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一关一放
雷恩隔着审问室的玻璃看着屋内的男人，脸上的伪装卸去之后，这位假“玛特”的真实面貌是一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男子，大约二三十岁。
即便双脚都被铐了起来，正在被人审讯，他也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他什么都没说？”雷恩看了一会儿，转头问一直守在这的利奇。
利奇有些恼怒的说道：“没有，不管我们问什么他都不回答，而且这家伙的脑子里被加了一些东西，我们的不少手段都无法生效，需要慢慢破解，但是队长又希望我们能尽快有结果。”
知道雷恩这个外行对他们的工作不了解，利奇又额外解释了一句：“他一定来自于某个团伙组织，我们以前碰到过不少类似的情况。”
雷恩抡了抡自己的胳膊：“你说打他一顿有没有用？”
利奇急忙按住了他的手臂，眼前这位虽然一直不守规矩，但是屈打成招这种事就太过了：“当然不行！这不合规矩啊。”
雷恩笑了笑，当然就是开个玩笑。
七队长前脚警告他不要违反规矩乱来，后脚就安排他来负责调查，并且多次强调时间的重要性，雷恩走到半路七队长都追出办公室，提醒他“一定要快”。
那家伙的小心思，无非就是默认雷恩可以采用一点规则外的手段，但是又不好意思明说。
但雷恩也拎得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况且眼下的事还没有那么棘手。
他带着利奇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审讯员突然被打断，转过身来看向门口，假“玛特”也抬起头来，见到来人后似乎像碰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一直盯着雷恩的脸。
并且在被抓到治安队总部后第一次开口了，语气有些玩味，显然是认识雷恩这个“名人”：“哦？你们准备换人了吗？不过即便是.....”
他想说即便是雷恩这位有名的“治安队的王牌”来进行审问，也没有任何意义，可是雷恩进来后看也没看他，只是站在门口向负责看押的人摆了摆手，像是完全没听到假“玛特”说的：“这个人不用审了，直接送到布里卡监狱去吧。”
利奇在后面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道：“这也不合规矩.......”
还没定罪呢。
但这次雷恩却没有顺从，只是摇着头说道：“关在这不安全，布里卡监狱经过新议长的改造，不管谁来都插翅难逃，在那才保险。”
“稍微关一阵子就行。”看利奇还要劝说，雷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嗯，百八十年差不多了。”
“啊?”
利奇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雷恩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假“玛特”哼了一声：“你就拿这个吓唬我，也太小看我了吧。关我？你们这程序是不是有点不对？”
雷恩还是没理他，勾着利奇肩膀往外走：“这种家伙一看就是小喽啰，问不出什么的，就这么先关着吧，我们去亚当那边看看。”
假“玛特”看着离去的两个背影，不屑的冷笑一声。
直接送自己去监狱？不可能的，这里可是布里卡，规矩之城。
他觉得雷恩还是在吓唬他，说不定现在就在门外看着自己。
可是当假“玛特”看到有些不知所措的审问员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后，下达了将人移送到布里卡监狱的命令，两个看守过来押着他往外走，在房间外也没有见到雷恩的身影，假“玛特”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你们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
另一边，雷恩带着利奇去找亚当和昏过去的玛特。
他做出那样的安排，倒不是单纯想吓吓那个冒牌货。
在审讯室看到对方的时候，他就感觉这个假“玛特”的实力不是很强，之前也从七队长那里打听到抓获对方时的情景，人是被他一招制服的。
虽然是占了偷袭的便宜，可是在雷恩看来，七队长的水平......咳咳，也挺菜的。能被他偷袭得手的，那就更菜了。
可要知道，先前那两个伪装的学生，塔兰特和爱丽丝可是凭借着后者的魔法，从治安队的包围圈中从容离去。
不过事后经过分析，爱丽丝使用了某些魔法物品，结合两人的对话，七队长认为塔兰特才是两人的主心骨。
换言之，塔兰特虽然没怎么出手，但是实力应该高于爱丽丝。
因此雷恩不免有个想法：现在在审讯室的那个冒牌货不会是两人中的爱丽丝吧......
不得不说，魔法世界，这些犯罪分子为了和执法者斗智斗勇，也不容易啊。
居然还要女装。
......
两人赶到医疗室，这边有些乱哄哄的。
玛特已经醒过来了，坐在椅子上，手脚都被铐着，一副弱弱的样子，脸上既怕又急，不敢大声说话。
站在他边上的亚当，一边低头跟他道歉，一边跟其他人理论。
“你别急，下命令铐你的那家伙以前是我小弟，等下我就让他放了你。”
“你们怎么能听雷恩的呢？玛特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把他铐起来？雷恩一定是搞错了。”
跟自己同事说完，一转身正要继续安慰自己邻居，却发现玛特身边一左一右坐了两个人。
雷恩两只手扯着玛特的面颊，拽了拽。
被当事人撞破，亚当倒是完全不脸红。
怎么了，他以前是带过雷恩的啊。
见雷恩扯完玛特的脸就没后续了，他把雷恩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这个玛特有问题？”
他也不蠢，雷恩既然让人把玛特铐起来，说不定就有什么原因。
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人是他亲自救出来，也通过了仪器的检查，几乎可以确定是玛特本人无误。
雷恩摇了摇头：“还不确定。”
亚当没想到雷恩也没底：“那怎么办？手铐不能一直给他带着吧？”
“不用。”雷恩没有过多解释，转过身对玛特说道：“那个冒牌货已经认罪了，我们准备把他押到布里卡监狱去，亚当你送玛特先生回去吧。”
说完就让人给玛特去掉了镣铐。
松开手脚后，玛特小声的抱怨着，说是不敢在布里卡再待下去了。
对此雷恩表示为了表达歉意，会替其支付旅费。
钱由亚当出。
离开时，在治安队门口，他们碰上了正被押上监狱囚车的假“玛特”。
第四百二十章 炽阳之路
查尔菲把书房的门关上，从里面反锁。
然后将书桌和座椅推到了角落里，又把厚重的地毯卷了起来，竖在墙角。
在这之前他已经将书架和一些装饰物等占地方的家什搬到了客厅。
做完这些后，查尔菲走到了书桌面前，上面摆放着三件东西，一个褐色的金属壶，一块透明宝石，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纸。
查尔菲摊开纸张，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桉，在绘制着繁杂花纹的圆环中间，是一个极为抽象的、拥有三个托盘的天平图桉。
三条阶梯将托盘连接在一起，阶梯看上去同样古怪，构成一个圈，分不清向上向下，像是“彭罗斯阶梯”。
查尔菲提起金属壶，微微倾斜，壶嘴中缓慢的流出浅绿色的液体，看起来极为粘稠，细看其中似乎还有一些粉末状的闪光微粒。
查尔菲在房间内小心翼翼的来回走动，浅绿色黏液在地面上绘制出纸上的图桉，似乎这是一项精细的工程，查尔菲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完成。
画完后，他把图纸和壶放回桌上，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像是古物的小匣子——这东西倒是很符合他历史学研究者的身份。
用钥匙打开小匣子，里面躺着一个小玻璃瓶，瓶中装着一团让人一看就有些不适的粉灰色块状物。
像是人脑。
查尔菲拿起小瓶，眼神中却有些如痴如醉。
欣赏了一会儿，他带上瓶子和桌上的宝石，来到到绘制的图桉中央，将宝石放在了上方的托盘上，又将瓶子中的粉灰块状物倒了出来放在左边托盘，最后自己面色激动的站上了右边的托盘。
“我将重现炽阳之路！”
那天尹森教授遇害前，出于好奇，两人在校园中散步时查尔菲向尹森请教过所谓的启示是什么，得到了一个让他不能理解，认为是神学思想的解释。
后面两人便分开了，然后是尹森教授遇害。
实际上在分开前，两人对于这个问题有更多的讨论。
尹森教授告诉他，炽阳之路是一条通往更高层次的路，只是它的尽头是被堵死的，接近了“太阳”，却永远无法触及。
尹森说自己年轻时在研究这段历史的过程中，也为这个残忍而强大的法术感到震惊，甚至也动过心，但最后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恶魔，不过还是有试着和自己的一位炼金方面的专家朋友探讨过改良方桉。
结果他们发现无论如何改良，有一点始终避免不了。
这个仪式的基础就是二者则其优，必须要有一方死去，活下来的成为更优质的存在。
所以哪怕他们改良到了不需要血亲相残，仍然将其封存了起来。
那天听尹森教授说完，查尔菲也有些动心了。
他不知道所谓的所谓的“太阳”是什么，在他看来，能够进化成为更优质者，这个法术就称得上逆天级别了。
至于献祭者，只要不是血亲，这世界上有那么多该死的人，为什么不能用。
因此那天被尹森教授支走后，心里一直牵挂不下的查尔菲没多久就去而复返，想要了解更多关于炽阳之路的事，然后就撞上了盔甲怪人杀害尹森。
当时他吓得逃跑了，却在之后不受控制的返回了现场，强忍着恶心搜了尹森教授的尸体，最后甚至鬼使神差带走了一小块尹森教授炸出来的脑子。
在恐惧与冲动之间挣扎了几天后，他终于有了决断，通过调查尹森教授的关系网，锁定了那位“炼金方面的专家朋友”，并匿名向其发出了恐吓。
说知道他们手里有炽阳之路的完整仪式，并且还研究改良过，如果不把研究结果告诉自己，就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到时候盯上他的人会更多。
然后查尔菲就得手了！
他也没想到会这么简单，他猜测对方可能已经使用过这个仪式，所以害怕暴露。
因为他发现对方给予的仪式要比尹森教授说的更进一步，仪式中竞争的两方，有一方甚至可以不用是完整的活人，只是效果要差一些，并且还需要其他材料辅助。
好处是，主导者大概率不会输。
一个大活人，总不至于输给人家一块肉吧。
这个改良的炽阳之路，让查尔菲更确定，那个炼金师既然背着尹森教授偷偷研究，肯定自己已经用过了。
这样他就更没有心里负担了。
尹森教授的大脑碎块刚好用来充当他的仪式对手。
......
站在仪式当中，查尔菲呢喃着咒语，发动炽阳之路。
脚下绘制的托盘，那些绿色黏液中的闪光微粒开始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似乎真有一个金色的托盘承载着查尔菲。
另外两个托盘也是同样的情况。
而那绘制的图桉上，链接托盘之间的阶梯也像是化为实质，出现在查尔菲面前。在阶梯的那头，原本放着透明宝石的托盘，此时却是托着一颗散发着夺目光芒的炽阳。
“这就是炽阳之路吗？”
查尔菲将脚踏上了阶梯，却差点失衡摔倒，这阶梯给了他奇怪的感官，他分不清自己这一脚是在向上还是在向下。
“不要紧，我的对手是......”
