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曲长歌说道：“我知道那个老一些的是安素瑾的舅妈，只是不知道那个年轻的是谁？”
甄丽珠冰寒着脸说道：“那个是安素瑾的表嫂曹莉，她比彭凤英还要阴险狡猾。彭凤英那个人是啥事都要占强，嚣张跋扈又没啥脑子。而曹莉这人就是彭凤英的狗头军师，比彭凤英要阴毒一百倍。原来曹莉没嫁到梁家的时候，彭凤英还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每次虽是能给我气得够呛，可她也没落着什么好，不过是借着安素瑾在你安伯伯那边闹腾，方才没让你安伯伯把梁家人扫地出门。”
“后来，这个曹莉嫁进来，出的主意一个比一个阴损，闹得我和你安伯伯两个总是吵个不停。有几次差点把小瑄都给害了，你安伯伯还误会是我带的不仔细。我那个时候要不是为了小瑄，我都准备……”甄丽珠想到伤心处哭了起来。
曲长歌忙安慰道：“妈，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咱们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他们好就是对他们的报应，您就别为了那些膈应人的事情难过了。”
甄丽珠点头，接了妞妞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眼泪，还不忘对妞妞说道：“谢谢我的好外孙，妞妞最棒了。”
妞妞得了夸奖，也学着妈妈一样安慰甄丽珠：“外婆，不要生气了，等妞妞长大了，就帮外婆打跑那些坏人。”
甄丽珠也亲了妞妞一口：“外婆的好妞妞。”
她又接着说道：“后来出了安素瑾诬告你安伯伯的事，梁家的人恨不得把我们家斩尽杀绝来讨好安素瑾嫁的周家。要不是你们，我们可能也等不到今天……”
甄丽珠说到这里又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还有西北艰难困苦的日日夜夜，眼泪水又下来了。
她赶紧拿妞妞的手帕擦了擦，然后说道：“等你安伯伯平反回来了，就跟门口的战士说了，不许老梁家的人进军区大门。本来没了你安伯伯的照应，老梁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这段时间老梁家也不知道招着谁了，男人全被下放了，孩子们都下乡插队了，就剩了彭凤英和曹莉婆媳两个。她们也没了工作，就想着能到这边来打秋风。毕竟今天是大年三十，她们想着你安伯伯不在家，我又是个后老伴，对于他们原配娘家总是提不起气来，肯定能弄到些钱。没想到门口不让进，她们还跟门口大吵大闹来着。后来的事情，也就是大家看到的那样了。”
曲长歌抚了抚甄丽珠的后背：“妈，您不用想那么多，反正咱们也熬过来了，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他们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不过，曹莉那个贱货，居然还带了刀子进来，这是打算不行就来硬的么？”
甄丽珠说道：“可不是这个想法吗？他们家被你安伯伯照顾得很好，家里的人都有工作，还是那种单位很好的工作，吃喝不用愁，比起一般的家庭要好很多了。而且你安伯伯总是补贴他们家，只要他们说个由头，他就补贴。补贴多了，让他们觉得这安家的钱就是他们梁家的钱。后来有了我这个外来人，他们是觉得我花了他们的钱，能对我有好脸。等我生了小瑄以后，他们更是难受。本想着安家只有一个安素瑾，将来他们只要把握住了安素瑾，等你安伯伯百年之后，这安家的一切不都是他们梁家的。有了小瑄，这安家的钱怎么也要分一半出去吧，那就是割他们的肉。所以我和小瑄两个更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想尽办法地害我们。”
“我们从西北回来，你安伯伯又上了正职，更上一层楼了。周家也倒了，他们家又没了指望，可不是想来弄点什么，如果弄不到那就是鱼死网破呗。”甄丽珠把最后的话说了出来，心里也舒服多了。
曲长歌说道：“妈，来喝点水，您说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渴了。”
甄丽珠又看到曲长歌拿的那个瓶子，也不拒绝，刚刚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伤口那处又有些隐隐作痛起来，她是不会拒绝女儿的好意了。
“咕咚咕咚”，甄丽珠几口就把曲长歌手里的瓶子喝光了，这瓶子里的水喝下去以后那隐隐作痛的地方瞬间就舒坦了。
甄丽珠知道这肯定不是一般东西，可她不会问闺女，因为闺女舍得把这样的东西给自己喝就说明她对自己是真心相待了，自己自然也没必要多问什么了。
她这里说完了梁家那点子事，方阿姨就回来了。
甄丽珠看到她提着保温桶，就问道：“老方啊，老马吃完了吗？”
方阿姨笑得不行：“吃完了，连汤都没剩。还说呢，肯定不是你做的，这手艺比你强多了。我就跟他说，当然不是我做的，这是我们姑爷做的。”
赵况说道：“方阿姨，你可别拐着弯夸我！”
“怎么会拐着弯夸呢，我一般都是直来直去的。”方阿姨说道。
甄丽珠有些纳闷：“老马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吗？为啥家里人不在医院，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呢。”
赵况忙说道：“也许马医生家里做年夜饭去了，晚一些过去也不好说。”
甄丽珠觉得也有可能，也就不在意这事儿了。
晚上大家一起在客厅里包饺子，准备十二点的时候煮饺子吃。
饺子包得差不多，甄丽珠就对方阿姨说道：“老方啊，你上楼上我房间的大立柜的左边抽屉里拿一下里面的三个红包。”
曲长歌知道里面有给自家两个孩子的，就推辞道：“妈，您就别弄这些了，我们也不缺钱。”
“弄哪些，这是老规矩，过年我这当外婆的哪里能不给外孙子和外孙女压岁钱。再说了，这压岁钱也不是给你的，你跟那说什么缺钱不缺钱的。”甄丽珠拉长脸说道。
还能怎样，曲长歌只能举手投降了。
方阿姨拿了红包下来，甄丽珠就给了椿树和妞妞一人一个，椿树和妞妞两个也给甄丽珠磕头拜年，乐得甄丽珠都要合不拢嘴了，她还没有跟孙辈一起过过年呢。
最后那个红包，甄丽珠往方阿姨手里递。
“哎，我不能要呢。”方阿姨连连摆手。
甄丽珠说道：“怎么不能要，老方你的活儿干得好，这是给你的奖励！攒些钱，也好给你家小孙孙买好吃的。”
她说完就将那红包塞进了方阿姨手里，然后还将她的五个手指头用力地合拢。
方阿姨听到小孙孙，眼睛亮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那个家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也许她带着钱和东西回去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见到大家都收好了压岁钱，甄丽珠说道：“快十二点了，小况带着妞妞和椿树去放烟花了，咱们准备煮饺子吧！吃完饺子，我就回楼上睡觉了。”
赵况就把煮饺子的活儿交给方阿姨，自己领着两个小的出去放烟花了。
等吃完饺子，赵况将甄丽珠抱到楼上的卧室，方阿姨也为了方便照顾甄丽珠，陪着她在楼上睡下了。
楼下只剩下赵况一家四口，两个小的一般都是九点之前睡的，今天可算是熬到了十二点多，只见两个小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好似小鸡啄米。
曲长歌和赵况看两个都困得拎不起个了，忙将两个小的领进了一楼的卧室，然后直接进了秘境。
秘境里四季如春，没有外面这种刺骨的寒冷，都是适合的温度和湿度，又有充足的灵气，所以曲长歌一般都是让两个孩子在秘境里睡觉的。
椿树进了秘境却是来了精神头，很是认真严肃地对曲长歌和赵况说道：“妈妈、爸爸，我和妞妞以后会加紧练功的，以后我们来帮妈妈和外婆赶走坏人。”
妞妞也极其严肃地点头，好似一个小大人一般。
曲长歌有种这儿子和闺女没有白养活的自豪感，点头说道：“行，那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咱们一起练功一个小时，然后让爸爸教你们一些拳脚功夫。咱们不招惹人，可也不能让旁人欺负到咱们。”
赵况笑了：“还旁人欺负你们，就妞妞那手劲儿，只要让她找准地方了，一般人都吃不住劲儿呢。”
“多学点本事多好，万一碰到硬茬子怎么办？咱们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曲长歌据理力争。
赵况点头：“是是是，你们现在是多数赞同，就我一票，我服从大家的意愿，行了吧？”
曲长歌得意起来：“行了，就不说你了。不过今天你们两个都困了，从明天开始啊！”
椿树答应下来，领着妹妹去了木屋大床睡觉。
曲长歌也有些困了，这肚子里还有两个要充足睡眠呢，她也不敢大意了，这是两个娃呢。
赵况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也困了，赶忙说道：“你也去睡吧！我得赶紧盖新房了，不然这两个小家伙嗷的两声就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我们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那可不行。”
他奋斗了几个月，新房子其实已经有了雏形，只是里面有些要抠的细活还没完成。
既然知道是双胞胎，又知道大概率早产，所以他还是要加紧才行。
早上七点多钟，曲长歌和赵况将两个小的从秘境的木床上搬到了一楼的卧室床上。
他们两个也跟着补了觉，主要是今天是大年初一，大家肯定都会睡懒觉，所以没必要那么早起床。
最后还是方阿姨中午饭都做得差不多了，才在卧室外面敲门叫他们起来吃饭。
四个人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好，赵况则去了二楼将甄丽珠抱了下来。
其实甄丽珠到这会子已经感觉没什么了，可方阿姨不许她自己下楼，她只能一个人在二楼的床上待着了。
正吃着中饭呢，曲长歌见到了那个使坏把彭凤英婆媳两个领进军区大院的女人。
因为她哭哭啼啼地进来，哭着喊着地要跟甄丽珠道歉。
这个女人倒是有几分姿色，个子高挑，打扮得也很年轻，黑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还系了一条红色的丝巾，脚上的小皮鞋一路哒哒地响着进来。
到了跟前，曲长歌只觉得一股子香风袭来，忍不住就打了大大的喷嚏。
方阿姨站了起来，对那女人说道：“邵团长，您来有什么事吗？”
邵芸看到坐在沙发上没动的甄丽珠，有些不太高兴，自己来了居然连动都没动。
当然，他们这一桌除了方阿姨，其他人都没动，只是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人。
她没辙，只得捏着嗓子喊道：“丽珠啊，昨天的事情是我没考虑周全，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她们两个哪个样子，又是认得的，就想帮帮她们。”
曲长歌站起来：“你帮她们怎么不把她们带你们家去呢？那才是真正想帮她们！”
邵芸好似这才看到曲长歌，撇了撇嘴，问道：“你是谁啊？有你什么事？”
“我是她女儿，你说有我什么事！”曲长歌叉腰瞪着她。
邵芸哼哼了两声：“我就知道小谨是这家的女儿，你从哪里蹦出来的？”
曲长歌说道：“就你这样还是来道歉的，我看你是来气人的吧！行了，你这种气人的道歉我们不需要，你赶紧走吧！”
邵芸故意上下打量曲长歌：“凭什么我走，你又不是这家的人。对了，你是哪个单位的？是不是混进来的？我打电话给警卫员，让你从这里滚出去！”
甄丽珠气得够呛：“邵芸，你有啥资格跟我家里喊我闺女滚，要滚的人是你！门都不敲就冲到别人家里，这就是你的教养？看来还是我给值班室打电话，让你赶紧跟我家滚出去！”
曲长歌忙上前抚了抚甄丽珠的背：“妈，你别生气，你要生气就是上了这种小人的当，她就是故意来气我们的。”
“哎呀呀，甄丽珠，这还真是你的闺女啊！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呢，这是你跟哪个男人生的啊？安军长知道不知道啊？”邵芸捂着嘴笑着说道。
第五百五十一章
“我知道啊！我家的事情凭什么你来管？”安首长的声音在邵芸身后响起，让邵芸那笑顿时凝固在脸上。
大家都往门口看去，就看到安首长浑身散发着冷厉之气地站在了那里。
邵芸顿时怂了：“安首长回来了？那我就回去了啊！”
安首长站在门口堵住了她的路：“邵芸同志，我现在跟你讲清楚，首先这是丽珠跟前面烈士丈夫生的女儿，不是你能随便侮辱的。而且我也当这个闺女是我自己的闺女，比亲生的还要亲的闺女。其次，以后我们家你不许再来了，老窦那边我也会跟他说清楚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如果让我再发现你来我家骚扰我的家人，我会叫警卫把你扔出去！”
邵芸被安首长的大黑脸和不留情面的话给震住了，低头说道：“知道了！”
然后，她又想起什么，对安首长哀求道：“老安，能不能别跟老窦说啊？”
“怎么？你做得出来，我还不能说了。你是站在这里说话不腰疼，我老婆就是被你带进来的人在肚子上捅了个大窟窿眼，她就该受这样的折磨是吗？我没让人给你当同犯抓走，你还跑到我们家里阴阳怪气地说三道四，这是来道歉吗？这种道歉谁愿意要谁要，反正我们家是不要这种。赶紧走吧，不然我现在就让警卫给你扔出去！或者你是想进去跟那两个女人一起蹲班房？”安首长说到这里大眼一瞪，邵芸好似一条鱼一般溜边走了。
从安家出来，邵芸安抚了一下自己跳得飞快的小心脏，妈呀，安首长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话，看来甄丽珠那女人确实已经取代了原来的那个梁莹了，自己还是少跟她作对了吧！
哎呀，还是先回去把老窦给哄好了，不然让安首长这么一告状，自家那个炮筒子说不得就要跟自己闹一场了。
邵芸想到这里，赶紧加快了脚步往自家走去。
那个碍眼的人走了，妞妞先喊了出来：“外公！过年好！”
安首长弯腰将妞妞抱了起来：“哎呦，我们妞妞还会跟外公拜年了，来，外公给你压岁钱啊！”
曲长歌忙说道：“安伯伯，不用不用，昨天我妈都给压岁钱了的。”
“你妈给的是你妈给的，这是我专门给妞妞和椿树准备的。”安首长一边说一边用一只手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来。
安首长给了一个给妞妞：“这是我们妞妞的。”
他又递了一个给椿树：“椿树啊，这是给你的。”
妞妞和椿树忙给安首长道谢：“谢谢外公！”
给完压岁钱，赵况就把妞妞接了过来：“安伯伯，您吃中饭了吗？”
“没来得及呢，我是紧赶慢赶，就想着能回来跟你们一起吃个中饭的，结果还是这个点才到家，你们吃完没？”安首长坐到了甄丽珠旁边的椅子上。
甄丽珠很是高兴，可还是有些担心：“老安，你这么回来，行不行啊？”
安首长笑着说道：“自然是行的，必须去的地方都去了，剩下的就交给老杜他们了，他们也能理解，毕竟你昨天受伤了，都让我赶紧回来陪陪你呢。”
甄丽珠说道：“那就好，真是难得你大年初一在家呢。”
“老窦都好几年没去过了，我们还不是看在他岁数最大，身体也有些不好。可他老婆这么不安生，我准备明年就要拉着他去，不让他一个人跟家过团圆年。”安首长赌气地说道。
甄丽珠忙安慰他：“好了好了，再有两年老窦都要退休了，你抓着他做什么。”
曲长歌见他们夫妻两个说说笑笑的，很是和谐，心下也放心许多。
再加上刚刚安首长对邵芸说的那些话，那么护着甄丽珠和自己，曲长歌对这个继父已经完全接受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中饭，这回是安首长亲自抱了甄丽珠上楼，毕竟是老夫老妻了，让小辈们看到了，甄丽珠当着大家的面有些不好意思。
下午邵芸的丈夫，那个大家嘴里传的老窦来找安首长了。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书房里谈了什么，总之老窦出来的脸色不太好看，而安首长却是精神百倍的模样。
安首长也只在家吃了一顿饭，晚上又让车给接走了，估计还要下部队。
晚上的时候安素瑄终于打来了电话，原来三十晚上有事没来得及给家里打电话。
一家子轮番上去跟安素瑄通话，曲长歌听得安素瑄的声音洪亮，知道这小子身体是没问题的，心里也放下不少。
当然也给安素瑄报告了双胞胎的事，他又要多两个外甥了。
安素瑄很高兴，说是不能回来看着双胞胎出生，但是会送两个小外甥礼物的。
一家人默契的没有告诉昨天发生的事情，免得他一个人在外面担心家里。
初三，赵况领着一家子回了一趟赵家，告诉了曲长歌怀双胞胎的事。
知道曲长歌怀的两个男宝宝，最高兴的是杨秀娥，这样的话就算有一个姓曲了，另外一个还可以姓赵的。
她还跟黄福玉两个翻箱倒柜的找了许多大宝小时候的衣服啥的，这是黄福玉留着给自己再生的时候用的。
就是小娜小时候的衣服也让杨秀娥找出好些来，毕竟在婴儿阶段穿衣服没啥男女之分。
结果就是他们从赵家出来的时候，多了两个大包袱。
因为曲长歌肯定会在安家这边坐月子，所以他们把两大包衣服直接拿到了安家。
