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3章：我是那《碧波潭里鱼中仙》
说起来，兵工集团这种世界五百强，而且还是有特殊背景的企业，想要和谷小白合作，都得想办法找关系，也是满无奈的。
他们之前并不是没有尝试过使用正常的渠道。
在《云中君·钢铁之梦》火爆的时候，兵工集团的宣传部门就和小白娱乐联络过好几次。
想想吧，钢铁的战车，驰骋在荒原上，那钢铁洪流滚滚向前的感觉，才是真正的“钢铁之梦”啊！
空军再好，可是贵啊，能给你排出来排山倒海的气势吗？
来，让我用战车铺满每一寸地面！
来一首《地面君·钢铁排面》！
带着这样美好的梦想，兵工集团的宣传部门联系了小白娱乐，但得到的回复都是“抱歉，小白没有档期”。
没办法，他们又问：“那小白到底什么时候有档期？”
行吧，我们等等的。
但他们得到的回复却是：“抱歉，我们也不知道，如果有档期的话，我们会和您联络。”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后续联络？不存在的。这就像是面试找工作的时候，hr的话术。
只是给你一点体面。
这还真不是故意难为人，小白娱乐的工作人员，是真的不知道小白什么时候有档期！
别说他们了，就连郝凡柏和闪姐都不知道！
而且，有档期能轮到别人吗？
笑话，我们自己都抢不到小白的档期！
这孩子他连华流演唱会都不参加，还和你们合作？
你们一定是没睡醒。
被人这样拒绝了，闫炳国是很不爽的。
国字头大集团，手底下十几万员工，几十个下属公司、集团，他这种级别，亲自出面真没几个人敢给他这种待遇。
我们可是国字头大集团啊！你真不怕我们开辆坦克去怼门吗？
虽然知道谷小白和航飞集团合作的《云中君·钢铁之梦》的影响力爆棚，但是他这种年龄的人，对谷小白的了解毕竟不多。
他们内心的第一个想法是。
你不就是一个歌手吗？而且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屁孩，耍什么大牌？
而且，我们不给钱咋滴？
花这么多钱，我们啥明星请不来？
你一个成名才一年时间的新人，凭什么那么难请？
不过，他毕竟还是要找别人合作的，再怎么不满，还是开了辆车去了东原大学门口。
然后在小白娱乐的总部? 他看到了一群国字头的老熟人，像是在东原大学开了一次国内工业口的交流会似的。
大家都带着相同的梦想，什么《压铸君·钢铁之力》、什么《挖掘君·钢铁之臂》，什么《熔炼君·钢铁之炎》? 小白全接下来，就可以出一张新专辑《钢铁杂烩》了。
然后，这些跺一跺脚? 国内重工业都要震三震的人物，在小白娱乐的门口，依然华丽丽的吃了闭门羹。
好在? 他们得到了小白实验室两只咸鱼的热情招待。
这么好的机会? 哪里找？
目前谷小白实验室里最强势的学科——声学和动力学? 都是非常注重实践，也非常容易转化成金钱收入的学科。
平日里? 想要和这些大集团合作? 估计还得拐几个弯才能联系上，但现在这些人自己眼巴巴跑到自己的地头上来了。
这叫什么？
这叫文化搭台? 科研唱戏！
小白这个梧桐树，把无数的金凤凰引来了！
接下来就是弹弓打凤凰? 拔毛生蛋煮肉了！
不留下几个合作项目? 怎么能走？
参观完小白实验室? 看到了那堪比国家实验室的规模? 那些他们想要购买都要层层审批的各种仪器设备层层摆满，以及各种令人瞠目结舌的成果，并得知这些成果几乎全都出自谷小白之手之后，闫炳国终于发现，自己好像对谷小白更了解了一些。
特别是在了解过谷小白实验室在声学、动力学方面的成就之后，他们终于认识到了一点，谷小白他真的好忙。
而且，真的不是花钱就能请来的。
参观结束之后，许多人真的就打算和谷小白实验室合作搞点什么了，但是闫炳国并没有留下，而是急急慌慌跑去了航飞集团取经。
不是对谷小白实验室的技术和氛围不心动，而是因为他上厕所的时候，听到那位西装革履，满面春风的刘总，在隔壁隔间里唱戏文：
“咦呀喂~我是那~
碧波潭里鱼中仙
每日快活胜神仙
别看脑门秃又圆
智商实在不等闲
咿呀呦啊咿呀呦
身上鱼鳞六千片
不如毒计数不完
过往行人放亮眼
进来就别怨苍天
隆咯咚里隆咚锵~
管你是玉帝太白
还是那观音菩萨
任你有神通百变
不敌我眼睛一转~
当里个当里个当~
来了我这乱石山
此生别想去西天
入了我这碧波潭
刮骨剔肉只等闲
浪里个浪里个浪
~~
小的们，架起锅来~
水温维持五十五
五成熟度使劲煮
小的们，火再旺点！
里面嫩来外面焦
美拉德反应真是妙
小的们，装盘上桌！
给我那小白龙呐~
送去尝尝鲜唉呦~喂~呀喂~
我是~
奔波儿灞~吼！吼！
我是~
奔波儿灞~嘿！嘿！
我就是那奔波儿灞大王嘿呦喂哎喂……”
后面唱的啥他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已经赶快提上裤子跑了。
这个谷小白实验室，实在是太可怕了！
现在不知道那些人还是不是活着。
这首歌怎么听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啊！
不过你别说，这小白手底下，是个人就会写歌！
这会儿，闫炳国坐在车里，想到了自己在碧波潭……不对，在谷小白实验室的遭遇，皱眉道：“这个江卫，该不会也不是善茬吧！”
“看档案来说，之前他就是个普通军人，服役之后回到老家，好像后来遇到了什么变故……”秘书道，“别的，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啊！”
“不成，你不能小瞧了哪个人……”闫炳国摇头道，“这样吧，咱们现在赶回去，你把他那个连长找来，我好好和这个连长聊聊，制定一个战略出来……”
江卫之前的连长叫王金广，是个挺朴实得三十多岁的汉子，转业之后进入了兵工集团的安保部门，现在还是大头兵一个，听到副总召见，吓得魂都快飞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为啥会被召见。
见到闫炳国，屁股挨着沙发坐了，就听到副总问：
“小王你和江卫很熟吗？”
“江卫？”王金广谨慎道：“之前关系不错，不过也很多年没联系了……”
“哦，这样啊……”闫炳国问：“他也会写歌吗？”
“啊？”
第1184章：看我虚晃一枪！
法国，图卢兹。
午后。
街边的小咖啡桌上，几名身穿工作服的工程师，正百无聊赖地喝着咖啡，不远处的小花园广场，几名孩童在喷泉下追逐着奔跑的宠物犬，而更远处，阴凉的地方，一名流浪汉呆滞地躺在角落里，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油污。
整个城市，显得又安闲，又萧瑟。
天知道，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飞企之一——空客集团的总部所在地。
也是世界航空业的重镇之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航天飞行机构的总部，都坐落在这里。
本来，这里是忙碌而喧嚣的，各种和航天航空相关的研究、教育、生产、销售机构，共同构成了这个城市的核心主体，但是现在，这里却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一切的节奏都被放慢了。
作为这个城市的支柱企业之一，空客集团开启了史无前例的大裁员，预计遍布在世界各地的分支机构，将会裁员1.5万到两万人，这大概相当于空客员工总数的八分之一。
而在未来的两年内，空客将逐步减产大概40%的产量。
这也意味着，空客收入的锐减，亏损剧增，公司将承担极大的压力。
如何自救，如何度过寒冬，将会是现在空客最重要的事务。
在小咖啡馆对面的一栋大楼，一间会议室里，几名空客集团的高层，以及十多名工程师，正坐在那里，看着一段短片。
而在座的人里，还有几名熟悉的面孔。
来自法国，飞行滑板的发明人柏杜安·马丁。
来自英国，飞行背包的发明人约书亚·霍尔。
以及同样来自法国，隶属于国防部下属一家研究所的几名工程师，他们是“飞行者”的发明者和工程师。
在座的各位，其实都没想到，终有一天，他们会坐在同一个会议室里? 为同一个目标而奋斗。
以“飞行滑板”和“飞行背包”而被广为关注的英法两位发明者兼冒险家，曾经是媒体和新闻的宠儿。
但是在韩国参加了首尔航展之后? 他们的光芒尽失? 一夜之间被人遗忘了。
现在舆论的中心，就只有两个名字。
“云中君”和“云师”。
两架分别来自中国和韩国的飞行器，正如之前的英法一样? 一个海峡相隔? 开始了新一轮的竞争。
虽然云师在这竞争之中完全处于劣势? 但是至少还有名字在。
而之前曾经闪耀的星辰，都已经完全陨落了。
一夕之间，不论是飞行滑板还是飞行背包，都失去了潜在的投资人，连国防部都开始重新评估他们的技术和未来发展。
当然了? 或许评估并不一定是坏事? 毕竟作为传统的航空强国? 他们不可能容忍一个领域里? 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但是最终对他们伸出橄榄枝的并不是英法两国的国防部，而是世界航空产业的巨无霸空客公司。
正如之前欧洲几个传统航空强国共同构筑了“空客集团”一样? 在航空产业可能迎来剧变的时候，几个国家选择了再一次合作。
空客收购了几家小公司的股份和专利? 派驻了旗下最强的专家和工程师? 共同组成了一个新的产业部门，专门研究单人飞行器。
这是在空客中止了和奥迪合作的飞行汽车项目之后，再次回到个人飞行器领域。
而且是换了一个路线，重新进入。
而在这个项目启动的时候，空客就已经开始了宣发计划。
毕竟，云中君来势汹汹，实在是太强势了。
再不想办法发声，恐怕就会被压制到说不出话来了。
此刻，大屏幕上播放的，就是他们的宣传片。
“清晨，您可以从容地享受一杯咖啡，不用再急匆匆出门。”
“傍晚，您可以享受和家人共进晚餐，再不用错过和家人相处的时刻。”
“选择新飞行者，您可以从车库起飞，顶楼降落，再也不用拥堵在路上。”
“选择新飞行者，不论是山川还是河流，都在您的顷刻之间。”
“新飞行者，仅重75磅（不含燃油），续航可达200公里（理论数据，来自空客实验室）。”
“新飞行者，不到一个小时，您就可以从巴黎飞到伦敦（需要加一次油）。”
“新飞行者，还没有您的下一辆车贵。”
“您的下一辆车，何必是汽车。”
“新飞行者，您最终的选择。”
看着屏幕上，那位满脸雀斑的黑人脱下身上的“新飞行者”，脱下西装丢到一边，奔向了大海边的家人们，整个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这一刻，大家的内心，大概都在想这么一件事。
“就这？”
就这就这就这？
就这东西你想要打云中君？
许久之后，坐在中间的一名老白男咳嗽了一声，道：“我想知道，现在‘新飞行者’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视频上这些都已经可以实现了吗？”
“呃……”负责技术的一名专家看了看身边，看大家都在低头，只能道：“这些还只是概念，如果想要完成原型机，大概还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
行吧，反正不就是吹牛吗？大家都会。
“那么它的技术指标呢？可以和云中君相提并论吗？”
“新飞行者”，可以说是击中了“飞行背包”、“飞行滑板”、“飞行者”三种设计的优点。
“呃……”这么一说，让在座的人都低头不说话了。
许久之后，一名工程师道：“我们使用的迷你涡扇的性能实在是太弱了，最大的速度不可能突破400公里，油耗完全无法控制，速度继续提升的话，续航会严重下降……”
“怎么会？云中君的迷你涡扇是哪里来的？中国有这种技术？我们能买到吗？”
“据我所知，云中君的迷你涡扇技术来自谷小白实验室，是由谷小白发明的技术。”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完全拱手让出这片市场。个人飞行器可能是下一个五十年，航空业新得增长点……”坐在中央的老白男道，“但是现在我们的进度已经完全落后了……”
大家都看着他，期待他做出最终的决断。
“算了，先把宣传片发出去吧，毕竟云中君量产也需要很长时间，大家都是吹牛，看谁吹得更多而已。”老白男道。
就在此时，一名中年男子举起手来。
“那个……我们不能像谷小白一样，写一首歌吗？”
哗一声，大家都转头看向他。
“呃，当我没说。”
当晚，空客集团“新飞行者”概念视频发布！
第1185章：航空业的未来
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在谷小白《歌·舞·诗》专辑发布，让全亚洲乃至全世界的人民为之疯狂的时候，在另外一个市场里，也风起云涌。
如果是往日里，这些统治世界航空制造市场的庞然大物们，对其他的市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毕竟躺着就能赚钱的话，何必跪着去和别人抢食呢。