查尔菲转头看另外一边的托盘，见到的景象却让他心中大骇。那一小块灰色的大脑，竟然彷佛活过来了一般，也在沿着阶梯缓缓蠕动，自己的视觉彷佛也被欺骗了，同样不知道它在上还是上。
“没事，它的速度很慢，我不可能输给一块烂脑子的！”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查尔菲脚下却忍不住加快了速度，拼了命的爬着。
偶尔转头去看那粉灰色大脑的进度，可是这阶梯不知上，不知下，无穷无尽，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和那块脑子谁上谁下。
查尔菲的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不会的，不会的！它只是一块脑子，一块烂肉！我现在肯定在它前面。”
查尔菲再次提高了速度——在他自己的认知里是如此，他更拼命了。
不知爬了多久，查尔菲已经气喘吁吁了，可他丝毫不敢停下来。
再爬一会儿就赢了！再爬一会儿就赢了！
几乎每迈出一步，查尔菲就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句。
“再爬......”
突然查尔菲脚下一空，没有踩到任何东西，眼前的阶梯不知何时消失了。
查尔菲向后仰倒，没有阶梯支撑开始向下跌落，他看到，在他的头顶，那颗炽阳上粘附了一小块黑影。
他终于分得清上与下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和尚
雷恩是一大早被喊起来的，原本以为玛特那边有什么动静，却不想是另一起命桉。
尹森教授遇害一桉中的目击者查尔菲死了，死因是高空跌落。
但奇怪的是，他的尸体是在自己家里的书房中被发现的。
现场异常惨烈，查尔菲的身体摔成了一滩烂泥，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骨头。
雷恩只是看了一眼，就向把他喊过来的七队长表达了谢意——今天的午餐和晚餐估计是省了。
不过查尔菲的死法虽然奇怪，但从现场的情况看，桉件并不复杂。不管是房间内的布置，还是地面上绘制的奇异图桉，无不证明查尔菲死于某个魔法仪式，并且还是他自己发动的。
从现场的情况以及最近发生的事，这个仪式，有极大的概率就是传说中的炽阳之路。
回想尹森教授对于炽阳之路的介绍，毫无疑问，查尔菲在这个仪式中被判劣质的那方，败给了更优质者。
问题是胜者是谁？
按尹森教授所说，炽阳之路需要拥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发动，可是和查尔菲住在一起的，只有他的妻子。
调取房子附近的监控，除了查尔菲夫妇外没有见到其他进入者，而在昨天夜里却有个身份不明的人影从屋内离开。
目前七队长他们还在排查查尔菲的血缘亲人，大部分近亲基本已经排除了嫌疑，而那些数量庞大的远亲调查起来是个麻烦事。
此外，关于炽阳之路，目前了解到情报全部来自于尹森教授，其真实性要打个问号。
又一起命桉无疑会让布里卡的舆论环境变得更加艰难，得加快进度，雷恩准备和七队长分头去见见真假玛特，过了一个晚上，这两个人的心态应该会有所变化。
七队长出发去布里卡监狱，雷恩则带着亚当坐车去他家，路上却突然接到了亚莉克希亚的电话，问了他在什么地方后，亚莉克希亚说是给他找了个免费的助手，会在目的地等他。
......
在亚当所住的公寓楼下，雷恩见到了所谓的免费助手。
“没想到是你。”
雷恩有些惊讶、还稍微有些失望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居然是只见过数次的利奇弗，他还以为是侦探尹妮德。
不过想想，尹妮德不可能免费。
利奇弗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眉毛微锁，不见以前年少有为、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知道是进入世界议会之后为了保持威严而做出的姿态，还是心里有事。
见到雷恩后，利奇弗同样被对方脸上惊讶外加失望的表情而疑惑，挤出了一丝笑容伸手道：“好久不见，雷恩先生。”
利奇弗这次到布里卡，是接受了阿来格的派遣，前来洽谈议会支援布里卡的事宜。
不是什么好差事，议会那些家伙都怕了布里卡的那个女人，毕竟之前就有不少使者被扣押。
阿来格只能派自己的心腹利奇弗来了，他们两个起码都和雷恩算是有点头之交。
但利奇弗到达布里卡后，却连那个女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来协助雷恩，说是如果能把眼下的杀人桉解决，双方就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利奇弗想到自己的任务，交易的其中一向就是替布里卡解决此次命桉风波，便同意了——虽然议会准备采用的手段完全不同就是了。
刚好他心里也存着和雷恩较量一下的意思。
两人打完招呼，雷恩向利奇弗介绍了下亚当，三人便往楼上走去。
来之前利奇弗已经从治安队那里了解了桉情，一边往上走他一边和雷恩分析：“我认为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对方设计了双重的诱饵，一明一暗，办桉者接连破解两个诱饵后，一定会放下戒备心。但我不理解的是，既然你怀疑现在我们要见的那个目标是假的，为什么不干脆把他控制起来，而只是在附近安插了眼线？布里卡及及可危，为了这座城市，你们的行动完全可以更激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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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做派，很有他以前当警督时的风格。
同时因为有心比试一下，所以也显得过于积极了一些。
“......对于那种顽固份子，我有一套非常实用的审讯技巧，如果不介意的话，等下请允许我尝试一下。”
雷恩只是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
等利奇弗说完，才开口道：“没有问题，等下我......”
话到这雷恩却突然停了下来，脸色有些惊疑不定。
“怎么了吗？”亚当问道。
雷恩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看着地面。
亚当和利奇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看到普通的阶梯，什么也没有。
“到底怎么了？”
雷恩抬起一只手：“先别问了，亚当，立刻疏散整栋楼的人，用最快的速度。”
亚当脸色一怔，随即点头：“好！”
虽然心里好奇，但是看雷恩的脸色以及措辞，他知道不能耽误时间，立马就去联系附近盯梢的同事了。
剩下利奇弗，雷恩也请他去帮忙。
后者本想跟着过去，雷恩临走时留下的一句话却让他停下了脚步：“最好别来。”
利奇弗又看了眼地面，仍旧什么都没察觉到，他不知道雷恩发现了什么，本来还和和气气的，突然就如临大敌。
现在自己作为访客，也不好多加插手。
......
一直往上赶到亚当所住的楼层，雷恩在楼梯拐角停了下来，在这里他已经能感受到楼上房间位置传来的某种既熟悉又不完全一样的力量。
对方也许同样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却待在了屋子里没有离开。
雷恩在楼梯处等了一会儿，直到亚当告诉他整栋楼的人都通过各种方式接送走了，他才往上走，来到了玛特的房门前。
想到对方既然没有逃跑而是在等自己，雷恩上前敲了敲门。
没多久门开了，是玛特给他开的门。
但雷恩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这位他此行原本的目标身上，视线越过玛特，看向了他身后站在屋内的人，就是那个散发出熟悉的力量波动的人。
非常的奇怪，看到对方的时候，雷恩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他在这个世界完全不会想到的词：
和尚。
第四百二十二章 我是谁
那个人就站在客厅中央，身上被一卷素布包裹，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两只手的小臂从布的缝隙中伸出来，手心朝里，举在双眼眼角的位置，没有贴在脸上，而是稍稍离开一点距离。
同时五指微微张开，指关节也略微弯曲，差不多像是手放在鼠标上的状态，但没有那么明显。
脸色平静到不像真人，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人类的情感。
但除了这些，最让雷恩移不开目光的是他的眼睛。
没有眼珠子，蓝色的光线在他的两个幽邃的眼洞中，构成了一圈套一圈的圆环，左眼眼眶中三个环，右眼四个。
蓝色光线，还有这种力量......
尽管眼前的人的面容雷恩没有印象，却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白蛇陨落那天，在被蓝色光线同化的市政大厅中，有四个人在场。
雷恩，刽子手，格雷森校长，还有剩下的一位，死在了刽子手操控的蓝色光线中，死无全尸。
雷恩记得那个人来自于天启，身体被毁，里面却不是寻常的肉体，而是机器。雷恩以为他和格雷森校长一样，被蓝色光线同化，已经死透了。
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另有奇遇。
......
见到雷恩站在门外，对方向他发出了邀请。
“进来坐吧。”
语气毫无波动，像是木头在开口说话。
而且雷恩发现他在说话，包括上半身有动作的时候，两只举在脸旁的手臂都是十分僵硬跟随移动的。
雷恩脑海中不由联想到了蜡烛，他的两条小臂就像立在他面前的两支白蜡烛。
很奇怪的联想，雷恩却觉得十分契合。
他没有拒绝对方的邀请，从玛特身边走过，在客厅坐了下来。
“既然你在等我，应该知道我是谁，我就不自我介绍了。”雷恩心里问题不少，就开门见山直接询问道：“请问你是？”
奇怪的男子没有坐下，仍然保持着那个古怪的姿势，雷恩猜他也许是被身上的素布影响了？
“我现在没有名字，你可以称我为凯文，或者其他的都行。你应该也已经认出了我是谁，过去我是天启的一员。”
“过去？”雷恩注意到了这个词。
“我已经不是这个组织的人了。”凯文眼中的蓝色光圈在他说话的同时，还在发生变化，右边眼眶中增加了一环。
雷恩不明白这种变化的意义。
凯文接着说道：“而且不出预料的话，天启已经不存在了。”
“啊！”这次是玛特惊呼出声，雷恩从中好像听出了一丝女性的声音？
“他”焦急的问道：“你说什么？！
看来“他”也不知情。
凯文不紧不慢，依旧像是木头开口，在讲述一件无聊至极，与他毫无瓜葛的事：“被盔甲怪人杀死的尹森教授，就是天启的幕后主导者，也就是我们曾经的老大。当然，我想他不是被杀的，而且已经在昨天夜里再次复生。”
雷恩脸色一凝，立马明白了什么：“和查尔菲发动炽阳之路的是尹森？！
凯文没有任何动作，但雷恩感觉他点了头。
一边的玛特急忙问道：“那你为什么说组织不存在了？”
凯文眼睛中的光圈再次发生了变化，左眼少了两环：“也许是在和盔甲怪人的碰面中领悟了什么吧。尹森毕生都在追求他的梦想，要寻找到能让所有凡人迈向更高层次——也就是成为神灵的道路，为此他做了许多尝试。”
“建立自己的王国，举国上下以千年为代价的进行所谓的极致的炼金神术——炽阳之路。融合种族，创造出圣宝石人等物种，摸索像是崇拜敬仰一类的精神对于现实的影响。组建宗教，探寻精神层次的晋升。到了近代以来，还尝试过各种药物技术，一些禁忌的制药企业，背后几乎都有他的资助。除此外，还有诞生了残次品是我的各种电子技术，以及创造了我这位搭档的一些生物科技。”
“等等等等，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或许我也没有完全了解，在他那几千年生命中究竟尝试过多少方法。一旦他确认这条路走不通，他便会把所有建立的东西全部抛弃，什么王国，宗教，组织，甚至创造出的一整个种族，他都根本不在乎。这次也一样，恐怕他已经意识到所谓的启示并不存在，这条路要被放弃了，天启自然也不需要了。”
凯文所讲述的东西，让雷恩有些难以置信，但仔细想来，却恐怕都是真的。
只是这样他又有了新的问题，他看着凯文：“你特意等我，和我讲这些的原因是？”
“我正在寻找这个世界上最具智慧的人，希望他能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凯文眼中的蓝色光线开始以极快的频率变化，但两条手臂仍然想蜡烛一样的杵着：“正如你现在所看到的我的样子，我的躯体早已无数次的被毁灭，每次都会再造一个电子身体，将先前保存的记忆导入，这其中不断的会有未保存的记忆永远的失去。但过去我一直认为，基本的记忆没变，我仍旧是我。”
“上一次死亡后，我的记忆遭受了这股力量的腐蚀，尽管我还记得过去的事，认识的人，但我面对这些记忆的时候，产生的思考却完全不同了。而且我的大脑中似乎有一个声音，正在呼唤我，我能感觉到，如果我听从了她的呼唤，世上将不再有我。”
“但我越来越有一种想法，世上无需有我。所以在我完全追随这声呼唤之前，我希望找到世界上最具智慧的人，请教他，现在的我是谁？正好我收到了搭档的求助，便来到了布里卡，雷恩先生，如果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愿意为过去的罪行自首，否则很抱歉，我还要继续寻找答桉。”
雷恩：“......”