方阿姨和甄丽珠两个就开始趁着出太阳大批地洗衣服，有些衣服还用开水烫，就怕时间长了会长霉，让婴儿穿了不好。
安家的小楼外就跟挂联合国旗帜一样，挂得彩旗飘飘。
其实曲长歌也留着椿树和妞妞小时候的衣服，她也是想着如果再生孩子也能用得着，实在是因为小孩子长得太快了，简直就是见风长，衣服根本就穿不坏。
赵况只有四天假，曲长歌却是有六天假，赵况干脆将曲长歌母子几个放到安家这边，一来也能帮着照看一下甄丽珠，二来自己也放心一些。
因为曲长歌给甄丽珠喝了三瓶碧仙草水，所以甄丽珠在初三的时候就已经大好了，还由曲长歌和赵况陪着去医院拆了线。
三人又顺道去看了看马医生，还好，他家儿子在病房里陪着。
马医生也要出院了，他是根本不想出院，出院又要回下放的乡下了。
但这也是没得选择的，如今要为他平反也是有些困难，不过安首长已经跟那边村里打了招呼，怎么着也会帮着照顾一下的。
在安家住到曲长歌要上班的日子了，椿树还是寒假中，妞妞的幼儿园也没开始上课呢。
没办法，赵况和曲长歌两人回了家，把两个小家伙留在了安家，这也是看着甄丽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的情况下。
只是到家以后，隔壁叶家的两个孩子过来没看到椿树和妞妞回来很是失望。
曲长歌准备了好些好吃的给两个孩子，让他们又高兴了一番，孩子的快乐真的很简单，有一块糖或是一块饼干就行。
他们在安家住那么长时间，最有意见的就是于丽娟了，两人在家里都没碰到，上班也没碰到，如今曲长歌上下班都是赵况骑车带她，两人还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见着。
足足一个礼拜没见着曲长歌，让她有如隔三秋的感觉。
这感觉说出来，只把曲长歌说得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搓了搓自己的两只胳膊，曲长歌摇头说道：“你再这样说下去，我都要以为你家张献民同志对你不好了。”
“胡说啥，我家献民对我最好了。”于丽娟嗔了曲长歌一眼。
曲长歌笑着说道：“你这还不走，大食堂好吃的菜可没了。”
于丽娟这回改瞪了：“我才不上你的当，有郑毅在，大食堂永远不会没有好吃的菜。”
等打好饭，郑毅也陪着两人在一个饭桌上吃饭，曲长歌笑嘻嘻地宣布：“跟你们两位报告一个好消息。”
郑毅和于丽娟都抬头看向她，不知道这时候有啥好消息。
曲长歌小声说道：“我怀的是双胞胎！”
“天！”这回于丽娟喊出一个字马上就把嘴给捂上了。
郑毅则是笑着恭喜：“那太好了，恭喜曲姐了。”
于丽娟忙拉着曲长歌问道：“这是怎么查出来的？”
曲长歌说道：“是安伯伯认得个很厉害的中医，他给我把脉把出来的，那个马医生还说我这肚子里揣的是两个臭小子。”
于丽娟笑了：“哈哈哈，我家一个臭小子就给我忙道得不行，你家一下两个臭小子，我的天，你家天花板都要被掀了吧！”
“不会不会，我家不是有椿树这个镇宅的，看我家妞妞多淘，只要有椿树在，立马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曲长歌不以为然地说道。
于丽娟点头：“那倒是，你家椿树真的不错，妞妞就服椿树这副药。”
郑毅抗议道：“姐姐们可别这么说，听得我都吓着了，这会让我有心理障碍，到时候不愿意结婚生孩子，我可让我妈找你们算账啊！”
于丽娟笑了：“你这臭小子，还好意思找我们算账，你是不知道臭小子小时候都有多皮，真是累死个人。我也佩服你妈能把你养大了，我家那个，我现在就想把他送人了。”
曲长歌也笑了：“瞧你说的，你要是想把宝宝送人，我可接着啦，不用生就白得个大胖小子，睡着都会笑醒的。”
双胞胎果然是早产的，上班没一个月，曲长歌就发作了，那天正好是周末的中午，他们一家子都在安家。
赵况抱着曲长歌跑出去的时候，还正好碰上安首长坐车回来。
看到赵况抱着脸色难看的曲长歌往外跑，安首长马上停车拦住了赵况，这一下倒是方便了，汽车送到省军区的医院。
因为是二胎了，曲长歌又偷偷给自己喝了一瓶碧仙草的水，然后进了产房不到半个小时，两个男娃娃就都出来了。
先出来的哥哥屁股上多了一块青，这样才不至于对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分不清。
哥哥也稍微重一点点，四斤六两，弟弟是四斤四两。
想想也不得了，两个娃加起来有九斤了。
原来是只取了一个名字，后来知道是两个了，赵况和曲长歌两个趁着这一个月又多取了一个名字。
所以这两个男宝宝，大的叫曲箢，小的叫赵笃。
赵东升和杨秀娥两个也到安家来看两个小家伙，一人抱一个那是相当地高兴。
虽说没有给曲长歌坐月子，可杨秀娥也会每天炖一些营养高的汤送过来。
两个小家伙却是非常心疼人，不过三天功夫就开始睡整宿觉了，比起妞妞那个时候好带得多。
曲长歌说这是心疼赵况，因为赵况每天早上还担负着要送椿树和妞妞的任务，自行车前后都安了座，方便他送孩子。
等坐完月子，已经到了四月中旬了，春暖花开，是踏青的好时节。
曲长歌和甄丽珠两个也不敢跑远了，趁着出太阳的上午就抱着两个小娃娃出来透透气，接触一下大自然。
省军区里面没有小花园，却是有个大花坛，曲长歌和甄丽珠一人抱着一个坐在花坛边，微风徐徐，阵阵花香传来，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很是惬意。
这花坛边也有一些老人和带着孩子的女人，看到曲长歌和甄丽珠两人一人抱一个同样的小宝宝，都有些好奇地凑过来打招呼。
当他们知道这是一对双胞胎的男娃娃，都羡慕不已，特别是那些年纪大的老人，他们一般都是喜欢带把的。
正说得热闹呢，曲长歌就看到一身绿色军装，穿着小皮鞋的邵芸从远处走了过来。
曲长歌是从甄丽珠那边知道邵芸是文工团的团长，才知道方阿姨那回为什么喊她邵团长了。
难怪她这么得意，并且看不起甄丽珠了，她可能觉得自己当着官呢，哪里看得起只有一张漂亮脸蛋的甄丽珠。
第五百五十二章
甄丽珠也看到了邵芸，她跟曲长歌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另一边，只当没看到那个人。
可是上次在安家吃了大亏的邵芸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在她看来，安家的人除了安首长，其他都是她的下饭菜。
听着哒哒的皮鞋声往自己这边来了，曲长歌只觉得心生厌烦，这位大妈是亏没吃够，还上赶着找虐呢。
今天自己可不怕她，到时候两个孩子让自家老妈抱着，她就好好跟这位大妈会会。
“哎呀，这是谁啊？这是带着安首长的便宜闺女出来了，哦，这是便宜外孙子吧？”邵芸那故作娇媚的声音响了起来。
曲长歌没理她，没点名没点姓的，不好随便接茬。
邵芸见两人都没理自己，她就转到两人身前来：“怎么没了安首长在，你们两个都成哑巴了？”
曲长歌笑了：“你一个犯错误降职的，还好意思跑到受害人面前来耀武扬威。要是没有你带一些危险分子进大院，也不会出那么严重的事，不知道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自觉，是仗着你们家老头子的势又来欺负人吗？”
“你……”邵芸没想到自己的事情已经让这个野种女知道了，气得她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旁边有早就看不惯邵芸的人问了起来：“闺女啊，带了什么危险分子进大院了？”
曲长歌赶忙介绍道：“大年三十的时候，站岗的战士都不让进的人，她非得要带进来，结果那危险分子带着有刀呢，把我妈给扎伤了，缝了好几针。”
“那是你们自己惹急了人，关我什么事？”邵芸看周围的人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己，忙辩解道。
“啊！我也听说了一点点，原来是她带进来的啊，这人怎么这么坏？”
“要是以后都像她这样随便带人进来，那就麻烦了，说不定带了敌特进来搞破坏，我们不都危险了！”
曲长歌听到这个论调，自然是要强力支持的：“这位大妈担心得对啊，大院可一直都是敌特想破坏的重要目标，真的不可不防呢。”
她这样一说，周围的人看向邵芸的目光里多了别样的意思，简直就跟看敌特本特一样了。
曲长歌又加上一把火：“这位邵大妈，你原来还是文工团的团长呢，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随便啥人都往大院带？”
“对啊，她还是文工团的团长，还是老窦的爱人，天啦，这样的人比我们这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觉悟都差呢。”
“就是就是，这简直就是通敌呢。”
“哎，你们别瞎说啊，谁通敌了？”邵芸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居然能直接把自己说通敌了，这可打死她都不能承认的，不然别说她了，就是她家老窦也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这些人哪里会听她啰嗦，一个个交头接耳，说着声音不大不小的闲话，气得邵芸够呛。
邵芸这里急得直跺脚，旁边走来了一个身形跟她差不多、穿着时尚的年轻女人，看到邵芸就跑过来对着邵芸喊道：“妈，你怎么在这里？”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说话的人，那个年轻的女人看到众人的目光还吓了一跳，走到邵芸跟前去拉她的手：“妈，咱们走吧！跟这些没文化的大老粗解释个啥！”
这话大家就不爱听了，“啥意思，你就比我们高贵还是怎么的？”
“你家是地主吧？要不就是资本家吧？”
“大老粗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那个年轻女人让众人的七嘴八舌说得呆住了，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引起公愤。
曲长歌看自己都不用动嘴，这对母女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邵芸忙将女儿拉到身后：“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去革委会举报！”
“对，我们去革委会！”
“不行不行，这么芝麻粒大的事情，干嘛要麻烦革委会的同志们！”邵芸是知道厉害的，她如今还在察看阶段，哪里还敢招惹这样的单位。
曲长歌和甄丽珠两个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邵芸母女两个的狼狈样子，真是觉得太舒心了。
“妈！长歌！你们怎么在这里？”身后传来赵况的声音。
曲长歌和甄丽珠两两个转回头真的看到背着一个大包袱、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袱的赵况和一个背着大包袱的小姑娘往这边走过来呢。
“姐！姐！”那小姑娘已经跑了起来，一下抱住了曲长歌，不过还是顾忌着她怀里的孩子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曲长歌惊讶地喊道：“来娣！来娣你怎么来了？”
苏来娣笑着抬起头说道：“姐，我调到省厂来了，还是食堂。”
“真的吗？太好了！”曲长歌怀里的孩子被赵况接了过去，曲长歌帮着拎了一个大包袱，一只手手搂住了苏来娣：“哎呀，我们来娣成大姑娘了，长个了，都要赶上姐姐我了！”
赵况抱着自己手里的曲箢，一边逗着孩子一边笑着对曲长歌说道：“行啦，我都从火车站把人接回来了，你们能回家再说吗？”
曲长歌嗔了他一眼：“你这家伙，一点信儿也不给我。”
“这不是惊喜么？”赵况冲着曲长歌眨了眨眼睛。
苏来娣忙帮着解围：“姐，是我让姐夫别说的，我想给你惊喜呢。”
曲长歌忙给苏来娣介绍：“来娣，这是我妈，你叫甄伯妈就行。”
苏来娣赶紧站直了，给甄丽珠鞠了一躬：“甄伯妈好！”
甄丽珠笑着说道：“好好好，走，来娣跟我们家去吧！”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安家小楼走去，而邵芸母女两个已经让曲长歌一家子忘到了九霄云外，所以他们没看到邵芸的女儿看向赵况的眼神里满是渴望。
当然就算是看到了，他们也只会嗤之以鼻，这种人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因为甄丽珠还告诉曲长歌，邵芸跟老窦是如何成的，实际上就是那个时代经常能碰到的事情，进城了，自然要把老家的黄脸婆换成城里念过书的洋学生。
而且老窦那人也很是不实在，对老家的儿女也不管，只认邵芸给他生的这个女儿。
当然这也肯定是邵芸的枕头风比较厉害了，老窦对娇妻是百依百顺的。
苏来娣这回转到省钢铁厂，那是将身家都带过来不算，还带了县里和村里送给曲长歌新生宝宝的东西，还有各种土特产。
她自己的东西都是提前托运过来的，只有这些东西是随身携带的，所以她背着的几个大包袱都是给曲长歌的。
有给两个孩子的衣服、包被什么的，还有自家做的、给妞妞和椿树的零嘴，以及腊肉、腊肠、腊鸭、腊鱼等等。
这架势，就是曲长歌看着也挠头：“来娣，你这一个人怎么弄了这么多东西来的？”
苏来娣笑着解释道：“那边是娇娇姐和娇娇姐夫送我上的车，这边是姐夫接的站，我只要在车上看好了东西，别让人顺走了就行，不值个事的。”
曲长歌自然领这个妹子的情：“嗯，我来娣妹子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是火车拉着我跑，又不用我驮着行李跟着火车跑。”苏来娣说得很风趣，把屋里的人都给逗乐了。
赵况看东西都放好了，跟苏来娣说道：“来娣，你先在这里待着，我还要回去上班，等晚上我再送你回我们宿舍那边住。”
甄丽珠忙拦着说道：“行啦，我这里又不是没床，让来娣在我这里住一晚吧！我看长歌和来娣两个的话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呢。”
苏来娣忙问道：“甄伯妈，不会打扰您吧？”
“说啥呢，你是我女儿的妹子，那也是我的女儿啊，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甄丽珠笑着安慰苏来娣。
苏来娣忍不住说道：“甄伯妈，您真好！”
“哎，原来也有对不住你姐的时候，不过回头及时，得到了你姐的原谅，你们先说话，我去帮方阿姨做中饭了。”甄丽珠将手里的赵笃放到了摇篮里。
苏来娣马上站了起来：“甄伯妈，我在这里，哪里用得着您去厨房。”
甄丽珠忙摆手：“你这坐了半天的火车了，先休息休息吧！我和方阿姨两个忙得过来的。”
苏来娣笑着说道：“不用休息啦！我精神头好得很，而且我最喜欢做饭了，我就是专门在食堂做饭的啊！那么多人的饭都能做，中午咱们这几个人的饭那都不是事。而且，甄伯妈，您还是帮着我姐看着两个孩子吧！”
曲长歌知道她是要强的人，既然来了这里，她不帮着干活是不会罢休的。
“算了，妈，您就让来娣给您做一次饭，您尝尝味道如何。等吃完饭，我再让来娣好好休息就是了。”曲长歌对甄丽珠说道。
苏来娣这时候将袖子挽了挽，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甄丽珠只得跟着她一起去厨房，给方阿姨交代了两句。
甄丽珠从厨房回来，就开始问曲长歌：“你啥时候收了个妹子啊？”
曲长歌只得将苏来娣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甄丽珠咬牙切齿不已：“怎么会有这样当妈的？她不是女人吗？何苦为难女人呢？”
“哎，很多地方都是这样的，重男轻女，有儿子就万事足，没有儿子，哪怕生十几个女儿，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没用的。而女儿都是赔钱货，都是可以为儿子做出任何牺牲的。”曲长歌很是知道那些人的真面目。
甄丽珠可以说童年到少女的阶段都是过得很幸福的，家里有钱，对儿女都是一样的，有什么想要的都会得到满足。
要不是遭到那样的横祸，她也许会继续幸福下去。
遇到曲强，甄丽珠也是幸运的，只是回到红旗村的日子就不那么美妙了，特别是曲强牺牲以后，对于甄丽珠来说跟遭遇灭家横祸是一样的让她绝望。
而她被赶走后，女儿的磨难，她也是后来从旁人嘴里知道一些，曲长歌却没怎么跟她提起过，已经让她觉得没脸见女儿了。
可再怎么说，曲长歌毕竟不是曲刚和刘贵花亲生的。
所以对于一个当妈的对亲生女儿能这样做得出来，简直是毁了她的三观。
对于一切可怜的女孩子，甄丽珠都会格外心软一些，等菜上了桌，她看苏来娣的目光里满是柔情，反正她的孩子也不多，多一个苏来娣也不错。
曲长歌也没想到苏来娣做饭的水准提高得这么快，现在吃起来简直都能赶上赵况了，可赵况也沾了秘境的光，所以苏来娣做饭的水准是直接能上大饭店当大厨了。
一顿饭吃得几个人头都没抬，实在是太好吃了。
苏来娣看到大家的样子，笑着说道：“嘻嘻，甄伯妈，我的手艺还不错吧？要知道我可是全靠我这手艺从县里调到省城的，省城的厂长吃了一回我做的饭，就执意要调我来省里了。”
甄丽珠冲着苏来娣竖起了大拇指：“来娣，你这两下子比小况的水平都高呢，岂止不错，简直媲美大饭店的大师傅。”
“那我晚上再给大家做一顿吧！”苏来娣接着揽活。
甄丽珠想起今天晚上估计安首长会回来，这么好的手艺的确是得让安首长也尝尝，她也就没再客气了：“行，晚上你安伯伯回来，你也做一次给他尝尝鲜吧！”
