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空缺的方位
“不过大致上也能看出来。”何凉辨析着本子上的字迹，上面记着每个便利店的名字和地址。
“有地图吗？”何凉问。
“便利店应该有。”夏泽轩指向便利店的方向，“我现在就去买。”
何凉和许谷音坐在长椅上，椅子旁有一颗已经凋完树叶的大树。
许多学生背着包，顺着回家的方向走着。大学旁边挨着一个中学，因此高矮个子，成熟幼稚的面容相插在一起。
学生们在一起闲聊着今天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勾肩搭背的，并排走着的，谈笑风生的场景多次将人拉到回忆之中。
“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啊。”许谷音感慨道，“这一下过了多少年了。”
“谷音哥是公安大学毕业的吧？”
“是啊。”许谷音回道，“国内最好的一所公安大学了。”
“所以这也是你最心仪的工作？”
“是的。我从小就有一个警察梦，尤其是分配到刑警队的时候，别提有多开心了。”
“说起来，谷音哥你是什么时候到刑警队工作的？”
“其实也就是三年前......”许谷音抿了抿嘴，“那时候接了人生第一个案子。”
“是什么样的案子？”
“一个别墅里的凶杀案......”
未等许谷音回忆那年的案件，夏泽轩便一手伸了过来。
“喏，地图来了。”夏泽轩将地图递给何凉，何凉将那地图打开。
按照手册上的便利店的地址，何凉一一作了标记，画上了圆圈。
作完标记之后，何凉分析着这些便利店之间的关系。
从图上看，便利店与便利店之间距离不会相差太大，最长的距离也不过隔了5公里。
最近的甚至只是隔了一个街道而已。
也就是说，这个惯偷的行踪一直是以一个地点作为圆心，向3公里以内的便利店进行辐射。
何凉将一处作为中心点，上面写着“蚌河街道”。
“如果这个小偷的下手目标是在3公里以内，大概就是住在这一片的。”何凉推测道，“不过具体在哪个位置，还不太分得清。”
“你是说，小偷就在这一带？”许谷音确认道。
“也有可能是别的地方吧。”夏泽轩指了指他心里认为的圆心。
“只是有一个地方让我很在意。”何凉指在地图上的一角，“这个小偷偷的便利店，在3个方位上，都偷了起码4家便利店，唯独左下角这个位置，一家都没有。”
“确实很奇怪。”许谷音看着地图上的标记，若以“蚌河街道”为圆心，左上角、右上角和右下角3处都有标记。
只有左下角，一个标记都没有。
“这个小偷，是不是不喜欢这个位置？”夏泽轩笑着说：“不是有迷信的那种吗？某个方位如果去了就会有灾祸。”
“应该是有在意的事情。”何凉念道，“在意的东西在这个方位上，所以没法作案。”
“这上面有什么啊。”夏泽轩拽着地图的一角看了一眼，“有学校，有医院，还有公园，这些有什么奇怪的吗？”
何凉仔细地排列出处于那个方位上的建筑物，并且一一写在手册上。
“难道是......”何凉停住了笔，“珍埠市第一中学......”何凉写下这个名称后，呆坐在椅子上。
“不会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许谷音见何凉这样反常的动作，也很快猜出了他的想法。
“如果不是学校的话，我可能想不出别的可顾虑的了。”何凉解释道，“假如说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这个小偷就会在意是否会碰见熟人。碍于这个原因，小偷是不会在这个方位作案的。”
许谷音打了一个响指，“那就是在珍埠第一中学上学，并且住在蚌河街道的学生？”
“老师也有可能吧。”何凉说：“不一定是学生的。”
“我知道了。”许谷音将地图叠在手册里，塞给夏泽轩10元钱，兴奋地说：“我现在就照这个方向查。”
“可是谷音哥，现在不应该把重心放在录像带案上吗？”夏泽轩歪着头，攥着10元钱，看着许谷音说。
“那个案子现在一直没有调查方向。”许谷音收起手册，“而且我一直都在跟这个盗窃案的，怎么能说松懈就松懈。”
“那我们跟你一起吧。”何凉提议道，“我们下午也没有课的。”
“跟我一起？”许谷音有些顾虑，“可是......”
“可是啥啊。”夏泽轩蹭在许谷音一边，“我们不会给你添乱的。”
“我不是怕这个，我是怕会被队长知道。”许谷音说。
“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他知道的。”夏泽轩向许谷音打包票，“你只要管我们饭吃就行。”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你看，要不是我们，你这个盗窃案还不知道怎么查呢。”夏泽轩趁机邀功道，“不得赏顿饭吃？”
“行吧。”许谷音一口答应下来，“你们只要安安静静地跟着我就行。”
“是！长官！”夏泽轩故作正经，朝许谷音敬了个礼。
夏泽轩俏皮的样子逗笑了许谷音，许谷音拍了拍夏泽轩的后背，“还真像模像样的。”
许谷音答应了何凉和夏泽轩的请求后，在饭后带他们来到了学校里。
珍埠市第一中学
档案室
“警官，这里就是全部的学生档案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抱着三沓资料，抽出一份递给许谷音。
接着，男人将另外两份分别拿给何凉和夏泽轩，“警官，请拿好！”
男人的反应让三人想笑又不能笑出声来。
三人互相递了眼色，夏泽轩摆着警官的样子咳嗽一声，“你先走吧，接下来就让我们调查就好了。”
“那，我就先走了！”男人说着，走出档案室，带上了门。
“哈哈哈......”三人同时笑了出来。
“还真像那么回事啊。”许谷音指着夏泽轩，笑着说。
“刚刚我那样子像不像真的阿sir？”夏泽轩瑟地说。
“怎么样，想不想真正地当一次阿sir？”许谷音问。
“刚才那一遭，确实还挺让我心动的。”夏泽轩美美地咂咂嘴，“这感觉也很不错嘛。”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复查
“好了，赶紧查一遍档案吧。”何凉拿着档案坐在桌子前，“目标是住在蚌河街道的学生或老师。”
许谷音和夏泽轩也跟着坐在桌子边，一张一张认真地翻找记录。
“应该是在校的学生或老师，毕业的就不用查了。”何凉提了一声。
档案室里，三个人各抱着一份资料查找着可能的嫌疑人。
原本放在电脑里的记录也因为电脑的故障无法调出来，只能靠三人的人力才能找出目标。
一开始，三人还算是斗志昂扬，一页一页地翻阅，并且不会感到疲累。
到后面，由于眼睛的干涩和长时间的专注，使得他们的情绪渐渐走向低谷。
夏泽轩时不时的用嘴在手掌上呵气，天气的寒冷冻得他身上都要打颤。
“这里没有暖气吗？”夏泽轩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向四周打量起来，试图找到一个供暖的工具。
可是即使他这样急切地搜寻，也确实找不到想要的物件。
毕竟档案室平时只是用来放学籍资料的，没有人常呆在档案室里，自然是没有暖气的。
“不如咱拿到别的地方查吧？”夏泽轩提议道，“去自习室里，暖和一点。”
“也好。”何凉把资料合上，“我也感觉有点冷。”
三人到了一个人不太多的自习室里，向自习室里的学生打了招呼表示不会干扰他们后，三人坐在了一个角落。
这里暖气开得很足，并且空间较小，让人觉得很是暖和。
整理情绪之后，三人又投入到“工作”之中。
“赵清安、年威龙、张河......”夏泽轩一边翻着档案一边念出名字来，“这些小孩的名字还挺好听的嘛。”
“嘘......”坐在前头的一个短发戴眼镜的女生回头作了一个“嘘”的动作。
夏泽轩赶忙捂上了嘴，点点头表示歉意。
紧接着，夏泽轩小声向何凉抱怨道：“这些学生都好神经质啊，我明明那么小声。”
“他们都要高考的......”何凉翻着档案细声回道，“而且这里很安静，你说的都能听见的。”
“咳，嗯！”前头那个短发女生和坐在旁边的短发男生齐回头，向何凉二人发出抗议。
何凉二人同时捂上嘴，夏泽轩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查到无聊的时候，夏泽轩打了哈欠，一手拖着下巴，一手翻着档案。
“什么时候才是头啊。”夏泽轩烦躁地说，把住在“蚌河街道”上的人一一记录下来。
“田黎夏......”夏泽轩念叨着，“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啊。”
“田黎夏......田黎夏！”夏泽轩喊出声来。
“嘘！”前面一排的人都回头做出愤怒的表情。
何凉一边道歉，一边同夏泽轩说：“你小声点......那么激动做什么。”
许谷音听到夏泽轩的大动静，也走到了夏泽轩的身边，“怎么，发现什么线索了？”
“田黎夏，她不是录像带案里的，宋时佳的表妹吗？”夏泽轩指着那个名字。
“有可能是同名吧。”何凉接过档案，可是从档案上模糊的照片、年龄来看，确实是田黎夏无误了。
“不过也不一定是她啊。”夏泽轩觉得可能性不大，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应该只是碰巧住在这。”
“我记得这个人。”许谷音说：“那天王佳娴给我看了。”
“她那个样子，我说是被偷的，应该更符合情况。”夏泽轩说，“继续记录吧。”
何凉呆坐在位置上，看样子是在思考着什么。
“何凉，继续查吧。”夏泽轩说。
“啊，好......”何凉回过神来，从档案上寻找着下一个姓名。
等到档案全被查完后，时间也过去了两个小时。
被记录下来的可疑人员足足36名，均是住在“蚌河街道”上的在校学生，而且并没有在校职工的名字。
“那么，就从这36个人里面排查就行了吧。”夏泽轩看着那张纸上的姓名，满足地说。
“说的倒是轻巧。”许谷音犯愁地看着名单，“要是一个一个查下去，查到什么时候才行。”
“如果能再进行筛选的话，或许会简单点。”何凉说：“谷音哥，每次犯案的时间是固定的吗？上午还是下午？”
“有的时候是下午，6、7点钟的样子，有时候早一点，大概下午3、4点钟。”
“那这些学生放学的时间，高一至高三分别是几点？”
“高一到高三，好像都是5点半吧。”夏泽轩说：“我那会儿上高中的时候就是5点半。”
“那看来在时间上是不冲突的，作案时间就是放学后的时间。”
“那下午3、4点钟呢？”
“可能是周末吧。”何凉看向许谷音，许谷音赶忙拿出手册来又看了一遍。
“我这上面没有记录。”许谷音尴尬地回应，“当时只记了日期而已。”
“谷音哥，你能带我们去调监控吗？”何凉问。
“调监控？”
“我觉得在犯案时间里，多少会有和平时不一样的状况。”何凉推测道，“说不定会发现有意思的事情。”
“行。”许谷音想了想，答应下来，“只要能破了这个案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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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便利店内
“老板！”许谷音一进门就向里面的老板打了招呼。
“哎！警官好！”那年轻的老板向许谷音敬了个礼表示尊敬，“来这边有事？”
“关于你店里面，11月20日发生的盗窃案，我这边有问题想核实。”许谷音拿起手册说道。
“盗窃案？”老板回想着，“噢！你是说那个啊！不就丢了个音乐盒嘛，没多大事的。”
“我们这边是根据失窃记录进行整合的，因为涉案次数和影响达到了立案标准，所以是由我们刑警队来处理。”
“都搞到刑警队了啊。”老板感觉到不可思议，“那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当时丢失的音乐盒，正好是在监控盲区里面，对吧？”许谷音确认道，“我想再看一下监控内容。”
“没问题。”老板爽快地答应下来，“我们店里的监控是保留一个月以内的内容的。”
老板说着，领着许谷音三人走到隔间里。
第一百五十三章 便利店监控
“这边就是了。”老板将隔间的灯打开，一个狭小的空间尽在眼前。
若是站上3个人，算是勉勉强强能站得够。
老板将一个小电视打开，从遥控器上调出监控画面。“不太好用了，稍等一下。”
“老板，你这都一股霉味。”夏泽轩用手在鼻尖挥舞。
“这里基本上不用的。”老板一边回着，一边倒腾着监控内容，“而且太阳光照不到，自然就会这样了。”
“好了，出来了。”老板调出了画面来，“11月20号对吧......”
