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 :落幕(求推荐咯)
西陵两代天骄的约战显得如此虎头蛇尾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但仅仅是一击的交手依旧让众人如痴如醉。
也许对于那些没什么眼力的凡境武者来说,两人只是各自施展了一招,但对于那些已经在蜕凡境浸淫十数年的武者们来说,两位天骄展示的战斗技巧,与他们的差距是令人绝望的巨大。
对青木真气的运用弥申毫无疑问已经妙到巅峰,在场的几百名蜕凡境武者扪心自问,如果自己面对那一记千青蟒杀拳是否能毫发无伤的接下,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对大多数蜕凡境的武者来说,底牌尽出方有可能挡下公子申的随手一击,而唐罗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居然轻描淡写的打出一击并不落下风,这简直让观战的武者三观都颠覆了。
而面对唐罗生死决战的邀请,公子申竟然主动退去,这就让人很是失望。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们可不管你弥申的内心戏有多足,思虑的有多么周全,他们只看见,你弥家的天骄面对唐家天骄的挑衅,怂了。
所以,随着鸾辇消失在天际,弥氏的子弟默默退场,这场姜林约战已经正式落下了帷幕。
“天骄,唐罗!”包含热情的第一胜呐喊从唐氏子弟的方阵中爆发。
随之而来就是全场的气氛暴动,众人疯狂呼喊着唐罗的名字。
“唐罗、唐罗!”
“天骄、天骄!”
地面上,树上,上万名武者齐声呼喊一个人的名字,这样的场景,哪怕过了十年,依旧会有人记得。
十四岁的天骄以下克上,逼退了二十五岁的公子申。
东面远处的一颗大树上,站着三个奇装异服的人,两大一小。
他们带着斗笠披风,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三人便占了一整颗大树,与周围大树站着满满当当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至于为什么这棵树上只有他们三人,还是因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斗篷人站在了虚空中。
凌空而立是凶境的重要标志,试问有谁敢和凶境同乘,所以这棵视野极好的大树,竟被三人霸占。
“哥哥好威风阿!”身材矮小的斗篷人伸手抓着站在一旁的斗篷人,情绪激动道。
一旁的斗篷人伸出了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拍了拍小斗篷人的后背道:“星儿以后也会那么威风的,麻麻相信你。”
“嗯!”小斗篷人用力的点点头,看着姜林中的唐罗满是殷羡。
斗篷女转头看着虚空而立的斗篷人,骄傲道:“你跟罗儿一般大的时候,有这么厉害吗。”
虚空而立的斗篷人声音尤为低沉道:“没有。”
这三人,便是唐森徐姝惠和唐星。
唐罗的第一场约战,还是对上代的天骄,家人又怎能不到场。
只是武堂首座的身份毕竟很敏感,所以徐姝惠把三人都打扮成了这个模样,虽然依旧惹眼,但总不至于引起骚乱。
看着儿子站在姜林中享受众人的欢呼,徐姝惠心中的骄傲都要满出来了。
武圣山步霄的话让自己的儿子一度成为西陵人的笑柄,她是多么害怕自己的好儿子会一蹶不振,但事实证明天骄就是天骄,即便一时被掩埋在泥土中,到了某天他也会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唐罗站在姜林正中,一身劲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看着主动退让的弥申,眼中笑意满满。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对他来说无疑是特别划算的一件事,别人打架不管耗费多少灵力都无所谓,而他就跟割肉没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积攒36594的灵力,只是一发武罗指就少了150点。
要是真和弥申打起来,胜是肯定能胜,但灵力的支出可能要达到两千点,这让唐罗怎么受得了。
所以能逼退弥申,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而敢直接放言生死决斗而不是切磋的最大倚仗,当然不是自己这点灵力,毕竟对方还有个御邪鸾辇,真的丧心病狂起来,谁能拦得住。
但他在过来的途中,无意的发现东面一颗大树上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头顶的数字居然跟唐森三人一模一样你说巧不巧。
所以,打就打嘛,老子背后有人,唐罗特别光棍的想。
城西星辰阁
屠通死后,东家又给阁里选了一位坐馆,同样是个蜕凡巅峰的强者。
但这一次,花吉仿佛失去了主动结交的热情,虽然每次见面依旧尊敬的招呼行礼,但那种想要和对方搞好关系的**仿佛随着屠通的死而逝去。
星辰阁每日清晨开阁,选好九名武者后便闭阁,日日往复,雷打不动。
而花吉的工作,在这九名武者离去后,便结束,只是以往他都要仔细的清理修炼室,要知道,星辰阁共有七十二间修炼室,现在启用的只有九间,剩下的六十三间等于空置。
空置的房间,反而要更加勤快的打扫,所以花吉显得尤为忙碌,以致整整半年他都未曾回府一次。
而今天,是他成为掌柜以后,第一次主动离开阁里回府,这让他的心中有些踌躇。
一晃半年未见,杏雨是否会埋怨自己,原本笃定的青年心中没由来的害怕。
自唐森升为武堂首座后,常福便被调到了武堂帮助他负责一些琐碎繁杂的事物,唐府的事物便交由其余几个老管事处理。
因为花吉已经是唐罗产业的管事,所以不再是唐府的下人,自然也失去了自由进出唐府的权利。
门房与前院,便是由常乐负责。
“花掌柜,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年轻的常乐朝花吉拱手道,他对花吉这个被骤然提拔的年轻掌柜很有好感,所以格外的客气。
“常管事客气了,我是来找杏雨的。”花吉回礼,尴尬道。
常乐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一块木牌递给他道:“府里花掌柜都熟,我就不领着了。”
“感谢常管事。”花吉双手接过木牌,感激道。
行走在熟悉的庭院中,花吉忽然有了种不真实的感觉,穿过前院,绕过中庭,眼看便要来到下人的区域,花吉却突然有些害怕。
自己,已经整整半年,没有回过唐府。
花吉深吸一口气,走到婢女房前,敲了敲门。
“来了。”一声清亮如黄鹂的女声响在屋内。
门打开,正是杏雨,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他俩具是一愣。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倚在门后,自看到花吉起,便怯生生的躲着,就连那张可爱的小脸,都不自然的僵着。
仿佛眼前不是她的情郎,而是一个坏人。
花吉不敢置信,怎么才半年不见,那个可爱活泼的姑娘怎么会变成这般陌生,他颤声道:“小雨,我是阿吉哥哥阿,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杏雨搭在门框上的手。
小姑娘看着花吉的动作,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飞快的退后几步,与花吉拉开了距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无意识的呢喃中,花吉的眼神满是凄苦。
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了虚空中,他只觉得有一把匕首插在了心口搅动,那种连呼吸都不能的疼痛让他楞在原地。
九十二章 :花雨
花吉强压心中的痛苦,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朝杏雨说道:“小雨,我是阿吉哥哥阿,我回来了,你把我忘了吗。”
花吉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两只小黑鸳鸯,憨态可掬。
“小雨,你给我的信物我一直随着带着,你怎么能装作不认识我阿。”
举着帕子的手在颤抖,他像是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杏雨看着花吉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酸,但她知道,她俩再也回不去了。
“花掌柜,您有远大的前程,而我不过是个奴婢下人。”杏雨咬着下唇,强忍着眼泪道:“您,就将我忘了吧。”
她痛苦的低下头,朝花吉深深施了一礼,感谢他还能记得自己。
那一天,花吉被唐罗带走,整个下人房都传穷小子一步登天,几个要好的姐妹争相对她恭喜。
婢子杏雨很快就要变成掌柜夫人啦,她们这样朝她打趣。
而丫鬟房管事佘娘听到了,只是冷冷道:“当他还是下人阿吉时,你杏雨是他的宝,而他成为了花掌柜,你不过就是个小丫鬟。”
“你以为男人得势以后,还会想起低谷时的情人吗?别做梦了,唐府之外,大把的小姐想要嫁给这样年轻的管事。她们有容貌有教养还有大笔的嫁妆,你觉得,花吉还会回来找你吗。醒醒吧,丫头。”
虽然不敢顶嘴,但杏雨心中却是满满的不忿,她相信阿吉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她相信阿吉哥哥一定记得她们的约定。
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了,花吉,音讯全无。
原本被人羡慕的小丫头,成了别人口中被抛弃的可怜虫。
杏雨还是丫鬟,花吉已经是掌柜了。
两人的感情仿佛在唐罗出现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会被湮灭。
一开始的期盼,到后来的失望,然后变成麻木,没人知道小丫头的心中究竟有多少种情绪在流转。
最终,她接受了她们的说法,毕竟事实已经显而易见。
佘娘说得对,就算自己真的嫁给花吉哥哥了,他也不会幸福的。
他已经是个掌柜了,未来不可估量,而自己。
一个没有容貌教养的小丫头,又怎么配跟他在一起呢。
即便阿吉哥哥没有忘记自己,我也不该耽误阿吉哥哥迎娶那些美丽大方的小姐。
毕竟阿吉哥哥,是那么优秀。
小小的丫鬟把对情郎的爱意深埋心底,绝口不提,只是每当夜里有流星划过,她都会许愿:“希望阿吉哥哥能有个美丽大方的妻子,爱他一世。”
杏雨已经放弃了跟阿吉成婚的念头。
没想到时隔半年,他居然出现在自己的门口。
拒绝,只是为了让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归宿。
杏雨低着头,泪珠在眼眶打转。
“忘记,怎么能忘记。”花吉痛苦的呢喃,颤声道:“如果我获得前途的代价,就是没了你,那我宁愿脱了这掌柜的华服,做回灵兽园劈柴的仆人。”
杏雨死死咬着下唇,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她怕自己一个抬头,便忍不住扑到花吉怀里。
“这种时候,你就要冲上去抱住她知道吗!”突然出现的情感指导让两人一惊,慌忙抬头看去。
唐罗倚在面前的一颗树上,满含笑意。
刚从姜林回到府邸的他就听说花吉回府找杏雨,作为花掌柜的东家,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来看一出世纪大复合。
“见过少爷。”两人齐刷刷的朝唐罗行礼。
终于抬起脸的杏雨眼睛都已哭红,泪水的痕迹在她脸上画出各种线条,活像一只小花猫。
“不用管我,我就随便逛逛。”唐罗揉了揉后脑,决定最后再教花吉一招,要是这都不成,这小子就活该单身了。
“小姑娘哭成这样,你拿着的手帕是用来看的吗?”