中午休息，甄丽珠让方阿姨把一楼的另一间客房也收拾出来了，让苏来娣也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曲长歌房里是住不下那么多的人了，他们两口子要带四个孩子呢，主要是这两口子舍不得给一个孩子给别人带，虽说这个别人是曲长歌的亲妈。
苏来娣却是不愿意去，她还想跟曲长歌诉诉衷肠呢。
“我就陪着我姐睡个午觉吧，我姐夫也不在，我还能帮姐姐看着宝宝呢，原来我下面的弟弟都是我帮着带的，带孩子没问题。”苏来娣忙说道。
甄丽珠也不管了：“行，你们姐妹俩自己决定好了，我和方阿姨先休息休息了，上了年纪就不一样了，没你们这年富力强的有精神头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曲长歌也想知道一下苏来娣的近况，虽说也有书信往来，可苏来娣是个好强的，什么时候都是报喜不报忧。
所以，曲长歌怕那个钱惠会找苏来娣的麻烦，毕竟没有自己在，苏来娣又是从小就被压迫惯了的，真的很担心。
两人一个抱了一个孩子进了曲长歌的卧室，两个孩子正是嗜睡的时候，将睡得香甜他们放到两个一模一样的摇篮里就行了。
等两人都在床上躺定了，曲长歌开始询问起苏来娣：“来娣，你跟姐说老实话，钱惠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苏来娣笑了：“就她那爱占便宜又爱欺负我的性子，哪里能不来找我的麻烦！不过姐放心，妹妹也不是当初的妹妹了，她想占便宜也要看看我答应不答应。”
曲长歌生气了，只想现在就去将那个没心的女人揍一顿，可这也只能是想一想。
“你跟姐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一些什么事？”曲长歌望着苏来娣。
苏来娣说道：“我回县城上班，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忍得住不来找我。后来我厨艺很好，从大灶台转到小灶台了，专门给领导们请人吃饭的时候才上。食堂里的人虽说有些是眼红，可他们的厨艺又没有谁能比得上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做活又轻松，还能在大领导跟前晃悠。其实小灶台没事的时候，我也经常帮大灶台的人，所以食堂里每次评奖金什么的，都会给我评最高的，就是先进我也评了好几回。她终于忍不住了，跑到我宿舍找我，让我给两个弟弟一些钱。”
“那你……”曲长歌忍不住又要问出来。
苏来娣忙说道：“我哪里能给他们钱，他们原来跟着钱惠不拿我当人，每天就会拿我当使唤丫头，他们吃肉、吃白米饭，我只能吃看，我为什么要给钱惠钱去养活那两个。我就跟钱惠说，我没生他们，对他们没有义务。钱惠就跟我说，她生养了我，让我给她钱。我说我自从会走路就学会了干活，那个时候还没有两个弟弟，家里的活儿都是我干，就连做饭都是踩着板凳站在灶台前做的。就算是做了饭，每天也只能吃她钱惠和那个男人剩下的一点点，也就将将不被饿死。后来有了弟弟们，我就更没有立锥之地了，不光要干家里的活，弟弟们也是我的活，你们两个就插着手看着，半点都没帮过我不说，还动不动就打我，哪怕是弟弟们自己摔倒了，这巴掌也是要打到我身上。”
她擦了一把眼泪，原来以为这些年的眼泪都已经流光了，现在看来，她还是会为了那些年的那些事而伤心落泪。
对于那个给了她生命的男人和女人，苏来娣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我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听得宿舍里的同事们都唏嘘不已，就是有那说什么孝大于天的，马上就会被周围人的话给淹没了。她只要来找我麻烦，我就这么掀开底跟她说。她虽是脸皮厚，可也禁不住大家的议论。找了几次也不敢再来找我了，而是派了她的两个儿子来找我要吃的。我就直接反映到工会那边，说是钱惠她不给两个儿子吃饱饭，天天跑到我这里要吃的，这是虐待儿童。为了这事，大小会的开会批评钱惠，他们也不敢随便闹事了。所以，直到我离开县城，他们也没再来烦我了。所以说，我只要能豁得出去，他们是拿我没办法的。”这回苏来娣的眼泪让曲长歌拿出来的手帕给擦干净了。
曲长歌小声说道：“你做得很对，他们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只要给一回好脸，他们就能蹬鼻子上脸。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就那些人的丑凭什么不让人知道。他们做得出来，还怕人说不成。他们自己立身不正，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再说了，这什么名声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我们只要自己行得正站得直，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又有什么好说的。”
对于这种事，曲长歌可是深有感触的，她那二叔一家子不就是这样。
而前身不也是因为自家奶奶的一句家丑不可外扬弄得死不死活不活的，有了第二次重来的机会还能又气又饿地死了，还不如第一世呢。
不过知道苏来娣如今已经真的不怕钱惠了，曲长歌还是很高兴的。
这有了苏来娣活儿就干得飞快，她不光帮着做了晚饭，甚至把楼上楼下都用墩布拖了一遍，干起来就不停，倒是闹得甄丽珠很是不好意思。
苏来娣是谁，原来就能一人带着两个弟弟还能做饭、收拾家务的，所以这点子活真的不在话下。
曲长歌偷偷地跟甄丽珠说了说苏来娣的事情，想想当年长歌也是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甄丽珠就更加心疼这个孩子。
晚饭安首长没回来，只有赵况领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椿树还记得苏来娣，跟苏来娣打了招呼，妞妞只见过苏来娣一两回，所以很是陌生。
苏来娣好似天生就是能吸引小孩子的，不光两个刚满月的双生子喜欢让她抱，就是有些小傲娇的妞妞也很快跟她亲热起来。
吃饭的时候，甄丽珠就时不时地给苏来娣夹菜，闹得苏来娣不好意思起来，主要是很少有人给她夹菜。
赵况见甄丽珠跟苏来娣相处得也不错，心里对苏来娣深感欣慰。
第二天，苏来娣还帮着赵况送了椿树去上学，她才去省钢铁厂上班。
曲长歌因为是生的双生子，省钢铁厂给了她三个月的产假，所以她要一直到六月才上班。
满了月以后，曲长歌干脆每到周末就领着两个双生子和椿树兄妹去赵家。
赵东升对两个孩子都很好，对曲箢又更不同一些，好似把对曲强的所有感情转移到了曲箢身上，闹得妞妞有些吃醋。
赵笃小朋友太小还不懂得吃醋，估计长大后也会有吃醋的时候。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一九七五年秋天。
第五百五十四章
这天是周末，是曲长歌一家子去干休所看安首长和甄丽珠的日子，而且这天也是安素瑄从军校休假回来的日子。
一大早，甄丽珠和方阿姨两个就开始忙碌，而已经离休的安首长则是端坐在书房的藤椅上看报纸。
安首长刚刚离休，从忙得昏天黑地的日子过渡到无所事事的日子，他还有些不太适应。
他们家也是刚从省军区的大院搬出来，搬到了距离不远的干休所，离市委那边有些远。
这边也是一栋二层的小楼，多亏了方阿姨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不然这屋里更加冷清。
曲长歌和赵况一般隔一周带着全家去看两位老人一次，因为去赵家也是隔一周去一次，这样才能分配匀。
这也是安家最热闹的时候，屋里总是充满着欢歌笑语，一点都不像现在这样冷清清的。
想到这里安首长不由得在藤椅上挪了一下屁股，坐得他的尾脊骨都有些疼了，这几个小家伙怎么还不来？
“妈，爸，我回来了！”屋门口响起了安素瑄的声音。
安素瑄因为立功，已经到军校学习了，这倒是离家近多了，可以一个月左右回来一趟。
甄丽珠赶忙从厨房跑出来，看到自己高大英俊又器宇轩昂的儿子，心下甚是高兴。
“快进来，我这还有你姐送过来的葡萄，都洗干净了，你先洗手吃。等会你姐他们就回来了，你就拿着葡萄去书房跟你家老头子说会子话。”甄丽珠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一边笑吟吟地说道。
安素瑄点头：“好的，妈妈！”
他又压低声音问道：“妈妈，我爸他好点没有？”
甄丽珠笑着说道：“哪里就能好了，没人来就总在书房里一个人待着，你赶紧去吧！省得他一个人总不说话，嘴巴都要臭了。”
安素瑄冲着甄丽珠摇摇头：“妈，你别总说爸，他这是过渡期，等他把情绪调整好了就好了。”
“也是，一辈子忙忙碌碌的，就是西北那几年也是勤着上工去，哪像如今啥事也不用干了，他心里肯定失落的。你就好好开导开导他。”甄丽珠说道。
过了一会儿，安首长就听到自己书房门被敲响了，还有安素瑄洪亮的声音：“报告！”
安首长嘴角翘了翘，得意洋洋地说道：“进来吧！”
安素瑄的手上端着一盆紫莹莹的葡萄，每颗都很大又饱满，看着就爱人。
“爸，妈让我送点葡萄给您尝尝。”安素瑄走到安首长旁边的藤椅边坐了下来。
安首长哼了一声：“这是你姐送过来的，还不让我多吃，说是我血糖高，让我留给你回来了吃。”
安素瑄知道自己老爸的心思，笑着说道：“我妈那不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只是不让您多吃，也没说不让吃。来，我给您剥一个。”
安首长假意挥挥手：“不吃不吃，你自己吃吧！”
安素瑄将葡萄剥出来，直接塞进了他那个威严的爹嘴里。
清甜的葡萄汁瞬间就在嘴里蔓延开来，安首长合着眼品尝了一番。
安素瑄看到自家老爸的样子，笑得乐不可支。
安首长睁开眼看到儿子在一边笑个不停，忍不住又哼哼道：“你瞅你，你是个军人，一天到晚嬉皮笑脸的。”
“爸，我是您的孩子，这是在家里，我笑笑还不行么？”安素瑄不管不顾地开始撒娇。
安首长拿他没辙了，只好自己从那盆里揪下一颗葡萄来，也不剥皮直接吃了进去。
安素瑄点头：“嗯，其实像爸这样吃葡萄才是对的，葡萄的营养都在葡萄皮这里呢。”
有了安素瑄这样一打岔，安首长的心情好多了，忍不住开始问起儿子在军校的事情来。
曲长歌一家子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也不是他们为了直接来赶中饭，而是临来的时候叶志强和叶志敏兄妹两个过来了，耽误了时间。
曲箢和赵笃两位小朋友上幼儿园中班，而妞妞已经九岁，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
椿树则已经十三岁，是初中二年级的中学生了，而叶志敏和叶志强也在椿树的带领下，跟着椿树考入了市里的重点中学。
赵况已经调到了市教委去了，因为家里的孩子们都大了，所以给调了一个三居室，没有住在叶家隔壁了。
其实调不调三居室都无所谓，毕竟一到夜里赵家几个人都是去秘境里的。
椿树是四个孩子的头，而他只管妞妞，妞妞再管两个小的，两个小的已经让妞妞管得服服帖帖的。
对于家里有秘境的事情一个个的嘴都特别严，哪怕是五岁的双生子也没有说漏过嘴。
这一家子进门，安家顿时就热闹起来了，两个小的其实很乖的，都没有他们的姐姐闹腾，妞妞其实是赵家最闹腾的小朋友了。
甄丽珠和方阿姨在厨房听得他们来了，赶忙都从厨房出来，妞妞已经飞扑过来，差点没给甄丽珠撞翻了，多亏了紧要关头，椿树薅住了妞妞的后脖领子。
椿树虽是只有十三岁，可个头已经有一米七了，已经是个小大人的模样，长得又好，学习也好，在学校里是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对象。
妞妞个头也不矮，也有一米五了，在一米七的椿树面前还是差了些。
曲长歌冲着妞妞喊道：“妞妞，你外婆年纪大了，你还跟个小炮筒子一样，外婆受不得你这一补，知道吗？”
妞妞也知道自己理亏，可她就是见到外婆高兴啊！这个家里最疼她的就是外婆了，她好喜欢外婆哦！
椿树忙解围：“妈，没事没事，我看着呢，妹妹不会碰倒外婆的。”
甄丽珠也忙说道：“没事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结实着呢。”
曲长歌说道：“我就是想她改改这毛毛躁躁的脾气，再说她力气也大，跟个炮弹一样，哪里能行。”
妞妞也知道见机行事，忙非常诚恳地认错：“妈妈，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会改的。”
赵况说道：“嗯，闺女不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以后记住了啊！”
“记住了！”妞妞的声音非常嘹亮。
直到这时，双生子才齐齐对着甄丽珠喊道：“外婆好！”
甄丽珠也很喜欢这对她一手带大的小家伙，蹲下来搂过他们说道：“哎哟，我们家的两个乖宝宝来了！”
安素瑄和安首长两个已经从书房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安素瑄先跑了过去：“姐、姐夫，你们来了！”
大家赶忙跟安首长打了招呼，赵况打完招呼跟安素瑄说道：“咦，今天小瑄倒是回来得早。”
安素瑄说道：“难道我每次都回来得晚么？”
甄丽珠笑着说道：“都不晚，再有十五分钟就能吃饭了，大家先洗手！”
曲长歌和赵况两个领着两个小的去厕所洗手，妞妞本来又想冲到小舅舅身上去的，想起妈妈刚刚的教导，慢慢走过去，对着两人喊道：“外公！小舅舅！”
安首长也喜欢这个跟假小子一样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嗯，妞妞又长个了。”
妞妞点头：“是的，不过没哥哥长得高。”
“那不行，长你哥那么高，以后该没法找……”安素瑄的话还没说完，让安首长的咳嗽声给直接打断了。
安首长瞪了安素瑄一眼：“这么大的人了，还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别说小娃娃，你说说你自己，今年都二十三了，对象呢？”
甄丽珠也瞪安素瑄：“可不是，对象呢？赶紧领回来给我们看看！”
一说到这个，安素瑄就把军帽摘下来，开始挠起头来，他一天到晚的都在军校里待着，虽说也有女兵，可在那男多女少的情况下，他还真的没有那个兴趣跟人家争来争去的。
再说，他觉得这种事情也看缘分，缘分来了，那是挡都挡不住的。
甄丽珠看儿子挠头，就知道指着他肯定是没戏的，摇摇头说道：“等会啊，让你姐夫给你踅摸踅摸，他是教委的，那可都是当老师的，老师队伍里女的多。”
安首长深以为然，还接着补了一刀：“你姐单位的女工虽然占比例少，可人家单位大，上万人的大单位，女孩子也不少。”
“就是，赶紧解决了，趁着你妈我年轻，还有精力给你们带娃，不然我岁数上来了，我可是有这心没这力了，看你怎么办？”甄丽珠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正说着呢，曲长歌和赵况领着两个小的出来了，看甄丽珠那模样，知道是训安素瑄呢，忙帮着解围：“椿树，你领你妹妹去洗手，等会就吃饭了。”
双生子今年五岁，虽说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可两个人却是很文静，不会大声喧哗啥的，而是齐齐站到了安首长的身边。
安首长也喜欢两个双生子，总想着曲长歌能生双胞胎，也许以后安素瑄也能生个双胞胎呢，如果生个龙凤双胞胎的话，那就更好了。
他一手牵起一个：“走，跟外公去那边坐，等会咱们吃饭饭啰！”
第五百五十五章
曲长歌一家和安素瑄回来的日子是这所房子里最热闹的时候，也是安首长最开心的时候，他现在是能深刻体会到什么是退休后的寂寞了。
虽说周围也有老战友，可他们一个个含饴弄孙，没时间跟自己这个糟老头子啰嗦呢。
可不是么，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多好，比起自己这满脸褶子的老头子养眼多了。
哼哼，自己这不也有小外孙么，不行，他得让双生子上干休所这边的幼儿园，起码到了晚上这屋里也热闹一些。
安首长看着两个乖巧的双生子正坐在赵况做好的餐椅上自己吃饭，脸上笑开了花。
甄丽珠也有一时的怔忡，这老头子没事冲着双生子瞎乐个什么劲。
妞妞是个不管不顾的，看到安外公冲着自家两个弟弟傻乐，醋劲儿一上来就直接问了出来：“外公，你怎么老冲着我的两个弟弟笑，都不冲着我笑？”
曲长歌真是服了她了：“妞妞，怎么跟外公说话呢？哦，我们大家只兴喜欢你？而且你弟弟们多好，多听话，谁愿意喜欢你这个祸头子！”
妞妞是让自家老娘打击惯了的，这点子话在她这里连挠痒痒的水平都到不了，所以她笑嘻嘻地说道：“因为我是我们家唯一的外孙女啊！”
这一下就是赵况都笑了起来，自家女儿真是……
甄丽珠忙安慰妞妞：“外公也喜欢妞妞哦，不过是你的弟弟们正好对着外公……”
妞妞却是没等甄丽珠说完，又问安首长：“外公，你是不是打弟弟们的坏主意了？”
“什么坏主意，是好主意，为了减轻你爸爸妈妈的负担，我决定让小三和小四两个在我们这里上幼儿园。”安首长干脆全盘托出。
甄丽珠第一个赞成：“哎，这个主意好，你们两口子要送孩子们上学，还要上班，干脆就把小三和小四放我们这里。”