许谷音双手抱臂，“嗯。”地回答道。
“那天我记得是星期天吧。”老板自语着，将时间往后推进。
“停一下！”许谷音指着监控右下角的数字说：“好像就是3点钟到4点钟这个时间段里。”
15：03，画面中出现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穿着黑色的羽绒衣，戴着口罩，羽绒衣上的帽子盖住半边头部。
“这人看着就很有嫌疑吧。”夏泽轩摆出一副反感的样子，“又是裹着身子，又是包着脸的，有那么冷吗？”
画面继续，男人在玻璃柜台上敲了两下，老板出现。
男人说了几句话，要了一包香烟。老板笑着从柜台里挑了一包烟放在柜台上。
男人摇了摇头，老板将烟收回去，又拿出另外一个款式。
男人点了点头，从右侧上衣口袋里掏出了20元钱丢给老板。
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男人一直与老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好像在刻意地避开什么。这一点也引起了何凉的注意力。
“他在掩饰什么吗？”何凉问，“一直都站得很远。”
“啊......”老板好像记忆被开了光似的，拍了拍头，“那人脸上长了麻疹，一进来就说明情况了。”
“那他做这些也不值得怀疑了。”许谷音说。
“继续吧。”何凉示意。
当画面出现第二个人时，三人的注意力都在辨析这个人的大致体征。
15：12，一个胖胖的，头发微卷，个子比较矮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店里一共4排竖向的货架，还有三排包围着竖向货架的货架。
她径直走进了第二个竖向的货架，拿起了一桶洁厕灵，接着走到柜台处结了账。
女人似乎一直找不到现金，拍了拍上衣口袋，不停地摸索着，接着又拍了拍下面的口袋。
老板笑着摆了摆手，女人便作了扭捏的姿态，拿着洁厕灵向外走去。
“这是什么情况？”夏泽轩傻傻地看向老板，“不用给钱？”
“她是我们家的老住户了。”老板尴尬地回道，“她经常这样子，不带钱过来买东西，我也不好意思为难她。”
“你还是太年轻了。”许谷音咂舌道，“这种明显就是坑你的。”
“可是她也确实都能把旧账还上，就当卖个人情了。”
“下一个。”何凉用淡淡的语调说。
到了15：42，一个年轻女人登场。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似乎也是有目的性地寻找货物。
她来到了第4排竖向的货架的内侧，拿起一包卫生巾之后快速走到柜台边。
女人很快付了账，仓促地离开了。
值得注意的是，第4排竖向货架的内侧和第1排竖向货架的外侧是监控盲区，在这两个范围内是拍摄不到具体的动作的。
“那个八音盒在哪个货架上？”何凉看着老板问道。
“就在这个女人去的货架上。”老板回答。
“她动作那么快，应该来不及吧。”夏泽轩说。
“而且身上也没有放八音盒的地方。”许谷音摸着鼻子说。
“再看下一个吧。”何凉急切地说。
画面推进到15：55，这时出现了两个年轻男人，大概20出头的模样，穿着宽松的哈伦裤，各套一件卫衣向里走去。
两人分别走到第2，3排竖向货架，似乎挑选着什么。
在两人挑选的时候，途中又进来5个人，这里也便是这个时间段里的小高峰了。
5个人的目标各不相同，并且都挑选了一定的时间，还在店里走动着。
等到最后一个胖男人拿走一瓶可乐、两包薯片和一桶泡面后，画面也算是终止了。
“大概就是这些人里面的。”许谷音点点头，“一共10个人，前3个间隔时间长。”
“后面有两个结伴的男生。”夏泽轩说。
“还有5个都是带着各自的目的进来的。”何凉说，“时间基本上用的一样长。”
“这里面能看出什么吗？”老板问。
“首先能排除第一个人吧。”许谷音看向何凉和夏泽轩，“第一个人都没有接触过货架。”
“第二个大妈在监控范围之内，而且也没有到第4个货架那里。”夏泽轩分析道。
“第三个女人，走到了第4个货架，可是从挑选商品的时间和衣服的状态来看，不太像藏了东西的。”
“后面那两兄弟呢？有嫌疑吗？”老板好奇地问道。
“我觉得，嫌疑应该放在后面5个人里面了。”何凉将手指咬在嘴边，“如果是为了偷八音盒，两人作案有点小题大做了。”
“万一是那八音盒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夏泽轩说，“比如里面藏着什么纸条，里面写着地下交易之类的？”
“你还真是会异想天开。”何凉白了一眼夏泽轩，“如果是这样直接把纸条取出来，或者把八音盒买下来不就好了。”
“也是啊。”夏泽轩摸了摸头，“那我就不清楚了。”
“再把画面调到5个人出现的时候吧。”何凉请求道，“我想再看一遍有没有被遗漏的细节。”
画面调整到相应的时间，5个人陆陆续续地出现在门口。
有高个子，有矮个子，年龄也各不相同。
5人走在店里，时不时的会因为监控盲区而消失，但最终走出便利店的确实是这些人。
放了三四遍之后，还是没有找到可疑的人。单从画面上来看，他们都是买了相应的东西才离开，并且身上也没有足够放下八音盒的地方。
“如果衣服够厚的话，应该看不出来别扭的地方吧。”夏泽轩摸了摸自己的衣裳，“稍微鼓一点，应该看不出来什么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藏匿八音盒
“把镜头往后推推吧。”何凉说，“这5人走了之后的画面。”
老板把左手横放在胸前，右手手肘搭在左手手背上，拿着遥控器，看似有些疲倦了。
电视画面跳转到5点钟，站在电视前的老板已经不耐烦地多次看向手腕上的手表。
“不如你们先在外面等吧，这里也挺挤的。”何凉找了理由让几人出去休息。
老板听了，像是许久的束缚得到释放了一样松了一口气，“我出去看看店里。”然后他把遥控器递给何凉，走出了房间。
何凉把遥控器端在手里，看着夏泽轩和许谷音也紧接着走出了房间。许谷音还在何凉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何凉站在原地，不断地播放、暂停和回放。
这样反复几次后，他察觉到画面的与众不同之处。
“奇怪......”何凉嘟囔着，将画面调到4点，再调到4点半。
“确实多出来一个人......”何凉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从下午16：05，那5人陆陆续续走进便利店，到16：17，所有人都走出便利店之后，又有2人同时走进了便利店里。
可是到了16：27的时候，那柜台的画面中多出了一个长发女性。她扎着双马尾，个子不高，手里拿着几包薯片。
何凉将镜头拉回下午16：05，细数那几个进店的人。
无论数上几次，都是5个人。
而且那5个人里面确实没有这个长发女性。
若不是监控出了故障，何凉也很难理解这个便利店里为什么会无端多出这么一个人。
“监控盲区......”何凉只能想出这么个解释。这个小偷至今未被抓到，就是因为避开了摄像头范围，在监控盲区内实施罪行。
何凉把画面放在下午16：00，接着几乎逐帧去分析，直到他注意到16：10的时候，画面左下角有一个细小的黑色轮廓。
那轮廓只是存在了一秒钟，很快就闪了过去。
就是因为这个迅速流畅的动作，让监控前的三人都被蒙骗过去。
何凉断定这个轮廓就是那个长发女生，只是不清楚她为什么待到16：27分的时候才离开。
何凉唤来老板，夏泽轩和许谷音也感到好奇，便跟着进来。
何凉指着画面中的女生，问他是否有印象。
“啊......”老板很快就认出那个女生，“她那天买了几包薯片，还问我好多要买的东西。”
“好多要买的东西？”
“就是问我洗面奶在哪，洗手液在哪。”老板耸耸肩，“可是到后面就是买了几包薯片而已。”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异样？”
“你说的异样，是指她身上是不是装了八音盒？”老板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她穿得一身名牌，而且打扮得也漂亮，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一个音乐盒才多少钱啊？是不是？这个女生我一眼就记住了，印象很深刻。”老板补充道，好像这个女生很夺人眼球。
“你不会只是看上人家了，所以就没在意那么多？”夏泽轩一脸坏笑着说。
“我怎么可能......我女朋友可比她好看多了。”
“何凉，这女生有什么问题吗？”许谷音问道。
何凉把自己的疑惑提了出来，包括画面内容也都让他们过了目。
“如果这么看来，确实很让人疑惑啊。”许谷音皱着眉，“她呆在便利店那么久，是为了什么？”
“既然老板那么肯定她没有拿东西，我也不敢多做假设了。”何凉用试探性的目光追随着老板。
老板不好意思地避开目光，“她......她，她身上确实没有地方能放得下啊，看监控就知道了。”
不过确实如老板所说，女生没有深色慌张急着离开，没有遮挡住某个地方，身上的衣物也没有突出的部分。
何凉想了一会儿，走出房间，来到第4排货架的内侧。
顺着货架的方向往里走去，走到八音盒的位置之后，他蹲下身来。
何凉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整个人斜倒在地上，看着地面与货架之间的空挡。
他拿起手机，用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照亮地面，明显地能分辨出地面有一块曾经放过一个物件。
何凉比对着灰尘的厚度与形成的形状，他站起身来面对着旁边的老板。
“那个八音盒是不是有一个方形底座，上面一个圆形玻璃球之类的东西？”何凉问。
“对啊，是一个八角形的底座，上面有一个大玻璃球......你找到了？”老板问。
“我从这地面的灰尘来看，这里曾经放过一个长度约12厘米的物件，对应着这个货架，大概就是那个消失的音乐盒了。”
“你是说，那音乐盒一直在这底下？”老板惊讶地问，自己也低下身子想要一探究竟。
“不用看了。”何凉一手挡住老板的举动，“这东西早就被人拿走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许谷音更加疑惑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怀疑，这个八音盒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何凉说，“如果是那天丢的，单从时间和衣服状态来看，没有人可以堂而皇之地将东西带走。”
“如果是这个女生把八音盒藏在胸口呢？”
“我也这么想过。”何凉说，“可是这样不规则的东西放在胸口，除非老板真的不在意，不然不可能放走这个女生的。”
“我确实没有看到。”老板解释道，“那女生只买了几包薯片，拿走了东西我肯定能看出来的。”
“那这个小偷到底是怎么做的呢？”夏泽轩问。
“大概就是那天下午，先把八音盒放在货架底下，之后挑选一个合适的时间，再将八音盒回收。”何凉推测道，“如果侧着身子快速走进店里，很难会引起人的注意力的。”
“可是到最后不会被人查出来吗？”夏泽轩说，“像我们这样仔细地调查，总会查出来的吧。”
“一般来说是很难察觉到的。”何凉说，“打个比方，若你知道这个八音盒在什么时间段里丢失，你会去选择看之后或者之前的录像吗？”
“如果是我......”夏泽轩的语调越说越低，“应该不会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确认事实
“其实八音盒丢失的时间根本不是那天下午。”何凉面向老板说，“它只是被放在了货架底下，所以你误以为丢了。”
“那这八音盒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拿走的呢？”老板问。
“把时间往后调，大概一天到两天，下午......5点钟以后吧。”何凉这么推测也是判断出了嫌疑人大致的事出行时间。
假如看了具体的监控画面，那他就可以很快确定嫌疑人的轮廓。