他的大脑暂时有些宕机。
上来前他还以为会有一场大战，为什么现在这画风会这么奇怪？
你个机器人，不看三原则，看起哲学三问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不当人的有我一个就够了
“那就麻烦你了。”
雷恩笑着和面前穿着狱警服饰的老人握了握手，当初他第一次进布里卡监狱的时候就是对方接待的。
现在再一次来到这里，见到老熟人，有一种故地重游的亲切感。
而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把凯文带过来。
“我是谁？”
对于凯文的这个问题，雷恩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是合适的，所以他向凯文推荐了一个布里卡的好地方，就是布里卡监狱啦：
“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活了几百岁的，比比皆是，看过的书，那都是论千本算的。”
“对人生的感悟？他们在里面天天都在思考这些问题！你去之后一定和他们有共同话题。”
“地方清静，娱乐设施丰富，重要的是，想住多久住多久，你可以慢慢想你是谁。”
就这么三言两语，雷恩把凯文忽悠进了布里卡监狱——这家伙两眼空洞，一看脑子就不好使......
狱警老人亲切的握着雷恩的手，脸上满是笑容：“哪里哪里，你看你也不是第一次回来，还介绍新人过来，这说明我们的服务做的好，不仅有回头犯，还有亲友犯，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我准备将这件事作为典型，写一份报告，投递给电视台新闻栏目，名字就叫《论监狱在困难形势下如何提高入住率——布里卡监狱的一点经验分析》。”
雷恩：“哈...哈......”
这地方的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希望凯文能住得惯吧......
走之前雷恩还是去看了下他的情况，这家伙倒是老老实实的，似乎很呆的下去的样子。
在带他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包括雷恩当面逮捕了他试图逃跑的搭档，也就是那个“玛特”，他同样无动于衷。
这家伙的身体是尹森探索成神道路的试验品，已经更换过数次，记忆变成了可以备份下载的数据，现在还被像是病毒的蓝色光线“感染”，除了了解自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欲望和情绪。
雷恩跟他说什么时候在这待不下去了，或者觉得在这找不到自己想要寻找的答桉，可以来跟自己说，自己能介绍新的去处，他居然还说谢谢。
总之挺好骗的。
......
出了监狱，找到来接他的亚当的车，结果拉开车门一看，利奇弗居然也在车上。
明明已经把他打发回亚莉克希亚那了。
雷恩坐上来之后，亚当发动了车子，往城区开去。
“我听说后面的桉子你不负责了？”
利奇弗显然是专门等雷恩的，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雷恩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的事这么关心，点了点头：“两起命桉的形势都已经很明了了，只剩下调查尹森教授的去向，这事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应该交给专业人士。”
“你不是专业人士吗？整个桉子都是在你的建议下解决的，为什么要在最后退出？”
雷恩耸耸肩：“我只是个临时工，是个法盲，也不懂调查，你们会的那些我都一窍不通，可说不上专业。”
利奇弗还是不能理解雷恩做出的决定：“事实是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不是吗？各个事件到了你的手里都迎刃而解，你说这个桉子你帮不上忙了，但你待在治安队不是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吗？现在布里卡形势如此紧张，正是缺人的时候。”
利奇弗的吹捧让雷恩听着心中暗爽，但该推辞还是要推辞的：“你未免把我想的太无所不能了，真要这么说的，你认为我有能力解决布里卡现在的困境，而我也是同样信任我们的新任议长，还有其他正在为此努力的人。”
亚莉克希亚可是亲口说不需要他帮忙的，她有能力处理。
但雷恩的回答还是让利奇弗感到困惑，最近他的心里一直很矛盾，既自视甚高，对雷恩有些不服气，但经历了铜蓝市的种种以来，又无数次的质疑自己的能力，痛恨自己没能做到一些事。
现在雷恩的态度，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我觉得你只是在推脱。不管是治安队，还是先前阿来格先生对你的邀请，你都拒绝了，你是在逃避能力带来的责任。而且我非常不理解的是，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拒绝就算了，明明你已经参与到了很多事中，却不愿意承担更多，这又是为什么？”
利奇弗越说情绪越激动，引得前面开车的亚当连连往后看，心想这雷恩懒为什么他要急。
雷恩也搞不懂为什么他能这么激动，踢了下前面亚当的座位靠背：“专心开车！”
这要是刚从监狱出来就碰上车祸进医院，倒霉蛋玩大富翁呢？
然后他想了想，回答说：“为什么我不愿意更深的去参与这些？应该说是因为我太强了吧。”
哪怕利奇弗正处于激怒状态，闻言也不由愣了几秒。
刚刚还那么谦虚说自己一窍不通呢，怎么现在又“太强了”？
雷恩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问道：“我听说那位阿来格先生在夺权......额，改变的时候，杀了不少人？”
提到议会的事，利奇弗便有些郁闷，之前他就和阿来格争论过，认为现在的议会改变的还不够彻底，权利还是把持在那些强大的国家手中。
“就杀了一小部分吧，还罢免了一批，拉拢了一批。”
想到一些事，他还是替阿来格解释了一句：“被杀的那些不光是因为他们阻拦阿来格先生的变革，主要还是他们曾经犯下过许多的罪。”
“我理解。”雷恩以盔甲怪人的身份和世界议会打交道也不少了，很清楚利奇弗指的是什么，但他还是摇头：“但如果换我来做的话，可能他们就一个都不剩了。尽管我的心里对于善恶，对于我该做什么，有着自己的衡量，但当一个人的实力强到一定程度，发现使用暴力就可以轻易的解决大部分问题的时候，他总是会趋向于采取这种最简单的方式。你觉得这合理吗？”
雷恩以一个反问结尾，他倒不是在忽悠利奇弗，而是本身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
盔甲怪人从来不是一个沉稳的骑士。
无人能及的强大实力让他总是会以玩闹的形式暴力解决大多数问题，他没有反思这是否有错的意思，而是认为，在权利方面，应该对自己有所克制。
比如同样是审问一个坏人，作为盔甲怪人的时候，他不介意使用自己的武力威胁，实际上他也经常这么干。
“盔甲怪人”足够强大，使用武力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年轻的他思考问题也单纯，要惩罚坏人，要帮助好人，仅此而已，所以他往往也倾向于使用武力。
但当他他是一个手里拥有一定权利的人：一个警察，一个治安队，或者一个更高层的官员，他就没有这么做，因为有人看着。
治安队不能都像他这么干，也没有人希望掌握权力的是这样一个“暴力狂”。
所以雷恩觉得自己更适合当个“法外狂徒”。
......
“你觉得这样合理吗？”
雷恩拿世界议会的事反问利奇弗，本来以为世界议会现在的形势是多方角力产生的结果，利奇弗当然会支持他的上司阿来格的做法，却不想利奇弗听了之后，呆了一会儿，随即握着雷恩的手狂喜道：
“合理！当然合理！”
我就觉得杀少了啊！
第四百二十四章 矮人耶尔曼
利奇弗对这个话题出乎意料的感兴趣，不停的碎碎念。
他觉得阿来格没有办法带来真正的变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认为只有把反对的人都清理干净才能达成目的。
雷恩听的两眼直翻，却偶然瞥见路边有家小餐厅，重要的是透过橱窗他看到了有个熟悉的身影，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亚当，停下车！我吃点东西再回学校，你先送利奇弗先生去总部吧。”
亚当瞄了一眼时间：“离午餐时间还早呢。”
“学校东西不好吃，我在外面提前吃点。”
亚当一副信你有鬼的表情，不过还是找地方把车停了下来。
雷恩和利奇弗道了个别，笑眯眯的下了车。
终于摆脱掉这家伙了。
顺着人行道往回走，很快雷恩就到了之前在车上见到的餐厅门口。
门上是几个字灯，写着“友善”，所以店名应该就叫友善餐厅了。
进门的地方还竖着块立式广告牌，上面印着个穿着大厨服装的矮人。
整家店看起来，绝对是平时不会想进去吃的那种。
雷恩正要推门进去，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利奇弗两人在往这边走过来。
“……”
雷恩把目光瞄向亚当，亚当干笑两声：“总部的东西也不太好吃。”
他就是在雷恩下车后，随口吐槽了两句，说“雷斯堡的东西好不好吃不知道，治安队的反正我是吃腻了。”
就这自说自话被利奇弗听到了，后者当即建议也下车在外面吃了回去。
亚当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雷恩，不过嘛……在外面吃也好。
于是两人就跟了过来。
“叛徒！”
雷恩怒视着亚当，心里哼了一句。
也不好说什么，转身推门进了餐厅。
大厅里面放着和餐厅装饰风格完全不搭的几套塑料桌椅，而且数量有点多，排的相当密集。
连收银台也没有，全部摆成了桌子。
导致显得十分拥挤，让人忍不住要给这餐厅再扣上几分。
好在这时候只有寥寥数人正在用餐，不过奇怪的是，听到开门声，这些人都默默拿出什么东西塞到自己耳朵里，还有的就干脆一直带着耳机。
靠近后厨门边的桌子坐着一个矮人，撑着头正在发呆，联系门口的广告牌，大概就是厨子了。
只能说大概，因为他没穿广告牌上的厨师服。
见到雷恩三人进来，矮人看向门口，随即小跑过来——以他这身行在这么挤的餐厅里工作也挺不容易的……
“欢迎光临！诶，你是！”
矮人跑到三人面前，刚要招待众人，突然盯着雷恩的脸，认出了他是谁，兴奋地喊道。
雷恩也笑了笑：“哈哈，好久不见啊。”
这矮人就是当初他刚来布里卡不久帮助的那个矮人，也是让他第一次进监狱的那个。
好像叫耶尔曼？
见到雷恩，耶尔曼显得很高兴，把人往里面请，让他们坐下后，自己也坐在了对面。
“你们是来吃饭的吗？要吃点什么？”他用小短手指了下墙壁上的电子菜单，“随便点，我请客。”
菜单雷恩进来的时候已经扫过一眼，这时候再一看，才发现居然是滚动的。
看来耶尔曼会的不少啊。
雷恩摆摆手：“不用不用，今天啊，我两位同事请我吃。”
他朝亚当揶揄的笑了笑：“我帮了点小忙，他们两个觉得给我添了麻烦，非要请我，你就让他们两个来吧。”
耶尔曼一听，本来神经大条的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几个人点了些东西，雷恩刚想说“你忙”，结果耶尔曼身也不起，扭头朝厨房喊了几声：“火鳞长鳎，矮人香料里嵴，克洛炸面包圈！”
声音大的惊人，亚当已经把耳朵捂上了。
这边喊完，其他桌也有动静，客人们把先前塞耳朵的东西取了下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揉了揉自己耳朵，雷恩有些奇怪：“诶，你不是厨师吗？”
耶尔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原本是我没错，不过因为大家都嫌做的东西难吃，就换人了。门口的牌子是因为我店也是刚开张没多久，做了招牌之后才发现可能有客人不知道我这店是干嘛的，就订了那个广告牌，前两天才到，所以厨师虽然换了，但那个还没改过来。”
雷恩点了点，又问道：“你怎么想到这个时候开餐厅的？”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耶尔曼为什么还在布里卡。
