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个选择
国贸大厦附近不远处，有一个广场，树荫下二十多个年轻人盘腿而坐，谈笑风生。
“王老板这几天，至少赚了几万块？”
“几万？肯定不止，至少几十万。”
“不知道除了之前说的500块奖金，还会不会多发！”
“我看王老板出手大方，多少肯定会发一些。”
“不管多不多发，工资连奖金，至少1000块，这是1000块啊！”
“是啊，1000块啊！”
“我是第一次有这么多钱！”
众人一连声感慨！
对于他们来说，1000块钱确实是一笔巨款。
这才几天时间，劳动强度比起工地上小很多。
他们对这个收入十分满意。
就算给家里寄回去500块，剩下500块可以用好长一段时间了。
看到王弘毅和孙龙一起过来，众人站起来纷纷招呼：“王老板……”
王弘毅笑着点头，招呼大家随意站着或者坐着，然后便宣布一共拿出8万块钱发给大家。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大家想不到王弘毅这么大方。
随后王弘毅宣布具体金额由孙龙来分配，但是每个人不少于1500块钱。
这个决定，使得大家看向孙龙的目光，又不一样了。
孙龙之前已经想好了对策，他先是说了几句客套话，说王老板见兄弟们这几天辛苦，特意增加了奖金，但是并不是平均分配，要根据每个组每个人的贡献程度决定分多少。
王弘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听孙龙分配奖金，越发觉得这家伙底子不错，管理一二十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孙龙和几个组长讨论了一番，然后便给出了具体的分配办法，他将奖金分到每个小组，然后由组长再分配给另外的人。
这一方面是给了组长一定权力，另外一方面也是将问题和矛盾交给他们了。
“我感觉，分钱比挣钱还难！”好不容易把钱分出去了，孙龙走到王弘毅身边坐下来，一脸苦笑。
王弘毅说：“这就是管理者经常会遇到的问题，收入怎么分配才能更好地体现公平，让更多的人得到激励……”
孙龙想了想说：“王老板，我没什么文化，想不到那么多，不过我觉得既然大家一起干事，挣了钱，怎么分？怎么让大家心服口服，以后有事还肯跟着你干，这是最难的！”
王弘毅对他刮目相看，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一副愣头青的样子，但是确实有当带头大哥的气质啊。
“你跟大家说一声，抓紧把钱分配好，我还有事情要说。”王弘毅拍着孙龙的肩膀道。
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众人分好钱，一个个伸手捂着口袋，围坐在王弘毅的身边，目光充满期望地看着王弘毅。
这些人都是西川省的人，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打工，最大的愿望就是多挣点钱，寄回去，存着，将来好盖新房、娶媳妇。
他们觉得工地上的活太累又赚不到钱，宁愿混着。可是能够通过合法的手段挣到不菲的钱，他们打心底里愿意。
王弘毅告诉他们，自己下一步准备跟人联合开一家餐饮店，虽然不可能再像之前几天那么快递赚钱，但是胜在长久，而且收入也不会太低。
“这是我给大家谋划的一条路，具体细节还在想。现在告诉大家，是要大家好好琢磨，一、拿出钱来入股，最少不低于500块钱，至于占多少股份，到时根据总投入来计算，同时也可以成为店里的员工，具体工资按照相关标准确定；二、不愿意拿钱，但是想成为餐饮店的员工，比如传菜、送饭等等，也行；三、既不愿意入股，又不想在店里干事，那么大家好聚好散，中午一起吃过庆功饭以后就各分东西。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慢慢想，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
“想好了，就在孙龙哪儿登记！”
听完王弘毅的话，大家脸上充满了震惊，开始小声讨论。
“饭店很赚钱吗？”
“不知道，我没进过馆子！”
“我有个亲戚，在县城的馆子打工，一年多时间，老板就换了三个，饭馆名字改了好几次，据说有个老板亏了很多钱，天天被人追债，屁股上都被人砍了一刀。”
“啊，还有可能亏钱吗？”
“对呀，有赚就有亏，很正常嘛。”
树荫下，王弘毅被靠在椅背上，耳中传来大伙聊天相互打听情况的对话，微微闭上了眼睛。
王弘毅的思路，是打造连锁快餐店，除了客户在店内消费，还可以通过电话的方式订餐，然后送餐上门。
业务范围暂时主要覆盖国贸大厦周边三公里的范围，这属于写字楼集中区，每日三餐需求量非常大，足够养活一个快餐店，而且只要味道不差、知名度又起来了，一个月绝对会赚不少的钱。
将来，甚至可以打造成全国连锁品牌。
同时也锻炼一下接送外卖单子的队伍，为将来发展物流快递业积累更多的经验，储备一些有用的人才。
之所以发了工资以后再给众人提出这三个不同的选择，王弘毅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再次对这三十来个人进行筛选，为将来的快餐美食外卖打下原始班底。
孙龙也参与了讨论，不过目光时不时往王弘毅这边瞟一眼，心中暗自琢磨，自己到底该怎么选择！
他现在有一万块钱，如果全都投进去，会不会有风险，会不会导致自己分红没有拿到，反而连本金都损失了。
可是，一想到之前王弘毅雇大家帮忙卖东西，几天时间就赚了百多万，赚钱的手段也太厉害了。
他凭直觉，跟着王弘毅干，肯定不吃亏。
“干了，就当这一万块钱没赚到，如果我押对宝了，以后吃穿不愁啊！”
琢磨了一阵子，孙龙下定了决心，他准备留下一点生活费以后，将所有的钱都投入王弘毅即将开设的快餐店。
“龙哥，你准备怎么干？”
“对呀，我们听你的。”
另外三个最核心的兄弟小声打听。
孙龙压低声音道：“我肯定会投资，我相信王老板的为人，不会亏待我。”
“既然这样，我留200块当生活费，剩下的都投入王老板的项目。”
他们四个人很快便下定了决心，孙龙便直接登记了大家投入的金额，静观其变。
其他的人，都还在犹豫、讨论。
有人觉得王弘毅靠谱，而且出手大方，跟着他干，肯定不会吃亏。
有人觉得自己钱太少了，入了股也就是名义上的股东，分不到什么红，还不如留着钱用，自己再在店里面打工，实在店子开不下去，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还有少部分人，认为快餐店肯定开不了多久，根本就不想在快餐店继续干下去。
“看来，这一招，能够淘汰一些人啊。”王弘毅感叹。
第17章 你想干嘛
“王老板，大伙都商量好了。”孙龙将一张纸递给王弘毅道。
王弘毅一看，纸上面的字迹虽然不怎么好看，但一笔一划很有力，一共列了15个人，其中8个人愿意入股即将组建的公司，另外7人则有意成为公司的员工。
孙龙说：“我们凑了2万5，王老板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们都听你的。”
王弘毅点了点头道：“很好，不愿意加入公司的兄弟们，也不勉强。走吧，我们去庆功。”
一顿午饭，一共花了两千多块钱，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吃这么好的馆子，肚子吃得有点撑了，喝了酒脸上绯红，走路都歪歪倒倒的。
王弘毅也喝了一点，虽然大家都想敬他的酒，但他都点到为止。
这一顿酒喝完，有些人也许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三十二个人，除了8个人愿意入股跟着王弘毅干，还有7个人愿意进公司打工，剩下的17个人则选择了离开。
当然，这很正常，他们原本就是孙龙他们通过老乡关系找来的，跟着赚了点钱，现在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迹。
王弘毅掏钱，给孙龙配了一个传呼机，方便有事联系。
同时又给五千块钱，让他去附近租两套三室一厅的房子，相当于新公司的宿舍。
虽然两套房住15个人还是不宽敞，但跟他们之前十多人挤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要改善了许多。
安排好一切，随后王弘毅直接去了国贸大厦三楼的归来咖啡馆。
谢早已经到了，看到王弘毅，笑着将一个袋子递了过来。
“什么东西？”
王弘毅疑惑地打开，竟然是一个黑色的大砖头，这个时代最时髦的有钱人的身份象征大哥大。
谢微笑说：“送你的，号码都选好了，可以直接用。”
王弘毅拿着大哥大在手中掂了掂，说：“谢哥，无功不受禄啊，这东西太贵重……”
谢摆手道：“别推辞，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之前听了你的话，我650块钱一张卖了2000张认购证，后来市政府增加发行量以后，我把剩下的八百多张以430块钱一张的价格全卖了。算起来，除去各种开支，平均每张赚了460块钱，几天时间，比我开两年电子厂都要赚得多。”
这一笔投资，他净赚131万，王弘毅除了卖给他2570个身份证以外，更重要的是之前提醒一番，让他及时变现，不然的话他对认购证预期过高，谁知道最后还能赚多少呢。
所以他立即弄了大哥大作为礼物送给王弘毅以示感谢，一共花了三万多块钱。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哦！”王弘毅笑道。
谢说：“你卖东西也赚了不少吧，听老周说你在他那前后拿了五十来万的货，他说要请你吃饭呢。”
王弘毅道：“跟谢哥没法比，我这是赚点辛苦钱。”
仗着重生者的先知先觉，王弘毅从到地龙村租借身份证，千里迢迢来深城，然后卖身份证，组织人卖东西，辛辛苦苦赚了135万。
可谢赚到130多万，就比他轻松多了。
两个人的起点不一样，谢可以轻松地拿出几十万出来买身份证，然后雇人排队，又投入30万购买认购证，前后投入资金近80万。
王弘毅如果有那么多本钱，绝对不止赚这么点。
他可以收集更多的身份证，可以雇佣足够的人来排队，然后高价将认购证转手卖出去。
与此同时，他同样可以雇人到各个点卖东西，甚至不是10个点，而是几十甚至一两百个点，只要有足够多的资本，完全可以把全市300个点的买卖都做起来，仅这一项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可他没有本钱，租借来的身份证只能卖给谢，然后再组织孙龙他们去卖东西，从中赚一点点辛苦钱。
谢道：“你太谦虚了，你的眼光非常准，能赚钱是很正常的事情。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
王弘毅说：“我准备跟人合伙开个公司，如果谢哥有兴趣的话，不妨入点股！”
谢问：“什么生意？”
王弘毅道：“我准备搞快餐餐饮，深城作为特区，经济发展日新月异，全国各地的人都汇聚过来，在这里上班、生活，他们的节奏会越来越快，吃就成了很大的问题。做快餐，就是要解决那些在写字楼里为梦想打拼的人的吃饭问题，这个市场空间，绝对无限广阔。”
谢赞同：“倒也是，无论是干什么工作的，总得吃饭。特别是那些白领，别看他们挣得多，但是也辛苦啊，起早贪黑，自己哪有时间做饭啊。”
“我准备投资20万，另外还找了些人，凑个30万左右开个公司专门做写字楼的快餐生意，而且可以电话订餐、送餐上门，前期就从这国贸大厦做起，等品牌做好了，将来向全国各大城市推广。民以食为天，解决他们吃的问题，赚钱肯定是没问题的，怎么样，谢哥有没有兴趣，多少入点股？”
谢想了想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我对餐饮不是很了解，而且现在我开电子厂，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搞其他的，不过既然是你开公司，我投5万，到时候等你分红！”
他刚刚赚了钱，手脚大方，就算入了股，也没想着管理公司。
王弘毅本来也没指望他投入多少，只是把他绑在一起，利用他在本地的人脉资源，方便餐饮公司更好运作而已。
至于谢本人，王弘毅还是希望他一直从事电子行业。
当然，并不是一直搞收录机的组装，那也太低层次了。
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将来王弘毅在适当的时候引导一下，让谢的发展更加顺利。
“接下来，可以去找肖芳了，这一次不用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吧。”
跟谢告辞，王弘毅直接去那家杂货店找肖芳。
肖芳端坐在那里，犹如一截枯木，眼波无光，手中的扇子时不时摇动一下。
听王弘毅叫出她的名字，并且说要跟她好好谈一谈的时候，肖芳怔了怔，警惕地道：“你想干嘛？”
王弘毅不疾不徐道：“你有一个同学叫肖白杨，是你们村里唯一的女大学生，考上了西川的大学，我和肖白杨是同学……”
第18章 不要脸
听到肖白杨这个名字，肖芳的眼睛一亮，随即眼神黯淡了下去。
王弘毅继续说：“肖白杨在学校一边读书，一边勤工俭学，不仅自立，还能给家里寄一些。”
肖芳喃喃道：“她是大学生……”
王弘毅沉声说：“不管是不是大学生，人都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如果坐以待毙，谁也救不了！”
肖芳眼睛瞬间睁大，咬着嘴唇，看向王弘毅，凄然一笑道：“你和肖白杨一样，是大学生，当然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是我呢，我呢……”
她初中读完便辍学了，并不是学习成绩不好，而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为了让弟弟读书，父母不让她继续读。
后来也是为了弟弟，家里把她许配给这家人，收了彩礼钱，也不管她死活了。
在她内心深处，始终觉得自己被父母卖给了婆家。
虽然跟那个早早死去了的名义上的丈夫没有任何感情，但已经习惯逆来顺受的她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即使婆婆对她恶语相向，她依旧默默承受，挣了钱老老实实上缴。