何凉自行走到隔间内，播放起了第二天的画面。
果不其然，在2005年11月21号下午18：23，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田黎夏，是田黎夏！”夏泽轩激动地说。他那一刻的激动，并不是觉得田黎夏是最适合的人选。
只是单纯的觉得看见了熟人，他的语调里就多了一分激动。
许谷音看了夏泽轩一眼，“你怎么每次看到她都那么激动。”
何凉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沉了下去，他猜测的人选确实就是监控中的田黎夏。
田黎夏当天下午背着书包，走到了第4排货架处，随后拿了一包餐巾纸，付了账走了。
连贯的动作看起来不像是偷了东西，更像是一个学生放了学之后简单地挑选商品。
“如果犯罪到这里停止，我相信这个理由是不言而喻的了。”何凉向外走去，“后来发生了录像带案，田黎夏就停止了盗窃行为。”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泽轩抛出了疑惑，“她家的家境不是跟宋时佳差不多？”
“穿一身名牌，就为了偷一个八音盒。”许谷音也感到意外，“是有别的意图吧？”
“现在还不太能确定。”何凉琢磨着，“得去别的便利店里才能进一步证实。”
“那我们现在去吧。”夏泽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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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园内
“田黎夏......是小偷？”范兰茵用勺子在汤里搅动着，默默地提出这一问题。
“这个......说到后面就知道了。”夏泽轩拿着筷子拌着面条，故作神秘地说。
“会是舟枞要求的吗？”白香瑶的主动攀谈让几人有些意外。
夏泽轩迟疑了一下，咳嗽了一声，“啊，一开始我们也这么想过，可是后来证实，并不是这样。”
“我觉得是有难言之隐吧。”白香瑶淡淡地回道。
“你好像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嘛。”夏泽轩笑着说。
“没有......”白香瑶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想像范兰茵姐姐那样，能大方一点就好了。”
“怎么会。”简修瑾赶忙接道，“我们觉得你很好啊，只是还不太熟悉嘛，以后都会好的。”
“对，我们都喜欢你的。”何凉说。
“是啊是啊，别太在意这些事情。”夏泽轩露出大大的微笑来。
“下次我也可以教你玩那个枪的。”范兰茵侧着头看着白香瑶说。
“谢谢你们......”白香瑶吞吐酝酿许久的话来，“和你们在一起，我觉得我很开心。”
“赶紧吃饭吧。”夏泽轩拿着筷子挥舞着，“吃得好了，咱们才有力气玩啊。”
白香瑶见这些哥哥姐姐们如此照顾自己，也露出了久违的幸福的笑容。
“待会儿打算玩哪个设施？”简修瑾亲切地问。
“不如......去鬼屋吧？”白香瑶主动提议道，“以前就很想去玩，但是我爸爸一直不肯让我去。”
“行啊。”夏泽轩放下筷子拍拍胸脯，“我带着你们走，横着进去，横着出来。”
“我看你是爬着出来吧。”何凉冷冷地说道。
“喂喂喂，这样刺激人不太好吧。”夏泽轩责怪的口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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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至2005年12月7日，下午18：32
天远便利店内
“监控在旁边的卧室里。”便利店老板用手指向卧室，“里面没人，你们进去就好。”
从天远便利店的监控中，也确实见到了两副模样的田黎夏。
一个是将头发梳得整齐干练，穿着一身名牌的田黎夏，后面则是头发散在身边，背着书包的田黎夏。
这么看上去活像两个性格不同的人。
只不过她们俩一直分工合作，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个拿东西放在货架或者隐蔽角落，另一个在第二天将东西回收。
如此分工，警方的怀疑方向就成了物品消失的当天，并且看摄像头都不会发现异样。
“田黎夏她......怎么有这癖好啊。”夏泽轩叹气道。
许谷音确定了嫌疑人，很快掏出手机夺门而出。
何凉赶忙跟了上去，阻止了许谷音的做法。
“你现在找到她会很麻烦的。”何凉按住许谷音的手，“她现在的状态，不会承认罪行的。”
许谷音慢慢地把手机放下，电话那头传来康歌的声音。
许谷音抬起手，“没事了，刚刚好像看错人了。”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许谷音选择相信何凉，“假装不知道？”
“我会让宋时佳盯着田黎夏，至于什么时候道出她的行为，我得先了解一些情况才行。”何凉说话的时候鼻子出了长长的气。
“你还要了解啥？”夏泽轩问，“现在手头的证据还不够吗？”
“田黎夏这个事，应该和录像带案有一定的关联。”何凉说出这话其实心里也是端着猜测，“我想其他几个人，应该也有类似的情况。”
“类似的情况？”夏泽轩有些糊涂了，“你是说他们几个也参与了田黎夏的事？”
“具体还是得要了解了才清楚。”何凉笑着拍了拍夏泽轩的肩膀，“你这次慢我一步了。”
“慢，慢一步？”夏泽轩转头看着许谷音，“我很慢吗？”
许谷音也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夏泽轩的肩膀，“走吧，这个点，不得先吃个饭？”
三人向便利店老板取了录像之后，走出了便利店。
在许谷音抬脚想往外走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许谷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康歌打来的。
许谷音猜康歌应该是为了刚才的电话才打过来确认情况，于是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我刚才真的搞错了......什么？”
“现在？”许谷音紧张地握住手机，“真的？”
何凉和夏泽轩一齐回头看着许谷音。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主谋已故
公安局内
许谷音走进公安局，何凉和夏泽轩紧跟其后。
康歌很快迎了上来，见到何凉和夏泽轩，愣了一下。
“在路上见到他们......”许谷音还未解释完，康歌就急着拉许谷音往里面走。
康歌心急火燎的样子，“先不说这个，晚上可能要加班了。”
“发生什么事了？”许谷音见康歌神情严肃，越发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你在电话里说的......”
“城南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旁边发现了几盒录像带，怀疑是和我们跟进的案子有关。”康歌说，“而且这个死者应该就是房间里的第七人，现在局里上下都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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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之前
珍埠市汀下区某居民楼内
推门而入，扑面而来就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这味道让人非常不悦，随之伴来的还有窗户未关紧而发出的“吱呀”的噪声。
风一下下打在窗户上，踏在木板上，两种声音的组合令神经都绷在一起。
依稀还可以看到一个闪光和沙沙声。
一个男人躺在一把椅子上，室外的光线努力从那扇窗户中挤进来。
规律性扫过的光线横在男人的脸上，他张着嘴仰着头，嘴角泛着白沫。
当那光扫在他的腹部，他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搭在大腿上，鲜红的液体流淌其中。
“死者名为冠太实，珍埠市道远县人。身高178公分，体重75千克，死因是腹部重创，流血过多致死。”王佳娴站在房间里汇报，“凶器是死者腹部的一把水果刀，从现场情况上来看，基本没有打斗痕迹，死者身上也没有抓痕和其他伤痕，应该是因为自杀身亡。”
“自杀......”张岳指着尸体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性？”
“我看着有点问题。”叶楠林先发表了意见，“这和前面的案子，简直是如出一辙。”
“这话怎么说？”
“单从现场情况来看，死者的死因，死亡时候的姿势，死亡时的场景，几乎是一样的吧？”
“你是说，录像带案？”
“嗯......”叶楠林说着，何温华从死者正对面的电视机旁边停下来正在录制视频的录像机。
录像机发着沙沙的声响，已经录了很久了。
“队长。”何温华边说边把录像带拿了过来，“应该和案子有关系。”
“就在这打开吧。”张岳说。
何温华走到电视机前，依次播放出了录像带的内容，前两盒果然是两个录像带案命案现场的视频。
拿着第三盒录像带，也是日期上最新的一盒，何温华慢慢地将它送入放像机内。
画面中出现了“陈先生”，看得在场的警官们都不耐烦起来。
录像带跳到第二面，那个熟悉的场景在眼前浮现。
一个男人坐在一把椅子上，手在腹部上搭着。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不该胁迫他们！”
一个嘶哑的男声发了出来，然后灯光一闪，他的另一只手放了下来。
从他一动不动的状态中，可以分辨出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和前两个案件不一样，”陈数典说，“这样看起来更像自杀吧？”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康歌好奇道，“什么胁迫他们，他们是谁？”
“应该是指那六个孩子吧。”叶楠林说，“当时何凉和夏泽轩说的，郜家绪说是有人控制他们。”
“调查一下死者的详细资料。”张岳向王佳娴命令道。
“是！队长！”王佳娴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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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内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康歌猛地喝下一口水，“现在局内上下都为这个事发愁着呢。”
“所以说，喊我回来做什么？”许谷音问。
“你那个案子不是要结案了吗？”康歌说，“队长让你赶紧回来，处理录像带的案子。”
“可是我......”许谷音刚想说出自己已经找到了嫌疑人，奈何不能轻易脱出口，便将那句话吞了下去。
“这次的死者和那六个人什么关系？”许谷音换了一个话题。
“他之前也是毕业于珍埠市第一中学的，原天文社社长。”许谷音说，“据说这一串的案子，都和他有关系。”
“他是主谋？”
“从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他应该就是那个主谋。”许谷音咬咬牙，“只是现在他一死，就打乱了我们搜查的方向。”
“主谋都死了，还有什么搜查方向？”
