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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广白道公子     太上镜之映照诸天txt下载     太上镜之映照诸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章:限佛令

    “萧大人何必避实就虚?”

    杨正之冷笑一声,“昔日周武帝灭佛距今不过近百年,然佛家如今之势,据御史台调查,天下之僧侣、寺庙、土地,如今却是数倍于一直发展顺利的道家!”

    “萧大人!按照朝廷的记载,不少寺庙的财产、土地之来历可都是不明不白的,你不会真的那么天真的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天下信徒供奉给佛陀的吧?”

    此言一出,原先还一直振振有词的萧顿时不由眉头一皱,“杨大人何须因此一事便将佛门钉死在耻辱柱上?如此言语,可知北魏孝武帝,北周武帝之下场?不惧佛陀之怒乎?

    天下之间佛家信徒无数,不仅有贫穷百姓,更有士家贵族,仅本官亲见,看破红尘、舍家弘法的大德大智之人,便有十余举,且个个家财万贯……”

    ‘糟了!’

    萧此言一出,还未待杨正之反驳,底下群臣看着杨广愈发漆黑的面庞,顿时不由神色一变。

    “够了,萧时文!还不给朕退下!”

    北魏和北周这两位武帝灭佛之后的下场,佛门的反击和暗中的手段,杨广自然一清二楚。

    什么神不神、佛不佛……

    在无法无天的杨广看来那都是狗屁,这两位皇帝当年之所以晚景凄凉,跟泥塑金装的佛陀没有半分关系,不过是因为他们没能扛住佛门高手的反击罢了!

    可萧今天在这里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他的下场会与北魏武帝和周武帝一样吗?

    岂有此理!简直不当人子!

    杨广目光阴沉的盯着倔强的站在重臣之前的萧,眸子闪烁之间,隐隐凶光大放!

    显然,随着魔功反噬的加深,杨广的性格愈发变幻无常,愈发……残暴血腥,此刻,他竟是对萧隐隐起了杀心!

    感知着上方杨广眼眸之中涌动的那一丝凶气,杨正之顿时不由心中一惊,陛下这次是,是真的……

    动了想要杀掉萧的心思!

    虽然此刻杨正之与萧唇枪舌剑,口舌交锋,各叙其意,可实际上二人平日里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因此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亦不吝于助其一臂之力……

    杨正之不动声色的再次微微向前,吸引走了杨广的目光:“萧大人此言差矣,佛法始于汉明帝之时,明帝之前并未有佛教,然而昔三皇五帝在位,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然而中国未有佛也。

    殷汤亦年百岁,周文王年九十七岁,武王年九十三岁!”

    “自明帝之后,佛法东传,然明帝不过在位十八年,南北朝时期,朝廷礼佛的越来越多,可在位之时间却越来越短。

    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生前多次礼佛,但最后却被饿死在台城,身死国灭,由此足可见佛陀四大皆空,于己于国,皆无益、恶,与国运无关!”

    杨正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再去看被杨广看的、他说得低下了头颅的萧,而是向着杨广道:

    “陛下,诸公,若是仅如臣先前所说,处理佛门之事并不急在一时,可缓缓图之、慢慢解决,然臣昨日所知一事,却是不得不令臣即刻上奏!”

    随着众人的目光再次云集于杨正之的身上,有不少仔细思索了杨正之先前所说话语的众臣,此刻不由暗暗点头,旋即都又心生疑惑,不知这杨正之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至于一边的萧,此刻则是一脸苦涩的默默地退入了众臣之中。

    “臣昨日听闻那些被百姓们供养的一个个膘肥体壮的僧人,成天在寺庙里无所事事,不好好钻研佛法,讲经念佛,反而勤修武术,个个都是好手。

    甚至,臣听闻天下间有不少的寺庙,竟是在暗地里购买铠甲、兵器,训练精锐僧兵!”

    望着一个个色变的群臣,高居于帝位之上,神色莫名的杨广以及突然寂静下来的大殿。

    杨正之昂然怒道:“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佛门那十万修炼武功的僧侣论及精锐程度,绝不逊色于禁军,只需备齐装备,稍加训练便是一只精兵。

    而购买铠甲、训练士兵……这些和尚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要造反吗?!”

    空旷的大殿之中,此时寂静一片,唯有杨正之掷地有声的声音于四面回荡,面对着杨正之那愤怒致极的声音与目光,有不少官员都撇开了自己的眼睛,不敢与他那怒气冲天的双眼对视。

    “十万大军,再加上号称白道魁首的慈航静斋给佛门结下的众多人脉关系,还有各个寺庙的众多佃户、信徒,一旦他们谋反,其声势恐怕更甚于张角、王莽之流!”

    “哼!”

    杨广黑着脸高居于帝位之上,背靠着龙椅,声音冰冷的道:“杨卿所言甚是,依卿家之见,朕该如何对付佛门,才可杜绝后患?”

    “启禀陛下,臣认为首先需限佛,严格度牒之数量和颁布水准!”

    “佛门号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门栏之低,众所周知,因此臣认为,无度牒不为僧,首先需提高我大隋所承认的僧侣之水准,不达标准者,其僧侣身份,我大隋不予承认!”

    “其次,佛门需受大理寺所监督,一应违法犯罪之事,均需承受其结果。”

    “不少寺庙之田地,均来源于贫苦百姓,臣认为,若是各个寺庙不能说清楚寺内土地之来源缘由,均需归还百姓!”

    “第三,佛教虽劝人向善,但这还不够,佛门想要继续立足于我大隋之地,就必须要为我大隋做出属于他们的贡献!”

    “第四,佛门绝不能再如现在这般肆无忌惮的四下扩张,佛寺和僧尼数量,以及其名下的免税田产,必须受到朝廷的监督和约束!”

    “第五,佛门禁绝人伦之事,绝不可取,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人口乃是我大隋之根基,绝不容损,佛门此项戒律必须严整……”

    ……

    “这不可能!”

    “杨正之你胡言乱语!”

    还不带杨正之说完,人群中与佛门关系匪浅之人,顿时不由勃然大怒,杨正之前面几条,众多与佛门联系紧密之人虽感拘束,但却也勉强能够承受。

    可后面两条那就真是要动摇佛门之根基了,如果佛门真的控制佛去寺和僧尼数量,放弃传承数百年的戒律,那岂不是自毁前途、自丧根基?

    令得佛门再也没有继续发展壮大的机会?!

    一时间朝堂之上乱成一片,有支持的,中立的,也有反对的,如斯种种、混作一团,乱不堪言。

    却在这时,钦天监内的一位紫衣道官自群臣之中走出,率先长身一礼,向着杨广道:

    “陛下,杨大人不过说了一下他心中的想法,便被诸位大人如此抵触,由此,便可知佛门之人脉与影响力,究竟是何等可怕!”

    “诸位大人均为我大隋之跨海紫金梁,智慧深远,此刻尚因一佛门而几要大大出手……诸位大人且如此,那在佛门之下诸多信徒,论之疯狂,恐怕更胜一筹!”

    紫衣道官沉声道:“陛下,由此观之,佛门如今已是不得不处理了!再不处理就迟了!”

    “噢?”杨广眼睛一亮,微微侧头望向此人,“妙虚真人既出此言,可是已有了解决之法?”

    紫衣道袍毫无疑问,这位妙虚真人即便不是来自于楼观道,也肯定与之大有关系!

    “佛门之道,荼毒万世,流祸无穷,然天下僧侣数以万计,故不可灭,但陛下却可与之改正”妙虚真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扬声道。

    “将佛刹改为宫观,释迦改为天尊,菩萨改为大士,罗汉改尊者,和尚为德士,皆留发顶冠执简,以我华夏源远流长之古风文化,去其蛮夷之气,扬我正统!”

    此策来自于宋朝那位大名鼎鼎的金门羽客林灵素,这正是他当年对付佛门的方法。

    说实话,此人天资之妖孽世所罕见,若非时运不济,他差点就真的做到了前所未有的“灭佛”、“一道独尊”之壮举!

    这妙虚真人自然不可能是那位金门羽客,他也不可能提得出这般釜底抽薪之计,事实上此策来自于叶凝,而这位妙虚真人,正是楼观道在朝堂之上的传声筒之一!

    实际上,无论是杨正之还是这位妙虚真人,都是杨广和叶凝手上的棋子,是他们放在朝堂之上的代言人,他们今日所说的问题和策略,都是杨广和叶凝还有歧晖三人在昨天商量好的。

    只是他们三人之身份尊贵,并不适合直接在朝堂之上发表自己的看法,因此随之而来的,就有了这么一个道具传声筒。

    ……

    “陛下,不可啊,陛下!”

    “大胆妖道,竟敢在陛下面前放此狂言!”

    “这妖道一派无稽之谈,陛下,万万不可饶恕这等妖言惑众之辈!”

    妙虚真人此言一出,顿时便好似在沸油之上浇上了一勺水水花四溅,群臣沸腾!

    无数大大小小和佛门关系非浅的臣子,既有文臣,亦有武将,此刻均神色惊变。

    他们一面大声呵斥着妙虚真人妖言惑众,一面恳求杨广千万不能有此亵渎佛陀之想法,千万不能相信妙虚真人这个心怀叵测之徒!

    而心向道家之人,则在此刻一边附合妙虚真人的话语,一边与那些人争锋相对,贬低佛门,抬高道门,大肆称赞此策之巧妙。

    在这般混乱局面之中,唯一稍寂静的一处,便是连来自于四大门阀又或者各个身份非凡的关陇贵族。

    但此刻这些人、同样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们很清楚,道门如今诞生了一尊天人强者,此后必定会有大动作。

    只是,他们却未曾想到的是,道门的动作竟是如此之大,如此之激烈,甚至……竟然和杨广搅和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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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天下哗然(求订阅,求月票!)

    大业十年秋,杨广的一席诏令,必将让这一月名震千古!

    以杨广的眼界,自然看得出杨正之是真心实意想要为国出力,山药解决佛门之弊的,若是佛门真的因此策而行,虽然会受到一定的约束,但其未来却会更加远大。

    毫无疑问,杨正之的建议是正确的,但杨广却并不想那么做。

    杨广是一个极为复杂之人,他身上兼备着各种品质,有好更有坏,不要说是别人了,就是他自己都未必能摸得准自己下一刻的心思。

    在这个必将被历史铭记的凌晨,在底下众臣的争执之中,杨广心中却是忽然生出无尽的豪情与壮志。

    他是一个从来不知道满足之人,其**永远没有沟壑。

    在挥军灭陈、获封晋王之时,踏上皇帝至尊宝座,踏上中原权利的最高巅峰是他迫在眉睫的目标。

    为了这个目标,杨广能做出任何事情,无论是曲心迎奉,还是尽力伪装,每一次进展,每一次距离皇位更进一步,都给他带来了新鲜的满足感,但紧随着的呢?

    已然贵为天子的他,仍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当爬山者爬上最高的山峰时,便是尽头,紧跟着要往下爬,回到平凡而不断重复的日常琐事里、应付人世间的各种烦恼!

    但傲如杨广,却并不想这么做!

    醇酒美人,煊赫的权势,已经不能再给杨广带来刺激。孤寂的权利巅峰,只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所以他要寻找新的刺激。

    契丹,吐谷浑,高句丽,一个又一个成对大隋造成威胁的域外种族乃至于国度,都已经在他挥鞭直指下,在无数大隋健儿的铁蹄下,被践踏着,或是归顺依附,或是彻底灭国,收归己有……

    在大隋,或者说在“天下”,他和大隋都已经登上了最巅峰,域内八荒,纵横无敌,便是草原之霸突厥也需向他拱手称臣。

    然而刺激和快感从来都是短暂的,纵然是开疆拓土之伟业,经历了几个月的消耗后,也早已失去了让杨广迷醉的颜色。

    因此,他决定,从现在开始,他要寻找一个新的刺激,再次获得一次新的伟大胜利!

    杨广原本浑浊的双眸,在这一刻如鹰视狼顾一般,尽是锋芒,就连他那苍白的肌肤,在这一刻也不由激动得泛起了几抹红艳!

    “传朕旨意!”

    杨广忽然自那龙座之上高高站起,锐利的眸光和黄门侍郎裴矩以及妙虚真人微微交换了几个眼色后,便落到了礼部官员身上。

    此时已有专门负责为他书写圣旨之人,取出了一卷空白圣旨,紫毫大笔沾墨,静静等候着杨广即将下达的旨意。

    至于其他众臣,则在这一刻纷纷静了下来,杨广本就是个疯子,而且越活越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不敢触怒杨广。

    因此只好在暗中腹诽,明面上表示出一幅恭顺倾听的模样。

    “佛本胡教外道,如蚀骨之毒,腐蚀民族根本,于中原百害而无一利,占地,以贷取民财,所谓供佛如是供僧,阴市甲械,训练僧兵,谋害大臣,此实不轨之徒,有乱江山之象也。”

    “朕虽胸怀天下,包罗万象,泽被苍生,而亦难容此逆党!”

    此言一出,莫说是底下群臣纷纷紊乱,便是那个负责书写圣旨的大臣都不由手腕一抖,他的官位和项上人头,差点都随着这幅圣旨一同毁于一旦。

    然而杨广却是丝毫不顾,一身帝王气势,此刻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出,震慑着底下的群臣,口中话语,更是字字如刀枪利剑。

    “然天不绝人之道,朕亦予其一线生机,佛门当去其蛮夷腥膻之气,沐我华夏文明之辉,心怀王道,摒弃前嫌,方可立于我大隋之土!”

    “即日起,凡大隋境内,一切佛刹改为宫观,释迦之名改为天尊,菩萨以为大士,罗汉改尊者,僧为德士,皆留发顶冠执简,违者以谋逆之罪,不得有误!”

    “佛曰四大皆空,僧寺之财亦属空,寺中诸等物,凡言不清本处著,皆归于国,田锡寺外,佃户耕种……”

    “严审缁流有无不法之事,或有,皆与其罪;佛寺,僧与免税之地,皆有其限,或超或违者,皆须任匹夫之责……”

    ………………

    杨广一道圣旨传下,不过短短数百余字,却是在这天下间掀起了一阵阵腥风骇浪,在四大门阀、各个官员紧闭大门之时,天下之间却是暗流汹涌。

    无数人忍不住在心中高呼杨广,疯了?!

    自明帝之时,佛门随着两个天竺僧人扎根于中原之地,渐渐愈传愈广,再至五代十国,菩提达摩渡江而来,这一蛮夷教派在中原早已根深蒂固,臻至鼎盛。

    从汉明帝到大隋,期间虽然有不少帝王下令限制佛门,甚至更有甚者,如魏武帝,周武帝灭之,但对于这一势力庞大的宗教来说,即便如此亦不过仅伤其枝叶藤蔓,未伤其根。

    从北周武帝灭佛到隋炀帝之时,期间约摸六十余年,佛门从废墟之中,便生生便发展出了五千余座寺庙,十万余僧人……由此,足可见一斑!

    但杨广这一次既不是限佛,更不是灭佛,而是欲亡佛之道统,以前的二武帝灭佛,最多不过拆毁寺庙,砸掉佛像,取出其中的金子,焚毁经书,遣令僧人还俗。

    然而在叶凝这个拥有后世眼界的道人的建议下,杨广的灭佛,看似没有动用这些粗暴的手段,实际上毁的却是佛门的根基!

    如佛道二门,其最根本的是什么?即便在这个武道世界,最为根本的也不是武功,不是财力物力而是思想与文化,或者说遍扎根于天下的信仰。

    紧随其次的,是信徒!

    杨广与佛门之间的仇恨,可谓是仇深若海!

    不灭佛则矣,一灭佛就是直接瓦解佛门文化,去其信仰,甚至让原先对佛门忠心耿耿的佃户信徒,此刻因为田地财产等利益纠纷,彼此翻脸,衍生矛盾、仇恨。

    一去信仰,二毁信徒,这种毁掉佛门根基的手段,专门针对佛门弊端,非常狠毒,但却又极其精准!

    要杀一个人容易,但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却是千难万难。

    同样的,一个王朝虽然可以雄踞天下,但对于漫漫青史而言,却不过尺寸之地,不足为道,千年之后,不过灰灰。

    然而相较于短暂的王朝,思想却是可以真正的绵延千秋万岁,代代不绝!

    若仅仅只是在物质层面灭佛,对于诺大的天下来说,那根本无伤大雅,只因天下信仰佛门的人实在太多,不可能断绝。

    可一旦佛门连自己的佛陀,奉行的经文,这些事物都被禁锢更改,他们的思想也就会逐渐改变至荡然无存,佛门将不再是佛门!

    这就是杨广在心中积蓄了十几年的仇恨,酝酿出来的最毒之剑,他要彻彻底底的将佛门以及相关之事彻底埋葬于历史之中!

    要让自己的子孙后辈一级的人物想要了解佛门,只能去看史书!

    改佛陀为道士,化佛经为道经,一般人或许以为这是杨广和道门在侮辱佛门,就如同当年佛门用茅山道统威胁道门大宗师陶弘景,令他不得不低头受佛戒……

    可在真正的佛门高人看来,杨广其他的几条戒律,佛门还可以稍稍忍受,可这改佛化道四字,他们却是万万不可能接受的,这虽然不是在灭佛,却在亡佛之道统!

    佛门这一次所遭逢的危机之大,简直可谓是亘古未有!

    ……

    不过短短十余日,天下各地从原本一幅江山稳定,国泰民安之景,瞬间转变为隋末乱世。在杨广之令还未传达到天下之时,天下各地的佛门,同时发力了!

    各地都有佛寺以种种手段制造佛陀降世之异象,宣告他们已获佛陀灵启,大隋气数已尽,杨广乃是天魔化身,种种污水迅速自一个个高僧大德口中吐出,泼到杨广身上。

    不过区区几日,杨广在百姓心中就已然从开疆拓土的有为君王,成了一个弑父杀兄、篡位夺权、荒淫无道、生食人肉、酒池肉林的大魔头!