但是在航空业界里，“新飞行者”产品的推出，还是引起了一轮轰动。
虽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新飞行者”真的只是一个概念，现在还没有真正的成品，但是“云中君”也没有量产，大家其实都还只是画饼。
而且，新飞行者的发行者是谁啊，那可是空客！
世界上最强大的飞企之一啊！
真正的世界级巨头，工业桂冠上的明珠一般的存在！
一边是空客，一边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飞企“科林飞行”，以及一个还没成年的少年科学家谷小白。
客户会信谁？
一时间，航空业界议论纷纷。
而空客的加入，也让许多的飞企，不得不考虑一件事，那就是云中君这类的单人飞行器，是不是真的就是人类航空产业的未来？
商飞集团，会议室里，商飞集团的高层也济济一堂，看着空客集团刚刚发布的“新飞行者”的宣传片。
作为会议的主持者，严哲涛看完之后，问大家道：“大家觉得，空客发布这个预告视频，是不是预示着，接下来他们想要进入个人飞行器领域，开始加大布局‘云中君’类的飞行器了？我们航飞集团，要不要加入跟进？”
航飞集团的主业是大飞机大c，未来可能还会努力研发宽体客机，向这世界上仅有的两大能生产宽体客机的厂商发起冲击。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涉足其他的领域。
在今天之前，他们坚定不移地相信，大飞机将会是航空市场的未来。
但事实上，在这只黑天鹅展翅，影响整个航空市场之前，宽体大飞机的市场已经预冷，事实证明窄体客机、支线飞机，才是真正需求量大的。
人类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需要跨时区的长距离飞行，至少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相反，人类需要的反而是更直达、更个性化的飞行航线。
那么? 个人飞行器，会成为人类的未来吗？
航飞集团要不要涉足这个领域呢？
如果需要涉足的话，恐怕现在就必须开始跟进了。
“大家都头脑风暴? 集思广益一下? 来来来，都发表一下看法……”
看大家看完之后都有些沉默? 严哲涛道。
他话声刚落，就有一名中层道：“在我个人看来? 飞行汽车和个人飞行器只是一种伪需求? 是拿来忽悠投资人的? 我始终不认为个人飞行器会真的走入社会? 想想看，大家都在空中飞来飞去? 这怎么可能……”这名中层人员显然是并不看好这个项目。
他话声刚落? 就听到何世松低声嗤笑：“手机发明之前，大家也是这么看的。”
你能想到现在满大街的人，走路的时候都不愿意抬头吗？
甚至手机刚发明的时候，会有人想到，它不但可以打电话? 还能干更多不可想象的事情吗？
“手机是一回事，飞行器是另外一回事，飞行是需要经过漫长而专业的训练的，你真的认为每个人都可以像专业的飞行人员一样，驾驭飞行器在空中飞行？安全性怎么办？交通和飞行秩序怎么处理？”
何世松耸耸肩：“学驾照也蛮难的，也需要经过漫长而专业的训练。汽车普及之前，估计大家也都这么想法。”
被连续针对了两次，那名中层很不爽，道：“何所长，你的意思是个人飞行器会是人类的未来？”
“我还是看好这个项目的……”何世松道，“既然说到了专业训练……我来给你们看一段视频吧，这段视频是小白发给我的……”
何世松把手机上的一段视频，投屏到了大屏幕上。
就看到甲板上，谷小白正在教几名保安如何使用云中君。
看到一开始，他们笨拙地摇摇晃晃的飞起来，但是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可以大呼小叫的在空中飞来飞去，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
“看到了吗？不到五分钟，就可以近乎本能地掌握云中君的飞行方式。”何世松站起来，“云中君使用的飞行方式，使重心在躯干部分，让人类可以本能地保持平衡，并直觉地飞行。它的学习成本几乎为零……唯一阻止它大规模普及的，不是学习难度，而是政策和法规。但只要技术成熟了，法规都不是问题。”
没看到现在无人驾驶汽车都快可以上路了吗？
“我个人看来，开发单人飞行器可能是未来的发展方向，未来某一天，这种单人飞行器可能比大街上的小汽车，甚至大街上的电动车还多，我们已经错过了发展大飞机的好时机，如果不能在这个关卡迎头赶上的话，可能永远也无法跻身世界最强飞企的行列了……”
航飞集团的会议室里，大家都静静听着何世松的话，若有所思。
航飞集团的这场会，开了很久很久。
各种人员被着急过来，加入了会议之中，到华灯初上，再到夜深人静。
……
同一时间，海上龙宫灯光一个个灭了。
但是在谷小白的实验室里，灯光还亮如白昼。
江卫拎着食盒，从门外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小白，你晚饭都没吃呢……快吃饭吧！”
进门，就看到谷小白正坐在地板上，托着脑袋，皱着眉头，在思索着什么，对江卫的声音充耳不闻。
江卫也见怪不怪了，毕竟谷小白已经在这里头痛了好几天了。
对能够用自己的大脑“拍”出《歌·舞·诗》特别版mv的谷小白来说，这世界上能够让他皱眉苦思的东西，真的太少了。
或许，这世界上能够难住他的，就只有他自己。
一看谷小白这表情，就知道他又开始钻牛角尖，自己给自己较真了。
“小白，云中君现在已经是最优秀的了，直接量产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改进？”
江卫走过来，站在谷小白的身后，把手中的食盒放下，抬头看着谷小白面前的那巨大的风洞。
是的，一个风洞，虽然算不上大型风洞，但其造价已经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在风洞里，有一架“云中君”正在运行着，它被套在一个能够进行简单肢体控制的人类模型上，正在进行各种姿态的飞行。
“风洞”发出的噪声并不大，作为声学大咖的谷小白，在风洞的边缘进行了一系列的降噪措施，将整个实验室的噪声控制在略微嘈杂的程度。
现在，这么巨大的实验室里，就只有谷小白一个人。
谷小白的实验室，大概是整个海上龙宫里，除了“天空音乐厅”之外，最大的室内空间了。
它高大概二十多米，长七十多米，宽度也有三十多米，是一个两千多平的巨大空间。
它不像是一个实验室，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厂房。
这样的一个“实验室”，竟然是在船上的，恐怕说出去会让人嫉妒死。
毕竟这样一个空间，本身差不多就可以装下一艘万吨巨轮了。
而且，最近大家进来的时候，总感觉……
似乎空间更大了呢？
事实上，这并不是错觉。
谷小白的实验室空间，确实在长大。
不只是谷小白的实验室变大了，整个海上龙宫，其实也变大了。
海上龙宫本身就是在系统的奖励基础上扩建而来的。
而海上龙宫的面积，等于谷小白所拥有、征服的船只的甲板面积。
在王义达这位海盗之王投诚之后，他曾经接掠过的几千艘船，都间接并入了谷小白的“版图”里，现在的海上龙宫还远远没有达到自己的极限。
这段时间，海上龙宫也一直在扩建，施工一刻都没有停止，为的就是让大家不会对海上龙宫自行扩大而产生疑心。
当然，就算是有人疑心谷小白也不担心，毕竟他为了造出来海上龙宫，搞出来了一套严密无比的体系，还刷爆了论文，现在他就是这方面的权威，其他人连个能打的都没有。
海上龙宫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扩建，还有一个原因。
毕竟海上龙宫严格来说，本来就不是一艘船。
它是一座海上浮岛，本就可以无线扩建和串联。
只是这座海上浮岛，可以借用风力跑得比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船还快，这点非常奇葩。
或许有一天，海上龙宫会变成一块漂浮的大陆，让所有的船只都望尘莫及。
而对谷小白来说，再没有比海上龙宫更适合的实验室了。
地面上寸土寸金，就算是科创未来给他拨了更多的地方，但也没有什么地方，能搞一个航空动力实验室。
看谷小白那出神的样子，江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把食盒放下，就打算离开。
他太了解谷小白钻牛角尖的模样了。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实在是太正常了。
但是……
当他看到旁边，他中午送进来的食盒，谷小白都一动没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这样真不行啊，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他走上前，伸手捂住了谷小白得眼睛和耳朵。
几秒钟之后，谷小白打了个激灵，猛然晃了晃脑袋，这才像是发现了江卫一样：“江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都快在这里站生根了！
“小白，你中午的饭怎么都没吃？”
“中午？什么，现在都晚上了吗？”
江卫：“……”
他决定了，不能让小白继续在这里一个人钻牛角尖了。
他道：“小白，走，跟我去吃宵夜！”
“啊？”
“我以前部队里的老连长来出差，约了我们几个战友一起聚聚，有几个战友都比较忙，所以约了吃宵夜……走，咱们一起去！”
“啊？我这边还没弄完……”
“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继续钻牛角尖，是要换个脑袋。”
“脑袋还能换吗？”
“你看，你都傻了，走吧！”
“是哦……是有点傻了。”
第1186章：江卫的排面
东城，一座烧烤摊附近，王金广有点不好意思地对闫炳国道：“不好意思啊闫总，江卫他那边比较忙，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催他，让您一直等到现在……”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露天的烧烤摊里，依然人满为患。
到处都是光着膀子，喝得满头大汗男子，以及豪放不输男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妹子。
战友聚会，当然不能选在什么高档餐厅，这样的烧烤摊，喝着啤酒撸串，才是许多人夏天真正的乐趣。
“没事没事，你也别催他，毕竟他比较忙吧……”身为几十万人大型工业集团的副总，分分钟几亿上下的闫炳国露出了违心的笑容。
没办法啊，求人就是这样。
你总不能让人家凑你的时间。
旁边，另外一名战友道：“领导您别生气，江卫他毕竟是当保镖的，这个职业比较特殊，不太好请假。”
“对，江卫听说我们几个要聚聚，就特别开心，一直盼着要过来，他肯定会来的。”
这几个战友，都是王金广专门请来的，在部队的时候关系比较好的战友，不然他也不好意思找由头请江卫一起来吃饭。
知道这个机会对自己老战友其实也很重要，大家都努力帮衬着，不让王金广太难做。
“没有没有，今天没有什么领导，我也是当兵出身的，你们叫我一声老燕就好，朋友都这么叫我。今天咱们几个就是老战友聚会，大家敞开吃喝，别客气！”闫炳国也不矫情，举起杯子呵呵笑道。
大家就都端起杯子，又喝了一杯，闫炳国惦记着待会儿还要和江卫商量，没敢多喝，抿了抿就放下了，其他人也没有人敢劝他。
身份和地位，就在这里摆着呢。
再怎么平易近人，也改变不了身份上的差距。
就在此时? 王金广的手机滴滴一响，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喜出望外，道：“是江卫的信息? 他说现在在海上龙宫，刚有时间出来，这就过来? 让我们先别散场，无论如何都要等等他。”
对江卫这个重感情的人来说，能够和昔日部队里老战友相聚的机会? 其实真的很珍贵。
大家都在为生活奔波? 能够聚在一起的时间? 本来就少，能够聚这么齐全? 更是罕见了。
经历过人间的冷暖? 以及现代和西汉的双重军旅生活，江卫对部队里兄弟们的感情? 越发的珍惜。
听到江卫刚刚从海上龙宫过来，一名战友倒吸一口凉气道：“嘶? 从海上龙宫过来? 现在海上龙宫在临海停着呢? 这一路三百公里? 就算是不堵车，也得三个小时吧。”
那不得午夜十二点了？
再喝几杯，聊聊事情，下两三点了。
虽然说为了帮衬王金广来的，但是大家都是有自己生活，自己工作的。今天晚上这场聚会，回去就得给老婆解释，明天也都有工作，一个个心里有点嘀咕。
闫炳国更是心里有点嘀咕，自己五十岁的人了，实在是熬不了夜了。