“按理来说，如果冠太实是自杀的，那郜家绪的死，包括录像带的发行应该是出自冠太实之手。”康歌又喝下一口水，想要扑灭那已经燃起烟来的咽喉，“可是郜家绪死亡那天，冠太实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
“郜家绪死的那天晚上，冠太实和几个朋友在麻将馆打麻将，他的朋友们和老板都能证实。”
“这......所以现在他们（张岳等人）是怎么说的？”
“现在嫌疑又放在了剩下的4个人身上，也就是舟枞、田黎夏、杜季兰和苏易壬。”
“他们4个？”许谷音感到有些意外，“他们其中的人杀死了郜家绪？”
“应该是。”康歌话语间也有些含糊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也很难判断。”
“我先进去看一眼。”许谷音站了起来，他回头看着何凉和夏泽轩，同康歌嘱咐道，“给他们准备队里的工作餐吧。”
许谷音走进屋内，何凉和夏泽轩也感到很无趣，便坐在椅子上想办法偷听屋内的情况。
康歌从外头搬进来用塑料盒盛放的工作餐，接着拿出两份递给何凉和夏泽轩。
“谢谢......”两人接过餐食。
“趁热吃吧。”康歌说。
打开一次性餐盒，里面是堆得满满的炒面，这似乎很对夏泽轩的胃口。
“我先进去了，你们慢点吃。”康歌说着，也走进了屋子里。
“怎么办？”夏泽轩问。
“想个办法吧......”何凉说。
何凉二人端着炒面，偷偷打开房间的门，露出一条缝隙来。
两人一人站一边，朝里面看着。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夏泽轩小声向何凉问道。
“那没办法啊，只能这样。”何凉小声回道，“凑合点，能听到声音就行！”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三场好戏
屋内的气氛很尴尬，几位警官的推论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被推翻。
几人紧张地点起烟来，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烟味。
“那几个孩子，或许知道真相。”叶楠林的手指捏着一根香烟，“这个事应该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叶楠林说完，见张岳吸下一口烟，吐出烟的时候嘴巴还微微上翘。
“万一那房间里还有第8个，第9个人呢？”康歌在这时猜测道，“如果是其他人杀了冠太实，也是有可能的吧？”
“可是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毫无打斗痕迹，而且冠太实有明显的自杀动机......”陈数典推理道，“有可能真的是自杀而已。”
“你说的自杀动机，是因为指挥事情败露了？”康歌紧接着问道。
叶楠林试图去解决问题，“从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只有这么去想了。”
“冠太实胁迫几人在屋内完成第一个游戏，即第一个录像带。”叶楠林说，“然后将告密者冠太实杀死，录下第二个录像带。”
“可是时间......”陈数典还未说完疑惑，何温华又补充道。
“第三次因为侦查方向要查到自己身上，提前结束了生命......”何温华说。
如此看来，冠太实的死确实像是那么回事。因为冠太实作为社长，有着引领全员的实力，让他去引导社员去杀人，又能很好地控制人心，看上去是合情合理的。
最后不敌侦查的压力，不得不用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并且在摄像头面前作了简短的道别。冠太实的离去也算是给这个案子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如果以冠太实之死来结案的话，民众也会信服的吧......”其中一名警员说。
其他人默不作声，像是默许了这一“判决”。
“那么......没人发言的话......”张岳想要结束这一段时间的讨论。
“这明显就有问题啊。”何凉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何凉说这话的时候，屋里算是比较安静了，也是这一声，引起了几名老警官的注意力。
“谁？”他们警觉地向门口看去，只见那门缝悠悠地打开一道。
“喂......这么大声干嘛。”夏泽轩为何凉少见的冒失而慌乱道，“他们都在往这边看，做点什么吧！”
何凉听后，不想装作是走错或者是有其他借口才站在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把炒面推给夏泽轩，一手打开了门，“我觉得他不是自杀。”
“喂！你疯了吧！”夏泽轩手里端着两碗面，看着何凉呼喊道。
“何凉......”何温华看到自己儿子，急着要替他解释缘由，走上前去，“啊，队长，我儿子给我送晚饭来了，我跟他说几句话就......”
何温华想要领走何凉，毕竟之前张岳才表明态度，警外人员是不能接触案件的。
何凉想要说点什么，于是在何温华拖着他的身子的时候，他还努力地喊，“冠太实是被人杀死的。”
何温华把何凉领到门边，张岳把烟捏在桌角的烟灰缸里，“让他说。”
那烟灰缸已经盛满了烟灰，杂乱的烟灰盘乱在一起，就像是已经杂乱不堪的思绪。
何温华还是催促着何凉离开，可是何凉身子一侧，无视了何温华的阻挡。
何凉站在张岳面前，整理完话语后，认真地说：“冠太实步入了凶手落下的陷阱之中，而且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嘶......”张岳觉得何凉话里有话，便追问具体情况。
“前两个案子的录像都是由镜头外的人完成的，视频的录制到发行，都被规划得很清楚。”何凉说，“如果突然停止了发布录像带，却还要固执地录制视频，你们觉得是因为什么？”
警官们互相看了一眼，好奇何凉会说出什么。
“说明凶手是录了我们想要看到的视频。”何凉说出这句话后，几名警官别有意味地深思起来。
“我们通常看录像，像是监控一类的，都会下意识地认为，这是纪实，这是真实的情况。我们很难分辨事实到底是如何，只要视频中的演员的演技足够真实，就足够蒙骗观众。”何凉类比道，“因此这三段视频，我们要重新归纳出来，可能发生的状况。”
“假如说第一段录像，是凶手想让我们看的，那这个所谓的游戏有可能就是假的。”何凉推测道，“包括死者在内的7个人，演了一场戏，让人以为死者是因为意外，或者说是因为自杀而死的。”
“第二段录像，死者死时的状态和第一个死者几乎一样，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凶器，同样的受伤的位置。假如说第二段录像也是凶手伪造的，这些相同点或许就是为了告诫其他想要告密的人，这就是告密者的下场。”
“等到了第三段录像，死者还是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凶器。如果说里面有想让观看者所看到的东西，那就是和之前的录像与众不同的地方。”
何凉说到这里，令几名警官都露出疑惑的神情。
“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那声自杀时的忏悔。”何凉说。
“忏悔？”张岳重复了一遍。
“是的。”何凉紧接着说，“之前的录像里都没有出现。只有这盒录像带里，作为死者，发出了自我的忏悔。”
“其实这么做，包括不发行录像带，都是为了掩饰他杀的事实。”何凉眼神笃定，“而且这个凶手，很有可能就在第一个录像带里，在场的所有人之中。”
“那这三个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吗？”一名警员提出了问题。
“三个案件可能凶手都不是同一个人，他们带着不同的目的，模仿着相同的事情去杀人罢了。”
四大天王四个人听了何凉的推理之后，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也开始觉得，这些案子虽然都在一条钢丝线上，但是所处的角度都不同，观看的内容物也不同。
“那6个人，把他们都传唤过来吧。”张岳做出了决定，“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几名警官得到命令之后，纷纷回了话，走出了房间。
张岳要离开的时候，他拿起一次性杯子，把水洒在烟灰缸里，被熄灭的徐徐升起的余烟也早已没了踪迹。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家庭餐
2005年12月7日星期三
晚上22：18 何凉家中
刚进家门，就能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气。何温华挺着鼻子，想要从那香味中辨识出特有的香料出来。
“嗯......闻起来就是美食佳酿啊。”何温华一脸陶醉状说道。
“妈妈在家？”何凉脱下鞋子，向里屋望去。
“小可爱们。”何凉的母亲饶玉凉端着可口的菜走出了厨房，“快点来吃饭吧。”
“天啊。”何温华感叹道，“一下班就能享受大明星做的美食，太幸福了吧。”
“就你嘴贫。”饶玉凉白了何温华一眼，“要不是看我儿子回来，我才不会做那么多好吃的。”
“说实话，我都吃的挺饱的了。”何凉淡淡地回道。
饶玉凉撇着嘴，掐着腰向何温华诉苦，“你说你儿子这么耿直，是随你还是随我。”
“刚刚你还说为了你的宝贝儿子呢。”何温华将外套脱下，搭在衣帽架上。
“可是我就是喜欢嘛。”饶玉凉俏皮地小跑到何凉身后，两只手搭在何凉肩膀上，“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巧克力，不尝一尝吗？”
“那是你爱吃的吧。”何凉无奈地说，“少吃点那东西，甜的东西对嗓子不好。”
“是是是......”饶玉凉嘟着嘴，“儿子说什么都对，我连巧克力都不能吃了。”
“他都管我抽烟，管管你怎么了。”何温华有点幸灾乐祸地笑道。
“好你个何温华，今晚真的别想吃饭了。”饶玉凉生气地说，“你不应该说，稍微吃点没事嘛。”
“老爸。”何凉对着何温华说，“我觉得咱妈应该去演戏，当歌手屈才了都。”
“我也这么觉得。”何温华说完，看见饶玉凉的怒气布满了眼睛。
何温华赶紧向卫生间小跑而去。
“真的难得啊。”何凉将手搭在座椅背上，眼神懒散地看向一桌好菜，“难得能聚在一起。”
“是啊。”饶玉凉的脸上冲上红晕，“我看你老爸给我打电话，我以为又说是加班不回来了。”
“我倒是觉得你回来还挺意外的。”何凉看着饶玉凉说，“你不用录歌吗？”
“那个啊。”饶玉凉笑着说，“没事啊，都已经录好了。”
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饶玉凉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慌乱地挂断以后，还嘟囔着一句，“打错了。”
随后，三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晚餐。
“为什么是你们两个一起回来的？”饶玉凉刚吃下一口菜，便迫不及待地问。
“他......”何温华微微张开嘴巴。
“我帮他破案子了。”何凉头也不抬地说。
“破案子？”饶玉凉听到这，疑惑地看向何温华。
“他跟我去了局里，说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事。”何温华解释，“没有很危险的事。”
“何温华......”饶玉凉脸色刷白，“我跟你说过的吧。”
饶玉凉话里别有深意，她应该是曾经和何温华谈论过某些事。
“我可没有劝他从事这个......”何温华摆摆手，“他是自己要过来的。”
饶玉凉盯着何温华看，“以前就告诉你，不要把乱七八糟的书放在家里。”
“怎么能是乱七八糟的书呢......”