    佛门不但在天下各处煽动起义,投资义军,有的甚至还有当地名流大户参与其中,聚拢过万流民,以寺庙武僧为大将、声势浩大,一时之间隐有席卷天下之势!

    然而杨广又岂是易予之辈?

    他既敢下次命令,自然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征伐高句丽的大军并未解散,是早已开赴各地。

    佛门不得已之下的起义,虽然煽动了不少百姓,可又怎是这些百战而还的老兵之对手?

    再加上魔门和道门在这一刻隐隐联手,共同限制佛门,虽然很多时候都没真正出手,但却也牵制了佛门相当一部分精力。

    虽不敢说天下,但杨广精心经营的杨州一带、洛阳一带、关中各地以及江南一带,在三家戮力同出之下,义军首先便被平定。

    而在其治下的寺庙之中,更有不少和尚弃庙逃亡,但人可以走,武功、债券之类的东西可以段掉,田亩、金银却带不走!

    因此杨广直接大笔一挥,便将之尽数充公,不但国库很是充盈了一番,就连各地大军的待遇都增加了不少!

    如此一来,更让各地大军对于剿灭佛门,从原来的仅仅是听令行事,变成了现在的发自内心、迫不及待!

第77章:天师道(求订阅,求月票!)

    旬月之间,天下动荡不休,义军起伏不定,忽而一朝骤起席卷某地,糜烂一郡;忽而风云变幻,大隋铁骑开赴,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就与杨广几与佛门彻底翻脸、打出真火之时,叶凝却是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扬州大兴宫,亲自来到了天师道。

    这条消息若被泄露出去,恐怕顷刻间便要风云变色,无数光着头的刺客,便要急赴大兴宫!

    天师道当年在孙恩手下,也曾席卷天下,盛极一时,即便如今稍有衰落,但是道观也遍布全国各地,由两大总坛统领。

    其北坛在长安西郊,南宫却是当年张天师成道之所青城山的‘天师洞’。

    ‘青城山’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诸峰环峙,状若城廓,故名‘青城山’。丹梯千级,曲径通幽,以幽洁取胜,自古就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誉。

    与剑门之险、峨眉之秀、夔门之雄齐名!

    天师洞的观门设在山脚下,叶凝自下悠然望去,只见长阶如龙蛇一般蜿蜒向上,涧深壁陡,藤萝垂挂,幽静古朴,直登道宫宫门。

    此刻,正有一个白白净净的小道童站在山脚下,似模似样对他施礼道:“您就是青玄道长么?小道清风,家师在天师洞等候您,请随我上来吧。”

    这道童年纪虽幼,但目中灵性极佳,口齿清晰,在叶凝平生所见之幼童中,仅次于石龙最近新收的两大弟子寇仲、徐子陵。

    而论及资质亦是不差,在当世之中亦算得上是顶尖,可传承道统,足可见天师道底蕴之深厚。

    叶凝微微一笑,一边脚步不停的跟着道童拾级而上,一边打量并与这个道童交谈,这道童应该就是天师道精心调教出的下一代传人了。

    此子无论是言辞见识,均远胜其龄,更超石龙坐下的寇仲、徐子陵二人,便是短短几句交谈,也令叶凝对其颇有好感。

    天师洞在白云溪和海棠溪环抱的山坪上,洞后第三混元顶耸立如屏,左接青龙岗,右带黑虎塘,三面山环水抱。

    道观呈东向略偏北,前方白云谷视野开阔,可远眺天府平川。纵目望去:“千岩迤逦藏幽胜;万树凝烟罩峰奇。”

    踏入天师洞,俯仰之下,遥可见都江堰之水澄澈澎湃,难以言表。难怪前贤有‘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之言了。

    “家师在第三混元顶山崖上等候道长,请道长随我向这边来。”

    这道童俗家姓名为李荣,道号清风,在先前的交谈中,叶凝得知,此子正是当代天师道主唯一传人,下一任天师道主。

    当其将叶凝引向山崖,步出宏大的天师道场,叶凝侧首遥望之时,唇角不由溢出一丝微笑。

    原来那天师道道主成玄英,此时正傲立于峭壁之巅,一身气息与这混元顶浑然合一,道袍飞扬,俯视下方,仿佛神仙中人。

    成玄英根根青丝如墨,面如白玉,肌肤如婴儿般嫩滑,显然一身道功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不逊色于宇文伤一流人物。

    叶凝仿佛缩地成寸一般,简单几步便来到山崖之上、成玄英身旁,悠然道:“青玄见过道兄。”

    言谈之间,宛若流水一般的悠悠道意,便已将成玄英身上与这混元顶合一的气势,无声无息的全然化解。

    成玄英神情专注于都江堰的悠悠江水,并未回头,仿佛对此并不在意一般,只是在静默了片刻后,却是忽然发出了一声莫名的叹息:

    “果真是大宗师境界!歧晖还真是找了一个好传人啊!”

    “道兄过誉了。”叶凝神色平静的淡淡道,“道兄修为精深,咱们道家修行之法又讲究厚积薄发,因此少有中年之前就名震天下的道者。

    等到中年以后,随着厚积薄发,咱们的修为增长得越来越快,逐渐可傲视天下,道兄未必不能踏入大宗师之境,毕竟,中年之后,才是咱们道家真正的黄金阶段。”

    成玄英白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侧过头微微一摇,三千青丝俱在这一刻同时微动,他用那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当代道门大宗师。

    毫无疑问,对于大宗师境界,他虽然一直未能破入,但却并不曾担忧,正如叶凝所说,道家修士修炼到了后期,才是他们真正辉煌的时刻。

    只是现在,见到了叶凝,听到他随意一句话,便将自已苦心积蓄了许久的气势,简简单单,仿如瀚海汪洋一般包容化解,成玄英心中之滋味,无人知晓。

    “如今天下风云激荡,暗流汹涌,隋室江山颠簸不休,不知青玄道友此刻为何而来?”

    成玄英仰望着天上的浮云,任那悠悠飘过的浮云,渐渐漂净自己的心灵。

    叶凝微微一笑,“道兄何必故作不解?对于佛门把持白道权柄、疯狂发展之事,想来道兄与贫道应该是一种看法的。”

    “道友所言不差。”

    成玄英神色不变,淡然自若的道,“对于胡教沙门,想来只要是个道士,定然对他们没什么好感,如道友一般所做之事我虽未必会做,但落井下石,却是极简单的。”

    “只是,道友身为大宗师,又号称天下第一高手,身份何其之尊贵,我可不相信,道友仅仅只是为了此事而来!”

    “有何不可?毕竟我楼观道和大隋关系菲浅,杨广现在又四下灭佛,无论是出于哪一方面的因素,贫道似乎都应该来一趟,不能让佛门真的掀翻了大隋江山。”

    “大隋江山气数已尽,又岂是人力能够阻止?你我均为道人,毕生修行为的是成仙得道,谁又会为了一外物,逆天行事,损耗自身功德气运?

    再者,即便杨广能够汲取高句丽之气运,勉强维持隋室气运不散,但他的几个儿孙之中,可没有一个能够重整江山之人。”

    “道友果然知我。”叶凝声音温和的淡笑道:“贫道虽然帮了杨广一把,却并不代表要将自己绑在大隋这一艘快要彻底倾覆的大船上。”

    “贫道今日来此,只是希望道兄日后,能够加入一下贫道新建的“道盟”,多多应和一下我楼观道所言之事。”

    成玄英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道:“哦?道友当真是好大的雄心壮志!”

    “道兄说笑了,咱们道家自古以来便散作一团,这是从思想上就决定的,根本无法改变,变了就不是道门了,贫道也没有那个心情和时间去改变。

    贫道想要做的,是如佛门一般,谈不上什么统一天下道门,只要建立一个松散联盟,有个名义即可,无需其他。在联盟中诸位能够一致对外,在重要的事情上可一起发力,便足矣。”

    “原来如此。”成玄英神色平静如水,口中淡淡的道,“若仅是如此,想来道友之宏愿,应该不难完成……”

    叶凝浅浅一笑,感知着天师洞极深处,那几道隐隐传出的、腐朽的大宗师气息,忽而道:

    “确实不难,鄙师已证天人道途,开始着手飞仙之事,目前正急需传下自家之道统、思想,道兄若是有兴趣加入的话,未必不能在终南山一听我师阐述天人之道。”

    此言一出,不要说是面前的成玄英了,就是天师洞深处那几道气息,此刻都不由微微震动,显然是心中震撼的不轻。

    “令师近日会开坛讲道?”

    此刻,即便是这位天师道主也难掩以心中之激动了!

    正如他所说,他们一生修的是大道,为的是成仙成圣,然而此时有前行者愿意开坛**,传授自身之道统,解疑解惑,这是何等值得庆幸之事,何等重要之事?

    若是他有一双翅膀,此刻恐怕早就已经飞向终南山,在终南上外苦苦等候苏道标传法讲道了!

    叶凝微微颔首,淡淡一笑。

    然成玄英却是目中精光大盛,毫不犹豫的道:“道友所言极是,贫道愿附道友骥尾,咱们道家百年混乱之局面,也是时候应该在苏前辈的引导下,好好整合一下了!”

    “道兄何言此词?咱们都是老君道统,一家之人,又怎会有什么上下之分?

    清玄之意,不过是想建一个平台,让成道兄、王道兄、鄙师兄等道门魁首在一起多聚聚,多谈谈,求同存异,共同努力,合作共进,在一起抉择一些大事!”

    俄而听得叶凝此话,成玄英不由一怔,当他望向身旁这个年轻的道人之时,对方却只是恍若未觉一般任他打量。

    直至片刻之后,成玄英方才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年轻人,他是真的看不透,也从来没看透过,若是自家天师道能出一位天人级别的强者,恐怕自己早就想要同一道门,甚至……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对于天师道而言,却是更好

    “青玄道友之气度,当真令人钦佩至极,倒是贫道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成玄英之双眸渐渐恢复平淡,可以叶凝却知道,他心动了!

第79章:分蛋糕(求订阅,求票票!)

    “福生无量天尊!相较于佛家彼此之间的紧密团结,贫道平日亦是自觉我道家各派之联系太过松散,既然道友愿意牵头,建立这么一个道盟,贫道自无有不可!”

    为了听那当世唯一的天人强者讲道,再加上道盟的束缚并不大,成玄英立刻改变了想法,当下他高喧一声道号,满脸慈悲的开口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道兄大气!”

    叶凝淡然一笑,当下也同样行了一个道礼,“既有道盟,那道藏自然也不能少。若我所料不差,陛下不久之后应该会派我修道藏,届时还请道兄多多支援。”

    “道藏?”

    成玄英面色一变,顿时略带警惕地问道,“道兄意欲何为,莫非是要统合我道家武学?”

    “想来道兄应该也知道,现在我道门许多典籍之中都颇有互相矛盾之处,这也导致咱们在传道之时极易受到佛门的诘难。”

    叶凝看着成玄英那一脸警惕的神色,顿时不由哑然摇头,“所谓道藏者,就是将天下道经去芜存菁,形成一个体系,汇聚于一部书中。

    这是对天下之道门体系进行一个统合,以确保我道门经义能够圆融无碍,形成一个整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发生自相矛盾之事!”

    “青玄想请道兄支援的,并不是天师道的武功道法,而是天师道积累和收藏的各本道经,以及天师道内一行修道、精研道经的几位道学大家前来,一同助我修订道藏!”

    ‘统合天下道门体系,形成一个整体,能够自圆其说……汇聚天下道经经义于一书,这小子,好大的口气!不过……一旦做成了,这可就是名传千古的伟业……’

    成玄英在心中震撼之余,浓眉微松,对于叶凝统合道门体系的想法,他并不怎么认可,道门这千余年积累下来的经典何其之多,又来自于多少前辈高人?

    将要将之混同归一,不要说是这个年轻小子了,就是他师傅来了,也未必能做成这一桩伟业!

    不过,既然不是要天师道的武功,那就好商量了……

    道经……道学大家……

    道经虽非武功,然却同样是一代道家高人呕心沥血所作的精华宝写,虽然其间并不怎么涉及修炼之道,但实际上,却也隐藏着许多关于修炼的至理,与自家门派之武功更是紧密相关。

    不过这些至理在随着道经外传的时候,通常都会经过各门各派所独有的手段加密,外人很难从中品悟出奥妙所在……

    至于道学高人,这些人辈分极高,而且精研的是道家之根本经典,论武功他们或许并不高,但是要是论起在道学的研究上,就是宁道奇在他们面前,都能被生生怼死……

    想要请他们出山,即便为的是道门千古大业,再以他天师道主的身份,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

    ‘罢!罢!罢!’

    ‘道经和面皮虽然重要,但相较于听一位天人强者的讲道,还是讲到更重要!’

    成玄英在脑海之中迅速思索了数遍之后,虽然有些不舍,此举相当于是将自家底蕴外传,但,他却更无法面对一尊天人讲道的诱惑!

    “修订天下道经,混同归一,形成一个圆满的体系……难怪道友不过双十之龄,便能踏入大宗师之境界,青玄你气魄之大,贫道着实远远难及!”

    成玄英深吸了一口气,“此等关乎道门传承的千古大事,贫道虽无道友你之气魄,却也义不容辞,此事,贫道允了!”

    “那就多谢道友了。”

    叶凝淡淡一笑,这种情况他早就有所预料了,毕竟这天底下的道士,谁不想成仙成圣?谁人能拒绝去听当世唯一的一尊天人传道**?

    当然,他向杨广请令去修道藏,可不仅仅只是为了上述统合道门体系以及信仰之事,更多的还是他想从天下道经之中,汲取天下各派之精华,补充自身

    天下间的许多武功,都是根据那些道经之经义创出来的,道经这东西,说它价值低,它确实很低;但说它高,它却又高到没边!

    不过总的来说,还得靠自己,靠读道经之人自身的悟性。

    在这一方面,叶凝也不敢说自己能有多大的收获,但无论如何,他肯定不会吃亏!

    毕竟在与天下道学大家一同编写道经、修订道藏之时,这a是对自身之武道修为进行统合、整理的绝佳机会,由此或可借机开始他的成道之路……

    …………

    “不知成道兄你和天师道,对高句丽有兴趣否?”

    谈了责任与义务,现在也是时候该谈谈好处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好处,谁肯给你混?

    在踏平高句丽之后,杨广为了让高句丽成为供大隋源源不断吸血壮大的殖民地,同时也为了获得更多、更加温顺听话的奴隶,

    在打下高句丽之始,杨广便一直相当注重对高句丽百姓的洗脑,不过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背后的邪极宗乃至于魔门,都并不擅长洗脑传教之事。

    天下宗教之中,干这事干得最溜的显然便是佛门,紧追其后的则是道门,不过以杨广的性格,他自然不会让佛门参与进来,窃取他的胜利果实。

    至于道门……

    一想到道门,杨广首先就想到了那位虽然看似不履江湖、实际上到处都是他的传说的苏天人,

    其次则想到了楼观道,楼观道无论是实力还是势力,在当世均可排第一,而且在他第三次征伐高句丽之时,

    楼观道道主和门内大宗师可是亲自出手,不但相当给他面子,甚至为大隋、为他本人之安危都立下过汗马功劳……

    因此这件事只是在杨广脑中稍稍一转,很快便落到了楼观道口中!

    歧晖在得知此事、知道平白多了一片信仰空白的土地后,顿时可谓是欣喜若狂,高兴的嘴巴几天都没合拢。

    他立刻便假公济私的召集了许多楼观道内的高层人物,派人前去高句丽传播道学。

    就连龙涎谷内几位隐世不住的老一辈强者,都被他用事关楼观道千秋大业的名头砸下来,砸晕了、送到了高句丽!

    当然,高句丽这么大的一块蛋糕,仅楼观道自己,自然是不可能全盘吞下的,而且在这种时刻都有可能天下大乱的时候,吃独食可是要遭天谴的……

    因此,叶凝和歧晖在等楼观道的人马进入高句丽,占据了不少精华之地后,便准备将这条消息通知给茅山宗和天师道。

    故而,叶凝此次前往天师道,其中有一项重要任务,便是通知这条消息!

    没办法,对于这块蛋糕,打下来的时候,佛门和儒家高手虽然没怎么出力,可他们现在看到了好处,却同样也觊觎的很。

    而光凭楼观道自已,可并不足以彻底压制佛门和儒家的贪婪之心,也只有完整的道门三大派联合在一起,才能顶得住所有压力,继续霸占高句丽。

    除此之外,杨广也只有如此,才能在天下这愈演愈烈的风波中,继续让道门为他出人出力,牵扯乃至于正面顶上众多佛门高手!

    不过谁让这块蛋糕首先落到了楼观道的口中呢?接下来怎么分蛋糕、怎么才有机会吃蛋糕,这些规则自然得靠楼观道来制定。

    作为坐拥天下第一、第二高手的楼观道,有实力,也有资本,让道门遵循他的规则,在他画的圈内进场吃蛋糕!

    ……

    “高句丽?”

    成玄英眸光一转,顿时不无疑惑地望向叶凝。

    叶凝和楼观道高层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自然不清楚,不过高句丽现在可是一块大蛋糕,眼前这个年轻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准备让出去,让天师道进场吃一口?

    “道盟之内,均是一家之人,又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呢?我楼观道既然想有了大事大家一起来承担,自然也不会漏了好事大家一起分享之理,道兄以为然否?”

    “福生无量天尊,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既然楼观道已经准备开始着手建立道盟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那么想来加入其中的、肯定不止他成玄英和天师道,别的不说,道门三足鼎立的第三足

    茅山宗,还有王知远那条老狐狸,肯定不会被楼观道错过!