“不然咱们跟他对接一下，找个中间的地方碰头？领导的时间宝贵啊……”有战友出主意。
“嗨，我们都喝酒了，现在开车也不好开啊，得，我先给你嫂子打个电话报备一下，还得晚点回去……”
几个战友各有各的难处，但是都没说要离开。
送佛送到西，都这样了就舍命陪君子了。
王金广又看了一眼手机，展颜一笑道：“江卫说他尽快赶过来，估计半个多小时就到，让我们不用着急。”
“江卫这小子，不是刚出发吗？半个多小时？哪能这么快的？”
“现在就在路上了吧。”
“说不定是坐直升机过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直升机飞一路多贵啊……就是吃个宵夜而已，而且他就是个保镖……”
几个人有些疑惑，正讨论着呢，王金广又道：“他说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给大家打声招呼。闫总，您看……”
闫炳国点了点头，道：“他带朋友来更好啊，说明他没把我们当外人，你告诉他我也在了吗？”
“嗯，我按您说的，说我也带了个一起出差的同事。”
“那就行。”闫炳国点头。
闫炳国打算今天晚上先混个脸熟，有时间说正事就说，如果没有时间的话，那就再找时间。
不能显得太功利，引得江卫反感。
“我再去点些串，现在这些都凉了，来来来，大家加把劲，先把这些解决掉。”王金广号召大家道。
大家都甩开膀子吃了起来，都是大男人，饭量都不小，桌上的串儿很快就被解决了。
闫炳国终于还是有些担心，心中担心江卫是否真的能够在谷小白面前说上话。
但现在再担心这个已经晚了。
又过了一会儿，王金广又收到了信息，道：“江卫说他到了，已经看到我们了，现在找个地方下来，让我们稍等。”
“看到我们了？”几名战友站起来左顾右盼。
“在哪呢？”
“没看到呢？”
闫炳国也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
突然间，他心中一动，抬起头来。
就看到两道流光在空中盘旋着。
那一瞬间，闫炳国差点把眼睛瞪出来了。
他想要伸手指，又怕别人发现了，不敢伸手指，只能对王金广道：“上面，上面！”
王金广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两道流光，已经落到了烧烤小院外墙附近，过了一分多钟，他们就看到江卫手中拎着一个袋子，后面还跟着一个高个儿的少年。
看到王金广，江卫慌忙快走几步，叫了一声：“连长！”声音就已经有些哽咽了。
看江卫真情流露，王金广有些感动，又有些羞愧，他抱住江卫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左右看了看，失笑道：“成熟了！”
当年江卫刚刚去当兵的时候才刚刚成年，是个毛头小伙子，现在已经成熟多了。
旁边，其他几名战友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袋子，入手一沉：“拎的啥，那么重！”
另外一个战友，伸手去帮江卫身后的少年接，去他手中的袋子。
手才刚刚伸出去，就已经怔在了那里。
江卫转身，拉着谷小白向前走了一步，对大家介绍道：“这是小白，我带小白来散散心。小白，这是我的战友。”
谷小白目光扫过了几个人，露出了腼腆的笑容，问好道：“各位哥哥好。”
然后又看到了闫炳国，认真地判断了一下他的年龄，道：“伯伯好。”
闫炳国有点懵。
第1187章：喝冰阔落也能喝醉
这啥情况？
谷小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闫炳国设想的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通过江卫向谷小白递一个话，希望能够在许多波折之后，能够和小白见一面。
这已经是吃了太多次闭门羹之后，闫炳国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情况了。
但现在，谷小白却就那么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且，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这是谷小白？
这是假的吧。
舞台上的谷小白，或者出现在媒体面前的谷小白，总是锋芒四射，锐不可当的。
他是舞台上绝对的王者，是科学界天才的学者，是海盗们闻风丧胆的钟君，是拔刀可斩云师，抬手可引霹雳的云中君，是所到之处倾国倾城的大明星。
但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在现实中，在普通的生活中，他其实是一个格外乖巧的少年。
所有的锋芒都被收敛，比邻家弟弟还要乖巧。
到底哪个状态才是真正的谷小白？
恐怕就连谷小白自己都不知道了。
穿越了那么多的时代，体悟了那么多人的人生，他高高在上，他飞扬跋扈，他横行霸道，他也忧国忧民，征战沙场，倾尽全力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或许一个人总是有很多面，不同的身份。
他愣了几秒钟之后，就反应了过来，道：“来来来，快吃烧烤，来来来坐下。”
为了方便谈事情，而且知道现在江卫也是大明星，所以他们专门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还在旁边拉了一个屏风，这也算是烧烤摊的雅座了。
但是这会儿，他已经后悔自己为啥没把整个小院都包下来了。
看大家都愣住了，江卫无奈笑道：“小白在实验室里忙了一天，我带他来散散心，大家不用太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
江卫现在也是大明星了，甚至可以说是风头最劲。
但是……这是谷小白啊！
怎么能一样！
“小白，想吃什么？我去帮你点，今天我请客。”
“你坐下吧你，你这大明星自己去点菜？”两名战友把江卫按下。
“我请客我请客！我回去能报销！”闫炳国连忙把请客的活揽下来。
“这是我们闫总。”王金广赶快介绍道。
“叫我老燕，别叫啥闫总，都是兄弟……”闫炳国连忙道。
又忙乱了一阵子，大家这才坐了下来。
谷小白坐在江卫的身边，乖乖啃着烧烤，一言不发。
大家偶尔看过去，然后赶快转开目光。
谷小白的帽檐压得很低，但是摘下口罩之后? 简直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那么帅的人！
看完谷小白，再彼此对望一眼? 都觉得有点荒谬。
我竟然在和小白一起吃烧烤？
觉得气氛有点太诡异? 王金广没话找话道：“江卫你不是说之前还在海上龙宫吗？怎么来那么快？”
“哦，我们飞过来的。”江卫道。
“坐直升机？”大家瞪眼。
果然是大明星！
“不是? 小白说直升机太慢了，所以就用这个飞过来的。”江卫伸出脚，轻轻踢了一下那放在脚边的帆布袋子。
“咚”一声轻响。
刚才帮他拎袋子的人眼睛一亮? 伸手打开了袋子? 顿时说不出话来。
一黑一白两个云中君原型机，正躺在那袋子里。
“这这这这……这是……”
这名战友还没说出来? 就被王金广一巴掌拍过来了：“乱翻！江卫让你看了吗？”
“没事。”江卫摇头，“又不是啥稀奇东西。”
不是啥稀奇东西？
别说江卫的几个战友了，就连闫炳国都觉得自己内心里有小猫在挠一样。
云中君啊！
现在最强的单人飞行器！
他刚才看到的天空的流光，果然就是谷小白和江卫！
“那你今天是不是不能喝酒了？”王金广问道。
开车都不能喝酒? 更何况飞了。
“没事? 我今天晚上不回海上龙宫了? 待会儿有同事来接我。”江卫道，然后他问顾小白菜：“小白，你呢？”
“我回宿舍睡好了? 可以降落在天台上，不用麻烦宿管阿姨。”
emmmm……
回宿舍？
穿着云中君降落在男生宿舍的天台上，不用麻烦宿管阿姨帮自己开门，真是朴实无华的大学生活啊！
其实，现在小院外，就有几个鸿烈安保的保镖在车上待命。
“那太好了，满上满上！”王金广道，大桶扎啤立刻就上来了。
给江卫倒了酒，王金广又问谷小白：“呃……小……小白你喝不喝酒？”
“不喝，酒精会损伤我的脑细胞。”谷小白拒绝，“我喝白水就好。”
呃。
大家都看着手中的啤酒，不知道该不该喝了。
等等，我在纠结啥呢？
“算了，反正我的脑细胞不值钱！”
“先干杯！”
“干！”
咚一声，几个人的杯子碰在了一处，大家先灌下去了一大杯啤酒。
看谷小白在旁边喝着白水，江卫对谷小白道：“小白，你要不要喝点饮料……可乐怎么样？”
“不用了吧，过多的糖分会影响我的大脑。”谷小白还是摇头。
大家都不知道说啥好，这对自己的大脑，真的是太严格了！
科学家就是科学家啊！
“可是糖分会让你快乐啊！”江卫道。
“对哦……”谷小白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自己的下巴，“那就冰阔落！”
把一大瓶冰可乐倒进了杯子里，谷小白咕咚咕咚灌下去了半杯，然后打了个嗝，立刻肉眼可见的脸色红润了起来。
“好开心！”
“干杯！”
“我还要喝！”
“咕嘟咕嘟咕嘟……”
“再给我来一瓶！”
一群人看着谷小白一个人干掉了一大瓶冰阔落，面面相觑。
喂，这家伙真的是喝的可乐吗？
怎么喝得比我们喝啤酒还开心！
而且，这个表现，是喝醉了吗？
果然科学家的大脑，都是与众不同的。
看谷小白那么开心，不知道为啥，大家也开心了起来，开始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就连闫炳国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敞开怀吃吃喝喝。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感觉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咦，这个老严怎么会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看到电话是严哲涛打来的，闫炳国很疑惑。
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
他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喂？”
“老燕啊，我觉得你最近还是不要考虑找小白了，我觉得他现在保准没时间！”
刚刚结束了一场全部高层参与的头脑风暴，严哲涛终于找到了机会给闫炳国打电话。
“嗯？”闫炳国一脸纳闷。
“你可能不知道，空客也发布了个人飞行器，我听说小白现在正在改进云中君，想要推出更强的量产机型，已经窝在实验室里好几天没出门了……”
“嗯嗯嗯嗯，感谢你的这个信息啊，我知道了！”闫炳国一边敷衍着答应着，一边转头看向了正拿可乐和大家碰杯，整个人都飞扬了起来的谷小白，心中呸了一声。
我信你！
你这个严老鬼坏得很！
第1188章：单纯又美好的快乐时光总是让人脑洞大开
烧烤小院的角落里，谷小白喝着肥宅快乐水，愉快地撸着串儿。
自从上大学之后，他几乎就没有来吃过烧烤了，家里练摊、开饭馆，从小生长在烟火气息之中的谷小白，此时此刻突然找到了某些久违的东西。
一直以来，总是面对激烈的竞争，争分夺秒，生怕自己落下一丝丝，少了一点点的谷小白，大概是许久以来第一次，放下了全部的功利心，忘记了自己的计划，自己那数不尽的人生目标。
就那么沉浸在了由糖分和脂肪带来的，纯粹的快乐之中。
有时候，快乐不需要其他任何的附加条件，也不需要多么高大上。
只需要暂时的放空自己。
这一刻，对谷小白来说，什么音乐，什么科学，都被他忘在了脑后。
一大瓶的可乐，就那么被灌进了肚子里。
看谷小白喝可乐，把江卫的战友们都看呆了。
这就是大明星？
看起来和邻家的弟弟，没啥差别嘛！
看谷小白已经喊着要再喝一瓶了，王金广跳起来道：“我去拿！小白，除了可乐，还喝点别的吗？”
“就可乐！冰的！”谷小白又抓起了烤得外焦里嫩的烤肉，撸了一口。
江卫在旁边看着谷小白，和自己的战友们对望着，都看到对方笑出来的后槽牙。
然后都失笑摇头。
江卫看着谷小白开心吃东西的模样，突然有一种伸手去摸摸谷小白脑袋的冲动，现在的谷小白，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纯良的小兽一样，完全不见丝毫平日里的锐气与锋芒。
他不是什么冠军侯，不是齐桓公，不是钟君，不是云中君。
他就是谷小白。
最纯粹，最本源的自己。
在一切面具和才华之下，永远都像是一个小男孩。
或许，这才是谷小白最珍贵，最美好的一面。
看王金广离开了，闫炳国有点纠结。
现在谷小白这么开心，正是他想办法提出来自己想法的时候。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不想在这个时候破坏谷小白那单纯而美好的快乐。
