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9章 谁言寸草心3
闻讯而来的潘丽丽看着妹妹脸上的巴掌印很心疼,第一次开口指责了妈妈,为什么要动手打妹妹。
何云立已经很后悔了,面对大女儿的责问心里也很难受,于是就把今天的经过说了出来。
听到妈妈说那个顾客骂她是个臭卖菜的,还把妈妈菜摊子上很多菜丢得到处都是,如果不是旁边菜摊的人帮忙,可能那个顾客还会没完没了的骂。
何云立这辈子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围观过,还有人拿着手机不停的拍视频,她觉得很丢人。
结果去开家长会,今天来的是整个班级倒数十名的坏学生。
班主任老师毫不客气的批评他们不关心孩子的成绩,尤其还点名了何云立,说是潘琪琪成绩下滑得特别厉害,做家长的为什么不好好督促一下孩子?
母女三人抱头痛哭。
然而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并不会因为谁的悲伤而止步。
给小女儿缴了三门主课的补课费,何云立又匆匆赶去了菜市场。
潘丽丽一整天心情都很沉重。
“臭卖菜的”四个字不断在她脑海里循环,她的妈妈是个臭卖菜的,她又是什么呢?
潘丽丽并不是瞧不起母亲的职业,以前她也从来不因为爸爸是建筑工地的工人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可是在这一天,潘丽丽似乎懂得了一些事情。
爸爸死了,家里亲戚帮着忙活了一阵,葬礼完毕之后都回归各自的轨迹,并不会因为她们三个失去了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而改变什么。
“原来人没有钱是有罪的。”
潘丽丽把这句话用微x发给了卢金水。
那天晚上卢金水跑去学校等她放学,说是担心她心情不好会做傻事。
卢金水也跟潘丽丽谈了很多。
让她心理压力不要太大,高考尽力就好,其实就算不读书也不是没有出路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卢金水就把自己的哥们和亲戚的事情讲给她听,大多数都是一个字不识的文盲抓住机遇几年就成为土豪,打工小妹怎样利用自己工作中学到的知识创业成了大老板,甚至包括国内创造了剁手日的大老板其实原本是个推销员等等。
潘丽丽听得目瞪口呆。
只是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并不知道,马老板在做推销员之前是一本毕业的英语老师。
“咱们这种四线开外的破城市能有什么前景?我准备过段时间去海市打工。我在那边有个朋友做业务销售的,每个月最低两万块,有时候月薪超过五万块,公司还给买保险。”
五万啊!
潘丽丽不禁想起,爸爸死在了工地好像,一条命也才陪了七万块。
“只要有了钱,谁敢瞧不起你,谁还敢说你妈妈是臭卖菜的?我那个朋友才初中毕业,就是人聪明,业务能力强,人家就能赚到这么多。在海市,遍地是黄金,缺的是捡钱的手。”
一路上听着卢金水的话,潘丽丽只觉得自己热血沸腾。
卢金水说,多少文盲大老板雇着博士硕士给自己打工?
文凭不能代表一切。
回到家里的时候妈妈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潘丽丽把留给自己的饭菜热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吃了。
她看着躺在破旧沙发上的妈妈,她的鬓角已经有了很多白发,眼角也不知何时爬满了沧桑。
潘丽丽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叫醒妈妈,跟她说我不读书了,我要出去打工赚钱。
她想想着自己坐在宽敞明亮的写字楼里,像电视中那样衣着光鲜,每个月拿着几万块的薪水,那个时候她可以供妹妹读书,可以养活妈妈,不必让她再辛辛苦苦去市场买菜了。
她看着何云立耷拉在沙发上的手,粗糙、黝黑而布满裂口,手指甲里都是黑乎乎的东西。
潘丽丽很心酸。
冲动之下她摇晃着睡梦中的何云立,等到何云立睁开眼睛时她却又想起平时妈妈说的话“好好念书,别让你爸死不瞑目”,潘丽丽冲口而出的话变成了:“妈妈,你去房间里睡啊。”
这个晚上,潘丽丽居然失眠了,直到凌晨三点多何云立爬起来去批发市场进货的时候她才恍恍惚惚睡着。
高三的课程是比较紧张的,复读班也是如此,每天都是晚上十点左右下课。
别人家都是父母当中的一个开着车子或者打车来接,可是潘丽丽没人接。
何云立实在是太累了。
为了能多赚点钱,她不仅仅一个白天都要呆在市场,还要出早市,别人家都有人帮衬着,一般都是夫妻档,只有她,永远都是独自一个人。
租赁摊位加上进货以及资金周转,到现在潘勇健的赔偿金还有三万多块,但是何云立不准备再动里面的一分一毫,那些钱是要准备给丽丽上大学的钱,至于琪琪的,好歹还有几年,她再努努力,总是能存够的,就算是累死,何云立也一定要完成潘勇健的心愿。
忙着拼命赚钱的何云立并不知道,其实丽丽每天放学都有人接,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很英俊的小伙子。
当然潘丽丽也不知道,何云立曾经在菜市场晕倒过,被旁边菜摊子的人给送去了医院。
从那以后旁边菜摊子的尚大哥就常常帮助何云立早上一起去批发市场上货,一起推着几百斤重的车子去市场摆摊。
然后有一天卢金水在送潘丽丽回家的路上无意中告诉她,可能她和琪琪要有个新爸爸的时候,潘丽丽懵了。
第二天早上,悄悄尾随着何云立去上货的潘丽丽果然看见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在蹬着妈妈那辆三轮车,而妈妈则在旁边帮忙推车,两个人配合默契的选菜装车之后又一路有说有笑的去了市场。
潘丽丽很伤心。
爸爸才去世多久啊,还不到半年,口口声声要完成爸爸遗愿的妈妈就找了别人!
她强忍着要把菜摊子掀翻的怒火,一个人回到了家里。
原来卢金水说的都是真的!
每天都说要对得起爸爸,对得起爸爸,最对不起爸爸的人是你吧!
在这一刻,潘丽丽彻底下定了自己的决心,她要跟卢金水一起去海市打工,创造自己的奇迹!
第1800章 谁言寸草心4
晚上,辛苦了一天的何云立回到家里赶紧给两个孩子做饭。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穷也要注意营养均衡。
每天市场收摊的时候都会有很多人贱价甩卖,她今天花了三块钱给孩子们买到一块猪肝,丽丽和琪琪总是看书累眼睛,吃这东西能养肝明目还增加营养。
何云立将猪肝用冷水浸了,需要两个来小时才能把肝脏的淤血残毒清理掉,到时候差不多大的小的也都该回来了。
只是这个晚上,何云立并没有等来潘丽丽。
当何云立在客厅破旧的沙发上一觉醒来,发现饭桌上干干净净,并没有潘丽丽回来吃过饭的痕迹,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难道是饭菜不可口,丽丽没有吃?
她不放心的去两个闺女的房间去看看,这一看顿时吓得她魂飞魄散,小双人床上,只有小女儿琪琪略微弓着身体躺在里侧,而外面属于潘丽丽的半边床空空如也!
何云立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浑身所有的力气似乎在瞬间全部消失,她软软的靠着门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丽丽怎么会不见了呢?
蓦地,她踉跄着扑向卫生间,努力忽略里面黑咕隆咚,连灯都没有点的情况,轻轻呼喊着:“丽丽,丽丽,你在厕所吗?”
回答啊,回答啊,告诉妈妈,你在里面!
然而直到她颤抖的手触摸到了卫生间的推拉门,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她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果然没有她的丽丽。
丽丽的电话也关机了,何云立脑海中全是各种凶杀、**、抢劫之类血淋淋的画面,这一刻的惶恐与接到潘勇健死亡通知时一般无二。
何云立努力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要顽强,孩子还等着她救呢!
看来只有报警了,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派出所给不给立案。她打开衣柜换衣服,拿钱,然后一张小纸条飘飘悠悠从银行卡上落了下来。
“妈妈,我走了,你不用找我,我出去打工赚钱供妹妹读书,卡里的钱被我拿走两万,还有一万五留给你和妹妹,这张卡不要换掉,将来我赚了钱会加倍还给你,祝你幸福。”
并没有落款,但是那熟悉的娟秀字迹告诉何云立,这是丽丽写的。
原本卢金水是让潘丽丽把卡上的钱全部都提出来,他说:“怕什么啊,等咱们赚了大钱,翻倍的给她们就是了,你一定会成为你们家的骄傲,我也是!”
十八岁,青葱岁月,苦恼不外乎是没有名牌穿,脸上长了痘,上课睡觉被老师丢了粉笔,暗恋的男生不喜欢我等等。
纵然家里条件不好,潘丽丽的父母也一直努力抗下所有风刀霜剑,留给孩子的,都是美好。
潘丽丽直到跟着卢金水去了海市,两个人寻了一户地下室来租住,从开始的泾渭分明到后来的不分彼此,他们就这样顺其自然同居在一起。
然而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入职一次次离职,让这两个怀揣着发财暴富梦的青年男女越来越降低自己对工作待遇的要求。
象牙塔里出来的单纯孩子潘丽丽终于明白,卢金水竟然一分钱都没有拿出来,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在花她的钱。
随着潘丽丽带来的钱越来越少,两个人之间从最开始的相依为命到日久生情到渐生嫌隙,最初的浓情蜜意已经荡然无存,两个人开始彼此埋怨。
人生没有那么多传奇,生活却必须喘气。
是灰溜溜的回家承认自己的失败,还是孤注一掷用剩下的钱继续苦捱那虚无缥缈的美梦?
只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两个人即将弹尽粮绝之时一家大型发廊的招工启事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带薪实习,带薪培训,期满转正,包食宿,有底薪有提成。
当看见正式录用之后底薪学徒也要一千五百块之后,两个人目露惊喜之色,如果能被录用的话,他们面临的窘境立时可破。
潘丽丽想要应聘前台接待这个工作,虽然工资固定,只有满勤奖,提成也少得可怜,但是收入稳定,而且只要穿得美美哒站在服务台负责接待顾客、解答疑问以及办卡就可以了。
卢金水却直接帮潘丽丽跟自己一样报了学徒。
潘丽丽有些不高兴,卢金水却说,你看看最下面那一行,美发设计师底薪一万!