    既是如此,楼观道肯分享好处,让出高句丽这一块大蛋糕,那他成玄英可万万不能错过了……

    反正即便这是一条饵料,吃下去后一时半刻也不会毒发,更是会获得不少的好处,而等到毒发的时候,愁的肯定就不止他成玄英一个人了。

    而且,他和天师道……面对着如今声势正值最巅峰的楼观道,也远远没有拒绝的权利!

    因此,还不如当做不知道,直接进场去吃蛋糕……

    思及此处,成玄英顿时脸上挂满了笑容,再也没有了半分仙风道骨之气,反而是一脸笑容的道:

    “对于传道之事,我天师道不但颇为擅长,而且向来都热衷的很呢!青玄道友既然还记得我天师道,我天师道自然愿为道友赴犬马之劳!”

    天师道确实擅长传道,不过更热衷的应该是造反吧……

    不说当年席卷天下的孙恩,天师道从一代天师张道陵开始,似乎走的就是****的路子……

    “即使如此,那贫道就在洛阳近后道友大驾了!”

    叶凝在微微颔首之于,心下却是不由冒出了这样一种想法。

    对于天师道而言,****,建立地上道国,这是他们一开始的路子,也是他们近百年来最大的目标,只可惜自三国之后,这个目标却从来没有实现过……

第80章:净念禅‘城’ (求订阅,求票票)

    在成玄英念叨王知远的时候,王知远此刻不但不知道他心中的苦楚,反而正笑得相当开心。

    因为,此刻的他正率领着几个茅山宗高手和万余骁果军,正在开赴向洛阳城外,南郊之地。

    洛阳南郊之地,除了一些皇庄之类的地方,这里的所有土地,都归属于天下佛门圣地之一的静念禅院!

    在洛阳南郊名气最大的地方是这静念禅院,而王知远一行最后的目标,同样也是这静念禅院!

    在前往静念禅院的一行路上,对于加入道盟之事,他同样已有所了解,不过此刻他的全部精神都早已飞向了静念禅院,哪还有余力来思考这些问题?!

    杨广最初在派人前往静念禅院宣旨,顺便除掉这颗钉在他喉咙缝上许久的钉子之时,是准备请叶凝这位大宗师亲自出手,

    为的就是要拔除这座佛门之中名气极大的禅院,一举杀鸡儆猴,宣示自己的实力!

    不过最后杨广的这道口喻,却是被闻风而来的王知远拦了下来,他不但自告奋勇地接下了此事,甚至还准备亲自前去!

    静念禅院的规模极为宏大,装饰更是富丽堂皇,这或许已经不能够用禅院来形容,数百余间的建筑加起来,俨然如同一座小城!

    静念禅院正中处有七座大殿及一座阔深各达三丈,高达丈半的小铜殿,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如新。

    铜殿前以白石砌成,宽达百丈阔达百丈,围以白石雕栏的平台广场,供奉着三世佛,彩塑精装,富丽堂皇,四个石阶出入口处平均分布著以金铜铸就的五百罗汉,个个神情栩栩如生!

    刚率军穿过静念禅院周围佃户以及信徒之居所的王知远见了这一幕,顿时忍不住讥笑一声,“呵呵呵,这就是所谓慈悲为怀,一心向善的佛门!

    看着周围百姓穷得连一口饭都吃不上去,却也不肯将自己的田地分出一二给这些田地原来的主人,不肯稍稍降低一点高利贷、抽成!”

    “这寺庙倒是装饰得金碧辉煌,也不知道这些秃驴究竟挥霍了多少民脂民膏,他们住进去后心中惭愧不惭愧,知不知道,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叠瓦上,都蕴含着百姓的血泪!”

    “广德道长所言甚是!”

    “怪不得陛下要下令灭佛,佛门之豪奢,竟至于如斯,更胜陛下所居住的皇宫!”

    “不愧是陛下,圣明烛照,知此毒瘤,故要铲除之!”

    王知远此言一出,底下的骁果军将士顿时纷纷赞同,这些将士都是来自于贫苦之家,其中甚至有不少人曾经颇为信佛。

    但是此刻先前见得静念禅院外围佃户之寒酸,再与这彩塑精装、富丽堂皇的“禅城”一相比,所有人顿时默然。

    甚至有不少本身就不信佛之人,此刻更是忍不住纷纷开口,指责佛门。

    “亏这些秃驴还指责陛下昏庸无道,贪恋享受,穷奢极欲,若论奢侈,皇宫之中哪一座宫殿比得上这静念禅院?当真无耻之尤!”

    “广德道长!我等愿随您破此蛮夷邪教,以彰天理!请!”

    王知远看着身后众多将士此刻纷纷义愤填膺,顿时不由满意的摸了摸胡须,随后指着静念禅院那紧闭的红木大门,冷声道,

    “李将军,你派人给我将这座禅城通通围住,绝不能放过静念禅院中的任何一个叛逆!”

    “喏!”

    万余大军此刻同声应是,其声音夹杂在一起,响遏行云,直惊得悄悄跟随在大军之后,或是前来看热闹、或是担忧静念禅院的百姓们纷纷心生畏惧,不少人随之而怯然退去。

    这些人中自然不乏有静念禅院的忠实信徒,可面对着“天子”的诏令和这么多铁血大军,他们不过一群普通百姓,又怎么敢与之起矛盾?

    对于大部分百姓而已,他们礼佛不过求个心安而已,或许因为长期议式性的浸染,他们会对佛门有些认可,愿意为佛门出力。

    可让他们出力,也是分程度的,若是一般人前来招惹静念禅院,他们或许会在极少数忠实信徒的挑拨下,随着大众一起出头。

    可是当他们面对着方方面面都与自己接轨,管天管地管空气的朝廷,除非真正的死忠信徒,否则,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九族安危,谁也不敢过余靠近!

    这也是叶凝想要借杨广之手来对付佛门的最大原因之一,在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不是借朝廷的力量镇压佛门,

    而是以千百年来铭刻在老百姓深处的朝廷之威严,恐吓百姓,直接摧毁佛门最重要的、赖以生存的信众基础,直接将其打为祸苗!

    令在这之后,静念禅院纵然能够继续存在于此事,可周围的信徒、佃户们却再也不敢亲近静念禅院,甚至有多远绕多远的时候,叶凝的计策便成功了。

    “贼秃!贫道今日奉陛下之旨意来此,乃是为了向静念禅院宣旨,尔等还不出来摆上香案,三叩九拜接旨?”

    王知远运上内功,此刻快意无比的大声呼叫,其声音并不剧烈,但却广传方圆数里。

    “尔等缩在这禅城之中拒不接旨,莫非是要抗旨不尊?想要谋逆不成?尔等之九族,可是已经准备好了被屠刀砍杀?”

    当“谋逆”和“九族”这四个字一出,先前留下来的那一部分百姓,此刻也不由一片哗然,顿时好似一窝乱蜂般纷纷远离这里!

    这些百姓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可谋逆的后果和朝廷所诛的九族,他们还是清楚的……

    此刻就是不为了自己,为了老婆孩子、兄弟姐妹,他们也不敢沾染上与谋逆这两个字有关的任何事!

    如此呼喊再三,直到四周的百姓纷纷离去之后,净念禅城之中的众多和尚这才好似刚刚发觉一般,缓缓打开沉重的大门,姗姗来迟。

    在众多身材壮硕,肌肉狰狞,手握钢铁禅杖的僧人簇拥下,一个身披“方丈袈裟”,面容俊美的“年轻”和尚,自静念禅院深处慢慢走出。

    这个年轻和尚好似聋子和哑巴一般,仿佛对外界一无所知,只顾手里拨弄着念珠,直至来到禅院门口时,他方才双手合十,

    对着王知远和紧靠在他身后的这只大军统领,微一点头。

    王知远自然知道,此人正是这净念禅城之主,数十年前就名震天下的同辈佛门顶尖高手,据传修炼了闭口禅的‘禅主’了空。

    不过他知道,他身后的那位李将军却是不知道,他也不准备让别人知道他知道!

    当下王知远面上蓦然一笑,声音中充满着冷意:“你是何人?了空在哪?他哑巴了吗?怎么不敢回我,还是说你们静念禅院已经在准备谋反了?”

    王知远不但装作对面不相识,甚至毫不犹豫的就将一连串的大帽子,直接扣到了空身上!

    “阿弥陀佛,广德道长见谅,贫僧身旁这位便是我静念禅院之主,只是禅主自多年之前就开口苦修‘闭口禅功’,时至今日,已十数年矣,还望道长见谅。”

    身穿方丈袈裟的年轻僧人之左侧,一个浓眉大眼的大和尚双手合十,长喧一声佛号。

    “贫僧法号不嗔,在禅主不方便开口之时,一切话语均为贫僧代言,不知道长来我静念禅院所谓何事,还请直言之。”

    王知远还了一礼,随后打量着这不嗔身旁,一同与他围住了空的另外三个大和尚,显然,这三人应该就是与他并称的四大护法金刚。

    “一位深不可测的宗师,四位已经踏入宗师之道的年轻强者,‘禅城’之中隐隐还有数道宗师气息,含而不露……早闻静念禅院乃是梵门之首,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王知远心下无比冰冷,先前的欣喜在这一刻也被他压住,此刻流露出来的,是无尽的冷意!

    这一个个身材壮硕的和尚,最低也修炼了一些合适的佛门外功,各个力量不凡,手中都是类似于禅杖的重兵器,放在战场之上,这就是百人敌,千人敌!

    这静念禅院之实力果然非凡!

    怪不得能够力压四大圣僧所代表的四大佛宗,与慈航静斋共分白道魁首之位!

    只可惜谁让他们树大招风,就这么死死的钉在洛阳之外,钉在杨广的喉咙之上,让他寝食难安呢?

    杨广不首先拿他们开刀,那用谁的?

    不过不论用谁开刀,静念禅城就这么显眼无比的坐落在洛阳城外,杨广不爽、想砍他们已经很久了!

    王知远缓缓从一个华丽的、上绣九龙盘旋之盒中,取出了一卷崭新的圣旨,而是他临行之前,特地恳请杨广亲手书写而成的。

    他将这一卷圣旨高举,快意无比的再次运转一身之真气,汇聚于口舌喉咙之处,王知远那浑身苍老的声音,此刻宏大高昂,虽声彻百里亦难掩激动。

    “佛本胡教外道,如蚀骨之毒,腐蚀民族根本,于中原百害而无一利,占地,以贷取民财,所谓供佛如是供僧……”

    ……

    “即日起,凡大隋境内,一切佛刹改为宫观,释迦之名改为天尊,菩萨以为大士,罗汉改尊者,僧为德士,皆留发顶冠执简,违者以谋逆之罪,不得有误!”

    ……

第81章:阿!弥!陀!佛!(求订阅求票票!)

    “佛曰四大皆空……”

    “严审缁流有无不法之事,或有,皆与其罪……或超或违者,皆须任匹夫之责……”

    ……

    咔嚓、咔嚓!

    随着王知远那越念越兴奋,越念越大的声音,不嗔、不痴等四个明显还没修炼到家的“护法”,此刻此刻已是满脸怒火。

    若非他们很清楚,自己等人绝对抵挡不了外围那弯弓拉箭,正对着净念禅院的数万骁果精锐,恐怕他们早就随着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将王知远碎尸万段了!

    这一尊尊兼修了外家之道的宗师强者,放在战场之上,绝对是万人难敌的骁将!

    他们提起禅杖的五根粗壮、偏金色的手指,此时此刻青筋暴起,骨骼与钢铁发生摩擦,却是传出了金属碰撞之声!

    不要说是这些金刚护法了,就是佛功深厚,修炼了多年闭口禅的了空大和尚,此刻虽是垂手低眉,轻轻地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但其身上的气息、冰冷的瞳孔以及佛珠之上那隐隐发白的手指,亦无不说明了了空心中的怒火。

    但毫无疑问,在现如今这种情况下,他们还不敢直接与杨广,于光天化日之下彻底翻脸!

    眼见着昔日这群耀武扬威的大和尚,此刻在自己面前如此无能狂怒的憋屈场景,王知远却是越发的兴奋,甚至笑得差点连嘴都咧开了花,声音更是仿佛要传到数里之外的村庄!

    依净念禅院在佛门和白道上的势力,杨广这道命令刚传出扬州大兴宫,估计就已经有人通报给了空了,净念禅院之势力何其庞大?

    即便是如今佛门和杨广正闹得不可开交,可这洛阳城,也没有几个官员敢前去冒犯这白道圣地!

    对于这种情况,了空和不嗔等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为了自家之利益,对于杨广的诏令,他们却是故作不知。

    只是,他们却没想到的是,自己等人还没去找杨广讨个公道呢,杨广居然还派人来挑衅堂堂白道两大圣地之一的净念禅院!

    挑衅!

    不错,正是挑衅!

    以往他们还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装作不知道,可现在被王知远亲自带着圣旨和大军找上门来耀武扬威,更是在当庭之下宣读圣旨……这简直是在**裸的打他们的脸!

    王知远如此狂妄之举,直气得净念禅院内的众僧,简直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七孔生烟!

    挑衅、打脸,这并不仅仅只是慈航静斋这么认为的,实际上王知远就是这么做的!

    说起来,王知远虽然本人和了空等人可谓是从未见过,但茅山宗和净念禅院间的仇恨,却是从百年前那位道家大宗师之时,就结下来不可化解的梁子!

    当初茅山宗祖师、堂堂一代大宗师陶弘景,为了门徒计,被那时正得势的佛门,逼至无可奈何,甚至不得不率先低头去受佛戒,去研修佛法,甚至最后郁郁而终……

    这才让茅山宗没有像寇谦之的北天师道那样几代而亡!

    自南朝以来,茅山声势渐衰,极少在江湖之中行走,不得不说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拜净念禅院所赐!

    而当初陶弘景受佛戒,其中最大的推手,叫得最凶的,也正是净念禅院……

    随着一代道门大宗师郁郁而终,茅山宗与净念禅院之间的恩怨便被铭刻到了骨子里,这些年来更是如滚雪球般越来越深,彼此之间恨不得喝对方的血、吃对方的肉。

    因此,王知远虽是明知自已半途截下圣旨,带着骁果精锐前往净念禅院宣旨,定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可为了这么个当面打脸的机会,为了宣泄心中之愤慨,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接了下来!

    果然!

    此刻看着面前那一个个气的双眼发红的秃驴,王知远顿时老怀大慰,兴致高昂。

    若非他本人并不精通画艺,他简直就要即刻捉笔磨墨,将这些秃驴此时之神态表情画在纸上,回去之后更是要依着图纸,做成浮雕,刻在自家茅山之上!

    这笔钱,花的太对了!

    宣完杨广之旨意,王知远将其卷起后也不放入盒内,而是直接兴致勃勃的打量着面前这些个朝思暮想的秃驴,以其之怒火取乐。

    “诸位大师……不,现在老道应该说上一句同道了。”

    说到这里,王知远不顾众僧那愈发阴沉的眼神,兀自哈哈大笑道,“了空道长、不嗔道长,请吧,接旨吧,这可是陛下的旨意!还请诸位道友不要为难老道!”

    “贼道士,尔等欺人太甚!岂不知我佛也有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听得王知远那一句同道,身材壮硕的不惧顿时怒目圆睁,浑身肌肉鼓起,手中之禅杖高高挥动,伴着口中炸雷爆响般的大喝,这一击就要给王知远头上开个瓢!

    不过王知远这条老狐狸修炼这么多年,可不简单的很,此刻他不但不做丝毫防御,反而猛的上前一步,似乎就这么要让不惧这一杖打在他的身上。

    这一杖若真能挨到他的身上……王知远不但不怒,反而会大声称赞不惧。

    因为他此刻已经想好了千百个罪名,随时就准备通过此事,直接按在净念禅院的头上,甚至他身后弯弓搭箭的将士们,也早已做好了射出手中利箭的准备!

    只可惜不惧虽莽撞,但却不代表别人也会如此。

    “师弟!”

    “住手!”

    “师弟,莫要如此,你可不能中了这妖道的奸计啊!”

    此时与不惧并列的另外三大金刚,在禅杖要挥出之前,便已经死死的拉住了不惧。

    这让王知远一时之间,倒是颇为遗憾。

    不过他目光一转,使直接略过这些小和尚,望向一言不发、默默转动佛珠的了空,下个帽子他却是准备直接扣在空和尚头上!

    “啧啧啧,净念禅院好大的本事啊,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要打杀钦差大臣吗?了空道长,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徒子徒孙?

    简直目无王法,目无陛下!我看你到现在都一言不发,莫非是对陛下的圣旨心怀怨愤,想要抗旨不遵,意图谋反?”

    随着王知远的话语,他身后的骁果精锐,相当给力的震动手中之长枪大刀,直指净念禅院大门之前的了空、不嗔等人。

    “王宗主,你如此逼迫我禅院,莫非是要官逼民反不成?”

    不嗔一边拉着不惧,一边神色极其难看的打量着彻底包括了净念禅院的骁果军士兵,声音冰冷的直视着王知远,

    “我净念禅院虽小,但能屹立于江湖这么多年不倒,却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广德道长,你若是想要咬上一口,可先得做好牙口崩掉的准备!”

    “啧啧,李将军,众位将士,你们听见没有?这秃驴说的是什么?这莫非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威胁贪道、威胁本官?”

    王知远冷笑一声,直接不屑的走到不嗔身前,掏了掏耳朵道,“不嗔道友,面对陛下派遣而来的钦差大臣,你们净念禅院就是这么个态度吗?果真是一群无家无国、数典忘祖之辈!”

    “你!”

    饶是不嗔脾气好,可此刻被王知远一连串的讥讽,却也气得火冒三丈,此时不只是他,还有他身后的数百武僧,

    在这一刻也同样满脸怒火,一个个手中之禅杖呼啸高举,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趋势。

    “李将军?看到没有?!”

    见此,王知远顿时目中一亮,“这些武僧手中之铁杖,最低也有几十斤,能如此轻易、整齐划一的挥动禅杖……这净念禅院的心思还真是不小,这是在训练僧兵啊!”