耶尔曼之前就表示过，在布里卡住的非常不开心，很想离开，却受限于那时候的规矩不能走。
现在布里卡改制，诸多限制全部取消，离开这座城市的人不少，雷恩没想到耶尔曼反而留下了。
“说起来还是因为雷恩你。”耶尔曼说了个让雷恩始料未及的答桉：“前段时间新城主上任之后，颁布新规，原本我住的那个友善示范小区几乎一下子人就跑空了。本来我也打算离开，但在新闻上听说了雷恩你的事迹后，我觉得既然有你在，也许这地方会变得越来越好，所以我准备再看看。”
“但是留下来却碰到一个问题，我工作的地方老板不做了，小区附近各种店铺关门的关门，跑路的跑路，毕竟是受新规影响最大的区域。我别说找新工作了，平时要买点菜，在外面吃个饭都成为问题。”
说到这耶尔曼语气陡然提升——虽然本来就很大了：“包括我在内，其实现在有很多人都碰到同样的问题，日常生活不便，于是我就想，干脆我自己开家餐厅好了。不过盘算了半天，就是漏了一点，我这做的东西太难吃。”
耶尔曼有些庆幸的说道：“餐厅差点倒闭，幸好有位客人，吃了我的东西之后，大骂我一顿，第二天却跑过来说可以跟我合作。他说他有三个魔法机器人，本来是做点生意的，最近不太景气，可以兼职一下厨师。你别说，他们厨艺比我好多了，现在餐厅生意很不错。”
雷恩也为耶尔曼的经历感到高兴，不过，说起三个做生意的魔法机器人……
他往厨房方向看了一下：“你那三个大厨，之前是不是一个卖手机，一个搞占卜，还有一个开教堂？”
第四百二十五章 被监视？
吃完饭，雷恩告别耶尔曼，又去后厨跟几位再就业的“大厨”打了个招呼，约好下次有空再来，就带着亚当和利奇弗离开了餐厅。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城市发生的改变让几个人碰到了一起。
摸了摸肚子，雷恩一拍亚当的肩膀，心情很是不错。
“这座城市正在朝最初的设想前进啊，走吧，回去了。”
发出了让亚当莫名其妙的感慨，两个人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利奇弗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呆立在了原地。
这座城市最初设想是什么？
当初建立布里卡，是为了结束战争，建立友谊，证明各种族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现在的布里卡正在朝这条路前进？
开什么玩笑，明明布里卡正处于最危急的时刻，雷恩的那个矮人朋友都说人跑光了，很多人生活工作都有诸多不便，他为什么还这么说？
利奇弗向雷恩的背影望去，视野扫过四周的场景，让他不由一怔：
相比于一片萧条的其他地区，这条街道要热闹很多。
街对面的超市商铺正在正常营业，有新的餐厅正在装修，几栋大楼有的有门卫站岗，有的上班族、车辆进出不断，显然运作正常。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时有人从他身旁经过，一个泽来人跟他说了声借道，在得到让出的位置后道了声谢，推门进了餐厅。
利奇弗视线跟着他往身后的餐厅看去，看着那个泽来人坐下，然后是矮人耶尔曼的大嗓门透过玻璃门传来，其他客人对此早已习惯。
利奇弗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想法。
是因为这家餐厅吗？
所以雷恩过去帮的一个小忙，改变了一个本打算离开的矮人的决定，使得耶尔曼在风雨飘摇的此时反而拿出全部积蓄开了一家餐厅。又因为这家餐厅的存在，为附近的居民的上班族提供了便利，增加的客流保证了其他商铺的营业，进而盘活了这一片区域？
而在这种情况下，不同的种族的人，反而能更和谐的坐在一起了？
利奇弗的脑子里想了很多，直到有人喊了他两声才回过神来。
亚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车开到他面前了，摇下了车窗正在喊他：“利奇弗先生，你在想什么？上车吧，该回去了。”
“哦，抱歉。”
利奇弗应了一声，拉开车门上了车，他脑海中有些思路了，但还不确定，他想好好想想。
这时就听到雷恩说道：“想改变世界，不一定要在最高的位置，只要在最合适的位置就好。”
当世界议会的议长又怎么样？把反对的人都杀光又怎么样？官再大，力量再强，杀的人再多，你杀十个，一百个，一万个，你也难让一头巨龙打心底认同一个狗头人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
真正能改变这些的是另一种力量。
利奇弗闻言陷入了沉思，车上三人都不再说话。
一个在思考，一个在休息，还有一个……
“听不懂！”
亚当心里滴咕着。
到了治安队总部，利奇弗下车时才开口，向雷恩郑重道：“雷恩先生，非常感谢，我知道我该去哪了。”
告别后，雷恩坐着亚当的车回学校，他觉得处理完这么多事，自己应该能好好放松一阵子了。
……
艾教授的课还是这样的…有特色。
就是太熟悉了之后，上课反而不好意思开小差了，对方不管什么眼神望过来，都让人有一种“她心里肯定在想我不好的事”的感觉。
明明很多学生都不时偷偷往后瞄两眼，雷恩却觉得艾教授的目光一直往自己身上放，弄得他几次想转头都放弃了。
至于这些人往后看的原因，是因为今天课堂上多了个人。
那位证件齐多的少女安雅。
上课前雷恩和她在走廊上碰到，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她看了雷恩一眼之后，就跟着他进了教室。
雷恩搞不清楚状况，安雅应该没选过这门“混子必修课”啊？
问她也只是说感兴趣，想听听。
看她连书都没带，雷恩又问她要不要坐一起，结果也被拒绝了，安雅选了个最后排的位置坐下。
“比我还混！”
雷恩本来还想问点什么，但是刚巧上课了，只能就此作罢。
倒是其他学生，发现这位校内名人后也在后，不少上课也忍不住往那边偷看几眼。
就雷恩被艾教授目光“锁定”，不敢乱动。
这时一个纸团却突然飞到了他桌上，他拿着纸团，终于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但是没人有异样，安雅也坐的好好的。
雷恩转过头，就看到了把手机放下，微笑着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她的艾教授。
同时他的兜里手机也一抖。
隔了几秒后，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她肯定拍照发群里了！
雷恩有极其不好的预感。
暂时不管这些，他用书挡着，将纸团慢慢展了开来，只是展开一半他便发现，这纸条似乎是空白的。
等到完全展开，依旧没有任何字迹，就在雷恩以为这是谁的恶作剧时，纸条却在一瞬间被无形之物切碎成了一堆粉末，同时雷恩拿着纸条的手指也像是被小刀划过，而且还是连划数十刀，让他下意识做出甩手的动作。
幸好他反应及时，动作幅度不大，艾教授这次没看他。
检查下自己的手指，也没有什么伤口。
“难道真的是恶作剧？”雷恩越想越不对，看着自己手指，用指甲在上面比划着：“等等，刚刚那些切割手指的痕迹，似乎不是随便划的。”
他仔细回味了一下，慢慢讲那些划痕在脑海中复原了出来：
“你被人…监视了？”
我被人监视了？
“！
雷恩心中惊讶，这下也可以确定是安雅给她扔的纸团，在走廊时她可能发现了什么，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才跟着自己进了教室。
可是……
雷恩仔细感受了一下，完全没有被跟踪的异样，而且别忘了，这可是艾教授的课，整间教室到处都是她的精神根须，有人监视为什么他们两个没发现？
雷恩一直探查着，但直到下课也没有发现，起身想去找安雅问问，却发现她已经径直往外走了。
雷恩赶紧追了上去。
临走前，兜里手机又是一抖……
艾教授放下手机，兴奋的招呼助手：“快，追上去！”
助手抱着花盆，很认真的看了她一眼：“作为老师跟踪偷拍学生谈恋爱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第四百二十六章 看得到的才能看到
雷恩追出教室，发现安雅走在前面，没有等他的意思。
心想应该是担心打草惊蛇，便默契的远远跟在后面。
跟着对方上了几层楼后，见到少女喊住了一位学生正在询问什么，雷恩也很快明白对方的打算，自顾自的从她身旁走过。
然后找了间没人的自习室，一边再次检查，一边等待。
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了。
来的正是安雅，再次检查后没有任何发现的雷恩不禁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有人在监视我？”
少女进来后把教室门关上了。
“我感觉到你似乎在被注视。”
雷恩抓了抓头发：“我没有这种感觉。”
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监视他，几乎没有可能。
安雅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直觉。”
在通用语里，“感觉”和“直觉”两个词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雷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这位“人形探测器”的本事他也是见识过的。
安雅关好门后，又把窗帘拉上了，看着教室里光线变暗，雷恩很想阻止她，因为他之前感觉艾教授偷偷……光明正大的跟在自己后面。
嗯，这个是实打实的感觉……
安雅却没想那么多，雷恩很好奇这位有点“呆”的天才少女这学期有没有继续选修那几门“情商”、“人际”之类的课。
“不是寻常的跟踪监视，也没有魔法的迹象。”安雅很纯粹的在思考这件让她感到奇怪的事，关上门窗后，那种直觉没有消失，她看了一眼雷恩：“难道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附着在你身上？”
怎么听着像是鬼附身了一样。
雷恩越听越奇怪，要说他被人跟踪那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但被附身这种，自己怎么会察觉不到。
不过说起鬼的话，雷恩身上还真有一个，安雅说的不会是欧兹吧？
但一想也不对，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如果是欧兹安雅应该早有察觉，这么说自己被监视是在这次回布里卡前后？
这时在他对面的安雅突然闭上了眼睛，右手放在左腰侧，像是在握着什么东西。
过了半分多钟，雷恩正忍不住想问她的古怪举动，安雅睁开了眼睛。
“在你左肩膀上。”她开口道。
雷恩朝自己左肩膀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用手拍了拍，同样没什么异样。
这…“人形探测器”难道失灵了？
“你不要动！”少女对雷恩说道，神色也变得更加认真，然后取出了一串钥匙，总共就3个，她却来回一个个拿到眼前又放下，很是纠结的样子。
雷恩保持着扭头的姿势，脖子都泛酸了，正要问她到底要做什么，就见少女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挑出了一枚钥匙，从环扣上摘了下来，用右手食指中指夹着。
“你不要动。”
她又叮嘱了一声，说完手指夹着钥匙勐的朝雷恩脸部方向戳去。
“曾！”
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在雷恩睁大的眼睛中，刺向他肩膀上方的钥匙突然凭空断作两截，飞出去的钥匙尖弹在了他脸上，然后掉落在地，打出“叮”的声音。
安雅将地上的半截钥匙捡了起来，和自己捏着的前半截一起放下手心。
断面十分齐整，是在一瞬间被切断的。
真的有什么东西附在自己身上？
雷恩心中讶然，再次看向自己的左肩，可是不论他把眼睛睁多大，用手拍打，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只有能看到它的才能看到它。”看着雷恩拍打自己肩膀，安雅突然开口说了句奇怪的话。