像是破坏什么格外美好而珍贵的东西一样。
终于，他呼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杯子端了起来：“来，喝酒！今天开心，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大家都来了兴头，战友见面? 还说什么客套。
王金广又点了一堆烧烤，然后拎着一大瓶冰可乐回来了。
江卫接了过来? 拧开。
然后“噗”一声，被喷了一脸。
或许是因为这么走过来一路摇晃的缘故，二氧化碳都释放了出来。
江卫哭笑不得地抹了一把脸，转身给谷小白倒可乐? 谷小白一手一个烤串，正在撸的开心? 看到江卫倒杯子? 突然“啊”了一声。
江卫吓了一跳? 还以为谷小白吃太快咬到自己? 或者戳到了自己? 却看到谷小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怔在那里。
他看着江卫手中的那大瓶的可乐? 然后猛然一拍自己脑袋：“我真傻，如果燃料不够的话? 我只要给它加油就好了，没必要一定要继续延长本身的续航啊……”
然后他举着两个签子? 仰起头，出神地思索了起来。
其他人：“？？？？”
江卫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看来谷小白单纯又美好的快乐时光，就此结束了。
刚才那个像是纯真小兽一般的谷小白已经消失不见了? 现在出现的是天才的物理学家、工程师谷小白。
几个人对望了一眼，下意识地停止了交谈。
江卫摇头道：“没事，小白这时候，基本上啥也听不到，等他自己思考完了，就好了。”
闫炳国真的见识到了。
他不是搞科研的，而是搞行政出身的，但他也见过自己旗下的那些工程师、研究人员，废寝忘食的模样。
但和谷小白这种近乎完全进入自己世界的模样，却又完全不同。
谷小白的双眼之下，似乎蕴藏着另外一个世界。
他的眼睛在不断的挪动，不时看向不同的方向，这似乎意味着，他的大脑高速运转。
许久许久之后，谷小白一拍巴掌：“就这样！”
“解决了？”江卫笑问。
“解决了！”谷小白嘿嘿一笑，“回去就开始制作，基本上没问题了。”
“这么快？”其他人都发愣。
江卫失笑。
其实大部分时间，谷小白解决问题就是这么快。
之前那样让他纠结那么久，才是不正常。
特别是谷小白学会了把自己的大脑“并联”之后，解决问题的速度，再次加倍。
但有时候，人总是会陷入自己的盲区，被自己限制住，就算是谷小白也不例外。
这个时候，换一换大脑，往往比冥思苦想更有效果。
“我能问一下，你刚才到底想到了什么吗？”
闫炳国知道自己这么问很不礼貌，但他真的很好奇，谷小白在餐桌上这么十分钟的时间，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之前一直在想办法提升云中君的续航能力和速度，不过在动力方面，云中君已经做到了极致，增加燃料又会增加重量，基本的物理学无法违背……”谷小白解释道，“但我刚才在想，既然云中君本身携带的燃料有极限，那为什么不给它设计一个外挂的燃料包呢……”
“你想……给云中君空中加油？”闫炳国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其实空中加油，已经是一种满成熟的技术了。
很多舰载机，为了能够在短滑行的情况下起飞，通常是空载起飞的，起飞之后再由空中加油机加满燃油，执行任务。
又或者，在不落地的情况下，进行空中不间断巡航。
它本身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基本上就是加油机从前方丢出来一个软管，被加油的飞机在后面接住，然后用管子把两架飞机对接起来，进行加油。
和地面上拿跟油枪加油没啥区别。
反而是对飞行者的操作有很大的要求，毕竟在加油的过程中，两架飞机距离非常近，其实很容易出事故。
可给云中君加油……
“你要用直升机给云中君加油吗？”
“当然不，那多没意思！”谷小白眼睛闪闪发亮，“而且，直升机追不上云中君的速度，我设计了一种全新的飞行器……”
谷小白想了想，从随身小包里掏出来了纸笔，刷刷刷画了几笔。
“这……”闫炳国眼睛瞪大。
旁边几个人脑袋也凑了过来，然后惊呼出声。
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第1189章：继续解锁，击鼓来袭！
这一夜，闫炳国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中午12点的时候，他才从酒店里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猛然跳了起来，大叫起来：“小李，小李！”
助理闻声跑了过来，有点幽怨道：“闫总，您怎么喝那么多，至少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啊！我来之前阿姨说过让我看着您，别让您喝多的……”
“嗨。”闫炳国摆摆手，道：“我昨天晚上，是不是谈成了？是不是？”
“是，您谈成了！”小李道，“小白答应了，说明后天就找时间去拍摄！”
“太好了，太好了！”闫炳国兴奋地直接蹦了起来，对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这可是破天荒了。
但是小李一点也不开心。
“我……是不是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事情？”
“嗯……”小李拿出了一个小本本，道：“这些都是王金广转述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疏漏，您答应了让小白随便玩所有咱们厂的武器……”
“这个……也没啥吧……合作嘛……”闫炳国道，“男孩子嘛，都喜欢打枪……”
“小白说要玩火箭炮和自行火炮……”小李看了看自己的小本本，“他特别标注的！”
闫炳国：“……”
兵工集团旗下，有各种武器产品线，手枪、步枪、狙击枪、冲锋枪、机枪、霰弹枪、榴弹发射器、火箭筒、迫击炮这种轻武器应有尽有。
此外还有各种战车，坦克、步兵车、装甲运兵车、自行火炮之类的都有……
“行吧，武器试验场让他玩玩也没啥吧，反正总要拍摄的……”
小李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自己的笔记本：“你还答应了让他拆一辆99式，一辆88式，一辆vt-4，一辆……”
闫炳国面色有点不好了：“是吗？我答应了？”
小李使劲点头。
我怎么会答应呢……
闫炳国很想一头撞死。
但是他还是咬牙道：“拆！”
拆几架坦克、自行火炮啥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小白拆了航飞集团一架大c呢！
“男孩子嘛，就喜欢拆家，正常……”
嘴硬！还嘴硬！
看闫炳国还在顽抗，小李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道：“另外你还答应送他一辆坦克……”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别胡说！”
男孩子再喜欢玩坦克，也不能送这个啊！
闫炳国真的凌乱了。
“唉……您还答应说，要准备各种战车合计四百多辆，组织一场拍摄……”
“四……四百多辆？”
只是为了一次拍摄？
这特么的算是一次小型演习了。
然后闫炳国想到了谷小白为了拍摄云中君动用的各种机种，就又释然了。
“四百多辆不算多，咱们库存的就够了，就当拉出来检验一下性能！”
战舰都能下饺子，你当战车还多难造呢？
怎么说也是拥有地表最强的陆军，加起来几万辆现役战车，四百多辆小意思。
不说别的，兵工集团自己就能凑出来这么多。
他们今年敲定出口的坦克，数量就这么多了。
在出场之前，搞个测试? 让买家们放心也不错。
“三天之后就要拍摄。”小李的这句话，算是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闫炳国正喝水解酒呢? 直接喷了八丈远：“三天？”
“对? 小白说了，想要拍mv的话，就只能赶在《歌·舞·诗》全发出来之前? 不然要等下张专辑了……他回去搞什么加油设备? 差不多两三天就能搞定……”
“这么快? 怎么能这么快的？快快快，给我订机票……”
小李把两张崭新的级别递了过来。
“两张……小李你还是留在这里，继续和小白联络，看他们需要什么，我回去向上级汇报……”闫炳国道。
“闫总? 您觉得我会让您自己这样上飞机吗？”小李道? “王金广会留下? 然后我也让集团再派人来了……我觉得您协调战车的时候? 更需要我。”
在三天之内，准备好几百辆战车进行一场地面演习? 从申请到组织，都太考验人了。
如果这不是为了和谷小白要求? 这不是谷小白提出来的条件? 小李一定会怒喝一声：“你特么的做梦！”
但现在，他们只能拼尽全力了。
开动所有力量，能调动多少就调动多少！
相信董事会也会尽全力协助的。
闫炳国和小李两个人，急匆匆离开了东城，回去总部，安排拍摄去了。
同一时间，谷小白也将自己的设计图完善好了，各种加工需求发到了之前合作的厂商那里，然后加急制造……
除了中国，估计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响应这么多的需求。
而现在谷小白在造船、飞机，乃至兵器工业领域里，都有极大的影响力，这种人脉的加成之下，他所需求的各种零件，几乎是带着最大的优先级被制造了出来。
几个承接了他的订单的研究所，甚至直接派人乘坐飞机，专门把零件送过来。
即便如此，谷小白还是推迟了一天，才将自己设想的原型机制作完成。
这也给了兵工集团更多时间去准备。
在第五天的时候，在某处秘密的训练基地，举行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演习”，据说当地的炮火轰隆隆响了至少一整天，某个小山头好像都被夷为平地了。
这些都是后话。
在谷小白继续闭关，闫炳国回去准备的时候，暂停了两天的《歌·舞·诗》再次开始了喜闻乐见的互动解锁阶段。
《歌·舞·诗》的第六首歌《击鼓》开始了解锁！
暂停了两天时间，网友们已经被那“预告片”引出了极高的期待感，《击鼓》开始解锁之后，不到18个小时，就成功被解锁！
《击鼓》的正牌mv，是当初谷小白和小蛾子的隔江相望。
小蛾子在mv上，边歌边舞，已经长大了的小蛾子，尽显蛾皇风范。
然后，《击鼓》的特别版mv，也进入了紧锣密鼓的解锁阶段。
蛾皇歌声霸气舞姿曼妙。
但是……网友们就想知道，我江卫到底怎么了！
第1190章：我独南行
鼓声，在《歌·舞·诗》这张专辑里，从来不曾缺席过。
而这一次，鼓声直接构成了《击鼓》这首歌的主体。
不，应该说，除了鼓声，再没有其他的乐器加入了！
一开场，就是震天的战鼓声响起，这一次的鼓声，或许因为录音方式的改变，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鼓膜上。
“咚！咚！咚！咚！”
节奏稳定，四分之一拍的鼓声，单调、重复。
却格外的震撼。
那鼓声，像是大地的心跳声。
随着鼓声，镜头慢慢亮起，摄像机像是被放在了地上，鼓声每响一下，镜头都会晃一下，地面上的灰尘、小石子，也在不断跳动。
镜头的位置没有动，但是焦距在慢慢改变，前景上的画面渐渐模糊。
远方，一只只脚落在地上。
有的粗壮若象，有的纤细如杆，有的是蹄子，有的是爪子，有的穿着皮靴，有的却光着脚。
那一双双脚，正在跟着鼓声的节拍，整齐地在地上踏动着。
镜头慢慢升高，慢慢将一只只的怪兽收入其中。
这些怪兽们并不是在行军，而是在跳着某种奇特而诡异的舞蹈。
体型各异，大小不一的怪物，像是一起受到了鼓声的操纵，像是稻草一样弯折，又像是弹簧一样弹起。
它们举起双臂、翅膀、勾爪、骨刀，在巨大的荒原上舞动着。
镜头继续抬高，无数的怪兽，在地面上组成了十多个巨大无比的圆环，一起向同一个方向转动着。
在那圆环的中央，曾经召唤出了无数怪物大军的黑袍怪人，挥舞着自己手中狰狞的长杖，高举双手，正在大声地念诵着什么。
“咚咚咚咚”，鼓声加快? 镜头快速对准了远方的角落，然后飞矢一般运动，接近了远方的小山丘。
小山丘上? 刀疤趴在一块巨石后面，小心窥探着那些怪物的行动。
就在此时，一只在天空中巡逻的飞天吞火兽发现了地上的刀疤，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四周的怪物都聚拢了过来。
刀疤面色一变? 翻身上马，转身狂奔！
荒原之上? 从天空俯瞰下去? 一匹杂色马在枯黄的草原之上狂奔，后方是无数的怪物? 潮水一般追逐而来。
歌声起：
“击鼓其镗，
踊跃用兵。
土国城漕?