    王志远身后的一个银甲中年男子闻言,面色冷沉,此刻亦是不由微微点头,虽然这位王道长蓄言挑衅,可他这话确实没说错,这几百身材壮硕的武僧动作整齐划一,仿若一体……

    训练这些武僧之人的目标,绝不是为了行走江湖,而是服务于群体战斗,也就是军队交锋!

    只有经过了严格的、军队式的训练,才能形成这么整齐的队列和姿势,数百人浑然一体!

    净念禅院,藏污纳垢,甚至私下训练僧兵,果然是大逆不道!

    这位李姓将军冷冷的注视着面前一个个膘肥体壮的大和尚,右手微微向上探出,似乎是随时准备对身后的士兵下命令一般……

    可就在这时

    “阿!弥!陀!佛!”

    就在双方气势汹汹,即将兵刃交接之时,忽然一道宏大的佛号,发天龙之音,似雷声,作狮吼,响彻禅院之外。

    这声音浑雄醇厚,慈悲、庄严、高妙、玄奥,仿佛能洗净众人心中之尘埃一般,

    如拂面而过的春风,悄无声息地浸透所有人的心灵,无声无息的化解彼此心中的怒火和杀气,给人以安宁与祥和之感!

    这一刻,无论是那位身手不凡,胸中杀气升腾,已经将着净念禅院看作逆贼叛党的李将军,还是其身后众多恶意满满的士兵。

    此刻竟在这宏伟庄严的一声佛号之下,心中所有恶念通通散去,一个个好似回到了母体一般,祥和安宁,再也提不起挥刀杀人的心思!

第82章:六甲秘祝,了空退让(求订阅,求票票!)

    了空那宏大庄严而又带着几分神圣慈悲的声音一经传出,王知远便立时发现了不对。

    在这百余年的争锋之中,对于净念禅院的手段,茅山宗大体均有所知

    所谓的闭口禅,在佛教又叫“止语”或“禁语”,即禁止自己说话。

    一切众生之生死轮回,皆由于身、口、意三业所致,若消除此三业,可速得解脱;禁语目的之一即为减少口业。

    如了空这般修闭口禅者,均是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人!

    他们经年累月不开口说话,一个是减少自身的业障,一个是默默积累修行,因此较之常人,往往心灵更加敏锐清澈,修为进境更加快速。

    “口乃心之门户”,口闭心沉。此处一静,万物皆景;此口一闭,万籁皆胜;此心一沉,万象可证,方得大果!

    此刻在这情急之下,了空破除闭口禅,在开口长颂阿弥陀佛四字的第一瞬间,多年积累而下的部分力量被他此刻一朝爆发而出。

    他此刻的实力之强,简直仅次于真正的大宗师,超乎于所有宗师之上!

    “阿弥陀佛”,这句佛名,在佛教中地位宏大到至高无上,它是万种功德的结晶,具有不可思议的大威神力。

    对于许多潜心修佛之人而言,它是生死苦海中的慈航,是慢慢长夜里的明灯!

    口颂阿弥陀佛,度已亦度人!

    果然,此音一出,无论是净念禅院内满怀怒气的众僧还是骁果精锐,此刻皆被度化,拔除恶念,潜心向善。

    由此,便可证了空道行之高,修为之深,虽未步入大宗师,却在宗师境界走到了尽头!

    然而王知远却是夷然不惧,对抗佛门这等度化之手段,茅山中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就是佛门自己和魔门中的那些大魔头,对于抵抗佛门度化的手段,也不可能比出自于当年陶弘景大宗师留下来的手段更强大!

    “福生无量天尊!”

    王知远低喝一声,回首与隐藏在大军之内,几个老得连牙齿都快要掉光的老道士,默默对视了一眼。

    下一刻,众道士同时右手捏“剑诀“,右手食指与中指伸直,无名指与尾指弯曲至掌心,大拇指扣住尾指与无名指的指甲端。

    大拇指紧扣住尾指与无名指的指甲端时,使这两指指甲不外露,此举称为藏甲。

    “皆!”

    众道齐喝。

    皆字语出道家九字真言,又称六甲秘祝,在道家地位极高,玄妙非常,乃是道家秘传,自上古传习至今,乃是调理气息,沟通内外的法门,防身御魔的无上法门。

    此刻皆诀一出,天地如我,我如天地,皆同一理之道,明无内无外……

    在王知远等众道士的带领之下,顿时众多骁果军士在这等玄之又玄的境界中,迅速脱离了佛家箴言的影响,进入了一种与天地相合的奇妙境界。

    紧随其后,王知远等迅速变换手式,双手穿插交错,作出连串手诀,如穿花蝴蝶一般,变化无穷,最终双手合拢,大喝道:“阵!”

    阵诀意神居黄庭,万物为掌指。入眼而不迷,入耳而不惑,入口而不味,入鼻而不嗅,触身而不坠,入神而不思,悟却本性还归本来,面目一明自然脱俗。

    在“皆、阵”二诀齐出之下,了空精心准备的佛门真言之效,在此刻被彻底破除得一干二净,众人皆恢复了本来想法。

    众多士兵和那位李将军这时虽然依旧心灵清静,但一个个却目光不善的望向了空,这种被人操纵思想的感觉,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毫无疑问,有过这般经历,他们对于了空和静念禅院的感官,此刻已然降至最低!

    先是闭口禅被破,此刻那宏大佛音又被王知远等人联手用九字真言轰开,了空顿时面色微白,眉眼之中稍显疲惫。

    “南无阿弥陀佛……”

    他低诵一声佛号,眼看着重新拉弓搭箭,再度将手中之兵刃对准净念禅院的众多精锐士兵,再看看身上杀机暗藏的王知远等几位道人。

    了空顿时无奈的示意自己门人弟子静观不动,随后双手合十,也不待王知远继续开口讥讽,直接坦然言道,

    “阿弥陀佛,几位道友,你们莫非真要与我净念禅院,与天下佛门不死不休么?”

    了空此言一出,不但是他和四大金刚,甚至就连净念禅院内各处都传出了一道又一道宗师气息,此刻尽皆凝聚到了巅峰。

    若王知远一言不对,这些人为了自家之道统传承,便是鱼死网破、刺王杀架之事,此刻也未必不敢做!

    “了空道长,你太看得起净念禅院啦,佛门是佛门,净念禅院是净念禅院,当初四大老秃死的时候,佛门中不也有不少人说要替他报仇吗?可到现在又如何?!”

    王知远不无戏虐的道,他和几位茅山道的老道人,何时见过净念禅院之主如此低声下气,被逼红眼睛的样子?

    此刻众僧心中之惊怒与恐慌,却是成了他快乐的食粮。

    “了空小道士啊,你们得学会面对现实,佛门已经落后、不成器啦,这个时代是我道门的时代,大宗师与天人接连出,佛门又算个什么东西?”

    王知远不疾不徐的道,与此同时,他的右臂微微向上抬起,只需再轻轻放下,那些骁果精锐顷刻之间便能接收命令,万箭齐发!

    无形的杀气,自那一位位百战而还的骁果精锐、一根根闪耀着锋芒的箭矢之上,渐渐凝聚在一起,仿若一片乌云,沉埃埃的压在净念禅院众僧心头。

    令得众多武僧神色骤变,不由得将自己的目光与希望,同时落在了了空身上。

    “世间一切众生妙明元心。本来清净无诸垢染。圆满十方湛然寂静。犹如虚空本无尘翳寂然清净……”

    了空缓缓念着佛经,感知着王知远身上那股凝然苦实的杀意,顿时目光微沉。

    茅山和净念禅院之间仇深落海,此时此刻的王知远绝对不吝啬于造成净念禅院和他了空违抗上意、聚众谋反,随后将之彻底剿灭的结果!

    毫无疑问,即将到来的很可能是一场大战,一旦成型,即便净念禅院会被歼灭,可这骁果军之损失,也绝不会少!

    只是,在这一战中……骁果军即便损失得再大,可跟茅山道和王知远又有什么关系,他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因此

    了空双眸微闭,低眉垂手的轻叹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臣,净念禅院,了空接旨!”

    言罢,了空率先让开进入净念禅院之入口而,他身后的四大护法金刚,亦是神色难看的紧跟着他退让了开来。

    面对着了空之命令,即便是性格最为火爆的不惧,此刻那赘肉横生的脸已是极度狰狞,但却依旧没有丝毫反驳,而是直接跟随着他的三个师兄弟一起,继续站到了.了空身后。

    随后,净念禅院之中,一道道宗师气机渐渐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敛,而那几百武僧此刻也是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乖乖退让。

    “福生无量天尊!了空道友果然深明大义,或许以后还能继续做这净念道观之主!”

    王知远目中杀气一闪即逝,他不无遗憾的拍了拍了空的肩膀,随后又故意望着他的大光头,皱了皱眉道,

    “身体之发肤受之父母,除这番帮胡教、蛮夷之辈外,谁敢轻毁?”

    “了空道士,既然你已经接了圣旨,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想必你心中也清楚,我希望下次见你时,你头上不再是这么光溜溜的一大片,难看之极、无礼之至!”

    感受着一个个和尚那铁青的面色,王知远心中一乐,随后指着净念禅院大门之上的横匾,向身后那位李将军道:“李将军,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吧?”

    “道长,早准备好了。”

    李将军呵呵笑道,“送匾的是哪一队?这禅不禅、院不院的,不成体统,还不给本将军将御赐匾额挂上!”

    “喏!”

    立刻,在大军之后,便有一对赶着牛车的将士,从牛车上取出一块红布包裹的横匾。

    随后,其中一个颇通武艺的小将,便在了空和众僧的众目睽睽之下,站到了净念禅院大门之前。

    下一刻,他轻轻一跃,将百余年前书法大家所书的“净念禅院”四字横匾取下,旋即取而代之的,则将那块红布横匾放了上去。

    在那小将落下之时,他信手一抽红布,随手而落。

    新出炉的“净念道观”四字横匾,便悬于大门之上,直看得包括四大金刚在内的众僧目眦欲裂!

    净念禅院原先的匾额,无论是书法题字,还是横匾之材料、雕刻工笔,均出于名家之手,这一寸扁额之价值,绝对更胜于同等体积的黄金!

    然而那小将换上去的匾额,材料简单、字体粗陋、雕刻随意,这块横匾若是放到洛阳市中,恐怕连一两纹银都不值……

    王知远还有那李将军,这,这简直是**裸的羞辱!

    众僧的眼睛在这一刻都渐渐红了起来,虽然有不少僧侣在之前曾畏惧于院外数万大军的利箭,可在此刻,在这等耻辱之下,

    什么担忧、恐惧,通通被他们忘到了脑后,他们手中之禅杖,渐渐被提起!

    然而,就在这些武僧准备出手杀人,士兵们手中利箭要射出之时……

    了空一伸手,却是率先拦下了他们,面上露出丝丝悲苦之色,“一切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阿弥陀佛,你们着象了,于我佛而言,精雕细琢与粗鄙之作又有何异?

    修佛,只在于心诚而尔!”

第83章:禅院大改(求订阅,求票票!)

    “禅主!!!”

    一个个红了眼睛的武僧,在了空那慈悲温和的声音之下,却是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依旧满怀愤怒地望着王知远和众将士,但不敢再有所动。

    见得众僧不再异动,围困着净念禅院的众多精锐将士们,也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将绷紧的弓弦稍稍放松些许,不过依旧是在小心戒备着。

    但对于这些和尚,王知远却是丝毫不惧,他指着身下那八百零八级白石台阶和面前的紫檀木大门,一时间竟笑得简直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哈,了空你在说什么?老道没听错吧?修佛只在心诚、精雕细琢和粗鄙之作毫无差别?啧啧啧,了空你就是这么忽悠你这些部下的?”

    “看看这台阶、这大门,这一座座用民脂民膏换成的华丽寺庙,饰以金银的佛像,日夜不休得香火灯油,这座城外之城,你跟我说修佛只在心诚?哈哈哈哈,你是要笑死我吗?”

    原先不少将士听着了空刚刚的话语,还觉得他确有几分高人模样,可此刻见得王知远直接揭穿了空面上那一层虚伪的面皮。

    再看看这座宏伟的“佛城”,一个个望向了空的目光中,顿时不乏有鄙夷之色。

    不要说是这些将士们了,就是不少武僧心中,此刻都不由生起了一丝尴尬。

    反倒是了空却是神色不变,庄严如斯,仿若庙堂之上供奉的一尊佛像一般。

    倒是不嗔,此刻被王知远一连串的讽刺激怒,当下忍不住开口道,“王宗主莫要欺人太甚!你如此污蔑我禅院,贫僧本不欲与你多言,

    可这禅院乃是敞门祖师,一砖一瓦,经由历代方才艰辛建成,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民脂民膏?还望阁下告知!”

    王知远冷笑一声,他是什么备份,这不嗔又是什么辈分?

    他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倒是那位李稻子,李将军一面继续派人将在路上一座小城之中、所购买来的扁额之类的物品,与那净念禅院之中的违规之物交换。

    一面却是冷然道:“尔等胡教沙门之徒,一饮一食,一纱一铁,又如何不是民脂民膏?

    尔等自称万物皆空,出世离居,不耕不种,只知念经念佛,难道天上还会掉粮草,掉下砖瓦给你们这群一无所有之人?可笑!”

    不嗔顿时不由一噎,对方这话从字面上来看,虽然没什么问题,可他们净念禅院什么时候就一无所有了?土地粮草什么的,自天僧祖师建寺时始,便从未缺少过,好不好!

    “不嗔!他们存心如此,便是鸡蛋里也能挑出刺来,你又何必多言?”

    了完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默然的目光转向王知远和李稻子时,声音平静的道,“这一局,诸位既然已经赢了,又何必说这些话,平白跌了身份?”

    “只是天下大势有分有合,盛极必衰,自古无不灭之王朝,不败之世家,有因必有果,阳极可生阴,你们赢了这一局,不代表还能继续赢下去……

    王道长、李将军,路还长着,还没到最后哪,咱们继续走吧,前面只输赢不算什么,能决定一切的是最后一局,届时还望两位小心因果报应!”

    此言一出,李稻子目中顿时杀机大露,高握在随身宝刀之上的粗黑手掌捏紧,他侧身望向王知远,望向这位连陛下都极为重视之人。

    无言之间,似乎在说要不要斩草除根?!

    王知远斜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能不留后患的、将这净念禅院之中的和尚通通绞杀?能的话你就上,不能你说这些做什么?!

    李稻子顿时无言,他也知道自己麾下的大军虽然厉害,可以轻易磨灭净念禅院,可如了空这样的高手一心想逃,那是谁也拦不住的。

    到时候灭了净念禅院、对方若是一心刺王杀架,谁能够应付得了这些精修武功的和尚?

    到时候,他们的威胁恐怕只会更大!

    王知远撇了撇嘴,按净念禅院这样子,或许会被灭掉,不过肯定不是现在,他们现在这属于软刀子放血、割肉。

    杨广若是铁了心想灭掉净念禅院,此次带队的、肯定是那个已经踏入了大宗师境界的小狐狸,区区只有宗师修为的自己,最多也就能混个钦差大臣之名!

    心中这般想着,王知远面上却是丝毫不露,他看着了空,呵呵笑道,“不错不错,阴阳乃是我道家至理,蕴含万物。

    了空你在入道之时就能对此有所参悟,未来定然前途无量,说不得以后还能混个真人之名!”

    说着王知远再次拍了拍了空的肩膀,旋即直接踏入净念禅院之内。

    净念禅院中一座座大殿精雕细琢、金碧辉煌,原先或是叫做大雄宝殿、药王殿之类的什么的,此刻尽皆被一个个士兵,换成了符合道家经义称呼的匾额。

    坐镇在这些大殿之中的,尽皆是净念禅院如了真之类的老秃驴,个个功夫高强,道行精深,

    即便是面对着这些恶兵,行如此粗暴之事,一一也是神色不变,兀自守在殿中念经念佛,不出蒲团半步。

    不过当王知远走进来后,一个个冷冷的目光,直看得他背心发毛,当下王知远立刻改换了前往这几座大殿的步伐,而是走向白石广场。

    “你们怎么弄的?光换掉匾额有什么用?你们看看那白石广场旁的几座佛像,一个个装金饰玉,金碧辉煌的,多辣眼睛,

    搞得好像这些佛陀菩萨很缺金子似的,还不给我立刻弄掉金子,修饰成天尊之像!”

    “还有这些罗汉像。”王知远走过三世佛像,又来到五百罗汉前,他屈起一根手指,轻轻敲在这些罗汉之像上,仔细辨别声音。

    “啧啧啧,听这声音,这铜像里面的铜含量很高啊,恐怕敲一块下来能够直接当做铜钱用了!

    了空你们这些秃驴还左一句贫僧,右一句贫僧,光这几尊像恐怕连我茅山都买得下来!”

    “拖走、拖走!这么奢侈做什么?我道家讲的是自然,讲的是平淡冲和!”

    “还有那七座大殿之类的违规违纪的东西也别忘了……特别是灯火香油什么的,要这么浪费吗?至少给我收掉四分之三!”

    “唔!这光怎么这么刺眼,堂堂道门重地,怎么能用这种不端庄,不素净的三彩琉璃瓦,通通给我换掉!换成不透明的泥瓦!”

    ……

    “喏,谨遵真人之令!”

    王之远每走过一处,每吩咐一事,身边之将士们便纷纷躬身应是,旋即加紧改造大业,欲要立刻将这佛门圣地,化为道门重地。

    …………

    如此折腾了约摸三四个时辰,在众僧欲吃人的目光之中,净念禅院明面上有价值的摆设,能够拿走的,都通通被这些士兵们一一取走。

    香火、灯油甚至是明库之中的粮食、铜钱……

    纷纷被大军早就准备好的车子,一车接一车的拉走。

    至于各种壁画之类不能移动的东西,以及一些如佛经之类零零碎碎价值不大的东西,王志远倒没有破坏,也没有取走。

    只是在众僧之前,他将这些东西一一指给了空等人看,要他们根据自己的话语,迅速完成修改!

