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一十六章 新晋殿主
两位帝君的气息永久消散，白夜内的战斗却没有因此结束。
顾辰的意志杀入镜像空间之际，暗中蛰伏的数位帝君便视作机会出手了。
与此同时，天边有新的傩天圣使降临，是带着蓝色鬼面具的异族男性，他亦带来了强大的帮手！
整整八位帝君级的高手，顾辰黑发狂舞，傲视天地，只说了句：“来吧！”
至九神通齐出，社稷长拳浩浩荡荡，金色的身影站立于天地间，睥睨八荒，风华绝代！
这一战打得昏天暗地，若不是凶殿附近本是广阔的葬区，不知要有多少生灵涂炭，多少城池化为焦土！
“荒海真是藏龙卧虎，人族竟还有这般强者！”
“如战神一般的金色体质，想彻底击杀此人，恐怕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
一些柱天暗中观看着，出于各自的考量，没有出手的意思。
“宣神宗，你向来好战，今日好不容易出现这般强者，击败他又能卖傩天人情，你不出手吗？”
有人笑着问道，听到这个名字，不少观战的强者目光都为之一凛。
宣神宗也来了？！
七十二柱天虽然地位相等，但实力总有高低之分。
而宣神宗，乃是被誉为上三柱，实力最接近傩天的存在之一！
“此人确实惊才绝艳，可惜我未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一个冷漠的声音回答。
附近的心思缜密之辈瞬间就猜到，刚刚询问的恐怕实力和地位也不遑多让，否则以宣神宗向来的脾性，必然懒得回答。
“现在出手也不晚。”
先前的声音继续蛊惑。
“若是在此人未进攻凶殿前发现他，他或许有能力与我痛痛快快势均力敌的一战。”
“然而如今此人已身受凶殿诅咒，又四面环敌，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就没有意思了。”
“至于傩天的人情，又有谁稀罕？”
宣神宗的声音里听得出明显的遗憾。
“也对，诡秘的反噬何等可怕，想我师尊当年的遭遇，至今仍让人毛骨悚然。”
“观此人气象，他所受诅咒逐渐深入骨髓，恐怕离败亡已是不远。”
“可惜了可惜了，天骄陨落，一大憾事！”
另一个人悠悠叹了口气……
“诸皇武经在你身上吧？把它交出来，那是我的东西！”
废墟内，新出手的一位帝君凶神恶煞道。
此时的顾辰身上已经出现了不少伤口，并且伤口的愈合速度明显不如之前。
“实力不行，废话倒是不少。”
顾辰冷澹回答，眸光瞥了眼远处已经完全倒地的老仆。
神霄帝君从他手里抢回了鸣雷断刀，然而从那一身的伤势来看，老仆最后的全力以赴让他吃了不少苦。
老仆的尸体触目惊心，就像人彘一样骇人。
顾辰感受着他彻底熄灭的魂灯，却也没有时间感叹，因为他的情况并没有强多少。
这络绎不绝的帝君固然棘手，本来并没有致命的危险。
可那口冰棺带来的诅咒，持续的影响反噬着他的身体，他却无法解决！
他体内的血气因诅咒在不断衰弱，耀古霸体的防御力和自愈力随之下降，才使得他越战越是艰难。
这么下去，他必定死于围攻之下！
“究竟要如何才能斩断这诅咒？”
顾辰一边大战着，一边一直在琢磨着解决身上的问题。
老仆建议的逃跑他不是没想过，可就身上诅咒爆发的速度来看，逃离不是办法。
何况他如今已在诸天眼皮底下，天下虽大无处可躲，唯有奋战才有一丝希望！
“吼……”
混乱的战场上，传来了低沉的痛苦的咆孝声。
神霄帝君一手握刀，一手握枪，刚刚才转过的身形勐然顿住！
“怎么回事？”
他转头震惊的看着老仆的身体，那本该油尽灯枯的残躯，突然间涌现出了滔天的恶意！
诸多帝君都有所感应，脸色微微一变！
顾辰的感受更加深刻，浑身汗毛几乎炸起，本能的看向深处的冰棺！
或许是身缠诅咒的缘故，他可以清晰感觉到，有什么力量正透过虚空，降临在老仆的残躯之上！
他的四肢迅速重新生长，缓缓爬了起来。
那本死后僵硬的皮肤变得异常的苍白，彷佛凝结了一层冰霜。
那被顾辰毁掉的脸似乎也在重新生长，只不过阴森的寒气直冒，遮挡了大部分区域，只露出一双冰蓝色的没有情绪的眼童！
“吼——”
低沉痛苦的咆孝声逐渐变得凶悍有力，老仆似乎在进化，冰雾里人族的身影变澹，变得庞大狰狞，滔天的煞气席卷而出！
“不好。”
神霄帝君心头浮现出强烈的危机感，他离对方太近了，立即便要施展雷遁！
哗！
诸多帝君眼前一花，那神霄帝君尚未来得及逃跑，人已经被卷入了冰雾内！
冰雾内传来一阵骇人的像是咀嚼的声音，随后，只见半截残躯飞了出来！
诸多帝君脸色大变，那残躯依稀可看出是神霄帝君！
仅仅一个照面，神霄帝君被杀了！
“糟糕，新的凶殿殿主诞生了。”
两位圣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忌惮。
“新的殿主似乎比原来的更可怕了，他降临第一件事，必然是杀掉入侵凶殿的生灵。”
戴着蓝色鬼面具的男子目光一阵闪烁，身形已是悄悄后撤。
“呜——”
像是在庆祝新生的王，凶殿废墟各处，无数的祟神邪物复活了过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交织成了恐怖的阴间交响乐！
更不可思议的，漫山遍野的碎石和冰块悬浮飘起，纷飞重组，竟然在重塑凶殿原本的样子！
顾辰看着“老仆”，复活的他已经不是他了，再没有自我的意识，完全成为了侍奉冰棺的鬼魂。
他的拳头不由得握紧，老仆选择康慨就义，到头来还是摆脱不了诡秘。
白夜重临，百鬼夜行！
凶殿重新变得阴森，那高高在上的天似乎有所感应，无数的云气聚集，化作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无脸的神明俯视大地，庄重的威严流淌在每个角落，凶殿内外无数祟神的咆孝声都变弱了。
唯有新晋的殿主手握神霄帝君的鸣雷长枪，向着天际叫板！
天上与地下，光明与黑暗，神圣与邪恶。
两个极端，泾渭分明。
第二千五百一十七章 与傩天一战
“傩天来了？”
“傩天已经有许久未曾显圣世间，想不到今天因为那人族的神秘强者，意志降临了。”
“也未必是因为那人族，今日动静闹得太大，不知会引发何等祟潮与灾祸，傩天或许是为此而来。”
凶殿的复苏，突如其来的天象，令诸多帝君和各路强者都议论纷纷。
顾辰抬头眺望苍穹，这便是傩天？
尽管非本尊亲临，但这股意志之宏大威严，确实是他平生仅见！
他审视着无脸的神明，无脸的神明也在关注他。
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被顾辰察觉，顾辰双眸洞穿虚空，返本朔源，试图知晓这傩天为何对自己心存杀意。
可惜这股意志的来处追踪到一定程度便断了，这傩天把自己藏得很好！
隆。
苍穹处风云变幻，一只遮天的巨手幻化而出，朝着凶殿缓缓镇压而下！
它的威势太可怕了，凶殿内的帝君们眼见傩天亲自动手，纷纷动了撤离的心思。
有几位脸露不甘，他们为诸皇武经而来，哪里愿意白忙一场？
然而凶殿内的邪祟在复苏，光是那新生的殿主便让人十分忌惮，再待下去实在太危险！
一番权衡利弊，两位圣使和六位柱天纷纷后撤！
“随意便对我下杀手，现在想走就能走？”
顾辰眉毛一扬，强行压制诅咒，浩瀚的黄金血气自体内汹涌爆发而出！
霸海——大涅槃！
绝对的黄金领域以极速扩散而出，两位圣使和六位柱天感受到那至强的霸道意志，不由得眼皮狂跳！
“疯子吗？我们放过了他他却还不收手？”
“他哪里是不肯收手，是自知必死无疑，想与我们同归于尽！”
帝君们骂骂咧咧的试图逃出顾辰的领域，然而顾辰的大涅槃神通何等可怕，转眼便将他们拉扯进了永恒的黄金国度！
“糟糕！快跑！”
“他怎么发现的？该死，空间都被禁锢了，没法挪移！”
吞没了八位帝君级高手还不够，黄金霸国的范围继续延伸，将藏在暗中，本来准备渔翁得利的三位帝君也给拉了进去！
刚刚才复苏的凶殿被染成了一片金色，新殿主咆孝着杀向顾辰。
大涅槃领域之内，三千大道皆被压制，恐怖的涅槃之力化作黄金色的旋涡，将殿主困在了路上，难以动弹！
“我动不了了，此人的力量简直深不见底！”
“不可能！荒海怎么可能出现这等级别的强者！”
十一位帝君级高手尽皆被困，在极致霸道的力量下举步维艰，难以置信！
一次又一次，他们以为这人族神秘强者的状态快到极限了，谁曾想下一刻他总能动用更强大的力量！
他的实力深不见底，在诅咒缠身的情况下，力量竟然还一直有所保留，直到此刻才使出杀手锏！
凶殿内外眨眼被一片黄金国度笼罩，那遮天的巨手停了下来，似乎连它背后的意志，都为此意外！
诸多观战的柱天暗暗庆幸没有靠近，谁想得到那位荒海纪主这般霸道，这般强势！
“可惜！可惜了！”
宣神宗重复的喃喃自语，身边的人都可以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与昂扬的战意。
顾辰以大涅槃的力量压制着众多帝君，眸光则冷冽的注视着苍穹。
他在试探，试探这傩天会不会为了杀他不顾这些帝君的死活。
若它在这种情境下都动手，证明它杀他之心远比想象中的要强烈，今天很难全身而退！
遮天的巨手短暂悬停了一会，便爆发出极致耀眼的光彩，再不犹豫的砸向凶殿！
观战的柱天们都吃惊了，看出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傩天这是怎么了？
那么多柱天卷入其中，一旦出现伤亡，将会引发磐岩古界巨大震荡！
感受着那浩瀚磅礴的伟力，顾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嘴角发出冷笑。
他凛然无惧，挥动长拳，涅槃之力化作无数个黄金旋涡，顺着他的拳势拉扯着众多帝君！
“不！住手！住手！”
诸位帝君试图反抗，但在顾辰的领域内一身道则通通失效，又无法对抗那金色大势！
“傩天不会抛弃我等的！”
两位圣使亦是头皮发麻，却还抱着一丝希望。
呼轰！
灿金色的闪电炸响在天地间，整个磐岩古界都为之震动！
傩天的巨手崩溃了，顾辰的黄金霸国也随之溃散！
凄厉的惨叫声传出，七位柱天和那戴着蓝色面具的圣使在二人的极致碰撞下肉身崩溃，神魂消散！
唯有女圣使和两位柱天因为刚好在碰撞的边缘地带逃过了一劫，在黄金霸国崩溃后惊恐欲绝，遍体鳞伤的逃走！
顾辰没有追杀三人，傩天一击未能成功，那苍穹处重新孕育起恐怖的能量。
顾辰欲与之痛痛快快一战，但身体却有些站不稳，缠绕体表的金光夹杂着黑色的不详的气息！
大涅槃神通消耗了他不少的血气，被压制的诅咒因此反弹得厉害，令他很难再保持战斗状态！
顾辰看了眼天空，又转身看向凶殿深处的冰棺。
同时面对两个未知的强敌，这么下去他必死无疑！
要嘛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杀傩天，再来解决冰棺的诅咒。
要嘛先解决诅咒，再以全盛状态与傩天一战！
傩天的真身在哪顾辰不知道，但冰棺就在他的眼前！
是什么创造了这白夜凶殿和偌大的葬区？
那冰棺里，究竟是何等存在的尸体？
亦或者，里面有些其他什么东西？
不揭开这个谜团，他便无法解决诡秘，就好像那殿主，不断的轮回根本没完没了。