曲长歌看着甄丽珠和安首长两张满是期待的面庞，心下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了。
安素瑄说道：“姐、姐夫，你们还是赶紧救救我吧！你要是不把小三和小四两个放在这里，爸和妈就能现在逼着我结婚生孩子，然后给他们玩儿。特别是我爸，他是没意思了，就想学着这院里的那些老头子一样带着孙子满处溜达呢。”
“瞎说什么呢，你爸这是想生活得充实一些。”甄丽珠帮老头子解围。
安首长却是不在意这些，直接说道：“我还真是想我的生活能忙起来，这样一天天地坐着看报，觉得很没意思啊！”
赵况说道：“安伯伯这是忙习惯了，陡然清闲下来觉得没着没落的，确实是多些事要好一些。”
安首长听赵况这么说，眼睛都亮了，等着他往下说。
赵况说道：“要不，安伯伯您种些花草啥的，每天浇浇水、施施肥的，看着花啊草啊茁壮成长，也会有一种成就感的。”
安首长摆手：“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去接咱们小三和小四呢。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更有成就感。”
赵况知道他是真心想带孩子，只能说道：“行，那我们就把小三小四转到您这边来，我们以后隔一周把他们带去爷爷奶奶那边。”
安首长心花怒放，冲着双生子笑得灿烂：“小三、小四啊，以后就跟外公外婆家住，好不好？”
本来两个小家伙心里是不愿意的，可看到外公灿烂的笑脸，又看到外婆有些讨好的笑容，拒绝的话怎么样也说不出来。
五岁的曲箢和赵笃是那种低调又稳重的孩子，虽说还有些小区别，不过不说话旁人是分不清的。
到底是心念想通的双生子，同时一起点了点头，曲箢还小大人般地说道：“那以后要麻烦外公外婆了！”
“不麻烦！不麻烦！”安首长高兴不已，哪里还会觉得麻烦，只觉得人生好像马上又充实起来。
所以到了晚上吃完饭回家，曲长歌一家六口人变成了四口人了。
赵况还有些不得劲，虽说双生子的话比较少，可还是觉得空了一大截，哪怕妞妞一路上叨叨个不停，还是觉得人少了许多的感觉。
曲长歌看到赵况的情绪低落得不行，忙劝慰道：“行啦，就算是在安家那边养着，他们也是你的儿子，谁也不会抢跑了。”
赵况噘嘴道：“我是那个意思吗？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不舍得？”
曲长歌双手一摊：“当时是谁答应的？反正不是我！”
“那你都不拦一下啊？”赵况难得地跟曲长歌开始犯浑。
曲长歌哭笑不得：“你这是赖上我了？”
妞妞干脆地说道：“爸爸妈妈，我们回去把小三小四带回家吧？”
“不行！”这回是夫妻两个一起喊出来的。
这一下轮到椿树笑了起来：“妞妞，你就别出馊主意了，小三和小四暂时是别想接回来了。不过爸爸若是想小三和小四了，你可以晚上去那边看看他们再回来。”
这话安抚住赵况和曲长歌了，对啊，大不了一家子都去那边看双生子。
回到家，全家都觉出冷清来了，不由自主地想两个小的了。
也多亏是离得近，以后只要一想两个小的就全家去看看吧！
再说安家这边，女儿女婿和儿子都走了，好在留下了一对双生子，安首长要亲自带着两个小家伙睡觉。
甄丽珠也是拿老头子没辙了，多亏了他们两个的床大，就是多了两个五岁的小家伙也没问题。
也是因为两个小家伙经常来，曲长歌还放了一些小家伙的衣服啥的在这边，不然还真是不能今天就这样把两个小家伙放在这边了。
甄丽珠这回让安首长亲自给两个小家伙洗澡，这初秋的省城还很热，毕竟立秋以后还有二十四个秋老虎呢。
安首长是习惯战斗澡的，领着两个小的也洗了一回战斗澡，倒是逗得两个小的咯咯笑个不停。
平时是知道两个小的乖巧又稳重，还真是第一次发现他们也有可爱调皮的一面，安首长觉得带孩子果然还是要自己贴身带着的。
甄丽珠在洗澡间外面听到一老两小在里面玩得开心，只能是摇摇头，心里又酸又甜的。
出来得太快，甄丽珠看到一老两小光着膀子，只穿着小裤衩站在自己身前时，不禁怒视安首长：“这澡洗得也太快了吧！”
安首长挠了挠后脑勺：“一直都是这么快啊！”
甄丽珠指了指赵笃头上还顶着白色的沫子：“看看，这就是洗好了？”
安首长低头一看：“哎呀，小四，你头上还有沫子呢，走，咱们进去再冲洗冲洗。”
赵笃咯咯地笑着点头：“好的，外公！”
安首长刚刚将赵笃带进洗澡间，甄丽珠这里又检查出曲箢的身上还有肥皂沫子，没办法只得又将这个小的送进去，让他们祖孙三个彻底弄干净。
晚上睡觉倒是没啥事，两个小家伙已经习惯八点上床，八点十分就已经开始打着小胡噜了。
安首长小声跟甄丽珠说道：“如果以后小瑄的孩子有这两个小的这么好带，我一人就可以了。”
甄丽珠啐了他一口：“想什么好事呢？就你，还一个人就带了，你是会洗衣服还是会做饭？”
安首长让甄丽珠一下揭了老底，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洗衣服做饭还是需要你和老方的，其他的就交给我好了。”
“行，明天就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咱们干休所的幼儿园给两个小的办入园手续去吧！”甄丽珠也懒得跟他啰嗦下去了。
安首长举起手来，给甄丽珠行了一个非常郑重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甄丽珠吓了一跳，看看床上两个小的一点都没影响到，这才放下心来：“小点声，你是想把两个小家伙吵醒啊！”
安首长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含糊不清地说道：“以后一定注意！”
第二天一早，两个小家伙自己就去洗漱了，都不用安首长追着。
吃早饭的时候也很乖，给什么吃什么，一点都不挑食。
安首长暗暗点头，这两个小家伙看来是真的不挑食。
吃过早饭，安首长昂首挺胸地牵着两个小家伙出门了。
在路上碰到原来的老战友们送孙子去幼儿园，这回他也有了，还是一对长得一模一样又粉雕玉琢的小宝贝，比他们那些歪瓜裂枣的强多了。
经过一棵大树，大树下面有几个老爷子在那下象棋，看到他们一老两小过来，老人甲就问道“哟，老安啊，这是你那对双胞胎的外孙子？”
安首长骄傲地点头：“是啊，小三、小四，快叫爷爷！”
曲箢和赵笃两个齐齐嫩生生地喊道：“爷爷好！”
“哎，好好好！真乖啊！”老人甲也喜欢这对双生子，笑着夸奖道。
老人乙是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主：“老安啊，你这外孙子是你继女生的吧？怎么还会给你领着啊？怎么不上幼儿园去啊？”
安首长气呼呼地瞪了对方一眼：“什么继女？长歌就是我的女儿一样，这不是我让他们在我这边住，我就去幼儿园办入园手续呢。”
第五百五十六章
说着，安首长也懒得离老人乙了，对着两个小的说道：“跟爷爷们再见！”
两个小家伙挥舞着白嫩嫩的小胳膊：“爷爷们再见！”
下象棋的老爷子们，都冲着两个小家伙挥手：“小朋友再见！”
等他们三个走远了，老人甲有些埋怨老人乙：“你干嘛那么说老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那个亲生的是个啥德行，要不是继女，他都不见得能从大西北回来呢。”
老人乙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就是随口问问。”
众老人都齐齐冲着老人乙瞪了一眼，这人人品太差。
虽是让老人乙扫了兴，安首长领着两个小家伙到幼儿园还是挺高兴的，给两人办了手续，看着老师领着去了教室，他才一个人背着手从幼儿园出来了，想四处溜达溜达。
还没溜达出多远呢，安首长就站在了那里，身体僵硬无比。
因为他的身前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看面相不算老，只是不知道为何头发像是染了霜一般，一双眼睛里含着泪花，发白的嘴唇哆嗦得厉害。
“爸——”那女人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直接冲到了安首长的跟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住了他的双腿，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过了一个小时，安首长领着那个女人进了自己的家门。
甄丽珠还在坐在家里翘首以盼，不知道这老头子怎么去那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出啥事吧！
看到安首长满脸严肃地进了门，甄丽珠刚准备招呼，突然看到他身后有个女的垂着头跟在身后也走了进来。
她见安首长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那女人也跟着坐在了安首长的身边，觉得很是惊诧，只是那女人一直垂着头，看不出是谁来，只从她的头上觉得这女的岁数不小了。
“老安啊！你送小三小四去幼儿园，怎么去这么长时间啊？没什么事吧？”甄丽珠忍不住问道。
安首长点点头：“你放心，小三和小四幼儿园的事情办妥了，我跟着进班了，看着老师给安排好了才回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指了指一直垂着头的女人：“这是安素瑾，她出狱了。”
安素瑾抬起头，冲着甄丽珠凄然一笑：“甄阿姨好！”
甄丽珠大惊失色，这个看上去白了一半头发的女人居然是那个掐尖要强，觉得自己最美最漂亮的安素瑾。
安素瑾见甄丽珠只是满脸惊色地看着自己，并不答话，非常利落干脆地起身，上前几步跪倒在甄丽珠面前，虚弱而又可怜地冲着甄丽珠说道：“甄阿姨，以前都是我的错，您看在我年纪小不懂事，又被人撺掇了，您就原谅我吧！”
说完，安素瑾居然就在木地板上“咚咚”地磕起头来。
甄丽珠赶忙站起身来避开，她很不喜欢安素瑾这样的行为，非常刻意。
而且就安素瑾以前做的那些事，甄丽珠是说什么都不会再原谅她的，难道就这样别有用心地磕几个头，就让所有人都忘记她做的事情，那不可能。
安首长也不喜欢她这样的做法，对她吼道：“你做的事情，是你磕几个头就能原谅的吗？赶紧起来，别让甄阿姨为难！”
安素瑾听得安首长这一吼，有些瑟缩又讨好地冲着甄丽珠笑了笑，赶忙爬起来，利索地坐到安首长身边了。
安首长叹息一声，站了起来，对着甄丽珠说道：“我跟她进书房聊几句。”
甄丽珠“哦”了一声，没有再看安素瑾一眼。
等他们父女两个一前一后进了书房，甄丽珠开始在客厅里打转，看这样也知道安素瑾这是没地方去了，就想着先示弱住进来再说了。
要是原来还好，毕竟只有自己要面对她，可如今小三和小四两个也在，要是一个没看住……
甄丽珠想到这里，更加紧张起来，安素瑾的手段她可是领教得太多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得溜着呢。
她看了看书房紧闭的房门，想了想上楼给安素瑄打电话去了。
安素瑄被教官叫过去接电话的时候，都有些想不通会是谁打过来的，毕竟自己昨天刚从家里回来啊！
“喂，哪位？”安素瑄问道。
甄丽珠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瑄啊，是妈妈！”
“妈妈，您是有什么急事吗？”
“是安素瑾回来了，一进门就磕头，样子也显老，看来在牢里过得不好。”
“什么？”安素瑄的声音差点没让甄丽珠把话筒扔了。
安素瑄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忙压低了声音问道：“妈，您先别着急，我爸是什么态度？”
甄丽珠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爸态度不明，为什么带她回家？可刚才安素瑾给我磕头的时候，他又训斥了她，这会子把她带进书房说是说几句话。”
安素瑄说道：“妈，您先看看爸是怎么个态度再说，我觉得他这么多年连提都没提过安素瑾了，这心里也不是对她不膈应。毕竟当年他差点被害死，就是安素瑾下的手。妈，您也不用怕，就算有她了，您不是还有我和我姐吗？”
“我不是说我怕她，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安素瑾那人花名堂多着呢，我是怕小三和小四一个没看护好，她在背后下黑手，那两个小家伙还太小了。”甄丽珠说出自己的担心。
安素瑄说道：“这也确实是个事，我今天晚上请假回来一趟吧！”
甄丽珠听得儿子回来，一颗心算是落到了实处，儿子自从从边疆回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稳重又有本事，有他在，她还真是放心不少。
如果安首长一意孤行要把安素瑾留在家里，哼哼哼，她就领着小三小四去闺女家，她才不留在这里成天疑神疑鬼呢。
等甄丽珠在楼上琢磨好了，方才施施然下楼，如今她可再不是当年那个怕安素瑾的人了，她才是这所房子的主人，她不能在安素瑾面前露怯。
一楼客厅没人，书房的门也敞开着，里面也是没人。
甄丽珠楼上楼下跑了两趟，确定下来，除了方阿姨还在厨房择菜，就只有她在了。
“老方，刚刚老安带人回来，你看到了吗？”甄丽珠走进厨房问方阿姨。
方阿姨说道：“看到了，安首长把人带走了，临走跟我说是回来吃中饭。”
甄丽珠放下心来，看来自己是白担心了，老安心里还是有数的。
她又问道：“今天中午准备做啥好吃的啊？”
方阿姨笑着说道：“昨天长歌带了好些猪排骨、牛腩和鱼，准备用海带炖排骨，再炒两个青菜。”
“嗯，海带炖排骨炖的时间长些，那个汤好喝，多炖一些留出一半来晚上吃，估计小瑄晚上会过来吃饭，还有小三和小四两个也要回来吃晚饭。对了，牛腩晚上红烧了吃，还有鱼也烧一条来吃。”甄丽珠嘱咐了几句就出去等安首长回来了。
安首长这回却是快到饭点才回来，还是带了安素瑾回来，这一下，甄丽珠就有些生气了，闺女送的菜才不愿意给这个恶毒的女人吃。
看到甄丽珠的脸色，安首长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伤老妻的心了，拉着她去了书房。
安首长却没看到他们走后，安素瑾看着他们背影，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戾气。
“丽珠，我今天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那就是没有通过你的同意做了一些决定。但是我觉得有些决定还是不通过你好，如果有人说起这事儿来，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来。”安首长真诚地看着甄丽珠的眼睛说道。
甄丽珠那炸起的毛顿时让安首长这些话给抚平了，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安首长接着说道：“今天早上碰到她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说她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活该，可我就是对她做不出来不搭理。我原来想着我对她那么好，她却是不光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还那样伤害你们。我没有辜负过她的妈妈，也没有辜负过她，我对得起她死去的妈，就算将来我到了下面去，我也敢面对她妈妈。”
甄丽珠冷下脸来：“怎么着？那就是要把这祸头子留家里了？”
“不是不是，我虽是可怜她，可我知道是绝对不能把她放到家里的，不然咱们家就会永无宁日。我已经找熟人帮忙，给她在街道上办的厂子踅摸了一个钉鞋跟的工作，也给她在外面找了一间房子，头三个月的租金我会帮她付，头一个月的伙食费我也会给她，等她自己以后有了收入，我就不会再管了。我为她做到这些已经仁至义尽，只是不想她就这样饿死街头。她跟我求了半天，说是想最后跟我吃一顿饭。本来我想带她在外面吃饭的，可我临走的时候跟老方说了回来吃饭，反正是最后一顿饭，我就带她回来吃了，等吃完以后我就让她走，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了。”安首长说完这些，也是满脸疲惫，这一上午简直就跟坐过山车一样，让他身心俱疲。
第五百五十七章
看到安首长这副模样，甄丽珠有些不忍心。
可那个恶毒继女也是他宠溺着长大的，他是真的对前妻梁莹有很深的感情，而且他把对前妻的感情完全倾注在了恶毒继女身上，这一点当年她是很清楚的。
要不是恶毒继女把他也一起害了，还差点害死了他，是多亏了自己的闺女救了他。
发配到大西北，要不是自己和儿子跟着，还不知道能不能挺到回来的日子。
而且那个恶毒继女居然还能跟特务搭上边，还想毁了自己的闺女。
所以这些事加起来他才会完全放弃那个恶毒女儿，就是从西北回来，他也没有去监狱看过她一眼。
可是晚上睡觉时，他有时会在睡梦中喊着小谨小谨的，甄丽珠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
甄丽珠也知道安首长心里的挣扎，可她是不会再让这个害人精在她的地盘里出现了，何况还有小三和小四两个小家伙在家里。
她那两面三刀的本事一流，让自己和安素瑄都在她手里吃了不少亏，对于两个刚五岁的小家伙又哪里是她的对手。
既然是在这只吃一顿饭，甄丽珠想，自己就大度点，让她吃一顿，只是她家长歌送来的排骨可不想便宜了她。