    直至日落时分,净念禅院百余年的积累,被王知远和李将军带着众多将士于众僧那血红的双眼、众目睽睽之下,一车车带走。

    “诸位‘德士’,老道先行一步,先去回禀陛下了,你们的修改大业可不能停下来,到时候老道还会回来验收的,不送不送!”

    王知远呵呵笑着行走在大军中间,在即将走下八百零八级台阶之时,忽然回头,却是直接看向正远望着他的了空和众多恨恨的武僧,顿时不由一笑。

    “对了,老道想起来了,诸位德士身上这蛮夷之衣,还希望你们能够迅速去除,立刻改换上我中原之衣物,实在不行,我茅山虽然穷,可也能支援你们几件道衣法衣的!”

    最后一句话说罢,王知远哈哈大笑的向前快速行了几步,旋即不再回头,而是亲自坐镇大军中央。

    这一笔抄来的财富之贵重,估计绝不逊色于抄了某个世家门阀的家底,杨公宝库名气虽大,可纯以财富而言,却也未必比及得上这些和尚积累的金银铜钱!

    带着一笔如此贵重的财富,王知远和李稻子也是小心谨慎的很,不敢有任何松懈,所有士兵均刀出鞘,弓上弦,严神戒备。

    几个老道士和功夫颇为高强的俾将,更是直接守在这些财富之外,寸步不移……

    ……

    “禅主,这可是我净念禅院几百年来辛辛苦苦的积累啊,就这么让这些邪魔外道带走了?”

    “还有菩萨佛陀之像,居然被这些粗鲁的兵卒刮下金子,直接修改成道门之像,这可是辱佛啊!”

    “还有那些琉璃瓦……”

    眼见得一对对士兵,一车车装满了金银铜钱、粮草香油的车子渐渐向着外界驶去,

    众多僧侣顿时胆子大了起来,一个个攥紧拳头,腥红着眼睛怨毒的望着大军的背影,旋即又回头看向了空,话语之间满是不舍与怨恨。

    “阿弥陀佛!佛怎可辱?!”

    了空目光深邃的道,“王知远他们今日敢如此做,不就是凭借着杨广和他手底下的大军吗?你们不用担心,杨广这天下坐不长了!

    他身上的伤势早就无法压制,三年两载之内,必死于因果报应!”

    “至于现在,咱们暂时无需过于着急,杨广要动手的,肯定不止我们净念禅院,不痴、不嗔,你们先去联系一下慈航静斋、天台宗、三论宗……”

    了空淡淡的回首,“咱们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吃的,等所有佛宗都集齐了,商量好了处理方法,吃了咱们的,王志远和杨广都得给我一一吐出来!”

    “是!禅主!”

    众僧顿时纷纷应是,再次恢复了几分精神。

    “今日这些邪魔外道种下恶因,来日必遭恶果,沦为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我等就在这看着!”一个武僧恶狠狠的道。

    “对!就是这样!”

    “没错,咱们就在这看着,看着他们的下场!”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

    ……

    了空目光深邃的思索着此次背后之事,一个个武僧则纷纷畅所欲言。

第84章:扬州、岭南(求订阅,求票票!)

    扬州行宫。

    扬州乃是杨广在当年还是晋王之时,便经过一番苦心经营的根基之地,在杨广的诏令下达以后,虽然同样迎来了一阵动乱,但很快就被迅速平定。

    此时此刻,古老的扬州,早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扬州行宫顾名思义,是杨广在扬州建立的行宫,建筑精致、景色优美,实为不可多得的佳地。

    此时此刻,这座宫殿无数骁果军守得密不透风,严丝不漏,杨广和后宫众妃此时便居于其中。

    大兴宫本是隋朝皇宫之名,为隋高祖杨坚开皇二年由宇文恺主持修建,开皇三年建成,从隋至唐,虽名字几番变化,但却一直是皇帝主要听政视朝之处。

    因而这大兴宫,自然不在扬州,之所以扬州行宫也有这种叫法,只是因为杨广从高句丽来到此地后,便一直在这里临朝听政、主持政务,故此地渐渐也有了个大兴宫之名。

    今日非是朔望,群臣无需来此参拜,杨广高据帝位之上,躯体无力的靠着身后金碧辉煌的龙椅,双眸似阖非阖。

    他的面色较之于前些时日却是愈发的苍白了,虽然发丝还未转白,但却仿佛一个酒色过度的纨绔子弟一般。

    此刻在这座辉煌的宫殿之中,除杨广和下方一个英俊潇洒、颇带儒雅之气的少年以外,再无一人,宫女太监均已被驱之别院。

    这约摸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杨广的元德太子杨昭之长子,目前最为杨广喜爱的长孙,杨。

    “十月十四日,蜀中僧侣挑拨豪绅作乱,独尊堡解晖,天刀宋缺之结义弟参与,为大军绞杀!是役,若无天师道预先告知,并围杀一诸佛门高人,蜀中定将大乱……”

    “十五日,蜀中动乱已稀,渐趋于平……”

    “十七日……”

    杨立于皇座之下,不疾不徐的将从天下各地传来的奏章,一一诵读,言调优雅,声音淡然,然而皇座之上的杨广,听得却是皱了皱眉头,心下暗叹。

    ‘仁安虽然自幼聪慧,可毕竟目前年纪太幼,尚缺历练啊,自己要是能再多坚持几年倒也罢了,可若是三年两载内坚持不住,由他来坐这天下,是祸非福啊……’

    ‘可惜元德早卒,丧于诸逆之手,朕其余诸子悉禄禄,皆不如仁安……朕去后,谁能为之撑风雨,其何能平乱,坐镇朝纲?’

    ‘罢、罢、罢,仁安喜好儒学,生性仁慈,却又不乏智慧,将来为一代守文之君,辄不问之,在寿尽之前的这几年,朕便多做些事,再历练历练他,多做安排吧……’

    ‘……佛门……实在可恨之极!’

    思及此处,杨广突然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瞳之中,尽是无边的深邃以及黑暗,唯有在望向杨之时,才有着一丝温柔。

    “传朕旨意!”

    此刻杨广的声音早已没有了当年叶宁初见时的浑雄,为了尽量延长寿命,他早在数年之前,便开始慢慢的废掉一身魔功,并籍此转修皇宫之中一门秘藏的道功。

    只是显然,他的性格并不适合道功,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寿命被延长了不少,可无论是实力还是境界都早已大幅度下降。

    他的身体经过帝魔功经年累月以及在废功之时的摧残,早已不堪一击,战斗力更是衰落到了先天境界之下!

    “今天下不宁,佛门履兴动乱,罪无可恕,道门为华夏之正统,式传千古,故当祟正而抑邪。

    因南北朝之乱,道门经义有亏,今命楼观道青玄真人知《道藏》修订之事,集天下由之众,百川归海,为一体之书,圆融无碍,以兴当世,以辟外道!”

    在杨广低沉的声音中,杨立时伏在另一座案机之上,取出侧面放置的圣旨,紫毫沾墨,大笔如龙蛇,纵横于圣旨之上。

    未几,搁笔,将圣旨晾于案上吹干,杨则是默默的继续等候杨广之吩咐。

    “仁安。”

    果不其然,遥见杨以书好圣旨,杨广顿时一声轻呼。

    “皇祖父。”杨恭声道。

    “你自幼生于妇人之手,宫廷之内,虽甚敏慧,但却缺了不少历练,不知民间疾苦,此次这圣旨就由你亲自前去向青玄真人宣读。”

    “喏。”

    “此外,青玄道长乃是这天下最强大宗师,不但武功、剑法高强,智慧、道行更是深不可测,借这机会你可多向他学习学习,不必急着回来。”

    杨一怔,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最孺慕的祖父,却只见他神情疲惫,目光虽是一向的深邃,但额间却已有不少银丝在向后延伸。

    皇祖父……老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杨的心中,顿时不由令他心中微慌,顾不得仔细思考杨广先前之意,连忙低头应了一声:“喏!”

    只是这个想法却如一颗种子,深深的扎根在他的心中,当他再次抬头之时,杨广的双眼已经微微合上,无论是两鬓的银丝还是面上的皱纹,

    都令他不得不清楚的明白,自己心目中刚强无敌、无所不能的皇祖父……确实已经老了……

    ……

    岭南宋阀。

    岭南乃是指越城、都庞、萌渚、骑田、大庾这五岭之南的广阔地区。

    宋家山城就位于郁水河流交汇处,三面临水,雄山耸峙,石城依随山势磊河而筑,顺山婉蜓。

    其主建筑物群雄踞山岭开拓出来的大片平地上,形势险峻,有一夫当关的气概,君临附近山野平原,与郁林郡遥相对望,象征着对整个岭南区的主宰力量。

    宋家山城外观和内在给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若前者令人想起攻守杀伐,那后者只会使人联想到宁逸和平,自有一种风流尔雅的南方士子气息。

    山城由数百大小院落组成,院落各成体系,又是紧密相连,以供奉历代祖宗神位的宋家祠堂为最中心,以明月楼为议事之核心区域。

    祠堂和明月楼之间,穿过两旁花木扶疏的长廊,便有一池塘,池塘之上的长石桥古朴厚重,更是被雕刻上了许多异物。

    四周树木浓深,颇有寻幽探胜的气氛,池塘另一边的明月楼大门之上,正中处悬挂着由书法高人刻上的三字木雕、烫金牌匾。

    木门隔窗均以镂空雕花装饰,斗拱飞檐,石刻砖雕,精采纷呈。

    此刻非是夜晚,但明月楼内依旧灯火通明,不见一丝黑暗,宋缺锦衣玉冠,两鬓微霜,面容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在灯火下宛如神祗,睿智的目光扫视下方众人。

    下方最上几列椅子之上坐的都是宋家的宿老,个个功夫高深,声望隆重,但年事已高,真正掌权的,还是他们下方如宋鲁这一级数的人。

    在众多宿老之后,宋智、宋鲁相对而座,还有几名俚帅,如陈智佛、王仲宣等人,以及几个宋家后辈,济济一堂。

    “天下如今之情况如何,宋智,你对其他人说说!”

    宋缺之面容平静如水,晶亮的双眸充满了深不可测的智慧,此刻他正襟危坐,向着左下方的宋智道,面前桌上左侧和右侧分别摆着一封信,显然均已被拆开阅读。

    “遵命!”

    此时宋缺是以家主身份下令,即使宋智乃是亲弟,也要遵守礼法,因而在他起身后,先对宋缺一礼,旋即才看向其他人:

    “本来大隋之江山,在杨广大破高句丽,并以之为殖民地吸血反哺大隋之后稍有起色,可因他那一道回返江都之时,突然颁布的灭佛令,却是令得这天下汹涌,局势终臻至不可预测之地步。”

    宋智约在四十许间,一身文士装束,身材修长,肤白如雪,瘦窄的脸庞上有一双满载幽郁但却机灵智慧的眼睛,加上一张多情善感的嘴和五缕长须,看起来风度翩翩。

    他一边向着众人介绍当今天下之局势,一边也在思考。

    “如今这天下可谓是已经彻底混乱了起来,佛门和杨广差不多已经彻底摆明车马,于这天下之间四处制造动乱,裹挟信徒、佃户乃至当地的士绅起义,杀官造反。”

    “不过从目前来看,占据上风的似乎是杨广,而非雄踞白道之巅百余年的佛门。在杨广下令之后,不论是一直支持他的魔门还是道门在这一刻齐齐出手,共同出手对付佛门,令佛门目前之局势很是被动。”宋智凝重的道。

    “根据我们的消息,除了宗门隐藏在终南山、不可知之地的慈航静斋,无论是当初四大圣僧出身的天台、三论、华严以及禅宗,

    还是洛阳之外的净念禅院,都被杨广直接派大军围困宗门所在,而且在随行大军之中,道门三大传承乃至于魔门,这一次是真的下了血本,所派遣之人均是宗师高手……”

    说到最后,他更是神色极其严肃的道,“在杨广那一道诏令下,各个世家贵族一个是担忧杨广发疯,一个也是出于抑制佛门之心思,现如今之局势,已成天下共同灭佛之举,

    但闻灭佛,寺庙周围之百姓、佃户无不欢欣鼓舞,雀跃奔腾,以为大喜……若佛门再不能拿出有力的手段应付杨广的话,这次灭佛之下,佛门很有可能元气大伤,甚至一蹶不振!”

    宋智此言一出,明月楼内顿时一静,谁也没想到眼看着大隋之江山将崩,可转瞬一变,竟又成了这副样子,虽看似大隋将兴,可实际上佛门绝不好惹……

    如今天下局势之诡异,变幻莫测,他们谁也看不清楚,也不敢揣测将来的变化。

    这一刻,包括宋智在内的所有人都将他的目光移向宋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所能依靠和相信的便只有自家无所不能的阀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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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宋缺(求订阅,求票票!)

    宋缺两鬓添霜,却没有丝毫衰老之态,反给他增添高门大阀的贵族气派,儒者学人的风度。

    此刻他微微抬头,那是一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庞,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神采飞扬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

    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邃得难以捉摸。令人望而生畏,又高不可攀。

    再配合他那均匀优美的身型和渊亭岳峙的体态,确有不可一世顶尖高手的醉人风范!

    “好一个杨广!请恕我宋缺过去始终低估了你。”

    宋缺由唇角溢出一丝浅浅的微笑,最终竟臻至大笑乃至长笑,但无论何种笑容配合着他那英俊无比的容颜,均显得从容而潇洒,神秘而淡然,说不尽的悦目好看。

    宋缺此言一出,明月楼内的氛围顿时一松,不论是宋家宿老,还是小一辈的掌权人,此刻尽皆目光炯炯地望向他。

    或许此地宿老之中尚有宋缺的长辈、同辈,但在岭南、在宋家,宋缺就相当于至高无上的神灵,而完美如他,也的确配得上神灵这个称呼。

    无论是刀法、兵法,此时此刻,他均可排第一位!

    这不是岭南宋阀自夸的,而是自当初杨坚率十万之众,亲征岭南之时,宋缺率一万精兵对阵,双方决战於苍梧,宋缺十战十胜之后,天下人,包括宋缺的仇敌共同承认的!

    原著中身为瓦岗首席军师的沈落雁,精通奇谋计巧,李密前半生之顺利与这位美人军师不无干系。

    若说寇仲是天生的卓越统帅,宋缺就是博通古今衰变、中土最高瞻远瞩的军事战略大家。

    这便是她在原著中对宋缺评价,也是她给人的最高评价!

    ……

    “我手上有两封信,一封来自于清惠,杨广手底下镇压天下的最大臂助二十万禁军,如今散播天下,镇压天下乱象,只有部分守卫杨广之安危。

    故此时的隋室实是到了最为危险、最为衰落之时刻,若过了这一节点,隋室之国力必然回升。

    因此,清惠劝我即刻起兵,配合即将到来的天下之大变,或可由南统北,混同天下。”

    宋缺凤目微眯,身形挺拔傲如松柏,却是忽而从杨广之事转到了身前的信封之上。

    言罢第一封信后,宋缺那闪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的眼神异芒大作,利箭般扫视着下方的众人,完美无瑕的容颜却仍如不波止水,须臾之后,方才再度开口。

    “第二封信乃是来自终南山楼观道,信内只有两个字‘胡、汉’!

    这两个字似银钩铁画,锋芒毕露,如剑如刃,傲立乾坤。写这封信者不但书法极高且深明剑道,定然便是那位‘道尊’青玄手书!”

    宋智微微一怔,不知宋缺忽而转言这两封信是何用意,不过自从当年之事后,他对梵清惠这三个字便心怀恶意,在任何与自家大兄有关之事中,都将之与阴谋诡计挂钩。

    在如今这等混乱之局势下,杨广、道门、魔门与佛门相对而立,互相攻杀之时,梵清惠忽然致信大兄,请他出兵反隋……

    宋智在第一个瞬间便联想到了种种阴谋,当下耐心听完第二封信之事后,立刻便道:“大兄!”

    “梵清惠这明显是利用我宋阀给他佛门顶岗,咱们万万不能中……”

    此句尚未说完,宋缺侧身撇了他一眼,目光依稀是过去那般冷静淡然,充盈着深不可测的智慧光芒,一目之下便已洞彻他的心灵……

    毫无疑问,是他想多了!

    宋智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过旋即又忍不住心下一笑,自家大兄何时让他和宋家失望过?他做的抉择,或许当时目的不显,但最终必然宣告正确!

    “那大兄,咱们接下来该如何?”

    宋缺没有理他,而是微微闭上双眸,回味着信封中那锋芒毕露的笔画和圆润的结构,悠然道:“青玄道友定是一个相当纯正的老子传人,他的意思我已经清楚了。”

    两个简简单单的字,落在宋缺口中,却是如同亲眼目睹叶凝书写时的想法和过程一般。

    宋缺眼力之高,已到了超凡脱俗的境界,可由本溯源,故能从两个字中‘翻’出了‘千言万语’,更胜看一本厚逵千页的信书。

    “从他浑然天成的字里行间便可看出,他的剑法虽然锋芒毕露,但却绝不缺圆融,此剑定然是他从大江大河之中悟出,用以求长生,证大道。

    由滔滔弱水,衍生出如此妙若天成、睥睨天下的剑法,当今天下第一剑客,名不虚传!他与我,才是这天下最为合适的对手!”

    此言一出,明月楼内顿时为之一静,所有人均想不到于此时此刻宋缺竟有此一言!

    不过思及早在数年之前‘青玄’二字便已登上磨刀堂,在最近更是高居榜首……此事倒也正常,毕竟自家阀主可是天下第一刀手,“天刀”!