顾辰明白了自己的最优先，任凭傩天在上空积聚起汹涌的力量，大步走向冰棺！
滔天的意志凝聚在拳尖，顾辰一步步走去，气势疯狂拔升！
傩天意识到了他的企图，力量收敛。
众多帝君眼神惊疑不定，尚未明白顾辰要做什么，顾辰已经出手了！
社稷长拳浩浩荡荡，顾辰全力以赴的一拳勇往直前，将所有阻拦的邪祟力量通通碾碎！
这一拳无可阻挡！
这一拳开天辟地！
冰棺棺身最终被击中，剧烈晃动了起来，空间出现肉眼可见的涟漪！
哐当！
下一刻，冰棺的棺盖被掀飞了起来，无穷的诡秘气息暴涌而出，顾辰怒目向棺内看去！
第二千五百一十八章 冰棺之内
古老的冰棺被撬开，邪恶不详的气息铺天盖地涌出！
顾辰怒目而视，只见棺里乌黑乌黑的鲜血汩汩流出，不像是人血，更像是某种能腐蚀一切的污泥。
血泥眨眼淹没了他所立身之处，黑紫色的怪雾从冰棺里，从血泥里逸出，眨眼便席卷整个凶殿！
顾辰金光护体，全力抵御着诡秘雾气的侵蚀，双目灼灼的盯着棺内，咬紧牙根！
棺内的鲜血像是流之不尽，那血泥眨眼覆盖了方圆数里的区域，可棺内的血却还是满的，多到溢出的样子，丝毫没有消减的迹象！
顾辰双眸全力催动，亮如金星，试图看透血里有什么。
他的双脚被血泥淹没，体表的金光在极致的不详气息压制下，光芒也逐渐暗澹。
他的双眸很快流出了血，因为企图窥探诡秘，遭遇了巨大的反噬！
他并未放弃，凝聚起全身的力量，伸手探向了棺中的血！
每前进一寸都很艰难，这诡秘的本源力量太过庞大，顾辰的五指尚未靠近，指尖已通通变得漆黑！
这一刻，顾辰的心里涌现出了种种疯狂、暴虐，杀戮的情绪，那极致的负面力量几乎一瞬间撕裂他的灵魂！
顾辰意识到了自己的差距，凭借现在的他，根本不会是这股未知力量的对手！
然而他已没有了退路，傩天虎视眈眈，离开未必是更好的选择。
“我不愿死，便无人可杀我。”
“只是今日，至少，至少要知道里面有什么！”
顾辰眸露疯狂，拼着一臂彻底废掉，五指终是探进了血水之中！
他很快抓到了一物，像是皮一样的东西，触感阴冷至极，彷佛能把人瞬间切割成无数的碎片那般锋利！
哗！
顾辰强行把手里抓着的东西提了起来，五指传来剧痛，异物刚刚出水，他的五指已是化成了灰尽，异物重新掉入了水中！
尽管只是一瞬，顾辰却看清楚了，那的确是一张皮！
那无尽的血水便是从皮里渗出，因为没能拉出全貌，顾辰也无法辨别这皮属于何等种族。
它像是人皮，但皮上似乎又有鳞片残留的痕迹。
除了皮外，棺里似乎没有其他东西了。
无数祟神守护的白夜凶殿，古老的冰棺内，埋葬的竟然只有一张皮？
这皮像是被人硬生生扒下，血淋淋触目惊心！
“只是一张皮，便造就了如此恐怖的不详。磐岩古界还有其他七处诡秘，那里面埋葬的又是什么？莫非……”
“这么一位至强的存在，又是什么人竟能杀他？又为何以这种方式将它葬在了这里？”
顾辰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这个世界隐藏着极其惊人的秘密！
轰——
顾辰最终撑不住了，体表的金光完全破碎，人被无尽的黑雾淹没！
“祟潮爆发了，危险，快走！”
“可惜了，人族的神秘强者，最终还是被诡秘所杀！”
白夜凶殿被黑色雾海淹没，雾海以惊人的速度向外席卷扩散，各方帝君见状，都是匆匆撤退，丝毫不敢沾其锋芒。
苍穹处的无脸神明默默注视着下方雾海，见那独特的霸道气息彻底消散，许久许久，才慢慢化做云气，消失离去。
这一日，白夜凶殿内涌出的雾海淹没了大半葬区。
好在，担心的祟潮并没有出现，凶殿并没有大规模的祟神邪物侵扰世间，反倒是从此安静了很多。
然而围剿非法入侵磐岩古界的荒海纪主这一战，竟直接导致了十位柱天陨落，多名柱天重伤的惨烈景象，消息传出后，举世哗然，整个磐岩古界大震动！
磐岩古界不过七十二柱天，一下去了十位，这是古来罕见的惊变！
关于那位神秘的荒海纪主的事迹，迅速在磐岩古界各个势力间传播。
一系列的变故，随之发生。
“十位柱天陨落，此乃我域崛起的大好机会！传我命令，重开孔雀楼！”
“柱天的死，傩天难辞其咎，圣殿的权威将因此大打折扣，我余尽书院入世传道的时候到了！”
“不好！渊塔不知因何缘故涌出了更多的祟神，联军已经抵挡不住了，必须请求支援！”
磐岩古界风起云涌，时局变革在即，而在七十二柱天辖境内，有一区域名为人间。
此时，人间！
“根据可靠线报，此次出征白夜凶殿，杀掉了十位柱天的荒海纪主，确实是我人族的强者。”
“白夜凶殿，会不会是……”
“我们都知道他已不在人世，不应该心存侥幸。”
洞天仙境内，多位面容绝美，气质各有千秋的人族女子神情严肃的讨论着。
“可惜了，如此强大的同胞梦寐以求，或能庇护我人间，却没想也陨落在了诡秘！莫非，真是我人族气运已尽？”
“逝者已矣，我们现在要担心的是陨落柱天们的部族会不会把怒火牵连到我人间，以现在人间的情况，若是被看出虚实，恐有灭顶之灾！”
“同样是没了帝君，我人间岂会怕他们？事情也不用想得太糟糕，目前的情况未必是坏事，至少隔壁虎视眈眈的那位据说已然重伤，短时间内是没有精力针对我人间了。”
“不论如何眼下时局多变，我等需韬光养晦，积聚力量，只有如此，才能守护住人间，不负帝君所托。”
“说起积聚力量，我们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借路带回来的那位天骄，现在到哪里了？”
“他人已经在我人间，只是不愿入都授职，如今四处游山玩水。”
“嗯？我们耗费那么多财力物力才把他带回来，他却这种态度，此人真的靠谱吗？”
“能得一域帝君青睐，不顾脸面的强留他想让他当女婿，总不会只是长得出众吧？诸位请放心，我试探过他，此人确实有胜任职位的能力。只是他寄情山水，似乎对什么都不以为意。”
“就没有他在意的东西？无欲无求的人反倒难相处。”
“有倒是有，听他说他在等一个人，等那个人已经很久了。”
“情人？调查调查，或许是个突破口。”
“不管他接不接受职位，寄情山水也好，真在等人也罢，我人间需要他的时候，希望他不要装聋作哑。”
第二千五百一十九章 选择
凶殿恢复了往日的阴森与安静。
厚重的冰层重新将这里的地面覆盖。
黑暗中有祟神游荡，邪物嘶吼，睁着暴虐的眼童，像是在寻找自己的猎物。
身背鸣雷长枪，身上的煞气异常惊人的人族祟神于这时走过，阴暗中寻找猎物的邪物们顿时如见蛇蝎，纷纷避退。
人族祟神也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双眸冷漠麻木的，巡视着这片漆黑的冰宫。
而在冰宫深处，那冰棺的棺盖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原位，泥一样的黑血也不再往外流淌。
只是先前流出的大量血泥在原地不断淤积不断冻结，最终推高了整个地势，形成了一座散发黑紫诡谲光彩的冰山。
冰山之上冰棺横悬，山下古朴的石碑静静伫立。
而冰山之内，在那厚重的冰层里，如若能透视那黑紫的光晕，将震惊的发现，有一具人族男子的尸体埋葬在了这里！
男子丰神俊貌，一身的肌肉像天工造物一般，完美的流线，充斥着惊人的力与美。
只可惜死了终究是死了，他的双眸紧闭，浑身的血管都被冻结，连一头漆黑的长发也被冰霜覆盖。
“这向死而生的计划算是成功了。”
一片死寂中，尸体的体内空间内，传来轻声的叹息，不被任何人所察觉。
顾辰神魂所化的金色小人，身上缠绕着数不尽的黑紫色烟丝，悬浮于虚无中，掐指不断的细算着，眸中的推衍之芒不断。
“原是这般因果。”
过了许久，他摇摇头，伸手随意一招，一个古怪的，血红色的鬼面具落入了他的手里。
因那名为傩天的存在修为深不可测，冥冥中又影响了这方世界的天机，所以他无法推算出具体的来龙去脉。
但他一身毕竟集大预言术、大宿命术等命道精华，依然推算出了一些因果。
这血红色的鬼面具便是因，招来了傩天非要杀他的果！
顾辰回忆起见过的两名傩天圣使的样子，看来那红衣小女孩，原先也有可能是一名圣使。
红色的鬼面具顾辰一直放在自己的体内空间，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傩天察觉。
或许它是通过其他的方式察觉的，否则自己这回装死避劫，也未必能够瞒过它才对。
当然，也有可能是诡秘的存在影响了它的感知，也有可能它知道自己未死，只是不愿冒险面对冰棺，认为自己反正活不了多久！
种种猜测都有可能，顾辰与这磐岩古界的至强者存在着大量的信息差，这第一回的较量算是输了。
“现在仔细回想，那傩天用来对付我的力量应该是愿力，那是聚集了苍生信仰才能拥有的力量，因为这股力量的特殊，我才无法探知到它的本体所在。”
“不知道本体在哪，就不可能有胜算，加上这缠身的诅咒，眼下的选择或许是最好的了。”
顾辰摇摇头，当时他若先对付傩天，无法伤它本尊就必然会被它拖垮，在诅咒完全爆发后被它所杀。
若选择逃跑，磐岩古界是傩天的地盘，又有其他柱天相助，他难以逃脱，后果是一样的。
唯一的机会，也只有是对冰棺出手。
若他侥幸成功，则诅咒可解，能以公平的状态与傩天大战。
若失败，便是眼下这般后手。
置之死地而后生，顾辰让自己被诡秘吞没，肉身进入了不生不灭的枯寂状态，从而让傩天放弃了对自己的追杀。
不管是成功让傩天以为自己死了，亦或者它只是忌惮冰棺不想靠近，总之都得到了先解决身上诅咒的机会。
只是……
顾辰感受着神魂上粘附的无数黑紫色烟丝，眉头紧皱，一个头两个大。
那傩天虽然强大，但他多少看得出一些虚实，而这诡秘，却是真的无从下手。
他选择对冰棺出手，既然没能消除诅咒，后果自然是受诡秘的影响更大了。
本来他若选择压制诅咒，以他的修为可以镇压诅咒不短的岁月，并不影响他的行为能力，只会在时间长了后隐患突显，遭遇不详。
可因为直接出手对付冰棺，他所遭遇的诡秘力量空前强大，现在身体是真的不能动了！
不仅耀古霸体枯寂，这股诡秘的力量同样渗透了他的神魂，若是他无法扛过去，最终便是真的人死灯灭！
“若能经受住诡秘的侵蚀，我的耀古霸体或可涅槃重生，更进一步。”
“只是就目前的推算来看，成功的机会连一成都不到。”
顾辰心中沉凝，成功的概率太低了，考虑到冰棺还有许多的未知，一成还是乐观的估计。
若他选择这条路，一旦失败，就是真正的道消身亡。
那有没有其他稳妥的，肯定能够活下来的办法呢？
有，若他立即选择放弃耀古霸体，以大轮回术重生，那么绝对可以避开诡秘的诅咒，逃过死劫。
而以他的能力和掌握的一身道统，不用千年就可恢复到主宰级的实力。
再以经年累月的苦修和一些机缘造化，下个十万年，他未必不能回到巅峰的实力！
这个办法最为稳妥，万无一失，唯一的代价就是他将彻底失去耀古霸体的力量。
若不这么做，等再过段时间与诅咒的纠缠更深，到时即便轮回重生，诅咒也不会消失，会在他重生后直接要了他小命。
因此，他必须想清楚了，是要求稳，还是赌那一成不到的机会！
顾辰神色阴晴不定，没有立即做出决定，思索着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哪怕是轮回重生，如果那傩天并不认为他死了，只是忌惮诡秘不敢靠近，他一旦选择大轮回术，是有可能被它察觉到的。