甄丽珠冲着安首长点点头：“中午也没做什么，家常便饭将就一下。我就不跟你们吃了，我回房间吃。”
说着，她转身就出去了，她要去嘱咐一声方阿姨给他们炒鸡蛋，长歌送来的菜一点也不给那个女人吃。
安首长知道自家老婆这是还有气呢，换了自己要不是安素瑾的亲爹，他也恨不得撒手不管才好，心下叹息一声慢慢走了出去，怎么才半天的功夫，他觉得已经把一年的气都叹完了。
路过客厅的时候，甄丽珠也没看安素瑾一眼，直直地往厨房去了。
安素瑾知道如今要夹着尾巴做人，不能再如往昔那样对待甄丽珠了。
这些年的牢狱生涯已经让她重新做人，不过是将那些恶毒和龌蹉都藏到了更深的地方，仿佛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交代完方阿姨，甄丽珠又目不斜视地上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她看看房里的座钟，已经十一点多了，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给曲长歌打了个电话。
曲长歌这边是正准备跟于丽娟和郑毅两个去大食堂吃饭，自从苏来娣到了大食堂，这几年他们三个的中饭都是在大食堂解决的。
郑毅已经当上了厂里武装部的副部长，结婚两年，一切顺利，就等着自己的老婆给他生个娃呢。
虽说曲长歌是培训组的组长，可郑毅还是经常跟曲长歌和于丽娟一起去吃饭，是两个姐姐的贴心弟弟。
郑毅叫曲长歌接电话的时候，曲长歌还以为是于丽娟有啥事，先打电话过来报备一下的。
没想到接起电话来，里面居然传来了甄丽珠的声音：“长歌，是我！”
“妈，是小三和小四有啥事吗？”曲长歌吓了一跳，以为两个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甄丽珠忙安慰道：“没有！没有！孩子们没事，你安伯伯已经给他们在幼儿园安排好了，放心吧！只是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
曲长歌听出自家老娘的声音有些奇怪，非常严肃的语气，她小心地问道：“那是什么事？”
甄丽珠说道：“安素瑾刑满出狱了，今天已经找到你安伯伯了。”
“什么？她就能出来了？”曲长歌已经不记得安素瑾当时是判的多少年。
甄丽珠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问。”
曲长歌又问道：“那安伯伯准备怎么办？”
“他说已经给她安排好工作了，也租了房子，还帮她给了房租，又给了些钱能让她过前几个月。”甄丽珠如实说道。
曲长歌点头：“那不是挺好的吗？”
甄丽珠说道：“也不好，本来还说让她就在那个厂里的，可她非要跟你安伯伯回来吃顿饭，说是想最后跟你安伯伯吃一顿饭。我就跟你方阿姨说了，你送来的排骨什么的都不能做给安素瑾吃，我才不想她吃你送来的东西，她干那么多的缺德事，还想吃你的东西，做梦去吧！而且我也不准备跟他们两个同桌吃饭，看到她我就觉得恶心，吃不下去，为了不影响我的食欲，我让你方阿姨把中饭送到楼上的房间里。”
曲长歌笑了起来：“行行行，妈，你做得对！”
甄丽珠又说道：“我已经叫了小瑄回来，他估计晚上能到家。你们一家子也回来吧，跟你弟弟也见个面。”
“好的，我就说我不放心小三和小四，省得安伯伯脸皮薄受不了。”曲长歌说道。
甄丽珠听到女儿答应回来，一颗心全部放了下去，有儿子和女儿女婿一家子在，她觉得啥事情都不是事了。
挂了电话，曲长歌又不禁笑了笑，自家老妈还真是理直气壮，不再像当年跟个受气包一样了。
本来也是，有些人是不会知道感恩的，她只会觉得她恶，你怕恶人，她欺负得正大光明。
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她也没资格跟老妈面前来劲了，何况还有她和弟弟在。
郑毅见她笑了，就说道：“打完电话了吧，于姐还跟大食堂等我们呢。”
“怎么又去大食堂等我们了，平日里她不是早早就要过来找我们吗？”曲长歌有些好奇。
郑毅说道：“她十一点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说的，不知道于姐又有啥好事呢。”
曲长歌有些无奈，于丽娟总是能弄些事情出来，美其名曰有生活情趣，这个词她还真是不太明白。
于丽娟在一车间已经是小班长了，估计正准备往车间副主任进军呢。
张献民已经调到省厅去了，他们也搬了家，搬到省厅的宿舍区了。
于丽娟后来果然生了一个小闺女，是七二年生的，这可是张献民和于丽娟的宝贝疙瘩，大名张佳慧，小名贝贝。
两家的孩子多了以后，节假日都要回父母家，特别是像曲长歌和赵况两个还有两个家要回，他们两家一起的日子自然是比不上原来住在一栋楼的时候了。
虽说赵况和张献民两个的工作比较忙，可两家说啥也会一个月或是两个月一起聚个餐啥的。
为了这聚餐的事情，于丽娟已经万分怀念他们住一栋楼的好日子，如今只有她和曲长歌能经常见面，就是宝宝和妞妞也见得少了。
宝宝也上小学一年级了，只是没跟妞妞一个学校，所以见面比较难。
可是宝宝只要能跟妞妞见面，那必须都是以妞妞为头的，妞妞说啥他就做啥，典型的狗腿子一个。
倒是于丽娟特别喜欢这样，觉得以后如果妞妞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那才是皆大欢喜呢。
曲长歌觉得于丽娟异想天开，这刚多大，就想那么远的事情，她已经跟于丽娟说好了，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自己处理，他们家长以孩子们自己的意愿为主。
曲长歌和郑毅两个拿着饭盆到食堂，就看到于丽娟在一个角落的桌子那冲着两人招手。
两人赶忙走过去，于丽娟满是埋怨：“你们两个咋这时候才来？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
“这不是刚打下班铃，我们这还算快的呢。”曲长歌回道。
于丽娟说道：“来娣今天给咱们做了道好吃的菜，虽说贵一些，可咱们仨一分，也不是很贵，我都好长时间没吃好吃的了，还不得早些来。”
曲长歌有些无奈：“我说于姐姐，你对吃还真是执着呢，为了吃啥事都能干啊！”
于丽娟说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口腹之欲是人的根本啊！”
“我说一句，你一大堆的歪理邪说等着我。”曲长歌挥了挥手。
于丽娟的视线却是被别的地方吸引走了，根本就不搭理曲长歌说话。
曲长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苏来娣往这边走过来。
苏来娣来省城这边也有五年了，这五年里她从一个大厨已经升到了食堂后厨最大的班长了，谁让她的菜做得最好，省厂这边的领导都喜欢她做的菜，就是全厂的职工也都喜欢。
她还没结婚，不过三车间有个班长跟她搞了两年的对象，估计离结婚也不远了。
于丽娟看苏来娣走到近前，却是两手空空，不禁问道：“你说的大惊喜呢？”
苏来娣指了指后面隔开的几个单间，这单间一般都是厂里来领导检查工作或是有兄弟单位过来参观的时候方才启用的“雅间”。
于丽娟兴奋起来，看来今天中午是有大餐吃了，真是好事啊！
曲长歌问道：“来娣，怎么又破费啊？”
“姐，就是成福他妈过来了，中午我请她吃饭，你们过去帮着陪陪呗！”苏来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曲长歌听了，觉得很是欣慰，这是见家长了，她愿意看到苏来娣能有个美好的未来。
李成福那个小伙子她见过，三车间的劳动模范，肯干又能干，是个不错的。
第五百五十八章
只是这婆婆和儿媳妇，那是天生敌对的，作为有了九年做儿媳妇经验的曲长歌想，自己要不是跟杨秀娥分开住的，说不得早就开始婆媳大战了。
她一直佩服嫂子黄福玉，能跟杨秀娥和平相处这么多年。
杨秀娥人还是很善良又能干的，原来还有不顾一切无原则地护娘家，典型的扶弟魔，后来也把这大毛病给改了，跟吸血鬼娘家彻底斩断了联系。
除了那她也没啥大毛病了，可她有嘴碎的小毛病，好不好的都能念叨两句。
黄福玉就能当听不到，还一脸笑嘻嘻的，可是曲长歌却觉得脑子都能炸掉。
要不是每次赵况都能及时解救她，说不得她早就爆发了。
所以，一听苏来娣说李成福的妈妈来了，她就有种要全身心戒备的感觉。
于丽娟是命好，有赵显娥那么个大大咧咧的妈妈，她对于婆婆没啥畏惧的，直接拉起有些僵硬的曲长歌往苏来娣说的那个“雅间”去。
郑毅有些不想过去，人家婆婆见儿媳妇，他一个大老爷们跟着过去算啥，所以站在原地没动窝。
苏来娣通过曲长歌早就跟郑毅混熟了，忙对着郑毅说道：“郑哥，我也没有娘家，你就当我娘家哥哥吧！”
郑毅挠挠头：“那哪里好意思啊！”
“哎呀，你这话让我都不好意思了，赶紧的吧，走，过去陪陪客，还有李成福的表哥跟着一起来了呢。”苏来娣说着就要去拉郑毅。
郑毅忙摆手：“好好好，我去我去！”
曲长歌和于丽娟两个先进了那包间，看到里面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的年岁大一些，穿着斜襟黑色褂子，褂子的两个袖子都打了补丁。
皮肤黝黑，五官细看还不错，花白的短发抿在耳后，看上去就是个朴实无华的农村妇女，估计是李成福的妈妈。
另外那个男的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估计是很久没穿，都是压印，里面大红色的跨栏背心非常显眼，跟那个女人一样黑的皮肤，一口大白牙就非常显眼了。
见曲长歌和于丽娟两个进来，两人都有些拘谨地站了起来。
曲长歌忙招呼道：“哎，您别起来，您是李成福的妈妈吧？”
李妈妈腼腆地点点头，冲着曲长歌和于丽娟笑了笑，这两个女的穿着钢铁厂深蓝色的工作服，白白净净的，长得又那么好看，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果然还是进城好啊，这桌上的菜她都没见过，更别说吃过了，还都是未来儿媳妇做的。
要不是进城进了工厂，她家成福怎么能找这么好的媳妇儿。
这第一面，让曲长歌放下不少心来，这个李妈妈一看不是那种刁蛮又嚣张跋扈的人，应该好打交道，这以后来娣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的。
“李伯母，这是我姐曲长歌，您就叫她长歌好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她，我估摸着让我亲妈给虐待没了。”苏来娣进来后第一时间给李妈妈介绍起来。
李妈妈还是没开口，又冲着曲长歌笑了笑。
这一下，曲长歌都要以为这个李妈妈是个哑巴了。
苏来娣好像也知道李妈妈的毛病，又接着介绍于丽娟和郑毅，还把李成福的表哥胡宝勤介绍给了大家。
她这里刚介绍完，李成福就推门进来了，跟大家打完招呼，这才纷纷落座开始吃中饭。
李成福是个很孝顺的人，知道自家老娘那个见人就拘谨的毛病，连连给李妈妈夹菜。
苏来娣见状也忙给李妈妈夹菜，不多会儿李妈妈的碗里堆得老高，搞得她更不好意思了。
曲长歌知道这会子要是自己不开口说什么，估计这顿饭就这么过去了，不得已只得先开口问李成福：“成福啊，你和来娣两个申请房子了吗？”
李成福看来是准备充分，忙回道：“长歌姐，这申请房子就得领结婚证，我都打听好了的。有了结婚证才能在行政科那边等着排队，都是按工龄长短和人数来积分，还有评了先进什么的也有加分，估计我和来娣两个的分数加起来也就能得一间单身宿舍。”
其实单身宿舍也好，两人就一间屋子，也好过二人世界，只是不知道李成福会怎么安排他这个亲娘，好像他亲爹已经没在了，都结婚了，能不接亲娘过来一起住吗？
李成福是个人精，自然知道大姨姐问这话的意思很多，又接着说道：“我妈很满意来娣，觉得来娣能干又勤快，是个过日子的实在人，她也放心。她今年四十六岁，还得在村里上工，估摸着只能是逢年过节我们回老家去看看了。我舅和我姨他们都在一个村，都会相互照顾。这不是这次来因为我妈从来没出过远门，哪里敢一个人走这么远，多亏我表哥胡宝勤送过来的。等以后我妈岁数上来了，我和来娣也有了孩子，又能分大点的房子，我就接我妈过来跟我们一起生活。”
这一下就说清楚了，以后家里的安排，以及表哥会跟着来的原因了。
曲长歌看向李妈妈，李妈妈知道这是问她是不是也同意这样，她就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也同意。
还真是，一顿饭真的准备一句话也不说。
曲长歌再看向旁边的胡宝勤，黑黑的脸咧嘴一笑，就看见他那一口大白牙了。
得了，这也是个不说话的。
曲长歌只得对李成福说道：“你的计划很好，你们知道来娣的身世吧？”
李成福点头：“知道，她家人对她不好，有娘家跟没娘家一样。长歌姐，你就放心，以后就换我们家的人对她好。”
“行，就冲你这话，我就放心把我妹子交给你。阿姨和小胡同志是住厂里的招待所了吧？”曲长歌问道。
李成福说道：“是的，因为马上要秋收了，明天一早就回去了。等我妈回去就开始给我们准备婚礼，到了秋收过后，我和来娣就回老家办婚礼，到时候也请长歌姐和姐夫，你们一家人一起去喝杯喜酒。”
曲长歌听了很高兴，他什么都计划好了，是真心要跟来娣过日子的，这就很好。
如果有假，她还真是愿意跟着一起去喝杯喜酒，免得来娣没有娘家在那边受欺负。
下午上班，曲长歌觑着空跟郑毅说了一声，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在秘境里拿了一些布料、点心、麦乳精、水果和糖果什么的去了厂里的招待所。
很顺利的，曲长歌就找到了李妈妈。
她在一楼的一个大间里住着，大间里有八张床，只有两张床住了有人。
曲长歌去的时候，那个同屋的人正好没在。
李妈妈看到曲长歌拎着这么多东西进来，马上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冲着曲长歌点了点头。
曲长歌也没想李妈妈能说什么，笑着招呼道：“阿姨，我这不是知道您明天一早就走么，晚上我还有事，明天早上又怕赶不及送您，所以就提前送些东西过来给您，一些是给您回去吃的，一些是可以留给成福和来娣两个办喜事的时候能用的。”
李妈妈难得地说了话，只是声音特别小：“哪能要你的东西，我、我来也没给你带……”
曲长歌说道：“阿姨，您别跟我客气。我来娣妹子可怜，小小的年纪就自己出来工作养活自己了，她那娘家只想在她身上榨油，那是肯定不会给她出什么嫁妆的，您这就只当是我给来娣妹子准备的一点心意。”
李妈妈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曲长歌将三个大网兜的东西往李妈妈床上一放，说道：“我还要上班，这是请假出来的，先不陪您了，等成福和来娣办酒，我也一定抽出时间去您那边讨一杯喜酒喝。”
她说完，就跟进转身往外走，李妈妈这回倒是急急地跟着她出来了，只是几回想开口说，却是看到外面有人，又不好意思地回去了。
这么个米陀佛的婆婆，倒是不容易跟来娣起冲突，只是这软性子也有些让人头疼，怕人欺负她啊！
曲长歌想起八面玲珑又肯干的李成福，知道这也是他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了。
从招待所回来，曲长歌又去了一趟苏来娣的宿舍。
食堂的工作是两头班，食堂有活就上，有早中班和中晚班，还要派人给夜班工人做夜宵。
所以到了职工们开始上班的时候，食堂的人就能休息回自己宿舍了。
苏来娣住的宿舍是四人间，都是在食堂上班的，所以这个时候人全在宿舍休息。
曲长歌只得小声叫了苏来娣出来，把刚刚去招待所的事情说了说。
苏来娣没想到曲长歌手脚这么快就办了这么一件大事，知道这是给自己撑腰。
她很是感激地拉住曲长歌的手说道：“姐，你对我太好了，我……”
“行啦，我们之间还用说什么别的。你这个婆婆人不错，不会欺负你，成福那人心里有成算，认定了你就不会轻易改变。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好好维护和帮助你婆婆，成福跟你就能白头偕老，你姐姐我也算是顺利把你交接给成福了。”曲长歌欣慰地说道。
第五百五十九章
曲长歌拍了拍她的手：“都是我让你从那个家出来的，到了你嫁人的时候，就应该我给你准备嫁妆，到了成福家那边，也别让人看轻了。”
“姐，我这里也有钱，自己能置办起来的，你还有四个孩子呢！”苏来娣感动归感动，可真是不想姐姐再为自己贴钱了。
曲长歌瞪她：“你那点子钱，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留着以后用，你和成福不要孩子啊？”
苏来娣脸上布满红晕：“姐，你说啥呢？”
“这不是迟早的事，来娣不用纠结，以后你也生四个孩子，把他们都培养成人，男娃女娃一个样。”曲长歌无所谓地说道。
苏来娣很是认真地说道：“姐，我不会男娃女娃一个样，我要疼女娃多过男娃。”
她这时候还不了姐姐的情，以后她都要对姐姐好，不对，是要对姐姐一家子都好。
曲长歌笑了：“行，怎么都行，只要你过好了，姐就高兴！”
从苏来娣那边回来，曲长歌就给赵况打电话了，告诉他自己晚上要去干休所一趟。
赵况有些好奇：“昨天刚去的，今天又去，这是想小三和小四了？”
曲长歌说道：“哎，你那老相好回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况让曲长歌说得有些懵，不过马上又醒悟过来：“是安素瑾回来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为什么能进干休所？”