我独南行。”
（战鼓擂得震天响? 士兵踊跃练武忙。有的修路筑城墙，我独从军到南方。）
旁边? 也有无数的怪物包抄过来。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刚才震撼无比的大鼓加入，而加快的鼓声也在继续? 两种鼓声彼此交错。
汹涌的怪兽潮就要合流，骑在杂色马背上的刀疤? 身体拼命俯低? 身体和马一起律动着? 那马匹身上的肌肉，像是水流一样流动，蹄下的烟尘腾起，似乎就要飞起来。
但是敌人的速度更快。
近了、近了……
屏幕前面，观众们的心都要揪住了。
快点！快点！再快点！
咚咚咚的鼓声里，合围的怪兽，就像是一个即将关闭的闸门，如果逃不出去，那就是死！
两侧包抄的怪物和拼尽全力冲锋的刀疤，近了，更近了……
就在两者就要完全接触的刹那，画面黑下。
“咚！！！！”一声，整个世界都像是震颤一般。
画面再响起来时，就已经变成了人类的画面。
被怪物攻城之后的城市一片狼藉。
所有的士兵和民众，都在拼尽全力修筑城墙，修复被倾倒的建筑。
江卫脱了自己的盔甲，和自己的战友一起抬着巨石，汗流浃背，满身尘灰。
画面一转，莫兰公主正在组织民众们练习射箭。
这些人几乎都是女性的孩子，有的白发苍苍，有的才刚刚比一把长弓高。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抿着嘴，咬着牙，拉开了手中的长弓，“咚”一声，弓箭射入了靶子里，他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
莫兰走过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掏出了一方手帕，帮小男孩包扎住了已经磨破了的手指，然后她转头，有些忧虑地看向了不远处的城墙。
这座城市，真的需要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民众来守住吗？
但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如果他们现在不反抗，可能就没有机会反抗了……
“从孙子仲，
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
忧心有忡。”
（跟随统领孙子仲，联合盟国陈与宋。不愿让我回卫国，致使我心忧忡忡。）
鼓声渐渐变得高亢起来，然后连绵成线。
单纯的一个鼓声是没有音高的，但是集点成线之后，它就有了更多的表现力。
听过谷小白和付函合作的《著》的人，此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谷小白那出神入化的鼓来了！
会说话的鼓！
鼓声音色变化高低，交织成了忧伤的旋律。
这会儿，这鼓声的声音，已经不像是鼓，而像是古筝的摇指。
连绵的鼓声，像是挣扎的心绪，像是纷乱的念想，在这座孤城的上方飘摇。
镜头拍摄着天空，在晃动。
晃动。
然后镜头一转，刀疤双眼微睁着，脑袋在地上拖动。
镜头渐渐拉远，露出了他血染的身躯，以及在地上拖出来的一条染血的线。
画面继续升高，他一只脚挂在脚蹬上，被杂色马拖着走着。
看到这里，让人心中咯噔一声。
难道刀疤已经快死了？
就在此时，刀疤的眼皮颤抖了一下。
他像是在和什么可怕的梦魇作斗争，拼命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醒不过来。
终于，他得脚从那马匹的脚蹬里脱落了出来。
这里已经是一处密林的附近，杂色马小跑着奔入林中。
一点点水迹，慢慢从他的头发上晕染上来。
镜头稍微拉远一点，就看到他躺在一处小水洼旁边，杂色马在旁边喝着水，吃着草。
水流轻轻冲刷着他的脑袋，然后他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爰居爰处？
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
于林之下。”
（何处可歇何处停？跑了战马何处寻？一路追踪何处找？不料它已入森林。）
孤城之上，城墙已经勉强被修缮了起来，倒塌的城门也被直接堵住了，江卫在城墙上凝望着远方，像是期盼着什么。
终于，荒原的地平线上，一个黑点出现。
一人一马，终于回来了。
第1191章：巨兽来袭
荒原之上，一匹黑马，一匹白马在一起奔驰。
江卫和莫兰，一前一后驰骋在荒原之上。
远方，隐约可见当初刀疤所藏身的巨石。
就在此时，画面突然震颤起来。
大地在震颤，大力开裂，山峦崩碎，荒野之上飞沙弥漫。
两匹马都站不住，希律律几声叫，滚倒在地上。
江卫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扶莫兰，然后画面突然一黑，莫兰的眼睛猛然瞪大，向前看去。
江卫也转头。
他的身后，大地已经裂开了一道恐怖的缝隙，流淌的火焰宛若地狱，一只巨大无比的爪子，正从裂缝里伸出来，像是一座五尖的巨塔一样伸向了天空，似乎要把太阳都抓在手中。
然后巨手挣扎起来，努力拍打着地面，每拍打一次，都会让大地龟裂，无数的怪兽被这巨手拍死，祭祀召唤的队伍，立刻乱了起来。
之前，刀疤曾经藏身的那巨石，被巨手一爪拍碎，那简直是一个小山峰的巨石，大小连这巨兽的一截指甲都不如。
看着那恐怖的巨手，江卫和莫兰都怔住了。
黑枣和白马，更是吓得连声嘶鸣。
许久之后，江卫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住了莫兰的手。
两个人执手相望，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恐和绝望。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终于，江卫咬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他转身拉起黑枣，安抚了它几下，然后翻身上马。
两人两骑，在震颤的大地上，狼狈地奔逃。
“死生契阔，
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一同生死不分离，我们早已立誓言。让我握住你的手，同生共死上战场。）
他们的身后，大地在疯狂地开裂，一只散发着耀眼红光的眼睛，在大地的裂缝之中，慢慢睁开。
夜色之下，城墙之上，莫兰站在城头上，看着江卫的身影慢慢离去。
远方? 火焰染红了半边天? 那巨兽正在从地下慢慢挣扎出来? 此时已经挣扎出来了半边脑袋? 森森利齿构成了恐怖的剪影? 一双红色的眼睛，像是探照灯一般转动着。
即便是从这孤城所在之地? 都能感受到那眼睛中的疯狂与杀意。
而江卫的身影，在夜色中越来越远? 逐渐消失。
“于嗟阔兮，
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
不我信兮。”
（可叹相距太遥远，没有缘分重相见。可叹分别太长久? 无法坚定守誓言。）
听着这歌声，再看着江卫的背影? 很多看mv的人忍不住想，难道江卫他临阵退缩了？
要回到现代社会，不再管这个怪物横行的世界的死活了？
是啊? 这样的世界有什么好留恋的？
但是真的要走，不如把妹子也一起带走啊！只顾自己逃跑? 真的很过分！
果不其然，狂奔的黑枣，带着江卫穿越了荒原，来到了巫女若英的祭坛。
但是此地也已经一片狼藉，无数的尸体在祭坛附近堆积着。
江卫牵着黑枣，攀登着那宛若登天的高高祭坛。
此时，镜头逐渐拉远，从远方拍摄着江卫。
他就像是在攀登一条登天之路。
钟鼓之琴的上百面大小鼓，在近乎疯狂地擂响。
大鼓震动小鼓，小鼓又震动大鼓，无数的鼓，像是一塘被搅动了，永远停不下来的池水，在彼此勾连，彼此激活，彼此应和。
鼓声却渐渐远了，镜头从江卫的背后拍摄了过去，江卫的一步一步，都踩在了大鼓的鼓点上，像是在背负着万斤的重量。
鼓声继续减弱着，就连大鼓的声音，都变得虚无缥缈的起来。
江卫终于攀登到了祭坛之顶，就看到巫女若英满身鲜血地侧卧在祭坛的中央，身躯佝偻着，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
匕首上，本来装饰着的羽毛，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江卫连忙狂奔过去，扶起了巫女若英。
若英虚弱地睁开眼睛，在江卫的怀中，慢慢摊开左手。
在她的左手之中，一点点微弱的光芒在闪耀。
那连通两个世界的传送门，还在！
巫女若英看着江卫，低声说了句什么，刚刚说了一半，鲜血就从她的口中涌出，染红了她的胸襟。
然后，她伸手指向了祭坛一侧的日晷。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日晷指在辰时的位置。
从镜头的角度看过去，巫女若英的手指，却是落在了“午时”的位置。
若英严肃地对江卫说了一句什么，江卫双拳握紧，然后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巫女若英支撑着跪坐了起来，伸出双手。
此时，鼓声变得更加急促，更加高亢，像是在有什么挣扎着、撕扯着。
白色的光点，慢慢变大，化成了白色的光圈。
江卫抬腿，就要跨步而入。
但在跨步进入之前，他又回头，看向了身后这片残破，染血的世界。
本来变远了的鼓声，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咚！”地下挣扎的怪兽，已经爬出了半个身体。
“咚！”城墙之上，莫兰凝望着远方的荒原。
“咚！”在通天的祭坛之下，隐约出现了三人三骑，正狂奔而来。
“咚！”江卫吸口气，抬腿，迈出！
“咚！”最后一声鼓响。
画面黑下。
此时，弹幕已经疯狂：
“卧槽，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结束！”
“每次都断在这种位置！小白是打算下半辈子靠卖刀片为生吗？
“想要看下面的又要等两天了！”
“江卫如果回去之后回不来，那岂不是临阵脱逃了？莫兰公主怎么办？！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办！小江，别冒险啊！”
“回不去更好，那又不是江卫自己的世界，如果换了我，我可能直接逃了！逞英雄哪有活着重要！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嗨，你们太入戏了吧，预告片不都演了吗？江卫他是回来搬救兵的！我家小白要正式出场了！云中君vs怪兽，啊啊啊啊，好期待！”
“对啊，明知道打不过，还和对方硬抗那不是傻吗？不过恐怕云中君也打不过怪兽吧，那么大的怪兽！”
“这可怎么办啊！那召唤出来得怪兽，比帝江还大啊！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怪物，看起来就不好惹！”
《击鼓》刚刚解锁，立刻就成了网友们热议的对象。
因为中场休息而憋了好久的网友们，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宣泄的机会。
在临海，一座航校里，食堂大妈快急死了。
“唉，这个小江，考完试了也不来看看大妈，别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呆着了，赶快回来啊，急死了！对了，你们谁有小江的电话没？我得劝劝小江，别回去了……”
旁边，几名打饭的航校教员刚打算劝大妈不要混淆现实，就听到大妈道：“哎，我这里七八个姐妹，都想要让我把女儿介绍给小江当对象呢……小江快回来吧，那个莫兰妹子哪里好啊，咱们过日子，还得踏踏实实，公主啥的，哪能过日子啊……”
旁边几名打饭的大妈、大叔都无语了半晌。
请问这位打饭大妈，到底是混淆了现实呢，还是没有混淆呢？
第1192章：鸿门宴
东城，王金广开着车从高速上下来，一路回到了酒店。
今天，他去了一趟海上龙宫，在江卫的带领下，参观了一下海上龙宫，那种感觉真的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了。
作为一家国字号的军工集团工作，他其实见过不少高大上的东西，但是海上龙宫依然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震撼。
而看江卫在海上龙宫一呼百应，非常受人尊敬的模样，王金广也非常感慨。
当年的一个普通大头兵，现在也已经混成了这般模样。
就连他的工作，都已经和江卫息息相关。
最近这段时间，他基本上就在东城和临海来回跑，名义上是协调和谷小白的合作，但事实上他也没多少能做的事，兵工集团把他留在这里，基本上是为了让他随时和江卫联络感情，保证这次的合作能够顺利进行。
王金广本质上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因为没太多事务性工作，机会难得，他也趁这个机会，联络了一些本地的战友，聚了几次会。
这些天南海北的战友，平日里想要聚齐，真的太难了。
而且，他也被拉进了一个本地的战友群，认识了许多不是同期，但也曾经在同一部队服役，拐弯抹角有着关系的战友，也算是拓展了人脉。
今天他本来打算在东海直接找宾馆住下，不过今天晚上在东城还有一次聚会，他就急匆匆赶回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天天啤酒加烧烤，他的尿酸有点高，嘌呤撑不住了，隐隐有点痛风的迹象，大脚趾都要肿起来了，走路都有点瘸。
所以今天晚上本来约在了一家本地菜馆，王金广打算吃点什么清淡的东西，少喝点酒，让自己闹腾的五脏六腑歇一歇，但是还在路上的时候，群里就有人不断的他。
在高速休息区，他打开了手机，就看到是胡兴德在他。
“老连长，您来东城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今天晚上我请客? 我知道一家特别好的火锅店。”
“这是今天晚上的位置? 各位有时间的都去……”
“来吧来吧，给我点面子，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请老连长吃饭……”
实在是盛情难却，王金广只能答应下来，然后想到今天晚上又要吃一大堆高嘌呤的东西? 他已经隐约看到了自己连手指头都要肿起来的未来。
唉……今天晚上一定要多喝水！
喝酒的话? 也不能多喝了。
对了? 开车去！
王金广暗暗给自己立下了规矩。
不过心里又觉得有点疑惑。
他记得之前这个胡兴德和江卫关系算是最好的，怎么这次请江卫聚会的时候，江卫没有带上胡兴德呢？
来到了东城? 下了高速，正好遇到了下班高峰期，在路上堵了快一个小时，这才到了目的地。
王金广心中暗暗羡慕江卫。
上次请江卫吃饭? 江卫竟然直接是用云中君飞去的? 如果自己哪天也能买一架云中君? 啧啧啧……那可是太省事了。