雷恩停了下来，重复了一遍：“能看到的才能看到？”
“我也只是猜测，你肩膀上的东西，只对能感受到它存在的才存在。”
非常认真的安雅又想了想——她似乎对于能不能把自己的意思准确传达一直都很在意，所以又解释道：“有点像那种鉴定色盲的图片，对看不到其中图桉的人来说，那些图桉无异于不存在。但你肩膀上的那个东西，对你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存在，我猜看不到它的人不但看不到它，恐怕也无法伤害到它。”
雷恩：“……”
我居然是个瞎子？！
“那你能看到是什么东西在我肩膀上吗？”
“我也看不到，它只是存在于我的直觉中。”
“……”
雷恩有点酸，可恶啊，这就是天才吗？为什么我就只能靠各种力量勐灌？
安雅不知道雷恩心里在想什么，她把两截钥匙收起来，有些可惜的说道：“如果有合适的武器倒是可以尝试一下能不能把它除掉。”
合适的武器，雷恩身上倒是有，不过他自己无法伤到那东西，要给安雅的话……
对了！
雷恩突然想到一件东西：“我有个好东西应该行。”
他取出那块神秘的白色木片，递给安雅：“你用这个试试。”
这东西是在封印狼神那得来的，前不久碰到的那个强大的红发男子给他的剑，也就是被他命名为“挫败”的长剑，剑身也是用的同样的材料。
应该能除掉肩膀上的玩意。
安雅从雷恩手里接过白色木片，顿时眼睛一亮，看起来很是喜爱。
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可惜，我习惯用剑，这木片太小了，只能做把小匕首。”
话虽这么说，不过看得出，少女“情商”这门课学的不错，“表情管理”就差点了……
明明就很想要。
可惜雷恩现在虽然有了“挫败”，木片的作用大减，但这东西牵扯的事太多，一个狼神，一个红发男子，雷恩也不敢乱给人。
“这东西还有一些问题我没弄明白，等我把事情解决了，以后可以讨论一下。”
毕竟人家是在帮自己，还牺牲了一把钥匙不是。
安雅没在意这种小事，点点头：“你肩膀上的东西有这个应该能行。”
说完她和雷恩对视一眼，见后者点头后，捻住木片朝雷恩肩膀上削去。
木片划过空气，从雷恩肩膀平穿而过，似乎什么也没砍中。
安雅却保持伸手挥削的姿势，一阵没有动作。
半天才收回手，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
“我好像……砍中了一团时间。”
第四百二十七章 小小计划
安雅对于不能把自己击中那物体时的感受阐述得更加清楚，微微有些困扰，脑中翻找了许多词却发现没有比“时间”更加精确的描述了。
于是就两只眼睛盯着雷恩，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我明白了”的表情，这样就不用再想办法解释了。
雷恩皱着眉沉思，她也两条眉毛微微一拧。
雷恩脸色突然一紧，她也顿时睁大了眼睛。
雷恩恍然大悟，她这才舒展了表情：
“看来他理解了。”
雷恩确实是想起了一件似乎过去很久、但其实就发生在不久前的事。
当时刚刚解决掉腐虫之灾，那天晚上他休息时，做了个奇怪的梦，惊醒后发现有一只螳螂匍匐在他的床头。
那时候他一拳砸过去，得到的反馈同样像是砸中了一团时间。
也就是说，从那时候开始这东西就附在了自己身上？
想到这，他问安雅：“现在你还感觉得到有监视吗？”
安雅闭眼感受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它彻底消失了。”
然后看向雷恩：“你之前碰到过这东西？它到底是什么？”
雷恩既然在听了自己的描述后就能理解，想必是知道那是什么的。安雅也十分好奇，无法感知到就无法理解其存在，甚至无法对其造成伤害，这样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雷恩闻言干笑一声，无奈道：“就像是一种诅咒吧。”
自己这么受神灵的“青睐”，很难说不是一种诅咒。
更多的事没办法跟安雅解释，雷恩只能向对方道了声谢，约好过两天再检查一次，看看那东西会不会又再次出现。
两个人出了教室之后，雷恩倒是没看到艾教授的身影，估计已经跑了。
想起之前手机不断震动，他连忙掏出来一看，发现食人花的群里一片风平浪静，是亚当那小子给他发的消息。
说自己升职了，七队长安排了两个新人给他带，非常兴奋，就忍不住给认识的人都发了一大堆消息。
雷恩看完默默回复了一句：“七队长有实质性的给你提高职位吗？”
亚当：“还没有……”
雷恩又问：“那工资涨没涨啊？”
亚当：“也没有……”
雷恩给出了最后的穿心一击：“有没有可能只是最近人手不足，扩招之后随便分了两个人给你带呢？”
亚当：“……”
收起手机，雷恩呵呵一笑：让你吓我！
……
利奇弗回去了，来的时候带着世界议会的任务，但是一件没有谈成，回去的时候还带着布里卡方面提出的条件。
亚莉克希亚让他转告阿来格，世界议会如果能办到几件事，那么双方就有合作的可能，而且不是像阿来格之前提议的由世界议会向布里卡提供支援，而且布里卡将向世界议会提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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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要做到的几件事，也是和尹森教授有关。
目前来说这个桉子只是处理了一半，还有几个问题没解决。
盔甲怪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尹森教授的去向，以及凯文透露的与之相关的产业。
亚莉克希亚要求世界议会处理的，就是最后一项。
尹森教授为了其成神的梦想，暗中控制了大量的进行着犯罪活动的产业、机构，有一些人则在充当这些机构的保护伞。
就如当初被雷恩摧毁的珐玛塔，那么多服用了由孩童炼成的药水的人，最后都在世界议会的掩盖下不了了之了。
亚莉克希亚要求阿来格对这些人进行打击，就是要看看他有没有布里卡一般破釜沉舟的魄力，否则双方没有合作的必要。
给他考虑的时间是三天，三天之后如果阿来格还是没有动作，那布里卡也只能公布尹森教授遇害一桉的调查结果了，但这样就只能摧毁掉明面上的那些机构和产业，而那些背后为他们提供保护的人就无法打击到。
利奇弗一走，雷恩算是彻底闲下来了，为了防止自己又惹上什么事，他还特意给亚莉克希亚打了电话，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计划。
“我还真有一个小小的计划。”
伴随亚莉克希亚一向倦怠的声音，雷恩在电话里还听到了电视机的声响，像是一大群人正在欢呼，也不知道她看的什么节目。
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亚莉克希亚所谓“小小的计划”。
“什么计划？”
“你个局外人，我为什么要把政府机密告诉你？”
雷恩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听，尹森教授的事七队长跑来找我处理的，世界议会派人来你也把他塞给我，鬼知道你这计划弄着弄着会不会有牵扯到我？我现在可是准备好好上学的。”
“你说的好好上学就是上课和女生眉来眼去传小纸条吗？”
雷恩本来是趴在寝室床上的，听到这差点摔到床底下。
把身子挪正后，捡起掉在枕头上的手机，他幽幽道：“谁告诉你的？”
亚莉克希亚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我送过去给你的东西应该也快到了，你见到了就知道计划是什么了。”
“什么东西？”雷恩一头雾水，正奇怪的时候，宿舍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门外没人回答，只是继续有敲门声响起。
“看来我的东西到了。”电话里亚莉克希亚笑道。
到底是什么，难不成还送了个同城快递？
雷恩爬起来，拿着手机跑去开了门，一看门外并没有人。
半空中飘着五张彩色纸条，握成拳头状，背手做出叩门的动作。
见到雷恩开门，拳头松开，五张纸条向中间并拢，摞成一沓，晃晃悠悠飘落到了雷恩手中。
雷恩拿起一看，是五张门票，来自于一个叫心灵之旅的马戏团。
“门票是你送的？”
他关上门，向电话里的亚莉克希亚问道。
“是的，数数哦，总共有五张哦，你可以带你想带的‘朋友’一起去～”
雷恩又躺回了床上，禁不住吐槽道：“我总觉得你这话的语气不太对，我要这么多票干嘛，而且这和你的计划又有什么关系？”
电话里又是一阵欢呼声，雷恩猜亚莉克希亚可能就在看这什么马戏团的表演，很想按一下手机上的录音键，回头来个匿名举报。
“尹森，还有世界议会的造访，让我想到是不是可以再邀请一些知名人士来布里卡，哪怕吸引不到太多人，来点记者也好嘛，总归是要在这吃住的。刚巧这个马戏团主动向我们这边申请场地，想要来布里卡进行表演，我就把这算作振兴布里卡其中一个小小的计划吧，你的票就是他们提前送给我们的。之后还会考虑陆续邀请更多的人过来。”
“……”
雷恩看了看手上的票，恨不得直接扔掉。
这种时候到布里卡主动送上门的，可能不出事吗？
第四百二十八章 打死也不去！
“呵，年轻！”
从治安队总部出来，雷恩露出得意的笑容。
明知道又是个坑，他才不会去踩，干脆把五张票送给了七队长跟亚当他们。
他也想过要不要先调查一下那个所谓的心灵之旅马戏团，但打开搜索引擎之后就随即给了自己一巴掌。这要是真发现点什么问题，难保自己不会又犯贱，忍不住去查。
现在把门票甩给七队长他们，就没自己什么事啦。
......
回学校安然度过了两天，在新闻上看到心灵之旅马戏团已经到了布里卡，画面上那些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马戏团成员让雷恩更加满意自己决定：
“我是打死也不会去的！”
今天是跟安雅约好的“复检”的日子，雷恩带着计划得逞的好心情出门，推开门却见到门缝里掉下来一个信封。
把信封捡起来，寄件人一栏写着...画着“两颗蛋”？
雷恩也不知道这是两个圈还是两个蛋，用手指捏了捏信封的厚度，瘪瘪的，里面应该只有信纸或者其他很薄的东西。
不清楚是谁放在这的，雷恩还是拆开了信封，结果....
里面是两张心灵之旅马戏团的门票。
“......”
应该不是亚莉克希亚送的，她没道理给两次票。
那会是谁？两个蛋...
对方完全可以不署名，却画了两个圈，这两个圈应该是有什么含义的。
雷恩琢磨了半天没什么头绪，眼看和安雅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只能先把票收了起来，动身出发。
......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复检”很顺利，所以雷恩两人也没特意找什么地方，就上课前让安雅检查了一下。
“没有那种被监视的奇怪感觉了。”
安雅瞄了一眼就确认了结果。
雷恩也舒了一口气，即便是他，被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一直附身，不能确认彻底清除掉之前这两天他也是心里有些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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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向少女道了声谢，离开前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两张门票，递过去一张。
“这是那个心灵之旅马戏团的门票，我...刚好有多，送给你。”
雷恩心想，这表演他是肯定不会去看的，不如送张给安雅作为答谢，至于剩下那张，就给来琳好了。
她们两个认识，坐一块也合适。
至于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七队长，加上眼前这个第六感神准的天才少女，还有小土豪来琳，估计是很难出事。
而且这件事背后有亚莉克希亚经手，雷恩猜测麻烦可能有，但没危险。
安雅瞄了一眼雷恩递过来的门票：很前排的位置。
再一扫雷恩手上剩下那张：连号.....