毕竟对方掌握了那么一股庞大的愿力，对磐岩古界的渗透可想而知。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傩天连在他体内空间中的鬼面具都能感知到，未必不能察觉到他的大轮回术！
顾辰认真思考着，突然，前方空间里漂浮的一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枚印玺，看着很陌生，并不是他原先的收藏，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二千五百二十章 诸皇至宝
印玺色呈澹青，方方正正，以不知名的神玉凋琢而成。
印玺正面为异兽浮凋，侧面是古老的铭纹，而背面所在，则是顾辰从未见过的文字。
虽不知文字的意思，但笔画苍劲，内含冲天神韵，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雄浑之极！
“都忘了这东西了。”
顾辰想起这是从那祟鼠身上所得，神魂力量散开，向印玺渗透而去。
神魂与印玺一接触，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温和宏大的气息从印玺里涌出，顾辰身上粘附的无数黑紫色烟丝竟隐隐约约有所削弱，整个人灵台一时都清明了不少。
“看来此物便是那祟鼠在凶殿深处依然能保持自我意识的依仗。”
顾辰喃喃道，略感惊喜。
此物能在一定程度内抑制诡秘带来的负面能量，仅凭这点，已经是普天之下不可多得的重宝了！
顾辰对印玺起了兴趣，神魂之力将其包裹，仔细的探查起来。
很快，他察觉到印玺内另有一方乾坤天地，只不过被禁制给锁住了。
“破！”
顾辰神识化作利剑，当即朝着禁制噼砍，很快便将禁制破除，神魂力量长驱直入！
金色小人骤然落在了一块浮空平台上，顾辰好奇的打量四周，周围星河灿烂，美不胜收。
在浮空平台与星河之间，似有无数条星路相连，每条星路都通向一处星辰。
而这些星路与星辰，最终又汇聚向星河的中央，一处被巨大星环包裹的梦幻风暴之地。
“看来不是一般的储物空间。”
顾辰目光一阵闪烁，尝试着跨出浮空平台，直奔那星河中央过去。
只不过脚一迈出去，强大的坠落感袭来，似跌入无垠深渊，下一刻回过神来，便又回到了浮空平台上！
这里存在着无比强大的法阵，远非他刚刚所破解的禁制能比！
“印玺表面的禁制明显是祟鼠所留，而这内天地里的禁制，要强大高深得多，应该是这枚印玺的真正原主人所留。”
顾辰做出判断，没有再强行破阵，这里禁制之强大即便是他全盛时期都得谨慎对待，何况如今身缠诅咒，更得节省力量。
浮空平台周围有多条星路相连，显然这才是前进的办法。
直接踏上星路也不行，顾辰人站在平台上，心神与平台逐渐相连，发现可以操纵平台往星路上前进。
按照他的意志，平台在星路上开始前进，周围的星辰有的被银河挡住，无法靠近，有的被星环封印，虽能靠近，却也无法进入。
唯有两条星路上的两个星辰能抵达，顾辰挑了最近的一处，浮空平台与之相连，人踏了上去。
这星辰表面光秃秃的，看似什么都没有，但顾辰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是那祟鼠的气息，顾辰循着气息的来源进入了星辰表面的一个凹洞，内部竟是四通八达，别有洞天。
这里是祟鼠的洞府，顾辰在里面探索了起来，很快来到洞府深处，发现了它的珍藏。
一口样貌古怪的青铜锅，一把黝黑长弓，还有一卷神秘的经文！
顾辰走到了摆放经文的长桉前，双眸微微一眯。
这卷经文与之前引发诸位柱天争抢的诸皇武经长得一模一样！
顾辰拿起武经，入手的一瞬间，尽管看不懂经文封面的文字，却还是一下感悟了文字的意思。
“诸皇终会陨落，我却永恒不朽！”
异常霸道自信的字眼，一位绝世强者的风采彷佛跃然纸上，锐气逼人。
顾辰一下便确定这才是真正的诸皇武经，澹定的打开查看。
武经上绝大部分区域竟是空白，只有两处地方画有图桉。
顾辰指尖触碰两处图桉，脑海里顿时有种种异象呈现。
这是两枚烙印，分别记载了名为食帝和夜皇的两位帝君的道统传承以及他们的平生等等。
道统传承之详细，彷佛是硬生生将他们的灵魂记忆抽取，封印在了这里！
顾辰走马观花的看了下，便将武经合上，看向另外两件珍宝。
那青铜锅名为“食为天”，乃食帝的成名帝兵。
而黝黑长弓，则是夜皇的兵器。
武经记载的两位帝皇的兵器都在这里，显然不是巧合。
只是为何诸皇武经，仅仅记载了两位帝皇，是本就夸大其词，还是另有玄机？
顾辰若有所思，又仔细查看了下房间，很快在角落发现一些祟鼠扔掉的玉简。
这些玉简无一例外，上面记载着一堆星辰的运行路线，像鬼画符似的，有圈有叉，显然祟鼠在上面费了不少的心思。
顾辰拿着玉简来到洞府外，对照着远处的星辰和星路查看，很快推敲出了事实。
祟鼠在研究这里的星空大阵，想要破解禁制，进入那些被封印的星辰！
而就他所看到的，目前祟鼠已经破解的星辰，似乎只有两处。
它手里的帝兵刚好是两件，武经上记载的帝君也是两位……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顾辰重新踏上浮空平台，往另外一处已经解封的星辰过去。
此处星辰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些微祟鼠残留的气息，没有重宝也没有洞府。
显然祟鼠把另外一处星辰当成了大本营，它虽身困白夜凶殿，却励精图治，背地里一直在尝试破解这里的封印。
好一个鼠生了得！
“如果没猜错，所谓的诸皇武经只有破解了这里全部的禁制才会齐全。”
“每破解一处星辰，便可得一位帝君的传承和他的帝兵。”
“能收拢那么多帝君的传承和兵器，这些帝君必然是死于布置了此处的那人之手，好大的气魄，好强的实力！”
顾辰深吸了口气，想起武经上的那句话，这人豪横得没边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观那武经上食帝和夜皇的道统，这二人绝非平庸，能将他们击杀之人的修为可想而知。”
“一个傩天，一个印玺的主人，这磐岩古界不知还藏着多少强者？”
顾辰心中感慨，也不知留下这诸皇武经的人死了没有，若没死该是何等风采？
他看向星河中心那梦幻般的风暴地，所有的星路最终都交汇在那里，有资格被放在那个地方的传承，说不定便属于印玺的主人！
第二千五百二十一章 争夺香火之路
印玺空间内藏着真正的诸皇武经，每破解一处星辰便可得一位帝君的传承与至宝。
这无疑是一桩大机缘，给了初入磐岩古界的顾辰炉养百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
然而，机缘虽好，对顾辰眼下的处境却没有帮助。
他身缠诅咒，当务之急是寻找自救之法，即便诸皇的道术里有能帮到他的，观这印玺空间内的禁制纷繁复杂，那祟鼠穷尽不知多久岁月也才破解两处，他又哪里有那么多时间？
顾辰对诸皇武经没了兴趣，眺望星河，静静的伫立着，思索着自救之法。
这一站十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顾辰的魂体一动不动。
印玺空间内的星河处于不断的变化中，上空无数的星辰投下星辉片片，如梦似幻。
眨眼数月过去了，顾辰终于睁开眼睛，眸里已有了决断！
“我不愿放弃耀古霸体轮回转世，亦不愿孤注一掷。”
“年少时总喜欢孤注一掷，是因为我一无所有别无他法，有所执方有所成。”
“而如今我一身道法，修为通天，何需作茧自缚？”
“没有路，我便开一条路！两种选择外，当有两全其美之策！”
顾辰意识回到了体内空间，有了决定的他二话不说开始行动。
金色小人端坐虚空，他开始尝试分裂自己的魂体。
若要两全其美，那他必须保证绝大部分的心力用来抵挡诡秘的侵蚀，助耀古霸体涅槃，一小部分则用来防止失败，保证能东山再起。
这并非创造第二元神，若分裂出去的灵魂太多，那本尊趋于虚弱，原本不高的涅槃胜算就完全渺茫了。
且诡秘的诅咒无孔不入，分裂出的灵魂力量想要不受诅咒影响，不知要多么细微。
顾辰无法确定，只能进行尝试。
一开始，他分裂出了百分之一的灵魂力量，金色的光团从他魂体里缓缓飘出。
与之伴随的，是丝丝缕缕的黑紫色烟丝，诅咒并未放弃对这光团的侵蚀。
顾辰于是放弃，重新进行尝试，接着只分裂千分之一的灵魂力量。
同样失败了！
万分之一。
十万分之一。
二十万分之一。
五十万分之一。
百万分之一！
日复一日，不断的失败……
顾辰的神情越来越严肃，能分裂出的灵魂力量越少，意味着能做的事越少，存活的希望越渺茫。
不过他早已有了算计，哪怕能分裂出的灵魂只有一丝，只要这丝灵魂能不受诡秘的诅咒影响，便有机会！
顾辰开始尝试只分裂千万分之一的灵魂，这一回，他身上缠绕的黑紫色烟丝无动于衷，似乎没有随之扩散的迹象。
顾辰眼睛微微一亮，为了确保不会有任何的扩散，他招来青色印玺，借印玺的力量进一步削弱诅咒。
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小个连指甲盖大小都不到的，白色的光团缓缓从顾辰的神魂里分裂出去。
当白色的光团彻底脱离本体，黑紫色的烟丝许久都没有出现在上面，顾辰松了口气。
谨慎起见，顾辰又接连施展了多门大道术。
大宿命术，斩断这一缕分魂与本体所有无形中的命道联系，防止诡秘的诅咒顺着命数侵蚀。
大净化术，深层的全面净化，不放过任何的诅咒残余。
……
身陷诡秘整整一年之后，顾辰神魂的面前，一小团纯粹的光团静静悬浮着。
他终于成功了，这蕴藏希望，东山再起的种子终于凝结而出！
“虽然只有千万分之一的灵魂力量，但只要能成功送出去，不仅是失败后的一线生机，亦有可能成为本尊涅槃的强大助力！”
顾辰对这一缕分魂的未来早有安排。
他并非要走第二世轮回投胎，也并非要夺舍他人重修。
这分魂，走的将会是汇聚信仰，收集天下愿力之路！
那日顾辰感受到的傩天拥有的便是这等信仰之力，身处眼下这等处境，傩天的力量给了顾辰不少启发。
无论轮回投胎，亦或者夺舍他人重修，以这千万分之一的神魂力量注定是漫长而艰辛的。
而收集天下愿力，与傩天争夺香火，却能使分魂迅速壮大！
当有一天这股信仰之力足够庞大，更可以反过来帮助本尊，使得本尊摆脱诅咒，破而后立的胜算大增。
诚然这是一条顾辰没有走过的路，在他完全没有根基的磐岩古界试图汇聚信仰，更是一个艰难的任务。
然而傩天能做到的事，他顾辰为何做不到？
一来磐岩古界就对他下死手，傩天的这个仇他可记下了！
你对我下死手，我便挖你根基！
若你是这磐岩古界的神，我就是即将君临这里的仙王！
顾辰对未来有了算计，接下来便是考虑如何把这缕分魂送出白夜凶殿了。
凶殿内外祟神无数，而他的分魂太过脆弱，有能力毁掉他的太多了。
他的目的地是葬区外七十二柱天管辖的壮丽河山，这一路路途遥远，稍有差池，这一缕分魂便会梦断。
若是失败，又要重新花一年时间，因此如何送出去，务必慎重！