不过，想到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安保部工作人员，王金广又叹了口气。
等等，我想什么呢？
云中君那种东西，怎么是我买得起的？
想到自己在兵工集团的那点工资，王金广又叹了口气。
到了约定的地点，远远就看到胡兴德在门口张望，见到王金广，胡兴德就打了个手势，非常娴熟地指挥他进了停车位，跑过来给他开车门。
“老连长，可算是见到您了！哎呀，我想死您了！”胡兴德上来就是一个热情的熊抱，“来来来，这边，就等着您了……”
“嗨，别叫我什么老连长，叫我老王就行。”王金广被叫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天和战友们相聚，大多时候都是怀念和感慨居多，大家都很热情，但是都是那种见到老朋友的热情，以及共同怀念军营岁月的感动。离开了军营这个环境，大家都是朋友，早就没有了上下之分。
说起来，他混的也并不算是特别好，战友里面比他混得好的不在少数，但是眼前的胡兴德，颇有些巴结的意味，有点像在军营里那样。
“这那能行，一日为连长，终身是连长，老连长您这边来……”领着王金广来到了包间里，胡兴德指着主位：“老连长您上座！”
王金广实在是推辞不过，坐了下来，胡兴德就拿着啤酒怼过来了，“老连长，我敬您一杯……”
“不行不行，我今天是开车过来的，明天还有工作，喝不了了。”
“那我喝了，您随意！”胡兴德又道。
这么一说，王金广就不好意思了，他也算是个实在人，喝了一杯啤酒，隐约感觉自己肿大的脚趾更痛了，赶快又喝了一杯水压了压。
火锅的热气翻腾，看着胡兴德拼命向火锅里面下肉，王金广就觉得自己全身都在抽痛。
唉，今天晚上可有罪受了……
酒过三巡，又吃了一波，王金广觉得酒桌上的气氛并不怎么活跃。
大家话都不多，不像是前两天聚会时的热情。
他觉得有点奇怪，左右看了看，问胡兴德道：“前两天，我和江卫聚了一下，你怎么没来？我记得你们俩关系最好了啊。”
说到江卫，王金广突然看到一名前两天刚刚聚过一次的战友，对他使了个眼色。
王金广一愣，我这是说错了什么话了吗？
然后他就听到胡兴德幽怨道：“人家怎么会记得我呢？人家都是大明星了，哪能还看得上我们，咱已经高攀不上了……”
王金广顿时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了，打开了不该开的话题，但是现在再后悔已经晚了。
胡兴德已经将自己的遭遇，一股脑倒了出来。
在座的其他人，都露出了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这样的话，胡兴德是见人就说，简直就是祥林嫂了。
他抓着王金广，道：“老连长，您说，我去面试个保安，他问我会不会开飞机，这不是难为我还是什么？而且，问了我这么多问题，就让我当个保安，就让我当个保安！”
知道真相的王金广忍不住摇头。
他去海上龙宫参观的时候，就见到海上龙宫的保安们，穿着云中君在空中巡逻，在几艘船之间来回。
人家这是在难为你吗？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道：“当保安咋啦，不偷不抢的，你看，我其实也算是个保安吧……”
身在兵工集团安保部门的王金广道。
“嗨，你们那是国字头大公司，能一样吗？”说到这里，胡兴德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您看，老连长，我现在失业了，您有没有什么门路……”
王金广哭笑不得，你找门路找到我身上来了？我特么的就是一个大头兵，我有什么门路？难不成你还想进兵工集团？
我今天这是鸿门宴吗？
第1193章：文化对碰
晚上这顿火锅，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王金广说自己回去看看有没有机会，但是胡兴德也听出了王金广语言中的敷衍。
“老连长你啊，也和别人一样，都捧江卫的臭脚，我就不知道你们看中了他哪一点……”胡兴德离开的时候骂骂咧咧的。
王金广想离开的时候，却被店里拦住了。
原来胡兴德连钱都没付。
王金广一边摇头，一边掏钱，还是另外一个战友抢先把钱付了，弄得王金广很不好意思。
“嗨，白天他在群里喊我们吃饭的时候，我们就想要告诉你一声来着，但是在群里不好说，背后说人坏话也不好。”
“王哥你进群的时间短，不知道前段时间胡兴德天天在群里败坏小江，被我们吐槽了好几次，才算是收敛了点。”
“胡兴德这个人啊，这两年是混的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种人了。”
“所以说，社会这个大熔炉啊，唉……”
“其实之前胡兴德就不是什么善茬，他表面上和江卫关系最好，背后可没少说江卫的坏话，不过江卫实诚，基本上不记人的坏，我们也就没跟他说。”
“胡兴德一直觉得江卫是个农村兵，自己是个城里人，其实之前就很有优越感，也不知道这优越感哪里来的……”
听着战友们的吐槽，王金广也不知道说啥好。
只能说，时间真的是把杀猪刀，可以改变一切事物的容颜。
说到江卫，其实其他人有时候也会酸溜溜的，但是基本上还是平常心。
等到现在江卫突然出名了，大家突然就不酸了，一个个开始与有荣焉了。
“你们看小江最近的mv了没？”
“真看不出来啊，这家伙有这样的演技，说不定哪天真去演电影了！”
“看小江这样子，我都想去当个保安了，说不定也能有机会当大明星呢？”
“当大明星哪有那么容易的？不说别的，光那个刀舞，估计就不好练? 你看江卫那身材，保持的比当兵的时候还好，我们呢？这小肚腩都快怀胎十月了！”
“嗨? 这天天颓废的日子啊，我回去就练起来！发朋友圈打卡? 你们监督我！”
说着说着，大家的话题又转移到了男人们最喜欢的部分。
“你别说? 那个莫兰公主，真的是漂亮啊……”
“巫女若英也很漂亮！”
“你说小江和那个莫兰，是不是真有点意思？”
“莫兰那含情脉脉的模样? 不像是假的啊? 你说现在这些演艺圈里的小花? 哪个演技能那么好，演出那种真情流露。”
“对? 我看小江走的时候，莫兰那个眼神，真的是心都颤了? 真不像是演出来的，这俩人肯定有感情在里面。”
“明天我偷偷私信问问小江，到底对人家妹子啥意思？小江这年龄，也该结婚了。再说他家里没人了，咱们是不是就算小江的家里人了? 得帮他把把关? 真要结婚的话，还得去给他当伴郎对不对。”
“老连长，这事你得操起心来！小江特别尊敬你，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请你当证婚人呢！”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王金广心中哭笑不得。
不过是一个mv而已，你们还当真了。
就算是真的，江卫结婚自己当证婚人？自己何德何能？
现在的江卫，真的是往来无白丁了，人家那个圈子里，真要结婚，估计无数大人物抢着当证婚人了，哪能轮到自己？
“你们啊，就别操小江的心了，先操自己的心吧！一个一个的，不也是大光棍一个！”
“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凭实力单身！”
“对，那能一样吗？除非是莫兰妹子那种美女来追我，否则我不结婚的！”
“别莫兰了，那是江卫的，朋友妻不可戏，我觉得若英也行！”
男人啊，喝了酒啥都敢说。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当初江卫落难的时候，绝对没这么多人关心他的婚姻大事。
虽然江卫当时没有向他们求助，江卫的遭遇他们中许多人也是后来才知道。
但有人知道了，但故意避开也是有的。
毕竟这年头谁都不容易，也不是人人有能力帮助别人的。
不过这些人，此时谈论起江卫的时候，隐约多了一种，追星族谈论自己偶像的八卦劲儿。
更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吹牛的时候，就有了谈资了。
在几个人在火锅店门口站着吹风，各自等着代驾到来，趁机吹牛的当儿，在隔海相望的韩国，几大娱乐公司联合打造的《云师本纪》也已经开始了预热宣传。
《云师本纪》可以说是整个韩国娱乐圈整合所有资源的产物。
整张《云师本纪》专辑，除了《云师》这首歌之外，也选择了十一首韩国的古代歌曲，进行翻唱。同时邀请了十二名韩国最有名的歌手、乐队、组合来分别制作，mv也由业界的大导演来拍摄。
这十二首歌，可以说是命题作文，被分配给了十二个团队来共同完成。
本来这十二首歌是打算各自完全独立制作的，但是在看了《歌·舞·诗》的特别版mv之后，他们也邀请了韩国新晋的一名小生来饰演mv的男主角，力争把整个剧情穿起来。
这名小生随着最近几部韩剧的热播，在亚洲范围内大热。
这一切，几乎可以说都是在完全复刻《歌·舞·诗》的制作手段。
只是《歌·舞·诗》是谷小白几乎完全一手打造的，他们则是合力进行。
毕竟除了谷小白之外，估计这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够有能力一手打造出来这样一张专辑。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就算是集中全韩国娱乐圈的力量，都不见得能做出来。
当音乐超越了一定界限，达到了艺术的境界，就不是堆资源能够堆出来的了。
而更让网友们吐槽的是，《云师本纪》采用了和《歌·舞·诗》如出一辙的解锁方式。
全亚洲同步上线，各国竞争解锁。
就连解锁的方法，都是模仿的《歌·舞·诗》的那种念诵歌词得方法。
这可以说是中韩两国的古文化，开始了一次在全亚洲乃至全世界范围内的对碰。
而明天，韩国的《云师本纪》即将放出第一首歌！
第797章：你是坏人吗？（4K章节，求月票）
印尼，马六甲海峡一侧，一座名为“帕里岛”的小岛上，小学老师克鲁亚斯走进了教室。
讲台下，肤色黝黑，年龄参差不齐的孩子们，稀稀拉拉的坐着，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他。
这是岛上唯一的一所学校，学校里的孩子并不多，甚至好几个年级要一起上课，像极了偏远乡村的学校。
而克鲁亚斯就是这里仅有的两名老师之一。
“你们另外一名老师今天有事……”克鲁亚斯站在台上，刚说了一句，就看到一个男孩带着一点兴奋和忐忑的表情站起来。
克鲁亚斯疑惑道：“巴达卡，你有什么事？”
“老师，我爸让我告诉你，明天就不让我上学了，明天我要跟家里人一起出海。”
克鲁亚斯愣了一下，然后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所谓出海，恐怕就是去当海盗了吧。
这个巴达卡，今年才11岁，加上印尼人本来个子就矮，长的比一把刀还高不了半尺，这就要去当海盗了吗？
看着巴达卡有点希冀的表情，克鲁亚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然后，下面的许多孩子，已经按捺不住，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好羡慕，我也想去当海盗！”
“上次琉马出去之后，带回来了好多好多钱……”
“卫图波还有一个手表，好漂亮！”
“巴达卡能不能抢个媳妇来？”
“什么时候我也能去当海盗啊……”
克鲁亚斯听着孩子们的讨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在这里，孩子们心目中的英雄，不是警察，不是老师，而是海盗。
在这片海域，海盗横行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甚至不是几十年几百年的事了。
自古以来，这片海域就是海盗盘踞的地方。
当海盗，是一门祖传手艺，在许多人的心目中，压根就和捕鱼差不多，根本都不会去想，他们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更别说这些孩子们了。
他们大部分人其实压根就不上学，而这所学校，其实更多的是被父母们当成看孩子的地方。在他们出海经营祖传业务的时候，就把孩子丢在这里。
而孩子们，压根也不上心，有些人断断续续的上了好几年，还在二年级。
等到他们的父母觉得，孩子个子长得差不多了，年龄也差不多了，就把孩子拽走，去当海盗了。
在这里，克鲁亚斯已经教了七年的学了，能够毕业考上隔壁大岛上的中学的，就只有一个孩子。
有些时候，克鲁亚斯真的很难把自己身边的人，和海盗联系起来。
譬如巴达卡的父亲，克鲁亚斯就不止一次见到他来接巴达卡，带着淳朴的笑容和他打招呼，一家人父慈子孝的模样。
但也是同样的一个人，拽着被绑架来的船员，像是拖拽牲口一样，残忍笑着，关进了地牢里。
然后那人怎么样了？他不知道。
第二天，他又见到了巴达卡父亲，还是那淳朴的笑容，像是任何一个邻家大叔一样。
在这里，每一家人出海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出海打鱼，是向沿途经过的船只兜售土产品，还是去当海盗了。
又或者，兼而有之。
海盗的孩子，长大了还是海盗，他不知道，这样一个圈子该如何打破。
曾经，他希望教育能够带这些孩子走向另外一条路，但是现在他也已经快绝望了。
毕竟，这里的那么多人，他们都没有希望，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希望。
除了这种生活，他们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
但这不是他们伤害别人，甚至杀害别人的理由。
至少，克鲁亚斯想要改变一些人，即便只是改变这些孩子。
克鲁亚斯看着下方那些孩子们讨论海盗时，那向往的神色，深深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打开了由某个教育组织捐赠的投影仪，转身道：“既然今天你们另外一名老师不在，那我们就先上一节音乐课吧。”
“哇！”下方，孩子们顿时瞪大眼，看了过来。
相比上文化课，音乐课就显得有趣多了，很多孩子们都喜欢。
投影仪慢慢亮了起来，然后画面浮现，音乐声响起。
《拾星》两个字，出现在了有些发白的投影上。
下方，还出现了印尼语的翻译。
跟着音乐，克鲁亚斯用印尼语教孩子们唱了起来。
放学了，巴达卡的父亲，又出现在了学校的门口，接到了巴达卡之后，却发现巴达卡的情绪有些不高。
“怎么了？巴达卡？难道班上有人欺负你？”
巴达卡使劲摇了摇头，抬头问自己的父亲，道：“爸爸，你是坏人吗？”
巴达卡的父亲愣住了，他看着巴达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突然间，有人大喊着什么，冲了出去。
巴达卡的父亲也一愣，慌忙跟着向港口的方向跑去。
远远的，就看到前方一艘小船靠了岸，许多人抬着一名满身血污的男子回来了。
“是琉马哥哥！”