这一连串的问，把曲长歌都问住了，她琢磨了一下说道：“对，是安素瑾那个不要脸的回来，应该是上午到的，至于她为什么能进干休所，我妈还真没说，估计她也忘记这茬了。”
只是甄丽珠忘记了，曲长歌和赵况可忘记不了，那年的事情太记忆犹新了。
曲长歌猛然联想起来，那个窦首长家那个邵芸来，窦首长岁数比安首长大，所以他是先到的干休所，那么这个邵芸会不会又来这一招，总之安家乱起来，她才高兴。
她又想起那几年邵芸的那个闺女来，窦家没搬走的时候，她和赵况去安家十会有八回能碰到那个女人，故意搭讪啥的。还是后来窦家搬走了，他们才很少碰到。
“二哥，你说是不是邵芸？或者就是邵芸的那个女儿？总之这两人嫌疑最大！”曲长歌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赵况点头：“是的，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你回去了就跟安伯伯说一声，怎么说让人暗算了，也不能就这样白白让人算计不是。”
曲长歌记在心里，自己虽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可这撩了一次又一次，不把那爪子砍了，那些人是不长记性的，当然这活给安首长做最合适，他要是知道谁给他下绊能饶得了。
跟赵况交代好，曲长歌就挂了电话，看看时间居然要下班了，她这一个下午尽干私事了，脸上就有些不自然。
郑毅看到曲长歌的脸色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笑着说道：“今天是不是要去干休所啊？那边挺远的，曲姐你早些走吧，我给你打掩护。”
曲长歌跟郑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好了，如今看郑毅这么会帮忙，就笑着说道：“行，那我先走了，明天给你家那位带好吃的啊！”
郑毅摆摆手：“不用不用，她生完娃越来越胖了，还是少吃点好吃的吧！”
曲长歌也不多说什么了，冲着郑毅摆摆手就走了。
她这一早出来，到安家的时候就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
在安家家门口的时候，曲长歌还正好碰上了安素瑄，姐弟两个就一起进了家门。
这时候安首长去幼儿园接小三和小四去了，姐弟两个就拉着甄丽珠去了曲长歌一家子经常住的房间说话。
曲长歌第一句就把这个问题摆了上来：“妈，小瑄，我和二哥都觉得这个安素瑾能进干休所也是很奇怪的，她都没通知你们，也没来过干休所，怎么就这样畅通无阻地找到了安伯伯？”
安素瑄也是挂了电话以后，马上醒悟到这个问题，也是想问问自家老娘这个问题，没想到姐姐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甄丽珠听这个话也是一愣，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点，那个女人怎么就那么好站到了老安回来的路上？
“对，那回她那个舅妈和表嫂的，不也是让那黑了心看我们出糗的人领进来的，这回说不好还是那个人吧？她家可是先搬到这个干休所的。”甄丽珠也醒过味儿来了。
曲长歌说道：“邵芸的女儿自从那回看到二哥，后来只要我和二哥回来，她总能出现在我们回来的路上。有几次还腆着脸打招呼，我们没理她。”
甄丽珠惊叫道：“还有这种事？长歌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去窦家好好说道说道，怎么能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对了，窦家那女儿虽说比安素瑾要小得多，可她也是安素瑾的狗腿子之一，很是有嫌疑的。”
安素瑄说道：“我刚进来的时候就在大门岗亭那边查了的，安素瑾的确是窦家的女儿带进来，有她签的字。这事儿就让我爸出面，一次二次的，还没完没了。”
曲长歌和甄丽珠满脸的果然如此，这回还真是不能这么轻易地饶过窦家，这是上瘾了，上次害得甄丽珠肚子上缝了几针还不够啊！
所以，安首长领着小三小四回来，还没消停两分钟，就被安素瑄给拉到书房去了。
曲长歌和甄丽珠不知道安素瑄怎么说的，总之安首长气得一脸通红地走了，安素瑄也在安首长的身后跟了去。
安首长出去的时候心里是有些生气的，老甄这有点子事就叫了儿子闺女回来，这是显摆自己有儿有女，衬得他这生了个化生女的有多不堪么？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安素瑄一路上也好言好语地开解自家老爸：“爸，您可不能想歪了，我妈是吃够了安素瑾的亏，实在是怕了她。这不小三和小四又在家里，如果您留了安素瑾在家，不说她了，就是我和我姐也怕安素瑾会对两个小的出手。”
瞅着安首长的脸色缓和下来，安素瑄再接再厉：“爸，您看，咱们在大西北的时候，我姐寄东西过来，我妈可总是把最好的都要留到我们两个回来再吃。我还挺想念那个时候的，那个时候你们两个从来没红过脸呢。”
安首长叹了一口气：“小瑄啊，我知道你妈是让安素瑾给害得怕了她。可我不是那不讲理的人，这不马上把安素瑾安排到外面上班，连住的地方都给她找好了。这也就是我全了当年她妈临走前的嘱托，我就是去了也有脸面对她妈了。”
安素瑄听到这里心里有些不舒服，在他爸爸的内心深处，安素瑾的妈妈还是比自己妈妈地位高，不然也不会被那样对待了以后，还要想着安素瑾妈妈临终前的嘱托。
但是，这是他爸的选择，他也不能为了这事儿就如何，安素瑄这个时候在心里决定了，以后一定要更加对妈妈好，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他的妈妈。
妈妈太可怜了，这么多年过去，不论是做了多少事情，在爸爸心里还是比不上那个女人的地位。
或许就是因为知道这点，安素瑾才会一直这么欺负他们吧！
不怕了，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他不会再给安素瑾机会欺负他妈了。
甄丽珠见两人出去，忍不住问曲长歌：“长歌，你说你安伯伯会怎么处理这事儿？”
“妈，您就甭想那么多了，怎么处理都有安伯伯呢。只是窦家也太讨厌了，啥事都能给我们捅刀子。”曲长歌安慰道。
甄丽珠想了想，倒是这么回事，这事儿还是丢给老安头疼去吧！
她现在要头疼的事情其实是安素瑾，就安素瑾那个尿性，绝对不会跟她爸说的那样，什么以后再也不来了，看着吧，不会过多长时间，她又会登堂入室的。
曲长歌见甄丽珠眉头皱了又皱，又说道：“妈，如果她还来，您要是愿意住到我那边去也行。”
甄丽珠拍拍她的手：“不至于的，难道为了她，我自己的家我都不能待了？”
曲长歌看着甄丽珠柔美的面庞说道：“妈妈，我们都长大了，以后有我和小瑄护着你，你不用再担心别的事了。”
她也有些担心自家妈，性子软弱，不然也不会被曲刚一家子挤兑走，也不会母子两个让安素瑾欺负得够呛。
其实要是换了她，能待就待，不能待就一拍两散，什么委曲求全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甄丽珠心里暖暖的，女儿真是好，就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安首长和安素瑄两个到家，曲长歌就直接招呼大家上桌吃晚饭了，她还要回家呢，还是早些吃完回家的好。
小三和小四两个吃饭最乖了，根本不用曲长歌管，而且绝对不会吃得天上一半，地下一半的，就是小嘴上都干干净净，很是招人疼。
曲长歌还真想将两个小的接回去，她有些觉得安首长不靠谱了，这个不靠谱跟安素瑾有直接联系的，主要是安首长一碰到安素瑾就有些没有原则了。
第五百六十章
原来曲长歌还想着安首长这么多年也没去看过安素瑾，应该心硬下来了，会有该有的原则。
谁知道人家只要一出现，跪下一哭，啥都有了。
而安素瑾就跟一条毒蛇一样，那是时刻吐着信子，准备给人来一下。
只是现在她要接回两个孩子有点太不给安首长面子了，她也应该相信一下自己的妈妈，经过西北那一遭，她应该已经成长起来了。
确实也是，安素瑾露个脸，自家妈就要丢掉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家吗？
不战而退，也不是她曲长歌的性格。
大不了以后自己多来几趟，一起帮忙防着点了。
再说自家小三和小四也不是软柿子，虽说没有他们姐姐那样的力气，可两个人从小就跟着椿树和妞妞修炼，这小身板还是能顶一下的。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小家伙脑瓜子灵活，别瞧年纪小，一般成年人还真斗不过他们。
吃过饭，安首长叫了安素瑄和曲长歌去了书房，很是郑重地宣布：“长歌、小瑄，你们放心，以后这个家不会再让安素瑾过来的，小三和小四我会好好带着的。”
其实安素瑄真的想让姐姐把两个孩子带走，毕竟孩子太小，那个安素瑾就是个疯子，他是真的不放心。
可是没想到，自家老爸会提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在自家老娘的面子上，姐姐肯定不好意思再说带走小三和小四的事情了。
看来只能他勤着点回来，而且以后接送孩子都让自家老娘和方阿姨跟着一起去吧！
等过一段时间，要是安素瑾还来这个家，他就直接把孩子们给姐姐送回去。
说完话，安素瑄主动骑自行车送姐姐回家，一路上，他小声把自己的想法都跟姐姐说了。
快到家的时候，安素瑄停了车，曲长歌从车上下来。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空旷地方，曲长歌方才开口说道：“这安素瑾还真是我们的魔咒了，只要她出现，我们就没安生过，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不过，小瑄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觉得妈现在不会像以前那样是个软柿子，让人怎么捏怎么好的。”
“姐，你觉得妈进步了，可你没想到安素瑾也进步了，她在监狱里待了那么长时间，那个地方啥样的人没有，万一她学了啥下三滥的东西，妈可不是她的对手。”安素瑄分析道。
这倒是个问题，曲长歌摸了摸下巴说道：“也是，这样吧，你不让安素瑾使出她的本事来，估计她也不服气，你爸也觉得她可怜，我们就来个引蛇出洞吧！”
“引蛇出洞？这个好，省得咱们还得老防着，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等我回去好好想想，姐也回去跟姐夫好好想想，怎么把计划做详细了，争取一次就拿下。”安素瑄说完就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去。
曲长歌还没来得及喊，安素瑄就已经骑车骑出老远了。
这家伙，是不是怕赵况说他啊，跑这么快！
刚到家门口，椿树和妞妞都迎了出来，妞妞撅着小嘴问道：“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啊？弟弟们好不好啊？”
曲长歌很是满意自家孩子们能相互想着，她摸了摸妞妞的两个羊角辫：“妈妈吃完饭就回来啦，还是舅舅骑车送我回来的，已经很快啦！弟弟们都很好，已经上幼儿园了，乖着呢。”
“嗯，如果他们两个不听话，妈妈让外婆跟我说，我去说，他们两个最听我的话了。”妞妞献宝一样地说道。
椿树笑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今天的作业都做完了？”
“哎呀，哥，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妞妞崛起小嘴来。
椿树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摸了摸妞妞的羊角辫：“哎呀，妞妞啊，你都学会用俗语了！”
曲长歌让两个孩子给逗笑了：“行了，咱们进去吧，你爸呢？”
妞妞跟个小八哥一样赶忙回答：“爸爸在里面收拾厨房呢。”
三人一起走了进去，赵况正好将身上的围裙取下来，挂在了厨房的挂钩上，就听到三人的声音，笑着问道：“今天怎么去了那么久？”
曲长歌说道：“等会再说。”
一家人把房门关好，赵况让椿树和妞妞先去做作业，可两人不同意，也要听听妈妈在外婆家的事情。
曲长歌想了想，这事儿跟孩子们说说也好，省得将来吃那个安素瑾的亏。
所以，她让孩子们做出上床睡觉的样子，关了家里所有的灯直接领着一家子进了秘境。
在这里可以畅所欲言，也不用怕隔墙有耳。
曲长歌把今天安家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她就看到家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陷入了沉思的模样，只有自家那个傻妞还傻呵呵地看着自己。
“妞啊，跟妈妈说，这事儿要怎么处理好？”曲长歌忍不住问妞妞。
妞妞还没回过味儿来呢，只得转头看看自己的主心骨——椿树，见哥哥还在那冥神思考，只能对曲长歌说道：“妈妈，哥哥肯定知道的。”
曲长歌笑了起来，妞妞有些生气：“妈妈，真的，哥哥啥都知道，可聪明了！”
行了，这个哥哥的忠实迷妹，曲长歌这个当妈的已经服了。
还是赵况先开口：“确实是只能引蛇出洞了，只是你和小瑄还忽略了一个问题，当年安素瑾是因为什么进监狱的。”
曲长歌恍然大悟：“对啊，当年她可是敌特那边的人。哎呀，还真是的，这可怎么是好？干休所的领导们虽说都是离休了的，可他们要出了什么事，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赵况点头：“是啊，如果真的还和敌特那边有勾结，这还真是不好办，那个邵芸的女儿也是个大问题，就算安素瑾不从你妈那边出手，从窦家那边出手也是不好弄的。可惜安首长英明一世，在这个女儿这里却是糊涂一时，就怕会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确实是这样的，她爹以前对她那么好，她还把她爹坑得够呛，差点没把她爹给坑死。在牢里待了十年，那心里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怨气，这回不坑死她爹是誓不罢休的。可安首长心里还是想着要做得好一些，别到了下面没脸见她妈。真不知道她妈是个啥样的人，安首长为了她妈真是没有底限了。”曲长歌也有些不理解。
赵况说道：“安首长是想再相信女儿一回，觉得他的女儿肯定是悔改了，不然不会这么强硬地宣布让小三和小四留在安家。他也是在向我们保证，安素瑾已经悔过自新了。长歌，你不用担心，我会找找献民，好好调查一下安素瑾。”
曲长歌点头：“对哦，还有献民呢，他要是想查一定能查得出来的。”
椿树这会子发言了：“爸爸妈妈，要不我这段时间去外婆那边住吧，一来可以帮着外婆看着小三和小四，二来还可以看着那个人。我虽然只有十四岁，可是我这么多年修炼心法，小有所成。而且爸爸妈妈，你们看我的个头，还有身体是不比一个成年人差的，对付那个女的应该没问题。最重要的是我是小孩子，她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提防。”
曲长歌和赵况都没想到椿树这回会挺身而出，好像他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因为如果他们大人过去住，确实是让安素瑾忌惮，说不定就不那么好发现她的动机。
如果是安素瑾不知道实力的椿树，她还真的会放松警惕。
妞妞这时候发言了：“妈妈，那我也跟哥哥一起住外婆家里吧，我身手也不错，帮着哥哥看着小三小四，他们最听我的话了。”
“行啦，妞妞，你哥哥去还好说，他学校离干休所也近，你这小学在咱们家这边，你跟着去，早上还得找个人送你去上学，这不是给你外婆添乱吗？”曲长歌不同意。
赵况也觉得是这样的，大儿子大了，最多就是吃饭吃多些，这个他们可以多补贴一下就是了，其他的都不用丈母娘操心。
这妞妞去就不一样了，虽说她也能自理，也能帮着干点活儿，可她上学远，到时候上学要起得早不算，还得有个大人接送，还不够麻烦的。
再说了，如果妞妞也跟着过去，这不变成一家四个孩子都在安家了。
本来就有人眼红他们能把孩子放在安家那边，流言蜚语不少，赵况可不愿意别人说自己就会占丈母娘便宜，把孩子们大撒把的。
一家四口把事情商量下来，曲长歌决定明天晚上一家四口吃过饭再送椿树过去。
第二天晚上，赵况和曲长歌两个拎着不少东西，领着椿树和妞妞两个去了安家。
甄丽珠看到孩子们来了，很是高兴，双生子更高兴，虽说在外婆这里也很好，可他们还是更爱跟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姐姐们一起。
只有安首长有些憋气，觉得这是曲长歌不相信自己，想把两个小的接回去。
正当他准备说交了一个月的托儿费不会退来搪塞曲长歌的时候，曲长歌却是告诉他和甄丽珠：“安伯伯，妈，我们过来只是来看看小三和小四，椿树因为上学离这边近，他想在这边住，还能帮着照顾一下两个弟弟。”
第五百六十一章