花吉一愣,慌忙的回头,看着梨花带雨的爱人,踉跄几步上前,用帕子轻轻拂过少女脸庞的泪水。
没有什么,比情人间身体的接触更能明白彼此的爱意,感受着花吉的轻抚,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小丫鬟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中不停地流出。
这突然涌出的泪泉惊得花吉手忙脚乱,他慌张道:“小雨你别哭阿,都是我不好,一直没来看你,我错了,你别哭阿。”
杏雨看着眼前慌张的情郎,半年来的委屈涌上心头,泪水更是不要钱的溢出。
良久,花吉将杏雨的泪水拭尽,把湿透的方帕揣进怀里,一把抱住了小丫鬟。
小丫鬟的头埋在花吉的肩上,委屈道:“阿吉哥哥,我好想你阿。”
花吉的鼻子一酸,将头埋在爱人的发里。
“我也很想你,小雨。”
少男少女的感情,总是单纯直白的令人心动。
哪怕再委屈,只要一个拥抱就能原谅忘记,和好如初。
年轻真好阿。唐罗笑了笑,悄然离去。
当温存的小情侣回想起还有个大少爷站在不远处时,哪还能看到他的身影。
膳厅
“儿砸,你的心情好像很好嘛,是不是因为今天上午的约战呀。”徐姝惠满含笑意的夹了一大块骨头放在唐罗的碗里。
“哥哥,你好厉害阿!”小正太还没从唐罗威临八方的睥睨中回过神来,每每想起还是激动不已。
要是能有哥哥一半厉害,我就能按着唐贞打屁屁了!小正太总是充满怨念的想着。
“谢谢母亲,倒不是因为那种小事高兴,而是因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唐罗笑眯眯的答道。
徐姝惠看着自己的儿子将逼退弥氏天骄这种事轻描淡写的当成小事,只觉得满满的骄傲。
“哥,如果你和那个弥申打起来,谁比较强阿。”小正太问道,少年的心性,对强弱这件事还是极为看重的。
唐罗将口中的饭食咀嚼咽下,淡淡道:“当然是我强。”
对方未着灵甲等于中门大开没有防御,一个需要回气的蜕凡巅峰比攻击又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谦虚。
而小正太听得唐罗的话,更是激动了,眼神迷离,拿筷子的手都在颤抖,不知道幻想些什么东西。
“儿子,如果弥申接受了你的决斗,你会杀他吗。”徐姝惠有些担心,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性格太过平和,身为武者比较吃亏。
但今天看到儿子举着人头那平淡的仿佛是举着皮球的表情,她又害怕儿子太过嗜血,变成个杀人狂魔。
总之母亲对孩子的担心,是永远没有止境的,在她们心里,你永远是个需要被关心的孩子。
“他不会接受的。”唐罗朝徐姝惠解释道:“因为他自诩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总是要顾全大局,要忍让退步的。”
“所以就算他当时再想和我打,一旦上升到生死决斗的层面,理智也会制止他。”
徐姝惠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儿子是依靠智慧将弥申逼退的,至于刚刚他说自己比弥申还强,就应该只是少年人好胜心在作祟。
“所以你知道只要提出生死决斗他就不会接受,但万一他接受了怎么办。”
“那就把他杀了。”唐罗放下碗筷,淡淡道。
整个饭桌突然一静,除了唐森还在吃饭外,就连小暖暖都被唐罗话语中的杀气震住。
“那唐弥两族不是要大战?”徐姝惠不可思议的问道,她觉得一向机智的唐罗不可能想不到这层。
九十三章 :人生还长
“总有一天要战的,我觉得现在的时间就不错。”唐罗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好像西陵几百年的和平毁于一旦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徐姝惠不敢相信那个在他心里平和善良的长子居然会说出这样冷血的话,如果两族开战,西陵必是个血流漂杵,千里赤地的局面。
她觉得大儿子好陌生,想要教训反驳,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告诉她,唐罗说的是对的。
唐弥两族的势力已经超过其余正常的氏族不知道多少,几百年的和平无疑是两族控制的结果。
但随着势力越来越大,人数越来越多,仅仅西陵一城已经满足不了两族统治的野心,而最终的结果,就如同唐罗说的,必有一战。
谁都知道这场大战越早打越好,但没有人敢尝试,因为两族实力太过接近,即便分出胜负,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唐罗看着母亲突然迷茫的双眼,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自己这样冷血的人设,当即补充说明:“其实母亲您多想了,就算我真把他杀了,唐弥两族也打不起来的。”
徐姝惠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听到唐罗这样说,便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弥家的宝船还未回航。中坚与高端战力缺失。”
“那等宝船回航,不还是要一战吗。”
“到了那时,弥族师出无名,西陵的大小氏族会站在我唐氏这一边,攻伐弥氏。”唐罗淡笑回应,这便是为什么他今日要把击杀张星河做成一个铁案的原因。
不论这件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今日之后便只有这一种说法。
而若有好事者去到天香楼旁敲侧击,早就统一的口径毫无疑问会让他们更加坚定的相信,这件事情,就是张星河见财起义。
打着为弥申选膝枕的名义,抢粉头并杀人夺金。
所以杀张星河,是因为弥申管教无方,而天骄之战以下克上,弥申如果战死,弥氏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如果这样他们还要强启站端,那么太好了,乘着弥氏天羽营未归,唐氏可以好好的教他们做一波大人。
相信以弥氏族长的理智,干不出这种蠢事,毕竟弥申虽然是弥族天骄,但他是弥虎的儿子,又不是族长弥锦的儿子。
虽然弥氏的长老会决定把弥申当做下一任族长培养,但他毕竟还不是真正的族长,不是么。
“现在打,不错。”唐森抬起头,在这场母子间的谈话中选择了站边。
徐姝惠大怒,不敢相信唐森这个木头居然不跟自己一头,一脚踢在他的膝上,格外的用力。
“啪!”
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原来的技巧,唐森面不改,冷静的低头吃饭。
南城公子府
弥申面无表情的坐在策房中席,听着府上家臣门客的禀报。
“三十多名蜕凡境巅峰武者人人着甲,冲入公子府。”
“被击伤的门客共有两百三十三人,但除了当时去天香楼选膝枕的几名武者与张星河,无一人身亡。”
“策房、武房、睡房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但库房与仓库均未受到攻击。”
“救治以及修补的损失,在二十万金左右。”
他的眼中寒意涌动,但更多的确是对唐罗的忌惮。
行事果决老辣,直指目标,对大部分建筑都施以攻击,唯独对库房与仓库秋毫不犯,导致他就算想从这件事上做点文章也没有办法。
“这一场,是我输了。”弥申心道,挥挥手让几名管事退下。
家臣身死、府邸受损,照理说应该怒不可遏的他却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激昂。
西陵盛传弥氏双骄争锋,但从一开始,弥申就知道他和弥楚不是一类人,弥楚的目标只有武道极巅,而他的梦想则是权谋统御,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俩被称为西陵的黄金一代。
族长弥申,首座弥楚这样的组合将是三十年后弥氏霸业的愿景。
而顺风顺水成长的弥申从未见到过对手,在他眼中,西陵所谓的这些青年才俊们,都是些废物,就连那些身居高位的长者,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些庸碌之辈。
这次见了唐罗,他仿佛有了种错觉,那是一头,不受规矩束缚却又会利用规则的猛兽。
这样的对手,才配在三十年后与弥氏双骄争锋。
而且他们都还年轻,未来还很长,所以,争斗才刚刚开始。
黑暗中的弥申展露出迷人至极的微笑,璀璨若星辰的眸子里满是兴奋。
星辰阁
“少爷,我想求您帮个忙。”花吉敲开暗房勾陈的门,举着一盆新鲜的水果,朝唐罗扭捏的说道。
唐罗挑出一颗樱桃放进嘴里,不置可否。
“我想和杏雨成婚,求少爷成全。”花吉的脸涨得通红,朝唐罗祈求道。
“噗。”唐罗把樱桃核吐到一旁的小盒中,面无表情的看着花吉,良久无言。
当唐罗面无表情的时候,毫无疑问就是他生气的时候,只是花吉不明白从哪触怒了他,所以只好心虚的低头看着自己。
“你是脑子坏了还是什么的。”唐罗从怀中掏出方帕,擦了擦手道。
突然的恶语将花吉击懵,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得唐罗生气。
“你娶杏雨,我同意的着么?你该去找媒婆,然后让她去和唐府的丫鬟管事协商聘礼,再正式去唐府求亲明白吗。”
花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干了一件多蠢的事。
如果是唐罗要求,唐府当然会麻溜的将杏雨送出,但她的那些姐妹会从背后怎么看他。
没名没分的跟自己出府,只会让本就有些自卑的杏雨更加内向。
“少主,谢谢您。”花吉心中无比的感激,如果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大意而伤害了自己的爱人,那他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唐罗摆摆手,生硬道:“你现在都是掌柜了,怎么做事还这样毛毛躁躁。多想前后,多动脑子。”
虽然少爷没几句好话,但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并思虑周全。
花吉满是感恩,指天发誓道:“小的明白,少爷都是为了我好,少爷的大恩大德,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偿。”
第一次的上架感言
站短来得很突然,告诉我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
,说点什么吧,总得说点什么。
首先感谢我自己,因为我真的很棒,有勇气去选择一份希望看起来很渺茫的事并坚定的往前走。不论如何,我觉得自己特别牛逼。
然后感谢愿意听我讲故事的看客,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跟一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毫无区别,是你们让我成为一个作家,而不是个说胡话的,发自内心的感谢。
最后感谢起点这个平台,看书十几载,从年少到奔三,品味在变,喜好在变,不变的是看到好书就要彻夜消灭的那股激情。
我对自己说,如果有一天我要写书,那么一定会发在起点。我,做到了。
既然决定写书,还要当一名作家,我的目标就不是给人来垫屁股和扑街的。
我要写出令人津津乐道的故事,我要让自己的名字成为中国近代小说中一抹浓重的符号。
我既然敢有梦想,就不怕被人嘲笑。虽然这个目标离我,大概比西天取经还要远。
这一路上,会有陡峭,会有崎岖,会有陪伴,也会有离去。
一切随着时间都会变,唯独不变的,是我不会停息。
上架对我很重要,从明天开始,我终于可以跟别人说,我吃上文学这碗饭了。
至于白粥咸菜,还是满汉全席。就看我这一脑袋的胡思乱想会有多少人欣赏了。
诸位,可愿与我走到网文之巅,去看看那一处的风景?
九十四章 :星辰阁变
天地有阴阳二气,相争交互。阳气胜则万事大吉,若阴气胜出,邪祟、鬼魅、毒月、瘟疫将随着酷热而逐渐猖獗。
五月蝉鸣、恶月降临。
西陵城横江而建,每年的恶月,气温极高且多雨,有时还会爆发寒潮,所以每到五月,西陵人不嫁娶、不建房、不搬家、不造船。
媒婆,房工瓦匠,力工与船厂的工匠到了每年五月便迎来大假,他们会歇工整整一月,以避过恶月。
因为不造船修船,导致大多数的港岸力工没了伙计,便在街上晃荡。
西陵城西,便是这样一处鱼龙混杂之地,每年的五月,街上的闲汉就跟树上的蝉虫一般多。
闲汉们无所事事,便围在树荫下赌博吹嘘瞧热闹,因为西陵长达几百年的和平,使之粮价低廉,哪怕是那些最懒惰的汉子,一个月薪俸就够一年的吃食。
恶月对西陵的很多产业造成了影响,但星辰阁还如往常一样开阁闭阁。
虽然已经干了半年,但花吉这个掌柜还是不知道自己这个阁究竟是干些什么,每天便是让几个武者进入房间修炼,然后离开。
花吉也曾因为好奇拿起星子仔细观察,但除了纹理复杂一些,他也发觉不出什么奇异。
久而久之,花吉便推测,可能星辰阁,只是唐罗用来做善事的地方。
毕竟运转三十六个周天的功法就能让一个凡境的武者拿到十枚金币,在城西这种穷困的地方,这样的好活计哪儿去寻。
加上唐罗在星辰阁立下规矩,同一个人三天内只许进入一次修炼房,这个规矩让花吉更加认定东家根本没想靠星辰阁挣钱,只是为了行善。
“东家真是西陵第一的大善人。”花吉时常心中赞叹。
只是今天的阁中特别奇怪,以往最多不过三个时辰的修炼时间,今天竟然有一房已近傍晚都没结束。
正要去查看的花吉听到了阁外杂乱的喊叫声,依稀还能听到“星辰阁”三字。
“这是怎么回事。”花吉心道不解,随手招过一个小厮道:“你去地杰房看看为何这人还未修炼结束。”
交代了小厮后,花吉打开了星辰阁的大门,眼前的场景让他一惊。
星辰阁的门前,居然站了上百名衣着朴素的贫民,他们怒目圆瞪,口中喊声如雷。
“交出凶手,以命抵命!”
“居然用人命祭练如此歹毒的邪器,滚出城西!”
“杀人偿命,滚出城西!”