看到那满身血污的人，巴达卡吓得面色煞白，“琉马哥哥怎么了？”
那男子其实还只是一个少年，虽然面色黧黑，却不到二十岁的年龄，此时他的腹部，血液都变成了黑色的，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怎么回事？”巴达卡的父亲慌忙冲上去帮忙，然后左右看了一眼：“卫图波呢？你们怎么就回来了这么几个？”
“我们只是想要偷点东西，谁想到船上雇了安保……卫图波逃跑的时候中了枪，落到海里去了……”
巴达卡的父亲怔了半晌，叹了口气道：“现在这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现在往来的船只，安保等级都高了许多！很多小船都雇了安保……都怪那个什么叫谷小白的！我听说抓到他，能有1000万美金呢！不知道谁那么好运气……”当琉马艰难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时，另外一个男子用羡慕的语气说。
巴达卡的父亲摸了摸琉马，发现他已经完全没有脉搏之后，摇摇头道：“你们送他回家，然后帮忙找地方埋了吧。”
“好，叔。”那男子应了一声，抬着琉马走了几步，突然转身道：“叔，我们也去抓谷小白吧！”
看巴达卡的父亲一皱眉，几个人赶快跑了。
巴达卡的父亲看着几个人走远，然后对巴达卡道：“巴达卡，你觉得爸爸是坏人吗？你觉得你的爷爷、太爷爷、舅舅和外公是坏人吗？你觉得经常给你带好吃的琉马哥哥是坏人吗？你觉得村里的叔叔伯伯都是坏人吗？”
巴达卡茫然地看着父亲，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们不是坏人，他们那么富有，我们只是想要一点货物而已，他们为什么还不允许！他们明明有那么多东西，凭什么不分给我们！”
“我们不是坏人，那些杀死琉马、卫图波的人才是坏人！那个叫谷小白的人，才是坏人！”
“他们才是真正的坏人！他们不想让我们好过！”
“可是……”巴达卡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生平第一次，开始质疑父亲灌输给自己的想法。
那些被抢了的人，他们不生气吗？万一他们来抓我们，杀我们怎么办？
就像是那mv上所说的，如果有一天，爸爸也躺在了血泊里，那该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那些被爸爸伤害过的人，他们带着很多人来杀爸爸怎么办？
“走吧，明天就跟我一起上船了，我家巴达卡，终于也长大了。”巴达卡的父亲欣慰道。
“可是，那些被抢了的人，如果他们生气了，带着人，来抓你来杀你怎么办？”这一次，巴达卡并没有被混过去。
“不会的。”巴达卡的父亲道。
为什么不会？
巴达卡想不明白。
“可是我们老师说……”巴达卡弱弱道……
“你老师说什么了？”巴达卡的父亲立刻警觉起来。
巴达卡没有说什么，他摇了摇头，牵着父亲的手，跟着父亲一起回家去了。
但是在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段旋律总是在他的耳边回响。
然后，他忍不住轻轻哼了起来：
“天上的星星落下
地上的娃娃拾啰
拾回家给那阿妈
蒸窝窝啰
一个窝窝给阿爸
一个给娃娃啰
阿爸出海打鱼
娃娃岸上等啰……”
听着儿子唱起了儿歌，巴达卡的父亲又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巴达卡的脑袋。
这孩子，从哪里学来的儿歌，还挺有意思，挺好听的。
两个窝窝还给自己一个，这孩子长大了啊。
这天晚上，巴达卡的父亲回到家就又出去了，很晚才回来。
第二天早上，巴达卡对自己父亲道：“我……我不想出海，我想去上学。”
巴达卡的父亲眉头一皱：“你小学不都是快毕业了吗？”
“我想去隔壁岛上中学，然后像克鲁亚斯老师一样，去上大学……”
巴达卡的哥哥已经笑了起来：“巴达卡，你个胆小鬼，你一定是害怕了！”
如果是往日，巴达卡一定已经争执抗辩起来了，但是今天他并没有说话。
巴达卡的父亲眉头一展，道：“行吧，你去上课吧。”
巴达卡喜出望外，转身跑了。
来到学校，不多时另外一名老师走了进来：“今天我来给你们上课，我们今天学下一篇课文……我来看看……这个字念什么来着……”
巴达卡不喜欢这个老师，这个老师是村里的一名老人，他自己都认不全书上的字。
他喜欢克鲁亚斯老师。
“克鲁亚斯老师呢？”巴达卡问道。
老人眼神缩了一下，还没说话，旁边几个学生就叽叽喳喳叫了起来：“昨天晚上克鲁亚斯老师家里失火了，他被烧死了。”
“对，我见到了，烧的好惨！”
“我爸昨天晚上出去救火来着。”
“我爸也是。”
巴达卡疯跑了出去，他看到了克鲁亚斯家已经被烧成了一片残垣断壁。
克鲁亚斯老师的尸体，焦黑一团，像是被绑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那一瞬间，巴达卡好像明白了什么。
巴达卡是哭着回到了家里的。
他的父亲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不去上学了？跟我们一起上船吗？”
巴达卡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抹了抹眼泪。
“胆小鬼！”他的哥哥笑了起来，巴达卡的父亲拽住了大儿子，道：“那我们先去吧，明天说不定他就想通了。咱们岛上，不上船要去干啥呢？对不对。”
“胆小鬼，胆小鬼！”巴达卡的哥哥在旁边狂做鬼脸。
巴达卡只是哭。
“哭什么哭！”巴达卡的父亲，一巴掌拍了过去，但终究还是没忍心打重了，高高抬起，轻轻落下，落在了巴达卡的脑袋上，揉了揉：“等爸爸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然后，他们就走了。
到了傍晚，他们没有回来。
巴达卡站在码头上，等了好久好久，等到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
第二天，他们也没有回来。
他们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三天，巴达卡拿起了弯刀，踏上了一艘船。
他能做什么？
他的爷爷是海盗。
他的父亲是海盗。
他也只能去当海盗。
因为……老师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去上学了。
巴达卡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网络上，有一个视频火得一塌糊涂。
发这段视频的，是一名小学老师。
他在音乐应用jooz的《拾星》下面发了一条评论：“我在一座叫做‘帕里岛’的小岛上当老师，已经在这里教了7年的书了。我们岛非常小，交通不便，对外通讯也几乎全依靠卫星，岛上有二百多户人家，一千多口人，岛上的孩子们，长大了最想当的不是警察，而是海盗。在我们这里，海盗是收入最高，最受尊敬，最体面的职业，这让我非常担心。我打算把这首歌翻译成了印尼文，教给他们唱，就算是能够改变一个人也好。”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在下面评论：“我把孩子们唱歌的视频，发在了网络上了，希望大家都来看看，我们缺少很多东西，如果大家能够捐赠一些课本文具就好了，我的联络方式是……”
很多人点开了他的链接。
就看到，在一间破旧的教室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在认真地唱着歌。
“踮起脚尖眺望
怀抱着微小的希望
闭上眼
是泥土的香
一双手
多少次
才能拽起天堂
一双脚
多少步
才能踩出远方
抹多少汗水
才能流成海洋
点多少灯火
才能燃成太阳
单薄的肩膀
怎能扛起华厦万丈
疲惫的脊梁
拼力撑起天地一方……”
孩子们认真地唱着，即便是印尼语，也依然如此的好听。
然后，就进入了副歌的部分。
“天上的星星落下
地上的娃娃拾啰
拾回家给那阿妈
蒸窝窝啰
一个窝窝给阿爸
一个窝窝给娃娃啰
阿爸出海打鱼
娃娃岸上等啰……”
当孩子们的童音响起来时，听这首歌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的太美了！”
“美哭了！”
“好好听！无限循环中！”
特别是其中一个矮矮壮壮的男生，唱得特别认真，特别大声，眼睛特别亮。
很多人都评论说，这孩子很有明星范儿，以后不得了。
在这视频的说明里，这名老师写了一段话：“很抱歉没有唱中间一段，我把中间过门的那一段念诵去掉了，‘没有方向，没有希望，没有终点，没有故乡’这一段对孩子们来说太黑暗了。”
“只要我还在岛上一天，我就会拼尽全力，给他们一个光明的未来。”
“能够拯救一个人也好。”
很多人都想给这名老师捐赠一些课本、文具，他们拨打了老师的电话。
但，一直没有人接听。
再也没有人接听了。
（把昨天的那一章完全重写了，情节走向也有变化，因为写到了快200万字，许多时候很难再坚持写作的本心，一切以音乐与故事为主……这章算是《拾星》的另外一个解读和版本，今天其实写了8k多了，所以厚颜求下月票吧……）
第798章：音乐的力量
清晨，雅加达的道路，依然拥堵无比。
肃贪委专员巴里，再一次被堵在了道路上。
他有些焦急地抬腕看着表，今天在总统府有一个会议。
而巴里作为肃贪委的专员，其实地位超然，拥有直接向总统汇报的权力，这一次也要列席参加会议。
而巴里事先得知，这一次总统府的会议，就和海盗有关。
最近这段时间，东南亚的海盗活动格外猖獗，不但已经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东南亚马六甲海峡附近的几个国家，也已经举行过几次电话会议，共同商讨此事，不过还没有拿出来一个可行的方案。
其实前段时间，马六甲海峡附近的几个国家——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就联合开展过海军护航的任务，后来，在东南亚三国的强烈要求之下，泰国、印度也加入了护航的队伍之中。
但是马六甲海峡航道狭窄，船行速度非常慢，甚至可以说非常拥堵。而在马六甲海峡附近的几个国家，海军的实力都非常弱，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在他们的护航之下，东南亚的海盗依然猖獗，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明面上虽然没有什么新闻，但是私底下，他们也没少指责对方为海盗提供便利，包庇海盗等等，没少扯皮。
其实有一些国家，曾经提出邀请中国、美国、日本、韩国的海军前来护航，只是不论是印尼还是马来西亚，都不赞同这个意见。
其他几个国家还无所谓，如果让中国的海军前来护航，就意味着让中国的海军进入他们的领海和专属经济区，这几个国家和中国都有不同程度的南海争端，早就被中国把九段线画到他们家门口感到非常不爽，怎么可能允许中国海军前往护航嘛！
那不是引狼入室嘛！
而且是一条吞天巨狼！
绝对不能同意！
但是面对日渐猖獗的海盗，他们又无计可施，他们在国际上的压力剧增。
而持续恶化的海运环境，还影响到了他们的产业升级、招商引资。
许多本来打算在印尼投资的商人，因为海盗的威胁，考虑到日后产品运输的安全成本，以及其他的各种问题，纷纷撤资。
目前为止，东南亚几个国家，除了新加坡之外，都是发展中国家，他们的发展方向，都是接收中国淘汰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这些产业的产品，极度依赖于海运。
这段时间，因为安保、保险、人员的支出成本升高，海运的成本直线上升，许多已经在东南亚投资的公司，也从盈利变成了亏损，甚至许多公司已经放话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就要撤出了。
整个东南亚的营商环境，都因为海盗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而受到海盗影响更大的，是旅游业。
一些投资商，工厂已经开始建设了，或者前期投资已经到位了，现在想要抽身就走，谈何容易？
但是游客们不同啊。
他们是说不来就不来。
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这段时间，早就已经进入了东南亚旅游的旺季，但是游客的数量已经减少了三成，甚至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少。
东南亚的许多地方，几乎没有什么成熟的工业体系，全靠旅游业支撑着，旅游业的萎缩，意味着更多人吃不上饭。
或许，也就意味着，更多人要去当海盗。
这简直就是一种恶性循环，而且，已经到了不得不治理的时候。
但巴里却一直在纠结，自己该不该支持让其他国家来护航的意见。
真的是兹体事大。
在这种时候，巴里怎么能不烦躁？
而那拥堵的车流，更让他烦躁的厉害，他一边频繁看表，一边低声嘟囔着什么。
就在此时，车上的收音机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音乐的声音：
“……抹多少汗水
才能流成海洋
点多少灯火
才能燃成太阳
单薄的肩膀
怎能扛起华厦万丈
疲惫的脊梁
拼力撑起天地一方……”
听到那个声音，巴里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是谷小白的声音！
和印尼的许多人一样，巴里也有一些华人的血统，虽然他的长相上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但他的外婆是中国人，巴里小时候也是和外婆说中文的。
而他对谷小白也格外关注，因为谷小白恰好在“海盗事件”的中心。
充满了美好，幸福，甚至让他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小时候，在外婆身边的时光，让他的嘴角都忍不住弯了起来。
那时候，外婆如此的辛劳，为的，也不过是能够送他去上大学而已。
但只要充满了希望，再辛苦又算什么呢？
他现在依然记得，自己大学毕业之后，第一次给外婆买了东西，外婆那开心的笑容。
而现在，外婆已经走了二三十年了，他已经许久没有想起外婆了。
谷小白的声音，总是能够勾起人类内心深处最美好的东西。
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歌？”
“小白昨天晚上发的歌，叫《拾星》现在已经排行榜第一了。”开车的司机回答道，“现在几乎所有的电台，都在放这首歌！”
然后他又接了一句：“是讲海盗的。”
讲海盗的？
巴里有些疑惑，这么美好的歌词，完全听不出来是讲海盗的啊！