前世，王弘毅了解过她的情况，明白她内心深处一直都想挣扎，只是一个从郊野农村进入大城市的女孩子，无依无靠，始终下不了反抗的决心。
王弘毅说：“你也一样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要你勇敢站起来，不再像鸵鸟一样，一直把头埋在沙子里，那样谁都救不了你。你只需要抬起头来，往前走，一切都没有你想象的艰难。”
肖芳问：“那我能怎么做？”
“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
“我答应过肖白杨，有机会一定帮你一把，正好暑假我来深城做点生意……”
“你做生意？你不是大学生吗？”
肖芳惊疑地打量着王弘毅，在她看来，堂堂大学生，是国家栋梁，怎么可能做生意呢！
王弘毅笑道：“大学生一样可以做生意，我是学经济的，利用业余时间赚钱，把理论知识和实践结合起来，才能真正搞清楚经济规律，我们教授说过，经济学不是阳春白雪，而是老百姓的吃穿住用行，就在人们一针一线一餐一饭日常生活中。”
肖芳眼中流露出神往，对于她来说，大学是无比遥远的所在，无比高大上。
“我……我再想想！”
“行，明天上午我再来。”王弘毅明白她在纠结，“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我最多只能推你一把。你好好想想，是这么一辈子守着杂货店，还是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看着王弘毅的背影，肖芳坐在那里，咬着嘴唇，眼神凝重，充满了纠结和犹豫。
“小伙子，我劝你别打扫把星的主意，不吉利的……”马路对面餐馆的胖老板娘看到王弘毅路过，一副好心的样子劝道。
王弘毅停下来，“谁是扫把星？在背后乱嚼舌根，是要下拔舌地狱的！你相不相信，我让人天天来你餐馆闹事，看你还怎么做生意！”
胖老板娘一瞪眼，随即想起那天王弘毅跟一伙人吃饭喝酒的情景，不敢顶嘴，“你……真不识好人心，我是为你好！”
王弘毅警告道：“做你自己的生意，少管闲事，小心祸从嘴出！”
胖老板娘撇嘴，对着王弘毅的背影小声啐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来到肖芳的杂货店，她就是肖芳的婆婆，横眉冷对，语气冰冷地让肖芳拿钱。
“怎么只有这一点。”
“这两天生意不好，又要进货！”
“哼，你这扫把星，不好好挣钱，养着你还不如养一条狗！”
听着婆婆恶毒的言语，肖芳抿着嘴，一言不发，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看到她越来越倔强的表情，婆婆“啪”的一巴掌扇过去，“还不服气呀，你怎么不去死！活着要赎罪，死了也要下地狱、进油锅！”
肖芳捂着脸，往后退了两步，眼中噙着泪光，死死咬着牙。
“月底，必须想办法再弄五千块，拿不出来，你就去死吧！”婆婆憎恶地盯着肖芳，她刚刚通过中间人，联系“收养”一个小男孩，要花三万块钱，现在还差五千块。
肖芳无言，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看着扬长而去的恶婆婆，她想起王弘毅的话，不由握紧了拳头。
“陈阿婆，陈阿婆……”对面餐馆胖老板娘神秘兮兮地拦住了恶婆婆，拉着她小声嘀咕道：“你是不知道唷，你几天没来，扫把星又勾引上了野男人呢！”
“你说什么！我打死她，除非我死了，她一辈子也别想改嫁！”
“啊呀，现在时代不同了，拦是拦不住的，野男人天天来找扫把星，我看她的心野了！”
“那我看看哪个不怕死！”
……
第二天一早，王弘毅给孙龙传呼留言，约他和几个入股的兄弟一起吃早饭，然后安排公司注册的事情。
虽然谢给了他一个大哥大，但是他也不怎么用，这东西砖头一样，沉甸甸的，拿在手中一点都不方便。
吃饭的时候，他顺便将大哥大丢给了孙龙。
孙龙震惊道：“老板，这个给我？”
旁边众人羡慕地望向孙龙，大哥大那可是大老板才配得起的，想不到公司还没有开业，王弘毅就给孙龙配上了。
大家心中火热，越发觉得，跟着王弘毅干，前途很光明。
王弘毅点头说：“嗯，拿给你用，方便以后联系业务。”
孙龙犹豫道：“这……这要几万块，我不敢用啊。”
“一个电话而已，拿给你就用。电话费大概能用一年，用完了你就自己交。”王弘毅笑道，转头对众人道：“大家不要羡慕，只要好好干，将来人人都有大哥大，如果你们买不起，我送给你们！”
“真的，谢谢老板！”众人喜出望外道。
孙龙小心翼翼地拿着大哥大，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
感动之余，他心中暗自决定，等电话费用完，就把大哥大收好。
王弘毅敲了敲桌子道：“大家记着，我说的话一定会兑现。现在说正事，你们一共凑了2万5，天歌电子厂的谢老板又答应出5万块入股，我准备拿22万5，一共凑齐30万，作为公司的原始股本。你们八个人，占比8.4%，谢老板占股16.7%，我占股74.9%，大伙没问题吧？”
“没问题！”
“王老板说了算！”
众人连声道，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
很快，他们就要成为一个资本几十万的公司的老板了，要是父老乡亲知道了，那不得羡慕死啊。
一想到终于在深城打拼出一番事业，将来可以衣锦还乡，大家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此时此刻，他们有种终于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
王弘毅说：“亲兄弟，明算账，接下来我会拟好入股协议，大家签字盖手印，将来公司做大了，大家的利益也有保证。除了享受股份分红，你们在公司做事情，也按照相应岗位拿工资，这不冲突。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前期公司赚的钱，要继续投入扩大生意，近两年不会分红，你们主要是拿工资。”
对于王弘毅的安排，大家一点意见都没有，他们原本如无根的浮萍，在深城最底层挣扎，现在王弘毅给他们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成了公司老板，又有工资拿，别说几年不分红，就是让他们卖命都愿意。
接下来，王弘毅又安排大家这两天在附近好好转悠，寻找合适的门面，为公司开张做准备。
随后王弘毅带着众人一起去找肖芳。
杂货店门对面的餐馆，胖老板娘正在跟肖芳的婆婆聊天，看到王弘毅出现，立即道：“就是那个家伙，流里流气的，一看就没安好心，天天来找扫把星。”
“不要脸，我骂死他全家！”恶婆婆跳了起来。
第19章 天车餐饮
看到王弘毅带着七八人过来，肖芳脸露疑惑，很快得知这些人都是王弘毅的合伙人，在即将成立的餐饮公司占据一定股份，她便松了一口气。
“肖芳，我们这几天跟着王老板做事，王老板给我们发了几千块的工资。马上就要成立公司了，跟着王老板，不会吃亏。”
“是啊，以前我们经常跟你开玩笑，都没坏心，主要是看你成天闷闷不乐的，逗你开心呢。”
孙龙等人七嘴八舌道，在他们看来，王弘毅主动拉肖芳加入公司，很明显是对这漂亮的寡妇有意思，就帮腔，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口花花了。
肖芳听得心动，特别是听他们七嘴八舌说起这几天卖东西的状况，一双漂亮的眼睛充满了惊讶。
王弘毅说：“我们准备成立一家快餐店，主要供应写字楼的白领，可以送餐上门，总共投入资金30万元，希望你来跟我们一起打拼，打造我们自己的事业！”
“好……”
“哪来的野男人！”一声大喝传来，打断了肖芳的话，满头白发的老太婆冲过来，张牙舞爪地抓向王弘毅。
王弘毅皱眉，往后退了几步。
“你干什么？”孙龙上前一把抓住老太婆的手臂。
老太婆极力挣扎，嘴中大声嚷嚷：“放开我，放开我，不要脸的东西，男盗女娼……”
肖芳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激愤。
王弘毅明白了，这满嘴污言秽语的妇人就是肖芳的婆婆。
“她再骂人，你就脱下袜子塞她的嘴。”
“好，我马上脱”
旁边身材矮胖的邓勇二话不说，脱掉黄胶鞋，退下破了几个洞的袜子，揉成一团就往恶婆婆嘴边凑去。
一股恶臭袭来，王弘毅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孙龙的脸一下子憋得发红。
老太婆张嘴发出干呕，满脸惊恐地往地上一倒，大声道：“救命，救命……”
王弘毅俯身冷冷道：“你再叫，我就真的让他堵你的嘴了。”
“我……我要报警！”
“报吧，大不了我们离开深城，不过离开之前，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对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住在哪里，我们肯定找得到，要不要我们去你家做客？”
几个人一起吓唬老太婆，他们之前在这一带厮混，听说过这老太婆是怎么对待肖芳，现在肖芳是老板看中的人，他们要好好表现。
“你们……你们想怎样？”老太婆蹲在地上，颤巍巍地问。
她其实也是欺软怕硬，这伙外地打工的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惹急了，真可以做了什么坏事一跑了之。
看她害怕了，王弘毅蹲下身，将她扶起来，和颜悦色地道：“这就对了，我们是讲道理的人，既然碰到了，今天我们就说说肖芳的事情。”
老太婆警惕地望向王弘毅，满脸悲愤，也不敢骂人。
“你知道吗？我们国家，每年交通事故达到20多万起，受伤人数超过15万，死亡人数超过5万！”
老太婆身子颤抖，满脸伤痛，眼眶中充满了晶莹的光泽，她想起了自己车祸身亡的儿子。
王弘毅的语气凝重道：“我知道你的儿子，也是因为车祸才走的。我告诉你那些数据，只是让你明白，车祸，是我们谁都无法预料的，它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伤心，痛苦，我们能够理解。但是谁都有儿女，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把责任推到肖芳身上，打她、骂她、咒她，难道她就该承受这一切吗？她才二十岁，还年轻，你这么绑着她，岂不是害了她！”
大颗晶莹的泪珠从肖芳的脸颊滚落下来，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老太婆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看了肖芳一眼，她又转向王弘毅，倔强地道：“你说破天，她都是我周家的媳妇，活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
王弘毅叹了口气说：“你这么说，看来是不懂法律啊。就算肖芳和你儿子扯了证，但是你儿子已经不在了，按婚姻法规定，一方丧偶，婚姻状态自动消除，结婚证就失去了法律效力。她早已是自由之身，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离开。这大半年，她做牛做马，辛辛苦苦赚钱，自己没多花一分，全都交给你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老太婆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她虽然没有看过婚姻法，但是大约知道王弘毅没有骗她，也就是说，只要肖芳动了心，随时都可以跟着这个野男人走，她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王弘毅看她有些惧意，趁火打铁道：“我们现在是好好跟你讲道理，大家好聚好散。你放肖芳一马，也是放你们自己一马，过去的事情，再怎么也改变不了，活着的人，终究还是要好好活着，不是吗？”
肖芳用力地擦拭着眼睛，她下定决心，不管老太婆怎么说，等会就关了店子，把钥匙丢给老太婆，离开这个束缚她的地方。
老太婆环视了一圈，看到众人虎视眈眈，好像她不答应今天就走不掉一样，想了想，气愤道：“我儿子没了，也不能这么放了她啊，她家收了彩礼钱，一分钱都没有退！”
说到钱，这就是好办了，王弘毅问：“多少钱？”
老太婆果断道：“两万！”
肖芳急道：“没那多么！”
老太婆咬牙说：“除了现金，我们前前后后花了不少，两万不算多！”
肖芳气得脸色发白，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她哪拿得出那么多钱。
老太婆转向王弘毅说：“你拿两万块出来，我就不管你们了，不然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王弘毅道：“行，我给你2万！不过你要打收条，盖手印，以后如果再纠缠，那就休怪我们来黑的了！”
肖芳在一旁咬着牙，双手紧握拳头，但她并没有阻止王弘毅，心中决定以后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给王弘毅打工还上这份恩情。
接下来，王弘毅去取了2万块钱，然后拟了一个收据，让老太婆盖上手印。
“从现在起，肖芳就跟你家没有任何关系了。”王弘毅道。
肖芳没有什么私人东西，平时就住在杂货店的隔层，用一个小箱子装好所有随身物品，低着头，默默地跟在王弘毅的身后。
王弘毅给她2000块钱，让她在孙龙他们附近再租一个小套间，开始新的生活。
“你尽快安置下来，我们正在找合适的地方，一旦找到，就立即注册公司，尽快装修，尽快开始营运。”
……
8月15日，孙龙他们在迎春路和人民南路交汇处的街头，找到了一家正在对外出租的店面，有上下两层楼，一共210平米，一二楼一起租的话，每平米的月租金是250元。
这个价格，也不算便宜。毕竟国贸大厦的租金也才四五百。
不过王弘毅知道，这几年的物价增长极快，门面租金也是节节高涨，未来很快会翻倍甚至翻几倍。
所以在跟业主谈判的时候，王弘毅没有在价格上纠缠，主要争取两点优惠，一是付款方式压一付一；二是租金的涨幅，控制在8%以内，租期5年，到期可以按照市场价优先续租。