“你再顶嘴？”
“我......”何温华泄了气，在自己妻子面前，他似乎更愿意倾听对方的意见。
“你是刑警，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要是......”饶玉凉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难得聚在一起。”
“我可没说想搞这行。”何凉一边吃着饭一边回道，“你们俩好像比我还激动。”
“是啊......”何温华说，“我确实没有让他搞这个。”
“那说实话。”饶玉凉拿着筷子指向何温华，“我家儿子的判断力和推理能力，是不是最厉害的。”
“如果你这么问的话......”何温华迟疑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就知道。”饶玉凉把筷子夹在舌头上，“我儿子绝对是最有才的那一个。”
“如此美妙的氛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何温华提议道。
“我今天带回来一张碟！”饶玉凉兴奋地说，“是我们公司发的，邓丽君的限量唱片哦。”
“那还不赶紧试试？”
饶玉凉将那碟片放在家里的留声机里。
留声机底座为深褐色，方方正正，上面还绣着兰花的花纹。
铜色的大喇叭安置其中，将年代感都体现得很清楚。
平时饶玉凉很喜欢用这个留声机放音乐，尤其是这类舒缓的音乐，放上去更是别有一番意境。
音乐响起，先是一段悠然的曲调，而后便是熟悉的歌声，“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
饶玉凉跟着音乐唱了起来，陶醉地闭上眼睛，有一种特殊的气氛晕染在这张小餐桌上。
“就快要到圣诞节了呢。”饶玉凉说。
“是啊。往年这个时候，就快要下雪了。”何温华回道。
“我感觉我在这是不是挺多余的。”何凉看了一眼何温华和饶玉凉。
“吃完饭一起出去走一走吧。”饶玉凉提议道，“我挺喜欢这种场景的。”
吃完饭后，三人走在街上，即使有冷风吹过，也不会觉得有多寒冷。
“我听说这几天会有流星雨啊。”饶玉凉一拍手说，“就是这几天吧。”
“流星雨？哪个流星雨？”何凉问。
“好像是双子座流星雨吧。”何温华会想道，“早上在报纸上也看到了，就是这几天。”
“当时那几个人也是要看流星雨吧......”何凉自语道，“不对......是叫冬季啥来着......”
“你是说那几个天文社的学生？”何温华问，“他们那天是要赏星星的吧。”
“我记得好像是叫......冬季大三角来的。”何凉终于回忆起来。
“可是这和案子也没什么关系啊。”何温华向前走着。
“如果动机在这上面，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呢？”何凉提出假设。
“你是说，他们天文社因为观星出了矛盾，所以......”
“喂喂喂。”饶玉凉站住脚跟，没好气地面对两人，“你们能不能聊一些轻松愉快的，莫名其妙就聊到案子上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群架？
何温华笑着看饶玉凉，“我们父子俩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那好吧。”饶玉凉低下头来，赌气似的，“那只能聊一小会儿哦。”
“我记得第一个案子里，苏易壬家里有一个天文望远镜。”何凉提起一个细节。
何温华略有意味地看着何凉，“你是不是都把这几个案子摸透了。”
“要我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吗？”何凉回道。
何温华嗤笑一声，“我不像队长（张岳）那样。”
“你用那么多书培养你的儿子，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何温华把手勾在何凉的肩膀上，“不过你今天确实让我挺意外的。”
“意外也仅限于特殊的情况之下吧。”何凉说，“那几个学生对我和夏泽轩是愿意说出心里话的。”
“他们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可能会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吧。”何凉故意把目光投向别处，不和何温华对视。
“你这小子，还跟我卖关子。”何温华把手勾得紧了，“话说......”
“你长得比以前高了吧。”何温华用手来“测量”彼此的高度。
“你是有多久没跟我见面了。”何凉摇摇头，“万一我哪天走歪了......”
“走歪了？只要别跟我对着干就行。”何温华开玩笑说道。
“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可是有同样出色的推理能力，你能保证这东西会走到你想要的道路上吗？”何凉回应道。
“开玩笑的吧？”
“也许呢。”
三人走在路上，偶尔说一些心里话。
饶玉凉时不时地走到两人之中，拉起手来，像是许久的玩伴。
路灯伴着雾蒙蒙的天气，把橘色的灯光蒙上一股灰暗的色彩。
轻微刮起的风抚在脸上，不会让这原本干燥的冬天变得让人透不过气，反而会有一分躁动之中的甜丝气味，搭在鼻尖，抚平了每一个路人的不安分的心。
这样走在路上踏着一层轻薄的霜，这便是冬天里最值得回味的印记。
三人聊得正欢的时刻，何凉和何温华注意到前边闹着大动静。
街边有一家烧烤店，像是冬天，会有很多人想要光临午夜场的食客。
他们大多是带着不醉不休的念头，又或者是真的被美食所吸引，无论是带着怎样的目的，都愿意聚在一堆，享受这午夜时光。
可是从远处看去，会注意到几个人站在对立面，叫嚣着要拿起手边的家伙砸向对方。
只是这股嚣张的气焰一直都像是作作秀，看上去一点要燃起来的势头都没有。
当何凉三人凑得近了，何温华和何凉才注意到，是有两波人要打起架来。
饶玉凉拉着何温华和何凉的胳膊，想要远离这不平静的场景。
何凉也不大喜欢这样的氛围，便随着饶玉凉想要调转方向。
只是作为刑警的何温华，他是不愿意看到即将爆发的战争的。
何温华向饶玉凉打了手势，点了点头之后混在人群里。
何温华时刻关注着“战局”的动向，两手搭在胳膊上他并不打算立刻阻止这场闹剧。
毕竟自己是和母子二人在一起散步，这样高调地行事，会给他们的宁静带来不友好的回忆。
而何温华坚持想要观察这个局面，也是做了一个刑警该做的事。
何凉侧着头同饶玉凉说，“老爸他不会有事的。”
何凉注意到饶玉凉一直把手放在胸口，他便想要用话语让饶玉凉放下心来。
饶玉凉着急地一手攥着拳头，一手捏着何凉的衣角，她很想让何凉去看看何温华的情况，可她又很担心何凉会被卷进去。
何凉便一手放在饶玉凉的左肩，一手扶着饶玉凉的右胳膊，试图用自己的身躯让饶玉凉平静一会儿。
“喂！我说你，找死是吧？”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拿着酒瓶的短发男人，向着对面的人发起攻势。
“我看你才是找打吧？”对面一个穿着紫色卫衣的男人，染着一头黄色的头发，也同样拿着酒瓶纸着对面的人。
后面跟着的人也都各显神通，什么脏话和威胁的话都用尽了。
而围观的人，大多数都是站在中立方，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磕着瓜子喝着啤酒看起戏来。
还有人拿着晚上的酒钱来下注，把眼前的场景当做一幕好戏。
“喂，投点吗？”一个个子矮小，操着浓重口音的男人拿着一个鸭舌帽，向着面前的何温华。
何温华本想摆摆手，可看到周围的人都投了钱，还有那冷冷的目光盯着，也便从口袋里掏出50元钱塞了进去，“我押小黄毛。”何温华说。
等一声拍桌子的响声之后，战局也要恶化下去。
叫好声连连不断。
何温华向前迈了一步，随时准备出面。
他将手放在裤子口袋，想要摸出证件来，可是见到眼前的人已经要打起来。
桌子椅子被踹开之后，夹克男和卫衣男都越逼越近，双方僵持不下。
“你老老实实喝你的酒，吃你的菜，没事惹我们做什么！”卫衣男怒吼道。
“出来喝酒，一起玩玩怎么了？玩不起还是怎么了？”夹克男也高声回应道。
“有你这么玩的？说好喝一杯，你这喝半杯洒半杯是几个意思？”
“怎么，是差你这点酒钱了？”
“我差你xxxx！（很难听的脏话）”
卫衣男拿起酒瓶就要打过去，何温华这时跨了一个大步上去，一手抓着卫衣男的手腕，卫衣男也使不上劲来。
“你是tmd谁？”卫衣男发了疯似地叫喊着。
“我是tmd警察。”何温华回道。
“警察？警察！”旁边的人重复到这个“可怕”的信息，这个闹剧似乎有了别样的转机。
何温华为了证实自己的身份，便想从上衣的内袋里掏出证件来。
可是旁边围观的人以为何温华想要掏出配枪，便高喊着，“警察要拿枪了！”
“他在拿枪，要拿枪了！”又有好事者在人群中起哄。
于是众人都四散而逃，还有的人扯着嗓子嚎叫着。
何温华努力想要解释自己的做法，可是没有人理会他的声音。
第一百六十章 熟悉的背影
何凉知道这个事态很难控制下来，于是他逆着人群寻找何温华的身影。
“走吧老爸。”何凉同何温华说。
何温华瞥见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害怕自己只是那一瞬有些眼花，便一边回应着何凉，说着“嗯嗯......”然后仍然驻足原地，确定那个人的样貌。
“那个人......像不像那个谁啊？”
“哪个谁？”
何温华叫不上那张脸的名字，只能通过只言片语来形容，“就是那6个学生中的......看起来像小混混的......”
何凉顺着何温华的眼神和手势望去，见得一个女人勾着一个男人的胳膊。
何凉很快锁定了那男人的轮廓，因为之于何凉而言，那也是很熟悉的身影。
“舟枞？”何凉念道。
“啊，对，是舟枞，你觉得像不像？”何温华问向何凉。
“我看就是他吧......”何凉还有些许推测的语气。
那个貌似舟枞的男人背对着何凉二人，身边的女孩看着却并不像田黎夏。
“可他边上的不是田黎夏吧？”何凉确认道。
“田黎夏？你是说那个长发姑娘？看样子应该不是。”何温华说。
何凉想要走上前去确认一番，可奈何人群在眼前涌动，时刻都要把人吞没。
即使是想对着那边喊上一声，想要确认那人的身份，也会被嘈杂的声音所盖过。
等人群散去之后，只留下了一通烂摊子。
吃剩下的食物歪七扭八地倒在桌子和地上，流淌在地上的酒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香，摆在桌子上的碳炉还冒着微弱的火光。
最费心的就是烧烤摊的老板了，他们不但要收拾这些摊子，还要自费这些已经被破坏的桌子和椅子。
有几个胆量大的，冲着何温华的方向招招手里的抹布，喊叫着，“喂！警察叔叔不管管我们的私人财产吗？”
何温华听了也是一愣，接着笑着和老板喊道，“我不带队来查你这摊子，已经很对得起你的私人财产了。”
那烧烤摊的老板一听到这话，也顾不上拿毛巾的那只手是否干净，吓得赶紧捂上嘴。
旁边几个老板也都互相吐着舌头，把残局收拾干净。
“幸好没发生什么大事。”饶玉凉苦口婆心地向何温华说教，“如果是真的打起来了，你确定他们不会在你的脑袋瓜子上留下印记吗？”
何温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可是我是刑警队的啊，总不能不管吧。”
“是是是，刑警队四大天王，队内一把手，队内智多星。”饶玉凉讽刺道，“哪天把命搭上了，你让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我这不是为了家庭嘛。”
“怎么。”饶玉凉一手搭在何温华肩膀上，“我这大明星还养不活你？”
“那我可太受宠若惊了。”何温华回道，“这样的话我会上新闻的吧？”
“喜欢吗？喜欢的话，明天就带你来一场街头访问。”
“为什么要街头访问？”
“我看你挺喜欢站在街头看戏的，不在街头在哪呢？”
“你知道的......我是......”何温华一脸真诚地看向饶玉凉。
“我知道。”饶玉凉打断了何温华的陈述，“你是刑警队的。”
“我并没有不让你去管这个事，只是我不想看你单枪匹马，独自去处理。”饶玉凉说，“你刚刚那个样子，真的很容易被误伤的。”
“嗯......”何温华低下了头，看着饶玉凉，有一种诉说不出的情愫。
“看我干嘛？”饶玉凉羞红了脸，“我是不是特别好看？”
何凉听着这一段富有感情的对话，便独自闪到一边，他开始认真地琢磨起录像带的案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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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2月8日下午17：40
舍艺大学内
“你觉得这些事情会是巧合吗？”何凉站在篮球场边，侧头看着夏泽轩问。
“什么巧合？”夏泽轩反问道。
“你刚才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我在看那边的美女......”夏泽轩两眼一眯，“你看，就是那个穿白色卫衣的。”
“喂，我在跟你讨论很严肃的事情。”何凉说，“你就跟我说这个？”
“好吧好吧。”夏泽轩转过头认真地说，“你刚刚是不是说，舟枞的事？”
“昨晚我好像看见舟枞了，在一个烧烤摊上，他挽着一个女人。”何凉说，“而且看样子也不是田黎夏。”
“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夏泽轩捏着鼻子说，“像你这样几乎没谈过恋爱的，才是少见。”
“我怎么就没谈过恋爱了......”何凉难得有无力辩驳的时候，他说出这句话心里也没多少底气。
“可是你确定那是舟枞？”夏泽轩一脸鄙夷地说，“他那种人会去路边摊？”
“可是那样子真的一样，举手投足之间......”