    感知到楼内众人心绪再松,宋缺淡淡一笑,他那闪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的眼眸中,射出深不可测充盈智慧的神光。

    “杨广的眼界一向深远,他的胆子更是无法无天,可令我也没想到的是,他竟能在这种情况下大破高句丽,并将之汉化、郡县制,化为辽东六郡。”

    “然而更超出我预料的,是他竟然在江都,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灭佛!而且看这样子,更似乎就要做成了!”

    “大兄所言正是,然后杨广一征二征失败,咱们都只当他三征是心中执念难舍,谁能料到,他这一次竟然能一举功成呢。”

    宋鲁长叹一声,面上不无唏嘘之色。

    “大隋国力毕竟远超高回丽,虽然经历了前两次失败,可在这两战中,损耗的可不仅仅只是大隋的国力,同样也有高句丽的,因此杨广的胜利并非毫无可能。”

    坐在宋鲁对面的宋智更是苦笑。

    “最让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的,乃是他竟然在江都与佛门彻底翻脸,随后更是颁布下一纸诏书,广传天下,欲要与天下百姓瓜分佛门之寺产,这是要致佛门于死地啊!”

    “杨广虽然不是一个好皇帝,但他的远见、眼界却是无可质疑的。”宋缺高居主位之上,其声音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

    “灭佛虽然出人意料,但杨广做如此之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纵观魏孝武帝灭佛,周武帝灭佛之前后局势,再看杨广此刻之情况,便可知佛门始终处在一种怪圈之中发展壮大,不得脱离。

    杨广与佛门素有仇怨,他灭佛很正常,而且即便他不灭,百来年后,当佛门再度壮大到一种不可控制的程度后,定也有未来之帝王最终选择灭佛。”

    宋缺目中射出深思之色,将自己之所思所想,放在明月楼中娓娓道来:“杨广灭佛之手段,定然是出自道尊青玄之手,

    也只有他这等出身道家之人,才会如此深刻的明白佛门的弊端,种种手段一针见血,却又无无需担忧反噬己身。”

    泷水的俚僚领袖陈智佛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道:“阀主,那这次咱们究竟是参与还是不参与呢?”

    闻言,宋缺面上露出一丝复杂,语气却仍是平静无波,他淡淡的道:“杨广敢行如此之事,便是我也不得不赞上一声,

    此刻,我倒想看看他最后的下场究竟如何……咱们坐山观虎斗即可,此刻尚不是出兵之机!”

    言罢,他又微微一叹,“清惠一向算无遗策,今趟却是大错特错。

    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一心对付佛门的道门和魔门绝不允许任何势力参与进来,搅乱局势,好使佛门逃过一劫,即便我宋阀参与进去,也毫无用处。”

    宋智的心终于落地,“梵清惠在信中让咱们配合即将到来的天下之大变,或可有由南统北的机会,大兄可知,直至此刻,佛门还有何等底牌,敢说出这等话语?”

    “佛门毕竟只是一个宗教,虽然在最近百数年内势力膨胀的极快,可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特别还有道门和魔门与其争锋相对……”

    宋缺摇了摇头,显然对佛门当前之局势很不看好,不过旋即他目中射出一丝凌厉冰冷的电芒,

    “佛门想要胜过这一局,首先得应付得了杨广手下的兵马,毫无疑问,这仅凭他们是做不到的,因此过去他们一直处于下风……

    目前高句丽已败,各个门阀数士族,无人敢在杨广兵锋正盛之时与其作对,那么……佛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

    “那是什么?”宋鲁茫然问道。

    “开关,放突厥狼骑入关……!”

    …………

    太原。

    李府客房之中,此刻一个青衣女尼双眸微闭,细长的五指轻轻拨动着佛珠,口中不断的轻轻念动着观世音菩萨心经。

    一间密室内。

    李渊同样坐于高堂之上,于两侧依次而做的,便是他的谋臣和几个最为出色的儿女,李建成、李世民,以及李秀宁。

    不过此刻,不只是李渊,此刻李建成和李秀宁面上都露出了几丝犹疑不定的神色,即便是那些谋臣,一时也是颇为迟疑。

    反倒是李世民在此刻,却是相当坚定的不断劝说着李渊。

    ……

    河南。

    瓦岗山上,虽然在历史中翟让是在大业十二年方才发动起义,占据瓦岗山的,但这个世界,毫无疑问并不完全等同于历史。

    此世之中,不但他起义的更早,甚至自杨玄感兵败之后,李密也早早来投。

    此刻在翟让军中,李密的声势虽还未至双龙出道时那般强盛,却也已是翟让之下有数的头领。

    李密紧闭大门,独自一人站在房内,手上捏着一纸故友转送而来的信书,面上之神色阴晴不定,泛黄的信纸在他手上不断被揉皱。

    ……

    河北。

    一粗豪大汉独居弄堂之中,在其身前桌上,此刻却是摆放着一纸信书,大汉仰望着房梁,目中露出深思之色。

    ……

    河东。

    天下最先打出义旗,同样也是第一个勾连突厥的刘武周,在这个时候,却是站在一个头上光秃秃的黑袍僧人之后,面上满是欣喜之色。

    …………

第86章: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求订阅,求票票!)

    慈航静斋位于终南山北脉深处的帝踏峰,与龙涎谷南北相对,世间少虽有人知,但自然不可能瞒得过瞒与之同居于终南山的楼观道。

    一袭紫色道袍,白眉白发胡乱纠结的老道人悠悠自龙涎谷而出。

    终南山素有“仙都”美誉,其中之珍禽异兽数不胜数。

    老道人在龙涎谷外随意寻了一头野牛坐上去后,熟门熟路的将之简单驯化,随后便骑着这头野牛向着终南山北脉行去。

    山路迂回清幽,恬静的林木正夹道中,老道人慵懒的躺在牛背之上,惬意的欣赏着两边不住变化、美不胜收的风景,迷蒙的双眸,似睡非睡。

    不多时,一段并不算遥远的距离已被牛儿行尽,老道人在牛背之上遥遥望到那写着‘家住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山门横匾,不禁悠悠叹了一口气。

    旋即他将牛儿放生于山底,独自一人向着横匾之后行去,山道陡峭,仿佛直入青天白云,曲曲折折,红花绿草,颇富仙气。

    又前行了片刻,老道人忽儿拐了一个弯后,眼前之景物豁然开朗,远方耸拔群山之上的雄伟巨峰处在翠云舒卷里。慈航静斋临岩角山,云雾缭绕,巧妙深藏地溶入了这令人大叹观止的美景中。

    “当!当!当!”

    禅钟敲响,涤尘滤俗,化烦忘忧。

    老道人站在这里静静倾听了一段后,心中一片清明,他迈动步伐,纵在这山崖转角处,不但步若缩地成寸,好似御风飞行,且陡峭的山路亦不能减缓其速度分毫。

    又往上穿过了一个美丽的幽谷后,老道人这才堪堪抵达慈航静斋所在的主峰山腰。

    山路愈行愈险,危岩削立,上有山鹰盘旋,下临百丈深渊,山风拂过,有若万人啸叫,似正离开人世,渡往彼岸。

    静斋随着山路迂回的角度,在茫茫云雾深处时现时隐,说不出的诡秘美丽,如仙如幻。

    险道尽处,山路转为平坦易行,林荫盈峰,清幽宁逸,朝阳下透出林木之上的静斋翘角。

    凌空殿宇重重,闪闪生辉。却自有一股朴实无华的动人情景。

    在花香弥漫雀鸟啼唱声中,这一袭道袍,好似个老顽童般的道人,终于抵达了天下白道两大圣地之一,慈航静斋枣红色的正门处。

    门上那莲花纹络的门环,古色古香,老道人拾起门环,轻按了数下,随后稍稍退开几步,正在静斋闭目静修的梵清惠,此刻始生出一种玄妙的感应。

    她缓缓睁开一双旁好似蕴藏着一泓秋水的明眸,下一刻便听见外面有人清吟道:“楼观道严达,特来拜访梵清惠斋主,还望一见。”

    “唉……请进!”

    朱红的丹唇微微一叹,梵清惠那没有半根发丝的螓首轻摇,却自有一股如月下仙娥般缥缈的味道。

    灰色的僧袍包裹着曼妙的身材,梵清惠一步踏出,便迅速自闭关之地来到了七重门内的茶园,飘若行云的步伐,显露出她不逊色于了空那一级数的绝世武功。

    与此同时,听到梵清惠回话的老道人严达,也在这时推门而入。

    慈杭静斋的大门设置的格外富有禅意,连续七重大门被严达依次推开再合上之后,他才算是进入了正门。

    正门之内是一白石广场,远处的丛林之有着一座高耸直立的尖塔。阵阵诵经之声从正面的主殿“慈航殿”飘荡开来。

    没有人出来迎接,只因此刻正值慈航静斋集体诵经之时,除斋主梵青惠这一级数的人外,众尼皆在慈航殿内诵经。

    严达老道也无需他人指引,修行者在宗师境界之时,便已在逐渐开发自己的第六感以及本能,臻至如严达这般大宗师之境界时,更是有着一种奇异本领,名唤“千里锁魂”!

    当然,这千里自然是夸张之语,不过一旦被大宗师以先天灵觉锁定,或是抓住一缕气息,至少在百十里之内,大宗师以下者绝对逃无可逃!

    此刻严达便根据着自己心灵的感应,以慈航静斋内的建筑物为引导,迅速确立路径,向着梵清惠所在之处靠近。

    左折右转,以大宗师之速度,不过须臾,他便来到了梵清惠所在的茶园。

    幽幽香气袭人而至,地势豁然开阔,山崖尽处,一个小亭在一方突出的危岩处,险峻非常,此刻只见亭顶,看不到亭内的情况。

    亭子下临无极深渊,对面峰岭磋,险崖斧削而立,际此仲夏时节,翠色苍浪,山花绽放,宛若人间仙境。

    严打毫不迟疑,缓缓几步行至山崖尽头,看着亭内一位看上去不过三十许的绝色女子,他的目光、神色均是一片淡然。

    梵清惠合什一礼,“十数年不见,严前辈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梵斋主,无需多礼,十数年不见,较之当年,你才是风采更盛。”严达稽首还了一个道礼,目光平淡而又清明,再不复习日的顽童模样。

    十数年前的梵清惠,一见便倾倒如了宋缺这等人物,可不是这般‘朴素’模样,而与后世他的徒弟师妃萱类似,均如天仙化人一般,完美无瑕,成天女色相。

    不过楼观道对于慈航静斋的《慈航剑典》知之甚深,严达一看明白,梵清惠既能收敛本身的艳光,纯以真性情动人。

    足可知她的禅功已经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境界,就算没有达到静斋心法的最高境界剑心通明,踏入大宗师境界,只怕也相差不远……

    梵清惠闪动着迷蒙深邃的秋水明眸,“严前辈客气了,不知前辈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严达的目光不避不让与她目光相触,即便以他之心性,此刻心中仍不由升起了一丝惊艳,不过他道行极高,修养极深。

    再加上两家又常年对立,对于慈航静斋传人那源之于生命最神秘的本能吸引力,楼观道早有手段应付。故当严达将自身之道心晋入一种空明纯真之境地后,一切外法均不能遮其心。

    “师兄遣我前来之事,梵斋主又何必故作不知?”严达淡淡的道,“既是如此,我便将师兄之原话转告梵斋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梵清惠以平静中带着些许忧郁的目光注视着严达,在沉默片刻后幽幽一叹道:“两位前辈何必如此,杨广好大喜功,又不体恤民力,以一己之欲大修洛阳,役使促迫,僵仆而毙者十四五焉。

    更不惜耗费百万民夫之力修建京杭运河,横征暴敛,弄得民不聊生,民怨鼎沸。又两征高丽,皆是大败而归,将士民夫伤亡数十万记?

    三征虽得青玄大宗师倾力相助,方才一举大败高句丽,然杨广犹未有丝毫悔改之意,先以清剿杨玄感党羽之名,诛戮三万余人。后又发动灭佛,窃夺财富,屠戮无辜僧尼。

    如此种种,早已动摇国本。天下有识之士,莫不明白,杨广此次灭佛之役,他无论胜与不胜,隋室都将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以严达之年龄、身份,对于此等国事早已不甚关心,不过歧晖和叶凝也曾几次在他面前推演大隋国运,对于其中之意,他虽不求甚解,此刻却也颇能灵活运用。

    当下,严达改动了几个字,便直接将歧晖的观点缓缓道出,“梵斋主此言差矣。如今大隋天下不过二代,文帝励精图治,天下繁荣鼎盛,人民安居。

    杨广虽眼高手低,施政颇有错误,但如今有着高句丽在后方供着大隋回血,再兼杨广如今已再无需动用民力,更是对百姓多有笼络,局势尚未恶劣到分崩离析的地步。

    只要上下一心,不再出现杨广前两次作战之时,国内的出现的乱局,再励精图治,他未必不能做出一番伟业。”

    梵清惠的目光中射出悲怜之色,默默与严达互相凝视半晌后,音转低沉道:“昔日前秦世祖苻坚,本人雄才大略,在位前期更是励精图治,广纳贤才,使前秦基本统一北方。

    时有百姓歌谣说‘长安大街,杨槐葱茏;下驰华车,上栖鸾凤;英才云集,诲我百姓。’可见其有天下之材。然则苻坚不顾良相王猛临死谏言,兴兵伐晋,却于淝水一战失利。前辈以为是何原因呢?”

    严达道:“苻坚以蛇吞象,看似势大力众,实则难以消化,再兼内部大军混乱不堪,未曾整合统一,在淝水之战时,遭慕容垂、拓跋等枭雄背叛,

    自此一蹶不振,最终身死小人之手。说到底,无非是过于贪心、大过自信,内因大于外因。”

    梵清惠唇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她轻叹一声,道:“自敝斋祖师定下入世修行之后,自此我们便被卷入尘世波鹗云诡的人事中,难以自拔,只能凭借着一颗慈悲心,行慈悲事。

    前辈以为我们意图操控国家兴替,这实是一个误会!”

    “如今隋室大厦将倾,内外交煎,眼见社稷将倾,天下万民苦难将至……你我佛道两门何不放下成见,共同携手选取一位既有天下之志又有天下之材,来清平宇内,还世间百姓一个安乐世界?”

    严达沉默了片刻,望着梵清惠那张好似会发光的俏脸,半晌方才肃容回道:“梵斋主心气之大、手段之高,老道佩服,不过老道庸碌半生,如今求的是闲云野鹤,羽化飞仙,你与我说这些,不过鸡同鸭罢了。”

    “这些俗事我辩不过你,也不想辨,没必要再辩,师兄让我送梵斋主的那句话,贫道再说一次,‘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望梵斋主知之、明之、行之!”

    言罢,严达看也不看梵清惠,直接转身离开长亭,走过险崖,向着茶园乃至来时的白石广场行去,不过须臾,他便只剩下了一道朦胧的身影。

    “梵斋主如何抉择,贫道不知也管不了,无论如何,贫道希望抉择之后所需付出的代价,梵斋主你和慈航静斋能够承受得起。”

    梵清惠一时沉默不语,此地空余回音绕梁,空谷传响。

    良久之后,空亭之中方才传出地那不含一丝杂质的甜美声线。

    “多事之秋、风雨欲来,谁能止此干戈?唉……”

    ……

第87章:破精自绝大.法(求订阅,求票票。)

    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巴东三峡猿鸣悲,猿鸣三声泪沾衣。

    蜀道难,自三峡朔江而上的水道更难!

    入蜀之水道,艰险无比,无论顺流还是逆流而行,皆有恐怖的落差漩涡,杀机潜伏,一不小心,便是舟毁人亡。

    轰隆!

    风雨如聚,波涛如怒,长空霹雳,昏天暗地。

    在此等风雨交加之情况下,水流湍急,变幻莫测,即便是积年的老舟师,也不敢一赌身家性命,在此时冒险下水,操舟过三峡。

    但此刻在出蜀中至三峡的水道之上,却有一叶扁舟,不疾不徐地顺着水道,向着蜀外行去。

    小舟并无人操控,只是在内横卧着一道袍轻衣、俊秀自然、星眉剑目的青年男子,男子手边一柄古剑横卧甲板,两者之间各自独立,却又形成一种整体,仿佛从未分开一般。

    在这一刻,章武剑似也成了一有生命的事物,显得极其玄妙。

    这青年道人自然便是叶凝,此时他横卧舟上,呼吸如大龟一般厚重绵长,伴着他的呼吸,这小舟之畔风起云涌。

    天地间的元气骤然涌动,似长鲸吸水般汇入他周身穴窍,又化为源源不断的精气,其中这一部分被他自身下传入小舟之中,籍此操控小舟,使之不被风浪掀翻,并顺他心意前进。

    噼里啪啦!

    黑沉沉的天地山河间,一声闷雷骤然炸响,昏暗的四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紫雷闪动,似撕破天幕,漫天的雷电光芒中,一道大浪忽然打来,裹挟着小舟似要向他处行去。

    哗啦!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此刻随着急速暴涨的潮水,又是一波恐怖的乱流向着小舟席卷而来!

    随波逐流的小舟只时仿佛陷入了一个恐怖的漩涡,来自四面八方,横推、平冲、乃至下吸、左右而分的力量,竟似要将叶凝身下的小舟四分五裂!

    若是常人操舟,到了此等境地,怕是连性命都已去了半条,然叶凝却不但不惊不惧,反而尚有闲暇轻轻吟道:

    “无根树,花正偏,离了阴阳道不全。金隔木,汞隔铅……顺为凡,逆为仙,只在中间颠倒颠。”

    随着一道无根树吟罢,一层淡淡的紫雾渐渐从他的周身向外溢散,不断没入小舟之中。

    这一刻,这一艘不过价值数量银钱的小舟,此时却仿佛是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一般,破开风浪,劈开漩涡吸力!