业主也很爽快，第二天便带好了相关资料证件，跟肖芳签订了租赁合同。
王弘毅的打算是，公司成立，让肖芳作为法人代表，负责公司的日常运营管理。
孙龙他们则主要负责对外营销宣传以及外卖的派送。
这样也勉强能够起到制约的作用。
毕竟孙龙他们人数占着大多数，如果再把公司所有大权都交给他，就算他们暂时没有什么想法，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而肖芳可以说是王弘毅一手从火坑里面挖出来的，对王弘毅心存感激，肯定会尽心尽力做事情。
这一点，王弘毅有信心。
前世他就跟肖芳有交集，了解她的性格。
8月17日，王弘毅将拟好的入股协议拿出来，分别让孙龙他们各自签字盖手印。
随后又带着肖芳一起去找谢，让他签字的同时，也请他帮忙找关系尽快将公司注册的事情搞定。
“你的动作挺快啊。”谢笑道，“注册公司很容易，门面、资金都有，那就更轻松了，我明天带你们去，半天就可以弄好，对了，公司的名字想好没有？”
王弘毅想了想说：“就叫天车餐饮有限公司吧，我的老家，有很多盐场，天车林立，从小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顶天立地，有的存在了上千年，希望我们的餐饮公司，就跟天车一样，永远屹立！”
8月18日，谢找人帮忙，天车餐饮有限公司正式注册成立！
第20章 不归路
晚上，王弘毅带着天车餐饮的一伙人吃饭，庆祝公司成立。
吃着菜，喝着酒，众人焕然若梦。
孙龙等人来自西川农村，在年初的时候，随着南下打工潮流来到了深城，在工地搬过砖，在车站拖过货，后来在街道小巷里胡混，当初满腔的发财梦也渐渐地湮灭了。
在遇到王弘毅之前，他们对深城来说，都是陌生人，这里的繁华富裕，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弘毅的到来，一下子带给了他们无限的希望。
几天时间，王弘毅给他们发的工资，就超过了很多人两三个月的收入。
所以王弘毅提出要开公司，他们毫不犹豫就答应入股。
反正这钱都是靠着王弘毅赚的，现在又投到王弘毅那里，跟着王弘毅肯定发财。
虽然他们在天车餐饮的股份很少，但有了这点股份，他们就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从内心深处有了一点主人翁的感觉。
公司的一切，都跟他们有关，公司就是他们的事业，发展好了，对他们都有好处。
“想不到，我也有在深城当老板的一天！”邓勇喝了不少酒，眼圈发红，回想几个月前的心酸遭遇，感慨万千。
“是啊，我做梦也没想到。”
“我明天准备写信回去，告诉爸妈，让他们整一整爷爷的坟，等我赚了钱，回去立碑。”
众人激动、兴奋，王弘毅反复强调，虽然大家股份不一样，但是从本质上都是公司的老板，都享有股份带来的相应权力，所以要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好好干。
他们很享受“老板”这个称呼，以后遇到熟人，可以告诉他们，自己是深城一个公司的股东之一，这多有面子啊。
肖芳是在座唯一的一个女性，她喝着可乐，静静地听着众人聊天，感觉这些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都质朴。
而且在王弘毅的引导下，他们已经以公司的主人翁自居了，这对于以后激励他们更好地开展工作很有帮助。
她被众人安排坐在王弘毅的旁边，心中回想起之前王弘毅对她说的话，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干，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8月19日上午，王弘毅召集众人在租下的门面开会。
“公司已经成立，接下来，便是筹备阶段，我们要做好几件事：一是门面的装修，二是供货商的选购谈判；三是人员聘请，主要是财物人员、厨师等紧要人员的选聘……”
王弘毅对相关的工作一一进行了安排，门面的装修主要是参考当前世面上知名的快餐店如“麦当劳”、“肯德基”、“添美食”、“美心”等，采取简洁明快的主色调，突出快速、健康的特色，具体的装修设计王弘毅到时候会跟装修公司详细沟通。
供货商选购谈判上面，前期准备请昌达商贸的周达昌帮忙，联系合适的供应商，争取结算时间商定在半月一结，最少也要一周一结。
人员方面，除了去劳务市场去找，也准备发动大家找熟人介绍。
“现在，我们大致定一个开业时间，十月一日，正式对外营业，还有四十天的时间，所有准备工作要抓紧。我们初步分一下工，孙龙你明天开始，和大伙儿一起，分别去市区内生意最好的快餐店试吃，注意记一下他们的主打菜品、大致价格等情况，记得分一下片区，以国贸大厦为中心，四周不同区域的快餐店都尽量去了解一下情况，吃饭的钱，据实报销。”
孙龙拍着胸膛道：“老板放心，我们一定把敌情搞清楚，而且不花钱，反正我们去店里面看一看、坐一坐，最终觉得价格不合适，不点餐，他们也没有办法。”
众人连声称赞这个主意不错，既能完成任务，又可以少花钱。
虽然王弘毅说了吃饭的钱可以报账，但他们以老板自居，舍不得多花一分钱。
王弘毅说：“你们想节约是好事，不过到饭点的时候还是要吃，吃一下才知道到底味道如何。肖芳，你主要负责内部事务，也要去几个知名快餐店取取经，看看他们内部岗位设置、店内布置等等细节，有哪些是我们可以借鉴的……这些事情，三天后我们一起碰个头，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
虽然现在大家伙的忠诚度没有问题，但是办事能力还不完全可靠，王弘毅一方面安排他们去体验，另外一方面也是对他们的锻炼，激发他们开动脑筋想问题。
开完会，众人分头行动，王弘毅去找谢，让他帮忙介绍一两个餐饮管理人员。
他准备等这里的事情走上正轨以后就回西川，不会真等到店子开业那一天。
王弘毅现在手头有一百来万现金，他回去尽快把天车糖果厂做起来，去抢占荣州食品厂的生意，迟早将它打垮。
投资快餐店，主要有两个意图，一是帮肖芳和孙龙他们一把，让他们迎来新生。肖芳是他前世心中的遗憾，这一世有能力改变她的命运，也不枉他重生。而孙龙他们，不仅帮他卖东西赚了一大笔钱，而且作为西川老乡，带着他们一起发财，这将是一个忠诚的班底；二是餐饮业发展好了，就是一头现金牛。同时可以顺便发展外卖业，为将来进一步布局打下基础。
谢在天车餐饮投了5万块钱，有事情自然尽心尽力想办法，通过自己的朋友关系，好不容易找到了两个搞过餐饮的人。
“我现在才知道上了当，你拉我入股，就是要免费使用我这劳动力啊。”谢笑着说。
王弘毅道：“怎么会呢，我是真心想跟谢哥一起创业，深城是特区，吸引了全国各地的人来工作、生活，快餐业的发展潜力极大，市场空间巨大，我们肯定能赚钱，将来发展成连锁店，开到全国，甚至可以上市。”
谢说：“你倒是想得很远，对了，我最近有一个投资项目，你帮我参考一下。长城公司知道吗？他们发明了一种高效节能电机，和现在正在使用的普通电机相比，能自动调节电机速度，使原来大马拉小车变成什么马拉什么车，从而达到节电的效果，节电的效率从20%到70%不等，现在长城公司为了推广这种电机，正在对外搞技术转让，只要个人与长城公司签订‘技术开发合同’，投入一定资金，不仅可以随时提取资金，而且回报很高，长城公司按季支付补偿费，每年补偿率达24%，比银行储蓄利率高多了，机会难得，我准备把手头的钱全都投进去……”
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王弘毅挺无语的，这家伙难道还是要走上前世的不归路。
前世，他就是因为把所有钱投入沈态福的集资项目，导致资金链断裂而破产。
“你如果想血本无归，就尽管投吧！”王弘毅打断他的话道。
谢不高兴地争辩道：“怎么可能血本无归？长城公司很出名的，他们的电机技术在钓鱼台国宾馆通过了国家级科技成果鉴定，科技日报还专门报道过！”
他找出一张报纸递给王弘毅说：“白纸黑字，你仔细看看吧！”
第21章 小芳
“这就是个骗局！”
王弘毅不用看报纸，就知道长城电机是怎么回事，实在是沈态福集资案太出名了。
他是华夏国因非法集资被枪毙的第一人。
沈态福出生于东北吉省，中专毕业后分配到水利局工作，后调到科协。1984年，首长第一次南方视察后，掀起了辞职下海的浪潮，沈态福辞掉公职与兄弟沈态安办起了个体科技开发咨询公司，但生意清淡。
随后他承包一家锅炉仪表厂，结果因技术作假被合作方四通告到了法院。
接着，他又跑到京城，筹资30万成立了长城公司，低价购买了一名工程师的电机发明专利，弄了点钱很快挥霍一空，债台高筑。
今年5月，沈态福为了躲债跑到琼省，以发展节能电机为名搞集资。
一开始集资并不顺利，他便找歌舞团的伴舞小姐合作，让她们帮忙拉客人投资，并按2%给予好处费，小姐们积极性被调动，使出各种手段对客人软磨硬泡，很快起到了效果，仅20天就集资2000余万元。
尝到了甜头的沈态福一发不可收拾，全力推广所谓的“长城债券”，高额的回报卷起了抢购热潮，投资者蜂拥而至，从银行取出存款，甚至借钱，托关系、找熟人，想方设法投资长城公司。
到年底，沈态福共集资10 亿元，投资者超过10万人。
虽然没什么销售额，但沈态福为了营造公司形势大好的假象，指使财务人员做假账，主动向税务部门缴纳1100万元税金，还到处鼓吹公司要上市，声称投资者的债权可以转为原始股份。
93年3月，发现问题的央行发出《关于长城公司及其子公司乱集资问题的通报》，指出长城公司集资额风险巨大，根本无法保障投资者利益，冻结了公司的银行账户。
沈态福不服气，直接向法院起诉央行行长，索赔1亿元，并于3月31日在京城举行了记者招待会，向央行发难，同时把年利息率由24%提高到了48%!开完会他就带着三张假身份证和一皮箱的集资款准备逃到国外，在首都机场被警方截获。
央行汇同相关部门对长城公司进行清查，发现集资款流失严重，仅京城的集资额就高达两亿元，冻结的银行账户资金不足3000万元，不到集资款的1/7。经过半年多的清理清退，最终有很多人的资金没有得到全部偿还。
94年4月，沈态福被处决，罪名却是贪污和行贿。
与此同时，国家开始金融立法对集资行为进行管制。
“怎么可能是骗局，你仔细看看报道！”谢很郁闷，“我有好几个朋友，都投了资，有人还要贷款去投资呢！”
王弘毅说：“别人不想活了，你也跟着往火坑里跳？谢哥，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这个事情不要参与，不要听他们吹得多么火爆，过不了多久，就是他们哭的时候。”
谢惊疑地问：“你是认真的？”
王弘毅点头说：“当然，骗你对我没好处吧。”
谢拿回报纸，把长城公司的相关报道细细地阅读了一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了，那么高的收益啊。”
王弘毅冷笑道：“你想人家的利息，人家想要你的本金，钱还是老老实实地赚才踏实！”
谢点头说：“行，就听你的，我找机会劝一劝几个朋友。”
这一次深城发售股票认购证的事情，让谢感觉到王弘毅有背景，消息来源准确，所以对他比较信任。
现在王弘毅如此坚决地反对他投资长城公司，他也多了一个心眼。
送走王弘毅以后，谢正琢磨着自己手头的钱做点什么其他投资，朋友的电话打来了，询问他投资额的事情。
谢劝道：“老刘，我听到消息，说长城公司的债券有问题，要小心。”
“你哪来的消息？长城公司怎么会有问题，报纸上都报到了，国家科委的领导也专门去公司考察。那么多人投资，难道大家都是傻子啊！”
“我总觉得不踏实，24%的利率，高得离谱，不要到时候利息没得到，本钱都拿不回来。”
“哈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人家的节能电机是最新科技产品，要在全国推广，市场前景广阔，利润极高，现在投资额度有限，晚了就没了。你要想好，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老钱、吴总他们都投了两百万，郑总把公司都抵押了，贷款都要投，他们都看准的项目，你还在犹豫什么？”
听到这几个名字，谢又有些心动，这几个人都是他认识的比较有能量的老板，他们那么看好长城，终究有其原因吧。
“还有，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先投资，一旦不对劲，就赶紧提现啊，合同又没有什么限制！”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谢终于被说服了，感觉自己只要小心一些，就算长城公司有问题，自己第一时间抽身离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当即，他便决定投入一百万元！
好在王弘毅的话起到了一点作用，他没有将手头所有资金投进去。
王弘毅不知道谢最终还是没有顶住高息诱惑，他跟谢介绍的两个人见了一面，聊了一阵子，当即决定录用。
这两人之前从事过餐饮行业，有经验，而且比较踏实，正是公司当前所急需的人才。
8月21日晚上，王弘毅召集大家开会，听孙龙他们去市内各家知名快餐店体验的感受。
由于是自己的企业，所以大家伙很用心，三天时间，一共体验了大大小小三十多家快餐店，而且大部分都没有花钱。
王弘毅听得很认真，拿着笔详细地记录。
这些大大小小的快餐店，名字、菜品大同小异，但也有一些不同的特色。
等孙龙等人说完，肖芳又将她了解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番，她很细心，将几家大型快餐店的相同之处罗列了出来，甚至还打听了一下对方的食材采购流程等。
“很不错，大家的调研工作做得很细致，这非常重要，对于我们自己的发展有很大的借鉴意义，接下来要尽快确定我们的招牌套餐，比如卤肉套饭、肉丝炒饭、海带汤等，味道要大众，方便配送，这些请黄师傅牵头定下来，然后炒出样菜，找广告公司制作宣传画册，画册要做漂亮些，让人一看到图片就忍不住流口水，不要舍不得花钱……嗯，在正式营业之前，可以发一批优惠券，开展三天半价试吃促销活动……”
王弘毅做着详细的安排，虽然他没有具体的餐饮从业经验，但是毕竟两世为人，见多识广，很多观点和思路提出来，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因为有两个熟手牵头，王弘毅倒也不是很多担心。