“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没看到正脸。”
何凉听到这一提问，一时无法回答上来。若是说凭感觉，肯定是不靠谱的。
何凉只是觉得录像带案里的6个人，背后都有着不能轻易诉说的故事。
“我也经常看错人的。”夏泽轩学着运球地姿势，在原地不停地变换脚下的步伐，“你不用太自责。”
“我们再去访一次吧。”何凉说。
“又访？你当是家访呢？”夏泽轩做了一个投篮的手势，“说实话我都累了。”
“这可不像你啊。”何凉感到不解，“这次你打算输给我了？”
“是啊。”夏泽轩一脸轻松的模样，“我们俩每天都要比，不也经常分不出胜负？这次就让给你好了。”
“夏泽轩，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是信的，可是这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等你破了案子，上了新闻之后，不要忘了我就行。”夏泽轩回道。
“那我去找简修瑾陪我了。”何凉觉得无趣，便想要走出篮球场，再去探一次案件的嫌疑人们。
“好了好了。”夏泽轩拉住何凉的袖口，“我也不卖关子了。其实早上谷音哥就给我打了电话来，他说已经抓到嫌疑人，而且嫌疑人把犯罪行为都认了。”
“嫌疑人？是谁？”
“不如找个好地方说一说咯。”夏泽轩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布局
咖啡厅内
被香气铺满的咖啡厅，在冬日里绝对是最惬意的场所。
充足的暖气、温情的书籍、舒适的座椅和可口的咖啡，每一个环节都紧紧相扣，缺一不可。
就如同夜晚时分，紧密相连的星座，涣散着特有的光芒。它们若是形单影只，是不会有令人神往的色彩的。
端起咖啡杯，十指相扣，感受咖啡的热度给自己带来的温暖。
再顺着喉咙而下，整个身子都想要倾倒在这一方空间之内。
“你说的是真的？不可能吧......”简修瑾双目紧跟着夏泽轩的嘴唇，她对于夏泽轩所说的话感到不可置信。
“田黎夏怎么可能是凶手。”纪溪婷也持有相同的态度。
何凉倒是淡定地品着咖啡，这个状况对他来说好像并不意外。
“事情就是这样。”夏泽轩缓缓地说，“其实我也是想了挺久，才打算跟你们说的。”
“看你的样子，确实不像在撒谎。”纪溪婷说。
“一开始我听到这事我也不相信啊。”夏泽轩说，“可是现在田黎夏已经在公安局了，审讯也都把行凶过程说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何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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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田黎夏的陈述内容，
田黎夏于12月8日早上06：00踏入了珍埠市派出所，并在06：30抵达了珍埠市公安局。
过程中她并没有摆出抗拒或者说神情恍惚的样子，只是很自然地走向了她该走的地方。
据她的陈述来看，录像带案的三个案子似乎也有了相应的说法。
2005年11月24日，7人商定一同到苏易壬家赏星，即“冬季大三角”现象。
在赏星之前，由范佘陆发起的“模仿游戏”也获得了其他人的同意。
各自带上相应的设备之后，在放学之后来到了苏易壬家。
由于游戏是即兴发挥，所以事先是不会知道摆放的道具是什么。
而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就是田黎夏悄悄带过去的。
在游戏开始之前，田黎夏告知冠太实，拜托他在拍摄范佘陆的时候关上灯，并以“恶作剧”为由。
冠太实把这个“恶作剧”当真，并且很配合田黎夏所要求的。
在范佘陆拿起刀的时候，冠太实关上了灯。
坐在一旁的田黎夏起身将范佘陆的刀插入范佘陆腹部，致其死亡。
灯光亮起，由于剩下6人害怕责任会落在自己头上，便想了办法处理尸体。
不知是胆小还是正义感突生，郜家绪将录像带拿走，并且在11月25日早上把录像带放在音像店的卷门底下。
待事情败露之后，几人急忙召开了小型会议，并且通过彼此的陈述，在场的人心里大概也有了数。
几人围坐一圈，郜家绪有明显逃避旁边人眼神的动作。
这个动作让田黎夏也大致知道了郜家绪就是那个告密者。
2005年12月4日，田黎夏约见郜家绪，并在郜家绪家中将郜家绪刺死。
布置完现场并且录完像后，田黎夏学着郜家绪的行为，将录像带放在音像店门口。
郜家绪的死很快引起了冠太实的注意，他知道这两起命案都是田黎夏所为。
冠太实劝田黎夏自首，这一做法激怒了一直处于情绪波动状态中的田黎夏。
2005年12月6日，田黎夏用同样的方法杀死了冠太实，并且伪造现场，做出了自杀的假象。
后来田黎夏心中不安，整日都无法安然入眠，便选择了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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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夏泽轩把手搭在桌上，身体微微向后倾。
由于后两个案件，简修瑾和纪溪婷都不曾了解过，因此夏泽轩还将两个案件的大致经过告诉了她们。
简修瑾二人的表情渐渐凝固。
“田黎夏她......看起来不像是会杀人的啊。”简修瑾说。
“我也觉得不像，要是说她是受害者倒是可能。”纪溪婷附和道。
“会杀人的人长什么样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并没有人看着就不会杀人。”夏泽轩戏谑一笑，“只要有感情的人，都有这种可能性。”
“难得听夏同学说那么深奥的话。”纪溪婷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是从哪个文章上摘的？”
“夏泽轩的名言警句。”
“可是我从刚才就注意到，何凉好像在写什么。”纪溪婷微微探着身子，想要看何凉手边的笔记本。
“沙沙沙......”纸与笔尖的摩擦在这时更加明显。
何凉注意到旁边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她便也停了手上的动作，两眼呆呆地看着剩下三人，“怎么了吗？”
纪溪婷把何凉的黑色外壳的笔记本拿了过去，翻弄的途中瞟到了夏泽轩说的那句话，“会杀人的人长什么样......”
“原来何同学喜欢摘抄夏泽轩的名言警句嘛。”纪溪婷故意用挑刺的目光看向夏泽轩。
夏泽轩尴尬地看向一边，说不上话来。
何凉把笔放在桌子上，喝下一口咖啡来，“我们今晚去酒吧吧。”
“去酒吧？”纪溪婷被这一句惊到，“这是何凉你的提议？”
“怎么，我就不能去酒吧了？”
“不不不，只是感到很意外，我还以为是宋时佳说的......”
“宋时佳她......怎么样了啊。”简修瑾问道，“上次经历了那事，好像一直在忙。”
“她在忙田黎夏的事。”纪溪婷说，“恐怕这会儿宋时佳也应该知道田黎夏的情况了。”
“平时一向很女汉子的她，意外的有温柔的一面嘛。”夏泽轩一手搭在下巴上说。
“我也确实很少见到宋时佳这个样子的。”纪溪婷会想道，“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会因为某个人那么放下身段的。”
“宋时佳她其实一直都这样的。”简修瑾替宋时佳解释道，“只是家里管的太严了，所以出来上大学的时候，她才会这样释放自己的性格。”
“或许吧。”夏泽轩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像她这样的大小姐，会有这样的烦恼倒是也不意外。”
“夏泽轩你又懂了。”何凉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夏泽轩，“就像是有过不少悲情往事一样。”
“我可是很单纯的。”夏泽轩撇撇嘴，“你可不要乱说。”
“那走吧，今晚用酒来试试你的纯度。”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堪之举
酒吧内
“我说。”纪溪婷对着何凉喊，“为什么不去安静点的，要来那么吵的地方？”
“你说什么？”何凉也大声回应道，可是酒吧里的音响声完全盖住了二人的声音。
“何凉。”简修瑾拽着何凉的胳膊，让他的耳朵凑过来，“你什么时候喜欢来这里了？”
“找个人啊。”何凉在简修瑾耳边回道，“先等等看吧。”
站在人挤人的酒吧里，简修瑾和纪溪婷显得很不自然。
何凉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想要寻找的人。
站在一个离舞台教远的地方，何凉用手挡着嘴的一侧，同夏泽轩说：“你把她俩都带出去吧，我在这里等。”
“你到底在找谁啊？”夏泽轩皱着眉回了一句。
“舟枞。”何凉说。
“舟枞？”夏泽轩傻傻地看着何凉，“你想跟他混社会？”
“什么乱七八糟的。”何凉笑了一声，“昨天晚上好像看见他了。”
“昨天晚上？”夏泽轩把何凉带到一边，背对着简修瑾和纪溪婷，他说：“你不会真的走歪路了吧。”
“唉。”何凉感到无奈，“昨晚上我在烧烤摊，见到一个神似舟枞的男人。”
“见到他怎么了？”
“他倒是没什么……就是有在意的事情，想确认一下。”
“你是觉得田黎夏的举动和舟枞有关系吧？”
“嗯。”何凉沉吟一声，“她很有可能是被舟枞指使的。”
“我也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夏泽轩提出自己的顾虑，“说实话她供出的罪行是有很多漏洞的。”
“所以我才会在这里等着他。”何凉向四周打量着，“他平时经常来的酒吧，或许能碰到他。”
“那你现在这里看着。”夏泽轩伸手在何凉的肩上拍了两下，“我带她俩出去了。”
“嗯。”何凉点点头。
待夏泽轩三人离开酒吧之后，何凉拿手搭在嘴边，一直用搜寻的目光看着酒吧来往的人。
半小时过去后，何凉显得有些疲倦。他平时也不太喜欢待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
酒吧里的灯光闪着暗色调，舞池里的人晃动着身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氛围。
“好吵。”何凉的脑海一直有一个念头，他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何凉听着这音乐，感觉脑袋都快要炸开，他觉得心里也烦闷不堪。
“上个厕所吧。”何凉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向卫生间的方向。
何凉上完厕所后，在镜子前洗了一把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挂在脸上，满脸通红的样子。
“喂......都搞定了吧？”一个瘦高的男人双手插袋，对着面前的人说，“
“那还用说。”对面的男人戴着一顶帽子，视线一直紧盯着面前的男人，“这种小事情，还会难倒我？”
“不过话说，你真的厉害哎，轻而易举就让那女的死去活来的。”
“那是！”帽子男一脸瑟的模样，“反正我也不想玩下去了，就随她去吧。”
“这种女人就是傻吧。”角落里一个吸着烟，驼着背的矮个子男人笑着说，“两句好话就迷得死去活来的。”
“而且还真不是一点。”瘦高的男人说，“还愿意去坐牢，哈哈哈哈......”