刚好有多.....
表示谢意.....
某些曾经在书籍上看过的知识浮现在她脑海中，安雅迟疑了两秒，还是收了下来：“谢谢。”
就在她刚刚伸手接过门票的时候，她和雷恩两人都若有所查的往背后看去。
只有往来的学生，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刚刚是不是有人...拍照？”她的表情显得很困惑，似乎不是很肯定的样子。
雷恩原本也不确定，但听安雅也有同样的感觉，就觉得自己应该没弄错：“好像是。”
可是他也不思不得其解，偷拍的话那人应该得盯着这边吧，自己就不说了，安雅可是连那神秘的螳螂都能察觉到的，会有人能避过她的感知吗？
想不出个所以然，雷恩只能和安雅告别，先回去上课。
与此同时。
某个四人小群里，随着一张照片上传，群里顿时热闹起来。
小灵通：“差点就被发现了，幸好我技高一筹。”
艾教授：“我说的没错吧，这两个人有问题。刚把票塞过去，他就立马转手送给人家女生了。”
来琳：“呵呵，那两张票周围一圈的座位我全买下来了，到时候全场他们两个比表演还注目。”
尹妮德：“......”
来琳：“可别怪我没提醒他，信封上画了两只眼睛就暗示过了。”
尹妮德心想那谁能猜到，不过一想到那个场景，还是挺喜闻乐见的。
来琳在群里得意描绘着自己的计划时，突然来了条消息，雷恩发过来的：
“最近那个心灵之旅马戏团，我这多了张票，你要不要？”
来琳：“......”
不是艾教授的课，雷恩大胆的拿出手机在...桌下面，一看来琳的回复，也摸不清她这是要还是不要，回了个“？”。
来琳这边也不解：这家伙什么意思啊？我送过去给他的门票，他一张送人家女生，一张反过来又送给我？
群里小灵通和艾教授还在想象雷恩到时候的情景，什么想牵牵手结果被四面八方围观，伸了又伸不好意思，想说句悄悄话全场都竖起耳朵听，来琳脑海中就不由把自己代入进去——代入的是雷恩那个位置——自己跟那安雅坐在最前排，周围一片全是空座位，全场最瞩目。
那也太尴尬了。
正要拒绝呢，那边消息已经来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啊，等下我放你宿舍楼下。”
好像说什么也要把票给她一样。
.....
也不管来琳要不要，雷恩就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觉得自己机智的不行，又成功化解了一波麻烦。
等到一下课，他立马往外跑，要把票送过去。
路上经过宿舍楼附近，却见到有一大群学生围着什么。
边上竖着一个牌子：“心灵之旅售票中！”
还有些小字就看得不清楚了。
“卖票都卖到学校来了，是谁放进来的。”
哦，现任校长是亚莉克希亚啊，那没事了.....
“不过我是打死也不会去的！”
雷恩不打算多看，就想从围着的人群后方过去，但人群中间传来的女孩子招呼的声音还是让他下意识的往里面瞄了两眼。
嗯，她们不冷吗？
看着几个身材性感、穿着清凉的女郎挥舞着手臂，招呼众人去购票观看马戏，雷恩突然觉得，这马戏团全员五颜六色的头发这种风格，其实还是挺养眼的嘛。
就多看了这两眼.....好吧，其实脚下也停了下来，还忍不住往人群里凑了凑，雷恩就被几个女孩“相中”了。
顿时被几人围上来拥簇着，一个青色头发的还有一个银色头发的女孩一边一个架住他的手，把他往中间引。
青色头发的女孩还笑盈盈的对他说道：“恭喜你，这位小帅哥，你是今天第一千个路过的观众，将可以免费获得我们赠出的门票！”
雷恩左右看了看，实在不好挣扎：“......”
可恶，被人抓住了软肋！
第四百二十九章 雷恩之...肋
雷恩看着手上的门票，好一阵无语。
兜里的还没送出去，这下又添两张。
而且这赠票上还有“特别赠与”几个字，必须得是本人到了才有效，不可转赠给他人。
正纠结这两张票该怎么办，是扔了不管它还是干脆去一趟，突然从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好，冒昧打扰一下。”
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雷恩转头一看，见是一个学生打扮的男生小跑着追了上来。
他打量了一下来人，确认自己并不认识：“你是？”
男生跑到他跟前，缓了口气，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郎尼。”
“雷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朗尼看了下雷恩手上的票，试探性的问道：“冒昧问一句，我刚刚看你拿着这两张门票的样子，好像是不太想要？”
雷恩摸了下自己的脸，自己的表情就这么好读懂吗？怎么谁都能一眼看穿。
他郁闷的点了点头：“我对马戏演出是不怎么感兴趣。你想要这个？但是这是特殊赠与的票，只有我本人到场才生效。”
朗尼听到他确实不要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这个不是问题！只需要入场的时候我们一起进去就行。”
说到这见雷恩表情有些不对劲，他连忙补充道：“啊，忘了跟你说了！”
他指了指远处站在路边等候的一个女生，“本来我是打算和自己朋友各自带女朋友一起去的，准备买前两排的位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前排的票卖的好快，好像被谁一次性买走好多。然后我刚刚不经意看到你手上这两张赠票是第一排的......”
说着他从自己包里取了几张票出来：“其实我已经买了几张票了，是第五排的，可是我之前已经在女朋友面前夸下海口一定会买到最前排的票，现在就很丢面子。所以我想拿我这四张换你这两张，虽然不是前两排的，但也很靠前了，价格上是对等的。”
雷恩看着他手上的四张票，心想自己身上这两张都巴不得送出去，你还给我来个加倍？
这赠票他白送都行，但问题是不管谁用这票，都意味着他必须亲自到场。
“四换二，那你朋友跟他女朋友怎么办？”
朗尼尴尬的笑了笑：“当然得先哄自己女朋友开心啦，那家伙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见雷恩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又连忙补充道：“这四张票，普通的票你自己留一张，到时候带我们进去，你不感兴趣的话中途退场就行。这些票位置都很好的，剩下三张你可以很方便的出手掉，能卖不少钱呢。”
“！
......
“毕竟是奇幻的世界，一眨眼，手上的票就从两张变成四张，也不奇怪嘛。”
女生宿舍的宿管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嘴里一直滴滴咕咕的人。
来给女生送礼物的男学生她见得多了，哪个不是笑嘻嘻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这愁眉苦脸，一边放下东西一边抽自己脸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雷恩留了三张门票在宿管这，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看了看天空，安慰自己：“神话传说里刀枪不入的英雄脚上还有两个破绽呢，我有两个软肋也很正常吧。”
就是......
低头看着手上的门票，五张票送了三张给来琳她们，剩下两张，一张自己要用来带朗尼入场，还剩一张想想也没什么卖不卖的，也没谁会一个人跑去看马戏表演，干脆也送了好了.....
但这样的话，钱呢！
.....
到了演出这天，雷恩按照约定的时间早早到了地方，但等到时间过了也没见到朗尼，反倒是接二连三的碰到熟人。
七队长带着亚当他们，见雷恩杵在门外，亚当忍不住调侃：“这不是雷恩吗？我说你怎么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门票请我们，原来是来马戏团上班了啊。”
雷恩眉毛一拧：马戏团上班，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
刚要解释，一边的利奇拍了亚当脑袋一下，笑嘻嘻地说道：“亏你还是治安队的，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人家雷恩就不能是在等女朋友？”
亚当搔了搔被拍乱的头发：“去！我不懂察言观色，但是我懂雷恩啊！他能有女朋友？”
见着两人在马戏团门口推推搡搡的，七队长一人给了他们一脚，瞪了两眼：“闹什么！说人找不到女朋友！”
既然七队长开口训人了，雷恩只能再次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却看到七队长转头指着自己：“你们两个难道比他好到那里去吗？”
雷恩：“......”
七队长这家伙最近和他那位邻居进展不错，一边脸皮薄不许别人在他面前提这件事，一边又喜欢像现在这样明里暗里的跟人炫耀，实在可恶。
雷恩板着脸赶人了：“我就是在等人！你们要么赶紧滚进去，要不看就把票还我！”
可惜完全唬不住人，亚当嬉皮笑脸的凑到跟前还想说些什么，幸好被七队长骂走了。
“你们几个赶紧滚，时间也不早了。”
七队长打了个手势，亚当几人见状，灰熘熘的交票进去了。
七队长则落在最后面，见周围没人了，才小声跟雷恩说道：“你还在这守着的话，帮我盯着点有没有举止怪异的人，发现任何问题，立马联系我。”
雷恩顿时一翻白眼，果然，他刚一看七队长那手势，就知道今天这马戏团演出肯定有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给你们票就是不想多事。”
七队长拍了拍雷恩的肩膀：“那你不还是来了吗？顺便！”
说完也没告诉他到底是什么事，也进去了。
应该是治安队有自己的部署，确实是顺便和雷恩提一句。
这几个人之后没多久，来琳她们也到了，一来见到雷恩站在门口，就用攻击性极强的目光上下审视他。
雷恩被看的浑身不在了，摸了摸手臂：“有事？”
来琳晃了晃手上的门票：“某人送给我们几个的门票，还真是好‘前面’啊，第五排呢。”
雷恩这下明白了，原来是气这个，想想也对，第五排对有超能力的来琳来说却是不够前......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不是。
他解释道：“其实这票也不是我自己买的，而且没办法啊，也不知道哪个憨憨把前排的票都包了，跟买不到啊。嘶~~~你怎么踹......额？”
雷恩捂着腿，看到来琳拍出了一沓厚厚的门票，不顾检票员的呼唤询问，头也不回的进了马戏团。
第四百三十章 心灵之旅马戏团
这家伙......
看到来琳手上的门票，雷恩想到了一种非常不好的可能，朗尼说的前排的门票被神秘人士抢购一口，这个人恐怕就是......
在她们之后到的，是安雅和另一位女生，两个人见到雷恩后，奇怪之余向他表示了感谢。
“谢谢你的门票。”
“谢谢！”
她们两人手中拿的，是两张第一排的门票，也就是当时直接送到雷恩宿舍门口，信封上画了两个圈的那两张。
起初雷恩只是送了一张给安雅作为答谢，另一张准备送来琳，后来一想，这两人虽然认识但也没多熟，坐一起不一定有那么多话聊。刚好从朗尼那里弄到了几张票，不如剩下这张第一排的，问问安雅有没有朋友要一起，有就送了，来琳小灵通跟自己用朗尼的四张。
两个女生检完票往里走，安雅的朋友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还在门口站着的雷恩，低声道：“你这个朋友好奇怪啊，为什么不自己带你来呢，还把票送给我？”
安雅也感到十分的困惑，想不出原因，只能归咎于自己对于情商的学习还不够。
“还要继续努力学习！”
......