忽逢骤变,花吉慌了神,他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聚集在阁前。
两名跟随的小厮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花吉也是强撑着没有倒下,但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而愤怒的人们看到他面孔煞白,胆气更壮,一步一步的逼上了星辰阁的楼台,如一群恶鬼,正要择人而噬。
一道黑的人影出现在平台与台阶交接之处,正对人群,爆发出冲天气势。
“再前一步,立斩无赦!”全身重铠的应宏远面若寒冰,手中的长刀银光闪动,将原本要逼上平台的人们喝停。
全身铠甲的蜕凡境修士对台阶下这群因为激愤而汇集在一起的村民闲汉来说,太过强大了。
他们畏惧于应宏远的武力而驻足不前,但眼中的愤怒与屈辱反而更胜。
一名身穿青麻衣的中年人越众而出,指着应宏远道:“是否修为高就可以颠倒黑白,不分是非。他星辰阁以人命祭练魔器,难道你还要为虎作伥不成。”
说话间,中年男子亦爆发出一股丝毫不弱于应宏远的气息,与他对峙。
台阶下的人群刚刚丧失的勇气,在中年人出现后,再次爆发出来,而这一次,则是更加的疯狂和歇斯底里。
“他就是跟他们一伙的,把他杀了!把他杀了!”
“杀了他,烧了这个魔窟!”
人们发狂般的呐喊,眼中流露着疯狂,似是要把刚刚的怯懦都发泄出来。
应宏远长笑一声,将长刀抬起,指着中年人的咽喉,平静道:“尽管来杀!”
一个无铠无刃的武者加上一群孱弱的村民闲汉,这样的组合可真没放在他这个武堂精英的眼中。
青衫的中年人目光冷峻,迎着刀锋更近一步,大战一触即发。
不,绝不能这样打起来。花吉从混沌的状态清醒过来,看着应宏远与众人对峙,心中警铃大作。
“各位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声嘶力竭的呐喊吸引了的众人的目光,他几步来到应宏远的身边,面朝着阁前的众人。
年轻的掌柜脸上满是真诚,高举着双手,想要安抚众人的情绪。
虽然道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他是星辰阁的掌柜,他必须要出来解决这件事,而不是站在应宏远的背后,看着他与这些人恶战。
星辰阁的顶层早有一小窗悄然打开,正是唐罗倚在床沿,冷静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从刚刚突然爆发的嘈杂,他便已经在观察,看着那些村民闲汉群情激奋的样子,又说出“祭练魔器”这种话,要是还看不出有人要搞他的星辰阁,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如果刚刚花吉没有站出来,依旧被吓得楞在原地,唐罗就已经打算直接下去处理了,因为应宏远是个武者,他才不会管是非对错,他的职责就是守阁安宁,如有来犯之敌,尽数斩杀。
但这样一来,毫无疑问会坐实星辰阁的恶名,进入对方一环扣一环的圈套。
要是真把星辰阁的名声做坏导致这成道之基破败,那唐罗真是会气的发疯。
花吉能先他一步站出来,算是没有辜负对他的期望。
“马马虎虎。”唐罗心想,就看他能将事情处理到什么地步了。
毕竟对方能拉出这样的阵仗,一定是准备得十分周全,就算是自己,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花吉的出现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毕竟面对一个蜕凡巅峰和面对一个年轻掌柜,这其中的难度差距便是用脚趾头思考也能立判高下。
“诸位乡亲,我是星辰阁的掌柜,我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让诸位如此群情激愤,能否告之!”花吉姿态摆的极低。
但众人并不买账,反而将他当成了突破口。
“你这个黑心肠的小子,不得好死。”
“为虎作伥,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在这酷热的傍晚,根本没有人能耐心的跟一个“刽子手”解释前因后果,反而是大片的辱骂声。
还是那名青衫中年人,他扬起手安抚了众人的情绪,满是嘲讽的说道:“你星辰阁做的什么阴毒的勾当,你这个当掌柜的不清楚吗,还需要我们解释什么。”
花吉听得中年人的出言侮辱,反驳道:“星辰阁是怎样的良善之地本掌柜当然清楚,但你一口一个阴毒,想必是有了什么实证,若只是凭空污蔑,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虽然花吉是个仆人出身,但他也明白唐氏天骄不可辱的道理,面对这样的污蔑,氏族该有的强硬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年轻的掌柜直视青衫中年人的双眼,寸步不让。
应宏远嗜血的一笑,将长刀扛在了肩上。
九十五章 :求锤得锤(好紧张)
中年人洒脱一笑,满脸的嘲弄。
“希望花掌柜看到实证之后,还能这般正气凛然。”青衫中年人转过身,朝着台阶下的村民高声道:“把许老二的尸体,还有他的遗孀孩子带上来。”
愤怒的人群分开一道可供几人并行的宽道,远处露出了两个壮汉抬着一片长板,长板上是一具干尸。
一名花信年华上下的女子双眼红肿,边走边哭,一身灰的麻衣孝服,抬着长板一侧跟在两名壮汉身边,手上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实证来了,可否让他们上到阁前?”青衫中年人看着花吉询问道。
当花吉看到那具尸体,便暗道糟糕。
这个许老二他认识,作为星辰阁的掌柜,这半年来他对所有入阁的武者都有记录,加上他过目不忘的本领,对所有曾来星辰阁应工的武者,都有记忆。
这昨日应工的武者今日就死了,怎能不让人怀疑到星辰阁。
“馆长,让他们上来吧。”花吉对应宏远说道,虽然他的心中很是愤怒,但他知道,现在反驳没有任何人会相信自己,只求他们的行事有些破绽,可让自己拆穿。
应宏远闻声让出通道,对于战斗他从不畏惧,但这种聊天的环节,还是交给擅长的人来应付。
两名壮汉将长板轻轻的放在阁前,那名女子朝着壮汉施礼后,转过头看向花吉,眸子里满是恨意,愤怒的声音都在颤抖:“还我丈夫命来。”
五六岁的孩子正是懵懵懂懂的时候,他抱着母亲的腿,怯生生的看着花吉,时而用眼光打量躺在长板上的尸体,似在奇怪为何爹爹还不起床。
遗孀情绪激动,根本没有办法叙事,中年人开始引导。
“昨日,许老二应了你星辰阁一房,是也不是!”他几步上前,指着花吉质问道。
“是。”
“好,有但当。”中年人转头看向女子,柔声道:“许夫人,请你告诉大家,尊夫是怎么死的。”
女子面凄苦道:“昨日我家相公自星辰阁修炼归来后,便说身体不太舒服,让我做些清淡的粥食小菜,可还未等奴家做完,相公便在床上撒手人寰。”
女人说道伤情处,泪水直流,孩子看到母亲流泪,也哭出声来,女人跪倒在地,与孩子抱着哭成一团,模样极惨。
花吉表情不变,既然已经认定对方是要污蔑星辰阁,同情孤儿寡母没有意义,反倒是要找出对方话语中的错漏。
“你还有何话说。”女子泣不成声,所以青衫中年人又成了女子的代言人,指着花吉的鼻子问道。
“荒谬!”花吉毫不相让,掷地有声道:“我星辰阁开阁半年有余,近千武者应工,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若是我星辰阁真有什么阴毒处,曾经近千名武者为何统统无恙,你大可去问这些曾经来我星辰阁应门的武者,是否有相似的症状。”花吉朝着台阶下看热闹的群众一指,胸有成竹。
随着星辰阁的动静越来越大,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大批大批的居民围在了台阶下,其中有不少都是曾经来过星辰阁里应过工的武者,有他们在,便可证明星辰阁的清白。
花吉觉得中年人这次最大的败笔,便是将事情闹得如此大,只要曾经的武者愿意站出来指正,他们污蔑星辰阁的话便会毫无立锥之地。
青衫中年人冷笑一声,从善如流道:“好,那我便要问问,他们在你星辰阁修炼后,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中年人来到平台与台阶的相接处,朝着人群喊道:“曾于星辰阁应工的武者,请举起手来。”
人群中,十几只高高举起的手臂,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
“花掌柜,你来认一认,这些人可是曾来你星辰阁应工的武者。”中年人朝着花吉说道,一身生气。
花吉走到中年人的身边,仔细的分辨那些举起手来的武者,不一会儿便有发现:“这边这一个,和西侧最后的那名武者,还有远处那个壮汉,都不曾来我星辰阁应工,请将手放下。”
被点到的武者扭捏的把手放下,然后低着头便蹿出了人群。
仔细核对再三,花吉最后剩下十三名武者,他朝中年人说道:“这些全是曾来我星辰阁应工过的武者,先生大可发问,看他们是否安然无恙。”
他从未如此感激自己拥有超强的记忆。
对方的伎俩,无非是让几名从未来应工过的武者混在其中进行抹黑,但被自己逐一点出后,这条毒计自被破去。
青山中年人深深的看了眼花吉,满含深意的大声问道:“花掌柜,你可确定这些人都是曾来你星辰阁应工的武者吗?”
花吉点点头,大声道:“本掌柜十分确定。”
识破计谋的他,显得无比自信。
中年人指着其中一名武者,大声问道:“回答我,星辰阁的修炼之后,丹田和灵气有什么变化吗。”
那名武者花吉认识,是一个码头的力工,每天清晨都会来星辰阁前碰碰运气,若是能被选中,十个金币的报酬抵过他在码头扛包三天。
花吉曾选中过他两次,此人感激涕零的模样,至今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一定能为星辰阁正名,花吉信心满满。
“回禀大人!小人曾两次在星辰阁应工,每次修炼后,只感觉身体被掏空,连扛包都没有力气,需要十数日才能恢复回来。”憨厚的力工面羞愤,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但现实总是不如人意,花吉只感觉一阵晕眩,出离的愤怒,颤抖着举起手指,气的连声音都在哆嗦。
“你在说谎!”
花吉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感激的几乎要下跪的汉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花掌柜!请你控制一下情绪,可能他身体格外虚弱也不一定,我可不会只听一人之言。”听到如此有利的言论,中年人反倒是变得十分公正。
说话间,中年人又指着一名武者发问。
“我曾去过星辰阁一次,便发誓再也不去了,因为修炼过后,感觉所有的灵气都被吸走,要好些天才能恢复过来。”这是一个茶瞭的斋主,为人既是友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中年人面无表情,又指向另一人。
“我曾经都快修到凡人境巅峰了,去了一次星辰阁后,修为倒退,三个月过去了,我还是没抵达凡境巅峰,星辰阁祭练黑心魔器,还我修为!”
“还有我,我的修为也在去了星辰阁之后倒退了。”
一个、两个、三个。整整十三名武者,每个人都异口同声的咬定,他们每一次修炼后,修为都会大损。
每一个被点到的人发完言,都会引起人群的惊呼,转而便是将仇恨的目光投向了花吉。
就连被那遗孀抱在怀中的小孩子,脸上泪痕未干,都朝着他稚声道:“坏人,坏人。”
看着眼前的群情激奋,花吉眼中恍惚,心仿佛被挖走一块,他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们说谎,他们说谎。”
中年人看着花吉方寸大乱的模样,近前几步逼问道:“说谎?他们具是曾在你星辰阁修炼的武者,与许老二无牵无挂,若不是因为你星辰阁真的阴毒狠辣,他们又怎敢开罪你们!”
九十六章 :致命一击
不能坐以待毙,花吉将沮丧和绝望的情绪抛开强打精神,指着那个力工道:“若是我星辰阁真的这般邪恶,为何他第一次修炼完后还会来第二次,诸位冷静想想吧,这分明是有人在冤枉星辰阁阿!”
但这样的解释,对已经计划好一切的中年人来说,不过是垂死挣扎。
“事到如今还在狡辩!”中年人厉喝道:“最初他来时你星辰阁的魔器还未祭练完成,所以威能不显,吸收灵气不多,而到了今天,魔器的威能已经展现,再过不久,便会出现应工武者直接被吸成干尸的情况,我焉能容你!”