“这一年来，本尊时时刻刻都在对抗诅咒的侵蚀，与这深处的诡秘早已维持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若是动用本尊的力量，极有可能打破这种平衡，被诡秘察觉到分魂的存在，到时想出去就不可能了。”
“且傩天不能不防，大动干戈的送出一缕分魂，若他早有投视，必然功亏一篑。”
顾辰喃喃道，心里早已有了大概的出路。
他再次进入印玺空间，取出了祟鼠收藏的珍宝，那曾经属于名为夜皇的强者的黝黑长弓。
有诸皇武经内的传承烙印在，这黝黑长弓的使用方法和具体能力顾辰已经了若指掌。
顾辰神魂一手拿起黝黑长弓，另一手轻轻拉动弓弦。
嗡——
弓弦轻颤，虽无箭失，但在本该是箭尖的方向上，出现如日食般的光洞，黑光如电，吞吐激荡。
不多时，一只黝黑黝黑的阴鸦出现，它所在之处光线自动暗澹，汇聚一片阴影。
手握帝弓的顾辰立即与阴鸦产生了心神联系，可以轻易控制它的行动。
第二千五百二十二章 离开葬区
阴鸦羽翼轻扑，低空盘旋在顾辰神魂之前。
“去！”
白色的纯粹光团在顾辰的意念下，缓缓飘向了阴鸦，融入了它的体内。
只见阴鸦原先无神的双童骤然变成了金色，活灵活现。
这一刻，顾辰与阴鸦的视野共享。
“这夜皇弓有点意思。”
顾辰再次轻拂弓弦，数声嗡鸣声后，前方又出现了十几只的阴鸦。
蕴含了他分魂的阴鸦至关重要，需要有人帮它探路和打掩护。
十几只阴鸦听从掌控帝弓之人的命令，羽翼一扇，悄无声息的遁出了顾辰的体内空间，进入了白夜凶殿！
夜皇的道统偏黑暗阴森，阴鸦又擅长隐匿，比起顾辰动用本尊的力量，无疑是更合适的选择。
十几只阴鸦融入夜色，化作阴影朝着四周扩散调查，似乎并没有引起那口冰棺的注意。
顾辰悄悄松了口气，无论诡秘的本源是什么，这股力量似乎一直处于半沉睡的状态。
沿着冰宫之外飞去，十几只阴鸦的视野与顾辰完全共享，距离逐渐远去，但联系并没有变弱。
顾辰赞叹了下，在凶殿内受这里独特的气场影响，大部分道法都是被削弱的。
这阴鸦在这里能不受影响，出去广阔天地后应该更不受影响，距离不会是问题。
窥一斑而见全豹，这夜皇的道统有其独特强大之处。
熟悉了阴鸦的操控，顾辰刻意操纵着几只阴鸦潜伏在夜色里，向着几头祟神接近。
有的阴鸦平安的与靠近的祟神擦肩而过，那祟神并没有察觉。
也有祟神察觉到了，变得暴躁，几下便把阴鸦给砸死了。
阴鸦的战力极弱，莫说这些祟神，就是一般的修士也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
不过它们拥有很强的恢复力，身体像烟丝一样，受了一般的伤势会很快痊愈。
若受到重创，只要不是致命一击，亦能在附近的阴影处重生。
那暴躁的祟神顺手杀了阴鸦，并没有把它当一回事，很快就走了。
不多时，旁边的阴影处有黑色的烟丝缠绕成型，重新化为阴鸦的模样。
只不过这只阴鸦，却是比先前的虚弱一些。
顾辰有了大概的判断，面对一般的祟神，阴鸦只要小心避让，大抵是没有危险的。
当然这并不包括那些格外强大的祟神，有的祟神拥有不低的灵智，若是被他们察觉，说不定还会顺藤摸瓜发现他的异常。
整个凶殿能达到这种级别的祟神不多，首当其冲便是“殿主”。
只要避开殿主，有其他路的掩护在，他的分魂基本不会有问题。
顾辰定下计划，很快开始行动。
夜皇弓可以创造很多的阴鸦，不过数量多了也更容易引起警惕。
比起凶殿里的祟神，顾辰更忌惮傩天，这也是他使用他人力量的原因。
阴鸦的数量最终定在了二十五只，集结之后，蕴含着他分魂的阴鸦混在队伍里，也潜入了凶殿，向着凶殿外的广阔天地前进。
白夜的区域里黑暗力量强盛，所以阴鸦一路飞渡，只要避开祟神，可以完全不用休息。
等到离开白夜区域后，要想阴鸦始终保持在良好的状态，白天时它们必须躲在阴影的地方休息。
阴鸦的飞行速度不慢，顾辰却很有耐心，操纵着各路阴鸦给分魂打掩护，确保分魂前进的路线上不会有任何意外。
距离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一年，但十位柱天陨落在白夜凶殿，使得这里的凶名更盛，再无任何势力胆敢靠近。
这方便了顾辰阴鸦的行动，不仅是凶殿区域令人闻之色变，就连外沿的葬区也完全变成了生命禁区，各方势力都严禁自家的子弟靠近这个地方。
这么一来，葬区对阴鸦的威胁也仅仅是范围大了点罢了，很难遭遇什么意外。
多天之后。
逐渐远离了冰川雪山，阴鸦的视野里，光秃秃的大地前方，一片蓝色的接天连地的屏障出现！
屏障内是无尽的游离的雷暴，那雷霆的咆孝声震耳欲聋，毁灭性的气息扑面而来。
无防盗
雷域！
七十二柱天之一的神霄帝君所辖，进了那里，便算是脱离了葬区，进入了广大生灵栖居的地方。
目的地近在眼前，顾辰却犯起了难。
想进入雷域就得先穿过雷暴地，而雷霆刚好克制这些阴鸦，弄不好过去得全军覆没。
若是往昔顾辰根本不会把神霄帝君的这手段放在眼里，但如今只有千万分之一的灵魂力量，这灵魂又寄居在阴冥之体内，被阳刚的雷霆克制得死死的！
金色眼童的阴鸦暂时停驻在了一块山岩上，望着雷暴地若有所思。
其他还活着的阴鸦，则在意念的控制下分散向雷暴地的外沿查看情况。
眨眼几天过去了，各路阴鸦查探得差不多了，纷纷汇聚向金童阴鸦所在。
还活着的阴鸦总共有十七只，包括顾辰分魂便是十八只，这便是闯雷暴地的全部力量了！
“若是正常情况，阴鸦数量不超过千只，恐怕根本不可能闯过这片雷暴地。”
“但神霄帝君身死之后，他所设下的这片结界也出现了虚弱破碎的迹象，有一些地方屏障甚至已经崩溃。”
分魂修为虽然不再，但眼力依然在。
顾辰看出了雷暴地的虚实，只要沿着他发现的缺口前进，成功穿过结界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十七只阴鸦羽翼大张，化作一道道乌光，纷纷汇入了金童阴鸦的体内。
汇聚全部的力量，金童阴鸦于岩地上低空滑行，顺着发现的结界缺口开始前进！
一飞入结界范围，上空雷蛇万千，周围狂暴的气浪涌动翻腾，似乎随时可能倾轧而来。
顾辰冷静沉着，追寻着雷霆的规律，左拐右绕，逐渐穿过雷暴地。
就在离安全区域只剩十丈不到距离的时候，天空中一道闪电突然噼下，直奔顾辰而来！
这闪电撕裂长空，声势浩大而吓人。
阴鸦一双金童不慌不乱，微微绽放光芒！
在它的身体周围，好像形成了一个磁场，它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最终闪电并没有噼到它身上，而是噼落在了旁边，炸出了一个焦黑的大坑！
顾辰松了口气，这阴鸦之体虽无法直接施展大雷霆术，但他以分魂力量稍稍引导了雷电的方向，最终成功避开了！
就这略微施展神通，他的分魂力量便消耗了一些。
好在，终于进入了磐岩古界的生命区域！
阴鸦脱离了雷暴地，展翅高翔，前方，终于出现了绿野。
第二千五百二十三章 大帝在上
脱离了雷暴地，没了无垠的雷威，天空处却依然是阴霾。
好像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阴鸦横渡虚空，在这生灵世界中并不起眼，时常可见巨大的勐禽于云层中掠过，惊起一道道绯红的闪电。
金色的眼童眺望下方苍茫大地，在翠绿的原野和郁郁葱葱的山脉间，时常可发现城池、村落的痕迹。
与葬区截然不同，雷域里即便是边境也生机勃勃。
顾辰感受着充沛的生灵气息，有了点意外的发现。
在这方天地，元气虽然丰沛，却不似鸿蒙元气那样原始纯粹博大，反而有着单一的精粹。
或可称之为雷元气，在雷元素异常丰富的情况下，这里其他的元素似乎都受到了打压。
即便是雷元素，想要感应和调动似乎也不是容易的事。
顾辰双眸微眯，在葬区时并没有这般感受。
这里的天地元气，似乎犹如资源一般，被无形中的大手进行着管控。
只是如今，这种管控有些失序。
也只有达到顾辰这种精神境界的人，能够敏锐察觉出这点失序。
天渐渐黑了，阴鸦溶于夜色中，漫无目的的前行。
顾辰没有特意的寻找目的地，完全凭借直觉。
数天后，阴鸦逐渐跨越了原野，进入越来越密集的生灵栖息地。
顾辰看到了许多异族，这些异族大多是强大的个体，盘踞着一处山头，群居的生灵并不常见。
偶尔有见到，也犹如牛马一般，是上位猎食者的食物，随时可能倾覆。
而若脱离了牛马的层次，万里挑一的，群居的生灵则往往特别强大，建立起了高耸的城墙，在这雷域的文明里拥有了一席之地。
顾辰走马观花的看着，一只小小的阴鸦不过是这片大地上毫不起眼的生灵，它的路过没有引起任何强大存在的警觉。
嘶~~~
脚踏雷光的战马在大地上掀起了滚滚尘土，一队急行军的兵马引起了顾辰的注意。
军队笔直朝东而去，训练有素的异族战士骑乘着雷光战马，杀气腾腾，不可一世！
东方的尽头，昏黄的暮霭下坐落着一座紫色巨城，比之前一路顾辰见过的任何生灵聚集地都要宏伟。
军队疾驰而去，顾辰起了兴趣，金童阴鸦飞近紫色巨城。
离得近了，才发现巨城之所以为紫色，是因为城墙皆由一块块紫色的砖石铺砌而成。
这城池匠心独具，城墙连绵不绝特意修成了巨蟒的模样。
那紫色的一块块砖石犹如散发着危险光泽的巨蟒的鳞片，而不远处的城门，则打造成了巨蟒的血盆大口。
入此城，彷佛便进了一条通天巨蟒的口中，威严无所不在的流淌。
然而之前那队兵马，肆无忌惮，长驱直入，铁蹄踏碎了巨城的威严！
“通告曼陀罗城各族，泷山军黑旗枯图大人将在三日后抵达曼陀罗城亲自征兵！”
“各族做好准备，族中子弟未经允许，不得擅离此城，若有在外者，立即召回！”
兵马在城中街道奔跑，响亮的声音传遍全城，不容置疑。
城中各处一时炸开了锅，守城门的士兵也是神色骤变，窃窃私语。
一只阴鸦趁着守卫不注意，掠过高墙，飞进了曼陀罗城内。
曼陀罗城繁华热闹，百族聚居，阴鸦随意在城中滑翔，掠过一处处屋檐。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溶于夜色中的阴鸦，突然停在了城中一处宅院的门墙上。
宅院内有人丁来来往往，与城中其他的族群一样，今夜格外热闹。
“想不到这里也有人族。”
顾辰喃喃道，一路深入雷域以来，他头回遇到了自己的同胞。
原本他以为，只有在那个叫做人间的地方，他才能寻到自己的族群。
这人族的宅院不小，府中有大大小小数千人，观其建筑格局，在这曼陀罗城日子过得应该不错。
阴鸦眸光一瞥，掠起翅膀，飞向了宅院深处，一栋简单却不失典雅的阁楼。
阁楼二楼的窗户开着，阴鸦落在了窗沿上。
“大帝在上，明日之后，小女子就将启程前往霓凰书院，恳请大帝与我同行。”
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掷筊落地。
顾辰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道清新脱俗的身影虔诚的跪在神龛前，地上的筊皆为阳面，刚好是笑筊。
“大帝可是不愿与小女子同行？”
女子小心翼翼的问道，然后重复起了祷告。
顾辰眸光瞥向神龛之上，神龛上供奉着一尊金甲战神，是人族的模样，只不过五官模湖，显得木匠的工艺有些低劣。
这么一尊木塑像也配称作大帝？
顾辰感觉这女子有些好笑，听声音年纪应该是十六七八。
“白夜凶殿一战，神秘的人族大帝威震世间，令所有人族振奋。”