据哈佛某调查报告说,人的一生中,平均有七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从二十五岁开始至七十五岁结束,平均每七年会出现一个机会。
只是这七次机会一般人第一次由于年轻缺乏对自己的精准定位和判断力,往往第一次机会都很难抓住,而最后一次机会基本上抓住了也改变不大,因为那个时候人已经老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大器晚成的姜子牙。
暂时看,潘丽丽和卢金水是比较幸运的,他们抓住了第一个机会,而且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两个人成为这家美发中心的学徒工。
然后是美发助理、美发师、发型师、发型设计师……
两个人都很能吃苦,天资也还算不错,因此晋升速度还不算慢,一年以后他们已经从月薪一千五的小学徒变成月薪四千五的美发师。
这个时候两个人也终于从拥挤不堪还公用浴室的集体宿舍搬出来在一个小区里面租了房子。
卢金水嘴巴很甜,也很会做人。
因为之前路费租房花的全是潘丽丽的钱,所以两个人工作之后所有收入卢金水也全部都乖乖交给潘丽丽掌管,说是等将来两个人存到了足够钱就分期买一个小房子,哪怕是在外环那也算是在海市安了家,到时候再衣锦还乡,双方父母自然都不会责怪他们了。
当初的离家出走其实就是一时冲动,潘丽丽有时候会很后悔,尤其是在求职不顺的时候,她很想念妈妈和妹妹,很想跟她们道个歉。
只是自己这样一声不吭偷了钱跑出来,到现在一点成绩也没有,虽说找到一份工作,可是她却没能完成爸爸的心愿,潘丽丽也想着要干出一番成就来再去给妈妈道歉。
但是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道歉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来到的。
PS:话说貌似本月月底到下月月初月票双倍,嘿嘿嘿~
第1801章 谁言寸草心5
只是由于性别限制,第二年的时候,潘丽丽依旧是四千五的美发师,而卢金水已经成了薪水保密的发型师。
这个倒是非关性别歧视,也不是潘丽丽不努力或者天资不够。
在这里工作久了他们才发现,一般来说天价发型设计师几乎都是男性。
别说天价,就算是普通的发型设计师,也很少有几个是女性。
一来工作时间长,左手风筒右手剪刀,基本上整个工作时间都要站着,很多人都觉得美发是个技术活,的确是技术活,可同时它也是个体力活。
二来女为悦己者容,肯在美发上砸大钱的几乎都是女性,很多人往往更在乎男性眼里自己的形象,于是男性理发师自然更受欢迎一些。
这里是海市中高档美容美发机构,自然也少不了白领、海归之类的职业女性光顾,也有不少条件优渥的女性前来,几乎每个发型师手里都有几个经常捧场的关系户。
发型师在护发美发的过程中也会适当向顾客推荐一些产品,从中赚取不菲的提成。
等到第三年年底的时候,卢金水凭借俊朗不俗的相貌和绅士而贴心的一张巧嘴成功登顶五楼贵宾区,成为美发中心顶级发型设计师之一,拥有自己的专门工作室,配备两个专门助理。
而潘丽丽依旧在二楼各种洗剪吹,干着她每个月四千五的美发师。
距离不一定产生美,有时候也会产生小三。
潘丽丽还在努力存着两个人的薪水,坐着准备买房结婚的美梦时总算一个平时跟她关系并不算太好的同事悄悄告诉她,你男人外边有人了,你可长点心吧。
潘丽丽愕然。
怎么会呢?
两个人赚的钱全都放在她这,卢金水每天也都按时跟她一起回家,白天两个人在一个单位工作,晚上还一起回到租住的房子,几乎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可是看那个同事的眼睛,潘丽丽觉得她绝对不是在故意骗自己,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就是见不得这样肮脏的下流货,至于信不信全都在你了。”
潘丽丽开始留意那些上楼的顾客们,尤其是五楼贵宾室,因为五楼只有四个顶级发型设计师。
以有心算无心,做得再天衣无缝也总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寻。
潘丽丽疯了一样冲进卢金水的工作室时,里面正纠缠在一起拥吻的男女一脸愕然。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精致而贵气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是带着土豪气息的奢侈品,连修饰得圆润饱满的指甲上都镶嵌着金光闪闪的钻石。
“说罢,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阿卢?”
女人丝毫不以为意的问,像极了菜市场里问妈妈菜价的大妈。
呵呵,这不是八点档肥皂剧里婆婆辣手摧婚时的经典台词吗?什么时候小三居然也可以说得这样理直气壮?
女人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终于摧毁了潘丽丽那根理智的弦,她恶狠狠对着那女人撞了过去,拼命撕扯女人的头发,卢金水过来拉架时潘丽丽顺便也猛踹了他两脚。
两个习惯性躲起来的助理终于知道自己的上司东窗事发,赶紧过来把扭打成一团同样狼狈的三个人撕扯开。
精致女小三耳环被潘丽丽扯下来,疼得嗷嗷直哭。
女人是地道的海市人,家庭条件不错,在国外读了个野鸡大学也自称是海龟人士,闹了一件这样的丑闻出来,她们家不依不饶,非要追究潘丽丽刑事责任。
因为这次事件,潘丽丽和卢金水被美发中心双双开除,潘丽丽暂时被警方羁押。
好在那种小说里面的黑暗事件并没有发生,因为涉及到小三问题,敬茶蜀黍还是比较同情潘丽丽的,并没有偏帮本市人,她被教育一番缴纳了罚款之后就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
只是潘丽丽把小三的耳朵给拽豁口了,经鉴定属于伤残可治愈型毁容,对方开口要二十万,如果不拿出钱来,就要去法院告到她把牢底坐穿。
经过卢金水跑前跑后的安抚,女人最后说,要么就是潘丽丽把手里存款全都赔偿给她然后滚出海市,要么就是潘丽丽当街给她下跪磕头赔罪,然后滚出海市。
这女人并不在乎钱。
她只是想把潘丽丽羞辱一顿逼走,然后自己跟卢金水在一起。
“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洗头妹,乡下小地方的小瘪三,也敢跟我争?”
潘丽丽说要考虑一下,明天给他们答复。
女人趾高气昂的说好,不过别想着直接跑路,如果敢跑的话你就成了逃犯,到时候罪加一等,全国通缉你。
潘丽丽并没想跑。
她只是把自己跟卢金水这些年存的钱全都打到了何云立那张银行卡上,然后在家里烧炭而死。
其实潘丽丽想找个最高的建筑然后一跃而下去陪伴自己辜负了的父亲,可是海市是个人烟稠密的大都市,她害怕因为自己这个高空坠物而再去伤害到别人。
潘丽丽看见新闻上面说,某人跳楼自杀时顺便砸死了两个艺考学生,她觉得这样死就有点缺德了,你自己不想活不代表别人也不想活,知不知道失独的父母有多绝望?
看着屋子里淡淡的青蓝色烟雾袅袅升起,潘丽丽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爸爸,我没能考上大学,没能让你看着我幸福,对不起,妈妈,生活原来是这么艰难,是我错怪你了。
她唯一庆幸的是,幸亏自己还有个妹妹,希望琪琪能好好的代替自己完成爸爸的心愿,代替自己好好陪伴着妈妈吧。
林夕接收完全部剧情之后,不胜唏嘘。
林夕想起自己曾经了无生趣飘在云海天宫的天池里面,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要死,不管什么情况她都会努力的活着,而且在接收剧情时,林夕感觉到了潘丽丽的无限悔意。
潘丽丽的心愿:不要爸爸死,要考上大学。
第1802章 谁言寸草心6
林夕思虑良久,还是决定使用委托人的身体进入任务。
虽说这就意味着她还要再经历一次痛苦的高考,可是这种为自己和全家改变命运的事情,还是第一视角进入任务,节奏比较好掌控。
林夕进入任务的时间还是比较好的,起码比上次程丽救爸爸那次时间要充裕得多。
五月中旬,距离工地打工的父亲失足摔落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为了能更快理清目前进度,林夕三点钟起床,把目前的学习进度理清楚。
不知不觉阳光已经透过洗的发白的棉布窗帘照射进来,林夕按照平日里的习惯刷牙洗脸,厨房里是何云立蹑手蹑脚做饭发出的轻微的声音。
潘琪琪比较赖床,每天要拖个二十分钟左右才起,面对何云立的指责,小丫头还总是振振有词说这是合理利用时间,不然的话家里只有一个厕所,到时候我跟姐姐谁等谁?
两姐妹相比较,潘丽丽性格比较温顺沉稳,但是骨子里有种倔劲儿,小四岁的潘琪琪更加机灵活泼,有点小刁蛮小任性,不过都不过分,何云立只有高中毕业的文化,但是两个孩子被教育得还算不错。
林夕盥洗完毕之后,潘琪琪准时闭着眼睛摇摇晃晃摸进厕所,在被窝滚了一个晚上,短发的潘琪琪每天早上醒来发型都超酷,不是超级赛亚人就是漩涡鸣人。
林夕帮忙摆饭,今天早上是菠菜疙瘩汤,胡萝卜丝饼,一盘虾皮炒青椒,一碟子自家腌渍的酸萝卜。
何云立总能用有限的钱尽量搭配出营养丰富的饭食给她们,她其实真的是个很好的母亲,剧情中后来那些暴躁,都是生活压力太大,加上她中年丧夫本身心情就很压抑所致。
“哇,好香啊!”林夕拿起碗先给何云立盛了一碗菠菜疙瘩汤,小米粒一般大小洁白如玉的面粒加上切得细细的胡萝卜丁,乳白的浓浓汤汁上飘着翠绿的菠菜叶,沙粒大小的芝麻油花零星散落,光是看着就令人胃口大开。
赛亚人洗完脸之后就变成一个大眼睛萌萌哒小美女了,只是眼睛还是半睁不睁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潘琪琪像一只小奶狗,不断吸着鼻子:“虾仁西蓝花!”
何云立一边麻利的给潘琪琪乘菠菜疙瘩汤一边数落她:“你看看你,这眼睛是借来的舍不得用?天天刷牙都弄脏衣服,明天你要是再把牙膏沫子弄到衣服上,你就自己洗。还虾仁西蓝花,你看我像虾仁不?”
被老妈唠叨了一顿,潘琪琪总算是成功的把朦胧睡眼彻底睁开,想象中的虾仁西蓝花变成虾皮炒青椒,小丫头有些失望,嘴巴刚刚撅起来看见母后大人的脸色貌似不大好,赶紧涎着脸一副很狗腿的样子恭维着:“看看,我就说吧,不是虾仁,但是是童年的虾仁啊,老妈,你的手艺越来越好,虾皮都能炒出虾仁味来,我今天要吃三大碗!”
何云立白了她一眼,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总算是结束了对潘琪琪的讨伐。
潘琪琪在桌子底下对着林夕翘起大拇指赞扬了一下机智的自己。
林夕莞尔。
两个人的学校同路80%,每天都是潘丽丽用自行车载妹妹到学校然后再自己走完剩下的路。
晚上潘琪琪一般都是走路回家,冬天或者天气不好的时候才坐公交车。
一路上小丫头叽叽喳喳会跟林夕说起班级发生的趣事,这是姐妹两个独有的共享时光。
因为晚上回来要小丫头写完作业总是早早上床睡觉,等到高三的潘丽丽放学回家时,小姑娘已经去会周公她老人家了。
行道树下,破旧的自行车上,两个女孩子一个猛蹬,一个猛说,一路洒下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树叶飒飒作响,这或许就是青春吧。
其实以潘家的条件是没必要要二胎的,奈何潘奶奶总是想要个大孙子接户口本,而何云立是少数民族,可以多生一胎,只是没想到第二胎还是个闺女,潘奶奶也就认了命,还没等两姐妹长大,老太太带着这个遗憾离开了人世。
在市五中门口把潘琳琳卸货完毕之后,林夕又踩着她的二八猛蹬继续往一高中冲。
高三的生活对于每一个人几乎都是一段痛苦的炼狱般的回忆。
其实多年以后当你走过人生的各个阶段你会发现,其实当时自己认为的万恶的求学时期仍然是你最快乐的时光。
毕竟这个时候的同学们都是只有一个目标:升学!
只要考上大学,就是由你玩四年,考上大学就解脱了,大学是我们的天堂。
其实瓜娃子们想多了,大学也一样有作业也一样面临各种压力,也并非是梦想中的天堂。
七点开始早自习,安静的教室里只有“沙沙”的写字声和偶尔的悄悄私语声。
黑板上面贴着高考倒计时的大横幅,猩红的字时刻提醒着大家,他们已经进入决定人生和命运的最后半个月的冲刺!