众人群情激奋,整齐的踏前一步,朝着高台逼近。
花吉死死盯着他的双眼,正要反驳,便听见身后一声高呼。
“掌柜不好啦!地杰房的武者死啦!”小厮惊惶的从阁中跑出来,边跑边喊道。
花吉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村民和围观众人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一些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人群,都已经卷起了袖子。
他们已经相信了星辰阁就是一处邪恶之地,要将这个魔窟捣毁!
几十上百道蜕凡的气息冲天而起,他们越过众人要朝平台上奔来,应宏远紧握长刀,面容严峻。
在这群主持正义的武者即刻要登上平台时,一道白的龙卷劲力从天而降,威势惊人,朝他们当头罩下。
青衫的中年人看着这道白龙卷,露出了一丝笑脸。
因为正主,终于出现了。
一身黑劲装的唐罗跟着白龙卷飘然而下,仿佛踏风而行,飘然若仙。
如果说唐罗的模样曾经是个迷,姜林约战之后,很多武者对于这个风姿绝伦的天骄便再也无法忘记。
当他从星辰阁顶跃下的时候,主持正义的蜕凡武者中,有两个当即被吓得腿软,因为他们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情况。
就算星辰阁真的在祭练魔器,如果它的背后是唐罗的话,弄死几个凡级武者,他们又有什么能力反抗呢。
别说他背后是庞大的唐家,就算是天骄唐罗自己,也是蜕凡中最顶尖的存在,对于这群不懂合击技的武者来说,人数对这样的存在,根本就毫无意义。
刚刚气势冲锋的人群,生生的定住,静静等着如天人般的唐罗落地。
“见过宗老。”应宏远收刀行礼,态度恭敬。
有唐氏天骄在此,他不相信有人还敢放肆。
花吉跑到唐罗身边,正要行礼,便被拍了拍肩膀。
“还不错,到后面去吧。”唐罗淡淡道。
现在这件事,由他接管!
唐罗越过两人,直面以中年人为首的几十名蜕凡武者们。
“在下楼洪志,见过天骄唐罗。”青山中年人朝唐罗拱手问候道,声音之大,响彻夜空。
刚刚还群起激愤,争相拥挤的人群,肃然一静。
还有人害怕的退了两步。
人的名,树的影,天骄唐罗的名号,在姜林约战后毫无疑问达到了巅峰。
“你们,是打算推了我的星辰阁?”唐罗一人与众人对视,但气势丝毫不弱,率先发难道。
唐罗的话,让那些已经踏上台阶的武者如坠冰窟,因为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
面对一个不知底细的魔窟,他们还有勇气合力一击,但面对唐氏这样的庞然大物,别说现在这区区三五千人,便是人数再多十倍也一点儿用没有。
众人惊惶的驻留原地,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能用祈求的眼光看着青衫中年人。
“星辰阁竟是天骄的产业吗!?”楼洪志大惊失道:“那您有所不知,这掌柜花吉瞒着您,祭练了一组十分邪恶的魔器,已经有两人被魔器夺去性命。”
“天骄当以西陵公义为重,如此恶仆,尽早铲除为好。”
青衫中年人的话,仿佛是指路明灯,瞬时间让这群面对唐罗胆怯的武者与村民找到了宣泄的口子。
他们立刻将这件事理得严丝合缝。
天骄唐罗名满西陵,怎会干出如此恶毒的事,一定是这个年轻掌柜瞒着主子做下这些恶事。
我们不是在对抗唐氏和天骄唐罗,而是帮他铲除奸佞小人。
思想转变之后,他们将自己想象成了天骄的友军,朝着站在唐罗身后的花吉高声咒骂,刚才失去的勇气,系数回归。
“你这阴毒的小人竟然败坏天骄的名声,真该千刀万剐。”
“唐少爷天纵英才,哪会做出如此之事,想不到竟是你这奸佞小人从中作祟,还不死来。”
“如此丧心病狂的恶仆,非大卸八块不可!”
当四五千人,喊着整齐的口号,要以正义的名义去处死一个恶仆的时候,他们众志成城,他们无坚不摧,是一股无可抵挡的洪流。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狂热而决绝的表情,死死的盯着花吉,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
好像死去的人是他们至亲之人,为了帮他们伸张正义,即便是面对西陵天骄的仆人,他们也毫无不姑息。
西陵几百年的和平,靠得就是规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杀人偿命。
花吉干下如此恶事,还不得以命抵偿吗,即便是告到西陵律府,他们的要求也不会变。
这涌起的民愤将星辰阁逼上死角,随着人数的越聚越多,故事也人传人的迅速流转开来。
后来的人都知道了唐罗的仆人以星辰阁祭练魔器,行事阴毒,已经害死了两条人命。
现在众人将此事揭露给唐罗,便是要看这西陵天骄的选择。
西陵人倾注了满满爱戴的天骄,究竟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如果他回护属下,那么整个西陵都会知道他在用星辰阁祭练魔器,行事阴毒狠辣。
若是顺从将属下交出,虽然可以平息民愤,但今后那些有识之士又有谁敢投入他的麾下,带他出户建府时,便是个光杆司令。
你该如何选择呢,楼洪志看着唐罗,眼中满是讥讽。
事情到了这一步,原本的模样已经不再重要,变成了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是平民愤还是保属下?
花吉看着眼前如浪潮般的人海,和一双双仇恨的眼神,恍惚间他有了决断。
自己不过是个奴仆出生,如果能用自己的死换来这场阴谋的终结,也不枉费少爷的知遇之恩。
花吉眼眶湿润,不是畏惧死亡,而是对爱人的歉意。
“对不起了小雨,还是没能娶你,不要恨阿吉哥哥阿。”
花吉心中决然,便想高声将罪责揽下。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唐罗歪着脑袋,以灵力扩大的声音虽不高昂,但足以在所有人的耳边回荡。
九十七章 :霸道
灌注灵力的嗓音响彻全场,所有人心中一紧,将目光投向天骄那满是讥讽的脸。
“这星辰阁,是我的产业,规矩是我定的,阁里的一砖一瓦全部属于我。花吉不过是个替我管理的人,出了事,你们就要他偿命?”
唐罗仰头哈哈大笑,那张狂的姿态仿佛遇见了世间最可笑的事。
“既然你们觉得星辰阁是一处邪恶之地,就该把仇恨指向我,将恨意转移到一个听命的人,不觉得可笑吗。”
唐罗目光冷峻,毫无顾忌的将事实血淋淋的剥开。
面对弱者就抱成团讨公道,面对就只会畏惧。
这些人聚在一起,哪里是为了正义,有些为了利益,有些被人利用,更多的,不过是盲从而已。
就连真正伤心欲绝的孤儿寡母也找错了复仇的对象,简直可悲!
而阁前的众人看到唐罗这样决绝的姿态,心生惧意。
星辰阁的根脚他们也是今天才知道,但如果为了一个死的不明不白的武者便要跟唐罗对上,就极度不划算了。
人群的最末,已经有不少人悄悄弓起身子离开,就连那群自诩正义的蜕凡境武者集团,也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楼洪志看到唐罗一个人揽下责任,心中也是涌起一阵敬重。
毕竟谁不愿意自己的主家是个义薄云天的英雄,但各为其主,唐罗既然走出了如此不智的一步,他也只能接着出招了。
“那唐少爷的意思是,这星辰阁的一切,具是天骄的授意,与旁人无关咯。”楼洪志的声音再次响起,哪怕面对的是天骄唐罗,他也依旧咄咄逼人。
唐罗斜了楼洪志一眼,没有理会,回头朝一个小厮说:“把尸体从地杰房搬出来。”
楼洪志也不以为杵,便这样站在了平台上,目光炯炯看着唐罗,静静等候。
尸体很快被两个小厮抬了出来,那是一具已经分辨不出模样的尸体,全身的水分都被抽干,肌肉的线条分外明显,贴合着骨骼。
和许老二的死状极为相似,只是程度更深。
“将尸体放在许老二的身边。”唐罗淡淡的朝长板一指。
天骄面对尸体冷静淡定的模样,不免让台下的人生出一种悲哀,如果唐罗真是个残酷好杀之人,那也太愧对西陵人的爱戴了。
“去看看,地杰房有没有什么灰烬残余或是异物。”唐罗只是淡淡瞥了尸体一眼,又道。
这一次,还不等两个小厮动身,花吉便已经向着星辰阁跑去。
拥有过目不忘能力的他对现在星辰阁运行的九个房间了若指掌,但凡有一丝异物,他都可以发现。
唐罗走到那个孤儿寡母身边,蹲下身来,直视女人的双眼。
从他出现开始,女人的眼里就再也看不见一丝恨意与愤怒,只剩下空虚与绝望,就连眼神都开始涣散。
认定夫君是星辰阁害死的她,本以为可以讨还一个公道,但面对唐罗这样的西陵天骄的时候,所剩下的也只有绝望和无奈。
她抱着自己的孩子,面容凄苦,只能绝望的想:“夫君,我和孩子来找你了。”
唐罗皱着眉,问道:“你想找到凶手么。”
“呵。”女人惨然一笑,抬头看向唐罗:“即便找到了,又能如何呢。只求大人能够放过我的孩子。”
“你确实没办法如何。”唐罗轻笑摇头,站起身来。
女人将怀中的孩子紧了紧,闭上了眼。
仅仅只是一会儿,跑回地杰房的花吉便又跑了回来。
“少爷。”他来到唐罗身边,面沉重道:“地杰房中,什么异物都没有。”
唐罗点点头,心中有些感叹,只是要做个局,便要丢出两条人命,这西陵号称数百年的和平看起来竟如此虚假,真是让人烦躁。
唐罗转身朝楼洪志招了招手。
“你过来。”
中年人面露轻笑,几步走到唐罗身边,正打算行礼,便看见少年眼中充斥的杀意和他缠绕于五指,涌动的劲力。
“不好!”楼洪志脸大变,他从未想过唐罗的性格居然如此暴躁,他还有很多后招没使,很多计策没用,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求生欲让他头脑格外清明,既然现在想要施展杀招已经来不及,就只能运转灵力,先将护身功法撑起。
灵气化为黑的鳞片,布满了他的胸腹,妄图在近距离挡住武罗指最为刚猛的螺旋劲力。
五道纠缠在一起的白劲力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螺旋,朝着他的胸腹灌去。
青的长衫瞬间碎成布片,就连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黑鳞也在瞬间被绞成虚无,失去黑鳞保护的楼洪志连一秒都没撑住,胸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白的龙卷将楼洪志的尸体腾空,那些被绞穿的血肉被死死的锁在了劲力的中央,远远看去像一道血的飓风,直升天际。
在众人呆若木鸡的表情中,劲力消散,血肉裹着尸体,砸向了地面。
“啪!”如同绽放在地上一朵血花。
“啊!”人群中骤然发出一阵后知后觉的尖叫,他们惶恐的不能自已。
就连站在平台上的几十名蜕凡武者,眼中也都是恐惧。
天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天骄残忍嗜杀且无视规矩。
当着在场几千人的面将带领他们的中年人直接杀死,这样的天骄和魔星有何区别。
那些带着愤怒围在星辰阁前的人们心中只剩下慌乱与惊恐,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再留在这里,唐罗会干出多可怕的事。
人群惊惧正要逃散,便听见几条通向星辰阁的路上爆起连串的兽吼声。
伴随着震天的兽吼,大地也开始震颤,扬起的尘埃中已能看见几双赤红的兽目,凶蛮嗜血。
小楼般高大的银巨猿、三个脑袋的巨大雄狮、长着利爪的赤大蟒、黑白相间的食铁巨兽,这些难得一见的凶猛荒兽身上各站着一名御兽使,从四个方向围住了星辰阁,将原本想要逃离的人们逼回到了原地。
在四头猛兽的注视下,一些没有修为的平民吓得瘫坐在地上,屎尿齐流。
“吼呜”一道摄人心魄震耳欲聋的兽吼自天上传来,仿佛是魔神降临。
火云载着金光急速流转,一辆霸道至极的战车从天而降,砸在了星辰阁的平台上。
“驷兽鎏金毂!”一名蜕凡武者眼中满满的绝望,嘶声道。
后有四兽,前有战车,在唐罗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这群越众而出的武者心越来越沉。
因为这些荒兽,可以在几个呼吸内,将星辰阁外的众人,屠戮一空。
九十八章 :不用谢
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要面临的屠杀,这让很多只是来围观看热闹的人慌乱的不能自己,开始痛哭流涕。
一时间,求饶声,哀鸣,磕头让眼前的仿佛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在面对死亡时,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坦然无惧。
唐罗还是那一脸淡定的表情,无视了眼前地狱般的场景,他走到了紧紧抱着孩子的女人面前,再次蹲下身来。
女人恐惧异常,将身体尽力扭动,捂着孩子的嘴将他护在了身后。
唐罗看着惊恐的女人,淡淡的说了句:“不用谢。”
女人目光呆滞看着唐罗,不敢置信。
唐罗说完话便站起身来,再次来到了平台之前,而这一次,听到的全是求饶声。
“唐少爷放过我吧,我只是一时糊涂阿。”
“绕我一命吧,我还有年迈的父母要养阿。”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唐罗吐出一口浊气,将右手食指轻轻的竖在唇边,轻声道:“都安静。”
他的声音不大,但无疑是现场最具力量的指令,就连一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都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除了荒兽粗重的呼吸声,星辰阁的平台前在听不到一丝其他的动静。
唐罗看着恢复安静的众人,满意的点点头道:“老应,把刀给我。”
应宏远双手横刀,恭敬的递给唐罗,眼中满满的叹服。
唐罗取过刀,舞了个刀花,走到了女子和孩子的身边。
女人看着他持刀而来,认命的捂住了孩子的眼睛,颤声道:“狗儿不看,狗儿不看。”
唐罗面无表情,将刀高高举起,劈落。
一道银的刀光闪过,许老二的尸体与长板,分为两半。
杀人不算,他竟还要碎尸,众人对唐罗的凶残有了个新的认识,越发的害怕了。
“你这个恶魔!”一道人影从人群中冲天而起,扑向了毫无防备的唐罗。
杜子腾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决意要向唐罗发出死亡的一击,如此残暴嗜杀的天骄,绝非西陵之幸,今日他纵然身死,也要与他功归于尽。
但他忘记了,他不过是个凡境的武者,别说能不能杀死唐罗,就连横在他和唐罗中间的那名着铠武士,他都过不去。
应宏远一声狞笑,冲天而起,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高高抬起的右腿如一柄锋利的战斧,狠狠的砸在了杜子腾的肩上。
“啪嚓!”