他现在主要是抓的是装修和宣传两方面的事情，和谢介绍的装修公司沟通过，他们正在按照王弘毅的想法修改装修图纸，明天就可以拿出来。
至于宣传方面，前期主要是靠粘贴海报、散发宣传单、优惠券等方式进行。
“前三天半价试吃优惠期过后，凡是拿宣传单来的人，可以打九折。另外，等经营稳定以后，可以推出储值优惠活动，凡是一次性储值100元的客户，每次用餐可以打85折，吸引一批忠诚的顾客……”
之所以将储值优惠的最低充值额定在100元，主要是以低价策略来提升前期的客户粘性。
这一点，当前市面上的快餐店还没有哪一家在做。
肖芳拿着笔记本，低着头认真地记录着王弘毅的每一句话。
她心中感叹，大学生就是厉害，做生意头头是道，不愧是天之骄子。
“我们的公司注册名是定了，但是快餐店要取一个容易记住的名字，大家想一想，有什么好建议都提出来。”
孙龙皱眉想了一下说：“要不叫好吃快餐？”
邓勇道：“我看叫方便快餐……”
众人纷纷发言，不过取的名字都很平常。
王弘毅也没有失望，他早就有准备。
“要不，就叫小芳快餐？”
“啊……”正在低头冥思苦想的肖芳惊讶地抬头，脸发红道：“这……这不好吧？”
孙龙拍着大腿说：“我觉得很好啊，小芳、小芳，多么亲切啊，就像邻居幺妹一样，跟我们经营健康便捷的家常菜的口号是一致的！”
邓勇立马附和道：“对呀，小芳快餐，方便健康，你身边的美餐。”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肖芳心中嘭嘭嘭跳个不停，犹豫着。
王弘毅笑眯眯地说：“既然大家觉得不错，那就这么定了，就叫小芳快餐，平易近人，让人感觉亲切。而且肖芳你还可以当形象代言人！”
听着王弘毅毋庸置疑的语气，肖芳红着脸，想反对，又说不出口。
第二天，装修公司将门面装修方案修改稿拿出来，王弘毅又提出将肖芳作为形象代言人加入其中，这个对于设计人员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很快便拿出了不错的设计思路。
“好，方案定下来，就尽快开始装修，我们定于10月1日营业，时间很紧，该加班的加班，一定要保证装修质量和进度，工钱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
王弘毅最终拍板，他心中盘算着店子经营走上正轨以后，把那首脍炙人口的《小芳》弄出来，然后配上一个凄美的故事，为小芳快餐植入文化基因。
他相信，一旦这首歌出来，小芳快餐也会名声大振，比什么广告都强。
第22章 蝴蝶翅膀
装修顺利进行，王弘毅又带着肖芳和两位师傅去谈食品采购，亲自跑一遍流程，对很多细节的认识更加深刻。
与此同时，王弘毅又找了家设计公司，专门设计了小芳快餐的宣传单，精美的图片，加上肖芳经过修饰的形象照，看起来非常具有吸引力。
当然，试营业三天五折试吃的优惠活动，是宣传的重头戏。
国贸大厦附近，已经开了一些餐饮店，其中也有快餐店，但是这里人气爆棚，客流不缺，关键是怎么去吸引他们。
在筹备工作过程之中，王弘毅注意培养孙龙和肖芳，让他们参与进来，提一些启发性的问题让他们思考。
好在他们都年轻，虽然学历不高，但是头脑灵活，新鲜事物接收起来很快。
“小芳快餐的各项准备工作，基本上就差不多了，过两天，我就返回西川。”
“什么？老板你要走了，那我们怎么办？”孙龙一下子就急了。
肖芳也担心地道：“老板，你不在，我们心头没底啊。”
王弘毅笑着说：“你们只要把我之前交代的事情做好，控制好食品质量和卫生，抓好宣传推广，另外提供优质服务，以这附近的客流情况，生意不会差。再说了，我们已经制定了一系列的优惠促销活动，一个接一个地搞下去，搞几个月，不仅知名度会提升，而且客户的忠诚度也差不多可以培养起来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孙龙无奈道：“老板，你能不能晚点回去了，等这里开业，走上正轨以后再走也不迟啊，要不然我们心头都是慌起的！”
肖芳也眼巴巴地望着王弘毅，希望他能够答应。
王弘毅之前给家里打了电话，这段时间母亲也很煎熬，父亲一直被关着，而天车糖果厂的另外几个股东则不安好心，联合银行及几个合作公司不断地催债，意图将王家从天车糖果厂挤出去。
现在手头还有一百来万现金，王弘毅回去要狠狠收拾那几个不安好心的家伙，将天车糖果厂的业务运转起来，接着便是开始抢夺荣州食品厂的份额，直至将它彻底打垮。
小芳快餐这边，各项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与此同时，王弘毅还专门拟了详细的后续营销思路，专门跟肖芳和孙龙细细讨论过，只要他们按部就班，半年之内的发展没有什么大问题。
半年过后，肖芳和孙龙应该历练的差不多了，以后可以按照他们自己的思路经营，王弘毅只需要做一做方向战略的规划和重点注意事项的提示。
王弘毅说：“马上就要开学了，我得回去。另外家里面有事，也要回去处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打我传呼，我们电话里说。这边有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找谢老板，他可是公司第二大股东，在本地又有人脉，一般问题难不倒他。”
见王弘毅执意要走，孙龙感觉肩上压了一座山，无比沉重。
之前跟着王弘毅做各项准备工作，孙龙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心中不停感慨大学生水平就是高，难怪能赚钱。
现在王弘毅要将这一摊子事丢给他和肖芳，他觉得压力山大。
肖芳此刻跟孙龙的感受差不多，感觉没了主心骨，心头慌乱。
不过她性格倔强，知道不能耽搁王弘毅的事情，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小芳快餐经营好，不能让王弘毅失望。
28日，王弘毅又去国贸大厦见了牛强西三人，跟他们沟通了一下，把他占的5%股份转移到了肖芳的名下，以后由肖芳全权代理他在公司的所有事务。
牛强西按照王弘毅的策划，已经注册了一家名为“品牌与财富”的公司，主要业务涉及企业营销管理咨询等。
上周，公司在特区报上面打了两期广告，对外组织开展“新品牌.新财富”评选活动，设置了不同的奖项，颁发奖杯证书，评选结果将在各大媒体上公布。
按照王弘毅给出来的思路和模板，这两期广告打出去，有不少企业打来咨询电话，对于交纳一笔两千块钱的参赛费也勉强能够接受。
当然，如果知道看起来无比高大上的品牌和财富评选活动，就是几个人注册了个皮包公司搞出来的，不知道多少人大跌眼镜。
肖芳默默地听着王弘毅和牛强西她们交流，越发觉得王弘毅太有水平了，似乎什么方面都能涉猎啊。
“想不到革碧竟然还在读书，以后我们也要不断学习提高啊。”
自从注册公司以后，牛强西感觉到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正当多了，也没有骗人的负罪感，更不用担心以后曝光了会怎么样。
他暗自总结过，之前自己和陈红、郑桃三人的做法，完全是简单粗暴的小骗术，根本就不长久。
而王弘毅却是大骗，骗得人心甘情愿，还能长久地运作，把这骗局做得越来越大，最后就成真的了。
在牛强西看来，这才是骗术的最高境界啊。
不得不说，牛强西是一个善于学习总结的骗子，得到王弘毅的启发以后，他也在不断地学习思考总结，不断地完善运作方式，雄心勃勃要把公司发扬光大。
王弘毅说：“无论是什么公司，知识积累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现在时代变幻极快，社会日新月异，新东西层出不穷，作为创业者，必须要跟上时代潮流和步伐，不掉队、不落伍，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牛强西道：“你说得太对了，以后我们都要进修学习，跟国际接轨，思想不能僵化……”
看到牛强西一副雄心勃勃的样子，王弘毅不由得感慨，自己这小小的蝴蝶翅膀扇一扇，未来会带来什么呢？一个超级大骗子团伙？还是正规化运作的品牌财富推广组织？
谢得知王弘毅要回西川，有些意外，同时对他放手将小芳快餐的生意交给肖芳和孙龙很震惊和佩服，拍着胸口表示一定会尽力支持小芳快餐的发展，毕竟他在小芳快餐是第二大股东。
9月1日，王弘毅在工行将110万现金通过电汇给蜀都的自己，等他回去，便可以使用这笔钱了。
“污污污”
火车启动，王弘毅朝站台上的肖芳、孙龙挥手，踏上了归程。
第23章 联营
坐在返程的火车上，王弘毅的心情很好，重生后的第一桶金顺利到手，回去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除了汇出去的110万元，王弘毅身上还有近一万块钱的现金款，裤裆和胸口处各藏了几千块，捂得很热。
此外，他背包里还有好几张获奖证书和奖杯，是牛强西他们之前准备拿来骗人的，获奖单位名称都空着。
王弘毅规划，回去以后首先解决天车糖果厂的股份问题，另外几个股东趁着父亲王卫民被双规，想方设法逼迫母亲宋慧珍，想吞掉王家的股份，完全就是落井下石，十分可恨。
这一次，王弘毅要将他们赶出去，完全控制糖果厂。
接下来，便是依托糖果厂的职工、设备，制定新的发展规划，尽快将厂子救活做大。
“吴志俊他们想要收购荣州食品厂赚钱，我要让他们血本无归！”王弘毅心中暗下决心。
9月4日下午五点半，火车到达蜀都北站。
王弘毅出站找公用电话亭，拨通了焦正奇的大哥大。
“喂，哪位？”电话那头，焦正奇的声音很洪亮，中气十足。
王弘毅说：“焦大哥，是我，王革碧。”
“你回蜀都了，在哪儿？吃饭没，我马上开车过来接你，一起吃饭！”
“我正有此意，我在火车站这边，这样吧，我打一个车往财大那边去，我们在财大校门口见。”
“行，我这里过去，最多半个小时到！”
挂了电话，王弘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从焦正奇的态度和语气，可以判断这段时间问江罐头厂的日子，应该有所好转。
拦下一辆夏利出租车，二十分钟以后，王弘毅回到了学校。
新学期开学时间是9月7日，学生们陆陆续续返校，校园里的人多了起来。
回到寝室，孙辉和另俩个同学在打“跑得快”，脸上贴满了纸条。
见他回来，大家邀请他一起打，王弘毅借口自己要出去吃饭拒绝了。
放好背包，王弘毅来到了校园门口，没等多久，一辆面包车在他跟前停下来，车身上打着很醒目的一行字：“‘奇正’牌罐头全国首届食品展销会金奖！”
焦正奇从副驾驶位置上跳下，上前一把握住王弘毅的手，激动道：“革碧，你要回来发展吗？太好了，我们厂正缺你这样的人才！”
王弘毅微笑说：“焦大哥，我确实准备回来发展，具体做什么，以后再慢慢聊，现在我们先去填饱肚子？”
焦正奇道：“对，慢慢聊，不急于一时。”
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馆，要了一个包间，点了菜以后，焦正奇给王弘毅介绍了一下随同而来的两位同事，男的是销售部的经理，女的则是办公主任。
“这位就是我之前给你们说过的，王革碧，我在去深城的火车上认识的，帮了我很大的忙……”焦正奇感慨地道，“原本领奖是要交三万块钱的费用的，正是革碧帮忙申请，组委会考虑到问江罐头厂属于西部企业，才减免了我们的费用。”
两人自然是殷勤地向王弘毅道谢，敬酒。
喝了两杯酒，王弘毅问：“焦大哥，现在罐头厂经营情况怎么样啦？”
焦正奇脸露兴奋的笑容说：“我把奖抱回来，连夜开会，以庆祝获奖为主题搞促销活动，宣布所有罐头打九折，而且对经销商增加返点！通过报纸、电台、电视打了一个星期的广告，生意一下子就火爆起来，不到一个月，之前的库存就销得差不多了，有了资金，我们还了一部分贷款，剩下的又按照你说的，开发新的罐头品种，现在我们开发了水晶杯罐头、红五星罐头，从目前来看，走势还不错……”
王弘毅笑道：“恭喜焦大哥。开发新品种，特别是各种形状的外包装，只是促销的一个手段，国内罐头厂很多，竞争很大，这东西也没什么技术壁垒，所以还是要想办法打通更多的渠道，比如在资金足够的情况下，尝试国际贸易！只要善于发现机会，罐头都能换飞机嘛！”
焦正奇笑着说：“是呀，只要敢想，没有什么事情做不成。牟其忠空手套白狼，就能搞四架飞机回来，我们是老乡，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为什么做不到？更何况，我们现在有这么大一个罐头厂！”
牟其忠是这个时代的风云人物，曾经的华夏国首富，后世评价他是华夏第一倒爷。他的人生经历曲折，最具传奇的经历就是不花一分钱，用罐头换飞机，这使他一战成名，声誉达到了顶峰。
此人后来又不断宣布一个个脑洞大开的惊人项目，包括移民火星；制造10亿-100亿之间的芯片；将喜马拉雅山炸开一个宽50公里、深2000多米的口子，把印度洋的暖湿气流引入华夏干旱的西北地区，使之变成降雨区，炸平陕北地区的沟壑，使其成为“好江南”……
他还提出了三大经济理论：99度加1度理论、平稳分蘖理论、智慧文明时代理论。
就在上个月，牟其忠通过罐头换来的第四架飞机刚刚交付西川航空，他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人们津津乐道“罐头换飞机”的各种版本的传说，说他这一笔生意至少赚了一个多亿！
这家伙后来自己折腾进了监狱，被关了18年，出来后76岁的他依旧雄心勃勃，意图东山再起，而且他也有资本他在京城还有当初修建了用来做宿舍的三栋楼264套房子。
说起牟其忠，焦正奇等人满脸崇拜，王弘毅也是满心唏嘘，这是一个悲情人物。
焦正奇感叹了一阵，说：“这段时间，奇正牌罐头借助夺奖的契机，不仅消化了库存，而且市场进一步开拓，我们商量着，准备专注主业，尽快想办法处理其他几个产品生产线……”
王弘毅好奇地问：“焦大哥，你们厂除了罐头，还生产些什么？”
焦正奇说：“多了去了，前些年搞多元化发展，什么都想弄一点，这不前两年刚建成了豆奶生产车间，生产豆奶系列产品，还有汽水生产车间，还生产饼干……结果是什么都搞，什么都搞不好，厂子都差点垮了！”
王弘毅心中一动，追问道：“这些车间，都闲置了吗？”
焦正奇苦笑道：“也不完全是，断断续续的，生产半个月，产品就会形成积压，要停产一段时间再开工。现在罐头生意红火起来，那些车间的工人都想到罐头车间，有的还闹情绪，这也促使我们甩掉这些包袱，集中人财物把罐头做好。”