该学的早就学完了,体美劳音课程自动为主课让路,属于高三最后的这段时光就是刷题刷题刷题,座一轮右一轮的模拟考试,简直都快把人烤熟了。
老师们挂在嘴边上的话就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寒窗苦读那么久,就为了六月七、八、九;努力吧,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啦!
整整一天,除了短暂的课间休息之外只有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就算是所谓的晚自习也全都被各科老师瓜分了,不是刷卷子就是总结,这段时间,其实无论学生还是老师,都过得亢奋而煎熬。
林夕虽然已经读了好几次高中,这一天过得还是有些兵荒马乱,好在她如今强悍的耐力加上庞大的精神力,所以一天下来,她是整个班级四十多名同学里面状态最好的。
G市是个小城市,十点一过,马路上的车辆也明显减少了很多,林夕再次踩着她的二八猛蹬回到家里。
这个时候潘勇健还在,何云立如今是个全职妈妈,在林夕上楼时锅里的饭菜已经热上了。
林夕一边吃着饭一边跟何云立说道:“妈妈,我高考的时候想要爸爸回来几天,行吗?”
第1803章 谁言寸草心7
委托人要求爸爸不死,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潘勇健是在六月一号那天失足从正在施建的楼层上跌落下来,正好摔在下面那些建筑材料上面摔死的。
那么只要那天他没去工地就好了。
潘勇健和何云立夫妇两个对家里的两个孩子真的是倾尽一切,那么女儿在高考的时候,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试时,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回来陪着自己,相信潘勇健和何云立都可以接受。
潘勇健在工地是那种出力最多、收入最少、数量最大的基础工种,搬砖,运沙子水泥,反正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只要动作快、耐力强、力气大就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所以只要不赶工,请假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何云立没想到闺女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想想也是,让两个闺女都能考上大学是潘勇健最大的心愿,闺女这么关键的时候叫她爸回来也有稳定孩子情绪的作用,万一到时候能考个好大学呢!
“行,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我给你爸打个电话,看看他能不能请下来假,要是工头给假的话就让你爸提前几天回来,陪着你一起去高考,到时候你可得考个好成绩,要不都对不起你爸这来回的折腾。”
何云立一口答应下来。
林夕说道:“妈,那就这个月二十八号让我爸务必到家,好不好?”
何云立一愣,问林夕:“为什么一定要二十八号……”
她恍然大悟,二十八号是她的生日,难为闺女学习那么忙还记得。
何云立了然的笑了,有些羞赧的点点头说道:“行,行,我明天就给他打电话。”
林夕也吃晚饭了,跟何云立说了声“晚安”就自己回房间去了。
何云立小声叮嘱她不要学得太晚。
家里两个孩子都乖巧听话,虽然成绩并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数一数二,但是还算稳定。
现在的娃学的东西多,几乎每个孩子都有一两门偏科需要额外补习,加上各种课外才艺班又是舞蹈又是小主持又是画油画的,听后楼的于姐说她家孩子每个月补课费就大几千的,何云立听着都觉得害怕,他们这样的家庭是负担不起那种开销的。
所以一说到这个,何云立就感觉很骄傲,因为自家两个孩子都不需要补习,小区里很多家长都特别羡慕她。
晚上,林夕放学回来接到了一个好消息,工地现在不忙,工头给潘勇健放了个小长假,他会在二十六号早上从G州上车,二十八号中午差不多就能到家了,等到闺女考高结束之后他再回工地就可以。
日子就这样在忙碌中一天天临近高考。
学校早就拉起了横幅,最后努力XX天,B大Q大等着你!
因着超强的精神力,林夕基本上已经可以化身学神,尽管别的学生几乎个个带着黑眼圈面有菜色,但是她却始终是游刃有余,在最近一次的模拟考试中更是一举挺进班级前十名,得知消息的何云立乐得合不拢嘴:“这听说你爸回来陪你考试,连念书都有动力了,妈妈这心里有点酸。”
琪琪知道姐姐进入高考倒计时,也在家里搞了个“爸爸回家倒计时”,每天都要在小黑板上更新潘勇健回家的日期。
搬砖工人是没有带薪放假这种说法的,所以提前回来那么些日子,就意味着家里没有收入,而潘勇健难得回来呆这么多天,何云立又想让他吃得好一些,工地里供住不供吃,也有食堂,但是都是要自己掏腰包买饭吃的,潘勇健为了省钱多给家里邮点,几乎一日三餐顿顿是馒头凉水加咸菜,尤其是南方天气热,潘勇健累得黑瘦黑瘦的,何云立看着都心疼。
于是最近这段时间娘三个的伙食相对素了一些,只是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连小馋猫潘琪琪都没再嚷嚷虾仁西蓝花。
就在大家都数着日子盼着潘勇健回来的时候,林夕在二十六号晚上放学回家时被情绪有些低落的何云立告知,潘勇健暂时回不来了。
“说是这几天有好几个工人都请假,工地上忙不开了,所以你爸暂时回不来了,他叫你好好考,咱也整个211、985啥的,到时候你爸一定回来给你庆祝。”
林夕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搬砖的有的是,怎么会同时都请假,难道都是回家陪娃高考去了?再说,即使大家都请假,总也有个先来后到吧,潘勇健可是早早就跟工头说好了的,怎么反而是他回不来呢?
再者说,即便是不让回来,为什么不早点通知,而一定要等到二十六号才临时通知潘勇健不能回来?
作为一个资深执行者,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儿!
林夕知道,她可以打电话告诉潘勇健装病一天,在六月一号不要去工地,可是如果潘勇健的死并非寻常的意外事故?她防得了这一次,能防得了下一次吗?
看来这趟工地之行还真是不能多懒了。
于是林夕这天晚上趁着潘琪琪睡着了,把自己的佩奇储蓄罐打开,拿出里面这些年亲戚们和潘勇健夫妇给的压岁钱揣在兜里,早上依旧不动声色载着潘琪琪去上学。
只是这一天早上,林夕和潘琪琪遇见了一个人——卢金水。
“丽丽,琪琪,上学去啊?”
卢金水微笑着跟姐妹两个打招呼。
坐在后座的琪琪点点头:”嗯。金水哥哥早。”
“听说晚上潘叔就回来啦,看你们高兴的。”
林夕眉头不禁微蹙,怎么潘勇健要回来的消息传播得这么快?连住在后楼的人都知道了吗?
如果是别的邻居街坊问,林夕也不会想的这么多,但是这个人是卢金水啊,本故事里唯一臭不要逼脸的大渣男啊!
林夕依旧面无表情的蹬着自行车,琪琪有点沮丧的跟卢金水说道:“回不来了,妈妈说工地不给爸爸放假了。”
卢金水声音里带着惋惜:“哎呀,那琪琪不是白盼了这么多天了,难怪丽丽也不高兴,跟卢家哥哥连话都不说了。”
我说你个茄子啊,老子家的事情跟你有个毛线关系?
PS:本单元潘丽丽童鞋由可爱的小仙女兔兔不长牙扮演。
第1803章 谁言寸草心7
委托人要求爸爸不死,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潘勇健是在六月一号那天失足从正在施建的楼层上跌落下来,正好摔在下面那些建筑材料上面摔死的。
那么只要那天他没去工地就好了。
潘勇健和何云立夫妇两个对家里的两个孩子真的是倾尽一切,那么女儿在高考的时候,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试时,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回来陪着自己,相信潘勇健和何云立都可以接受。
潘勇健在工地是那种出力最多、收入最少、数量最大的基础工种,搬砖,运沙子水泥,反正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只要动作快、耐力强、力气大就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所以只要不赶工,请假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何云立没想到闺女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想想也是,让两个闺女都能考上大学是潘勇健最大的心愿,闺女这么关键的时候叫她爸回来也有稳定孩子情绪的作用,万一到时候能考个好大学呢!
“行,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我给你爸打个电话,看看他能不能请下来假,要是工头给假的话就让你爸提前几天回来,陪着你一起去高考,到时候你可得考个好成绩,要不都对不起你爸这来回的折腾。”
何云立一口答应下来。
林夕说道:“妈,那就这个月二十八号让我爸务必到家,好不好?”
何云立一愣,问林夕:“为什么一定要二十八号……”
她恍然大悟,二十八号是她的生日,难为闺女学习那么忙还记得。
何云立了然的笑了,有些羞赧的点点头说道:“行,行,我明天就给他打电话。”
林夕也吃晚饭了,跟何云立说了声“晚安”就自己回房间去了。
何云立小声叮嘱她不要学得太晚。
家里两个孩子都乖巧听话,虽然成绩并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数一数二,但是还算稳定。
现在的娃学的东西多,几乎每个孩子都有一两门偏科需要额外补习,加上各种课外才艺班又是舞蹈又是小主持又是画油画的,听后楼的于姐说她家孩子每个月补课费就大几千的,何云立听着都觉得害怕,他们这样的家庭是负担不起那种开销的。
所以一说到这个,何云立就感觉很骄傲,因为自家两个孩子都不需要补习,小区里很多家长都特别羡慕她。
晚上,林夕放学回来接到了一个好消息,工地现在不忙,工头给潘勇健放了个小长假,他会在二十六号早上从G州上车,二十八号中午差不多就能到家了,等到闺女考高结束之后他再回工地就可以。
日子就这样在忙碌中一天天临近高考。
学校早就拉起了横幅,最后努力XX天,B大Q大等着你!
因着超强的精神力,林夕基本上已经可以化身学神,尽管别的学生几乎个个带着黑眼圈面有菜色,但是她却始终是游刃有余,在最近一次的模拟考试中更是一举挺进班级前十名,得知消息的何云立乐得合不拢嘴:“这听说你爸回来陪你考试,连念书都有动力了,妈妈这心里有点酸。”
琪琪知道姐姐进入高考倒计时,也在家里搞了个“爸爸回家倒计时”,每天都要在小黑板上更新潘勇健回家的日期。
搬砖工人是没有带薪放假这种说法的,所以提前回来那么些日子,就意味着家里没有收入,而潘勇健难得回来呆这么多天,何云立又想让他吃得好一些,工地里供住不供吃,也有食堂,但是都是要自己掏腰包买饭吃的,潘勇健为了省钱多给家里邮点,几乎一日三餐顿顿是馒头凉水加咸菜,尤其是南方天气热,潘勇健累得黑瘦黑瘦的,何云立看着都心疼。
于是最近这段时间娘三个的伙食相对素了一些,只是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连小馋猫潘琪琪都没再嚷嚷虾仁西蓝花。
就在大家都数着日子盼着潘勇健回来的时候,林夕在二十六号晚上放学回家时被情绪有些低落的何云立告知,潘勇健暂时回不来了。
“说是这几天有好几个工人都请假,工地上忙不开了,所以你爸暂时回不来了,他叫你好好考,咱也整个211、985啥的,到时候你爸一定回来给你庆祝。”
林夕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搬砖的有的是,怎么会同时都请假,难道都是回家陪娃高考去了?再说,即使大家都请假,总也有个先来后到吧,潘勇健可是早早就跟工头说好了的,怎么反而是他回不来呢?
再者说,即便是不让回来,为什么不早点通知,而一定要等到二十六号才临时通知潘勇健不能回来?
作为一个资深执行者,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儿!