“是啊......哈哈哈哈......”
三人笑了起来，或许对他们来说，拿女性开玩笑是值得他们愉悦的。
尤其是帽子男口中描述的，那个女人显得多么的一文不值。
旁边在抽烟的过路人，有的倒是挺感兴趣他们的话题，还侧耳听着。还有几个感觉自身很清高的人，斜着眼看了三人一眼，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何凉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靠在墙上，用纸巾擦着手。
何凉特意把脸向下沉，因为他认出来那个帽子男就是舟枞。
舟枞带着两个人走出了卫生间，舟枞一出卫生间就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欢声笑语地走向舞池。
何凉跟着舟枞身后，他确定了舟枞旁边的女人就是昨天晚上在烧烤摊碰见的女人。
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拍在何凉的肩膀上。何凉猛地回头，看见夏泽轩的脸庞。
“你看见了吗？”何凉在夏泽轩的耳边说。
夏泽轩点头，“那就是舟枞吧？”
“嗯。”
“她身边那个女人是谁？”夏泽轩眼很尖，很快就找到了重点。
“昨晚我也在烧烤摊看见了她。”何凉喊道。
“是他情人？”
“我们出去再说吧。”何凉催促道。
待二人出了酒吧，夏泽轩就迫不及待地向何凉问了一声，“现在可以说了吧？那是谁啊？”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他的新女朋友吧。”
“田黎夏一进去，他就换了个新的？”
“应该是为了换新的，才把田黎夏弄进去的。”
“把她弄进去？”夏泽轩有些不解，“田黎夏这事是舟枞一手操控的？”
“看起来应该是的。”何凉停顿了一下，“我在厕所里听到了他和其他几人的交谈，大概就是把田黎夏陷害进去的意思。”
“他有那么大本事？”
“他只要和田黎夏说几句好话，就可以搞定了。”
“也是。”夏泽轩一脸犯难，“按田黎夏这个性格，很容易被别人的言语蛊惑的。”
“只是有个地方我还不太理解。”何凉站在外面，冷冽的风刮在耳边，“如果舟枞只是想提分手，完全没必要把录像带的罪行放在田黎夏身上。”
“也确实啊。”夏泽轩说，“总感觉这样做，是有点过头了吧。”
“除非舟枞就是这个录像带案的主谋。”何凉推测道，“又或者说，是舟枞和田黎夏共同犯下的罪行。”
“嘶......”夏泽轩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案子还没有那么快就结束啊。”
“这里好冷。”何凉向路边打量一眼，摸着胳膊说：“你把那两个安顿在哪了？”
“她俩现在在小吃街呢。”夏泽轩指向路旁地街道里，“说是饿了，要吃点东西。”
“话说回来，我也有点饿了。”何凉摸了摸肚子，“既然已经确认了事情，现在找点美食犒赏一下自己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邀罪
2005年12月8日晚上21：35
公安局内
审讯室外站着几名警员，他们多数都靠着墙，或者抱着双臂，朝着室内看去。
正在被审问的正是田黎夏，她的对面坐着叶楠林和许谷音。
“那么，你现在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对吧？”许谷音看着田黎夏问。
“嗯......”田黎夏的视线一直游走在桌子上的几件证物上。
除了那把作为凶器的三把水果刀，还有三盘录像带。
“你面前的几样东西都能认得清吗？”
“嗯......”
“这三把水果刀，都是从现场找到的凶器，长度和形状大致上是一致的。”许谷音拿起其中一把来，“从刀柄上的指纹来看，只有第一把刀上有你的指纹，其他两把都没有。”
“嗯......都被我擦掉了。”
许谷音看了叶楠林一眼，接着把目光移回田黎夏身上，继续问道：“那么这三盒录像带的内容你都是清楚的了。”
田黎夏又重复地嗯了一声。
“我都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说得很清楚了。”田黎夏露出忧伤的神情，“请你们不要再难为我了。”
“我们不是难为你。”许谷音试图安慰道，“我们这都是正常的审查过程。”
“如果某些细节对不上号，是不能随便定罪的。”叶楠林解释道，“也是为了你好。”
“可我确实是凶手啊。”田黎夏绝望了，“人是我杀的，录像带是我送的，有什么问题吗？”
叶楠林起身走出审问室，门口有康歌和张岳。
“队长。”叶楠林和张岳说，“审理方面，基本上是没问题的，只是......”
“只是什么？”张岳瞧着叶楠林问。
“有地方和我们的报告是有出入的。”
“哪方面？”
“凶器这一块，据她说是在超市里买的水果刀。”叶楠林说，“可是在她说的超市里，均没有这样的购买记录。”
“也有可能从家里带来的。”康歌说，“哪能记得了那么多东西。”
“可是这三款刀的品牌各不相同，而且家里也没必要准备三把刀吧。”
“这个确实是很奇怪。”张岳犯难地说，“除此之外呢？没有别的问题？”
“暂时没有。”
“那可能真的是记错了。”康歌摇摇头，“这个年纪的，学习压力大，记错事情也正常。”
“队长，你觉得呢？”
张岳从鼻子出了一口长气，“她的监护人都在吗？”
“在休息室里，情绪好像不太稳定。”
“进去看看吧。”
走进休息室内，屋里坐着田黎夏的父母。她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整个房间都是她的叫屈声。
田黎夏的母亲一见到张岳，哭得更厉害，一度难以恢复情绪。
“我女儿她......没有杀人......都是我干的......要抓抓我吧，行不行？”田黎夏的母亲冲到张岳面前，断断续续地说出这段话。
其他警员都想要安抚她的情绪，可是她的状态丝毫没有起色。
张岳叹了一口气，“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希望她是凶手......但是现在的证据都指向她，我们也没办法。”
田黎夏的母亲听到这，一度有些崩溃的样子，“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她，这丫头连一只虫子都不敢踩死的。”
“警官，我觉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田黎夏的父亲相对要冷静一些，可是他的眼神中也看到了迷茫，“肯定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对！”田黎夏的母亲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是那个小子！舟枞那混小子！一定是他干的！”
“您先冷静一下。”王佳娴双手掌向下作抚平的动作，“如果您说的情况符实，我们也不会轻易定罪的。”
“舟枞......”张岳摸了摸下巴，看着康歌，“是那几个学生里的吧？”
“是田黎夏的男朋友。”康歌小声回应道。
张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同田黎夏的父母说，“因为这案子涉及到3条人命，而且你们的女儿是有嫌疑的。”
“现在的情况是，她来公安局自首，把案件过程都说得很清楚。”张岳继续说，“如果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她无罪，是没办法放她走的，希望你们理解。”
“那保释呢？可以保释的吧？”田黎夏的母亲追问道。
“你说的应该是取保候审吧......”张岳说，“虽然你家孩子是自首，但是鉴于案件的恶劣程度，应该是无法申请取保候审的。”
“什么取保候审，我出钱......申请保释行不行？多少钱都行。”田黎夏母亲的眼神中要射出光来，一字一句都说得非常严肃。
“保释是英......”王佳娴刚想要解释，张岳一口打断道，“根据案件的情况，保释会很困难......不过我们会尽力替你们申请的。”
“那就好......”田黎夏的母亲听到张岳的话，立刻转悲为喜，抽泣的动作也渐渐慢下来，“她只要没事，要我花多少钱都行。”
“唉......”康歌站在何温华身边叹了口气，“他们难道不明白，钱是抹不了罪行的吗？”
“他们所经历的生活，已经习惯了这种思维定式。”何温华冷冷地说道。
“佳娴，温华。”张岳喊道。
“是！队长！”王佳娴回应道。
“你们俩在这看着二位。”张岳嘱托道，“母亲的情绪不太稳定，多开导几句。”
“好的。”王佳娴向田黎夏父母走过去。
张岳走出了房间，叶楠林也跟了出去。
“看来这个舟枞，很有问题。”张岳出房间第一句话就说道。
“要把他带过来吗？”
“如果田黎夏是顶替的，会很麻烦。”张岳思索了一会儿，“把他带过来吧。”
“陈数典那边已经候着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仨一直觉得舟枞有问题，所以轮流看着舟枞的动向。”
“你们仨......把我蒙在鼓里？”
“我们......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嘛。”叶楠林露出为难的神情。
“那你现在告诉我，是想让我给你们一人一个处分，还是在向我邀功呢？”张岳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楠林。
“这......”叶楠林想要避开张岳的视线，“我先联络一下陈数典，看看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第一百六十四章 舟枞的视角
2005年12月8日22：03
酒吧内
舟枞扭动着身体，在音乐和人群的推使下，他已经忘却了一切。
有一双手伸了过来，把舟枞几乎是拖走的。
“你谁啊？”舟枞大喊着，可是那声音被酒吧里的音浪所盖过。
舟枞的同伴们看到舟枞被拉走，想上前救舟枞。
陈数典借着昏暗的灯光让舟枞好好看清自己的脸。
舟枞一眼就认出了陈数典，因为第一个案件发生后，他和其他5个人都见到了刑警队“四大天王”。
舟枞的酒劲一下就过去了，跟剩下的同伴比了“ok”的手势之后，随陈数典离开了酒吧。
酒吧外
“警官......”舟枞急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发生了什么你还不清楚？”陈数典恶狠狠地说，“三条人命，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可......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舟枞试探性地问，“我听说......不是田黎夏做的吗？”
“你好意思说这个，现在有人控诉你，说你教唆田黎夏，让她作替罪羊。”
“警官，我哪敢做这种事。”舟枞滑头似的语气说，“再说了，我也没有杀害那三个人的动机啊。”
“现在说这些没用的，先跟我回去一趟再说吧。”
从小吃街走出的何凉等人看到这个场景，也感到好奇。
何凉和夏泽轩一路小跑到了陈数典身边。
“陈叔，这是怎么了？”何凉问。
“何凉？夏泽轩？”陈数典听到声音，看了何凉二人一眼，“你们怎么也在这。”
“啊......我和朋友在这吃东西，正好看见了你们......”何凉把目光移向舟枞，“舟枞他怎么了？”
“嘶......”陈数典吸了一口气，“局里有命令，说是要带他回去，你们就别问了。”
“能带上我和夏泽轩吗？”何凉征求道，“或许我们能帮上点忙。”
“你们？”
“对。”何凉为了说服陈数典，继续说，“你说的应该是舟枞和田黎夏的事......关于这一点，或许我和夏泽轩能帮上忙。”