王弘毅明白了，问江罐头厂，跟全省大部分集体食品类企业的状况差不多，经历过曾经的繁荣，后来盲目搞多元化发展，从而走上衰落。
不过，豆奶生产车间对于问江罐头厂来说属于鸡肋，可对于王弘毅来说，却是可用之物啊。
王弘毅问：“焦大哥，你们这么多车间，一下子处理掉也不容易吧？”
焦正奇点头道：“是啊，有些设备的贷款还没有还完，也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下家接手。我们现在罐头刚刚有起色，也不敢先拿钱去还贷款，不然到时候那些设备没人接手，那厂子的资金就要出问题……”
王弘毅心中一喜，说：“既然这样，我建议还是想办法把那些车间有效地利用起来，焦大哥你考虑过跟人联营没有？”
焦正奇苦笑道：“联营？我也想啊，只要不继续亏钱，就是把车间和工人租出去我也二话不说愿意啊，可是哪有食品厂接手呢。”
王弘毅起身给焦正奇倒满一杯酒，端起杯子，正色道：“焦大哥，既然这样，干脆我们来联营吧？”
第24章 乘火打劫
在焦正奇等人惊讶的目光中，王弘毅提出了联营的思路，简单说其实就是租赁问江罐头厂的豆粉生产车间的设备和工人，由王弘毅打造自主品牌，同时借用其现有的销售渠道进行铺货。
“也就是说，我付给罐头厂一定的联营费用，然后工人的工资、日常经营管理都由我负责，不管亏了赚了，该付给罐头厂的钱一分不少。”
焦正奇沉思片刻，说：“革碧你想自己做豆奶粉？我给你说，豆奶粉这行业，竞争激烈，还有很多小作坊也生产，我们自己生产的问江牌豆奶粉，销售最红火的时候一个月销售额也不到20万元，现在每个月出货量不到5吨，销售额不到2.5万元！真要做，怕是很难。”
王弘毅笑道：“谢谢焦大哥的提醒。不过我思考过，民以食为天，吃的东西，需求量非常巨大，只要运作得好，肯定有发展空间。不瞒焦大哥，我在深城跟人合伙搞了个快餐店，国庆节就开业了，现在手头还有些钱，我想试试！”
焦正奇惊讶道：“你在深城开店，那怎么回来了呢？”
王弘毅道：“家里面的原因吧，具体以后我再跟谢大哥详聊。反正你们的豆奶粉车间基本上空置，我来经营，不仅可以给罐头厂上交联营费，而且还解决了工人工作和待遇问题，是双赢的事情啊。”
焦正奇爽快道：“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没任何问题！”
虽然是和其他三个人一起承包问江罐头厂的，但是焦正奇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再说将豆奶粉车间拿出去联营，确实可以解决厂里的一大难题，所以焦正奇都不用提前跟其他几位厂领导商量，当场便答应下来。
第二天上午，王弘毅来到问江罐头厂，正式跟焦正奇以及另外几个厂领导洽谈联营的事情。
由焦正奇牵头，事情谈得非常顺利，双方约定，王弘毅每月向罐头厂上缴联营费2万元，豆奶粉车间28名工人的工资则按照罐头厂现在人均月费用支出130元计算，由王弘毅将资金直接打到罐头厂账户，由罐头厂按月发放。
王弘毅获得的权益是可以使用厂里年产2000吨的豆奶粉生产线，可以借助罐头厂的销售渠道销售豆奶粉、可以以成本价租用送货车辆等。
豆奶粉车间从联营之日起，由王弘毅自负盈亏，包括设备维护、水电气开支、员工的日常福利等。
此外还有一批原料，则由王弘毅按照罐头厂之前的采购成本价收购。
随后王弘毅和焦正奇在联营合作草案上面签字，看到他写的名字，焦正奇满脸疑惑。
王弘毅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说这是自己的大名，不过自己习惯了叫小名。
焦正奇哈哈一笑，也没有在意。
接下来，王弘毅则是要尽快搞定公司的事情，然后以公司的名义正式跟问江罐头厂签署联营协议。
按照双方约定，要在国庆节之前签订正式协议。
对于问江罐头厂来说，把豆奶粉车间租给王弘毅去经营，一下子摔掉了一个包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们也不想拖太久，免得发生变故。
王弘毅仔细计算过，那条生产线初始投资近200万，现在净值至少150万，每月2万元的租赁费算是很便宜了。
更何况有熟练的工人、成熟的工艺，还能共享罐头厂现有的销售渠道。
这比从零开始成立一个新公司要轻松多，而且以他现在的资金，最多就能搞一搞小型的作坊式加工厂，发展太缓慢。
只要把设备和工人有效地用起来，按照市面上豆奶粉的价格计算，年产值可达1000万元，除去各种成本开支，净利润至少超过100万。
下午，王弘毅在学校附近的工行，开了一个本地的账户，然后将从深城汇来的90万元存入进去，另外20万元则汇给母亲宋慧珍。
回到寝室，只有孙辉躺在床上在看武侠小说，另外几个同学出去打篮球了。
“老王，你老实说，你之前借身份证到底做什么？”孙辉一脸好奇地问，“你不知道，8月初，又有两个人跑到村里，说要买身份证，开价2到5块钱一张呢！”
王弘毅道：“嗯，我早就想跟你说这个事情了，我借了身份证，去深城卖给别人，赚了点钱，过几天我们再去一趟你们村，给每人补5块钱吧。”
孙辉眼睛发亮道：“果然是真的，我那天在报纸上看到，深城发售股票认购证，说全国各地的人疯了一样冲过去，有人专门炒卖身份证，你小子挺精明啊，哪来的消息？早知道应该多弄点身份证去的。”
王弘毅摇头说：“我的消息也不准确，所以不敢多弄。”
孙辉感叹：“股市真的那么神奇吗？到处都是钱，冲进去就能捞一把？”
王弘毅想起孙辉前世的经历，赶紧给他浇盆冷水道：“你看到的只是少数人，股市绝大部分人都是亏钱的，奥迪车进去，自行车出来，西装进去，光屁股出来的大有人在，每年都有股市亏钱跳楼的新闻，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孙辉笑着说：“这就要看谁更有本事了。”
王弘毅道：“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聊了一阵子，王弘毅去办理了新学年报道手续，并且给班主任老师请了几天的假，说要回去处理家里的事情。
班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关心了几句，了解了大致情况，便同意了。
9月7日一早，王弘毅乘车返回荣州市。
十二点多，王弘毅在车站外随便吃了点午饭。
下午一点多，骄阳似火，王弘毅来到了天车糖果厂。
作为曾经的区属国有企业，天车糖果厂有过辉煌的过去，它位于荣州市自井区东郊，占地二十一亩，建有两栋厂房和一栋三层办公楼，围墙上面挂满了绿色爬山虎的藤蔓。
此刻可容纳大货车进出的大门关闭着，旁边开着一扇小铁门，进去就是门卫室。
门卫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头子，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打盹，王弘毅没有惊动他，直接进门走向左边的厂房。
以前王弘毅经常到糖果厂来玩，对这里可谓轻车熟路。
糖果厂规模虽然并不大，但是经营范围却比较广，主要生产糖果、饼干、豆粉、汽水、调料。
最近几年，每到年末宋慧珍都要往家里搬几箱的糖果、饼干、汽水、调料，主要是因为糖果厂效益不好，货物积压，一到年底便拿东西抵一部分工资和奖金，家里也吃不了，都拿去送人了。
现在正是天气炎热的季节，糖果厂根据季节特性，主要生产汽水，生产线是好几年前从市汽水厂淘来的一套设备，那台老旧的打盖机不能正常落盖，需要一个人坐在一旁，拿着个小木槌挨个在汽水瓶上敲一下，如果漏敲了，就会导致慢慢漏气，汽水味道变得很怪。
“让让……”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推着一小车玻璃瓶，晶莹的汗珠不停滑落。
小推车上玻璃瓶相互撞击发出哐当当的声响，这些瓶子经过清洗、灌装，一路的破损率可不小。
生产线老旧，状况不断，再加上管理不善，所以即使现在是汽水消费旺季，但并不能为糖果厂带来多少的利润，毛利低得可怜，除开各种费用开支，所剩无几。
尽管如此，这对于糖果厂工人来说，却也是一年中收入最高的几个月，工资比其他月份多一点。
锅炉间，地面散落着煤炭疙瘩，两个铁铲随意地丢在地上，三个光着上身的男子坐在窗边，围在一起聚精会神地打着麻将。
看到这场景，王弘毅很无语，糖果厂连年亏损是很正常的，人浮于事，管理松散，效率太低下了。
刚刚走到灌装机前，便听到轰轰几声响，随后安静下来，生产线也停顿下来。
“又出问题了，这破机器，赶快找师傅来修。”
“又要修机器啊。正好，我回家忙几天农活！”
“走了，等机器修好了叫我啊。”
很快车间就只剩下一哥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微胖的脸庞红通通的，戴着白色的手头，皱着眉头看着机器。
王弘毅注意到，刚才一共六个工人，只有她戴着手套。
“这机器什么时候能修好？”王弘毅走过去问道。
中年妇女看了他一眼，沮丧地说：“打了电话，维修师傅要从市里面赶过来，最早也要明天了！”
王弘毅道：“现在是生产旺季，不能催一下吗？”
中年妇女苦笑道：“催也没有用，人家又不归我们管，而且他还要请假。”
王弘毅很无语，仔细询问，修机器的是市汽水厂的一个老师傅，每次机器出故障，他都要来摸索折腾大半天才能修好。
当初糖果厂引进这条生产线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谈过售后维修的事情，每次都要求着对方派人。
从汽水车间出来，王弘毅去看了一下另外几个车间，无一例外发现车间的管理很松散，工人懒散，卫生条件堪忧，质量管控根本谈不上。
调料品生产车间，装着豆瓣的陶罐上面糊着豆瓣，苍蝇嗡嗡嗡飞舞着，要是让人们知道大家吃的豆瓣是这么生产出来的，肯定几天吃不下饭。
王弘毅摇了摇头，随即走上二楼。
刚走到母亲宋慧珍办公室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大声说话的声音。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起，那就用糖果厂的股份来抵！”
“糖果厂一团糟，我看股份价钱要打折。”
“有话好好说嘛，厂子在，又跑不掉！”
“是呀，总得给小宋几天时间想想办法啊。”
王弘毅不动声色，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出这是银行的人来催债了。
几个假惺惺劝解的人，也不怀好意。
这是趁火打劫。
“嘭、嘭……”王弘毅在门上重重地敲了几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笑着说：“光天化日，想打劫啊。”
第25章 选择
“你谁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银行信贷员皱着眉头不爽地发问。
王弘毅走到母亲旁边，扫视了一圈说：“我是王弘毅，王卫民的儿子！你们想干什么，打劫啊，还是打劫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欠钱还有理啦？”左边那个一脸横肉的信贷员瞪眼道，看起来很吓人，通常银行都会安排长得凶一点的人负责催账，这样效果更好一些。
王弘毅冷笑：“我当然有理啊，我们欠钱是不假，可贷款明年五月份才到期。你们现在慌什么，银行也不讲信用吗？”
“谁不讲信用了，王卫民都被抓了，我们提前采取风险控制措施不行吗？”
“就是，小孩不要乱说话！”
看到王弘毅年轻，两个信贷员也不放在眼中，声色俱厉。
厂长郑求精手捧茶杯，语重心长地说：“小王，厂里的事，你不懂……”
副厂长葛文东忧心忡忡地附和：“是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欠钱，终究是要还的。”
“有话好好说，好好商量。”另外一个副厂长邓运康双手捧着茶杯打圆场。
王弘毅轻蔑一笑道：“钱，肯定是要还的，但还有还的讲究，合同约定什么时候还，我们就什么时候还。利息又没有少给一分，哪条合同注明了可以无故提前收回贷款？你们要乱来，明天我就去找吕市长，问问他这是什么道理？”
一脸凶相的信贷员嗤笑说：“你找吕市长，痴人说梦吧！”
王弘毅撇嘴道：“信不信由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吧，不要影响我们正常营销，不然的话我马上好向人行投诉你们以贷后之名干扰企业正常生产经营，市人行不管，我就投诉到省人行去！”
“你……”一听王弘毅竟然还要向人行投诉，那两个信贷员气得脸色发红，不过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个事情，本身他们是应郑求精和葛文东邀请，趁着王卫民被双规，帮他们谋夺王家的股份，之前好处费也收了不少，现在王弘毅忽然跳出来一阵威胁，让他们骑虎难下，只能先撤退再说。
郑求精一脸沉重地说：“小王，你太冲动了，得罪了他们，以后还怎么跟银行打交道……”
王弘毅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说：“得罪他们又怎么样？以后是银行求着我们存款、贷款！郑厂长，我怎么感觉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啊！”
郑求精梗着脖子问：“小王你这话什么意思？”
葛文东也不满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
王弘毅冷笑：“我怎么说话的？刚刚我在外面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们和那两个信贷员一唱一和的，打什么主意呢？是不是觉得我爸暂时不在，我家的股份就成了唐僧肉，谁都想吃一口？”
他一下子把事情挑明了，顿时让郑求精和葛文东下不来台，两人脸红脖子粗。
邓运康见状赶紧打圆场说：“小王，你少说两句，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弘毅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存在什么误会，你们两位有什么想法，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省得鬼鬼祟祟搞小动作！”