林夕知道,她可以打电话告诉潘勇健装病一天,在六月一号不要去工地,可是如果潘勇健的死并非寻常的意外事故?她防得了这一次,能防得了下一次吗?
看来这趟工地之行还真是不能多懒了。
于是林夕这天晚上趁着潘琪琪睡着了,把自己的佩奇储蓄罐打开,拿出里面这些年亲戚们和潘勇健夫妇给的压岁钱揣在兜里,早上依旧不动声色载着潘琪琪去上学。
只是这一天早上,林夕和潘琪琪遇见了一个人——卢金水。
“丽丽,琪琪,上学去啊?”
卢金水微笑着跟姐妹两个打招呼。
坐在后座的琪琪点点头:”嗯。金水哥哥早。”
“听说晚上潘叔就回来啦,看你们高兴的。”
林夕眉头不禁微蹙,怎么潘勇健要回来的消息传播得这么快?连住在后楼的人都知道了吗?
如果是别的邻居街坊问,林夕也不会想的这么多,但是这个人是卢金水啊,本故事里唯一臭不要逼脸的大渣男啊!
林夕依旧面无表情的蹬着自行车,琪琪有点沮丧的跟卢金水说道:“回不来了,妈妈说工地不给爸爸放假了。”
卢金水声音里带着惋惜:“哎呀,那琪琪不是白盼了这么多天了,难怪丽丽也不高兴,跟卢家哥哥连话都不说了。”
我说你个茄子啊,老子家的事情跟你有个毛线关系?
PS:本单元潘丽丽童鞋由可爱的小仙女兔兔不长牙扮演。
第1804章 谁言寸草心8
潘家住的这个地方是市政府扶持的危房改造楼,分为春、夏、秋、冬四个小区,只有他们住的冬小区是回迁楼,其余三个全是商品楼,质量和小区景观以及各种相关服务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商品楼区域是全封闭,他们这边则是半封闭,基本上除了那些修理门窗、收废品的进不来之外,其他随意。
卢金水的家自然也是回迁楼,一般回迁楼和商品楼相比质量都比较差,所以那些条件好的是不会住在里面的。
在潘丽丽和卢金水的同居生涯里,他几乎很少提及自己的家庭。
林夕觉得这货家庭条件应该也不咋地,否则他就不会巧舌如簧勾搭着潘丽丽从家里拿钱一起出去“创造奇迹”了。
当然,不可否认,这家伙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是起码有小聪明。
卢金水先是取得潘丽丽的信任,然后再放出关于“新爸爸“的重磅打击,彻底击垮潘丽丽跟何云立之间的信任,成功拐走了这个无知少女。
潘丽丽被卢金水挑唆着离家出走之前几乎整个人生都在求学,而潘勇健大多时候都在外地打工,很少回来。何云立一般跟孩子们谈论的也都是学习,老师啊,同学啊,就算是看电视也都是少儿节目看完就被赶去学习了。
因为条件不是很好,他们家里甚至都没有电脑。
有上小学就去泡吧的孩子,有上初中就飙车的孩子,也有像潘丽丽和潘琪琪这种除了家学校之外对其最多一知半解的孩子。
其实何云立和潘勇健还好一些,很多家长整天一边倾尽全力为孩子付出一边给孩子施加压力,马卡连柯曾经一针见血的指出:“一切都为了孩子,为了他牺牲一切,这是父母送给孩子最可怕的礼物。”
现在的孩子们,是没有童年的。
为了让自己的娃不要输在起跑线上,望子成龙的父母们有些人甚至从两岁就开始给娃报早教班了。
所以别怪有些娃太笨太蠢,从学校出来就去补习班,回家做作业到半夜三更睡觉,每天重复这样的日子,就算到了寒暑假还要跟大量作业和不间断的各种补习班朝夕相处。
知道自己家里条件不太好,天分一般,完全靠刻苦努力才维持班级中上游成绩的天真小姑娘潘丽丽完全不懂,卢金水一直都是在有目的的接近她。
只是林夕也有点奇怪,为什么卢金水要这样处心积虑的拐走潘丽丽?难道两家之间还有什么恩怨情仇吗?还是只是因为潘丽丽单纯好骗呢?
不过林夕现在可没有多余的闲心去研究这事,她急匆匆跑到学校,跟班主任老师请了假,说是跟妈妈一起去G州看望在工地生病的爸爸。
鉴于潘丽丽在班级一直都是个乖巧努力、从不调皮捣蛋也从不无故旷课的学生,老师很轻易就相信了她,只是担忧的问爸爸病得重不重,还有十天就高考了,能赶得回来不。
林夕一再保证说,没问题,她会把功课都带着,自己会抽空复习。
到了晚上林夕给何云立打电话实话实说的时候,她已经还有八个小时到G州了,林夕给何云立的理由是,她很想念爸爸,既然爸爸不能回来陪她高考,那她就去看看爸爸。
何云立差点没被吓死。
自家闺女闷不吭声就跑出去这么远,连个招呼都不打,她有心痛骂闺女一顿吧,又怕骂的狠了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万一要是想不开出什么事咋办?只要压下心中的怒气,只是简单斥责两句,末了还是反复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不要喝,到了那边下车就给爸爸打电话等等。
林夕则跟何云立用略撒娇的语气说,让她先别告诉爸爸,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何云立翻了个白眼,真是小孩子心性,你这不是给你爹惊喜,这是惊吓好不好?
因着潘丽丽向来很听话乖觉,何云立也不好说太多,听见女儿说下车会立刻给她打电话随时回报行踪,何云立多少安心了点,没办法,她就算想追着过去也不成,家里还有个小的呢!
何云立是很少给潘勇健打电话的,一来长途电话贵,二来潘勇健这么多年都一直跟着这个工头,他们工地很正规,除了某些特殊工种之外,不许随身带着手机,以免发生危险。
至于工人们的电话都直接上缴到本组建筑用升降机控制室,谁有急事时可由控制室直接呼叫。
为了省钱,林夕坐的是那种普快,其实就是过去的绿皮小火车,从家里到G州需要三十七个小时,从G州市区到潘勇健施工的工地还需要几个小时。
因为接收了剧情的缘故,所以林夕很容易就找到了潘勇健施工的地方。
一到工地,林夕立刻何云立打了电话报平安,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是三十号的早上了。
林夕告诉何云立,现在爸爸已经上工,她就在爸爸住的工寮这边等着他。
看见女儿发过来的W信图片果然是潘勇健所在的施工队,何云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也就按照之前与女儿的约定,没有给潘勇健打电话。
只是林夕一直没有让潘勇健知道她到了工地的事情。
林夕穿着厚实的工作服带着安全帽悄然巡视了一圈潘勇健工作的地方,她以一个恶补建筑知识的外行眼里,这个工地还真是很不错,起码工人没有光头的,都带着安全帽,施工现场的脚手架、防护设施、安全标志、警告牌等等也一应俱全,而且林夕注意到,脚手架安装还是很符合标准的。
林夕走到食堂附近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就是那里居然有四个个焊接了四个轮子的大圆桶,里面正用冰袋湃着凉茶,她问食堂里面的工作人员,说是免费给工人们喝的,省的工人中暑。
食堂阿姨蛮骄傲的说,这边四栋楼都是他们老板承包的,这个老板最有人情味儿了。
这倒是真的有点出乎林夕意料之外。
原本林夕觉得,很可能是因为工地设施不完善造成了潘勇健的意外身亡,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会忙前忙后又主动增加赔偿?
正常情况下来说,工地这种地方因为人员流动性太大,是不给工人上保险的,尤其是潘勇健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力工,甚至连合同都没有。
在非工作时间内死亡,人家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根据一般人的思维,那么可能潘勇健的死亡是有什么猫腻在里面的,不然老板何必这样热心?
这是某法官的奇葩理论,也是很多人习惯的一种推论。
包括林夕也曾经这样想。
现在看来,她的关注点要改变一下了。
第1805章 谁言寸草心9
林夕又转悠去了其他承建老板的工地,果然没有看到那种大桶凉茶,而且单单是脚手架的安装上面就不如潘勇健所在工地的规范,剪刀撑、拉结点稀稀拉拉,安全网也有很多地方都是破的。
午休的时候,林夕慢慢转悠回潘勇健所在的工地,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消瘦的身影。为了防止晒伤,和所有工人一样,潘勇健也穿着厚厚的工作服,后背和腰上已经全都被汗水浸透,有的地方还带着一圈圈汗碱。
工人们住的工寮距离比较远,所以工人一般都是去食堂吃饭或者在食堂外面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会,顺便把自己的大水杯灌满凉茶。
潘勇健手里拿着一个大白面馒头,地上是一个剪掉半截的矿泉水瓶子,里面装着一些小咸菜,旁边是一个装满凉茶的水杯。
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馒头,一面摸索着从外套兜里拿出一张照片看,边看边笑。
林夕眼睛有点湿,那是一张压了膜的全家福,里面一家四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那是潘丽丽考上高中时拍的。
旁边一个蹲着的同样黑瘦同样吃着馒头的人笑着说道:“大老潘,又看你家婆娘和闺女呐?”
潘勇健“嘿嘿”笑着夹了一口咸菜。
“哎,我也有点想我儿子啦。”那个黑瘦的人说道:“你闺女长的挺好看啊,我儿子也不赖,要不咱们做个亲家?”
潘勇健连忙把照片又重新塞进怀里,瞪着眼睛说道:“那可不行。我闺女才十八,现在不懂,等到长大了,让她自己挑,我跟她妈给掌掌眼还行。”
“切,看你这样吧,我儿子可在海市念大学呐,交大!”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交大读书的人是他。
潘勇健喝了一口两茶,满足的叹息一声,靠在身后的砖跺上:“我闺女也肯定能考上大学,到时候找个好工作,再给我找个差不多的姑爷,别像我跟她妈就行啊!”
林夕远远看着两个互相炫耀的爸爸,晒得同样黧黑的面孔上,眼睛里却都是希望的光芒,他们粗糙而满是伤痕老茧的手,捧起的是全家的希望。
忽然有一股情绪,想要催促着林夕奔上前去抱抱那个黑瘦黑瘦的父亲,她心中默默念叨着:“别急啊,现在去可不成,还有事情没弄明白呢。”
这种感觉她懂。
去做自己的回溯任务时,乍一看见自己的父母,林夕也是这种心情,就是想一脑袋扎进爸妈的怀抱,搂着他们放声大哭。
想说一声对不起,想说一声我错了。
这本来是很简单的话,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永远没有机会说出来。
父母总是以为我们不会长大,他们错了;我们总是以为父母不会变老,我们也错了。
短短四十分钟的午休时间结束之后,工人们穿好外套带好安全帽,又去四个大水桶那把水杯装满凉茶,然后继续开始下午的工作。
潘勇健现在干的活计已经是瓦工了,这样一天的工资比力工高三十块钱,只是他还没成为瓦工多久,就从楼上摔了下来。
林夕看着潘勇健走上满是钢筋的楼层,蹲在梯子上不断把砖一层层码上去,烈日下的工地充斥着各种声音,脚手架里人来人往,这么远的距离,如果不是自己五识全开的情况下,真的很难分清谁是谁。
这是一片很广大的区域,大红岩、太拖拉、长征各种自卸车拉着砖石水泥带起烟尘滚滚,天吊、龙门架启动时发出“吱吱嘎嘎”的金属摩擦撞击声被传出去很远。
林夕在工寮那边远远寻了个僻静的所在,等待着潘勇健下班。
七点半的时候,工地那边灯火辉煌,而工人们已经三三两两回来了。
水龙头前面围满了人,洗头洗脸,也有的人光着膀子把上身都简单清洗一下,然后一身清爽的找个凉快地方美美的开始自己的晚餐。
关系好的会三五成群打点散装白酒,一碟花生米,两个小炒,凑合成一桌子不丰盛但是很热闹的晚餐。
潘勇健照例还是白面馒头加小咸菜,再来一杯凉茶,一口馒头下去,瘦削的腮帮子就会明显鼓起来,吃得津津有味。
那边喝酒的人就对着潘勇健喊:“大老潘,过来整一盅啊,天天吃馒头咸菜,你咋还吃不够呢?”