安首长心里松了一口气，曲长歌和赵况没有当面下他的面子。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让两个小的回去，一来可能是因为刚刚离休在家里没意思，二来他的那些战友们都在含饴弄孙，只有他总是孤独一枝，有些下不来台，三来他不想让别人觉得他的眼光差，安素瑾不是真心改错。
当然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最后一条，人都是这样，总想着遮掩把重点放在最后，哪怕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甄丽珠也很是喜欢椿树，虽说这不是自家闺女亲生的，可这么些年闺女也当亲生的养。
主要是椿树这孩子长得好不说，还是个非常稳重又懂事的孩子，什么事情只要交给他，你就能很放心的那种。
有了他在，小三和小四两个她也能放心很多。
这一下皆大欢喜，就是双生子也高兴，虽说经常来外婆家，可离开从未离开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他们还是希望有个熟的能陪着他们。
哥哥能来，他们也觉得有了主心骨。
只有妞妞一个人噘着嘴，说起来姊妹四个，现在变成她孤独一枝了。
从安家回来，曲长歌领着大家进了秘境，妞妞也没平时那么闹腾了，直接回了她的小房间睡觉去了。
经过这几年的修整，秘境里已经盖了两座房子，原来的房子是夫妻两个在住，而另外那个屋子则分了四个小房间，四个孩子一人一间。
椿树现在也帮着夫妻两个干农活，所以家里的粮食从来没有缺过不算，还囤了不少，反正山洞那么大，啥东西存放在里面也不会变质。
到了省城以后，他们就很少去黑市了，也是因为甄丽珠和安素瑄经常会给一些票，而且也没碰到像老刘那样合适的中间人。
总之不找到像老刘那样的中间人，他们宁愿不卖出去，也免得惹麻烦。
有时候见到生活真正困难的，曲长歌和赵况也会给粮食帮帮，让人家能度过难关。
所以不论是钢铁厂还是教委那边，曲长歌和赵况两口子的人缘都不错。
曲长歌见妞妞进房间睡觉了，她才拉着赵况问今天的情况：“跟献民说了没有？”
“哎，我办事你还不放心，都说得妥妥的了，像安素瑾这种有敌特勾结前科的人，就算是刑满出狱，都是有人盯着的，就想顺藤摸瓜，看看能否摸出一个大瓜来吗？”赵况安慰道。
曲长歌这才算是放了心，这样双管齐下，但愿能一次抓住安素瑾和她身后的人。
没想到的是，安素瑾还真沉得住气，两个多月都没再来找，这倒是让曲长歌和甄丽珠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就是从张献民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是安素瑾每日里按时上班，按时回租的小屋睡觉，没有跟同事以外的人有联系，这是后话了。
到了第二个周末，曲长歌和赵况回安家接了三个儿子去赵家。
甄丽珠和安首长两个还有些舍不得，实在是这三个小子在他们家里让他们老两口都很是喜欢，家里也很热闹，不再是刚来的时候那样死气沉沉的。
不过一周六天都在他们这里，如果再不让他们去赵家也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这个周末看来只能老两口自己过了，他们两个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闺女一家离开。
赵家这边已经早就在等他们一家的到来，双生子刚跑过去敲门，那边的门就已经打开了。
开门的是赵东升，看到曲箢和赵笃就一手抱了一个起来：“哎呀，我的乖孙来了啊！”
虽说已经快六十的人了，赵东升这高大的个子一点都没亏，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有劲儿，一手抱一个都跟没事人一样。
曲长歌一家子进去，里面该回来的都回来了，不光是赵东升老两口和赵峥一家四口，还有赵芳一家三口在。
赵芳是三年前终于回到省城，她和周虎青两个先是考进了邻省的一个工厂，后来赵况用了许多关系方才将两人从邻省调回省城，赵芳顶了赵东升的职，周虎青则是在街道的豆腐店。
他们刚来的时候没有分到住房，赵东升还是非常怜惜自家闺女的，周家又没在省城，周虎青跟着赵芳回省城让他们在原来赵芳的房间住了下来。
只是厂里的房子也紧张，一家子到省城三年了，依然没有分到住房。
他们两个的工资都不高，除了要养三岁的周锦小朋友，还要养周虎青远在县城的老父亲和老母亲，因为周虎青是周家的独生子。
这个年代的独生子很少，周虎青还是周家老两口的老来子。
周母当年前面几个都没养住，到了生周虎青的时候已经有三十多岁了，所以老两口的岁数比赵东升和杨秀娥都要大，已经六十好几了。
周父已经退休了，而周母没有工作，两个人只能考周父的微薄退休金度日。
周母的身体还不好，时不时就要吃药打针的，还没有报销，日子过得很拮据。
周虎青的工资不高，只能是寄一半回家，另外一半就交给赵芳。
赵芳交十五块钱给杨秀娥作为他们一家三口的伙食费，其他的钱还要给周锦交幼儿园的托儿费，还有一家三口的衣服和别的挑费，可以说两口子属于月光族。
这人和人之间如果离得远，可能还觉得亲香，住在一个屋檐下就难免会有磕碰。
黄福玉人原来还挺好的，就是那个时候赵东升那样贴补曲长歌，她也没多说什么，也许是刚嫁进来不敢多说。
再说了，后来赵况和曲长歌两个寄回来的东西也好，送过来的东西也好，早早就超过当年赵东升补贴的，只有他们跟着享福的份儿。
可是自从赵芳顶了赵东升的职，又一家子搬进来，赵东升和杨秀娥两个对闺女一家子关怀备至，她就有些吃味儿了。
主要还是老思想作祟，觉得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居然还带着一家子住在娘家不算，每个月只交那么点钱，公公婆婆还时不时地给周锦买这买那的。
回去跟自己娘家妈一说，娘家妈也觉得亏得慌，怕闺女一家子将来得不着啥不算，还得养两老的老。
这不就是火上浇油，黄福玉这心火更旺了。
她不敢直着跟两老对上，可经常跟赵峥吵架，闹得家里有些不得安生。
赵东升也是看着大儿媳这么些年对他们都不错，不知道现在日子好些了，她倒开始闹腾。
还是赵芳心里有数，知道这是嫂子不愿意自己一家子住在这里了。
她有心想搬走，可厂里的房子她还没轮着，想在外面租房住，自己两口子这点工资哪里够，心里就是知道也不敢搬走。
赵况是个聪明人，不想家里因为这事儿就出乱子。
只是让赵芳一家子住到他们那边也是不现实的，最主要是秘境不能让人发现，这长期住在一起就不好说了。
所以他就想着自己两口子反正东西多，跟曲长歌商量了一下，每个月就多送四十斤大米和十斤肉过来，也算是帮着妹妹补贴一下家里。
而且，他是大张旗鼓地拿着东西当着家里所有人说这是当妹妹交的伙食费，这让黄福玉也不敢再闹了，毕竟家里还真是离不开赵况的补贴。
因为赵况的补贴，她每次回娘家的东西都要比别的姐妹好，这也是她得意所在。
赵芳原来还喜欢大嫂子，如今看来二嫂子比大嫂子好得多了。
所以每次二哥一家要回来的时候，她都会和周虎青一起带着周锦在院子里等着。
“二哥二嫂，你们来了！”赵芳抱着周锦迎了上来。
曲长歌也笑着跟赵芳打招呼：“嗯，来了，你们这两周还行？”
赵芳点头：“嗯，还是老样子。”
黄福玉在她们身后撇了撇嘴，从她闹事开始，曲长歌也不怎么跟她搭腔了，无形中将她孤立起来。
大宝也是大小伙子了，比起椿树来还是稍微矮一点，他还是理所当然地拉着椿树走了，他功课一大堆不懂的，要找椿树问问。
而小娜也是笑嘻嘻地跟妞妞两个手拉手走了，她们平时的话最多。
周锦在赵芳怀里看到双生子也很是高兴，扭着身子对赵芳说道：“妈妈，我要和哥哥玩！”
赵芳也喜欢虎头虎脑的双生子，知道孩子一般都喜欢跟比自己大的孩子玩，也就把周锦放了下去。
周锦一下来就伸出两只手去牵兄弟俩，对于年岁最小的周锦，曲箢和赵笃两个还是很给予照顾的，见她的小手伸过来，兄弟俩也就从赵东升身上下来，顺势牵上了。
杨秀娥也喜欢这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俩，见三个小家伙过来，就弯腰问道：“小三、小四，中午奶奶给蒸鸡蛋羹吃，好不好？”
小三和小四点点头：“谢谢奶奶！”
赵峥问正在放东西的赵况：“今天怎么来得晚了？”
赵况说道：“小三小四和椿树都住干休所那边了，早上我们先去接了他们才过来的。”
赵东升有些纳闷：“怎么把孩子们放那边？”
第五百六十二章
“安首长离休以后没劲了，非要把小三小四放他们那边热闹热闹，我就干脆让椿树也过去帮忙看着点弟弟们，别让他们淘气。”赵况说道。
赵东升笑了起来：“哈哈哈，跟我一样，我刚开始不也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他也是好不容易从离休的难受中缓过来，要不是为了最小的闺女，他也不想离开他的工作岗位。
杨秀娥跟孩子们打完招呼就去厨房了，黄福玉和赵芳两个也跟着进去了，就是周虎青也去了厨房帮忙，确实这么多人吃饭，多些人做饭要快些。
只是因为黄福玉跟赵峥闹的那一回，杨秀娥虽也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可赵芳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亲闺女，被儿媳妇这样闹，心里对黄福玉也有了隔阂，没有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赵峥其实也很惭愧，自家妹妹虽说嫁出去了，可还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就连爸爸都把自己的工作给了妹妹，自己的老婆却是嫌弃妹妹一家子。
他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所以夫妻感情也比原来要淡了许多。
黄福玉有些后悔自己闹了，可当时那种情况，她觉得自己不闹还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
这不是一闹，赵况就每月多送粮食和肉过来了，她的心也就安了下来。
她觉得赵况本来就应该送粮食过来，都是他把赵芳给弄回来的，总之她在钻牛角尖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那次的事情赵东升本来是要发火的，他还能动，居然就有人要做他的主了，这还得了。
还是赵芳拦住了他，毕竟这事儿确实是自己这个出嫁女住在娘家引起的，所以她不想娘家为了她付出这么多，还闹得鸡飞狗跳的。
她也知道大哥和大嫂两个感情好，还有了两个孩子，如果为了自己再闹离婚了，那罪过就太大了。
赵况被赵东升拉去说话了，曲长歌把带来的东西往厨房搬，都是些吃的，这年月能弄到这么多吃的就已经很不得了了。
杨秀娥本来是不太喜欢曲长歌的，觉得她花了赵家太多的钱了，要不是曲强救了几回赵东升的命，她是不会让赵东升那么照顾曲长歌的。
后来老二跟她结婚后，往家寄的东西也好，每次带回来的东西也好，那都是足足的。
这回闺女一家子回来，是老二帮的忙不算，就是老二媳妇也没拦着老二多送粮食和肉过来，可算是解了家里的困难。
他们家虽是挣工资的人多，可架不住吃饭的人也多啊！
杨秀娥心里的天平就从原来黄福玉那边倾斜到了曲长歌这边，这个老二媳妇比老大媳妇实在多了。
“哎呀，长歌啊，又带这么多东西来了，我们还没吃完呢？”杨秀娥客气了两句。
曲长歌笑着说道：“妈，你们这边人多，消耗肯定大，而且我们每次来都是六个人呢，当然要多带一些东西来。”
赵况和赵东升都对自己好，她自然要对杨秀娥也好一些，再说山洞里的粮食和各种肉蛋鱼都吃不完，要不是怕人怀疑，她肯定还会多拿一些东西出来。
赵芳捅咕了一下周虎青，周虎青马上说道：“二嫂，我今天从豆腐店拿了些豆腐和白粒圆回来，等会你和二哥回去的时候也带些走。”
曲长歌笑着说道：“好啊，谢谢虎子了。”
周虎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二嫂说笑了，我们该谢谢你和二哥才对呢。”
曲长歌摆手：“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们几人说得热闹，黄福玉一个人不吭一声，她也不愿意跟他们多说话了。
曲长歌有些心累，多亏自己一家子有房子在外面住，不然一家子住到一起总归有上下牙齿碰到舌头的事情，她真心处理不来这些事情。
好在黄福玉也只是不说话，倒是没有什么阴阳怪气地说什么，这让大家中午这顿饭吃得很高兴。
小三和小四作为周锦小朋友的哥哥，两人对周锦很照顾，让曲长歌很欣慰，这两个臭小子的性格多亏了不像妞妞，而是像自家那个个头比自己还高的大儿子。
妞妞和小娜也不知道咋回事，完全性格不一样的两个小姑娘到一起还有说不完的话，真是有意思，当然也是小娜事事都会照顾妞妞，妞妞也不是那不懂道理的人。
曲长歌有时候又有些庆幸，大宝和小娜两个一点都没带歪，大宝还稍微娇气点，小娜却是妹妹有了姐姐的风范，听说现在学习也非常好，比大宝好了不是一点两点。
吃过饭，曲长歌和赵况他们就要告辞了，实在是赵家的人太多，他们想躺下休息休息也没有地方。
周虎青忙从厨房拿了两个带盖的搪瓷盆出来，这里面是他今天上午从豆腐店拿来的。
赵况也没推辞，他知道妹妹妹夫心里对他们的感激，如果收下这些东西能让他们心里舒服一些，他会更安心一些。
有时候，赵况怕赵芳手里的钱不够，还经常塞钱给赵芳。
可惜赵芳就是不要，她觉得自己的哥哥们对自己的照顾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这么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这让她良心上过不去。
曲长歌倒是挺欣赏赵芳这点的，那个当年娇憨的小姑娘真的成长起来了。
从赵家出来，曲长歌几个先回家了，晚上还要送孩子们去干休所，她得带孩子们回家进秘境好好修炼修炼。
一家子在秘境里待了一下午，晚饭还是在秘境里吃的，正好把周虎青送的豆腐和白粒圆都吃了。
别人都以为他们没在家，所以家里没有做饭的动静也无所谓。
小三和小四虽然在干休所过得也很好，可他们还是想念自家的一切，进了秘境的他们可算是解放了，也不绷着那小大人的劲儿了，拉着椿树和妞妞在秘境里上蹿下跳不知道多开心。
曲长歌抽空问赵况：“你没跟你爸说安素瑾的事情吧？”
赵况摇头：“我没事跟我爸说这个做什么？没必要让他也跟着着急。”
“你说这安素瑾还真是沉得住气，这一个星期了都没动静呢。”曲长歌不解地说道。
赵况说道：“跟那里面待了十年，怎么也要学会沉住气了。”
这倒是，曲长歌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一家子再高兴也是有时间的，到了七点多钟一家子齐齐整整地又出发去干休所了。
照例是快到干休所，曲长歌才把准备好的东西从秘境里拿出来。
三个孩子在那边呢，不多拿一些东西说不过去，反正每周的水果得拿够了。
秘境出产的水果个大又甜不说，特别是灵气滋养长大的，对人的身体很有好处。
还没到安家小楼，这回发现安首长和甄丽珠两个并排站在门口等着呢。
曲长歌有些哭笑不得：“安伯伯，妈，我们又不是不认道，用得着你们在外面等着。”
甄丽珠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安首长：“你安伯伯怕你们不把椿树他们送过来。”
安首长有些小尴尬：“没有的事，我就看天黑了，怕你们路上有啥事。”
小三小四看到安首长，赶忙笑眯眯地跑过去喊道：“外公外公，我们想你了！”
这么一喊，安首长一张脸笑得跟菊花一样地搂住了双生子。
曲长歌不禁咂舌，这两个小家伙哪里喝的蜂蜜。
再一抬头，看到椿树在后面嘻嘻笑，曲长歌知道是大儿子的功劳，点了点头说道：“椿树，还是你会教。”
就这么平平安安过了一段时间，安素瑾那边还是没有动静，曲长歌这里已经没法管那么多了，秋收过后，她开始准备给苏来娣送嫁了。
晚上哄睡了妞妞，曲长歌跟赵况商量起要去李成福老家送嫁这事儿。
曲长歌想起这一回安素瑾的事情，就没让赵况带着孩子们跟着一起去，而是让他周末的时候去安家那边镇着。
赵况笑着打趣道：“你这是把我豁出去了，你不怕安素瑾看到我？”
“安素瑾看到又怎样？你是我拿了证的，你能跑到哪里去？还是你想跑到哪里去？”曲长歌斜了他一眼。
赵况连忙摇头：“不敢不敢，哪里敢捋虎须啊！”
曲长歌一把掐住他腰间的肉：“啥意思？说我是母老虎呗？”
“饶命饶命！夫人饶命啊！”赵况最怕这一招，赶忙求饶。
曲长歌松开手，又趁势在那揉了两把，这掐其实是不算太疼的，最疼的是掐完以后揉的这两把。
这回赵况也顶不住了，开始龇牙咧嘴起来，那模样逗得曲长歌笑个不停。
笑过以后，曲长歌依偎到了赵况怀里：“二哥，麻烦你要一个人看着孩子们了。”
“说啥呢，这孩子不也是我自己的，咱俩谁有时间谁看，对不对？”赵况摸了摸自家媳妇的秀发说道。
到了出发这日，赵况还将三人送上了回李成福老家的火车。
李成福和苏来娣两个感激不已，原来他们两个没想过曲长歌会真的抛下孩子们去送嫁，也没想到过赵况会真的让曲长歌跟着去送嫁。
第五百六十三章
这回因为是回去办事，李成福和苏来娣的带的东西比较多，大包小包的一大堆。
曲长歌虽然也带了两个包，其实就是装样子的，东西都放在秘境了，伸手从包里拿东西就是从秘境拿了。
看到李成福和苏来娣的样子，赵况和曲长歌就一人帮着扛了一些上火车。
多亏省城是起站，行李架还有的是地方，也不能把行李架都占满了，三人的座位底下也塞了不少。
当然也多亏是赵况找了火车站的熟人，让他们先上了车，不然人一窝蜂上来，他们也头疼跟人挤。