“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把话敞开了。”郑求精表情有些狰狞，王弘毅一下子戳破了他的阴谋诡计，把一切都摆在了桌面上，让他恼羞成怒，瞪着宋慧珍道：“小宋，他的话能算数吗？”
宋慧珍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她感觉一个多月不见，王弘毅忽然变了很多，下意识地点头道：“我们是一家人，他说的话当然算数！”
“那好，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之前王厂长在，凭他的人脉关系，我们相信糖果厂一定能发展好，可现在王厂长自己出了事，糖果厂也指望不上他了……”
郑求精说了一大通，主要表达了两层意思：一是他们按照15万块钱的价格，将宋慧珍名下的50%股份买下来，之所以价格打折，主要是因为王卫民的影响力没有了。
二是对糖果厂进行分割，他和葛文东一共占据40%的股份，把汽水和调料这两块业务分给他们，另外这两块涉及到的近10万元债务也要宋慧珍承担，厂房什么的他们不要，准备重新找地方另起炉灶。
很显然，他们早就在筹划这个事情，第一个方案不用说，是想趁着王家出事，低价收购股份；第二个方案则是把糖果厂目前经营最好的两块分出去，留下不值钱的厂房以及10万元的债务。
前世，王卫民被抓起来以后，宋慧珍独木难支，银行、债主纷纷来催账，无奈之下只好卖了股份还债。至于第二个方案，当时的宋慧珍根本不可能选择。
这一世，因为王弘毅的因素，他们的如意算盘要落空。
王弘毅这一次回来，就是要将这两个家伙赶出天车糖果厂，冷笑道：“看来你们早就在打主意啊？那就按照第二个方案来，马上分割股份，办理手续。邓厂长，你呢，也要跟他们一起走？”
“我……我还是留下来吧。”邓运康犹豫道。
随后，王弘毅直接拟定了股份分割协议，然后几人签字画押，当天下午便去工商所办理变更手续。
郑求精和葛文东早就有所准备，在工商所找了熟人，很快便将变更手续办好了。
“小王啊，年轻人，做事情不要太急躁，生意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做！”郑求精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笑眯眯地道。
葛文东也笑呵呵地说：“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嗯，不过呢，我们还是那句话，随时可以接手糖果厂，当然价格嘛就得随行就市了！”
他们的意思，虽然按照第二个方案分割了公司，但是依旧会打糖果厂的主意。
王弘毅不以为然道：“那就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二天，郑求精和葛文东带着人，将相关机器设备和原料、存货拖走了，他们的新公司距离天车糖果厂不到一公里远。
邓运康看着空了一半的厂房，忧心忡忡地道：“是不是太冲动了些呢！”
王弘毅说：“邓厂长，你是厂里面的老人了，这次没有跟郑求精和葛文东一伙搞小动作，我很满意，不过从现在开始，如果你还想做好好先生，那就趁早退出股份吧。”
“呃……”邓运康惊讶地望着王弘毅，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比他老子还强势呢。
王弘毅继续说：“拆分以后的糖果厂，你差不多占16.67%的股份。如果你想退股，现在可以提出来，我绝不会强留！当然，你退股了，如果愿意好好干，我们也可以聘请你当副厂长，工资待遇按照市场行情来，也不会亏待你。”
按照王弘毅的想法，最好邓运康也退出去，这样就可以把糖果厂的股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邓运康内心纠结着，王弘毅的强势让他有些不习惯，但如果让他彻底离开糖果厂，又有些舍不得。
“小王，我先考虑一下，明天再回话好吗？”邓运康道。
第26章 新生
回到家中，王弘毅不用母亲宋慧珍开口询问，便竹筒倒豆子般主动解释了一通。
从听到深城要发售股票认购证的消息，到租借身份证，到深城去卖身份证，再到组织人卖东西，一五一十，基本属实地交代了一番。
“你说赚了60万？”宋慧珍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望着王弘毅。
王弘毅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们现在有了东山再起的本钱，不管我爸什么时候出来，我们先把糖果厂做大！”
“真的是60万？”宋慧珍还是难以相信，一副发懵的样子，感觉这么大一笔钱，一个月时间就赚到了，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王弘毅心想要是自己直接说赚了135万，只怕母亲要被吓晕过去吧。
喝了两口茶，宋慧珍稳住心神，有些担心地问：“你这样不犯法？”
王弘毅笑道：“肯定不会有事的，妈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现在我们有了钱，接下来就是要想想怎么发展的事，今天把郑求精和葛文东赶了出去，少了一个麻烦，明天看邓运康怎么回答，他最好是退股，这样整个糖果厂都是我们的了。”
宋慧珍有些惋惜地道：“郑求精和葛文东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太可恨了。他们一共40%的股份，把汽水车间和调料车间都分给他们，账务他们也应该承担一点，太便宜他们了！”
王弘毅笑道：“我大致算了一下，糖果厂说白了最值钱的就是土地和厂房，至于机器都是些过时的机器，也值不了什么钱。就让他们占了一点便宜，但关键是快刀斩乱麻把他们赶走，拖着不是个事情。我们只要把糖果厂发展起来，将来要收拾他们，有的是办法。”
宋慧珍想想也是这么回事，现在王弘毅挣了一大笔钱回来，接下来就要投入糖果厂，把生意做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王弘毅说：“老邓那里，我希望他自己退股！”
宋慧珍想了想道：“要不，让他留着，毕竟他也是厂里的元老……”
王弘毅摇着头说：“妈，您不要心慈手软，我观察了一下，这邓运康也就是个好好先生，虽然是元老，但是能发挥的作用也有限，而且他对我们也不一定忠心，留在厂子上班可以，在什么岗位就拿什么工资，可是如果他在厂里面有股份，那不好。”
宋慧珍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对，就按照你说的做吧。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发展呢？”
不知不觉间，她就把王弘毅当成了主心骨，儿子不仅是西南财大的高材生，而且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赚到了好几十万块钱，比他老子都厉害，她心中十分欣慰。
王弘毅道：“我去深城的时候，碰到了蜀都问江罐头厂的厂长，他正好去深城领奖，我们一起坐了几天的火车，聊得很投机，我这次回到深处，跟他谈了一下，准备跟问江罐头厂搞联营，租用他们的设备、工人生产豆奶粉。接下来，我准备对糖果厂增资，然后尽快运转起来，厂里的工人，除了少部分技术人员，都转岗为销售人员！”
对于王弘毅的安排，宋慧珍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实际上她在经营上面本来没有什么经验，之前王卫民也仅仅是让她挂名持有股份而已。
听着王弘毅已经规划好了一切，宋慧珍暗自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提心吊胆了。
第二天上午，王弘毅跟母亲一起来到天车糖果厂，自从分出去一块业务以后，糖果厂显得冷清不少。
剩下的十多个工人，也人心惶惶，昨天几位股东闹翻分家，让他们感觉到糖果厂的未来风雨飘摇，只可惜实在找不到去处，守在这里还有那么一丝丝希望，不然的话他们只怕早就流光了。
邓运康顶着两个黑圆圈，找到了宋慧珍和王弘毅，弱弱地道：“宋厂长，小王，我……”
王弘毅抬头便看到他的脸上有几道抓痕，心中暗笑，问道：“邓厂长是想退股份吧，没关系，大家好聚好散！”
邓运康神情赧然道：“主要是家里急用钱，没法，对不起啊。”
王弘毅看他的样子，估计是昨天晚上跟老婆吵了架，也不多说，直接就一起去银行，取了4万块钱，然后又直奔工商局。
“你们怎么又来了？”工商局的办事员看到王弘毅他们，眉头皱了起来，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宋慧珍陪笑道：“大姐，麻烦你了，我们是来变更天车糖果厂的注册信息的……”
“你们昨天不是才变了的吗？怎么又要变，弄着玩啊？”办事员撅着嘴，目光斜视，很不耐烦。
王弘毅微微一笑，直接将一叠资料递过去道：“这是我们的资料，麻烦你了。”
资料下面，有一个黄色的信封露出一角来，办事员伸手捏了捏，脸上顿时浮现亲切的笑容，不动声色将信封塞到了抽屉里，笑呵呵地道：“别急啊，我先看看你们的资料齐不齐！”
王弘毅说：“麻烦你了，主要是资料要得急，希望能够帮我们开开绿灯。”
办事员笑着道：“嗯，为人民服务，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会尽量办好的。”
有了钞能力，办事员的效率很高，整理好资料，又交给下一个人去办理，而且过程都亲自盯着。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事情就办妥了。
除了将邓运康的股东去掉，又加上了王弘毅的名字。
同时将注册名字改为“天车食品有限公司”。
现在天车食品的股东是王弘毅和宋慧珍，王弘毅占股90%，宋慧珍占10%。
至于注册资本，暂时还是40万元，反正也没有外人，扩充资本的事情也不着急。
跟着王弘毅一起回到天车食品厂，邓运康讪讪地道：“小王，你看我接下来还能在厂里面做事吗？你放心，我虽然没有股份了，但是我对糖果厂还是有感情的，一定尽心尽力，我对糖果厂的情况也熟悉……”
王弘毅原本想直接将邓运康这个庸人赶走的，不过想想，现在手头也没有多少人可用，全都赶走了也要临时去招人，招来的人也不一定有多强的能力，先用着，实在不行再辞退吧。
“行，老邓你也是糖果厂的元老了，经历了糖果厂的风风雨雨，现在糖果厂更名为食品公司，开始了新生，你能留下来，我也欢迎，我们先召集全体员工开会，接下来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干吧！”
接到开会通知，19名员工很快便在会议室聚齐了。
这两天糖果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都有所耳闻，同时也忧心忡忡，感觉厂子已经分崩离析，随时都要倒闭。
“听说，邓厂长也退了股。”
“真的？那现在糖果厂都是王家的了？”
“是啊，现在王厂长又不在，宋厂长能行吗？”
大家小声议论，担忧之色溢于言表，他们大部分人都不是为糖果厂担心，而是为自己的下一步发展担心，糖果厂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厂子垮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去处。
这是当前很多国有企业职工的困境，一辈子在厂里工作，按部就班，实际上社会生存能力很差，一旦厂子出了什么事，他们往往就无所适从。
王弘毅和宋慧珍、邓运康一起进入会场，在会议室主席台上坐下来，宋慧珍坐在中间，王弘毅坐在她的左手边。
邓运康主持会议，他其实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王弘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两天三下五除二把糖果厂的其他股东赶走了，而且还更了名，但是从王弘毅的眼神之中，他觉得这小伙子胸有成竹。
昨天他其实还在纠结要不要退股，回去想了想，准备先退一半，剩下的看看再说。
谁知道跟老婆一说厂里的情况，老婆打死都要全部退股，说糖果厂早就不行了，如果王卫民没事，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现在王卫民都被抓起来了，他儿子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有机会退出来，当然要全退。
两口子吵了起来，最终邓运康被老婆在脸上抓了几下，蛰伏于她的雌威。
“大家好，我叫王弘毅，王卫民的儿子，在座各位以前可能见过我。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在一个大家庭了，这两天，大家可能有所耳闻，厂子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在这里给大家介绍一下，厂子正式更名为‘天车食品有限公司’，股东就是我和我妈，接下来我们将对公司的发展方向和日常管理进行规范，如果大家有谁不愿意干的，可以在老邓这里登记，到时候公司给每个人补偿三个月的工资。如果还想继续干下去，那么就要有思想准备，公司重生了，我们每一个人都要重生，都要以最好的姿态去做好本职工作，公司不养闲人、懒人，干得多，得的也多，想在这里混日子的人，绝对没有出路，趁早离开。好了，下面给大家半个小时的时间，半小时以后，留下来的人继续开会！”
第27章 美美豆奶 欢乐开怀
会议室里，先是一片宁静，随后便有人低声商量起来。
也有人一言不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糖果厂变更为食品公司，老板也变了，未来不知道在哪儿。
特别是刚刚的架势，很明显是王弘毅主导这一切，这么年轻的一个人，靠谱吗？
可是，留到现在的人，不管是没有办法的，还是对厂子还抱有一点希望的，他们还有什么选择呢？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没有一个人提出离开公司。