但就在此时，音乐变调，谷小白那阴冷、黑暗的念诵响起来。
“绝望
撑破刀伤
火光
蒸干海浪
弦响
撕裂胸膛
残暴
熄灭目光
没有方向
没有希望
没有终点
没有故乡……”
听着那近乎黑暗的嘶哑念诵，曾经那美好无比的回忆瞬间散去，巴里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自己这些年办的案子里，那些令人发指的恶行，那些**的官员，那些猖獗的海盗，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他几乎不敢相信，为什么一首歌，可以拥有这么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
下一秒，高亢、颤抖，近乎撕心裂肺的儿歌副歌响起。
“天上的星星落下
地上的娃娃拾啰
拾回家给那阿妈
蒸窝窝啰
一个窝窝给阿爸
一个窝窝给娃娃啰
阿爸出海打鱼
娃娃岸上等啰……”
听到这副歌的一瞬间，巴里的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没有看mv，但是那强烈的情绪，凄美的音乐，高亢的声音，已经将一切表达的淋漓尽致。
这么多年，看了那么多的人心黑暗，此时此刻，巴里在汽车的后座上，却差点流下泪来。
那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799章：巴达卡
印尼的总统府，是一座白色建筑。
建筑本身设计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总统府前方，却有着漂亮的草坪和花园。
而且总统府在印尼也是一处景点，在节假日是向公众开放的，只是进入总统府参观，需要穿正装，至少要衣着整洁，不能穿无袖的衣服。
因为雅加达的糟糕地势，内涝严重，总统府也是有事没事就会被水淹，巴里雨季来总统府的时候，十次里倒是有八次都要吐槽一番。
现在雨季已经过去了，而且又是工作日，总统府显得忙碌而专业。
经过安检，来到了会议室，发现大家大半已经到了。
巴里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身边都没有人坐。
没办法，谁愿意和肃贪委的人坐一起？晦气！
在座其他人也不着急，都知道雅加达工作日的糟糕交通状况。
会议推迟了十多分钟，所有人才到齐了，商量了几个议题之后，话题终于说到了海盗。
大家先讨论了一会儿，巴里在旁边冷眼旁观，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压根就没有讨论出什么东西来。
大部分人压根就不希望派人护航，或者剿匪。
巴里看着那几个严词拒绝的人，心中冷笑。
其中有几个，他已经掌握了贪腐和利益输送的证据，不过暂时还没有行动而已。
不过看他们大放厥词，巴里有点忍不住了。
不过，他虽然有资格参加会议，但是职位上却不如其他人，就在他犹豫自己要不要站起来时，
有一名官员站了起来。
他正是负责协调各国护航编队的官员。
“前段时间，一家安保公司在护航时，抓到了一个海盗，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把他移交给了护航的新加坡军舰，而新加坡的护航军舰，把这个海盗移交给了我们。”
他顿了顿，道：“而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大家都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你的职责就是处理海盗，你说你不知道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在总统的面前显示你的无能吗？
然后那名官员站了起来，把一段视频播放在了大屏幕上。
看到那屏幕上的画面，许多人都瞪大了眼睛。
在屏幕上，是一个看起来也就是十岁左右的男孩，他的个子矮矮的，黑黑的，一脸的恐惧和茫然。
这是……一名海盗？
似乎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那官员点了点头，道：“没错，他是海盗！”
“他叫巴达卡，今年10岁，在被抓的时候，他的同伴几乎全被打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在审讯的时候，他只是哭着说对不起，说他的父亲、哥哥都死了，他要养家……”
说到这里，那官员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家都沉默了，看向了那在镜头前面，痛哭的年仅十岁的海盗。
其实那名官员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
我们的孩子，才10岁的孩子，已经必须去当海盗养家了。
这个国家还有希望吗？
旁边，那名官员出现在了镜头里，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拿出来了一些吃的东西，那男孩才慢慢止住了哭声。
片刻之后，男孩轻轻哼起了歌来。
听到这熟悉的旋律，巴里瞪大眼。
突然有人问了一句：“他在唱什么歌？”
大家面面相觑。
这种时候，你还管他唱什么歌？
就连巴里都觉得，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有点不合时宜。
谁想到，这句话竟然有人接了。
总统府负责媒体和舆论的主管，站了起来，道：“他唱的这首歌，是谷小白发布一首新歌，在各大排行榜都是第一，名字叫做《拾星》，是讲海盗的。”
舆情主管走到了大屏幕前，道：“我也有一段视频想要放给大家看。”
“前段时间，除了谷小白的这首歌之外，还有一段视频非常火，这段视频，是一名在帕里岛教书七年的老师发布的。
孩子们唱的印尼语版的《拾星》，对这些大部分不懂中文的人来说，无疑更震撼。
“这首印尼语版的《拾星》，在网络上的火爆程度，可以说仅次于原版，比许多明星的翻唱还要火爆，因为其影响力太大，所以我们前段时间，联络了助学机构，希望他们去资助一下这名老师……”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我们派出的人到了之后才发现，这名老师在教完这首歌之后，当天晚上就被烧死了……”舆情主管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又有一个人道：“帕里岛我知道，那个岛上许多人都曾经当过海盗……”
“等等，之前在教室里唱歌的那个孩子，难道是巴达卡？”之前那名官员突然叫了起来。
大家都怔住了。
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那么巧？
但这世界上，许多事情，就是那么巧。
虽然缺失了许多的环节，但是许多人却想到了什么。
“这才几天时间啊，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这个世界上，再多的统计数据，都只是一个数字。
但当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真切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那种震撼，那种感染力，
譬如在大洋彼岸，疫情死了那么多人，也比不过一个在众人面前叫着妈妈死去的黑人。
此时此刻，许多人就算是再冷漠，再多的利益相关，也不得不被触动了。
内心深处，潜藏的良心，那么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压过了理智，压过了利益，压过了其他所有的想法。
“下面表决吧。”
当会议结束时，巴里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房间里。
虽然他们刚才的决断，会面临很多问题，会面临许多的责难和反对。
但是没关系，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都可以想办法应对。
但海盗，真的不能继续猖獗下去了。
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这个决断，是因为一首歌，因为一个叫谷小白的少年。
他们的这个决断，也是为了一个男孩，一个叫巴达卡的男孩。
同样的，他们也是为了那位老师。
以及更多的巴达卡们。
第800章：巡演预售开始
4月25日，在谷小白发布第二首“碧海骑鲸”海上宣传曲《拾星》的当天中午12时，也就是谷小白的《拾星》发布12小时之后，谷小白的海上巡演就已经开启了预售。
刚刚改组完成的“小白娱乐”及承担“碧海骑鲸”巡演制作及运营工作的“碧海骑鲸巡演公司”的官网上，已经放出了预定和坐区图，而且开启了预售。
看到那坐区图，网上也是一轮热议。
竟然真的是八万多人的四方台大场子！
在海上，这种坐区怎么实现啊！
这世界上难道有那么大的船？
为了解释这个疑惑，谷小白也公布了自己的“漂浮的帝国”计划，解释了新型发泡材料、钢结构骨架搭建一座世界上最大浮岛的计划。
这个计划，真的是太野心勃勃了。
在东南亚，因为他们饱受海盗之苦，所以《拾星》的讨论度和播放量都非常高。
但是在东南亚之外的其他地方，在《拾星》爬上了各地的排行榜第一之后，大家的讨论热点就已经转移了。
《拾星》优秀吗？
优秀！毋庸置疑的优秀！
特别是那前后的强烈对比，不着一言的反衬，都可以说直击心灵。
但是这个会场的话题度更大啊！
世界上第一个，真正在海上举行的万人演唱会！
其方方面面都特别让人争议。
特别是那个世界上最大的漂浮物的建造计划，更是让业界内外进行了一番激烈的争论。
这东西真的可行？
真的能造出来？
真的安全吗？
一时间，网络上、电视上、报纸上，都在讨论谷小白这前所未有的巡演地点。
而大家也在猜测，谷小白会有什么与之匹配的巡演节目。
至于谷小白到底能不能造出来……
质疑的倒是不多。
大家早就已经习惯了谷小白创造了太多的奇迹，不论是音乐上，还是在科技上。
先不说当初被所有人看做是“放卫星”钟鼓之琴，以及这艘已经跻身世界顶级科考船之列的钟君号。
更别说，世界上那么多的人，都曾经亲眼看到了谷小白带着钟君号穿越风暴，来到风暴的中心，这是人类从未进行过的壮举。
一个人，既然已经创造了那么多的壮举，那么再创造一项，又有什么无法相信的呢？
在科技的领域，网友们对谷小白的信心，说不定比对音乐还充足。
这么一轮热炒的另外一个作用，就是许多本来不喜欢看演唱会，或者压根就不是谷小白粉丝的人，都开始好奇，这到底是怎么样一场巡演了。
创造历史的巡演，世界上最大的海上漂浮物，谁不好奇？
特别是航海爱好者，船舶工业从业人员，以及其他各种业界人员，简直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实物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来抢票的人，又多了许多。
4月25日中午12点，谷小白的四站巡演，同时放出了一半的票，也就是每场40000多张。
而在放出票来的几分钟之内，6月12日的第二站南海站、6月18日的第三站东海站、6月22日的第四站黄海站，就已经被人抢购一空。
但令人觉得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5月25日，碧海骑鲸的首次演出，爪哇海站的票，才卖出去了一万多张！
一万多张瞬间售出，对其他的歌手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但是这可是谷小白的首场巡演，网友和粉丝们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
就在谷小白的预售开始之前，网络上关于海盗追杀谷小白的话题就炒得愈加激烈。
海盗已经悬赏上千万美元，要谷小白的人头，这个是连官方新闻都曾经证实过的消息。
而此时网络上又传出来了东南亚的几个极端武装组织、恐怖组织都已经看上了这笔赏金，他们很可能为了杀死谷小白，而派出了杀手。
甚至还有传言说，他们会在谷小白的演唱会上发动袭击云云。
这让许多的粉丝们，觉得这种情况下去看谷小白的演出实在是太危险俩。
毕竟，这世界上没有多少人，真的可以为了偶像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
而且，首场演出是在海盗活动最猖獗的印尼爪哇海举行，这简直就是在海盗的老窝里，印尼本身的安保能力，也让人担忧。
所以就出现了这种，谷小白首场巡演竟然滞销的情况。
而后面的三场，几乎就不存在这种顾虑了。
其中两场是在国内领海演出，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国内的粉丝们，瞬间用自己的购买力，将放出来的票抢空。
而另外一场，则是在越南北部海域，距离国内也非常近，越南也第一时间对外发布消息：“谷小白先生是一名伟大的艺术家，同时也是越南人民的朋友，越南会尽全力保障谷小白的第二场巡演的安全，不允许任何组织或个人，在越南境内从事危害他人安全的活动。”
越南虽然经济落后，军事实力也下滑的厉害，但是毕竟是华夏文化圈，还是靠谱的。
于是，许多东南亚国家的粉丝，第一时间就涌入抢空了放出来的票，反而成了后面三场最早被抢光的一个。
没有抢到票的人，就开始眼巴巴盼着，剩下的48000张票，何时放出来了。
而与之相对的是，第一站巡演，却还有大量的票可以购买。
其实，鸿烈安保也早就已经对外发表信息，表示绝对有信心，保护谷小白以及所有参加演唱会观众的安全。
“迄今为止，我们鸿烈安保解救人质行动成功率100%，专业性毋庸置疑，请各位观众相信我们鸿烈安保的专业素养与实力。”
这个消息出来之后，确实提振了许多人的信心。
但是一家安保公司，战绩再怎么辉煌，业务再怎么专业，和一个国家的保证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迄今为止，印尼都还没有丝毫的表态，所以大家的担心也是必然的。
而购买这第一场巡演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谷小白的真粉。
他们是抱着要么冒着生命危险支持谷小白，要么浪费一些钱给小白捧场的想法。
其中还有许多粉丝，同时还买了其他场次的巡演票，完全是为了支持谷小白而来。
可就算是这样为谷小白撑腰，第一场的预售，依然很不理想。
而同一时间，朴新昌接到了李志勋的电话。
“你说要从我们手中转租体育场？”朴新昌眼睛瞪大：“你们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