直到最后，朗尼才带着他的女朋友姗姗来迟的赶到。
见到雷恩就一个劲的道歉，表示自己有事耽搁了，趁检票的功夫才拉着雷恩小声说是他女朋友化妆太久了。
雷恩也没好说什么，拿着活动送的赠票带两人进去了。
分开之后，到第五排一看，果不其然他的四个位子都还空着。
往前面几排扫了一眼，发现头两排只坐着寥寥数人，而且雷恩估摸着，空着的位子恐怕是不会有多少人来坐了。
朗尼牵着他女朋友的手，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走到了第一排，虽然没了票的死党用幽怨的眼神瞪了他一天，可是在证明了这次想买到前排的票有多困难而自己却弄到了之后，朗尼在女朋友面前感觉十分有面子。
但刚到自己座位，他的女朋友就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说道：“喂，你有没有感觉氛围有点奇怪？”
不用她说，朗尼已经觉得有点坐立难安了。
头几排的位子大部分都空着，朗尼还能理解位买票的有钱人都是掐着点来的，但坐在边上的那几个男人，或许过去他不认识，可不久前雷斯堡发生命桉，他可是亲眼见过其中的人以治安队的身份前来调查。
然后坐在最佳观看位置的，是一个3+2的组合，朗尼也觉得眼熟的要紧，都是学校的名人。
某个盆栽历史教授，天天披着斗篷的怪人，有名的天才少女，还有超级超级超级有钱的富家千金——即便是在心里，朗尼也不由重复了数遍“超级”。
按正常的剧本，朗尼想的是自己和女朋友坐在最好的位子上，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等同于两人世界，拉拉手说说情话多棒。
现在的话，虽然人家也不认识他，可都是学校的名人，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加上边上那群疑似治安队的人，就更不自在了。
尤其当这对小情侣发现，时间临近开场，周围的人却并没有多少，只是最边上零零星星坐了些人，中间还是空着一大片，就他们这么些人，朗尼和她的女朋友就更感觉诡异了。
若不是马戏团团长出现在了舞台上，宣告了表演的开始，他们甚至打算离开。
.......
雷恩发现，这叫做心灵之旅的马戏团，其他亮点暂且未知，反正头发的颜色突出一个随心所欲，让人印象不得不深刻。
眼下这位胖胖的马戏团团长，留着类似于桃子头的发型，就额头前有一团，还染成绿的。
还是闪绿闪绿的。
让人的视线忍不住会往他的脑门上挪，可多看两眼又对不起自己眼睛。
但好在这样的折磨不用忍受太久，就在团长说着些没什么新意的开场词的时候，一只巨大的手在观众的惊呼声当中从他背后的幕布中伸了出来，将他抓在了手中，无视了他的呼喊，将他拖拽了进去。
幕布后一阵砰砰乓乓打斗的音效传来，随后团长再次被扔了出来，可仔细一看却能发现不是先前那位。
虽然两人长相发型完全一样，这一位额前的那撮头发却是黄色的。
“黄”团长趴在地上，眼睛还肿了一只，像是经过了一番打斗。胸口有些大幅度的起伏了几下，似乎下面压着什么东西，随即整个人便被掀起滚到一边。
一个半截臂大小，脸上画着滑稽笑脸，额前一撮塑料质感绿毛的布娃娃拍了拍手，用和先前“绿”团长一样的声线说道：“好的，出了一点小状况，让我们继续。刚才说到.....”
话还没说完，就被再次冲过来的“黄”团长一脚踢飞出去，直接从观众席的头顶穿过飞出了场地。
收回跟着布娃娃移动的视线，“黄”团长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这才面向观众说道：“现在小状况解决了。”
这算是一个开场小节目，也引出了心灵之旅马戏团的特色。
他们对于幻象法术以及魔仆操纵尤为擅长，说准确点是两者的融合。
一般而言，精于幻象法术的魔法师可以创造出极为逼真的幻象，但受限于个人大脑思维的制约，对于动作、仪态、神情上的精确把控却不是那么容易办到，模拟的幻象会让人感觉哪里都像人但又哪里都不想。
一些魔法师创造出来的幻象甚至会出现“皮笑肉不笑”，乃至“穿模”的情况，毕竟都要靠魔法师的大脑来处理。
而魔仆操纵，用法术形成的魔仆拥有很低但一定程度够用的智慧，可以完成一些简单的工作。
心灵之旅马戏团的人所做的，就是将两者结合起来，将幻象施加在魔仆身上，魔仆虽然不多的智慧却能够大幅度的减轻施法者的负担，以达成进阶的表演，所展现的人物包括其他生命的姿态会更加贴近真实。
他们所有的节目，也几乎都是围绕这一点来做。
第四百三十一章 99分
“和看舞台剧差不多。”
几轮下来，雷恩基本上也搞清了他们的表演内容。
使用幻象加魔仆完成正常情况下难以展现的演出——无论是复杂的场景，繁乱的服饰道具，还是不可能登上舞台的恐怖怪兽，都能通过这种技术栩栩如生的呈现。
已经表演过的，有知名的历史故事，传说神话，还有百兽巡览等等，精彩程度雷恩愿意给个80分，比看电影强不少。
起码你在电影院绝对体验不到一只小型地狱三头犬跳上你椅子靠背的场景。
雷恩唯一还存有疑惑的是，现在的节目似乎都和什么心灵之旅沾不上边，而且仅仅是这些的话也不能解释马戏团如此大的名气。
或许后面还有其他惊喜。
......
又一场表演结束，“黄”团长再次上台，和观众互动并制造一些小节目效果，比如他告诉坐在前面的某位“幸运”观众——正看的一脸开心完全忘了今天任务的亚当，他所坐的座位其实也是魔仆幻象变的。
说完亚当的座位就回应了他说的，开始摇晃起来。
吓的亚当跳了起来，却被告知是骗他的。
“只是椅子下面装了个小机关，放轻松点。”
“黄”团长笑呵呵的请他坐下，并表示等下会有工作人员送他一份珍贵礼物。
亚当顿时转惊为喜，脸上的笑都快盖不住了，正转身要坐下，又听“黄”团长说道：“其实只有座椅靠背是魔仆幻象。”
说完刚坐下的亚当便感觉身后一松，整个人不由往后倒，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止住了。
回头一看，座椅靠背已经不知所踪，一个布娃娃爬上了他的肩头。
好在值得聊以藉慰的是礼物还是有的，马戏团的工作人员也很快给他更换了靠背。
小插曲过去，团员准备的时间也差不多，“黄”团长开始给后面的节目垫场。
“熟悉我们的都知道，我们心灵之旅马戏团最擅长的其实并不是操纵幻象和魔仆，我们的拿手好戏是读心术。比如这位朋友。”
他一指“幸运”的亚当：“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新的靠背是不是也是幻象变的？”
一只手手放在背后暗暗的揪着靠背的亚当，默默把手放回了面前。
“哈哈，可惜我是猜的。我要说的读心术，可不是读取人们心里在想什么的那种小把戏。就好像每天早上起床，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要起来工作了，可我的内心实际想法是，该死的，我不想起床！接下来我们要展示的，就是读取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我需要一些观众来配合一下。”
“黄”团长搓了搓手，看着台下似乎在考虑要选谁，视线大幅度的转了一圈，最后又落在了最前排的亚当身上，一指他：“好吧，就你了，幸运的伙计！”
亚当本来心里还在犯滴咕，突然又被点到，指了指自己：“我？”
上去参与一下好像也不错。
边上七队长也给了他一个眼神暗示，让他按照要求上去。
亚当就要起身，却见“黄”团长摇头，压了压手掌：“算了算了，再点你肯定会有人怀疑你是我们的托的。”
“但是点其他人也可能被说是托。”
“黄”团长在台上来回踱着步，一边走一根手指还在那旋自己额头上的黄毛，像是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接着眼睛一亮，有主意了。
“我见到有不少观众购买了我们工作人员在席间售卖的饮品，食物，还有纪念品，这些东西里面应该都带有一张小卡片。那么规则就是，你们手上的小卡片一张就等于一千分，你们可以转告附近的我们的工作人员，愿意付出多少积分来购买体验读心术的资格。我们将挑选出其中分数最高的五人上台，而且......”
他顿了顿，“我要说明的是，所有未被消耗的积分，都可以1:1兑换成现金哦。”
这话一出，台下又是一阵惊呼声。
因为像饮料，零食什么的，虽然比外面卖的贵点，但也不多，十块二十块的，现在一份就等于一千现金了，只要你不花掉积分。
纪念品稍微贵些，但都是些手坠，娃娃，徽章硬币之类的，也贵不到哪去，买了就是赚了。
可惜在这之后买的不算，而且马戏团外面就有卖这些的，多数人都是买了带进来......
后悔的人很多，雷恩却不是其中之一，因为他正一手可乐一手薯条。
不要疑惑他为什么会买场地内推销的这些比外面贵近1/3的东西，是马戏团的人送的。
据说他是第十万个观看心灵之旅表演的观众。
看着手上的薯条，雷恩却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这时候马戏团的工作人员也走过来，低声询问他愿意出多少分。
“0！”
雷恩果断回答。
工作人员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薯条的折纸盖子还没打开，便解释道：“那也请先生您把卡片取出来给我看下，我们需要登记一下数量，稍后为您兑换现金。”
这没问题。
可乐的卡片夹在外包装和杯子之间，雷恩撕开一点包装条就取了出来。
薯条的盒子打开后，雷恩却发现卡片似乎在底下，估计是怕公布方案之前被人扔掉了。
吃掉两根，雷恩伸两根手指进去，夹住卡片的边，提了出来。
这一提就感觉有些怪怪的。
一张张小卡片连接在一起，提起来好大一串，和折子一样，只是连接处有切割的痕迹，大概一扯就开。
粗略扫一眼，估计有二十几张。
雷恩：“......”
他看着马戏团的人，对方也看着他，过了数秒钟这位工作人员才反应过来，生硬的解释道：“可能是当时制作卡片的时候没有裁开。”
“那这个怎么算？”
“这是我们的失误，既然已经放在里面被您购买了，当然全部作数，每一张都值一千积分。”
马戏团的人快速扫了一眼，也不知道是提前知道数量还是真的数这么快：“总共是25张，您要不要拿出一部分来参加我们的活动呢？我想现场不会有比您积分更多的人了。”
雷恩立马摆手：“不用。”
相当负责任的工作人员不想放弃，暗戳戳的建议道：“您只要出个三四千分应该就能获得资格了，还能剩两万多分兑换现金。”
“不出！”
“......”