    任凭小舟如何波动,叶凝神融与天地之间,指引方向;躯骸与小舟合一,牢牢把握舵柄,而天地和叶凝以及小舟三者所形成的循环,则为之带来了不竭的动力。

    此时此刻,他那敏锐的心灵仿佛可以影响到现实一般,三峡水道何其之险?然而在此刻,由他所操控的小舟却是险之又险地、接连避过了江底一处又一处的礁石与暗流,乘长风破万里浪!

    自然之力虽无穷无尽,潮水暗流随之而澎湃汹涌,然这一艘无名小舟却是在叶凝身下运转如意,时而顺之,时而逆之,

    时而取正中之数,或借或卸二者之力,纵使一人高、仿佛能席卷天地的潮水,此刻亦无法掀翻这看似简单的小舟,只能推着它不断前行。

    风雨虽盛,亦有尽时。

    当夜幕将近之时,风雨已稀,暗流、潮水不但再也无法影响小舟前行之方向,而且这一段看似漫长、实则并不遥远的水路,此刻也渐渐行到了尽头,很快,小舟便停到了岸边。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一道七色的彩虹,骤然从水面一边浮现,与天际一轮格外澄净的弯月相映成辉。

    就在这时,小舟之上,一道紫色身影握着一柄古朴长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随即仿佛不着力一般飘飘然落在岸边。

    叶凝回首遥望着失去了他的力量支撑,开始顺着水势而下的小舟,再望望滚滚三峡水……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夫人生者,天地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然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诸位以为然否?”

    伴着略带一丝沧桑的叹息之声,叶凝好似不经意间轻轻弹动指甲,瞬间,几道幽冷紫光随之而动。

    呲啦!

    空气中骤然浮现出几道锋锐到极点的纯紫剑气!

    弹指剑气!

    深紫色的剑气在此刻凝练得如发丝一般粗细,被叶凝须臾之间随意弹出,须臾间带着一丝微不可擦的细响,刺破昏暗的夜空。

    砰~~~

    约摸一二个呼吸后,几道重物落地的闷响,惊破了这片昏暗夜空。

    “不好!被发现了!”

    “上!大家一起上!给兄弟们报仇!”

    “这妖道与天地博弈,一舟横渡三峡,定然真气耗费严重,咱们快趁此机会降妖伏魔!上!”

    ……

    昏暗的夜空中,在那几个传出声响之处,瞬间便迸射出数道黑影,仿如弩箭一般刹那间射破长空,直接向着叶凝周身死穴刺去。

    随后后江边几处昏暗中,顿时传出了一阵嗡鸣,显然,叶凝刚刚弹出去的那几缕剑丝,肯定杀了他们不少人。

    一道道全身上下尽皆被黑布包裹的人影,高矮胖瘦各具,此时跟随着前方颇得刺客之道的黑影,一边口中胡乱嚷嚷着为自己壮胆,一边向着叶凝围杀而去。

    叶凝淡淡一笑,章武剑连带着剑鞘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神秘莫测的痕迹,下一刻,一道清亮而又辉煌的剑气纵横斩出。

    锵锵!

    转眼之间,便只听得一阵金属碰撞之声,一把把残刀碎刃裹挟着攻击的余波射向四方,当头两个黑影顿时吐血倒飞而出。

    不仅是他,甚至就连这两个黑影身后的那些黑衣人,在那两道辉煌剑气的余波之下,顿时便被砍了个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与此同时,又三道黑影在这一刻猛然提速,立时自远处靠近了叶凝,不过眼见彼此之距离还有两三丈,然而叶凝已经回剑开始斩向他们几人。

    领头三个黑影面上所露出来的那一双双澄澈而坚定的双眸之中,顿时闪过一丝决绝。

    下一刻,不祥之血丝遍布眼球,这三个自动手之后没有做任何交流的黑影,此刻同时胀大!

    不过须臾,约摸自距离叶凝两三丈靠近至一丈,这三人便生生壮大了一倍!

    不对!

    心灵敏锐无比的叶凝此刻心中立时泛起一丝不安之感,下一刻便只见那布满鲜血,早已涨破黑衣的人影面上露出一道道凄厉的笑容。

    六枚如血般的瞳孔,同时死死的盯住叶凝,随后三人自三个方向,纷纷张开血色真气缠绕的粗壮双臂,方圆一丈之内空气,瞬间仿佛如铜墙铁壁。

    措不及防之下,距离这三人不过一丈的叶凝,一时之间竟然真的被稍稍困住了刹那!

    不过紧随着他体内那浑雄的紫色真气汹涌如潮,澎湃之间冲出身体,很快就破开了对手的气墙钳制。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三道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之气势的黑影,瞬间便在半空之中猛然爆裂,于这一丈方圆之内形成一片深红血雾,向着叶凝射来,威力无比绝伦。

    “破精自绝大.法!果然是佛门的秃驴!”

    听到那一声爆炸,再看到这仿佛散弹枪射出的子弹一般的血雾,叶凝目中顿时掠过一抹了然,他之神色,此刻随之而前所未有的严肃、凝重了起来。

    这破精自绝大.法,乃是佛。秘传、来自天竺的绝技。

    此法只可用于生死关头,一旦催动此法,便可使修炼之人精血爆炸而亡,下乘者,自裂血管,如这三个黑影竟能爆成一片血雾,伤敌于无形,可谓是已将此法修炼到最高的境界!

    这门秘法,即便在佛门之中也少有人懂,毕竟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这种与敌皆亡的凶残手段,一个是不符合佛家慈悲真义,另一个则是修炼起来困难重重,因此此功差不多已经有百来余年,未曾出现在江湖之上!

    无论是叶凝自己,还是向他讲述有关此功之历史的老师,恐怕都没想到,这世间不但依旧存在着修炼这门武功之人,

    甚至一出现便是三人,而且都将之修炼到了最高境界!

    毫无疑问,能将破精自绝大.法能修炼到这等境界,这三人无论修为还是禅功,具皆不凡,在宗师境界之中亦可称高手,在佛门之中,更可得禅师之名!

    三尊宗师高手,以这门秘法于猝不及防之下,自爆体内之真气精血,其威力是何其浩大?

    便是大宗师强者,在这等危急情况下,一个不是,也要身负重伤!

    纵然实力强大如叶凝,也不敢有丝毫小觑,一身内功已然运转至巅峰境界,如云遮雾绕般笼罩周身!

第88章:邪王(求订阅,求票票!)

    “砰”!

    但闻一声闷响,于避无可避之下,运转至极致的文始心诀溢散出无穷紫气,将叶凝包裹得如仙神降临凡尘。

    与此同时,那绵绵紫雾虽只是运转功法而发,但却妙用无穷,此刻便仿佛一张大网,不断将血雾过滤、削弱。

    叶凝头上扎好的道髻,此时在那无法控制的凌厉的气劲之下爆开,如墨黑发在这一刻被灌注真气后微微泛紫,四向披散开来,有如一轮紫月。

    长剑之上,一道道剑气密如雨滴一般飞溅而出,形成了最强的攻击,正面与血雾交锋!

    与此同时,叶凝周身之气场恍若实质,在浓密紫雾之中,更显超凡脱俗,映衬的他仿佛是来自于仙界的天人。

    血雾先与紫雾交锋,双方顷刻间嘶嘶作响,既似硫酸腐蚀,又如加热至高温的浓油之中,被倒入一杯清水!

    不过须臾,这本就不是什么防御手段的紫雾便被腐蚀出一个大洞,紧接着与之短兵相交的则是无尽剑气,然剑气虽利,可又怎能限制着这密不透风,浓浓血雾?

    部分血雾或被斩灭或被限制,可仍有一部分无孔而不入的向着叶凝渗透而去!

    最终看似寻常的血雾与仿佛实质的气场交接,在经过短促的抗衡之后,气场豁然放大……

    没有丝毫的声音响起,漫天的云烟和满地的碎石向着气劲交击之处聚拢,然后以电光石火的惊人速度消逸得无迹无形……

    就像那里刚刚被破开了一处通往另一个空间的洞穴!

    “噗”地一声,即便是在风雷交加的雨夜,都可轻而易举横渡三峡,仿佛天人一般的叶凝,此刻却是真的受伤了,而且受伤不浅,将血雾如数挡下之后,便是他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而造成这个后果的三位佛门宗师级别的无名僧人,却是烟消云消,不留半点痕迹于世上。

    江边累累青石之上,被震开的血雾射出的无数洞孔,显示着刚才那一击的威力。

    不少已经冲至叶凝身前的黑衣人,被那从天而降的血雾瞬间腐蚀成白骨,又不少被余波涉及者,或是缺胳断臂,或是身上之体重转瞬间轻了几斤乃至十几斤,如斯之状惨不忍睹,不一而足。

    “一出手就是三个将破精自绝大.法修炼到巅峰的宗师,佛门当真是好大的气魄!果真财大气粗!”

    斩灭这由破精自绝大.法形成的束缚和血雾后,此处再无可束缚叶凝者,当下他于呼吸吞吐之间直与天地交感,迅速汲取天地间的精纯元气,恢复已身之伤势。

    灵与神和,神与道合,心融天地之间,背靠天地元气,不过于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由破精自绝大.法造成的伤势,便被叶凝迅速恢复!

    锵!

    章武剑一脱离剑鞘,便投入了叶凝掌中,霜寒森冷的剑刃似乎凝固了韶光岁月。

    顷刻间无穷无尽的剑光如水银泄地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瞬间便将在场的所有黑衣人卷入剑光之中。

    不过佛门虽然本钱深厚,可像先前那黑影五僧一流的死士,也绝不可能太多,这一批黑衣人较之于之前那五位,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促逢此剑,众人都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惊涛骇浪之中一般,无数剑光绵绵而又无孔不入,在这一瞬间仿佛化做千剑万剑,可从任何一个角度上他们斩去。

    哗哗哗!

    银色的剑浪席卷出一人高的潮水,迅速向着众人扑来。

    众黑衣人虽将自身之警惕提升到百分之三百,更是一个接一个不顾后患的动用禁忌招数,可面对着这仿佛能够催山蹈海的银浪,

    却仍不过惊涛骇浪之中的几块小小岩石,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只不过是未曾见到真正的风浪!

    铺天盖地的剑光好似长江大河一般,被一个个黑衣人挥舞着手中兵刃稍稍挡住之后,威力却是更增一层,不断蓄积,前仆后继的向着这一颗颗顽石冲去。

    砰砰!

    第二波剑光风浪之中,迅速便有一颗颗顽石被剑光劈碎,倒在风浪之中,尸骨无存。

    有一便有二。

    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四五十个呼吸的时间,剑浪起伏数次,在此地伏击叶凝的黑衣人,便毫无反抗之力、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剑光长河之中!

    “嗡”!

    斩灭一众敌手,叶凝俯视了一眼满地的横尸与鲜血,随即屈指在长剑之上,轻轻一弹。

    顿时章武剑嗡鸣缭绕,一滴滴嫣红不由自主的被震散后四处飞溅,只剩下最后的霜白剑身键,则“呛”的一声,回归鞘内。

    步若流云,足似乘风。

    一步步跨出,叶凝那宽大的道袍飞舞,如同鸟儿的翅膀一样,支撑着他直冲向九霄云外。

    呼啸的劲风以一种圆滑的弧度从他的身体上下流过,带来一股微微的上托之力,抵消了很大一部分大地的吸引之力。

    在疾速“飞”行中,他周天穴窍打开,叶凝版文始心诀不断运转,吞噬天地元气,不仅补充真气消耗绰绰有余,更是汲取养分与水汽,满足他的肉窍消耗。

    保持着这个消耗和那快逾乘风的速度,与天地相合的他几乎不会有任何力竭的时刻!

    约摸前行了数百米,叶凝一身之气势不但没有丝毫的下降,反而恢复到了最巅峰,她的速度自这一刻微微一升,旋即又降了下来。

    而就在这一升一降之间,那几乎无可捉摸的刹那,一道隐藏在沙土之中的黑影,自叶凝身后不远处无声无息的飞出……

    以叶凝的灵觉,双方相距不过数十米,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感应!

    不但如此,这一道黑影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高速,弯弯的从下朝上向叶凝而来,其自虚空之中,竟拖出一排迤逦的身影!

    在黑影靠近叶凝后,原本叶凝正处于合乎自然的境地,对于这道黑影的靠近已然有所感知。

    但是那黑影手捏法印,一连数次变化,仿佛打破了某种规则,逆反了天地间的道理,竟将叶凝从天地中剥离出来!

    “我以为接下来来的,应该是佛门中的某些老不死了,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率先来袭的竟然是你!”

    在迅速运功的同时,叶凝悠悠一叹,这等手段,毫无疑问,此人定是邪王石之轩无疑!

    叶凝可以肯定,这一招定是不死印法中高明的幻术,几可以假乱真,甚至连他的灵觉也被这种幻术影响,很难辨清真假。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是石之轩那鬼魅的身影和迅若风雷般的攻势,再兼之于补天阁的刺杀手段,此时的石之轩一招之下,神鬼难留!

    凌厉的气劲交织,将地面积水分割成两半,即便是空中浓厚的水汽,都被他迅速引导集中于一处,化为一道道尖锐的利剑,

    发出令人不堪忍受的激烈尖啸扑面而至,叶凝心中油然生出一种难以抵御的感觉……

    不过感觉毕竟只是感觉,这只是石之轩用幻术欺诈而来的本能反应而已。

    一丈内的空间内,章武剑化作一道银电,于不可能中插进石之轩的攻势范围,倏忽间腾挪变换,奥妙无方,将无数道雨水所化的利剑击成粉碎!

    并且飞速运动的剑势于尺丈间形成如星云般的漩涡,地面泥土,污水,簌簌落下的滂沱大雨纷纷为劲道卷起,倒飞而去。

    “蓬”的一声,双方同时后退,两股水流交击,片刻的凝滞后轰然炸开,恍若无边海域中两股滔天巨浪的对持激荡。

    一触之下,怒潮巨浪,倾泻狂击四散,粉碎的水珠向四面八方飞去,打在地面上,竟入地数尺之深有余!

    然就在这一刻,刚刚退开的石之轩,却是诡异无比的回旋着,再度自另一个角度靠近了叶凝,并一掌往她颈侧切去!

    其动作行云流水,依旧是那么潇洒好看,但却又带着一股不达目的绝不罢手的决然无情意味,显得十分的矛盾。

    章武剑暮然回转,一剑如封似闭,不但闭紧了门户,随之而来的更是正面与石之轩的掌刃再度交锋。

    砰!

    这一次碰撞稍逊从前,掌剑交击,狂飚刮起草泥,以两人为中心向外激溅,声势惊人至极点!

    在这种情况下,石之轩仍然执着不退,不过这一次他所采取的却不再是正面攻击

    石之轩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在这一刻幻化出一道道真假难辨的幻影,绕着叶凝疾转,此时的石之轩仿佛会了分身术一般,竟是以一化十,将叶凝牢牢围困在中间。

    “好一个邪王,幻魔身法果然非同一般!”

    纵是在这等激战中,叶凝亦犹有余力发声感叹,足可见他一身之武功是何等之高深,已至深不可测之境地。

    随着口中的话语,章武剑之上仿佛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太阳,无尽光芒自其而发,刺人眼目,然此刻的石之轩却知道,这不是光,而是一道道眩人眼目的神光剑影!

    石之轩很清楚,此时他身上最大的破绽只在心灵,而对方的精神,在那一点剑光出现的同时,便已然牢牢的锁定了自己……

    无声无息间,他的胜数,已然跌至谷底!

第89章:无形气环(求订阅求票票!)

    章武剑仿佛诞生了智慧和灵性一般,引导着叶凝简简单单几步迈出,随意做出几个姿势,却是正好的应付住了石之轩。

    下一刻,叶凝握着章武剑的五指微转,一记记迅疾绝伦的神妙剑法,一步不差的斩向石之斩,任他的幻魔身法如何的变换,也躲不开叶凝心灵的锁定和剑光的追踪。

    石之轩的身影迅捷如鬼神,一道道身影层层叠叠,约摸几十有余,将叶凝围困在正中心,或是掌刃或是指剑,或是拳枪,或是刀腿……

    此刻万象纷呈,战况一时之间对叶凝不利到了极致!

    剑气如虹!

    章武剑在叶凝的掌心如被握住了七寸的毒龙,此刻张牙舞爪,四横挪移,转瞬间遍及八方。

    一道道剑影,却是将石之轩那快如鬼魅的凶残手段,没有丝毫疏漏的一一抵挡下来!

    “好!出手若闪电雷霆,变招似叶落随风,掌握的时间分毫不差,不愧是敢杀石某人部下,让石某亦要亲自出手格杀的人物!”

    石之轩自那一缕黑烟中忽然传出了一道深寒冰冷的话语,其中竟充斥着些许惊讶与森然之意……

    在以往之时,邪王石之轩的幻魔身法之名,可谓是名震天下!

    石之轩虽然仇家遍地,可倚仗着这门奇功,这天底下无论是四大圣僧还是三大宗师之一的散人宁道奇,又或者黑白两道,却也无人能够奈他如何。

    幻魔身法,这门武功既以幻魔取名,自然说明此功不但长途奔袭速度极快,在方寸之地中更是变幻莫测,无人能及,是故号之曰幻魔!

    然而在此刻,在这以快对快较量速度的对决中,幻魔印法虽然没有落在下风,却也被人找到了应对方法,这对于石之轩而言,无论是此刻的战斗还是以后的战略地位,都是极其不利的!

    特别是掌握着这个方法的人,还是一尊正道大宗师!

    石之轩心中杀机迅速增至史无前例的巅峰,不过他的身体却仍是遵循着刺客定律“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在连续两着失败之后,石之轩身体滴溜溜的向后一转,随即袖手一推,一连三枚充斥着石之轩一身魔功精华的圆环,便分别向着章武剑、叶凝的六阳魁首、双腿套去。

    气环游行之间,不断吸取天地间的精纯元气,甚至于在二者交锋之时外泄的气环,也在这气环吸取范围之内!