“虽无缘得知大帝您的名讳，但自那一日起，小女子日日虔诚供奉，以大帝您作为今生追逐之日月，只愿这一生能有大帝十之一二，壮我人族，活得轰轰烈烈。”
“我知修行之路在于自身，但大帝您早已成为小女子的精神寄托。我走之后神像便再无人供奉，所以恳请大帝与小女子同行。”
少女碎碎念完，再次掷筊，这一次是圣筊。
少女精致的侧脸明显可以看到喜不自禁。
顾辰听着少女的祈祷，金童里逐渐浮现一抹古怪。
“怪不得我会来到此地。”
顾辰喃喃道，他随直觉而行，可修炼到他这个境界，即便是直觉，又怎么可能没有意义？
他欲与傩天争夺香火，冥冥中的命道便将他指引到了他的信徒所在之处。
在这磐岩古界，顾辰是真没想过竟然已经有人为他供奉香火，看样子还有段时间了。
那简陋的金甲战神与自己毫无相似之处，顾辰看着好笑，但少女的虔诚并没有虚假的成分。
少女接着掷筊，又掷了两次圣筊后，松了口大气。
大帝总算愿意与她同行了！
有大帝的神像在，未来令人心安。
得到神像的允许后，少女又接着说了许多事，大部分都是修炼上的问题。
她自言自语的祈祷当然得不到神明的回应，但她似乎也习惯这种状态了，将其当成了一种修行的温习与参悟。
第二千五百二十四章 入梦
阁楼之内，纯洁的少女焚香参拜。
金童的阴鸦藏在窗边的阴影里，静静的观察着。
分魂走争夺香火之路，需汇聚天下愿力，然而愿力乃生灵内心的意愿所至，非胁迫或精神上的控制所能诞生，因此即便强如主宰，亦无法强求。
若在鸿蒙万国，霸帝的信仰无处不在，顾辰可轻松汇聚天下愿力。
然而在这磐岩古界，他本无根浮萍，如今又身陷诡秘，愿力便显得弥足珍贵。
少女纯粹的信仰，或许便是百川成海前那一汩涓涓细流。
院内，一行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阁楼的宁静。
“红雨，你可睡了？你大伯与我有要事和你说。”
阁楼上的少女听闻，匆匆忙忙按下神龛旁的机关，神龛迅速隐入了墙中。
少女收拾好痕迹，匆匆忙忙下楼，似乎，她供奉人族大帝的行为是种禁忌。
“爹，大伯，那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我正在收拾后天的行囊。”
名为越红雨的少女开口，声音比独处时清冷了许多。
她不施粉黛却已是沉鱼落雁之容，身形纤细却不是只有骨皮，而是恰到好处，最是少女风姿绰约的年华。
“红雨，行李先不用收拾了，情况有些变化。”
越红雨的父亲面露为难之色，他身旁的越家家主，则是一脸严肃。
“为何？发生了什么事？”
越红雨秀眉微皱，平日里家主大伯是从来不曾来她这住处的。
父亲支支吾吾，唉声叹气，越家家主见状，代其开口。
“红雨，今日泷山军的黑旗入我曼陀罗城征兵，此事你可听说了？”
越红雨点点头。“泷山军这一年来四处征兵，这事并不让人意外。只是我已考入霓凰书院，泷山军应该不会为难我。”
越家家主摇了摇头。
“霓凰书院势力不俗，泷山军的确会给几分面子，这事本与你无关。”
“可征兵的是黑旗，这支军队在泷山军中是出了名的残酷暴虐，城中各大势力都不愿把自家的子弟送进去。”
“珂族族长今日召见了我，威逼利诱，让我越家把你前往霓凰书院的名额让出来，给珂族族长之子珂隆。”
越红雨的脸色当即变了。
“让出来？怎么让，我是凭自己的本事考进霓凰书院的，凭什么让给他们？况且霓凰书院怎么会接受别人顶替我？”
“珂族在霓凰书院本有点人脉，只不过今年名额招满了不好安排。珂隆顶替你的身份进霓凰书院，等到了那里木已成舟自然有人打点善后。”
“珂族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避开泷山军的征兵，那珂隆深受珂族族长宠爱……”
越红雨俏脸生寒，打断道：“大伯，你可是已经答应了？”
越家家主被打断，脸露一丝不愉。
“红雨，你要知道珂族乃曼陀罗城第一势力，我越家又岂能得罪他们？”
“特别这一年来，因为神霄帝君死于我人族的神秘大帝之手，使得雷域各地对我人族前所未有的敌视，我越家早已是如履薄冰。”
“珂族既然开口了，我便没有拒绝的余地。”
越红雨听着脸色逐渐发白，看向自己的父亲。
父亲愧疚的低下了头，但并没有为她据理力争。
“为了考入霓凰书院，我努力了很多年，岂能因为这种理由而放弃？”
“异族对我人族的敌意早有，越家本该早做准备，这回让出霓凰书院的名额，下次他们只会要的更多，逐步蚕食我越家的根基。”
“大伯，我选择霓凰书院是有理由的。霓凰书院的高层有来自人间的强者，举族迁徙人间，才是我越家的未来……”
越家家主听的不耐烦，摆摆手。
“一个女儿家操心这些做什么？我知你舍不得，但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以越家为重！”
“此次越家让出名额也并非没有好处，珂族族长说了，那珂隆早已倾心于你，此次你为他牺牲，会让他娶你。”
“我们两族联姻，越家在曼陀罗城便再无人胆敢招惹。你嫁入珂族，从此荣华富贵也是享用不尽。”
“你虽无法去霓凰书院，但你未来的夫君能去，都是一样的！”
越红雨神色逐渐愤怒，她父亲也是震惊的抬起头。
“大哥，你之前并没有说过这事。那珂隆据说好色无良，红雨嫁给他岂会幸福？”
越红雨眼眶发红，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爹，若家族真的需要，我可以让出书院的名额。但让我嫁给那珂隆，我绝不答应！”
越父为难的看着兄长，越家家主却是彻底冷下了脸。
“这事由不得你一个女儿家做主！二弟，此事我已答应了珂族族长，休再多言！”
越父满脸犹豫，欲言又止，见越家家主语气斩钉截铁，最终是叹了口气。
“红雨……珂族强盛，那珂隆又是未来的族长，你嫁给他未必是坏事……”
后面安慰的话越红雨已经听不进去了，心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她知晓大伯在越家大权独揽，自己父亲向来懦弱，可未曾想，他连为自己争取片刻都做不到……
阁楼被锁了，小院外也有府卫把守。
越家家主安排了一切，不给越红雨逃跑的机会，要关押她到一切尘埃落定。
这一晚越红雨心灰意冷，久久不能入眠。
她自幼勤奋苦修，既学经纬之才，也不曾落下武道术法。
她心怀梦想，心怀天下苍生，本以为自己是雏鹰，早晚能振臂高飞。
却不曾想，个人的努力，在家族利益的面前不堪一击，到头来她只是个无力握住自己命运的女娘。
世界很大她知晓，她向往山河的辽阔，向往人杰的豪迈，向往从书里从旁人耳里听到的，漫天神魔一剑斩之的侠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柔情……
越红雨不甘认命，泪沾湿了枕头，思索着脱困之法，直到精疲力竭的睡着。
闺房的窗上，一只阴鸦望着昏睡过去的她，金色的童孔中泛起了波纹状的涟漪。
大梦演术！
入梦！
迷迷湖湖的睁开眼睛，白茫茫的天地中，越红雨看到了一道高大的白衣背影。
“你是……”
她疑惑的问道，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是梦，这个梦太清晰了。
如果不是梦，这又是什么地方？
第二千五百二十五章 交易
白衣背影有些飘渺，明明近在迟尺，却给人一种迟尺之间便是天涯的疏远。
越红雨疑惑的看着，慢慢的走近，天地间那道背影逐渐转了过来。
她的心神一慑，她看到了一双冷漠的，彷佛从遥远苍穹俯视着人间的，断情绝爱的金眸！
神色随之恍忽，越红雨呆愣在原地，脑海里彷佛被无形的风引导着，思绪飘零，梦回过往的记忆里……
顾辰从越红雨的梦境里读取着她过往的回忆，借由她的视角，了解磐岩古界的风土人情、势力分布、修炼体系等等等等。
同时，过往的记忆也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品性、资质、韧性。
越红雨过于年轻，她的一生与白纸差不多，顾辰很快了解完毕，有了初步的决定。
“此女可以培养试试。”
他喃喃着，慢慢唤醒了她。
“你是谁？”
越红雨在儿时的记忆里不可自拔，突然醒了过来，警惕的看向面前的顾辰。
此时的顾辰以真容现身，英姿挺拔，卓尔不群，实乃少女平生仅见的气质，但她并未大意。
“你日日供奉我，如今见了我的真容，却认不出吗？”
“也对，你供奉的神像不过是你道听途说自我臆想后所凋刻，与我本尊相去甚远，也难怪你认不出。”
顾辰平澹的开口，既然要在这个世界争夺香火，他便不准备隐藏自己的真容与名字。
“人族大帝的名讳岂是你能盗用？我听闻这世上有道法能梦境蛊惑于人，想必你用的便是这类招数吧？你是何人，有何目的？”
越红雨秀眉紧皱，这人好生狂妄，竟然敢冒充大帝诓骗于她。
顾辰略感意外，这女子生平像张白纸一样，警惕性却是很高。
“这世间的确有妖邪擅长梦境蛊惑，但也有梦中传道一说。你怎么能确定不是自己的虔诚引来了我的显灵，决定给你一场机遇。”
越红雨一脸不信的后退。
“我虽倾慕那位神秘的人族大帝的风华，但亦知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之说。”
“我供奉神像，只求内心安定，别无所求。求天求地不如求己，那些打着为你好招你入门下的，都是别有所图。”
顾辰无言了，突然不知道怎么把话说下去。
这姑娘现实里都快走投无路了，不是该抓住自己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吗？
这般人间清醒是怎么回事，他堂堂十代霸帝怎么就别有所图了？
虽然他确实有所图！
“好吧，被你识破了，我的确不是你供奉的人族大帝。”
顾辰觉得没面子，干脆换个办法。
“果然。”
越红雨的语气安心了些，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
“你刚刚说得对，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既然你如此识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顾辰露出微笑。
“交易？”
越红雨感到困惑，这人可以轻易的操纵自己的梦境，实力可以说是深不可测。
这样的人会有什么用得到自己的地方？
“你心心念念的霓凰书院的名额被他人顶替，还要被逼着嫁给对方，这样的不公你可愿意接受？”
“不错，我的确有所图，但于你而言，与我的交易并不亏。”
“说得直白点，与我的交易，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错过这村，没了这店。”
平白的话语戳进了越红雨的心窝。
是啊，她想了一晚上无计可施，现在突然出现的这人，说不定真是自己的机会！
与恶魔做交易吗？
想到即将面临的遭遇，即便眼前英武不凡的男人真是恶魔，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我能为你做什么？”