“不用啦,你们喝。”
潘勇健又拿出全家福来看,手机里也存着她们娘三个的照片,可总没有这张瞅着清楚,有时候还能用手摩挲一下,像是摸着闺女嫩呼呼的小脸蛋了一样,潘勇健裂开嘴无声的笑了一下,小心翼翼把照片放回内兜里。
几个喝酒的人起哄,有人说大老潘看着老婆孩子,不吃不喝都能接着干活。
林夕远远的听着他们喝着酒聊着天,哪个监理特别狗,哪个小组长挺欠揍,十二号楼进度最快,新来的材料员肤白貌美屁股大……
这一天下来,林夕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十点多钟的时候,整个工寮里已经一片漆黑,各种鼾声此起彼伏。
林夕从空间里拿出睡袋来,钻进里面默默修习二十段锦,好歹练一点,到时候等她离开位面时对潘丽丽的身体也有些好处。
好像找回法体之后,修炼二十段锦要比从前容易了很多,还有就是……貌似那些蟑螂蚊子之类的都退避三舍,离她远远的。
第二天,六月一号,潘勇健的死亡之日,林夕依旧是在工地附近转悠。
反正这里人来人往,她这身打扮也没人问什么。
一切都跟昨天并无二致。
潘勇健和其他工人一样,在烈日的暴晒下辛苦工作着换取属于自己的微薄收入,各种车辆也继续“轰隆隆”往工地运送着各种建筑材料,龙门架、升降机上也此起彼伏往各个地方运送着沙子水泥,没有人知道就在这一天的晚上,将会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告别他无比眷恋的妻女,带着无法弥补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潘勇健并不知道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照样满足的吃着他的馒头咸菜,喝着工头免费供应的凉茶,面带微笑看着那张全家福。
就这样一直到下午五点钟左右,已经晃悠到潘勇健正干着活的这栋楼楼下的林夕突然瞳孔一缩。
第1806章 谁言寸草心10
一个敦敦实实的男人靠近了潘勇健,跟他说了什么,由于工地环境噪音很大,林夕没有听太清楚,然后潘勇健点点头,把身上那件厚厚的工作服脱下来递给那个男人。
可能在一般人眼里,这是个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在林夕眼中,在这个时间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很值得人去推敲了。
林夕注意到,那个身材像煤气罐一样的男人拿过潘勇健的衣服之后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垫在屁股底下,然后把潘勇健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潘勇健则光着膀子继续认真的一行行码着砖块。
几块铅云堆叠在西山那边,吞没了犹自留恋蓝天的落日,似乎夜幕呼啦一下就被人扯开遮住了原本澄蓝的天空。
老云接驾必有雨。
工地上的灯也全都点了起来,各项目的负责人开始催促着大家手脚麻利点,看样子天气预报还是蛮准的,明天很可能大家都要雨休,今天能多抢点进度就多抢点吧。
虽然雨休他们也是没有薪水可拿,不过能歇一天大家还是很高兴的,于是原本疲惫的工人们还是打起精神来加快了进度。
林夕的精神高度集中在潘勇健以及他附近的人身上,因为当初潘勇健出事是在收工以后,所以才判定施工方和工头没有责任。但是林夕觉得,既然收工了,潘勇健为什么要返回工地然后从脚手架上摔下来?
肯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这么死,所以特意跑回来配合一下。
此起彼伏的哨子声提示大家,已经到了收工时间了,工人们放下自己手里的活计,轰鸣的机器声也一点点归于寂静,脚手架上响起工人们沉重而迫切的脚步声。
林夕丝毫不敢松懈,精神体一直锁定潘勇健以及周遭的那些工人,全身紧绷,蓄势待发。
然而一直到潘勇健买完馒头咸菜回去工寮里,始终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只是林夕注意到,那个之前跟潘勇健说话的煤气罐男人是他们这栋楼最后一个离开脚手架的。
潘勇健依旧在大口大口的吃着他的大白馒头小咸菜,然后他习惯性用手往怀里摸,潘勇健突然愣住,林夕眸光一冷,她明白了,居然是这样!
“小个子,我衣服呢?”潘勇健问刚刚打饭回来的煤气罐。
“哎呀,对不住啊,我把你衣服给落上边了,你瞅我这记性。”
潘勇健二话不说,把馒头下,抬腿就往外走。
煤气罐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拦住潘勇健:“大老潘,干啥去?”
“我去取衣服去,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雨”潘勇健说道。
煤气罐满不在意的说道:“这都收工了,你不是还有别的工作服吗?明天我帮你把那件雨浇的工作服洗洗就完事了。”
“不用。”潘勇健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轻轻推开煤气罐,径直出了工寮。
几个喝酒的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豪汉子说道:“哎我说小个子,你就别劝他了,大老潘不是去拿衣服,那老小子是去拿他宝贝全家福,不看自己婆娘两眼睡不着觉,哈哈哈哈!”
“人家是怕下雨把闺女老婆给浇着了。”曾经跟大老潘炫过儿子的那人说道。
几个喝酒的有人说道:“别扯了,我看过他那张全家福,都压了塑料膜啦,不怕浇,大老潘是一天看不见他婆娘闺女就得死。”
哈哈哈哈!
工寮里响起善意的笑声,大家不以为意,继续着吱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的小日子。
大老潘是有名的老婆奴,闺女奴,人家从来不喝酒,也舍不得吃炒菜,看看他那张神奇的全家福啥都有了。
天已经阴得很厉害了,黑沉沉的天空里别说星星,连月亮都看不见。工地上依旧灯火通明,错落着的各种照明工具倒像是漫天繁星,感觉天上人间掉了个个儿。
乌墨般的天空突然被闪电撕开一道口子,然后又归于平静,不一会,远处传来闷雷滚滚的声音,大雨眼看就要来了。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一声惊叫,接着是急速的奔跑声,然后很多人都跑出工寮来,几乎所有人都在问着:“咋了?”
“有人从十五号楼上摔下来了!”
煤气罐犹自拿着馒头往嘴里塞的手就是一顿:“哎,那不是咱们那栋吗?不会是大老潘摔下来了吧?”
“我艹,还真有可能,没见大老潘回来啊,快点去看看,可别真是他啊!”
工寮里先前开玩笑说大老潘一天看不见婆娘就能死的人顿时白了脸,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嘟囔着:“草,叫你这破逼1嘴瞎叨叨!”
众人还没跑到十五号施工楼,已经有两个巡夜的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大老潘回来了。
大伙七嘴八舌围过去,只见大老潘脸上胳膊上不少地方都擦破了皮,不过看样子是惊吓多于伤害,俩巡夜的搀扶着他好像主要原因是因为这小子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腿吓软了。
巡夜的说已经给老板打了电话,老板马上就赶过来。
回到工寮里面,大伙围着潘勇健问他感觉怎么样。
惊魂稍定的潘勇健一点点活动着身体,发现除了一些磕碰、擦伤之外,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因着建筑工人们经常会出一些意外,所以工寮里面跌打损伤、消炎止痛之类的药品都有准备,于是有人自告奋勇帮助大老潘清理伤口,发现他还抱着自己那件破旧的工作服。
“别抱啦,不是因为拿这件破衣服你能差点摔死?我跟你说,大老潘,这会不管你小子咋抠门都得请哥几个喝一顿吃喜儿了!”
工寮里几乎都是一个地区的人,大难不死之后必须吃喜儿是他们这边的一种习俗。
潘勇健憨厚的点头答应着。
整个工寮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赞叹着大老潘的大难不死,十多层楼的高度就不说了,这可是工地,地面上堆叠着各种横七竖八的钢筋、砖头、石头和遍布钢钉的木头板子,大老潘就刚好摔在那唯一没有啥杂物的空地上,你说巧不巧?
两个巡夜的也在一边口沫横飞讲述着他们是如何在第一时间发现有人摔下来,又是如何配合默契救回了大老潘。
没人注意到之前那个煤气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PS:宝宝们新年快乐!愿大家2020,心想事成!
第1807章 谁言寸草心11
建筑施工的高处坠落、坍塌、物体打击、机械伤害和触电五个类别的事故多年以来一直居高不下,这就是建筑施工著名的“五大伤害”。
据不完全统计,在“五大伤害中”高处坠落事故死亡人数占建筑业死亡人数总数的45.52%。
仅仅高中坠落一项就占了差不多一半,所以其实就连潘勇健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其中有古怪。
得知消息的工头连夜过来看望潘勇健,顺便还带了个相熟的医生过来,简单的检查过后发现潘勇健真的并无大碍,于是给潘勇健发了一千块钱算是压压惊,并且告诉潘勇健,最好是等明天雨停了的话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雨下得很大,天空中此起彼伏的闪电犹如劈向人间的利剑,不时撕裂天空,照亮阴云密布的夜空后又顷刻不见,令人头皮发麻的炸雷一个接一个,像是雷神发出愤怒的咆哮,此刻的人间,恍若地狱。
工寮外不远处的荒草甸子里,小个子真的像个煤气罐一样被毫不客气的摔在满是沙砾和石块、凹凸不平的地面,发出一声痛苦的呻1吟。
一个跟煤气罐个头差不多但是看起来很是瘦弱的人影阴沉的问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害潘勇健。”
煤气罐一边摸索着地面挣扎着想坐起来一边矢口否认:“大老潘?我为啥要害他?我咋害他了?”
林夕冷冷看着他。
她在使用领域力量接住潘勇健之后又故意让潘勇健受了点轻伤,十多层楼摔下来,如果一点伤都没有的话实在是太过令人匪夷所思。
之后两个巡夜的赶过去时,林夕趁乱直接按照潘勇健的路线走了一次。
她发现最高一层的钢制跳板拐角处,被人淋上了一汪食用油,而食用油上面还密密麻麻撒了很多小沙粒。
这是怕摔不死人啊。
相同情况下,滚动摩擦比滑动摩擦的阻力要小很多,老子是高中生,学过物理。
到了这个时候,林夕如何不明白,从煤气罐借衣服开始,这个要致潘勇健于死地的计划就已经开始实施了,虽然没有太多的惊心动魄,但是胜在环环相扣,不动声色,不见刀兵就可取人性命。
整个十五号楼施工人员几乎都知道,大老潘每天都必须要看自己婆娘和俩闺女的全家福才能吃得饱睡得好,所以煤气罐假装痔疮犯了,将自己的衣服垫在屁股下面,然后又去借潘勇健的衣服穿。
向来好说话的潘勇健自然不会害怕晒伤自己,把衣服借给了煤气罐,煤气罐又故意把衣服“遗忘”在他们正在施建的最高一层楼上。
煤气罐之所以最后一个下来,自然是为了把食用油和沙粒洒在潘勇健必经的路上,脚手板上如此狭窄的临时楼梯,自然很容易就摔下去。
林夕就是因为看见那些食用油和沙子,才确定这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一起谋杀,因为工地楼下沙子随处可见,可是在十多层的高楼之上,等闲是看不见如此密集的沙子的。
至于会不会暴露,那根本不可能,因为几天以前天气预报就预测到这几天都有雨,所以说之后的大雨会将一切痕迹都帮助煤气罐清除得干干净净。
下面那么多石头、砖头还有加工好的钢筋骨架,无论摔到什么上潘勇健都是一命呜呼。
完美!