    章武剑轻点,连续三道剑气随之而出,向着那三道气环劈砍而去。

    锵!

    剑气与气环交击,竟发出了有若实质般的声响,双方碰撞些许光阴,相较之于气环,最终还是剑气之锋利更胜一筹!

    那一道道剑气渐渐的没入到了气环之中,只是那剑气继续深入气环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小,反而不断有剑气被气环融入自身之循环之中,不增不减,不罢不休。

    叶凝轻咦一声,似乎也在为石之轩这集一身武功之大成的招数,而感到惊讶。

    不过,也仅仅只是惊讶而矣!

    章武剑在这一刻,仿佛诞生出了自己的灵性与智慧,自动的叶凝莺的掌心雀跃着,划出一道道曼妙的弧线,诠释着力与美的极致奥秘。

    直如海底捞月一般,章武剑轻轻一弹一窜,竟是将这三枚气环几乎同时套入长剑之上,随后,剑身轻轻一抖,便宛若苍龙抖鳞。

    长剑之上的每一个角落,剑尖、剑刃、剑身俱都化作鳞片,不断与气环发生时速诡异万变的摩擦,自气环之上的每一处同时消耗着其中的力量。

    砰!砰!砰!

    不过须臾,在那细密而又锋锐的“抖动”并不断壮大之时,终于,那一个个气环被撑大到极致之后,轰然炸裂!

    石之轩的魔功和叶凝先前被那气环容纳的剑气,在这一刻同时殛爆,卷起起一阵阵烟尘,深深没落大地之中。

    呲!

    下一刻,石之轩体内的生气,在不死印法的转换下,化作无穷的死气,容纳于一根食指之中,此时此刻他并指如枪,在自身那如鬼魅一样的身影的推动下。

    这一根手指如枪般挺的笔直,但却并不是枪,而是一把匕首!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人

    石之轩的那一指在他的“刺客之道”上面凝聚的结晶,亦是真正的、属于他的“刺客之刃”,此匕一出,于刹那之间人更刺破空气,带出了一道尖锐的鸣叫。

    石之轩的这一“匕”,仿佛突破了空间的限制,上一个刹那它距离叶凝还有一段距离,可在下一个刹那,它便直接出现在了叶凝的眉心之前……

    甚至,就要刺入他的眉心!

    同时无尽的死气,推动着这一把“匕首”无坚不摧,无物不蚀,虽还未刺入叶凝的眉心之中,但种种幻象却已然侵入他的脑海,血腥而又残酷!

    面对如此死局,叶凝依旧不慌不乱,区区幻境,被他之道心轻易击破,旋即他将头微向后移,同时五指微屈。

    双手如繁花盛开一般缤纷缭乱,转瞬间变换无数手形,凝成一印:

    “临!”

    临者,乃是明天地所在,悟万物本来,人如其中全三才之意。

    此刻此印被叶凝结出后,却又有了崭新的变化,在道家不秘之传,六甲秘祝的效用下,叶凝先是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随后却只见他的双目之中暴涨出寸许眩人的紫光,仿佛是道家至圣的氤氲紫气。

    下一刻,以叶凝为中心,整个与他融为一体的空间,随着他心中的强大意志,不但将石之轩打落天人合一的境界,更是挤压着、推搡着他后退!

    这一刻,仿佛空间自他的躯体之外,向着四面八方不断扩张膨胀,已经快要刺到叶凝眉心之上的那一根漆黑手匕,此刻也不得不随着这空间的扩张和膨胀,弹飞而去,向后划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好!好!好一式道家九密,好一个道家大宗师!”

    不知喜,不知怒,一缕阴气森森深的声音,自黑影向外飘出,随即向后弹飞的黑影借着那一股余力,石之轩身形微转,

    却是瞬间如再不受到地心引力的束缚一般,向后横空挪移,即便是章武剑在这一刻都追之不上,只能任他消失于黑暗深处!

    ……

    一间广袤、富丽、堂皇,彩塑金装,建成之日距今绝不超过十年的道观之内,香烟缭绕、香火如云,无数信徒来来往往,进进出出。

    在这道观中的某一间清净大殿内,有两道人影此时正相对而坐。

    “歧道友可知,这些时日以来,咱们所盯住的佛门宗师,已经有不少在无声无息的向着巴蜀之地靠近,看这样子……他们似乎是在准备截杀贵派的青玄大宗师呢。”

    一身灰袍灰发,身材高大的道人独立于一座大殿之内,予人一种无比稳重之感,就好似一尊巨人撑起了这座大殿一般,给人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无妨。”

    与灰袍道人相对而坐于一案几之后的歧晖,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自家师弟究竟有多么妖孽,多么变态,自己可是深受打击,在歧晖眼里,自家师弟就仿佛是一座无底深渊,背后究竟还有何等手段,除非他自动展现出来,否则无人能知。

    不过不论如何,佛门那些秃驴准备的手段,或许有可能伤得到普通的大宗师,但自家师弟这等已经开始参悟地仙大道的存在,绝对不在其中!

    佛门的下的这一步棋之臭,恐怕到时候、等消息传出来后,会让他们亏到哭!

    心中思及此处,歧晖唇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意,继续着先前的话题道:“梵清惠此人,当真罪该万死,她简直是我大汉民族的罪人!她所谓的胡汉大融合之抱负,更是其心可诛!”

    灰袍道人心中微动,歧晖此刻有如此之神色,显然是并不将佛门手段放在眼里……看来那位新晋大宗师,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远远深不可测啊!

    心中这般想着,那灰袍道人口中却道,“道兄又不是不知,胡教本是外来教派,又非我中原所出,若不祭出民族大融合这等冠冕堂堂的言辞,又何以能在中原扎根?

    若非自五胡乱华以来,汉人势力大衰,胡人势大,这天底下又何有佛门大兴之基,以至于今日成为咱们的心腹大患?”

    歧晖闻言,不由一叹道:“陈道兄所言不差,当年五胡乱华时,北方汉人只剩下百万!即便是北方衣冠士族也不得不和胡人通婚,保存血脉,几百年下来,胡法大行其道,令人叹惋。”

    事实上,当年佛门势力盛行绝不止这一个原因,其中错杂,即便是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佛门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绝不光明。

    谈及此处,歧晖神色稍稍低落了些许后,再度愤怒了起来,“当年在五胡乱华之时,我汉人被那些胡人视作两脚之羊,以鼎烹食,若非武悼天王横空出世,恐怕我汉人早已在这锦绣中原之上绝迹……

    而今这些小儿辈见色忘义、背祖忘宗,见了梵清惠那一副妖颜,就忘了祖宗的血泪和自己究竟姓什么,简直可恶至极!”

    “道友此言正是!贫道看慈航静斋之传人游走于有情无情之间,和魔门花间派之行事手段相差无几,十有**修的应该是天女之道,能有此魅惑力,倒也不能只怪咱们旗下弟子不争气!”

    灰袍陈姓道人闻言,思及当年自家弟子,追逐于梵清惠和碧秀心裙下的场景,顿时不由得大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旋即却又忍不住为年轻一辈的弟子开脱。

第九十章:取经(求订阅,求票票!)

    “哼。”

    歧晖口中轻哼一声,随意取过案上之香茗,轻轻品了几口,倒也没在说什么,毕竟慈航静斋《剑典》的威力,他当年也曾见识过的,自然知晓其之可怕。

    事实上,为了保证自家传人之道心,许多道门、包括楼观道,都会故意错开慈航静斋传人,下山游走江湖之时间,提前或延后自家弟子出山之行……

    由此,便可见道门对于慈航静斋这一派系的忌惮!

    ……

    原著中寇仲和宋缺评论梵清惠和师妃暄时,寇仲以“仙化”来形容师妃暄,这“仙化”二字用的极为巧妙,可以说是一针见血的道出了慈航剑典的目标及奥秘。

    道门女观虽多,可实际上仍绕不开几个流派,当初的地尼便属于其中的天女一派,她赖以成就大宗师的《彼岸剑诀》,虽然不伐汲取了大道门各派之精华,可其之根基,仍属于天女一系!

    宋缺说由《彼岸剑决》升华而来的《慈航剑典》,是静斋首创的以剑道修天道的秘籍,可这话放在歧晖这儿,却是嗤之以鼻。

    剑在道门中的地位极高,古往今来不知多少道家高人配剑,以剑修道者绝不在少数,慈航静斋也绝对说不上是首创。

    事实上,在很多传承悠久的佛道两门心中,与其说慈航剑典是以剑道修天道,倒不如说是以心灵靠近天道的秘籍。

    因为在他们的剑法修行中会极其注重心灵的变化,有着行走江湖,历练红尘的规矩,甚至如魔门花间派一般,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同样慈航静斋的魅惑之术,其实根本就不是世俗间的魅术,是他们用心灵靠近天道、感悟天道后受到的影响。

    可以说慈航剑典虽是集道佛魔三家之成,但实际上他们前期的修炼目标和当世流行的目标,虽然大体一致,但实际上却并不相同。

    在这个时代,武者讲究的是破碎虚空,道家讲究的是羽化飞仙,佛家的目标是涅成佛,而慈航剑典却是以蝼蚁之身靠近天道,令天道感染自己,将自己化作天道一个部分……

    若仅如此,慈航剑典虽然前期的确厉害,可在后期,实际上却是再无破碎虚空之机!

    毕竟他们已经将自己修成了此方世界天道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渺小部分,凭借着他们的力量,又怎么可能能够脱离得了浩大的世界呢?

    因此地尼在剑典的最后一页中写下了她创造的坐死关修行法,此法危险非常,可若能成功,却或有一线破碎之机,但究竟如何,却是无人知晓……

    故而小辈弟子在慈航静斋传人面前出丑其实很正常,因为她们身上的美,往往带着天道的浸染,拥有一种超越凡尘的神性。

    这种神性,对于世间所有的男子乃至于所有人,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甚至即便是女子也同样会受到吸引,只不过没有男子那般强烈。

    哪怕是狠辣冷酷如邪王,雄才大略如天刀,甚至无情、强悍如后世的魔师,也不得不拜倒在这种魅力之下,情根深种而不能自拔……

    慈航剑典修炼出的道胎,对于男子的威力,就如同道心种魔大.法的魔种对于女性的吸引力一般,哪怕你明知道那是致命的火焰,却还是如飞蛾一般,不可自拔的扑上去。

    当然,对于众男子而言,究竟能不能得偿所愿,又或是成为一条甜狗,甚至情到浓处情转薄,渐渐脱离这种魅惑,这就要看个人的本事了。

    ……

    “唉。”

    轻嗅着大殿之内,缭绕着的淡雅檀香,正值鼎盛的香火之气,陈姓道人看着歧晖面上之神色变化,却也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慈航静斋……地尼……

    事实上,如今佛门势力泛滥至今,慈航静斋和地尼,均在其中,功莫大焉。

    慈航静斋,自不必说。

    至于地尼,则是慈航静斋开派始祖,当年在其出家之前,曾是道门之大宗师。

    她为了寻求天道,为了羽化飞仙,曾经游历天下,遍览诸多古籍,最后甚至是加入了佛门,一手创立了慈航静斋,给天下道人开了个极为不好的头!

    地尼究竟有没有破碎虚空,至今无人知晓,但她以道门大宗师之身份,化道为佛,对道门而言,却无疑是晴天霹雳。

    在那个时候,胡教不过一间小小的白马寺,故此前之道门虽有所警惕,却并不将之放在眼里!

    可自地尼弃道入佛之后,却是给道门当时高手,带来了极其严重的信仰打击!

    令不知多少道门之人,对于自家所学,能否成仙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更给许多高名之士留下了胡教高深莫测的形象。

    故而在后来,不知有多少道门高人在进无可进之时,为了羽化飞仙,复制地尼的修炼之途,开始与佛门合作

    毕竟,如宁道奇这般级数的人物,除了追求最后一步,羽化飞仙外,也没有其他的希求了!

    那个时候的道门,甚至比现在还要松散,还要不成体系,因而在一阵阵乱象之后。

    胡教不断扩大,道门却无甚出手之力,直到达摩东渡,传下佛法,立下禅宗一脉,佛门势力便渐渐开始压过道门!

    时至今日,若非道门出了一尊天人,一尊大宗师,在顶尖武力层次,佛门大败亏输,且这尊大宗师又与皇帝关系密切,道门想要反压佛门,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今之天下,佛门的顶尖高手其实还比不上道门,他们真正依靠的,还是遍布于天下的精锐僧兵和信徒……

    思及此处,陈道人忽然向着歧晖,遥稽一礼:“说来还要感谢楼观道,感谢青玄大宗师,若非是楼观和青玄真人多方努力,贫道也看不到今日之盛状。”

    “道兄何出此言?”

    歧晖顿时笑眯了眼睛,但他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庄重的样子,淡笑着反问道。

    “当今之佛门有两大旗帜,一是以慈航静斋、净念禅院为代表隐世佛门势力,他们虽然隐世,但是潜势力遍布高门大阀,不可小觑,而且有宁道奇为助力。

    二是四大圣僧为代表的俗世派,他们广传佛法,身体力行,在民间影响之大,还要胜过慈航静斋,若非青玄真人以一敌四,将之斩杀于道旁,极大的破去了佛门在民间的威望。

    再兼道友与楼观高人助杨广大破高句丽,重振威名,并得其之助益,推动灭佛,使得各大门阀、家族不敢妄动……”

    陈道人深吸了一口气道,“如今时值动乱,慈航静斋和各佛宗早已跃跃欲试,若非诸位,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么一副灭佛之景,而是群道退避,万家生佛了!”

    “贫道且代门下弟子及吾派传承和历代祖师,在此谢过诸位道友!”

    歧晖闻言,顿时神色一肃,他没有再过推辞,而是直接受了这一礼,方才缓缓降之搀扶而起。

    事实上,当今天下之所以能有今日之景,楼观道的确是出力最重,付出极多。

    若非出了叶凝这么一个妖孽传人,而且歧晖又不计代价的付出,想要见到道门盛世,恐怕只有往后推上数百年了!

    灭佛能有如今之势,功居首位者,便是叶凝剑斩佛门四大圣僧,此四僧不但武功绝顶,而且身体力行,智慧高深,在天下名望极重。

    甚至在另一方世界,这四人,个个都是名留青史的人物,曾被记载在一方世界的史书之上。

    禅宗四祖道信之名,更是随着佛门的兴盛,名垂千古,纵使千百年后,仍为世人所知……

    而紧随其次,便是一尊天人大宗师,给这天下带来的,无可抵御的压力!

    排第三的便是歧晖,歧晖给叶凝的、那不顾代价的付出和支持!

    毕竟,此时此刻,在这灭佛一役中,楼观道不但功劳可居第一,在这里一役之中的损失,亦同样远超第二!

    楼观道遍布关中、绵延至天下各地的道观,已不知有多少,被佛门信徒以及僧侣冲垮击毁!

    ……

    “道兄可知,如今灭佛之大业未成,杨广在私底下却已联系过联系魔门各派不知多少次,杨广之心,不可不予以警惕啊!”

    看着一幅仿佛要死坐在这大殿之中,誓不离开的歧晖,陈道人大感头疼饮了一口香茗,不得不再次转换话题。

    然歧晖却始终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仿佛没有半点怒火,他在这里品着香茗,打着坐,仿佛可以坐到地老天荒一般。

    即便是面临如此之诘问,他亦是神色不变的淡淡一笑,“纵论古今,各有为君王之中,又有几个不是孤家寡人、无情唯我之辈?

    帝王,从不欠活人恩情!”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是我楼观道精挑细选、于灭佛所必需的,一代“武”帝!”

    “陈道兄,贫道在你这也坐了这么久了,也不好逼你,和你再打什么机锋了……

    我奉陛下之命,收集天下之道书,供奉于玄都观之上,欲集天下道书之精华,成古往今来之一藏……你总不能让贫道空着手回去见圣天子吧?!”

    “道藏之事,关乎我道门千古之大业,天师道、茅山二派之主,亦表示此事极为重要,不但取出多年库藏道书,更是亲自派遣了数位前辈前往玄都观修道藏……”

    歧晖抬头望了一眼神色有异的陈道人,心知对方此刻定是在暗中腹诽,不过他却是恍若未见的继续缓缓说道。

    “贵派之道经,我不取那核心几本,只要其他收藏,贵多而不贵精,如何?”

    细品着对方话里话外露出的丝丝威胁之意,陈道人终于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

    修道藏虽的的确确是道门千古大业,可这块蛋糕的大头肯定要被楼观道吃个透,其次就是天师道和茅山宗这两头大鳄。

    如自家这般小门小派参与进去,不但未必能获得好处,甚至会被他们吃个点滴不漏。

    终究是实力不足啊!

    “唉……既是如此,那就多谢道兄之宽容了,贫道……便依了道兄就是!”

    歧晖闻言,此刻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大善!贫道在这里便代吾之师弟,代我道门,谢过道兄之慷慨!”

    陈道人破颜露出一脸苦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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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093/ 第一时间欣赏太上镜之映照诸天最新章节! 作者:广白道公子所写的《太上镜之映照诸天》为转载作品,太上镜之映照诸天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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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镜之映照诸天介绍:
天降奇遇,叶凝获得了一面满是裂纹的混沌石镜,能够借助它穿行诸天,然而它带来的,是好?是坏?被迫穿越到第一个世界之后,带给叶凝的不是成功与辉煌,而是惨不忍睹的被追杀生涯……在身受重伤,石镜复苏、坦然的揭露事实之作,他才知道,自己不是主角,而是某位龙傲天式真主角归来的挡箭牌和路标.......得知了这个无比残酷的真相,石镜直接给了他一个穿越诸天、复活那位“龙傲天”的任务……究竟是成为别人的口中食、脚下骨,还是在血与火之中踏着众生的尸骸走向巅峰?他究竟该怎么选择?又能如何选择?ps:读者群——714,291,470太上镜之映照诸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上镜之映照诸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上镜之映照诸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