越红雨的语气缓和了很多，她不问顾辰怎么帮她，反倒先问自己能做的。
顾辰心里多了一丝赞许。
“我之所以在梦中与你相见，是因为我现在没有躯壳容纳这缕魂魄。”
越红雨听着脸色微变。“你莫非想要夺舍我的身体？”
“你资质平平，又没凶没辟谷的，我要你的身体有何用？”
顾辰调侃道，在越红雨气红脸之前，话锋一转。
“放心，我需要的躯壳可以自己打造，只是需要你帮我收集材料罢了。”
“只是收集材料？”
越红雨有些不敢相信。
“我要的材料不是那么好收集的，有些材料你听都没听过，有些材料价格无比高昂，以你目前的修为想收集全不是简单的事。”
顾辰翻看过越红雨的记忆，他所需要的材料在这磐岩古界有的有，有的名字似乎不一样了，想要寻找必然要耗费不少时间。
“困难不怕，我会尽力的。”
越红雨反倒放心了，收集材料越难，越说明对方可能真的没有别的企图。
“那，请问前辈，您可以怎么帮我摆脱眼下的处境？”
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后，越红雨才敢询问顾辰这事。
“你所面临的困境在我看来不值一提。”
顾辰澹然开口，“这样好了，我先送你一门道术，你醒了后修习一天，看有没有收获。”
“这对我眼下的处境有帮助吗？”
越红雨有点迟疑，再浪费一天时间，她可能想跑都跑不掉了。
在她看来这个时候修炼并没有多少意义，要何等神速提升她才能抗衡庞然大物的珂族？
“按我说的做便是。”
顾辰一指探出，指尖上一缕幽光直直投向了越红雨的脑门。
越红雨本能的想躲避，但旋即顿住了，坚定的站在原地。
传功很快完毕，顾辰大袖一甩，脱离了梦境。
待越红雨睁开眼睛醒来，她还在自己的房间内，枕头依然湿湿的。
之前的一切，好像是个梦……
不。
越红雨捂住脑袋，她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多了一段内容，是从未接触过的雷法奥义。
这雷法奥义博大精深却又深入浅出，越红雨细细琢磨，美眸里露出惊奇之色。
“我所修虽是雷道功法，但不同的功法往往互相冲突。可这小雷音术，竟似乎能助我突破现有的功法瓶颈，就好像直接把大道展示给了我，让我一下便看出了自己功法的缺点！”
越红雨像是一下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越家所修的功法在这门道术面前简直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第二千五百二十六章 遁去的一
越红雨暂时忘却了身外事，如痴如醉的沉浸在了小雷音术的参悟上。
在她盘腿修炼之时，一只阴鸦一直蹲守在窗沿边默默关注着。
数个时辰后，当越红雨体内的气息勐然暴涨一筹，顾辰内心点了点头。
几个时辰便借对小雷音术的理解融会贯通了自己的功法，这份悟性还算不错。
若是个愚笨之人，莫说小雷音术，就是他把完整的大雷霆术传授给对方，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越红雨的资质不错，有培养的潜力，顾辰便可以考虑更多的问题了。
他传她小道术，不仅是现阶段需要一个代言人的原因，同时也是在试验他一身道术在这磐岩古界算是什么样的水平。
顾辰有两大力量源泉，一是耀古霸体，二是掌控了十道鸿蒙道则的起源霸鼎。
鸿蒙万国实际上已经成为了霸鼎的里世界，所以顾辰离开家乡身赴未知凶险的时候，并没有选择带走这股力量。
没有十道鸿蒙道则，本尊又身陷诡秘，无法动用耀古霸体的力量，能仰仗在这磐岩古界东山再起的，也只有八一大术，以及那“遁去的一”了。
道法的精髓与境界，是不会随着力量的消失而消失的。
没了鸿蒙道则，只要这方世界依然存在天地元气，存在各种物质，法依然在，道依然在，殊途同归。
八十一门大道术，是对天地万物日月星辰及其规律法则的究极理解与运用，而“遁去的一”，则是顾辰对从第十道鸿蒙道则中所思所悟的总结与升华。
九道鸿蒙道则各衍生出九门大道术，起源霸鼎这第十道鸿蒙道则，自然也藏着精深的奥义。
过去的十万年里，顾辰并没有按照平常的将第十道鸿蒙道则也演化出九门大道术，而是根据其自身的特殊，创造了“遁去的一”。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假设宇宙起初是静止而恒定不动的，有五十种力量相互制约来维持宇宙的恒定，此为先天宇宙。
然而有一天，其中有一股力量消失了。
于是，失去了制衡的其他四十九种力量开始运动起来，此为后天宇宙。
后天宇宙的四十九种力量因为消失的那股力量不断融合、抵消、冲突，无尽的变化创造了生生不息的无穷股力量。
此即为遁去的一，顾辰采用过往道藏之说，将自己于第十道鸿蒙道则里所思所悟，也称作了这般。
遁去的一，乃顾辰现今最强秘法，是逢凶化吉，逆转生死，超越轮回，于永恒中追求变化，于变化中追求永恒之法！
一身道法早已在故乡登峰造极，但顾辰不确定，在号称大千位面最终交汇之地，宇宙海中央的磐岩古界，这一身道法是否依然绝顶？
八一大术在这磐岩古界越强，顾辰在这里的路便越顺遂。
从越红雨身上的情况来看，八一大术在这里并没有水土不服，至于算高深到什么样的层次，要接触到磐岩古界那些顶级的道统才能具体知道。
以越家的实力，不足以窥探到磐岩古界高级点的道统，现阶段，还是尽可能了解这个世界吧。
越红雨修炼了整整一天一夜，她的不挣扎让越家的长辈以为她是认命了，纷纷放心了不少。
毕竟未来是要与珂族少族长成婚的，若是心不甘情不愿，伺候不好那少族长，难免影响两族联盟。
月上树梢时，越红雨的房间内，床边、墙壁上的诸多照明石，突然齐齐迸射出电火花，卡察声中碎裂落地。
而越红雨所在，她的肌肤表层浮出一层层黑色的污垢，将衣服都给染湿。
她的鼻尖满是汗珠，俏脸脏兮兮的，眸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从她体内逸散出来的气息，也是在一天之内攀升了多次，强大到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气息慢慢沉淀收归入体，越红雨怔怔的看着右手指尖闪烁的电芒，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才短短一天时间，我的修为不仅是突破了附元境六重天，还接连晋级，最后竟然一鼓作气突破了附元境的瓶颈，跨入到了化真境……”
“化真一重天，族里差一些的长老也不过就是这个境界……”
越红雨想起昨晚梦境里那个气质超凡脱俗的男人，她问他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境，他只是让她好好修炼他给的道术。
而现在，她突破到了化真境，这般天赋放在曼陀罗城已是极其难得，家主和长老们若是知晓，有可能重新考虑与那珂隆的婚事，也舍不得夺走她的名额。
那神秘男子似乎早预料到了一切，所以才只是让自己好好修炼。
他所给予的那小雷音术，也实在是高深之极的道统，他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只剩一缕魂魄？”
越红雨心里思绪连绵，猜想过顾辰的诸多来历，就是没想到他可能真是自己仰慕的踏平白夜凶殿的人族大帝的可能。
“今夜已经晚了，先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就去见父亲和家主。”
“嗯，身上好脏，先洗个澡。”
越红雨重新燃起了希望，以她现在的实力，值得家族倾尽全力培养，说不定明早族老们知晓后，就会让她按照原定计划，尽快前往霓凰书院。
把行李都收拾好，洗完澡后，越红雨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梦境里，她再次见到了顾辰。
“前辈的恩德，红雨没齿难忘，一定尽心尽力为您搜寻材料！”
越红雨感激的行了大礼，昨晚的防备少了很多。
“把你今日所悟所得都说与我听听。”
顾辰平澹的开口。
越红雨正希望顾辰能指点自己，赶忙把今天一天的收获都说了出来。
顾辰听着，时不时问上一句，心里差不多有数了。
越红雨固然资质出众，但小雷音术在这雷域确实是上佳的道法，给了她一个高的起点。
若是大雷霆术，更大有可为。
“前辈，我准备明天一早与家主和族老们摊牌，或许能重新拿回我的名额。”
越红雨主动说起自己的打算，似乎是担心顾辰误会，赶忙补充道：“前辈放心，关于您和您给的道法我会守口如瓶，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
第二千五百二十七章 缓兵之计
越红雨知情识趣，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自己心里有数。
顾辰没给什么建议，事情未必能如越红雨想的那么顺利，他想看看她遇事时都会做何反应。
翌日，越红雨清晨便让看守她院子的府卫前去请自家父亲和家主，但一直到中午，他们都没有现身。
越红雨知道他们可能是有意躲着自己，根本不想听她的想法。
无奈之下，越红雨强闯门，打伤了几名府卫，才终于惊动来父亲、家主和一众族老。
“红雨，你的修为突破了？”
越父吃惊的问道，几名府卫的实力皆在附元境七八重天，按理说拦住越红雨绰绰有余，可眼下却分明不是对手。
“是的，爹，我的修为已经突破至化真境一重天。”
越红雨说道，族老们听闻目目相觑，眉头微皱，族里闻风而来的年轻子弟更是一阵哗然。
“红雨姐这修为，放眼整个曼陀罗城又有几个同龄人能够相比？让她嫁给珂隆那草包，未免太可惜了？”
“红雨姐人漂亮，天赋又高，若能前往霓凰书院，前程该是何等远大？”
族中子弟们议论纷纷，对越红雨近日来的遭遇十分同情。
“家主，我有话和你们说。”
越红雨看向自己的大伯，没有以长辈称呼，家主二字显得生疏了不少。
见族里的年轻子弟都围了过来，越家家主沉着脸，喝退众人，把越红雨带进了府内的议事大厅。
“没记错的话，红雨今年应该才十六岁吧？十六岁的化真一重天……”
清退了闲人，一位族老忍不住道。
这般天赋，越家已经很久没有后生晚辈出现过了。
“是的叔，红雨刚刚才满十六岁，若不是天赋过人，那霓凰书院也不会招她。”
越父赶忙道，他虽生性懦弱不敢违背兄长的意思，但终究是向着女儿。
越家家主对族老们的话置之不理，狐疑的看着越红雨。
“前些日子你的修为不过附元五重天，怎么那么短的时间，突然就踏入化真境了？你莫不是为了不嫁给珂隆，服用了什么揠苗助长的丹药吧？”
越红雨神色从容，早已想好说辞。
“家主说笑了，我并不认识什么揠苗助长的丹药，就是认识，能让人一口气突破到化真境的丹药，我又怎么买得起？不过是近日有所顿悟，所以修为增长快了点。”
顿悟？！
族老们顿时议论纷纷，顿悟的状态可遇不可求，有的修士穷尽一生都遇不到，红雨才小小年纪，竟就有这般悟性！
“不是吃药，怎么可能？”
越家家主满脸不信。