潘勇健是已经回到工寮再私下去的十五号楼,自然算是工作时间之外,难怪剧情里面何云立对那个包工头千恩万谢呢。
只是为什么啊?
看样子潘勇健在工地人缘还是很不错的,除了抠点没别的毛病,而且人家抠门也是针对自己,没碍着别人什么事啊?
煤气罐看着明明灭灭的闪电中那个瘦弱矮小的身影,一边哼哼唧唧说自己被摔骨折了一边无声的摸索,他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狞笑,“呼”的一声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对着林夕的脸就砸了过来。
以一个土建工人的力气,这样近距离的一下若是命中的话能直接把那个小矮子脑袋砸开瓢了。
煤气罐并没有关注是不是打中了后面那个小矮子,他丢出石头只是为了抢到一个逃跑的机会,因为工寮就在他们不太远的地方,在这样的雨夜里,他呼救是肯定听不见了,但是再跑近个二三十米,他的声音就可以被自己那些工友们听见。
所以急于逃跑的煤气罐并没有看见这个很不起眼的小矮子直接伸手接住了那块石头之后又向他丢了过来,煤气罐还没爬出两步就被砸中了屁股。
恰在此时,“轰隆”一声惊雷响起,煤气罐觉得这一道闪电一定是在他屁股上爆了,这一下他的痔疮真的犯了。
啊!
煤气罐只感觉瞬间自己的屁屁就已经不属于自己,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上。
“跑啊,你咋不跑了?”
煤气罐疼得声音都在颤抖,两条腿不断抽搐着,但是他此刻头脑还是清醒的,他知道有些罪打死也不能承认。
“你……你……你凭啥说我……我……害……害大……大老潘?你有证据吗?”
“噗”的一声,煤气罐以为痔疮之痛依然是他能承受的最大值,然而这一下令他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在他的小腿肚子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找证据是敬茶蜀黍的事,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为什么要杀死潘勇健。”
“我……我没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杀大老潘?”
然后煤气罐再次惨嚎一声。
小矮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真硬气,我就欣赏你这种人,我现在把你跟腱剁碎,你废两条腿,换潘勇健一条命,小子,你赚到了。”
煤气罐心中顿时一沉,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他传来剧痛的左腿完全不能动了。
“别用你的小心机挑战我的耐性,说,你为什么要杀大老潘?”
煤气罐心中充满着绝望,可是这件事他谋划这么长时间,咋就让人给知道了呢?
“我没……”
“噗”的一声,脚跟一凉,他另外那条腿也没有知觉了。
这是个疯子,这人是个疯子!
此刻原本不起眼的小矮子在煤气罐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雨夜杀人狂魔。
“我切断的是你的跟腱,就是俗称的脚筋,挑断了以后它会回缩一点,你如果敢动,它会回缩得更厉害一些,医生会把你的腿切开,到里面去找你被砍断的两根筋,然后再把它们接起来。如果我砍断的地方比较多,就算经过医生手术恢复了,你两条腿也全都废了。”
小矮子说得慢丝条理,像是生物老师面对学生那样有耐心的解释着,然后好整以暇蹲下来,再次发问:“你为什么要杀潘勇健?”
第1808章 谁言寸草心12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为什么要杀潘勇健?
问询的,只是原因,但是林夕叙述这件事情的结果,却是异常笃定的语气,也就是说不管煤气罐如何诡辩、抵赖,对方都已经认准了他就是凶手。
至此,煤气罐也终于知道,以一个男人的标准来衡量,小矮子的确就是小矮子,但是如果对方是个女人,那么她还真不算矮。
边聊着天边平静砍断别人两条腿的跟腱,就如同砍的是大白菜一样,她特么还是个女人吗?
而且,这个禽兽还要一边砍他的腿一边详细描述他的脚筋已经缩到哪个位置,比划着医生要在他腿上开一个“Z”型的口子来寻找被砍断的脚筋,还很有耐心的叮嘱他千万别乱动,别激动,不然他遭的罪就更大。
女人还强调雨水有很多细菌,会导致伤口感染甚至得上败血症就此一命呜呼。
“听说,做了亏心事的人在这样雷雨天在外面,很容易遭雷劈啊,喂,你可别乱动,乱动你的脚筋就往上缩,到时候你就瘸了。”
煤气罐双手抓着泥泞的草地,将地面抓出几条浅浅的抓痕,很快被豆粒大的雨点复又砸成平地,他手指甲里全都是泥土,由于太过用力和恐惧,有的指甲已经被抓裂,可是煤气罐完全不知道疼痛,他现在已经快疯了。
“是卢金水,是卢金水给了我一万块钱,要我想办法在下班以后弄死潘勇健!”
煤气罐终于支撑不下去,声嘶力竭的喊出了那个早就被林夕了然于胸的名字。
果然是他!
呵呵,一万块钱原来这么金贵,可以买一条人命,可以买一个女人的丈夫两个孩子的慈父,可以买一个家庭的覆灭!
卢金水的这一万块钱,真是花得太值了!
“我也没办法啊,我家孩子要上学,婆娘又整天病怏怏的……”
最讨厌这种打劫不成被反杀的口头禅:可怜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小。
放屁,你有家人,那些被你打劫的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家妻儿老小可怜,潘勇健就活该去死了?他的老婆孩子就活该倒霉吗?
双标狗神马的,最欠揍了。
她不耐烦的打断煤气罐卖惨式洗白:“你跟卢金水是一个地方的人吗?你怎么认识的卢金水?”
“我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我是他表舅。”
煤气罐心理防线已经崩溃,林夕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反正潘勇健也没有死,承认了最多就是坐个几年牢,总比一辈子瘫痪强吧?
卢金水听说煤气罐急用钱,于是主动提出可以给他汇一万块钱,代价就是他要做出一场意外事故来弄死潘勇健,而且必须要在非工作时间。
早在之前的工作中得知,潘勇健和自己这个宝贝外甥在一个小区,所以煤气罐觉得潘勇健一定曾经深深得罪过卢金水,这么做明显就是让潘勇健白死,然后家属连工地的赔偿都拿不到。
不然的话,潘勇健年轻力壮一条人命,总能赔个十几万吧?
听说附近工地有个工人下班在工寮里洗脸,结果被折断的天吊砸死了,家属一顿闹腾下来赔了三十多万,那个工人虽然死了,毕竟一条命换来全家十几年的吃穿不愁,也算值了。
其实煤气罐很心疼那十几万块赔偿金,那可叫十几万,够他赚半辈子了。可是话说回来,就算工头赔几百万几千万,那也是人家老潘家的,一分钱也到不了他自己的手里。
不过他还是觉得卢金水外甥这么做有点损人不利己,费这么大劲一点好处都没捞着,也不知道卢金水的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
他还记得小时候谁见了这娃都夸他聪明伶俐,将来肯定是个大学生,谁料想上了初中开始这小子成绩就开始一路下跌,后来只是勉强念了个职高后就一直呆在家里吃爹妈了。
林夕把之前从煤气罐身上搜出的电话还给他:“你可以打电话叫救护车,你也可以选择报警,不过记得长话短说,你这么缺德我担心你电话还没打完就遭了雷劈。”
对于煤气罐,林夕是连蒙带唬把跟腱断裂说得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其实只要手术及时,复健得当,根本不会落下残疾,不过医生的确会治好他的跟腱,却治不好林夕顺手而为的那几下,领悟了玄霜领域之后,林夕随意就可以将寒气直接输入煤气罐经脉之内,玄霜领域至阴至寒,医生是没办法检查出来的,但是寒气入体之后病痛会一直折磨着他,缠绵病榻,久治不愈,每逢阴雨寒潮天气就会过得生不如死。
不是赚了一万块吗?
双脚跟腱完全断裂,手术最保守也需要个七八万块,老子要你翻倍的吐出来之后再零碎受苦偿还潘勇健一家因你贪婪而死的两条人命和金钱也买不回来的幸福。
潘丽丽选择了死亡,并不是因为爱情的破灭,而是因为她觉得愧对父亲的期望和母亲以及潘琪琪。
她敢拿走家里大半的钱因为知道母亲已经找到了能照顾她的另一半,而且母亲的生意已经开始一点点好转,他们暂时不会没有钱过活。
卢金水勾画的蓝图很美好,不谙世事的潘丽丽觉得通过自己的努力,她可以把这笔钱翻倍的还给家里,她甚至想着等自己买完了房子,还要供妹妹上大学。
而这一场绯色事件让她所有的希望全部都破灭,自己为之付出一切甚至偷了家里的钱而出逃的爱情不堪一击也就算了,辛苦存了几年准备买房子的钱没了不说,工作也丢了,就连帮母亲分担一些压力帮助妹妹她都已经做不到。
她在辜负了爸爸的期望之后又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于是潘丽丽彻底绝望,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她宁可把存着买房子的钱给了自己的妈妈和妹妹,也绝不便宜了渣男和小三。
最终,潘丽丽以终结自己生命的方式解决那些以她的能力无法解决的问题。
现代教育模式下很容易出现的两种弊端,一种是如同与世隔绝,忙得整天除了学习几乎什么都不知道,有知的懵懂;一种是小小年纪已经什么都知道,然后无知的犯罪。
潘丽丽属于前者。
第1809章 谁言寸草心13
潘丽丽决定死亡,也是对自己那样简单就被教唆着上了别人的贼船的自我惩罚。
她觉得她太蠢了。
若说她还有一点点唯一开心的事情,那就是她给妈妈和琪琪汇过去的那十多万块钱,起码这些钱够琪琪上大学的开销了,算是她实现了自己心中的一个承诺。
林夕并没有去工寮里看潘勇健。
工头冒着大雨带了一个医生过来了。
林夕承认,由于自己的亲身经历,她对这种大腹便便的包工头有一种模式化的恶感。
可是这个工头真的挺不错。
这个医生建议潘勇健第二天还是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毕竟是从那么高的楼层摔下来,身体会产生一种类似吗1啡的麻醉物质让人暂时失去痛感,这是进化而来的求生本能,让人在受伤之后依旧可以短时间内逃跑或者战斗,相对的,它也会影响你大脑对自己身体状况的准确判断,所以检查还是有必要的。
而工头表示,明天会开车过来带潘勇健去比较权威的中大附属第一医院做检查,费用由他来出。
剧情里面,这位工头也是很热心的帮忙跑前跑后料理一应事宜,看着何云立孤儿寡母的可怜,还主动自掏腰包额外给了几万块的赔偿金。
林夕有些惭愧,不能用有色眼镜看人啊,工头给她上了生动一课,人性的好坏,与穷富其实并无太大关系。只是有钱让一些坏人膨胀突出了自己的坏,而没钱让一些坏人隐藏了自己的坏。
再加上一些柠檬精的仇富心态,于是为富不仁好像就成了真理。
拥有玄霜领域,那些寒潮和冷雨对林夕没有丝毫影响,事实上她连衣服都始终是干燥的。
林夕看着煤气罐给工寮内关系不错的人打了求救电话,不一会,几个人抬着一块床板过来把煤气罐抬回了工寮。
这个晚上,一个人从十多层楼摔下来,另一个人则因为出去尿尿被人给打劫了。
林夕微笑。
做贼心虚的煤气罐果然没敢报警,甚至都没敢骚扰刚走不久的包工头,而是直接拨打了姚二玲。
有钱就有效率,姚二玲不紧不慢一路叫着“哎~呦~!哎~呦~!哎~呦~!”顶着大雨来到工寮,把浑身是血的煤气罐给抬走了。
一心庆幸着自己得救了的煤气罐并不知道,他此后的人生已经被林夕安排得明明白白。
理想不等于空想,敢想不等于瞎想,所以说,人呐,赚自己心安理得的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才是最愉快的人生。
如果不能平安着陆,你飞得多高都是扯犊子。
这一个大雨的夜里,没人看见一个疯一样的女子从某建筑工地以超过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狂飙到市区。
六月二号早上,坐在工头车上的潘勇健接到了宝贝闺女打来的电话。
“爸爸,你猜猜我在哪里?”林夕用八个加号的超甜嗲音向潘勇健撒娇,感觉自己浑身都爬满了毛毛虫。
潘勇健问道:“你在哪里啊?”