杜子腾只觉得半边肩膀都失去了知觉,被狠狠的灌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但应宏远的攻击还未停止,穿着钢靴的右腿从天而降,朝着杜子腾的脑袋跺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右腿,杜子腾心中满满的遗憾,不是因为死亡,而是他没有把唐罗杀死。
“若有来世,我一定好好练武!”杜子腾心中,满是悔恨。
“留他一命。”唐罗转过身,看到了那个被砸在地上的青年,淡淡道。
听到唐罗的命令,应宏远在半空中一个旋转,将原本要跺在杜子腾脸上的脚,踩在了空处。
唐罗将许老二的身体砍成两半,用刀挑出了他的半片胃,转头向楼洪志的尸体走去。
“恶魔!你如此残暴,一定会有正义之士来制裁你的。”杜子腾朝着唐罗厉喝道,根本没因为被留了一命而委曲求全。从他决定站出来,生死便已置之度外。
但没有智慧的正义,跟傻逼有什么分别。
“像你这样的正义之士还是别来了,我怕被蠢哭。”唐罗在路过杜子腾时,毫不留情的嘲讽。
众人看到杜子腾凄惨的模样,只觉得一阵悲意涌上心头。
唐罗高高挑着许老二的半片胃,走到了楼洪志的身边,将它放在了尸体胸腹的空洞中。
“嘶嘶嘶”一阵仿佛吮吸的声音后,楼洪志的尸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血液仿佛全被那半片胃吸收了。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楼洪志的尸体很快干瘪的如同跟许老二一般,只能囫囵看出个人形。
“不是说,许老二是因为星辰阁的魔器才变成这样的吗,这是怎么回事。”一名全程观察着唐罗的蜕凡境看到此处,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光是他,当楼洪志的尸体也变成这般干尸模样的时候,一些聪明的人已经意识到,自己等人可能他利用了。
这突然的认知让其中一些人害怕的浑身颤抖,如果星辰阁是清白的那便意味着唐罗是清白的,而自己等人冲撞星辰阁的行为无疑可以视作对唐氏家族的挑衅,就算是被杀了,也是因为自己的愚蠢。
唐罗将长刀随手插在地上,对花吉和应宏远说:“去把那些应工的武者带上来。”
终于到了算账的时刻,随着他的命令,星辰阁下响起一片哀鸣。
“唐少爷饶命阿,楼洪志给了我一百个金币,让我来做个假证,真的不是我的本意阿。”那名憨厚的力工跪在地上,用力的磕头求饶。
“是啊唐少爷,小人是真不知道星辰阁竟是您的产业,不然就是打死小人,也不敢说那样的话阿。”茶寮老板面凄苦,满眼无助。
随着这些最早污蔑星辰阁的武者们的翻供,众人哪还不明白是被人利用了,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不论十三名武者如何讨饶,应宏远都是一手一个将他们提上了平台,按在地上跪成了一排。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唐罗淡淡看着他们,语气不悲不喜:“只是输了而已,下次继续努力。”
对于这件事,他一点儿都不生气。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对于这些底层的武者来说,一百个金币的报酬,足以让他们昧着良心。
就如同后世的水军,谁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假话,只不过因为良心不值钱而已,至于会给别人带去什么伤害?管他的,老子有钱就可以。
不得不说,想要搞臭一个人,不论在任何时空之下,套路都是显得这样单一,无趣。
九十九章 :手段
孩子做事才看对错,大人的世界只分利弊。
既然接受了楼洪志的金子选择污蔑星辰阁,那失败了自然要接受惩罚。
都这么大的人了,相信这种简单的道理他们应该明白。
“你们说,在我星辰阁修炼之后,感觉身体被掏空,灵力大损对吧。”唐罗抱着胸淡淡的开口。
“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你们的愿望,将你们的丹田灵力都破去”
十三名跪成一排的武者,静候审判。本以为死定了,但想不到只是被破去丹田,纷纷不敢置信的看着唐罗,转而涌上一阵狂喜。
“谢天骄的不杀之恩。”
“大人的恩德,小的一定铭记在心。”
十三人热泪盈眶,感激涕零,捣头如蒜。
但这种话,也就听听,切莫当真,毕竟没有人回去爱戴一个伤害你的人,哪怕伤害的原因是惩罚。
废去修为的惩罚轻么,其实一点也不。在这人人都可练武的大陆,哪怕是一个普通人衣食无忧后,也会尽可能的修炼一部普通的功法,达到凡境的水平。
因为被灵力滋养过的身体,不但会变得健康强壮,还能延年益寿。一具强壮的身体,不论在哪个方面都显得尤为重要。
而废去丹田便是剥夺他们的修炼资格,让他们沦为一群普通人,体弱多病、软弱无力。但苟延残喘当然比丧命要强,所以他们才会感激。
毕竟这些人都是家中的顶梁柱,有妻女孩儿要养。
唐罗转过身,走到了平台之前,俯视着平台下的那些人,真是觉得又恨又气又可怜。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是一群真正无辜的人,也是一群真正愚蠢的人。
他们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在别人几句煽动下便汇集在了一起,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在为正义发声,却连因为什么都不清楚。
这样一群人,可恨但又可悲。
“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光,一个为愚蠢,一个为亲人。然后滚蛋。”唐罗背负双手,目视远空幽幽的说道。
懒得在与这些人计较的更多,开智谈何容易,他也不是什么圣人,面对这样一群单纯愚昧的普通百姓,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就这样罢。
清脆的耳光声不绝于耳,还有一些低声的抽泣,不知道是为了死里逃生,还是其他什么。
首恶伏诛、民怨亦平。
唐罗转身走到了杜子腾身边,低头看着这个勇敢的年轻人,嘲讽道:“正义之士,死了没有。”
碎了半边肩膀的杜子腾自听到那些武者翻供后,支撑他向唐罗冲锋辱骂的勇气便全部消散,自诩正义的他如果成为了罪恶的帮凶,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身上的痛苦不及心中的万一,杜子腾躺在冰冷的地面,涕泪横流,满是悔恨。
“对不起!”杜子腾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死死捂着脸,说道。
唐罗对这个少年,还是很有好感的。
勇敢不是不会害怕,而是明明害怕还去做。
平台上有鎏金战车,有蜕凡巅峰的护卫,他就是看不得自己的“凶残”才愤然出手,动手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遇事不平则鸣,持一口正气,舍身取义。
星辰阁下几千人,比他修为高的不知凡几,但只有这个小子冲了出来。
不论是否愚蠢,这种行为并不让人厌恶,所以唐罗留他一命。
但致歉之后,正义青年可不是来求饶的。
杜子腾用左手艰难的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红着眼说:“你杀了我吧,毫无怨言。”
少年的眼神坚定而倔强,要以命赎罪。
唐罗很是无语,揶揄道:“先杀了你,然后你家人来找我报仇,我再杀了你全家,你看这样好不好。”
年轻人呐,毕竟还是太莽,说死就死,一点犹豫都没有,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意味着什么。
刚刚还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年轻人一听唐罗要杀他全家,梗着脖子叫到:“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我的家人毫无关系,你不要迁怒他们!”
你一定是想用你的愚蠢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家业。唐罗看着一脸执拗的青年,只觉得他脑回路清奇。
嫌弃的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帕,丢在了青年的脸上,怕自己再看两眼会被蠢哭。
梗着脖子的青年被一方白帕蒙住了眼,想要扯开,左手刚一动作,身体失去了支撑,再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唐罗没眼看青年的愚样,转身将花吉招呼到身侧,嘱咐道:“让人把地杰房的这具尸体送到警备司,我要他们三天内给我一个交代。一会儿让地上这个混蛋去地杰房应工,在找人修缮平台。”
地杰星的那名武者,应该是一进房就服毒了,所以今天地杰房的星子还是处于空置状态,就让这个正义之士补上吧。
“是的,少爷尽管交给小的。”花吉目光狂热,极为恭敬,看唐罗的眼神就如同看神邸。
哪怕再过一百年,他也不会忘记在民愤之前,唐罗那淡然坚定的背影,和将所有责任一肩扛下的霸气。
唐罗点点头表示放心,转过身走向战车。
驷兽鎏金毂便停在平台的中央,对他来说,这意味着可以搭个便车回家。
和三名蜕凡巅峰的武士点头示意后,他登上战车,进入了车厢。
“儿子,你好棒阿!”