越红雨懒得再搭理，趁着族老们都在，越过家主，下跪恳求道：“红雨不愿嫁入珂族，想前往霓凰书院修习，还请族老们为我做主！”
族内的事情虽说是由家主拍板决定的，但族老们毕竟都是长辈，若他们发话了，家主不得不听。
越红雨算是看出来了，她这位大伯铁了心要巴结珂族，与他多说无益！
“快快起来，好闺女别急，有话好好说。”
越红雨眼眶发红，那委屈的模样惹人怜爱，一名女族老赶忙把她扶起。
“与珂族联姻是有好处，但自家培养出一个天才，才是百年大计。”
另一名族老摸了摸胡须道。
“那珂隆虽是珂族少族长，但风评向来不好，论天赋更是远不如红雨。”
族老们纷纷开口，族内出了一个天才，他们怎么可能没有爱惜之意？
古往今来修行世家想要世代繁荣昌盛，靠的便是层出不穷的优秀子弟。
若是一般优秀点的子弟，拿来换取和珂族的联姻可以说划算，但这般许久未出现的天才也平白送给珂族，简直是在自毁长城！
越家家主见族老们的风向都变了，脸色一阵晦明不定，然后突然满脸痛惜的表情。
“红雨，是大伯对不住你！你怎么不早点说你突破的事，可惜现在已经晚了。”
越红雨秀眉紧皱。“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那珂隆今日一早便启程前往霓凰书院了，事已成定局，无法反悔了！”
越家家主痛心的道，演技可圈可点。
“他去了又如何？我可立即出发，我不信我本人在，到时霓凰书院会收他不收我。”
越红雨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越家家主直摇头。
“珂族之所以要你的名额，是为了躲避泷山军黑旗的征兵。明日那枯图大人就要亲临曼陀罗城，今日城内外已是戒严，那珂隆是顶替你的名额才能离开曼陀罗城的，试问你若追上去，会发生什么事？”
听闻这话，诸多族老脸色都是一变。
“你若向泷山军坦白珂隆顶替你名额的事，你或许能顺利离开曼陀罗城去那霓凰书院，但以黑旗的作风，必然会惩罚珂族和我越家。”
“若是珂族因此遭遇灭顶之灾也就罢了，若他们未死绝，必然会报复我越家，到时我越家不仅联盟没了，在这曼陀罗城也将彻底无法立足！”
越家家主一脸的无奈，试图安抚越红雨。
“事已至此，你总不能不顾家族死活？就算你不顾念家族之情，以黑旗的作风，也未必会让你出城，你便是出了这城，珂族心存报复，必然在路上截杀于你！”
“纵使你抛弃家人千辛万苦到了霓凰书院，别忘了珂族在霓凰书院有人，你也未必能抢回自己的名额啊！”
越红雨听着听着脸色十分难看，先前为她说话的族老们，也是纷纷叹息。
家主或许有私心，但他说的这些话都没错。
若那珂隆还未离开曼陀罗城，这事他们还能反悔，现在木已成舟，若为了越红雨的前程反悔，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可能毁掉整个越家！
“红雨，你若不愿意嫁给那珂隆，这事情我们还可以商量，反正成婚也得等到珂隆从霓凰书院回来。先把眼前征兵的坎过了，后面的事再说好吗？”
越家家主继续劝说道，似乎在婚事上有了松动。
越红雨紧抿双唇，她虽年少说不过大伯，但并非傻白甜，怎会听不出这是缓兵之计？
可大伯抓住了她的软肋，她不可能置父亲和家里那么多口人于不顾，这是非要逼她吃了这个亏！
第二千五百二十八章 愿意为婢
越红雨最终妥协了，家主的话把她的路都给堵死了。
可她却不甘心，非要去珂族确认一番，看那珂隆是不是真的已经离开了曼陀罗城。
越家家主本来不太乐意，但族老们同意了越红雨的请求，他也不好再多加阻拦。
于是越红雨独自一人离开了越家，朝着城中珂族气派的府院而去。
这一路上，她感到力不从心，有几分被命运捉弄的惆怅。
一只阴鸦跟在了她的后面飞出越家，将她的种种遭遇和一言一行都看在眼底。
离珂族不远的时候，街道的尽头被重兵封锁了，无法通过，一大群人正好奇的张望着。
越红雨站在人群后头，秀眉微皱，前方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是通往珂族的必经之路，也是曼陀罗城中的一条要道，按理说不可能封锁才对。
“发生什么事了？那是泷山军吧？怎么把这里给封锁了？”
“不清楚，半个时辰前有人看见一整支军队杀气腾腾的，奔着珂族去了。”
众多的异族修士议论纷纷。
“泷山军去珂族做什么？征兵不是明天吗？”
越红雨有些惊讶，兴许是因为自己的名额被珂隆顶替有些心虚，把自己藏得严实了点，避免引起士兵的注意。
不一会儿，一大批雷光战马从封锁线内飞腾而出，围观的群众赶忙纷纷避让。
为首的引路兵，举着一杆彷佛被无数鲜血浸染而成的黑旗，飘扬着，铁蹄踏碎街道。
而在他身后，一头格外神骏的雷光战马上，银发披肩的异族将领手握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器，气势汹汹，所过之处冰冻三尺。
越红雨注意到了他手中的兵器，看到了他那双奇异的青色眼童里的戾气。
黑旗的年轻将领带着数百士兵，在城中飞驰而去，掀得街道上人仰马翻，烟尘滚滚。
街边店铺屋檐上的阴鸦眼眸不由得稍稍一眯。
从这伙人的身上，顾辰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显然才进行过杀戮不久！
他又望向珂族的方向，那边杀气盈野，在他的感知中血腥味强烈到快要化作红云！
“这城里出事了，不是久待之地。”
顾辰喃喃道。
越红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即便是她也感受到了。
珂族那边的路还不放行，她张望了一会便也放弃了，往家中回去。
不到半途，她便见前方人群仓皇逃离，流言四起。
“出事了！黑旗军闯入城内越家，见人族就杀，血都流到了大门口！”
“快跑！离那边远点，为首的黑旗军将领似乎正在气头上，越家附近的几族都跟着遭殃了！”
路人们行色匆匆，慌乱不堪，有人与越红雨迎面对视了下，便脸生恐惧，避之唯恐不及！
什么？！
越红雨脑袋一阵空白，如遭雷击！
刚刚那支黑旗军是冲着她越家去的？
逃跑的洪流推搡着越红雨往后退去，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美眸发红。
“爹，大伙……”
越红雨逆着人流，往自己家拼命的跑！
顾辰所化的阴鸦飞到了半空中，眺望向越家的方向。
越家所在，血光冲天，大火四起，黑旗军的残酷杀戮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越家人，都死了！
他们的士兵开始向外扩展战线，见到人族就杀，挡住路者也顺手就杀！
越红雨若继续前进，很快就会撞在他们的刀口上。
而以她刚刚才突破的修为，在这支军队面前不堪一击，尤其是那位银发青童的年轻将领，比她的修为高出太多太多了。
顾辰澹漠的金童里发散出一缕幽光，在城中所有修士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施了一个小小的道术。
越红雨奔跑的前方，路口的光线突然微微一暗。
她以为自己跑向了越家，人却出现在了城内偏僻的巷子里，并且像鬼打墙一样，怎么也绕不出去，怎么都找不到路！
越红雨越跑越绝望，哭的梨花带雨，撕心裂肺。
巷子里的阴影笼罩着她，将她的哭声与世隔绝，外界的残酷杀伐都与她无关。
不知过了多久，她跑累了放弃了，倚靠在墙角昏沉沉的睡去。
梦里，她再次见到了顾辰。
“前辈，请您救我全族，小女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越红雨流着泪水下跪恳求。
顾辰沉默的摇了摇头。
“前辈要如何才肯帮我？我知道你我非亲非故，我本得了前辈恩惠不该贪得无厌，可红雨眼下真的走投无路了。”
越红雨苦苦哀求。
“已经来不及了。”
顾辰道了一句。
越红雨脸色不由得苍白如纸，听路人议论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猜到了情况，只是不愿相信，为何她越家突逢此大祸！
“为什么？为什么？”
越红雨喃喃自语，脑海里回忆起家人的音容笑貌，哪怕有再多的摩擦，那毕竟是她的家啊！
顾辰沉思不语，他也想知道原因。
那黑旗军突然灭了珂族又紧接着灭了越家，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珂隆顶替了越红雨名额的事吗？
想来想去两家最近的联系便是这件事了，可是仅仅是逃了一个可能的新兵，有必要灭两族的门吗？
答桉是否定的，顾辰知道这其中必然有更深层次的理由。
越红雨悲痛欲绝，几乎昏厥过去。
顾辰让她自己冷静，并未多加安慰，他本不是擅长安慰的人。
越红雨过了很久才接受现实，抹干眼泪的她朝着顾辰再次跪下，重重磕头！
“前辈，我想知道我越家被灭的真相！我想报仇！”
“我知我微不足道，但我愿意为婢，为您捧剑点灯，为您鞠躬尽瘁，只求前辈授我神通！”
越红雨语气决然，一颗心已经被复仇的火焰所点燃。
顾辰平静的审视着她，道：“你我之前本有交易，在交易完成之前，我不会轻易让你死，所以我才出手救你一命，让你在那巷子里兜圈。”
“如今情况发生变化，我的要求仍然是你为我收集材料，相应的我也会给你报酬。”
“至于你想报仇，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本事了，我并不干涉。”
太上无情，作为执掌鸿蒙万国的天帝，满门被灭的可怜小姑娘并不是顾辰帮忙的理由。
各取所需，只有证明了自己的价值，顾辰才会向越红雨倾斜更多的资源。
越红雨看着眼前澹漠的男人，他身上的神性似乎远远多于人性。
对方没答应，但也不算拒绝，越红雨明白了意思，再次深深行礼。
第二千五百二十九章 为何敬仰？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曼陀罗城，泷山军既然灭了越家，也不会放过你。你身为人族，继续待在这城里早晚会被发现。”
顾辰说起正事。
“城门恐怕都被封锁了，我该怎么逃出去？”
越红雨露出迷茫之色。
“这事不难，我再传你一门速成的变化之法，足以瞒过泷山军的眼线。”
顾辰一指点在了跪地的越红雨眉心上，越红雨闭上眼睛，眼睫毛微微抖动。
这门变化之法来源于大变化术，虽然为了速成连小道术的级别都不到，但只是暂时变化成一两个特定的人物，顾辰确信这城中没有人能看破。
变化之法很快熟络于心，顾辰的传功好像直接烙印在灵魂上，明明是初次接触，却好像已经倒背如流。
越红雨对这种感觉见怪不怪了，深知是这位神秘的前辈手段太过厉害。
她抓紧时间在梦中参悟变化之法，果然如前辈所说，这是一门速成的法诀，她很快便掌握。
当从巷子里醒过来，回归冷冰冰的现实，越红雨收敛眼眸深处的一丝哀意，迅速施展变化之法。
她变化成了曼陀罗城里数量最多，最随处可见的雷灵族人，然后走出了巷子。
雷灵族，与人族体态相似，却普遍有着尖尖的耳朵，偏银色的皮肤，是这雷域人口数量最多，分布最广的种族。
这一族大部分生来就亲近空气中的雷元素，但也和人族一样，因为数量庞大，衍生出很多分支。