“我在G州车站,快要考试了,我想看看你。”
潘勇健吓了一跳,自己的闺女闷不吭声就来了G州?
潘勇健不好意思再折腾工头去车站接自己的闺女,于是林夕直接去了中大附属第一医院,其实这个时候她本来就在医院附近等着了。
叫了一份流沙包,再来两屉虾饺,林夕美美哒吃完早点,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慢悠悠去找潘勇健。
看见宝贝闺女的刹那,这个从十多层楼摔下来大难不死都没有掉一滴泪的汉子红了眼眶。
他不是个好爸爸,答应了要陪丽丽一起高考,结果却说话不算数,还要闺女跑来看他,所以潘勇健并没有像何云立那样责怪林夕,反而是扭过头去努力眨啊眨把自己的眼泪眨没了才干巴巴的问林夕:“丽丽,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怎么就跑了这么远的路?”
林夕微微撅了撅嘴巴:“看不见你,我考试不安心。”
这一刻,潘勇健决定,不管怎样都要想办法请假回家一次。
就算是托了朋友关系,潘勇健这次检查依然用了足足一天的时间。
其实林夕知道潘勇健除了身上挤出擦碰的外伤并无大碍,毕竟是自己亲手摔的,手头有准。
工头事情也很忙,叮嘱自己那个朋友陪着潘勇健跑完各个科室检查之后就想提前离开,林夕却突然叫住了他:“张叔叔,你先别急着走,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建议你也顺便去做一个心脏造影,你有心梗前兆。”
潘勇健脸色一白。
半年没见,自己闺女咋还成了神棍?而且自己这次摔伤老板忙着跑前跑后,怎么也不能恩将仇报诅咒人家啊!
姓张的工头脸色也不大好,一个小毛丫头,居然开口就说自己得了心梗,要有这么大本事,你爹还跑我这干啥苦力啊?
不过他倒是不好跟个孩子计较什么,于是笑了笑,转身欲走。
林夕慢悠悠的说道:“张叔叔,你现在只是前兆,血栓只是一点点,检查完之后打点溶栓针就好了,如果再拖下去,以你的生活不规律和大鱼大肉,再加上多盐少菜的饮食习惯,你很可能会英年早逝。”
张工头脸色赤红,当着面诅咒人家心梗也就算了,现在干脆直接咒他死,他是真的有点不高兴,可是一想想这个孩子说的自己那些事情,好像每一件都说中了。
他并不太习惯南方这边的清淡饮食,的确吃盐比较重,而且不太喜欢吃蔬菜,至于生活不规律,张工头知道,这话也对,只是干他们这一行的走南闯北,餐风露宿的时候都有,就没有生活规律这个说法。
可是已经被人家说道这个份上,他自己心里也犯了疑晦,觉得心脏有点不大舒服,张工头的脸色并不太好,但是仍然预约了心脏造影,并且直接做了个彩超。
潘勇健插不上话,急得不要不要的,自己的闺女是不是鬼附身了?咋还突然之间会看病了呢?
没听说高中还教这个啊?
只是没想到的是,张工头是沉着脸走的,可是却是一脸感激的回来了。
非要请等着检查结果出来的潘勇健父女吃饭。
直到坐在装修豪华得他一辈子都没进去过的酒店包房里,潘勇健才知道,还真被他闺女给说中了,张工头果然在左心耳处查出了两处血栓,因为发现得早,只要服用一些抗凝血和溶栓的药就行了。
“大侄女,你这可是救了我一命啊,张叔叔可一定要谢谢你!”
其实不用谢,林夕在心里默默说道,我只是回报一下上一世剧情里你对潘家的善意怜悯,我也只是希望这世上多一个好人有好报而已。
第1810章 谁言寸草心14
把别人想得太好,会被别人坑死;把别人想的太坏,会被自己坑死。
所以林夕最喜欢的两个字就是适度,适度的防备,适度的善良。
这个张工头就是适度的善良。
他不会太过于善良,剧情中尽管潘勇健死在了工地,他也并没有大包大揽的按照正常工伤死亡处理,而是依律支付了等同于四个月薪水的丧葬费用,然后私人额外补偿了几万块钱。
他也没有太过于冷血,因为己方并无责任就冷眼旁观。
难怪剧情里面,何云立带去几个亲友也都并没有跟施工方发生任何纠葛,这种情况下再闹那就是讹人了。
只是作恶的是煤气罐和卢金水,买单的却是整个潘家和好人工头。
连那个医院帮忙检查的朋友加上潘勇健父女,几个人吃得气氛还算融洽。
在得知潘丽丽马上即将高考时,工头表示自己准备成立土建工程公司,潘丽丽考上大学可以选择相关专业,毕业了就来他公司上班。
工头的姐夫是某著名上市地产公司下设分公司的部门经理,所以这句话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林夕觉得虽然还不知道卢金水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潘家,但是放任潘勇健就这样呆在遥远的G州她实在是不太放心,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谁知道那个卢金水还有多少七大姑八大姨?
工头本身也是他们这个城市的,招的那些建筑工人几乎都是本市以及周边地区的人,林夕可不敢保证那个阴险的卢金水会不会再次对潘勇健下手,所以还是把潘爸爸放在自己身边就近照顾着比较放心。
反正潘勇健现在摔伤了,虽无性命之忧但是近段时间肯定没办法干活,林夕趁机提出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就和爸爸一起回家,至于那些需要两、三天才能出来的结果到时候让张老板帮忙快递回去。
其实林夕完全不担心潘勇健这次摔伤会留下什么隐患,毕竟是自己亲手摔的,只是受一点伤,一来方便她将来兴风作浪,二来也能有个借口把潘勇健弄回家里去修养。
张老板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并且直接把潘勇健的工资都给结算了不说,还叫人给他们买了两张H市的机票,大大缩短了浪费在返程上的时间。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别的忙帮不上,花几个钱能让大侄女多复习两天,哪怕把节约下来的时间用来放松放松也是好的,潘哥就不要跟我客气啦。”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推辞就有点矫情了,吃了饭张老板就离开了,林夕陪着潘勇健拿了部分检查结果,果然什么事都没有,父女两个回工寮拿了行礼就直接去了机场。
由于煤气罐已经被送去医院,所以林夕并不担心会遇见,再说,就算是遇见了,老子也不怕。
潘勇健这两天过得真是惊险又紧促,直到上飞机之前才想起要给家里打个电话,简单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得知老公差点没摔死,而闺女又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老板,何云立也就没有再骂闺女人小鬼大不听话了,问了大概到家的时间后跑去市场买菜准备给大难不死的潘勇健做顿好吃的。
盘算着陪闺女高考完毕,自己回到工地再请工寮的那些人吃一顿的潘勇健并不知道,他闺女就没想过让他再回工地上班。
至于家里经济来源问题,林夕早就想好了。
像她这种执行任务的也算不得重生,现世因,现世果,现世报,张老板的恩报完了,不是还有那个海龟小三的仇吗?
她没有杀死委托人,林夕也不会杀死她,别人家是情债肉偿,潘丽丽和海龟小三之间的这笔情债就现金结算吧。
只是林夕现在没空搭理她,委托人的心愿是救爸爸and考大学。
林夕在回家的路上问潘勇健,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跳板上突然摔下来。
潘勇健回忆了半天,说道:“我好像踩沙子上了,不知道怎么就滑了一跤。”
他又突然面露古怪,靠近林夕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我当时都懵了,就觉得像是摔在云彩上了,好像有啥东西托着我,后来那云彩托不住我了,我才掉在地面上。”
“爸,你是在你们正修建的那层楼通往下一层转角摔出去的吧?”
“对啊!”潘勇健点点头之后突然面色一凝,问道:“丽丽,你怎么知道的?是张老板告诉你的?”
闺女刚到G州就来找他了,他工作地方的人丽丽只见过张老板。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当时情景很诡异,加上摔下去时那种奇怪的感觉,潘勇健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此面对工寮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询问,他也只说是自己脚下一滑糊里糊涂就摔下去了,大家知道他是在哪个楼层出的事,但是具体位置,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咱们家后楼不是有个叫卢金水的人吗?有一天我去上学的时候听见他在叫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我很高兴就骑着自行车过去了,结果是他在跟人打电话,我听见卢金水说‘十三层也够高了,从拐角摔下去肯定完蛋。’”
潘勇健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林夕又继续说道:“我本来也没在意,可是那天晚上回家我就做梦梦见你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死了,妈妈哭得很伤心,所以我一着急,就自己跑来找你了,结果刚下火车你就听见你说从楼上摔下来了。”
林夕又语带天真的说道:“回去还要谢谢卢金水,要不是他跟人打电话说十三层啊,摔死啊,我可能真的见不到你了呢,所以我就问问你是不是也那么巧,是从什么拐角摔下去的。”
是啊,潘勇健脸上已经血色尽去变得一片惨白,怎么这么巧呢?
“怎么你跟卢金水很熟悉吗?”潘勇健问道。
“嗯,有时候他会跟我和琪琪说话,他还知道你不能回家陪我高考呢,我猜一定是你跟卢家伯伯说的。”
林夕状若无意的嘟哝着。
潘勇健浑身一震,就算是从十三层高的楼上摔下来,他也依然清晰记得,自己可从来没跟卢家人说过这件事。
第1811章 谁言寸草心15
林夕不敢保证卢金水会不会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而潘勇健回来之后没事就会去后楼找卢金水的爸爸一起下象棋,林夕总不能也天天跟着一起去吧?
要是费尽心力把潘勇健弄回家来,结果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再被卢金水给坑了,她还不得憋屈死?