刚一进门,一具带着香气的身体就将他死死的搂在怀里。
“这特么都蜕凡了,怎么还躲不过这个拥抱。”唐罗绝望的想。
被徐姝惠死死搂在怀里的英武少年,头发被揉成了一团乱麻。
星辰阁被围让徐姝惠一下失去了方寸,直接点齐唐府的四兽使与战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星辰阁。
本以为是个混乱的战场,却没有想到已经被控制了局面。
看着唐罗颇有大将风范的处理,更使她骄傲满满。
车厢内的母子温存叙话,车厢外三头纯血狻猊吐出火云,载着金的战车升空,在傍晚的西陵划过一道长长的红芒,抬头可见。
在人群散去、四兽使回府后,警备司的武者才刚刚达到现场。
“人呢,人呢,发生了什么事!”一身银甲的武者带着一队黑甲武者窜上平台,摆出一个防御的架势,向花吉询问道。
动作这么夸张,你早干嘛去了。花吉心中一顿揶揄,但还是恭敬地朝他问好。
“吕总司好。”
“有人草菅人命并想嫁祸给星辰阁,我家少爷说了,让城西警备司三天之内彻查此事,给出一个交代。”
花吉表情平淡,像是一个传声筒,但转达的内容确实让吕良眼前一黑。
其实他早就带人来了,只是看着那汹涌的人潮一时不知道怎么插手。
随后就看见唐罗从星辰阁飞身而下,说是他的产业,这让他当时心就凉了。
星辰阁的根脚一直不清不楚,就连这块地皮的上个主人庆丰行的掌柜也是语焉不详。
虽然推测是世家的产业,但谁也没有深想,本以为是条大蟒,却窜出一条蛟龙。
吕良看着地上那具干尸,只觉得压力山大,若是不能三天给出交代,自己这个总司,怕是干到头了。
一百章 :计策(感谢大A威武的打赏及月票)
三天后
一份详尽的联合资料报告放在了唐罗的案头,其中是城西警备司与唐氏风媒署的成果。
结合两份报告,这起投毒污蔑的案件,也让唐罗了解了来龙去脉。
楼洪志,西陵人。自幼学医却不好救人,反对毒物恶草甚喜。十五岁筑基,二十八岁蜕凡,武道风格诡异,修有多门防御性武技却不通拳脚,擅长用毒,所以与其敌对者大多惨死于烈毒而非武道。其人聪慧灵敏,心高气傲。
曾道:“天下归于王道而非霸道,西陵天骄唯公子申可登王。”
换言之,这家伙就是公子申的脑残粉,一门心思的想投入公子府的麾下,大展宏图。
但无奈修为一般水平有限,公子府有五百蜕凡,这样一个使毒的家伙肯定是无法得到重用的,所以不甘人下的他一直没有自荐于公子府。
姜林约战之后,如日中天的公子申威名大损,公子府的门客一日散去三百,就连蜕凡武者也走了不下百人。
弥申一夜之间成了西陵的笑柄,这其中当然有唐氏运作的结果,但最主要的是还是观战的人实在太多,他们都觉得弥申太怂。
武者崇尚勇武,舍生忘死的战斗才是荣耀精神,弥申退让便意味着没有勇武的精神,这让那些因为公子申天骄之名而投靠的武者们很失望,所以纷纷告辞。
但这让楼洪志看到了他被重用的机会,张星河身死,弥申的第一家臣空缺,公子府声望大跌。
只要他能狠狠的落了唐罗的面子,展示了手段那么弥申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这场阴谋,就是基于这个简单的愿望。
若是这场暴动真的无法制止,死去的可能会有成百上千人,而将这上千条性命视作草芥的原因,不过就是楼洪志进入公子府的敲门砖。
“怎么到哪都会有这种扭曲的混蛋。”唐罗放下卷宗揉了揉脑袋。
本来以为这是弥申的手笔,用来报复自己。所以这三天他准备了不少计划,准备和他们好好弄弄,但看了卷宗,只让他泛起一阵恶心。
几次深呼吸后,顿觉索然无味。将另一份案卷连同这份一起丢进了火盆里。
五月十五
唐氏的收粮计划,已经整整进行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来,唐氏分宗的宗主们在唐鸣的组织下开始进行疯狂的粮食收购计划。
所谓收粮,便是收大米。
而大米一般分为新粮、陈粮和陈化粮。
当年熟收的大米被称作新粮、储存超过一年的便是陈粮。而当陈粮严重陈化后泽、口感、气味都会变差,这些便称为陈化粮。
氏族只吃新粮、而普通平民大多吃陈粮,而像善堂、苦窑、丐所这样的地方,他们只能吃的起那些陈化粮和陈粮掺杂一起的粮食。
自唐志给分宗许下大愿后,唐鸣便开始递进而计划的收了大批的新粮,但相比于唐志的要求,不过是杯水车薪。
西陵水稻一年三熟,三月春熟、六月夏熟、九月秋熟。三月的新米,但凡市面上能够买到的,都被唐氏收购一空。
哪怕唐鸣做的再隐秘,这些新粮的去向也是那么的无法隐瞒,当西陵的大小氏族发现了唐氏的收粮计划后,纷纷将自己米行的新粮撤下,换上了陈粮,这让唐鸣又恨又气。
西陵耕地超过两百万亩,但其中大部分都掌控在氏族手中,比如西陵以北的八十万亩耕地,全是唐氏所有。而西陵以南的七十五万亩良田,尽是弥氏私产。
去掉这一百五十五万亩良田,西陵人掌握的耕地不过四十五万亩。
而四十五万亩耕地,又怎能养活三百万人口。
一个普通人一日便要吃粮半斤,更别提那些大食量的武者。
三百万普通人一年至少要吃五万四千七百五十万斤粮食,折合二十七万顿左右。而武者的食量,大约以普通人的五倍以记。
随着西陵数百年的和平,这儿成为了培育武者最好的土壤,即便是普通人家生出的孩子,也会将其中一两个送去武馆习武。
只要有一个孩子习武有成,便能回来帮着全家辅助筑基,所以西陵现在三百万人,没有修为在身的极少,其中大多数还是平民世家的孩子与流落街头的孤儿。
这使得西陵人一年要吃的粮食,超过百万吨。
想要在两个月内,收够西陵人一年的口粮,还必须得是新粮,唐鸣只觉得唐志是在强人所难。
因为唐弥二氏将粮价压得极低,六七个金币便能收得陈粮千斤,便是那些世面上卖的新米,也不过贵个两三金。
在两族近乎低价垄断的威势下,其余氏族手上的四十五万亩耕地大多不种粮食,而是种些瓜果蔬菜,更有甚者便直接不种粮食而是直接向唐弥两氏购粮。
所以西陵世面上流动的新粮,全是唐氏和弥氏放出的,而唐鸣的收粮大计,便是从三个方面着手。
一是组织商队去其它大城进行大规模的收粮。
二是将弥氏所放出的新粮全部收购。
三是派出船队在陵江这条水路放出收粮风声,希望有大船运粮而来。
三条计策中,最重要的无疑是收弥氏的新粮,但这条最重要的计划,在收购了整整一个月后,陷入了极大的**颈。
弥氏粮行,一天之内所有的新粮价格暴涨到三十金每千斤,这明摆着就是针对唐氏的收粮。
“鸣代表,这粮,我们还收吗。”唐琦是负责组织分家收购粮行新粮的头目,看到这个情况,无奈的跑到唐鸣跟前询问。
如果按照三十金每千斤的粮价收新粮,一吨便是六十金,而他们目标中向弥氏收新粮的数量要超过七十万吨,意味着要支出四千多万的金币现金。
有些分宗号称身家千万,但其中商铺灵兽便占去大半,真正在手头流动的黄金,能有个上百万就很是了不起,这一下子面对四千多万金的支出,也不由不让唐琦打怵,哪敢自私拿主意。
但唐鸣想到唐志的许诺,又算了算城北地皮的价值,咬了咬牙道:“收!去跟那些分宗主说,如果有人不肯出钱,那以后城北分得的地皮,便一寸也不许要。”
一百零一章 :竞争力
弥氏紧急议会
相比于唐氏,弥氏的权利更加的集中,所以族会的人数,也特别的少。
这一代的弥氏族长是弥锦,统管弥氏律所,钱粮内政。
武堂首座弥海,统管弥氏宗族武力。
宗长弥虎,统御宗所分家。
加上十二名族老,这十五人便构成了弥氏的权力中心。
作为唐氏的老对手,也许唐鸣觉得自己收粮行动特别隐秘,很难被人察觉,但在弥氏的情报渠道眼中,却如黑夜中的明月一般耀眼。
只是一开始弥氏只是以为这次收粮只是为了让万乘宝船尽早启航的准备,但没有想到唐氏这粮,一收就停不下来。
在唐鸣收了整整十万吨新粮之后,弥氏终于开始察觉不对,先是上调了新粮的价格,再由弥锦召开了这次紧急议会,目的便是为了搞清楚唐氏的目的。
而到场的,除了这十五名弥氏最高领导人外,弥海带了武堂的次座与弥楚,弥虎带了弥申,弥锦带了弥竹。
所以这次紧急议会,到场十九人。
弥楚是这一代弥氏最强的天骄,亦是首座弥海的次子,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任的武堂首座,就是由弥楚担任。
而弥申则是弥氏宗长弥虎的长子,亦是族老会钦定的下一任预备族长。
几百年历史的豪族,在选贤这件事上,有自己独到的认知。
只有最优秀的那一个,才配坐上最高的位置,不论是何种职务,交替的规律永远不是世袭,而是能力。
因为豪门清楚的知道,氏族实力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时根本不是你变弱了,而是你变强的不够快,被后起之族超越,然后覆灭。
这种例子,弥氏见过太多太多了。
一代而兴,二代而盛,三代而衰。不知道多少氏族逃不出这样的魔咒,而其中的根源,便是任亲不任贤。
族长父亲总想把位置传给自己的孩子,根本不管他是一块什么材料。
哪怕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儿子还不赖,到了孙子这一辈,只要还抱着这样的思维,那也必死无疑。
所以在弥氏和唐氏的族规中,竞争的条件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不论宗脉分家,不论嫡长庶出,只要你能力足够想承担职务,家族便会给你机会,只要你证明了自己,哪怕是族长的位置,你也可以一争。
因为氏族真正的敌人,永远不在内部,而是外面那群虎视眈眈的大小外族,若将力量用在排挤本族血脉争权夺利上,那么离一个家族破败也不远了。
所以哪怕族长的亲子弥竹能力还不错,但弥氏少族长的人选,依旧是弥申。
甚至在这场紧急议会中,弥申可以与族长等人对坐,而身为族长之子的弥竹只能站在弥锦身后当个旁听。
这便是精英教育的精髓,唯有能者居之。
“唐氏已经收了整整十万吨新粮了,而且看样子,他们还要继续收下去,诸位怎么看。”弥锦坐在当中,朝着落座的族人们发问道。
说是发问,其实面对的对象只有弥申一人,因为事关这些钱粮内政的事,弥海一窍不通,虽然弥虎对商道稍有涉猎,也只是一知半解。
所以遇见这样的事,通常是弥锦与弥申的对谈,并由弥竹进行记录。
弥申一脸胸有成竹道:“族长不用担心,唐氏此举,并非为了备战。”
这句话,便为唐氏收粮的行为定下了基调,也意味着这场紧急会议,武堂的三人可以开始闭目养神了。
“何出此言。”弥锦明知故问道,因为这是族长培养最重要的一环。
弥申早有准备,故侃侃而谈:“原因有三,其一,若是为战,唐氏该收灵食而非新粮。大收新粮只为远征,但唐氏与我弥氏划江而治并实力相近,若是唐氏预备远征,难道不怕我弥氏趁虚而入?”