“很好，大家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再次开会，王弘毅首先宣布，公司已经跟蜀都的问江罐头厂达成联营协议，同时他个人将对公司注资50万，以保证公司正常运转。
这一串消息公布出来，众人顿时兴奋起来，原本以为公司就要倒掉了，谁知道还有这样的惊喜。
邓运康隐隐觉得，自己把股份全都退掉，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
“跟蜀都的大公司联营，再怎么也比以前好多了啊。”邓运康心中有些苦涩，错误的选择，也许就错失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接着，王弘毅又宣布，从现在开始，员工基本工资都调整为100元，同时增加效益奖、全勤奖等奖励。
“工资下不保底，上不封顶。所谓下不保底，就是说如果你每天磨洋工，不干事，那么该扣的扣，该罚的罚，也可能100块都拿不到。上不封顶，就是只要你干得好，奖励就越多，具体细则，最迟明天就会公布出来。总之，公司是不会养懒人的。”
王弘毅的话，让下面的人有的欢喜，有的忧心。
欢喜的人，是觉得王弘毅是一个干事的人，终于看到了希望。
忧心的人，是担心王弘毅找借口不断扣大家的工资，逼大家没活路，最终还是被扫地出门。
开完会，王弘毅和宋慧珍以及邓运康一起，将现有的19名员工情况进行了一番梳理，这19人中，有11个人是做糖果饼干的，有8个人做豆奶粉。
“我们跟问江罐头厂搞联营，主要生产豆奶粉，预计年厂量可达2000吨，做得好，还可以扩建生产线。我看了，公司现在的机器设备，比较老旧，豆奶粉设备年产量才几十吨，完全就是小作坊，暂时可作研发用，把之前的配方适当改良，比如在豆奶粉中添加核桃，增加营养功能。另外生产糖果和饼干的人员，暂时都加入豆奶粉团队，总的产品研究人员，暂定为3个人，其他人全都转岗为销售人员，分4个销售小组，每组4个人，对荣州市各区县进行分片推销，每个组先选出一个组长，一个季度考核一次……”
听着王弘毅侃侃而谈，邓运康心中百感交集，这个年轻人，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可怎么对经营管理这么在行呢？
而且，他一直搞不懂，王弘毅从哪儿弄来的钱，竟然准备对公司增资50万。
“一年2000吨的产量，相当于一个大公司了，我觉得应该加大广告宣传，不然仅靠人工推销，难以上量。”
王弘毅点了点头，对邓运康提出这样的建议很满意，这说明他在思考问题。
“这一点我已经有安排，接下来准备在省电视台打广告，尽快把知名度打出来。”
“省电视台？”邓运康心中一阵激动，看来王弘毅是真的有钱，真要大干一场呀。
他心中，越来越后悔了。
感觉错过了很大的机会。
接下来，王弘毅就让宋慧珍和邓运康一起，对公司员工进行分组，并且做一些前期的培训准备工作。
邓运康之前负责销售工作，基本的销售套路是有的，不过这里大部分员工并不习惯销售，往往开不了口。
他们习惯在单位内部埋头做一些流水线的工作，跟人打交道的能力比较差，需要加强培训。
下午，王弘毅将刘长岐约了出来。
“小毅你把公司全盘接手了？”
“跟问江罐头厂联营，年产豆粉2000吨？”
“要增资50万？”
一连串的问题，从刘长岐口中问出来，他满脸不可思议。
这才一个多月时间啊，到底发什了什么事情？
“刘叔，我爸被冤枉，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自力更生，只有自身实力足够强大，别人才不敢动我们！”王弘毅微笑道。
“那我马上辞职！”刘长岐激动道。
王弘毅摇头说：“暂时不着急，刘叔你先在这边顶着，倒是可以安排两个合适的销售人员出来，我现在手头没有可用之人。”
刘长岐点头道：“这没有问题，我马上安排三个人过去，一个负责荣州这边的队伍，另外两个跟你去蜀都，只要在蜀都站住了脚跟，荣州这一块就不攻自破了。”
王弘毅说：“这样最好，荣州食品厂不是也在生产豆粉吗？我们争取半年时间，把它这块市场抢完！”
刘长岐看着王弘毅充满信心的神情，心情振奋，“我等着你并购荣州食品厂的那一天！”
刘长岐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便有三个销售人员直接到天车食品公司报到。
这三人分别叫简正文、常安心、姜承新，年龄都在三十多岁，看起来非常精干。
聊了一阵子，王弘毅对他们三人比较满意，笑着道：“你们是老刘信得过的人，到这边来，待遇方面，首先不会低于那边。而且我有信心，不超过半年时间，你们的收入会远超过去。”
王弘毅先是画了饼，接着便提出了一个问题：“公司新推出来的品牌，知名度不够，你们准备从哪方面着手？”
三人都知道这是王弘毅在考校他们，也不急着回答，陷入了思考。
过了一会儿，常安心首先说：“我觉得，有两个办法，一是利用好我们现有的销售渠道，尽快铺货。二是前期搞一搞促销活动，比如印制抽奖卡，中奖的人刮开可以赠送什么东西……”
他一共提出了五点思路，都是市面上一些商品惯用的促销手段。
随后简正文、姜承新也提出了几点思路。
王弘毅频频点头，这几个人至少从当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是很不错的。
“你们说的思路，都很不错，可以在以后的实际销售中应用起来，现在我们的产品正在设计全新的配方、全新的包装，下旬开始，就会在省台打广告。在这之前，你们要尽快将队伍组织起来，提前整理尽可能多的销售点的资料信息，特别是荣州食品厂在全省的销售渠道，全都整理出来，以后要把他们变成我们的渠道，在销售返点上面，也可以给予一定的优惠！”
综合考虑了一下他们的具体情况，王弘毅让姜承新留在荣州，简正文和常安心则跟着一起去蜀都。
9月11日，王弘毅带着简正文和常安心来到蜀都，先是以天车食品有限公司负责人的身份，与问江罐头厂签订了联营协议，随后便和简正文、常安心一起在豆奶粉生产车间泡了几天，将整个人员及生产流程摸了个底。
“老周，你是车间的老人了，你说说，我们的豆奶粉，在质量上面，跟市面上主流的豆奶粉有区别没有？”
周新旺是豆奶粉车间的技术骨干，沉默寡言，但是问什么他都清清楚楚的，属于车间的老黄牛。
他沉思了片刻，抬头苦笑说：“王总，我们的产品质量，绝对没有问题，而且豆奶粉在口味上面都大同小异，可就是卖不出去呀。你先前说调整佩方，比如添加花生或者核桃，增加功劳，这也对，可这也好像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呀。”
一旁负责销售的黄东庭说：“我觉得，是宣传上面出了问题，广告不够，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谁会买？要增加广告投入，多打广告？”
这是一个小范围的座谈会，大家在王弘毅的引导下，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豆奶粉生产车间的工人，对于联营的事情还是很配合的，他们原本的收入一个月不到一百块，现在王弘毅来搞联营，不仅固定工资稳定了，而且还有奖金、全勤奖等，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王弘毅最后总结，并抛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家说的都很好，所以我们的产品，要以全新的品牌形象推出来，也要增加广告投放。我是这么想的，产品方面，我们的豆奶粉营养丰富，适合全家人喝，给每一个家庭带去健康、幸福。我初步想了一下，我们的产品命名为‘美美’牌豆奶粉，除了一般豆奶粉的营养功能外，增加核桃配方，体现健脑、补脑的作用，广告主题以体现家的温馨感受为主，广告词我都想好了，叫做‘美美豆奶，欢乐开怀’……”
第28章 广告
会友茶坊，王弘毅端着茶杯，目光望向门口，他在等人。
在焦正奇的介绍下，他跟省电视台的记者伍明星约好十点钟在这里碰面。
“这漫长夜里，谁人是你所爱；花不似盛开，爱渐如大海；假使你怀念我，为何独处感概……是情是爱是缘是痛，今日我却竟都不知道，我依然而我竟然，还是觉得你最好……”
音响里面，播放的是新港歌神张雪友最新歌曲《还是觉得你最好》，很动听。
王弘毅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伍明星还没有到。
正在这时候，一个穿着文化衫梳着偏分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四下张望了一下，很快便朝王弘毅走过来。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手中提着一个文件袋。
“你……就是王弘毅王老板？”中年男子走过来，有些不确定地问。
王弘毅站起来，微笑说：“我是王弘毅，你就是伍老师吧？”
“我是伍明星，王老板挺年轻的嘛！”伍明星感叹了一句，坐下来，翘着二郎腿，转头对长裙女孩说：“你自己坐吧。”
看到他如此随意，而且也没有解释迟到半个小时的原因，王弘毅皱了皱眉头。
人的尊重都是相互的，既然约好了时间，就应该遵守。
更何况，王弘毅找他是谈广告合作的事情，又不是找他白帮忙。
要知道，作为电视台的记者，采写新闻只是他们的业务之一。
而拉广告，也是他们的重要任务。
“伍老师，你喝什么茶？”王弘毅忍住心中的不爽问。
“我不喝茶了，我另外约了朋友，马上就走。嗯，广告的事情，你跟小钱谈吧。”伍明星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
长裙女孩双手提着文件袋站在一旁，脸上闪过一丝局促。
王弘毅心中来气，站起来说：“那伍老师慢走。”
随后他便坐下来，淡淡地道：“钱老师是吧？”
长裙女孩在沙发上坐下来，将文件袋放在膝盖上，轻声说：“王总你好，我叫钱朵朵，不好意思啊，伍老师有事，您要发布广告的事情，由我来联系……”
王弘毅轻笑道：“你们伍老师挺忙的啊！”
钱朵朵听出王弘毅话中的不满，解释道：“王总，伍老师确实有事。其实我之前是跟另外一个老师的，今天也是伍老师临时叫我。”
王弘毅明白了，这伍明星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广告当回事，随便拉了个年轻同事过来应付。
“那广告的任务，算是谁的呢？”搞清楚了状况，王弘毅觉得倒也没有必要跟钱朵朵置气了，谈正事要紧。
至于伍明星，以后不跟他合作就是了。
钱朵朵脸上微微一红，说：“来的时候，伍老师说了，我能够谈下来的话，就算我的任务。”
王弘毅点头道：“那好，我准备在省台打半年的广告，你先介绍一下你们的收费标准吧！”
“半年？”钱朵朵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赶紧翻开文件袋，双手递给王弘毅道：“王总，这上面是我们每个时段的广告价格，上面是标准价，另外可以根据您的广告投放频次进行相应的折扣。”
王弘毅迅速地翻看着广告标价，这个年代的电视广告，非常便宜，一条30秒的广告，在黄金时段也才收费600块钱一天，一年下来22万不到，更何况打的时间越长，折扣越多。
“我初步打算投半年，每天播放三次，时间分别是中午12点、下午6点半、晚上7点半，每次30秒，你帮我大致算一下，需要多少预算！”
“好的，王总您稍等！”钱朵朵心中激动不已，这哪是伍明星说的小广告，简直就是个大财主啊，按照王弘毅所说，广告费得几十万啊。
省电视台去年的全部广告费收入也就一千万元左右，钱朵朵作为社会新闻栏目资历最浅的记者，去年总共也就拉了一万五千块的广告，都是那种一次性的广告。
她从包里面拿出一个计算器，啪啪啪一阵计算，随后道：“王总，按照您要求的投放频次，我算了一下，三次广告费的标准收费分别是450元、500元、600元，加起来每天就是1550元，半年是282875元，最后再打8折，总共费用是22.63万元，每月月初支付当月费用。当然，如果您一次性支付的话，可以打七折，总价是19.8万元。”
王弘毅对于这个价格比较满意，毕竟省台能够覆盖全省，而且那几个时间段都是比较好。
“我按月支付，能不能再优惠些？”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最低的优惠了，年初台里面下了红头文件的！”
“那能不能赠送几条新闻、采访什么的？”
“这个……应该没问题，您作为我们的合作伙伴，在新闻报道上我们肯定优先安排。而且我们还可以给报社推荐同步新闻。”钱朵朵不再拘谨，脸上带着微笑：“而且，王总，我听说，明年广告价格还有可能涨价，您现在签长一点，对您更划算！”
王弘毅笑了笑说：“算了，暂时就打半年的，什么时候能签合同？”
“啊”钱朵朵愣了一下，想不到王弘毅这么爽快，她以为王弘毅还要考虑考虑，或者像有些广告商那样，乘机提出吃饭喝酒的要求，“我带来了广告投放意向书，您确定无误以后，我回去就向广告部提交预约单，明天您就可以到台里面签协议。”
王弘毅说：“那好，就按刚才说的，我明天上午去电视台，你的联系方式呢？”
钱朵朵赶紧将传呼号码告诉给王弘毅，“王总，您到了以后，可以让门卫给我打电话，我下来接您。”
她的心激动得嘭嘭嘭直跳，原本以为被伍明星抓来顶缸，准备接受客户的怒火，谁知道竟然天上掉馅饼，一下子谈成了这么大一笔广告，简直做梦也没有想到。
她迅速将意向书填好，请王弘毅签完字以后，便客气地告辞了。
回到单位，已经是十一点半，同事们都去吃午饭了，钱朵朵将资料小心地锁在抽屉里，然后也去吃饭。
下午一上班，钱朵朵便抱着资料去广告部，正好伍明星也在那里，他看到钱朵朵，笑呵呵地问道：“小钱，上午我给你的那个广告，谈得怎么样？不会没谈成吧！”
钱朵朵说：“谢谢伍老师，我已经跟客户谈好了，他明天来钱合同。”
“哦，是吗，不错嘛，广告费多少？上万了没有？”伍明星不以为意，之前问江罐头厂在省台打过几次广告，都是临时的单次广告，没多少广告费，所以对于焦正奇介绍的朋友，他也没有在意。正好有另外的朋友给他介绍业务，据说广告费预算好几万，他便临时将钱朵朵拉过去应付。
钱朵朵简单道：“上了万。”
她一边说着，将资料递给了负责广告意向审核的同事。