陈数典听了，挠了挠头，犯难地看着何凉，“那......别说是我答应的，说你自己打车跟过来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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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至2005年12月6日
下午16：42
网吧内
舟枞坐在电脑桌前，右手拖着鼠标，左手快速地敲击键盘，“我先上去，你们跟紧点。”
舟枞的脸颊上滚下汗水来。
有一个身影接近舟枞，舟枞被那人拍了两下肩膀。
舟枞不耐烦地拿下耳机，站起身来向后一转。
“你是......”舟枞见着眼前的人戴着连衣帽和口罩，有些分辨不清容貌。
那人脱下口罩的一边，舟枞便一声认道，“冠太实？”
冠太实一把捂着舟枞的嘴巴，做着“嘘”的手势。
舟枞被这一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他向两边看看，并无可疑的人。
待确认舟枞不再乱说话后，冠太实才把手拿开。
“你来这做什么？”舟枞瞪着眼睛问道。
“有事跟你说，跟我走。”冠太实领着舟枞走向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里，舟枞疑惑的神情还挂在脸上。
“说吧，怎么了？”
“我感觉......有人要杀我。”
“有人要杀你？”舟枞把心悬到了嗓子眼。
“这两天一直有陌生电话打过来，打了也不说话。”
“你这是神经大条了吧。”
“神经大条？”冠太实把帽子脱下，他的眼睛在卫生间的灯光下暴露得很清晰。
冠太实的黑眼圈很重，眼袋耷拉着，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毫无生气的样子。
若说这是一张20岁成年人的脸，是绝不会有人相信的。
舟枞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你......你到底怎么回事？”
“出了那事之后，我感觉我们几个人中的某一个人......一定是疯了。”冠太实喘着粗气说，“郜家绪的死，你不会真以为是他杀，或者说是意外吧？”
“这......可是我也不清楚啊。”舟枞眼神闪烁，“你是觉得还会有人死？”
“我感觉我是被盯上了。”冠太实绝望地说，“这两天我一直感觉有人跟着我。”
“这样，你这两天好好待在家里，哪也不去，等这事过去了，就没事了。”舟枞出主意道。
“你陪我报警吧。”冠太实说。
“报警？”舟枞看着冠太实说，“你没有受威胁，怎么报警？”
“我觉得就是剩下的几个人。”冠太实说，“你帮我问问看？”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
“我知道的。”冠太实肯定地说，“你要是想杀我，不用耍这些把戏，一定是那几个人。”
“那你心里有数吗？大概是谁？”
“不知道......”冠太实低下头，眼珠向左右打转，“也许是......杜季兰？”
“为什么觉得是她？”
卫生间门外有人试图拉开门，舟枞赶忙喊了一声，“有人！”
冠太实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再回头向舟枞说道，“苏易壬是不可能做这个事的，对他来说，他不会用这种拙劣的手段......你的小女朋友就更不用说了。”
“那你是觉得，杜季兰已经盯上你了？”
“应该吧......”冠太实双手抱头，“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你听我的，回家避一避，不会有事的。”舟枞双手搭在冠太实的肩膀上，“小心做事。”
冠太实两眼迷离地看着舟枞，傻傻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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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2月8日
22：57，公安局内
审讯室
“事情就是这样了。”舟枞坐在桌前，两眼无神，之前那个硬气的舟枞，在这屋子里也没了锐气。
“你确定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冠太实？”许谷音确认道。
“当然啊。”舟枞说，“他那天晚上就死了，在那之前，我都没再见过他。”
“那也有可能是你说完话之后跟着他，把他给杀了。”
“警官，网吧里有摄像头的，那天我从下午一直坐到早上6点，怎么可能杀了他。”舟枞想到一个关键性的证据，“你们去调摄像头，都是有证据的。”
“关于这个事，我们警方肯定会调查取证的，只是在这之前，我们还要确认几件事情。”叶楠林严肃地看着舟枞说，“这个女孩，你认识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替罪羊
叶楠林的手指点在一张照片上，严肃地看着舟枞说，“这个女孩，你认识吧？”
照片上是田黎夏，舟枞下意识地喊出她的名字。
“田黎夏......怎么了吗？”舟枞问。
“关于田黎夏，我们需要告知的是，在2005年 12月8日上午，也就是今天上午6点整，田黎夏进入派出所投案。”许谷音同舟枞说明情况，“她承认了第一个录像带案在内的3起命案，并且将动机、凶器和作案经过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这......她杀人了？”舟枞假装不知情，故意问出问题来。
叶楠林的嘴角一撇，又不能直接揭穿舟枞，只好故作镇定说：“她承认了罪行，但是案件的实情和她所描述的有一定的差距。”
“承认罪行......这是怎么回事？”舟枞继续装傻道。
“据知情人透露，田黎夏受到他人指使才认了罪行。”
“他人指使......警官......你是在怀疑我？”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叶楠林认真地说，“证物方面，和田黎夏的罪行产生了冲突，所以现在无法定罪。”
“那为什么要怀疑到我的头上......就因为她是我女朋友？”
“除此之外，第一个案子的嫌疑人还未确定。”
“可是第一个案子的凶手不都抓到了吗？就是冠太实啊。”
“目前还不能确定。”叶楠林说：“冠太实已经遇害，目前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指明他杀了人。”
“那就是田黎夏干的。”舟枞毫不掩饰地说：“她虽然是我女朋友，但是她跟我提过，她特别恨范佘陆。”
“特别恨范佘陆？”
“动机她没有跟你们说吗？”
“按她的说法，她之所以向范佘陆下手，是为了她的一个好姐妹。”
“没错。”舟枞说：“范佘陆曾经拍过一个女孩的糗照，还当着女孩喜欢的男生面前戏弄她。所以田黎夏一直对他怀恨在心的。”
叶楠林向许谷音递了一个眼神，许谷音利索地记录下来。
于是从动机上来看，好像是和田黎夏所说的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可是叶楠林心中所想的是，虽然舟枞和田黎夏口中所说的动机是一致的，但是这更有可能是舟枞交代田黎夏，在面对审讯时如何说明情况。
有可能田黎夏只是按照舟枞的说法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而已。
“可是你们在第一个案子事发之后，没有任何人提出和范佘陆有过节。”叶楠林提出自己的疑点，“现在田黎夏却主动说出自己的动机......让我很难相信你们在当天有没有掩饰。”
“我跟他（范佘陆）能有什么过节。”舟枞将手一摆，“我天天过得那么潇洒，我巴不得让他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在一个社团，没有一点接触？”
“说实话，我加这个社团也是为了田黎夏。”舟枞向后一倾，“别人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警官，你们真的找错人了，田黎夏的这个事，你还是得去问她。”
“我们从现场的三把水果刀上......”叶楠林话未说完，就有人敲了敲门。
一名警员走了进来，“叶警官，这边的监护人还未联系到，不知道关于审讯的事......”
叶楠林一听到这话，脸都要绿了，接着康歌跑了进来，把这名警员带离了审讯室，“他走错了，你们聊，你们聊。”
“监护人......”舟枞似乎是灵光一闪，很快懂了那警员话里的意思，“审讯未成年人，是要经过监护人同意的吧？”
“关于这一点......”许谷音想要编一个幌子骗过舟枞，可是舟枞反应很快。
“知情人透露，是田黎夏的父母吧？她爸妈一直对我有意见。”舟枞笑着说：“审讯田黎夏喊来了她的监护人，你们没经过我爸妈的同意就拉我过来，我是可以告你们的......”
许谷音看向叶楠林，叶楠林叹了一口气，眼睛看向门外，“把他带出去吧。”
许谷音起身，将舟枞带了出去，留下叶楠林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公安局里，夏泽轩和何凉坐在一起静候佳音，看到舟枞走了出来，夏泽轩也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何凉赶紧抓着夏泽轩的袖口让他坐下，夏泽轩才傻傻地坐在位子上。
“原来你们俩也在这里。”舟枞很快锁定了何凉和夏泽轩，“知情人是你们俩？”
夏泽轩摇了摇头，“狗丢了，来找狗的。”
“狗丢了。”舟枞嗤笑一声，“都要扯上刑事责任了。”
“没事。”舟枞看着夏泽轩说：“我知道你们对我有偏见，但是毕竟陷害人是要有证据的。你这样的还不够格。”
“你......”夏泽轩的气立刻冲上头，何凉还是拉着夏泽轩，让他不要冲动。
“你可别上了他的当。”何凉说：“如果你打了他，麻烦就大了。”
夏泽轩听完之后，只得悻悻地坐下，嘀咕了几句。
待舟枞离开之后，夏泽轩快步走进了审讯室。
“我说舅......你怎么还搞不定他？”夏泽轩指着门外，“你看他那个得意的样子，明显这就是他设的局。”
叶楠林拿走三把水果刀，走出审讯室。
与夏泽轩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拍了拍夏泽轩的肩膀，叹了口气。
何凉跟了上来，夏泽轩显得一脸无奈。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夏泽轩说“舟枞为摆脱罪行，让田黎夏去认罪，这事他完全能做出来啊。”
“少了证据。”何凉说：“现在也光是猜测，可是一点证据都没有。”
“证据......”夏泽轩挠了挠头，“如果真的是舟枞所为，田黎夏也太可怜了吧。”
“哪有什么可怜的人。”何凉冷冷地说道：“如果真是田黎夏受到舟枞的鼓动就认了罪，那也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
“而且。”何凉补充道：“你别忘了田黎夏身上还有一项罪责。”
“你是说，盗窃案......”夏泽轩有点惊醒的语气，“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你看她像是什么都不会做的。”何凉说：“可是万一她是人面兽心，你又如何交代。”
“盗窃案......”何凉重复了一声，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