潘勇健是实在人,不过可并不是傻,他一天想明白一点,就算是没有什么证据,起码也会对卢金水心生警惕。
而林夕会不断给那个犊子上眼药的。
面对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和泪水涟涟的妻子,潘勇健压下心头那些混乱的思绪,陪着家人好好吃了一次喜儿。
得知这次父女两个居然是坐飞机回来的,而且还是老板出的钱,何云立满腔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丽丽,你怎么就知道那个包工头子快要得心梗了?”老公从十三层楼摔下来却毫发无伤,闺女一语说中老板的病,何云立觉得这情节简直像是那些电视连续剧了。
“我蒙的。”林夕扒了一口麻油白菜冻豆腐丝,含糊不清说道:“他那么胖,大腹便便的,满脸满头的油,哪个包工头不是天天陪着客户胡吃海塞,得这种病也正常啊。”
蒙……蒙的?
潘勇健和何云立脑门顿时垂下无数条黑线,心中更有一万只皮皮虾咆哮而过,你可真敢说啊,丫头。
万幸被她给蒙上了,老板真的有血栓。这要是没有的话,他都对不起张老板这次的帮忙。
潘勇健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儿,这种想法貌似也有点对不起老板。
潘勇健这次大难不死,好像有些事情也看开了一些,拉过潘琪琪的小手跟她说,等姐姐考完试,咱们全家也去金海滩乐园玩一天。
潘琪琪的好同桌兼好朋友喻梓涵全家刚刚去过一次,把潘琪琪给羡慕坏了,小丫头回到家里绘声绘色给何云立讲了一遍那里都有什么好玩的有什么好吃的,大海有多好看天空有多蓝。
说得像是刚刚从金海滩游乐园回来的人是她一样。
却听得何云立想哭。
“妈妈,我不想去,喻梓涵回来都晒黑了,全班同学都笑话她,我才不要呢!”
小丫头口不对心的哄她,却让何云立心里更难受了。
结果“一点都不想去”金海滩乐园的潘琪琪一听到潘勇健说要带她去那里玩,高兴得傻愣愣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过了半天才瞪着一对圆滚滚的大眼睛说:“爸,你是不是中了五百万?”
潘琪琪的这一份高兴一直持续到跟林夕回卧室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似乎要把跟姐姐分开这几天损失的悄悄话都补回来。
“姐,我……我……”
林夕看着潘琪琪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羞答答的完全没有平日超级赛亚人的酷拽,顿时心中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卢金水这个犊子看自己没在家,又跑去勾搭了琪琪吧?她才多大啊,要是那样老子就把那小子点了天灯,麻痹的。
“咋了琪琪?”林夕问。
潘琪琪的脸更红了,却还是没说话。
林夕再问,潘琪琪翻出属于自己的那个小整理箱来,从里面丢出一片薄薄的东西来。
某菲弹力贴身。
林夕顿时习惯性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她大姨妈没来啊,那琪琪丢给自己一片卫生巾是神马情况啊?
“潘-丽-丽,你去一趟G州,把脑子丢那边忘了带回来吗?”潘琪琪有点恼羞成怒。
小丫头每次一生气就会一字一顿的喊姐姐的全名,用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林夕这才恍然大悟,真是猪啊,她的亲戚没来,那就是潘琪琪的来了呗。
林夕摸摸潘琪琪水滑的短发:“不要趟水,不要淋雨,也不要凉着。你肚子疼不疼?”
“嗯。”潘琪琪用力点头:“可疼了,咱妈给我烧了个热水袋抱着,第二天就不太疼了。我可比你聪明,你第一次的时候一直拉着咱妈说你要死了,哈哈哈!”
林夕翻白眼。
一般来说,娃多的家庭往往出糗最多的都是老大。
看见林夕丢了一对白眼仁,潘琪琪小声说道:“你别生气,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前几天喻梓涵不是去了金海滩游乐园吗?我们班同学都可羡慕了,听说那里都快赶上迪士尼乐园了呢。我们班有几个男生午休时在讨论大家一起凑钱出去玩。”
林夕换了睡衣扯过毯子搭在脚上,继续听潘琪琪讲。
“结果凑了半天才凑了十多块钱。后来有个男生就提议说,这么点钱只能买卫生巾了。另外的男生就问他为啥,他说……噗!他说……哈哈哈!”
笑点非常之低的潘琪琪自己笑了半天才告诉林夕那个男生提议买卫生巾的理由。
“电视上不总说有了它,可以溜冰、爬山、打球、做任何你想要的事情,用心呵护,快乐无数!”
这一下林夕也笑喷了,很没形象的四仰八叉趴在床上。
“琪琪,你答应姐一件事,以后不要单独和任何男生在一起,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要懂得保护自己,好吗?”
班主任老师看见林夕总算在考试之前赶回来,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回来就好,同学们都在争分夺秒的复习,努力了十二年,成败在此一举啊!快去吧。”
林夕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和别人一样开始了属于高中生最后的垂死挣扎。
高三没人混朋友圈、饭圈各种圈,他们只混黑眼圈。
全班同学都是一副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
经过林夕的观察发现,上午全班同学都是脊椎动物,到了下午就变成无脊椎动物,晚自习时已经退化成软体动物,几乎个个透视瘫在椅子上,挂在桌子上。
晚上放学的时候,林夕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偶遇”了出来夜跑的卢金水。
“嗨,丽丽,听说你前几天去找你爸爸了?他怎么了?”
“摔伤了,在工地的时候还没什么事,回家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说腰疼,腰部以下没了知觉,脑袋也疼。”林夕忧心忡忡的说道。
卢金水秀气的眉几乎要拧一块去了:“哎呀,那可咋办啊,听说他是从高处摔下来的,可得赶紧送医院检查一下,万一……”
呵呵哒,你听说的东西可不少啊!
第1812章 谁言寸草心16
林夕表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却不无恶意的想着,你那亲爱的表舅就没告诉过你,他让人给割断了脚筋的事?鞍前马后帮你忙活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去探病,还有闲心来关心我爹呢?
卢金水想套林夕的话,林夕也想套卢金水的话,林夕蹬着自行车悠然自得,速度算不上快,但是依然把跟着跑的卢金水累得舌头都快耷拉出来了。
自觉拿到重要情报的卢金水喜滋滋回了家,而林夕这边也总算琢磨出点意思了。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两家从没有过任何仇恨,所以杀潘勇健是为了报仇不成立。
其次,林夕并没有忽略掉煤气罐的口供中有一条,卢金水一定要他在潘勇健非工作时间内动手,也就是说不让潘家得到额外赔偿,所以为钱杀人也不成立。
其实这有点不合情理。
潘家只有两个闺女,若是潘勇健是工伤死亡,则剧情中何云立能拿到几十万赔偿,卢金水再拐着潘丽丽离家出走,以这个傻妞的天真,说不定会拿到一笔巨款。
要知道,类似于这种建筑工地临时工的工伤死亡,除了必须发给的六个月薪水算作丧葬补助之外,还有一次性工亡补助金,其标准是上一年度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倍,潘家活着的三口人差不多能拿到四十多万。
钱不算多,不过要看在谁的眼里。
起码对于蠢作者来说,仍然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林夕突然心中一突,不对!
试想一下,倘若是潘勇健的死亡能换回几十万块的存款,可能何云立带着一家三口依旧过着从前的日子,这几十万起码够何云立供两个孩子上大学考研完全没有问题。
那么在这种前提下,卢金水还能乘虚而入,顺利拐走潘丽丽了吗?
由此林夕得到的结论是,卢金水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想把潘丽丽从家里弄出去一起去打工。
想拐走小丫头出去打工的话,就绝对不能让潘丽丽考上大学,所以才要在马上就高考的时候让潘勇健死,试想一下,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潘丽丽只是一个十八岁未曾涉世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还丝毫不受影响的去高考呢?
潘丽丽没能考上大学,不管是复读还是就此放弃学业,卢金水就有机可乘了。
剧情中的卢金水的确是一点点对潘丽丽进行洗脑,高考不是唯一出路,很多文盲只要抓住机遇都能成为土豪之类的鸡汤各种猛灌。
不可否认,卢金水说的这种情况的确又,可问题是全世界有多少人,而这种奇迹又能有多少个?
林夕现在勉强算是弄清卢金水的一个小目的,那就是阻止她考上大学,然后带她出去打工。
虽然她还不知道卢金水为什么要这么做。
潘勇健剩下的体检报告也都出来了,果然没什么问题。他本来想每天放学接林夕回家的,却被林夕婉拒了,林夕对他挤挤眼睛,要潘勇健躺在家里好好养病。
因为之前她把卢金水又来找她打探情况的事跟潘勇健说了,潘勇健黑着脸告诉她以后离那小子远点。
林夕眨巴着眼睛问潘勇健为什么,潘勇健并没有回答,反而强压着心头的烦躁叮嘱林夕要好好看书早点睡觉,调整好状态迎接高考。
林夕也同样告诉潘勇健离卢金水远点。
“我就是看他不像个好人,贼溜溜的。”面对父亲大人的疑问,林夕如是回答。
父女两个有志一同的没有把那些看不见的危险告诉这个家里面的另外两名成员,潘丽丽高考在即,大家都有点紧张。
四号学校就给高三班放了假,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长时间紧绷的精神,准考证早就发下来了,两个考场林夕是跟同学一起去的,准备工作都做得足足的。
其实林夕并不害怕,就算她狗屁不通,起码她还可以开启精神力大雷达打小抄,只是林夕不想那么做,她觉得潘丽丽一定不愿意自己的大学梦是靠抄袭得来的,虽然林夕也不是她本人,可是毕竟林夕在这个位面学习的知识都会留在潘丽丽的记忆中,也就等于是潘丽丽自己的。
潘丽丽自己本身成绩还算不错,再搭载上林夕的超强大脑,就算是进不得985,林夕觉得临阵磨枪努努力还是可以考上211的。
剧情里面卢金水计划的事情太顺利了,其实,如果没有潘勇健的意外身亡的话,潘丽丽应该可以考上一本。
害怕这几天卢金水趁着林夕在家备考又搞出幺蛾子,林夕哪里都不去,整天呆在家里,潘勇健近年因为常年在外务工难得在家里呆这么久,也就在家陪着老婆孩子。
考试那天何云立负责在家做饭、送饭,而潘勇健则跟那些家长们一样顶着炎炎烈日在考场外陪着里面的宝贝闺女。
林夕发挥得相当不错,三天的考试很顺利,看着她信心爆棚的样子,潘勇健心里的一颗石头落了地。
至于去金海滩游乐园,林夕建议把这次行动放到潘琪琪放暑假,她现在也在准备期末考试了,课程很紧。
“那恐怕不行,我过两天准备回去上工了,上次张老板给我邮体检报告时我就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潘勇健感觉有点惭愧,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是没本事,最近这几年他们全家只出去旅游过一次,去凤凰山看枫叶,当时两个闺女高兴极了,琪琪还把这次旅游写进了作文里。
他那张全家福也就是那次去凤凰山拍的。
一想到全家福,潘勇健就会想起那次小个子跟他借衣服的事。
潘勇健曾经偷偷给小个子打过电话质问他,结果却被小个子夹枪带棒的骂了回来:“你有病吧大老潘,借你衣服穿就是要害你,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我就怀疑这次被打劫是你找的人报复我了。”
他都已经快要憋屈死了好不好?
虽然农村也有合作医疗,可他现在是离家乡千里之外的G州市,等到一级一级上报批准,估计他的脚筋可能已经缩到脖筋了。
再加上林夕对他的那些恐吓,煤气罐总觉得自己伤口里像是有东西在蠕蠕而动,吓得他赶紧找了一家口碑比较好的中型医院直接做了修复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