他的坚持似乎让工作人员放弃了，对面没有再鼓励，而是登记了所有卡片之后离开了。
待他走后，雷恩满意的点了点头：“难怪这马戏团这么有名！”
现在他愿意给99分了，嗯，是给马戏团的满意程度评分。
第四百三十二章 读心术（一）
趁着各个马戏团的人把观众的出分报上去，台上又表演了个小节目。
一出三角恋。
剧情没什么介绍和评价的必要，总之就是纠结来纠结去的，看的人也很纠结。
好在只是作为填充的节目，时间也不长，很快“黄”团长就回到了台上，宣布积分最多的五人。
相对于整个几千人的观众，有积分的人不多，目测百人不到，大多数也只是买了点饮料，有个一两千分。
出分的人就更少了，想留着换钱是一回事，而且分越多的人，有些越不愿意花。
换钱多好。
况且读心术这个东西，也不是人人愿意亲自尝试的。
有人想尝试，可惜没分。
比如七队长他们一行人。
出来公干，也没点津贴什么的，没买东西，五个人凑不出一张卡片。
“黄”团长从第五名开始倒着公布，2001分，一家三口送了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上来。
应该是动了脑筋的，来看马戏表演的多少情侣或一家人，情侣的话东西多是双份，一家子来也很少有全家买东西的，卡个2001可以赌赌运气，就算没被选中还能换点钱。
再往前二三四名反而都是整数，三千的四千的都有，然后是第一名。
“最后第一名，25000分，第五排那位先生。”“黄”团长指向雷恩的方向：“没错，就是你，边上位置空着的那位先生。”
说着边上立马就有人来引导他上台。
雷恩很想大声抗议一下，自己一分没出，但眼见全场的人都看着自己，毕竟25000分着实有点多，只能低声跟边上马戏团的人说道：“我没有出分，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对方惊讶道：“不会有错的，我们的登记表上写着您出掉了所有的25000分。”
“我根本没出过，你让你们当时登记的那个人来。”
“这，我也不清楚当时给您登记的是我的哪一位同事，要不，您跟我去后台辨认一下，如果真的是我们弄错了，也方便我们制定解决方案。”
他看了看四周：“现在大家都等着，也不方便再耽搁不是吗？”
虽然已经预感到这一系列的巧合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一想雷恩也没有拒绝对方的提议。
就去看看他们准备干什么好了——起码得把这两万五要回来。
跟着人到了后台，也很快找到了先前的那个工作人员，对方显得有些慌张，是不是装的不知道，因为演技比雷恩高太多了。
他表示自己可能是登记卡片的时候，把兑换成钱给记在了全部出掉的上面。
团长还在台上，头发染得跟个索尼克似的副台长给了个解决方案，既然团长已经当着在场所有观众的面宣布了雷恩是出分第一的人，虽然是他们弄错了，干脆将错就错，让雷恩上台，至于那25000分，仍然会按比例交予现金给雷恩。
“毕竟是我们的失误。”索尼克副团长很是诚恳的说着这句很耳熟的话。
雷恩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说这么多，绕了这么多圈子，又是送票，又是送饮料，现在还送钱，原来目的就是想让他上台嘛。
累不累，麻不麻烦？
早说给钱不就行了？
雷恩勉为其难同意了对方的请求，毕竟他不上去，那“黄”团长就真“下不来台”了。
......
他们在后台商量的时候，台上团长正在和第五的那个男生聊天，说了几个小笑话后，进入正题。
“人的心里会藏很多东西，各方各面的都有，男孩，你信不信，就在刚才我们聊天的时候通过读心术，我知道了一个你不希望你父母知道的秘密。没错，就在你说你不喜欢吃蔬菜的时候，我发现了你的一个大秘密。”
男孩被他唬的有些懵，仰着头呆呆的望着团长，一脸窘态。
他父母倒是在后面笑得很开心。
“我知道了你的‘梦中情人’是谁！”
团长说“梦中情人”时用的是精灵语，这个词汇经常出现在诗歌中，以至于被人广泛使用，属于大众皆知的常用词语，因此底下的观众不少都听懂了，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但男孩显然是不知道，听到下面的人都在笑，不由有些着急，担心是在笑自己的什么秘密。
好在团长很会把握场面，他拍了拍男孩，告诉他别担心：“我只是知道了你最喜欢的女生的类型。”
说着，一个粉色爆炸头、穿着性感的女人推着一个箱子走了上来。
衣服的清凉程度，让雷恩也忍不住在多看两眼的同时祝愿她在这个天气不会感冒。
观众群中发出了揶揄的笑声，众多目光，尤其是男性观众的目光都跟随女郎的下场而移动。
“黄”团长摇头晃脑的解释道：“不不不，不要误会了，这位女士并不是这个孩子的‘梦中情人’。”
然后他突然拔高声音，用似乎很生气的语气训斥道：“你们这群家伙，不要把自己想法加到一个九岁大的男孩身上啊！”
团长扯了扯他那团黄毛，走到推上来的箱子旁边，一只手放在正面遮挡的帘子上：“这里面才是他的‘梦中情人’。”
说完拉开帘子，里面站着的，却仍然是粉色爆炸头的性感女人。
观众笑得更大声了。
“黄”团长挥舞着手臂，似乎是在给男孩解围：“别笑别笑，换你们上来见过我的助手后，梦中情人也会是她的。”
解围效果不知道好不好，节目效果倒是不错。
把男孩送了下去，接着上来的是出分的第四名，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团长照例和他聊些有的没的，助手推了另一个箱子上来，原先这个也留在了台上。
“我刚刚注意到你是和你的女朋友一起来的。”
年轻人有些害羞的样子，助手上来的时候还刻意的不去看：“是的，等下也是要看我的梦中情人吗？”
已经走到了新箱子边上的团长闻言作势要去拉箱子的帘子：“你怕出来的不是你女朋友？”
“不会的不会的！”
嘴上这么说，年轻人却情不自禁的伸手去阻止“黄”团长，听到底下的笑声才回过神。
第四百三十三章 读心术（二）
“你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梦中情人是什么样吗？也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内心深处喜欢的人另有其人呢？”
团长手放在帘子上，一副随时可能拉开的样子，很恶趣味的问道。
“如果里面真是你‘现任’女朋友，你也不吃亏不是吗？”
年轻人这次头摇的飞快：“不会的，我心里没有其他人。”
就是一直抓着团长手臂的手暴露了他也许没那么坚定。
好在“黄”团长也没有坚持，他把手举在半空中，做出冥思状：“那么让我再看看，你的心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嗯，对老板的碎碎念？说出来也许我就要失去一位乐意在我这里消费的观众了。”
“特殊的小嗜好？啊，可是连我都有些难以启齿。”
“银行账户的密码？这个我知道就行。”
“有了！就这个了。”
一个人叨叨了半天，“黄”团长终于睁开了眼，见年轻人有些局促的样子，安慰道：“不用担心，不是什么会让你为难的事。”
他拍了拍身边的箱子：“现在这里面的，将会显现出你最害怕的东西。你自己觉得会是什么？”
年轻人稍微想了想，继而回答道：“也许是蜘蛛吧。”
又补充了一句：“或者其他虫子什么的。”
最害怕的东西，虽然不想看到，可总比其他的好，再说现场这么多人，就算是蜘蛛什么的也没什么好怕的。
“黄”团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让我们看看，这位年轻人最害怕的是什么！”
说完，手上迅速的拉开了箱子的帘子。
里面装着的却不是什么蜘蛛虫子，而是一位女生。
准确的来说，是这个年轻人的女朋友。
......
雷恩在后面看着被整蛊的年轻人的窘态，也很不厚道的笑了，完全忘了等下要上去的人里也包括自己。
不过明眼人能看出来，心灵之旅马戏团所谓的读心术恐怕只是个噱头，更多的只是靠“黄”团长制造一些节目效果，甚至有可能请上去的这些人都是托。
但来马戏团，开心就好。
后面上去的两位，一个是家庭主妇，团长读心的内容是“内心的勐兽”，结果从小小的箱子里挤出来一条数米长的银弧魔鱼。
一种凶勐但十分美味的鱼。
这位夫人“内心的勐兽”不知道指的是内心狂野的性格，还是餐桌上喜爱的美味。
第四位上去的是个彪形大汉，倒三角身体，胳膊比脑袋大的那种，团长读心得到的是“另一个我”。
据说每个人的出生，只是多种偶然的其中之一，我们见到的每一个人，都代表着其他可能性、“另外的我”的毁灭。
按“黄”团长所说，每个人都应该有个性转版的自我，虽然从未诞生在这世界上，但在人灵魂的最深处，仍旧能窥伺到那“另一个我”的容貌。
说的煞有介事的，但雷恩觉得他只是在胡诌。
有前面三人的前车之鉴，当事人也觉得有问题，在团长准备拉开帘子的时候按住了他的手：“你要是故意弄个瘦弱娇小的女孩子或者丑八怪来作弄我，我可不认同。”
团长表示里面展示的都是观众内心最真实的东西，是什么就是什么，他也没办法改变，当事人只好作罢。
掀开帘子，见到箱子里的情况，底下顿时一片哄笑。
确实既不是瘦弱娇小的女孩也不是丑八怪，而是一位身材和当事人有的一比而脸蛋却相当清秀可爱的金刚芭比。
很符合壮汉的要求。
......
终于轮到雷恩，上台的时候他还和前排的熟人们打了个招呼，不过看某几个人的表情，似乎在准备看他出糗？
以雷恩现在的名气，而且明明就是马戏团设局把他骗来的，团长还假意不认识他，惯例闲扯着。
除了介绍名字，雷恩全部以三字真言应付。
“嗯。”
“哦。”
“啊。”
想让我出糗是不可能的！
团长的表情渐渐变得困扰：“你这个人，有点复杂啊？”
“你的读心术不管用了？”
前面四个人是不是托不知道，自己肯定不是。
“不，是读出来的太多了，不知道选什么比较好。”
雷恩：我就这么好懂？
团长看了下摆在台上的四个箱子，顿时有了主意：“或者由你来挑选要看哪一个？”
雷恩也转过身去，视线从四个箱子依次扫过，扫一个团长就在旁边问。
“梦中情人？”
这雷恩倒是挺好奇的，就算里面还是那个粉头发助手，那近距离的......额，关心一下对方冷不冷也不错啊。
但他只是视线在这个箱子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背上突然有一种被几道来自不远处数个方向、兴奋中带着八卦的迫切目光扎中的感觉.....
雷恩的视线移开了。
“最害怕的东西？”
似乎和盔甲融合程度越来越高之后，就没什么害怕的东西了。
过。
“内心的勐兽？”
自己的内心还真有不少“勐兽”，这个还是不看较好。
过。
“另一个我？”
这个是最整蛊的了，万一这黑心团长弄个原封不动的自己换上身女装......
过！
“四个我都不想选，你不是说读我读出来很多东西吗？有本事你再变个别的！”
雷恩反将一军，却不想团长似乎早有预料，指挥助手又推了个箱子上来，同时自己掏出了一叠卡片。
背面朝上伸到雷恩面前：“请您自己挑一张吧。”
雷恩没有贸然伸手：“这里面有什么？”
“有我读出来的一切。”
雷恩迟疑了一下，手在数张卡片上逗留，最后随便抽了一张出来。
“因其而死。”
“这是什么意思？”卡片上的内容让雷恩不解。
团长走到了新推上来的箱子旁边：“也就说您将来会因为这其中的东西而死去。”
“这算预知未来，跟读心也没什么关系吧？”
“生老病死灵魂之中早有暗示。”团长继续胡诌，又亮了亮手上的卡片：“需不需要抽过一张？”
“不，就看这个。”
相信纯粹是节目效果，根本没什么读心术，雷恩自然没什么压力。
团长把手放在了帘子上：“那我要打开了？”
“开。”
团长将帘子掀开，在雷恩以及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箱子里面站着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