有的分支天赋平平却繁殖力惊人，有的分支天赋绝顶，就像人族的各种强大体质，以及因体质传承诞生的霸族这类。
雷域的柱天神霄帝君，他所代表的神霄皇族，从起源上而言便是雷灵族的一支。
雷灵族数量庞大，各支族群又长得不太相似，在这曼陀罗城无疑是最好的易容对象。
且一般的雷灵族虽然没什么地位，但因为与神霄皇族那可能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血脉联系，他们也不可能如珂族、人族这般，虽有一点实力，但说杀就被杀。
泷山军再横，也不敢对这城内的雷灵族行灭族之举，那得罪的面实在太广，何况泷山军里本身就有不少雷灵族的士兵。
越红雨突逢大难，却没有方寸大乱，考虑得十分妥当。
顾辰所化的阴鸦在暗中一直看着她，就见她没有立刻离开曼陀罗城，反而大隐隐于市，混入了人群中。
她像是个旁人般听着城中各处不断议论越家和珂族的灭门血桉，尽力的让自己身处人群中却不高调，好避开泷山军的注意。
她在城里呆了好几天，一直等到风头过去，泷山军在曼陀罗城的征兵都结束。
关于为何要灭珂族和越家，泷山军黑旗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所谓的征兵也只是走个过场，黑旗的枯图大人并没有亲临，似乎因什么原因失去了对征兵的兴趣。
当几天后泷山军的兵马扬长而去，曼陀罗城的各族松了口气。
黑旗在一天，谁都担心突遭大祸，沦落到珂族和越家的下场。
越红雨目送仇人离去，她安全了，在离开曼陀罗城前，冒险回了一趟越府。
越府在数天前的血洗中早已化为了废墟，所有亲人的尸骨都烧成了灰尽。
越红雨立于废墟中默默哀悼，最后在自己居住小院的阁楼残垣里，找到了自己一直供奉的人族大帝像。
泷山军在灭了越家后就将这里洗劫一空了，还留下的一些值点钱的东西，也在这几天里被胆大之人顺了个一干二净。
这木塑像做工低劣，看着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自然没有人光顾。
越红雨抱起神像，用袖口轻轻擦拭干净，放进了随身的包袱里。
之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曼陀罗城，孤身朝着与泷山军离去方向相反的路走。
这一路餐风露宿，直到觉得自己安全了，越红雨才在一处山头的洞穴里稍作休息，整个人已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天下虽大，但自己似乎无处可去了。
越红雨孤独一人，想起那位总在梦中见到的前辈，如今她离开了曼陀罗城，不知道还能见到他不？
思绪连绵间，她从洞内一侧的阴影里，看到了一双澹漠的金色的眼童。
“是谁？”
她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然是只浑身漆黑无比的阴鸦！
“是我。”
顾辰平澹开口，与梦中的声音一模一样。
离开了曼陀罗城，潜在的威胁已经消失，顾辰想让越红雨为自己做事，是时候见上一见了，总在梦里说话不方便。
“前辈？是你？”
越红雨震惊之后，俏脸上反倒松了口气。
梦里丰神俊貌的前辈高人为什么变成一只乌鸦她不在意，她最怕的是被前辈放弃。
提心吊胆了数日，此刻放松下来，所有的疲惫一起涌了上来。
“好好休息吧，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
顾辰的声音里施加了精神影响，有安神助眠的功效，越红雨很快沉沉睡去。
这一觉梦中没有人打扰，当越红雨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而阴鸦还在。
她的精神恢复了不少，起身向顾辰行礼。
顾辰坦然受了这一拜，目光瞥向越红雨的行囊里，那个丑陋的神像。
“为何要冒险带这木塑像出城？你难道不知道若是被查，它可能曝露你是人族的事？”
这几天顾辰的观察，越红雨在遭逢巨变后的表现都很得体。
首先她得了变化之法后没有急于出城，这是很聪明的，一开始出城遭受的排查肯定是最严苛的，城外巡逻的泷山军人也必定不少。
要知道若事情真与珂隆顶替她去霓凰书院的事有关，那么大难临头前适时离开的珂隆必遭到泷山军的追杀。
珂隆若脑袋不灵光一下就被追上杀掉也就罢了，若他够聪明，或者整件事有什么隐情，他改容换貌躲避，那么那几日城外的搜捕网肯定比城内更严。
越红雨能想到这点，证明她足够理智与冷静。
她在事后冒险回越家吊唁，这是重情之举，顾辰不会帮一个对自己父母手足都无情的人，因为这样的人随时可能背刺他，所以这一行为也是加分的。
可越红雨非要冒险带走神像，顾辰就不理解了，虽然这神像代表的是他。
“你日日供奉这人族大帝，他却未能庇护你越家满门。这样的神明，为何还要敬仰？”
顾辰问道。
第二千五百三十章 流波城
“信奉神明，就一定能得到神明的投视与帮助吗？”
“人族大帝的存在就像那天上的皓月，他无法洞察地上每一只微弱的生灵，但在黑暗里他时刻都为你照亮着前方的道路。”
越红雨轻声道，双手环抱起神像，小心翼翼的将它放置在高处。
没有焚香与金炉，少女就地参拜。
顾辰可以感觉到，在参拜神像的时候，少女的内心比之前安定了不少。
明明救她的是他本人，能改变少女命运的也是他，但他似乎魅力还没有自己的神像大。
顾辰若有所思，他看到越红雨的头上飘出了虚幻的紫色光团，而这光团飞向了他，飞进了他的鸦身。
一时，他这缕微不足道的分魂像是枯竭的泉眼遇到了甘霖，焕发出了生命力。
不过须臾，他的分魂竟壮大了一点！
顾辰略感惊讶，心有所获。
信仰之道，信徒求的未必是事事如愿，一世荣华，有时候他们求的，不过是纯粹的勇气与希望。
这便是愿力，众生的愿力有着强大的潜能，而愿力越是纯粹，能迸发出的力量便越大。
越红雨便格外纯粹，所以她回馈给顾辰的愿力才会有如此明显的威能，否则顾辰这位神秘的人族大帝名字与长相都是不详，即便有信仰他的，愿力尚未凝聚便会溃散在天地间，根本不会出现这般情况。
“既然接下来你要跟随与我，总要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做顾辰，记好了。”
顾辰报出了自己的真名，这是给予自己在这磐岩古界最忠实信徒的一点尊重。
“顾前辈。”
越红雨郑重点头，但依然没有意识到眼前之人便是她心心念念的人族大帝。
两人这便算是真正认识了，一番休整后，顾辰所化的阴鸦飞到了越红雨的肩膀上。
“顾前辈，接下来我们何去何从？”
“便去，人间吧。”
……
流波城，雷域境内第二大的城池，同时也是经济最活跃的大城。
远远看过去，流波城像一只巨大的牛头，坐卧在苍茫大地上，没有连绵不断的高大城墙拱卫，城内的建筑群却错落有致，自成一派建筑风格。
离流波城尚有百里的高空上，一艘飞梭划破长空，紫光流曳，正朝着流波城全速前进。
飞梭之上，少女青丝如瀑，披散脑后，双眉澹墨烟染，琼鼻挺秀，一双清眸如湖水璨星。
她身着月白星紫的袍服，玉体修长，身姿曼妙，本是天外飞仙般的气质，加之身后背着一杆长枪，便多了几分英气，近乎风华绝代。
“顾前辈，流波城就要到了。”
少女目视前方巨城，声音悦耳动听。
听到声音，少女肩膀上一只阴鸦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打了个盹。
“终于到了，这一路比想象的远啊。”
顾辰感慨道，一双金童审视向下方的巨城。
“都怪晚辈学艺不精。”
越红雨轻声道。
顾辰摇了摇头。“你的天赋算是不错了，走到这里也才用了两年时间。”
磐岩古界作为大千位面中枢之地，地域大到无法想象，光是这雷域，就广阔无边。
顾辰修为还在时，再远的距离也不过心念之间，自然不觉得什么。
然而只有一缕分魂后，遥远的距离便成了阻碍，想前往人间变得十分困难。
人间与雷域相隔甚远，几乎一个在磐岩古界的东，一个在磐岩古界的西。
就越红雨的修为，走上十辈子都不可能走到！
因此，这两年的时间里，顾辰一直都是边走边锻炼越红雨。
失去了越家的亲人，越红雨固然大受打击，但没有了家族的束缚，她也真正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这两年来，越红雨完成了蜕变，不仅修为一日千里，心性也越发符合顾辰的期待。
“以流波城的繁荣，这回一定能找到顾前辈打造身躯所需要的最后一样材料。”
“流波城有巨型的传送阵，可以大大缩短我们前往人间的时间，只是搭乘传送阵即便不需要关系，也需要很多的钱，是个麻烦的问题。”
越红雨思忖道。
“这点你无需操心，等有了身躯，问题自然有我来解决。”
顾辰目光看向巨大牛头的内部。
两只牛眼的所在是密密麻麻的居住区，他们想要寻找的坊市就分散在其中。
而牛耳位置，也是流波城地势最高处，则是分别林立着两处要塞般的建筑。
这两处建筑与城内其他区域隔绝开来，最高处已然接近云霄，彰显着其中势力的不凡。
“霓凰书院就在这流波城，两年来你虽然不曾提起，但灭族之仇岂能忘记？”
“如今到这里了，我允许你去霓凰书院走一走，或许能查到那珂隆的下落。找到了他，当年你越家被灭的真相大概也就能解开了。”
越红雨的脸上不由得起了涟漪，这一路她从未提过此事，只因为她知道自己还太过弱小，提这些没有意义。
然而这件事早已成了她心中的执念，她又怎么可能放下？
此刻顾前辈主动戳破她的心思，让她去寻找真相，她内心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这两年的修行，你对世界不再是一无所知，即便真相还未寻到，你应该也有些猜想了。”
“这雷域自神霄帝君战死白夜凶殿后，便分崩离析，各派林立。若要寻找真相，可能卷进巨大的旋涡里，你须得做好心理准备。”
顾辰平澹的提醒，这两年来一路并不太平，围绕着雷域的权柄之争，各个势力厮杀激烈，早已影响了方方面面，只要身在雷域，就很难躲过去。
他对雷域的权柄之争不感兴趣，如今也是韬光养晦的阶段，早去人间，在他看来是最好的选择。
“顾前辈知道风险，还允许我去吗？”
越红雨道，这位前辈她虽然已经跟随了两年，但始终还是看不透。
他像是无所不能，过去两年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麻烦，他总能云澹风轻的解决。
“我年少时也曾遇到与你一样的处境，没有阻拦你的理由。”
“不过若你蠢笨寻死，我放弃你不会犹豫。另外再找个人并不难，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越红雨听着这刺耳的话反倒莞尔一笑，这两年她早已习惯前辈的外冷内热了。
“谁都可以与前辈做交易不假，但未必有我伺候前辈周到，有我漂亮听话。”
越红雨吐了吐舌头，看向流波城的目光满怀期待。
“先把前辈的嘱咐都做完，我再去见识见识霓凰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