为能帮着司徒师伯的,但是,我还是才疏学浅啊,实在是看不出司徒师伯的病症。”
林秉志理解的摇摇头,安慰倾淼说道:“无碍的,我们都找不出原因。”
“这件事情还是要等查明所有的来龙去脉,才能帮师父找到病根。”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而且,大师兄已经安排好了,他相信师兄肯定能帮助师父的。
林秉志也相信,师父肯定不会出事的。
倾淼点点头,告别了林秉志,便带着小九里离开了朔风院。
第三百零一章 他回来了
倾淼带着小九里一起离开朔风院的时候,小九里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闭紧房门的主卧。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小九里的思绪一般,让他不愿意挪动自己的脚步。
倾淼拉着小九里的手顿了顿,扭头看着没有抬步意思的小九里,轻声问道:“小九里,你怎么了?”
扭头看着后面的小九里愣怔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倾淼,抬起雾蒙蒙的大眼睛望着倾淼,忽然感觉到强烈的委屈涌上心头。
一低头,就见小九里瘪着嘴儿泪汪汪的抬头看着她,倾淼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倾淼心疼的弯下腰,把小九里搂进怀里,担忧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心疼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小九里靠着倾淼的肩窝,轻轻蹭了蹭,整个人低迷的很。
倾淼见他不愿说什么,对身边的林秉志歉意的点点头,抱着小九里便离开了朔风院。?
倾淼先带着小九里回了他们俩居住的白兰阁,一路上,小九里也没有说什么话,但是,让倾淼心里松一口气的是,小九里也就在朔风院的时候情绪很是低落。
等倾淼抱着他出了朔风院,没走多远,小九里的情绪便已经平静下来了。
而且,小九里还是很坚强的,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哭泣,虽然眼眶红红的,但是也只是有些委屈罢了。
但是,倾淼还是决定跟小九里好好谈一谈。
他最近实在是太过奇怪了,倾淼怕他心里装着什么事情也跟她说,别到最后出现是差错,那倾淼可就有的后悔的了。
白兰阁。
倾淼把小九里摆在凳子上,双脚规规矩矩放好,两双胖乎乎的小手也给整齐的摆放在他自己的小膝盖上。
然后,倾淼又搬了一个凳子,坐到小九里的对面。
等两个人都做好了,倾淼看着对面乖乖坐着的小九里,柔声说道:“嗯……”
“我们好像好久没有谈心了,小九里有什么事情要和娘亲分享的吗?”
听见倾淼如此问,小九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了一下,然后默默的低头,放在膝盖上的白胖手指,悄悄伸出两根,然后白嫩嫩的小手指使劲儿的别啊别的,就是不抬头看倾淼一眼。
倾淼莞尔笑了一下,轻轻刮了一下小九里的鼻尖,笑道:“怎么了这是,难不成是娘亲哪里惹到我们小九里不开心了?”
“嗯哼……”
你见倾淼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小九里立马嗯额哼的摇头,即刻否认倾淼的猜测。
怎么会是娘亲呢,娘亲对他很好的。
只不过,有些事情,小九里不知道该怎么跟倾淼娘亲说起罢了。
还有……
还有刚才,在那房间里看见的东西……
那上面同样有那个人的气味,他……难道在九玄门吗?
可是,也不对啊,这里虽然能感受到他的气味,但是,小九里用神识覆盖了整个青峰山,却是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踪迹的。
但是,这里发生的一切,又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小九里……小九里……”
“嗯啊!”
小九里愣愣的抬头,就发现倾淼娘亲担忧的看着他。
倾淼紧蹙着眉头,把自己刚才放在小九里肩膀上的手轻轻收回来。
又是这样,小九里最近总是这么无知无觉的走神。
他在想什么?
“我刚才喊了你好几声,你告诉娘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倾淼疼惜的摸了摸小九里的脑袋,轻柔的嗓音刻意放的低缓,让他没有一点不适的抵触情绪。
“娘亲很担心你,我怕自己没有经验,照顾不好你反而连累你,让你不开心。”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给娘亲说啊,不能自己一个人承担,娘亲会保护你,会帮你一起解决你感觉困难的事情。”
小九里不自在的抽了抽鼻子,热泪盈眶的感觉,他一把扑到倾淼的怀里,低声抽噎起来。
“呜呜……”
倾淼低叹一声,这一刻心里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哭了也好,把所有委屈和不开心都哭出来。
好好发泄一番,心情才会慢慢好起来。
之前小九里虽然一直伤心难过,但是都一直在压抑自己。
他不哭不闹,倾淼虽然放心,但是总感觉心里不舒服,这样憋着自己,迟早容易出事。
现在好了,小九里哭出来发泄一下,然后倾淼只要好好开导一番,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
轻轻拍着小九里的后背,帮着他缓气,温柔的抚慰了他一番。
也许是哭够了,小九里轻轻才倾淼怀里蹭了蹭,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不哭了,但是就是磨磨蹭蹭的不肯抬起头来。
倾淼好笑的抚了一把他的小脑袋,笑道:“好了,把伤心的,难过的情绪都哭掉了,现在剩下的就只剩快乐的小九里了。”
“我们快乐的小九里,快抬起头来,让娘亲好好看看。”
小九里摇摇头,闷闷不乐的低声说道:“小九里不开心。”
“那小九里告诉娘亲,你为什么不开心,娘亲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助我们小九里开心起来。”
倾淼温柔的问道。
这句话问出声,倾淼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小九里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深呼了一口气,小九里又慢慢放松了自己。
倾淼就这么默默等了一会儿,然后便听见小九里微微有些低哑的声音,从她胸口闷闷的穿了出来。
“他……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他……是谁?
倾淼皱眉,不解的低头,见小九里还是没有抬起头来的意思,无奈的叹息一声,轻柔开口问道:“他是谁?”
小九里拽着倾淼衣领的小胖手紧了紧,然后,闷闷的开口说道:“那个人,那个……把我锁在灵液莲池下的人……他回来了……”
倾淼秀眉微微蹙起,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
难道小九里说的是,那个用一千一百九十九个一模一样的水镜困住小九里的人。
那个和小九里约定好会来接他,但是,最后却没有出现的男人。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