“其二,收粮之事由分宗唐鸣主持,此人行事自以为隐秘却破绽百出。若是军粮重任,唐氏一定会交由山长唐宽,只有他可做到陈仓暗度,细雨无声的效果。”
“其三,观察唐氏此次收粮,一个月来,他们已经收了西陵市面上所有的新米,并且还派出三支商队,百艘货船。可见这次唐氏收粮,数量之大简直难以估量。”
收粮收的如此大张旗鼓,且数量如此庞大,根本不像是军粮储备。
随着弥申的分析,桌上的族人纷纷点头,就连十几名族老也很是满意,细致入微,严丝合缝。才二十五岁的弥申展示出的眼光,不弱于浸淫商道数十年的大掌柜。
“其目的为何。”弥锦淡淡发问。
“我判断。”弥申顿了顿,掷地有声道:“唐氏想要垄断西陵酒业。”
“唐弥两族实力相近,无人敢轻启战端,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商道争胜变成了最好的积累优势手段。”
“而需要用到如此多粮食的商道,必是酒业无疑。唐氏有一支远赴酒国的商队,四月刚刚返城。怕是带回了什么了不得的配方,所以唐氏有如此自信要一统西陵酒业。”
弥锦点点头,表示认同,因为弥申跟他的判断,基本一致。
“唐氏能成功吗?”
弥申的表情一变,凝重道:“必然可以。”
“西陵粮食由我唐弥两家垄断,而唐氏的耕田,还要多出我弥氏五万亩。现下,唐氏已不再放出新粮,我族的春收新粮大部分也被唐氏收购,夏收之前,西陵的数百酒家将会面临再无新粮酿酒的局面,若是今年秋收都收不到新粮,这些酒楼为了维持生意,将不得不拿出陈酒售卖。”
粮是新的好,酒是陈的香。这些存酒大多是酒楼经年攒下的老底,若是十年二十年后启封,价比黄金,但若是现在便起坛,无疑是贱卖。
“我判断唐氏的收粮行为,怕是要持续一整年之久。”
“而到了明年,唐氏的新酒便会开始出货,我虽不知他们得到了何种秘方,但想来最次也不会输给西陵的那些经年老酒。”
记录的弥竹不解的问道:“那不还是打平么,唐氏又怎么垄断酒业呢。”
“因为西陵的酒业,来年将会断崖式的降低水准。”弥申朝弥竹解释道:“到了明年,唐氏便会停止收粮,西陵的酒业又有新粮可供酿酒,他们又怎会继续拿出陈酒贩售。”
“而经过一年被陈酒养刁口味的酒客,再喝这些新酒,只会觉得淡而无味,这时候,唐氏的新酒出现,香醇浓郁且价格低廉。你说这些酒客们会怎么选。”
弥竹恍然大悟道:“那他们一定会买唐家的酒阿。”
弥竹点点头继续道:“唐氏收粮一年,定会让新粮的价格大涨,西陵的酒楼因为今年没有收到粮的教训,到了来年他们一定会花大价钱的攒粮,而到了新酒开封推出却无饮客的时候。你觉得这西陵的酒业,将何去何从。”
在弥申的分析下,唐氏酒业的合纵连横就如同一张扑在案上的画卷,那样的大气恢宏,气魄惊人!
一百零二章 :伤人的猛兽不做声
作为唐氏几百年来的老对手,弥族的众人从未小看过这个家族。
但这一届的族长唐志,好像从未展示过什么特异之处,就连西陵都偶有风言说该担任族长一职的应是上任天骄唐左,而不是平淡无奇的唐志。
不过随着这幅画卷的展开,众人仿佛看到了那个平庸的唐氏族长细心筹谋然后毕其功于一役的魄力。
“能阻止吗。”弥锦才不会沉浸于赞叹对手中呢,他只想破坏唐氏的大业。
弥申沉吟了好一会儿,有些艰难的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代价太大。”
“直管说。”
“自明年起,我弥氏的耕地,除了自留一部分种粮外,全种蔬菜瓜果。”弥申将他的计策说出,将弥族最高权力集团的众人震得说不出话。
好大的手笔。
七十五万亩良田全部重上蔬菜瓜果便意味着弥氏不产新粮,而大量的蔬菜瓜果会让这些原本高昂价格的蔬果便为平价,平民亦可消费的起。
只是蔬果的亩产对比一年三熟可收千斤的水稻来说,简直是一天一地。
西陵作为三百多万人的大城,自明年开启粮食会格外的紧缺。
这就又将难题丢给了唐氏,你是否要喂饱西陵人?
哪怕唐氏丧心病狂继续选择酿酒,但西陵人连饭都吃不饱,还有多少酒客能留恋酒楼。
但这样的话,怕不是西陵要动乱,如果连饭都吃不饱,你都不敢想象那些大小氏族会干出什么样的事。
“不妥。”
在众人还沉思这个计划是否可行的时候,弥锦一票否决了这个计策。
损人不利己,智者所不为也。
这样做确实可以抑制唐氏酒业的发展,但对应的是埋下西陵动乱的种子,两者孰轻孰重,弥锦心中自有一杆秤。
弥申看到计策直接被拒绝,也没有一丝介意,因为这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如果弥氏的族长连这种计策都能接受的话,无疑说明他是个狭隘短视之人。
弥申整理情绪,再次开口道:“除了这条计策,别无他法。”
因为唐氏行的是王道攻伐,以势压人的阳谋,即便你能如弥申这般提前看穿,但也没有丝毫的办法阻止。
唐氏独霸西陵酒业的大势已然形成,而以唐志一贯雨露均沾的做事风格,当唐氏的新酒上市,他会以廉价供应给各个酒楼。
到时,西陵所有酒楼用的都是唐家的酒,那些拥有上百年历史的酒坊,便会因为入不敷出,陷入坐困围城直至消弭悲惨境地,若是再被唐氏收编,那西陵酒业可就真的是一家独大了。
就算你看出来,但也根本没有办法可以阻止,这便是唐志的可怕之处。
果然伤人的猛兽不做声!阻止不了便阻止不了吧,弥锦下定了决心。
唐氏多一项垄断生意也不过多些进项,氏族的真正力量,永远不是体现在金钱的多寡上。
“提高新粮价格至四十金每千斤,阻止不了唐氏酿酒,那我弥氏就去分一杯羹。”弥锦沉吟良久,拍板下了决定。
“再速发一支商队,去酒国收调酒师与配方,不计成本!”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弥申点点头第一个附议。
而弥氏的族老也纷纷的复议,弥氏还有新粮超过三十万吨,夏收又近在眼前,若是唐氏收粮不停,今年弥氏能有超过五千万金的现钱进账,这还是很可观的一笔收入。
至于唐氏独霸西陵酒业什么的,便派一只商队远去酒国带些配方回来,唐氏的套路,他弥氏可以照搬,反正模仿又不用头脑。
同样以势压人就可以,到时候依旧是江南江北各霸一方天地的局面。
六月初一
恶月终于过去,闷热便为谷风阵阵、声声蝉鸣、田田莲叶。码头和船厂经过一个月的歇工,再次变得忙碌起来。
西陵的两个港口十数个码头再次变得热闹无比,商人,旅客接踵摩肩。
而每到月初,便是唐罗去秘术阁贡n献b的时候。
自从他进入蜕凡境,他最大的感受就是,蜕凡境武者不愧是现今大陆最中坚力量的体现。
先贤后进们对这个段位的理解,已经深入和广博到了一个病态的境界。
到了蜕凡境,功法与杀法这就不用说了。
光是多出了一门护身功法和一门身法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如果你真的对自己要求很高的话,那么在这个阶段,锻体功法便是一项必不可少的修炼。
除了以上这些,蜕凡境的秘法也是多不胜数,透支精血的、透支灵力的、极限一击的、逃遁的、御风的、敛息的可谓应有尽有。
对于大多数武者来说,蜕凡境就是他们一生中最为漫长的滞留境界,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而看了很多的功法,唐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氏族子弟的蜕凡一个可以打外面的蜕凡好几个都不弱下风。
这不光光是武器铠甲的差距,更重要的是功法体魄的差距。
氏族的武者,必须要修炼锻体功法,以强大自己的体魄。
但锻体功法的修炼,就跟忍受酷刑没什么分别,而且耗时极长,做不得一点虚假。
一些极为强悍的炼体功法,还有一些极为严苛的标准,比如无相禅寺的至圣琉璃体,这部锻体功法号称可以修到拳碎虚空,见神不坏的境界,但修炼中必须要吸收至纯元阳之力。
换言之,就是童子之身练功,一直练,就可以练到见神不坏的境界。若是童贞破去,体内阳气与元阴之气,这强悍无端的圣体便会直接消弭。
唐罗对这门功法嗤之以鼻,难怪一千年来都没有人修到见神不会坏的境界呢。
练这还不如练那啥宝典呢,起码一刀切了毫无念想,也好过空留遗恨。
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功法秘籍要看,他的档期又被排的满满当当。
因为他不仅仅要进行功法的改良,最重要的是得从功法的海洋中寻找道合适自己的秘法武技,创造一套自己独有的战术。
照理说,每个蜕凡境都要开始修炼锻体功法了,但唐罗却是十分发憷。
这也许是聪明人的通病,如果一定要去选一门受刑般的锻体功法,他们也希望可以找到那种性价比最高的。
最好是可以一直修炼下去中途不用废弃的,不然不是白白受苦吗。
对于唐罗来说,找不到这样的锻体功法之前,他是肯定不会去修其他锻体功法的。
毕竟,也太特么的疼了呀。
一百零三章 :圣道
“这些合击技肯定是有问题的!”唐罗指着属于蜕凡境的三套合击技,大声的抗议道。
“肯定没问题!”唐光誉烦躁的挥了挥手:“这三套已经是蜕凡境中,威能最大的合击技,合三人之力便能发挥近乎凶境杀招的威力,你还想怎样。”
“是阿小唐,这种合击法都是我唐氏几百年研究出来的最强合击术了,不可能有问题的。”
“是啊是啊。”
秘术阁的众人一边倒的站在唐光誉这边,当然不是因为对唐罗有什么意见。
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唐罗的才情都被他们看在眼中,而在他补上徐圣的两门经典后,对武技功法的敏锐程度更是让秘术阁的众人惊为天人。
光看阁老的态度就明白,下一任的阁老之位,一定是属于唐罗的。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姜林之战后,唐罗的声望如日中天。被公认为西陵第一天骄武者,如果继续这样成长下去,未来的他很可能会身兼武堂首座与秘术阁老两职,所以但凡是有点理智的秘术阁成员,都愿意跟他修复好关系。
而唐罗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既然众人身段放低,他也不会咄咄相逼。所以秘术阁的气氛,便这样缓和了下来。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对面一项武技钻研时不与唐罗争论。
“我不是说这个合击技有问题,我是说这个合击的方式,肯定是出现问题了!”唐罗摆摆手,表示他们弄错了自己抗议的重点。
在他的理解中,所谓合击技,应该是像袭风三叠这样的,集合多人的招式,汇聚成一股相互融合却又不断碰撞的爆炸性灵力。
当灵力相互爆破挤压却又牢牢相互吸引的时候,才能锁住最大的威能不消散于天地却又爆发极强的攻击力。
这才是合击技的精髓,就像武罗指这样,一百五十点灵力爆发出相当于蜕凡需要三千点灵力的杀招。
这才是唐罗所追求的极限功法武技,不然就他那不会恢复灵力的体质,真的跟一般蜕凡境一样乒乒乓乓的打一场,就算赢了也跟输了没什么两样。
但现在看到的蜕凡境合击技,简直就是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就说这部烈蟒化蛟功,首先修炼就需要极高的蜕凡境层次,为什么呢?因为红炎烈蟒拳的灵力输出达到三千点,等于是一个初入蜕凡境的武者全身的灵力量。
而烈蟒化蛟功这部秘法,便是融合三股灵力,以同根同源同频的施展方式交融相互,以灵力的互相激增形成量变,三条烈蟒相融化为一条赤蛟,威能爆表。
如果说一记红炎烈蟒拳连凶境武者的护身真气都破不开的话,那这合击技不但可以轻易的击穿凶级的护身功法,还有机会可以伤到凶境武者。
从这个角度看,这门合击技还算是不错。
要知道,凶境武者最低的灵力量都有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点,而凶境巅峰更是高达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点的灵力量。
共消耗三名蜕凡巅峰九千点灵力就能施展出伤害凶境的合击技,被唐罗质疑不优秀,也难怪秘术阁众人那么大的怨气。
但这套合击技,在唐罗眼力,就跟狗屎没什么区别。
九千点灵力爆发出威胁到凶境的威能,这他吗的跟燃尽灵力的秘法有什么区别。
研究了徐圣的灵力分析后,唐罗对这种外放灵力的功法有了一套自己的理解。
为何外放灵力大多以兽形或是光柱般的形式出现,其目的便是为了锁住灵力不外泄,这样你打出四千点灵力,才能造成四千点灵力的杀伤。
而招式与招式碰撞,为何总能相互抵消爆破,这当然不是因为对战者精准的把控,而是在两股劲力碰撞时,强烈的爆破炸毁锁灵的兽形,所以灵力飞快的消散于天地中。
打个比方,我一记杀招三千灵力,你一记杀招三千五百灵力,相互碰撞的结果是,我们两道灵力都消散于天地中,不分高下。
这当然不是因为前者杀招更优秀,而是在相差无几的状况下,两记杀招都维持不住锁灵形态,在碰撞的过程中就有很多灵力消散。
本以为到了蜕凡境,自己可以习得直接威胁凶境的杀招,这样安全也比较有保障。抱着这样想法的唐罗看到眼前这些如同狗屎的合击技,直接美梦破碎。
你要说三道杀招互相纠缠后可以有机会斩杀凶境也就罢了,这特么的只是可以威胁到凶境。
要是这样的招数放三次,不相当于生生丢了个凶境的灵力量出去吗,你还敢说这个合击技没问题?