“不错啊，朵朵今年应该可以完成2万块的任务吧！”广告部的同事笑着，翻开资料，愣了一下，又认真看了看广告预算，惊呼道：“这么大一单啊！”
“多少？”伍明星赶紧问，伸长脖子去看。
第29章 记仇
“两万多，确实不少了！”伍明星的话有些酸，对钱朵朵道：“钱朵朵，你要请客。”
广告部的同事笑道：“伍老师，你看清楚哟！”
“嗯？”伍明星疑惑，仔细再看，顿时满脸震惊，“22万6？怎么可能？”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拿过意向书细细看了一遍，转头对钱朵朵说：“小钱，这个单子，嗯，算你2万6的任务吧！”
“啊？”钱多多一脸懵逼，“伍老师，你说过，这个单子我自己谈，谈成了算我的呀！”
伍明星脸色一沉，“人家王老板联系的是我，我有事让你帮忙接待一下，怎么就成了你的功劳了呢。给你算2万6的任务，已经不错了，你全年任务才2万，都超额完成了啊。”
钱朵朵一听，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她辩解道：“伍老师，你上午不是这么说的呀！”
广告部的同事见状，大致明白是什么状况，不过这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只能在一旁看戏。
伍明星不耐烦地摆手道：“小钱，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我让你帮一下忙，未必就要把业绩都给你啊，年轻人，要谦虚一些，不然以后同事们谁愿意帮你？”
钱朵朵又委屈又气愤，伍明星完全就是倒打一耙，想到好不容易签下的大单子，要被这家伙抢过去，她心一横，说：“伍老师，这是我辛辛苦苦谈下来的单子，你不能说拿去就拿去了。”
伍明星想不到她竟然敢当众顶撞自己，脸色一沉道：“小钱，这是你谈下来的单子吗？这明明是我谈好了，临时带你去帮帮忙，顺便历练一下。你怎么能这样子呢，年纪轻轻的，学会搞歪门邪道了啊！”
钱朵朵还要争辩，这时伍明星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好了，不要说了，我呆会找你们组长去。明天王老板来了，我直接跟他谈，看他认谁的！小钱，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真让人失望！”
说完，伍明星让广告部的同事先登记，然后一脸气愤转身就走了。
钱朵朵委屈地掉下了眼泪，看到广告部同事眼中同情的目光，倔强地抿着嘴。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
王弘毅打车来到省电视台，在门卫报了钱朵朵的名字。
过了几分钟，钱朵朵便小跑了过来，微喘着气，脸蛋泛红道：“王总，让您久等了。”
刚刚走到楼下电梯口，电梯门打开了，只见伍明星满脸堆笑地迎上前，“王总你好，您的广告合同昨天我已经让人弄好了……”
钱朵朵的脸色微变，双手紧握，眼中闪过愤怒的神色。
王弘毅看到伍明星前倨后恭的神情，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淡淡道：“伍老师，你今天不忙吗？”
伍明星陪笑道：“不忙，不忙，再忙也要先把王总的事办妥啊。”
王弘毅道：“那可不敢当，伍老师，我知道你很忙，呆会让钱朵朵带我办相关手续就行了。”
钱朵朵一听，心中暗喜，暗道昨天伍明星态度那么差，活该他吃瘪。
伍明星哈哈笑道：“没关系的，小钱另外还有事，王总的事由我来全权负责。”
下了电梯，伍明星便直接吩咐钱朵朵道：“好了，小钱，你去做你的事，这里交给我了。”
钱朵朵转头看向王弘毅，王弘毅淡淡道：“伍老师，这个广告我昨天跟钱朵朵已经谈好了具体细节，就不麻烦你了！”
伍明星心中一阵恼怒，脸上堆笑道：“王总，这是我应该做的，有些细节小钱肯定无法给你说清楚，还有相应的优惠政策，我的权限大一些……”
王弘毅道：“你们的广告不是都按照规定的优惠政策计算吗，还能打更多的折扣？”
伍明星说：“折扣虽然不能再低了，但是我们可以做配套的新闻报道啊，这些可以免费赠送，另外我在省报、市报有不少朋友，可以帮你宣传，这些花钱都买不到的。”
对于这种有奶便是娘的行为，王弘毅很不齿，当然从他刚才的话中，也验证了钱朵朵昨天说的话不假，于是道：“我明白了，以后有机会一定麻烦伍老师，这次广告还是让钱朵朵来吧，我昨天答应了她的，不能言而无信啊。”
伍明星一听，老脸微红。
他心中一阵恼怒，这家伙怎么就油盐不进呢，昨天不就让他多等了一会儿吗？
谁知道他要做这么大一笔广告，要是早说，自己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啊。
还有钱朵朵这家伙，昨天竟然不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竟然独吞这笔业务，太可气了。
碰了壁，伍明星第一时间不是反省自己，反而责备别人。
最终，在王弘毅的坚持下，这笔22.6万的广告业务算在了钱朵朵的名下。
伍明星的脸色很难看，可也没办法改变这个结果。
他心中暗自决定要给钱朵朵这个不开眼的家伙好看。
与此同时，他也将天车食品暗暗记在了心中。
根据广告合同，省电视台的广告从9月25日开始投放，在这之前，王弘毅要将广告内容提交给电视台，当然也可以委托电视台制作。
这一点，比央视要灵活一些，现在在央视投放广告，就必须通过他们的合作商做。
当然，央视的话语权，也不是地方台能比的。
钱朵朵对王弘毅十分感激，送他下楼的时候，给王弘毅介绍了一个广告制作公司，说那是她同学开的，可以给他争取最低的优惠。
王弘毅问了一下，钱朵朵今年刚从川大毕竟，进入电视台没多久。她毕业前在校学生会担任外联部长，认识很多学长，掌握了绝大部分创业学长的情况。
“那行，你现在有时间没有？我们现在就去谈谈。”王弘毅道，他心头已经有广告的初步方案，只是需要有人能够有效地呈现出来而已。
钱朵朵当然有时间，她作为刚入职半年的新人，现在主要是跟班学习，没有具体的事情，给指导老师说一声就可以。
这次她一下子谈成20多万的广告合同，指导老师也能分润成绩，此刻心情很好。
磨子桥，有家广告设计制作公司。
王弘毅将广告的思路讲述了一番，几名设计人员很快便抓住要点，将广告分镜头梗概拟了出来。
这些设计人员，有川大毕业了的学生，还有一名是在校学生，思维比较灵活，再加上王弘毅讲的也很清晰，所以沟通起来非常畅快。
更重要的是，收费还便宜。
一共四个广告版本，1分钟的视频广告、30秒的视频广告、平面海报和宣传dm单，设计制作费才1万5千块。
同时他们还可以帮忙联系学校的印刷公司印制海报和dm单，收费也比外面便宜很多。
甚至如果王弘毅需要找人散发宣传单，他们也可以联系学校学工部，组织学生勤工俭学，这样人员费用也很划算，毕竟省去了中间商。
对于这些，王弘毅很满意，他决定视频拍出来以后，如果达到了自己的预期，后续便跟他们进一步合作。
刚回到学校，王弘毅便接到了焦正齐打来的传呼，在楼下的公用电话亭回过去。
“革碧，你的广告谈好了？”焦正齐问。
王弘毅道：“是啊，已经签了合同，25号就投放了。”
焦正齐说：“伍明星给我打电话，他好像不高兴，说你把广告给了别人！”
王弘毅笑了，将大致情况解释了一下，道：“他自己的问题，反倒怪罪别人，这样的人，我可不敢跟他合作。”
焦正齐提醒道：“那你小心，我看这家伙心眼很小，小心他从中作梗。”
第30章 卖的什么药
对于焦正奇的提醒，王弘毅没有放在心上，伍明星只是一个普通的记者，他如果真要搞鬼，王弘毅就直接去找电视台的领导！
回到寝室，其他人都不在，只有孙辉趴在床上，翻看着一本厚厚的书籍。
“你在看什么书？”王弘毅疑惑，其他人要么去打球，要么去看录像了，这小子竟然留在寝室看书，可他也不是爱学习的人啊。
孙辉扬了扬手中的书，说：“蜡烛图，炒股用的，我已经看了一遍，正在看第二遍！”
王弘毅惊讶问：“你看这书干嘛，想炒股啊？”
孙辉点头说：“是啊，等我掌握了技术，就凑钱去股市挣钱。”
王弘毅笑道：“你以为股市是提款机啊，随便能挣钱？技术只是一方面，华夏国的股市，更重要的是庄家控盘操作，你什么消息渠道都没有，资金量也不可能多大，只能当普通散户，是韭菜，注定只能被收割！”
“什么韭菜？”
“韭菜你不知道吗？掐了一茬又长出一茬，散户就是这样，冲进去被庄家收割了，又有新的人冲进去，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没那么夸张吧，我看书上讲得很有道理，不管有没有庄家，技术面总能反映其价格变化。你不是说了吗，总有一成的股民赚钱吧。”
“那你也得属于那赚钱的一成人啊。”
王弘毅不断地给孙辉泼冷水，降低他的预期。
不过看起来，孙辉注定要走上前世的老路，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又成为黑嘴！
孙辉很执着，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轻易下手，看准了才会出动。”
王弘毅无奈地摇头道：“算了，等你进了股市就知道厉害。对了，明天周六，我们去一趟你家吧，之前租借的身份证，肯定要不回来了，我准备每个人补偿5块钱。”
“用不着吧，大伙拿着身份证也没有什么用！”孙辉不以为意地说。
王弘毅坚持道：“必须要补偿，这是做人的原则，不然以后我可没脸去你们家了。”
“那好吧，为了让你良心好受一点，就给大家补点钱，但也用不了那么多吧，给个一块两块就行了。”
直到现在，孙辉也不知道王弘毅这一趟去深城到底赚了多少钱，王弘毅也没有明确告诉他。
王弘毅道：“就五块钱，也不多。”
孙辉问：“你老实交代，你去深城，到底赚了多少钱？”
王弘毅含糊道：“也不是很多，几万吧。”
“我靠，万元户啊……几万元户啊！”孙辉惊叹。
在农村里甚至镇上，万户元是很多人仰望和奋斗的目标，只是很难达到。
结果王弘毅靠着一堆身份证，往深城跑了一趟，就赚了几万块钱，这也太容易了吧。
“谁说股市不是提款机的，老王还没进股市呢，就赚了几万块！”
孙辉心中感叹着，他越发对股市充满了向往，下定决心好好学习股票知识，将来要在股市上驰骋纵横。
9月15日，王弘毅和孙辉乘车到了旌城市雍城县地龙村。
见到他俩，孙辉父母很意外，看到王弘毅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两口子不断地念叨来就是了，怎么还破费买东西。
得知王弘毅这次是来给大家赔钱的，之前借了身份证的人，每人都可以得到五块钱的补偿。两口子一算，一下子就要赔出去一万多，赶紧阻止王弘毅。
王弘毅解释说自己拿出来赔偿的钱也是别人赔给他的，而且多少还有点节约，两口子便也不再多说。
“小伙子不错，有信誉，是个做大事的人！”
老爷子对王弘毅赞不绝口，随即上楼，打开高音喇叭，大声宣布了这个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全村上下蹲时沸腾了，对于穷乡僻壤的农村来说，5块钱并不少，平时大部分人家手头一块钱都没有呢。
陆陆续续有人来孙辉家领钱，好在之前王弘毅专门请老爷子记了名字的，拿出本子来一一对照着发钱。
来之前，王弘毅专门去银行换了很多零钱，都是崭新的。
拿到钱的乡亲们，脸上笑开了花，纷纷赞扬王弘毅。
顺带地，对孙辉一家也充满了感激。
对于乡亲们来说，身份证是无用的东西，居然能换来5块5，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大学生，你发财了啊？”孙龙的弟弟孙虎好奇地问。
王弘毅笑了笑说：“也不算发财，不过赚了点钱。我上个月去了趟深城，碰到你哥孙龙了。”
孙虎赶紧问：“真的，他现在怎么样，打工能挣钱吗？”
王弘毅说：“他现在没有打工了。”
孙虎一惊：“怎么啦，没工厂要吗？”
王弘毅笑道：“不是，他现在跟人合伙做生意，开了一家快餐店，我走的时候，正在装修，预计国庆节开业！”
孙虎怔住了，狐疑道：“开馆子，他……他哪来的钱？”
王弘毅说：“当然是挣的啊，外面挣钱的机会很多，关键是要抓住机会。他说了要给家里写信，你应该快要收到了吧！”
孙虎发愣道：“真的吗？外面那么好挣钱，拿我也要出去……”
王弘毅问：“你还收过路费吗？”
孙虎说：“不收了！这又不是长久生意，遇到不怕事的，还要打架，没搞头！大学生，你能告诉我去哪儿找我哥吗？”
王弘毅想了想道：“你爸妈会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吗？不如就在蜀都，一样也能赚钱，离家也近！”
孙虎一想也对，父母本就不放心他们兄弟俩都跑太远，不过如果自己去蜀都的话，应该没多大问题。
不过他又有些担心，“蜀都不是特区，有工厂招人吗？”
“没问题，我有朋友搞销售的，可以介绍你去，前期基本工资一个月一百块，还有提成，干得好一个月挣一千块不成问题。”
王弘毅这次来地龙村，早就有所打算，正好孙虎是这里年轻人中比较灵活一点的，准备将他带出去看看。
除了劳动力资源，这一带属于龙门山地槽边缘拗陷带，由于地质运动，形成了冰川、冰水沉积的矿泉水含水层，不远处的地龙湖是历经十年以上的天然渗透及矿化的冰川矿泉水，具有极大的开发利用价值。未来，雍城县更是被评选为“华夏矿泉水之乡”！
“真的，那太好了，我这就回去跟爸妈说一声，你什么时候走，我跟你一起去！”孙虎兴奋地道。
上一次王弘毅在这里，两人就聊了好几次，比较熟，这一次王弘毅专门来送钱，让乡亲们对他的人品赞不绝口，口碑一下子就树立起来了，对他的话也深信不疑。
得知王弘毅和孙辉明天就回蜀都，孙虎赶紧回家去跟父母商量去蜀都打工的事。
“我说老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孙辉好奇地问。
“没卖什么药啊！就是觉得跟你们这里投缘，乡亲们很质朴，这次也赚了钱，就当是回馈一下吧。”王弘毅笑着道，“我跟人一起做了点小生意，需要人，我看孙虎比较灵活，让他去试试。”
孙辉拍着王弘毅的肩膀道：“行啊，去深城赚了钱，就自己当老板了！”
王弘毅随意问道：“要不，你也入点股，我们一起干？”
“算了，我没本钱。还是学好炒股技术，将来去股市挣钱，比做什么生意都要好。”孙辉摇头，顺便提醒王弘毅道：“你一开学就请假，就是为了做生意吧？小心毕不了业，将来安排不了工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