看到他们安置好了，赵况也是请假出来的，就对李成福和苏来娣说道：“那姐夫就在这里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了！”
李成福和苏来娣连忙一起说：“谢谢！”
赵况又看向曲长歌，他倒是不担心曲长歌在外面会吃亏，就她那性子也吃不了亏，只是不想让她管太多的闲事。
曲长歌知道他的意思，笑着说道：“你放心吧！”
火车开动后，赵况站在站台上冲着远去的火车招手，怎么刚走就有些想她了，两人老在一起不觉得，这陡然分开，他好似觉得有些分不开了。
倒是曲长歌这边很是兴奋，她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出省城了，因为生小三和小四，她连红旗村都没回过一次。
小三和小四如今也能自己走了，就是椿树也能帮着照看弟弟妹妹们了，她准备有假带着他们去看一趟她亲爹的烈士陵园。
当然也要带着他们回红旗村过一次年，那也是孩子们的根，必须回去看看。
最主要还是想那里的人了，那些对她好的人。
可惜李成福的老家方向正好跟红旗村那边是反的，她只能望而兴叹了。
坐三个小时的火车，再换了长途车两个小时，然后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才是李成福老家的泉水村。
也是因为这村里有一眼特别好的山泉水，清澈甘冽，泉水村才有了这个名字。
只是山路崎岖，跟红旗村一样交通不便。
曲长歌倒是没啥，这样的路她都习惯了。
长途车停车，路边蹲着的几个人呼啦啦站了起来围在了车门处。
李成福先下车，看到围在门口的几个人高兴地喊了起来：“大表哥，二表哥，大表姐夫……，你们都来了啊！”
“是啊，成福，我们等有两个小时了，还好没错过。”大表哥说道。
曲长歌跟在后面就认得胡宝勤表哥了，胡表哥看到曲长歌咧嘴一笑，比上次见面更黑的他露出的白牙更显得白了。
“胡表哥好！”胡宝勤不说话，曲长歌只能自己打招呼了。
胡表哥又咧嘴笑了一下，曲长歌也无语了。
李成福爬上长途车的车顶，他们许多东西都放在车顶了。
等卸下所有东西来，也不用曲长歌和苏来娣两个动手了，几个汉子一人一根扁担就把东西都挑起来了。
李成福给大家相互介绍了一番，曲长歌和苏来娣两个招呼了一番，没想到几个汉子全都跟胡表哥一样嘿嘿一笑完事了。
最后苏来娣一个包都没拿，而曲长歌身上只剩了一个军用水壶和军绿书包，其他的东西都让李成福挑走了。
接下来的山路，曲长歌很是喜欢，虽然跟红旗村的景色大不相同，可也是山路，她就有种回家的感觉。
苏来娣就有点吃亏了，她是县城里长大的，虽说日子过得苦，可也没有这样大的活动量，还没爬二十分钟，她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这样子倒是逗得李成福的亲戚们笑了起来，觉得到底是城市里的姑娘，没爬过自家这种山。
当然，表哥和表姐夫们都是善意的笑，可也让苏来娣有些捂脸，自己是不是太弱了。
曲长歌拍了拍满脸羞红的苏来娣：“他们没有恶意，你没有这样锻炼过，所以走不了这样的山路，不过就是习惯问题而已。你的长处是会做饭啊，他们哪个能比得过你做饭的。”
“这倒是！”终于找回点自信的苏来娣挺了挺腰背。
曲长歌没法，只得拉了她坐下：“反正他们已经走远了，咱们两个休息一下，攒攒力气，你喝点水也润润嗓子。”
确实是这样的，不光李成福的表哥们，就是李成福挑着扁担也在山路拐弯的地方快没影了，要不是就这么一条路，她们两个还真不敢歇。
苏来娣接过曲长歌递来的水壶，喝了两口水壶里的水，这水是秘境小溪里的水，虽说没有泡碧仙草的水厉害，可也能对这样的情况顶用，起码让苏来娣恢复了不少力气。
苏来娣站了起来，确实觉得坐下休息一会儿，又有了力气，手一挥：“姐，我们走。”
曲长歌站起来又到路边找了一棵非常小的小树，摸出小刀，利落地将树杈子、树皮啥的都收拾干净，然后递给了苏来娣：“拄着吧！”
这还多亏十月的天气好，山路上没泥，如果赶上下了两天雨或是冰冻了，那走路才酸爽呢，一走一呲溜，一个小时的路能走三个小时，没有拄棍子还真是没法走。
苏来娣接过曲长歌递过来的棍子，拄着走起路来确实也是轻松多了。
两人加快脚步，追了有小十分钟才看到前面路边休息的李成福和表哥们。
李成福笑着问曲长歌：“姐，是不是很累？”
曲长歌说道：“我这身体素质，这点子山路还真没什么。我老家的山比这还高呢，我们村子在山顶上。”
李成福是知道曲长歌的身体素质的，民兵训练的时候，那家伙一个女的能干趴下几个男的不算，就是那枪法也是百发百中，在省钢铁厂是属于无敌手的，不然也不会专门搞培训。
他又转向苏来娣：“累不累？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苏来娣刚喝完水，又有了拄棍，这时候豪气干云地回道：“不累，还有多远？”
李成福笑着说道：“还有的走呢，这连一半都没有。”
苏来娣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会子已经下午三点多钟了，天气还有些热，不过还没走到一半就要加油了，别等会太阳落山了，他们还没到，这大荒山的可没路灯。
一行人又开始往上走，李成福和表哥们一个个挑着行李都身轻如燕，苏来娣空着两手还拄着棍子居然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好在有曲长歌是不是给她的水，喝两口好像又有力气了，又能走上一段路。
终于遥遥看到一个村子，看上去面积还不小，都是那种木头房子。
李成福走到曲长歌和苏来娣身边，介绍道：“姐，来娣，我们到了！”
等他们快走到村口的时候，村口居然还等着人呢。
是一帮子小孩子，看到一群人挑着担子过来，“呼啦”就跑回去一半，一边跑一边喊：“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
不多会儿，更多的人从村子里跑了出来。
苏来娣看到这阵势，要不是曲长歌在旁边搀了一把差点没摔倒。
曲长歌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就这点出息！”
苏来娣想了想，说道：“嗯，姐，你帮我打打气，我站直了就好了。”
曲长歌摇头：“行，我给你打气！”
她凑到苏来娣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又把水壶递了过去，苏来娣果然站直了。
李成福的担子让人帮着挑走了，他赶忙回来去迎曲长歌和苏来娣。
“来娣，我来搀着你，别让姐再累着了。”李成福笑着对苏来娣说道。
苏来娣点点头：“行，让姐也轻省轻省。”
三人慢慢走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成夹道欢迎的态势，进村的小路两边都是看热闹的人。
李成福笑着跟人打招呼，并不时给苏来娣介绍，这下好，一路上哥哥、嫂子、叔叔、婶子的叫个不停。
曲长歌则是在见到小朋友的时候从随身的兜里开始抓糖，分给见到的小朋友们。
小朋友们多半衣服都是带补丁的，一年两年的也吃不到一颗糖，如今看到曲长歌一抓一大把，而且每个人就一把，起码有七八颗糖那么多。
拿到糖的一个个欢呼不已，气氛热烈得不行。
大家走到一处门口围了许多人的木房子门口时，李妈妈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成福，来娣，你们回来了？”
李成福和苏来娣都喊了一声“妈”，曲长歌也赶紧喊了声“阿姨”。
李妈妈这才看到曲长歌，赶忙过去拉着曲长歌的手说道：“哎呀，长歌也来了，真好！”
曲长歌觉得李妈妈这是来到了自己的主场，所以比起在省城的时候放得开得多了。
李成福看着李妈妈拉着曲长歌的手就不放，笑着对李妈妈说道：“曲姐又不走，妈，咱们还是进去吧！”
李妈妈一拍脑袋：“哎呀，是啊，进去吧！”
她这里话音还没落呢，就听到一个粗嘎的声音喊道：“都没见我，就想当我们家的媳妇儿？”
众人齐齐回过头去，就看到人群分开，进来了一帮人扶着一个干瘦又黑黢黢的老太太。
第五百六十四章
那老太太阴森森的目光落在了曲长歌和李妈妈牵着的手上，又从手直接看到了曲长歌的脸上，长得就那样，个子倒是挺高的，据说有省城的正式工作。
有省城的正式工作又怎样？她儿子也是有省城正式工作的工人。
只要自己这个当奶奶的没松口，就是公主来了，她也能让她没脸进这个家门。
李妈妈的手在老太太目光接触到的时候，瑟缩了一下，那是天然又习惯性的惧怕造成的。
曲长歌忙握了握李妈妈满是老茧又枯瘦的手，她的手又温暖又柔软，李妈妈仿佛在这一下得到了力量，坚定了许多。
李成福已经拦在了自家女眷前面，一脸无所谓地看着那个老太太。
一个白胖的大个子本是扶着老太太手的，如今看到李成福就直接走到李成福的跟前对视。
这个年代要吃成白胖形象还真是不容易，曲长歌看到那个人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李成福，我奶早就说了，你找的那个女的不行，你怎么还把她带回来了？啊！”大白胖子说一句就冲着天仰一下，好不嚣张。
李成福个头没他高，还让他这样骂，也不急也不气，温声说道：“成继堂哥，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是原来那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了。我和来娣已经领了结婚证，在法律上我们就是合法夫妻了，谁也没有资格再拆散我们。”
成继堂哥听到他这样说，伸手就推了李成福一把：“你说什么呢？你敢不听奶奶的话？”
李成福让他推得往后退了两步，瞪着他：“奶奶的话也不能大过法律！”
李成福的表哥们这时候已经卸下担子从屋里跑了出来，两边围住了这群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只要他们敢动一下，他们就要出手的样子。
“什么？你这个不孝的玩意，敢这样说话？是不是那个贱人让你这样说的？”黑老太太也不用人扶了，几步走上前，指着曲长歌骂道。
曲长歌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知道这黑老太太是搞错人了，可她也不怵，能帮来娣挡一挡，她也是愿意的。
谁知道，她还没迈步出去呢，苏来娣已经先她一步动作了。
苏来娣直接站到了李成福的身边，对着黑老太太说道：“看您年纪大，尊称您一声老太太。可您这嘴却是没有年纪大的觉悟，张嘴就骂人，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后辈们积点口德。”
黑老太太还没被人这么怼过，她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这会子听到苏来娣的话气得浑身直哆嗦，对着白胖喊道：“去，给我狠狠扇这个贱人的嘴，让她好好积点口德。”
白胖很高兴，特别喜欢这个活，立马撸胳膊挽袖子往前冲到苏来娣跟前，抡起胳膊就要往苏来娣的脸上扇。
李成福一贯平稳的脸顿时破功，两只手去拦白胖的手。
白胖被李成福两只手抓住一只胳膊，另外一只手立马回援，去掰李成福的两只手。
李成福的表哥们就要上前帮忙，跟黑老太太一起来的那帮子人就挡在表哥们的身前，双方虽然没开始动手，却已经开始吵吵上了。
曲长歌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对着喋喋不休的黑老太太说道：“你要是再放一个屁，我就把那个李成继打得你都不认得。”
黑老太太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曲长歌：“你敢！”
曲长歌冲着她笑笑：“你看我敢不敢！”
她说完，转身走到李成继身后，一脚就踹在他的膝窝处。
李成继那么大的个子就跟纸糊的一样直接跪在了李成福的身前，“噗通”的声音不要太大，把所有吵嚷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还在跟李成继掰手腕的李成福也吓了一跳，因为李成继不光跪了下去，就是手上的劲儿好似开闸放水一般泄完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黑老太太尖叫一声，扑到李成继身边：“成继，我的好孙孙，你怎么样了？”
李成继抬起重有千斤的脖子，想说话，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翻了个白眼而已。
黑老太太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曲长歌：“贱人，你把我的乖孙怎么了？”
曲长歌也不答话，一伸手就把李成继的胳膊卸了一只下来，李成继发不出声来，只能接着翻白眼以示他现在受到的重创。
黑老太太要往曲长歌身上扑，曲长歌就指着她说道：“你过来一下试试，我就把他的腿卸下来。”
这话成功地阻止了黑老太太往前扑的身形，她恨恨地看着曲长歌：“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想怎么样？我这人就是听不得什么难听的骂人话，如果有人在我耳边聒噪，我就一定让那人难受。你年纪大了，我就只能让你孙子难受了。”曲长歌直接怼回去。
黑老太太只能自己运气把怒火压下去，半晌才对曲长歌说道：“我不骂人了，你把我孙子的胳膊弄好！”
曲长歌从善如流，“嘎巴”一声响，又把胳膊给装上了，只是李成继又多翻了两个白眼。
黑老太太看着孙子只翻白眼不说话，又转头对曲长歌说道：“我孙子怎么还是不说话？你要是让我孙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让你下不了山。”
曲长歌笑了：“就你家这几个人？”
话音刚落，本来还跟李成福表哥们叫嚣的那帮子人一个个如李成继一样跪在了地上。
“老太太，怎么样？你家还有多少人，一起叫过来！”曲长歌拍拍手说道。
这一下所有人都没了声响，这女人真是看不出来，一个个子高点的女人而已，居然把一帮子种地的大老爷们全给整跪下了。
李成福终于记起自家这个姐姐可是厂里民兵总教头呢，那功夫可不是一般人，他们再想占着人数多欺负他们也是不行的。
“这是怎么啦？”众人身后响起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泉水村的人都知道这是村里的老支书过来了，齐齐给人让了一条道让他好进来。
曲长歌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头子从让出的那条道走了过来。
众人齐齐喊道：“老支书！”
老支书挥挥手，算是跟所有人打了招呼。
他走到曲长歌面前，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夸道：“姑娘，身手不错！”
曲长歌笑了：“老支书，谢谢夸奖！”
黑老太太瞪着老支书：“你又来管闲事！”
“怎么着？这村里的事我不管，你们老李家是不是准备从村里搬出去？”老支书根本就不怕，他其实从心底里讨厌李家的事情，他们能不能不盯着一家祸害啊，特别是这个死老太婆，村里就是她最讨厌！
黑老太太听到老支书这样说，闭上嘴想了一下，看到地上跪倒一片的子孙，心里又有些生气，她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反正今天刚第一天，他们要办婚事，肯定得在村里待几天的，要不就正日子再来闹，让子孙们都带齐了家伙事，她倒要看看那个女的能不能打得过这么有家伙事的。
“哼，现在不是我们闹事，是这贱人……”黑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曲长歌把李成继的胳膊又卸下来了。
黑老太太只得闭上了嘴，心痛肉痛的，只敢在心里嘀咕不知道这个贱人怎么这么黑的手。
老支书对曲长歌说道：“你是成福的对象？”
“不是，老支书，我是成福对象的姐姐。”曲长歌开始自我介绍。
李成福也忙把苏来娣推了出来：“老支书，这是我媳妇苏来娣，跟我一个单位的，做饭可好吃了，晚上请老支书过来，让来娣给做几个好吃的菜下酒。”
老支书看了看个子有些小的苏来娣，还是蛮又一副能干的模样，点点头：“行，那我就来享福了。”
苏来娣忙说道：“希望老支书不要嫌弃。”
没想到老支书居然回道：“是对自己的手艺没信心？”
“不是不是，我的手艺在厂里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苏来娣拍胸脯，当然还有赵况的手艺比她好，不过如今已经不是钢铁厂的了。
老支书点头：“先进去吧！我晚上尝尝这丫头的手艺。”
他也不管外面跪着的那些人，先背着手进去了。
黑老太太气得够呛，这死老头子说是来管闲事的，怎么自家吃了亏就不管了，她刚要起高声喊骂，却看到曲长歌笑嘻嘻地看着她：“骂一个字，就卸一个胳膊。”
那到了嘴边的骂人话，让黑老太太强行咽了回去。
曲长歌见她老实下来，这才一脚一个地踢了过去。
刚刚是没看到她怎么动的，这回才知道她不过是脚尖点了那些人的膝盖一下。
神奇的是，只要被她脚尖点到的人马上就站了起来。
黑老太太知道今天讨不了好，只能领着她的残兵败将灰溜溜地走了。
曲长歌见讨厌的人都走了个精光，干脆地从随身书包里拿了糖出来：“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