但对秘术阁其他人来说,仅仅是集合三个蜕凡巅峰的力量便能威胁到凶境,这样的买卖简直划算到做梦都要偷笑。
他们觉得唐罗只是少不更事,不明白蜕凡境的合击技已经与凡人境的合击技出现了极大的不同。
矛盾便是在认知差距中产生,唐罗觉的有问题,而他们觉得没有。且两者都无法说服对方,便会出现争论。
“集合三股三千点的灵气量,不过爆发出一万五千点左右的灵力杀伤,这个合击技,肯定是失败的。”唐罗希望通过数据能说服他们。
“你也研读过徐圣的著作了,应该知道灵力量的融合突破一万点后将会有量转质变的飞跃,这道烈蟒化蛟功如果砸向一群蜕凡巅峰,哪怕他们人人击出一道耗费三千点灵力的杀招,也至少需要十次以上连续的碰撞才有机会湮灭这条赤蛟,这样看你还觉得这门合击技有问题吗?”唐光誉毫不相让,在武技研究这个问题上,寸土必争。
“我不是说它威力不行,我的意思是!你看,按照我武罗指的标准,五道三十灵力的指劲融合,最后爆发出的灵力威能在三千点左右!这样的数据才是合击技威力该有的体现,而不是简单的灵力相融产生质变你明白吗。”
“简单的融合?好大的口气,光光是融合三股灵力便能爆发出如此卓越的威能,如果你能将蜕凡境合击技的融合数量提升到四股,那么别说小小一个西陵,我唐氏君临龙州挑战武圣山也指日可待,但能做到吗?”唐光誉最受不了的就是唐罗谈论经典时那轻描淡写的神,丝毫没有对先贤圣人成果的尊重。
蜕凡境合击技的出现,奠定了氏族这种形式在大陆的地位。有了蜕凡境的合击技,武道征伐的局面便再也不是只比拼高端战力,而是比拼综合实力与底蕴。
这也造成了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局面,可以说大陆几千年来统治风格的转变,就是武道形态的转变。
每当唐光誉读到那些因为一门武技或秘法改变了大陆规则的历史时,总是心潮澎湃,浑身发紧,根本不能容忍唐罗这种质疑经典的模样。
“经典和榜样这种东西,就是拿来超越的。质疑都不敢,还谈什么改变武道未来!”唐罗站起身来,少年不高的个头爆发的却是如山如岳的强大气势。
一边抱着先贤不放高山仰止,一边研究武道,别说超越了,就连他们定下的武道框架都跳不出去。
为何圣人无师?就是因为他们觉得,前人的理论不错,但说极限,还差得远。
超越和进化,才是武道的本质。
踩着先贤的肩膀去超越,不是亵渎而是最大的尊重!
不然武道怎会一代强过一代,大陆的武者素质,又怎么一代赛一代的提高。
如果有一天武道进化停止,超越不再。
那武道这条路,就等于死了!
一百零四章 :圣道(2)
但任凭唐罗说的再慷慨激昂,这些受经典影响至深的武道研究者又怎会动摇。
“那便静待唐圣著作问世,也好让我唐族成为下一个圣人世家。”唐光誉朝唐罗拱手嘲讽道。
少年意气谁都会有,在研究圣人学问之前,谁不是抱着超越的心,但若是你真正精研下去。便会发现圣人智慧浩渺广博如星辰宇宙。
你懂得越是多,圣人的形象便在你心中越是高大。超越的心态就慢慢的被敬佩取代,然后,臣服。
你永远也起不了争胜之心,变为圣人经典的拥趸。
圣人之道,大音希声,徐圣的修为不过王境,但他的影响力,又岂是境界可以衡量的。
只看唐光誉这一脸的崇敬,唐罗就知道跟他们谈超越,无异于对牛弹琴。
“拉倒拉倒,我自己研究。”很光棍的朝他们摆摆手,这条超越圣贤的道路,秘术阁的其他人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而且这条路,他必须要完成。
随着境界越来越高,灵力量越来越大,相应的每一招每一式的灵力输出都变得极为惊人。
对于那些可以恢复灵力的混蛋当然是输出越猛越好阿,但他不行,他对武技的要求,最低也得是那种量低能高,爆发力还得强的招数。
所以研究出适合自己蜕凡境的武技,这根本不是什么目标,而是唐罗必须要做到的事。
要么绝代天骄,要么普通凡人,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这两条路。
因为目标不同,所以对自己的要求也不同。
两名资质相同的人,一个将目标挂在月亮上,一个将目标挂在高山之巅。
前者为了去月亮,他会寻遍世间所有的高山,只为了碰触那遥不可及的明月。而当他踏遍世间群山还无法触碰月亮时,便会另寻他法。
而后者成就的极限是高山之巅,当它攀登至山巅后,还会面朝云海,说出高处不胜寒,寂寞如雪这样的名言,但他连踩着的这座山巅是不是最高都不一定知道。
所以前者的下限是世间最高的峰,而后者的上限不过如此。
这便是不同要求给人所带来的不同动力,抱着经典不放,撑死了做第二个徐圣,而逆圣而行的唐罗,未来会怎样,又有谁可断言估量。
夏收时节
“鸣代表!弥氏将新粮的价格抬到了四十金每千斤,我们还收吗。”唐琦哭丧着脸问,作为收粮的负责人之一,原本的美差毫无疑问变成了苦差。
因为弥氏将新粮的价格也抬得太高了,这让分宗的宗主们怨声载道,因为每次收粮都是集资,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往外抬。
更可气的弥氏粮行只收现金,你要是拿珠宝玉器相抵,价格会被压得极低。
唐氏这些分宗家主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当即就想停止收粮,然后把自家的新粮十五金每千斤放出,让弥氏这群王八蛋的粮食烂在仓里。
这些天,已经有不下三十个宗主到唐琦跟前发泄愤怒,都是让他停止收粮,说是宁愿不要城北的土地也不受这鸟气。
唐鸣红着眼道:“不收?我们的任务完成近半,一句不收你可知道要损失多少钱财。”
也难怪他的愤怒,作为这场收粮行动的组织人,他已经将府上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但依旧杯水车薪。若是现在停止,等于财产直接大跳水。
“继续收!让所有分宗这段时间勒紧裤腰带,将所有的现金都用作收粮,要是让我知道有人保守推脱,可别怪我到时不讲情面。”
八月初八诸事大吉百无禁忌
对唐罗来说,这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他的生日。
作为一个带着记忆出生的男子,他可以清楚的回忆起自出声的每一个细节。所以对他来说,幼年并不是混沌无知而是格外清晰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太喜欢徐姝惠过度热情和肢体接触的根本原因。
作为一个少年,唐罗的寿宴并不隆重,只是家中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并由父母赠送些祈福的礼物。
但今年并不一样,因为一个本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强者,给星辰阁送来一份寿礼。
“杜沙。”唐罗打开礼盒上的信封,抬头问道:“阿吉,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花吉点点头,将杜沙的来历告诉了唐罗。
西陵城外西北四十里,有山名为赤霞,有人世代居于山脚。
这个村子的人世代居住在赤霞山下,并以守山人自称。
赤霞村有神仙眷侣,杜沙与柳婵。
凶境男子与蜕凡巅峰的女子。
有独子名子腾。
“意思是,送礼以谢不杀之恩咯。”唐罗打趣道。
花吉尬笑点头,询问:“那少爷,这礼是收还是不收阿?”
“收下吧。”
花吉放下礼盒就退出了勾陈暗室。
唐罗打开礼盒,一方护身龙魂佩正在中央,闪着淡淡青光。
龙州极东靠海有谷,名曰龙谷。龙谷有龙,为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
龙性淫可万兽,故龙兽多相。成年龙大多为荒兽,且战力极强。
世家御兽以龙兽为首,武者凶猛以龙角为最。
虽然龙族强横无端,但幼年龙确实极易捕杀,所以总有武者愿意去龙谷外碰碰运气。
尽管幼龙鳞脆角酥战力不强,但龙筋龙魂却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如果能逮到一条幼龙,那毫无疑问就是一笔横财。
不论是将幼龙卖给以驯养灵禽猛兽的圣地御灵宗。
或是将其卖给万宝阁,都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收入。
龙筋可作强弓之弦,龙魂可为灵器之魂。
以足够的龙魂入甲,可打造护身灵甲,非凶境强者不可伤。
即便是幼年龙魂,也可打出一方护身宝玉,幻出龙魂护体可挡蜕凡杀招,等于凭空多出一门护身功法。
眼前这块青玉,便是一枚由龙魂打造的护身宝玉,价值超过百万金,但这并不足以使唐罗动容,而是对方送这枚宝玉的意图,很值得深思。
唐罗当日只是随手将楼洪志杀了,其他并未多想,但根据现在的情况来判断,却有很多事情没有想到。也许楼洪志的准备了很多的后手,只是死的太突然,来不及施展。
比如杜子腾为何会出现在人群中,若是自己当时真的杀意将起,把他弄死,那么赤霞村的这对夫妻会做出什么事。
所谓神仙眷侣便是感情极佳的意思,杀他们独子,唐罗设身处地的思考了下,觉得这事儿一定会特别刺激。
一个凶境武者对我伺机而动,而自己每天又要来星辰阁,随便一个机会,自己大概要死透?
这还是发现的后手,楼洪志是否还准备了其它?
越想越是心惊。
唐罗原有的一点骄傲霎时灰飞烟灭,当他想到若是有一个凶境武者执意要杀自己,那么以自己现在的水准,竟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这方送到星辰阁的宝佩,不仅仅是个礼物,还是一份善意的提醒。
有人要算计你,且你身处的地方,特别危险。
这便是杜沙将这方宝玉送到星辰阁,而不是唐府的原因。
有时候计谋什么的,哪有一个境界极高的刺客来的带劲,管你如何智计无双少年天才,直接弄死你一点难度都没有。
不惮以最恶去揣测人心的唐罗,忽然觉得自己的安全,竟然一点保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