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大战开始
四方狱外。
秦漓看着许久不见，整个人的气势更为内敛沉稳的天心一剑，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天心一剑见了故人也是有些激动，虽然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淡漠，但秦漓还是不难感到他的愉悦。
只是……
天心一剑敛起眉头，迟疑着问，“晋子煜他真的入魔了吗？”
秦漓眼眸一暗，轻轻摇头，“当时各位宗主都在，消息肯定是不假的，但我想晋大哥一定有什么自己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
天心一剑眼中划过一抹了然，“我明白了，我同你一起进去问个明白。”
秦漓看了他一眼，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三人身后跟着数千精挑细选的修士，其中不乏些有名的大能，秦漓微微闭眼放出神识，似是有所发现，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了？”
秦绝上前一步问道。
秦漓睁开眼，脸上划过一抹沉思，“四方狱里面魔气有三道。”
三道？
秦绝眼眸一紧，“也就是说，他们的兵力并不在四方狱内。”
秦漓轻轻点头，“看样子我猜的没错，魔道主要的兵力绕后去各个宗门了，只希望留守的人可以撑到我们出四方狱。”
然后转身看向身后整装待发的修士，缓缓道，“四方狱内如今有三人，你们留守在四方狱外以防万一，如果有魔道从四方狱中逃出，务必将他抓住。”
众人面面相觑着看向秦绝，见秦绝没有异议，皆是应允下来。
秦漓稍稍放下心，与秦绝和天心一剑相视一眼，一步一步，迈着沉稳坚定的步伐，走入了四方狱内。
因为上次的教训，这次一进入四方狱中，三人就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放出灵识时刻留意四周的动静。
空中似有微风刮过，秦漓眼眸眯起，沉声道，“来了。”
她话音刚落，周围就四下升腾起古怪的烟雾，竟是与上次秦绝等人进入四方狱时的情景一样！
秦绝想起上次来时发生的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咬牙道，“小心，这是障眼法。”
话落便要抬手用剑气挥去迷雾，却被秦漓阻止了。
“等等，老爹，我有个想法。”秦漓打量着眼前的景色，用灵识仔细感受了一下四方狱内的魔气，缓缓道，“也许我们应该顺了敌人的意，分散开来。”
“对方只有三人，我们也有三人，论起单挑来，我相信是我们更胜一筹。”
天心一剑敛起眉头，“万一对方三人一起上，要将我们逐个击破呢？”
“不会，四方狱内的三道魔气各自在三个角落里，彼此之间相距甚远，看样子对方也打算单挑。”
天心一剑闻言神色反而轻松不少，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既然如此，便照你说的做吧，我没意见。”
秦绝也沉声道，“此法可行。”
然后收起剑气，任由烟雾弥漫。
秦漓感到其实一股魔气逼近，她脸色一沉，道，“你们小心。”
天心一剑和秦绝还来不及反应，便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周围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有秦漓还留在原地，她眼角的余光往后一瞥，见身后的两人消失不见，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耳边似有脚步声传来，秦漓握紧问仙剑，抬眸看向前方，烟雾弥漫中似有人影，她沉默一瞬，唤道，“晋大哥。”
晋子煜闻言轻笑一声，神色温润似水，“许久不见，阿漓，别来无恙。”
秦漓看着眼前被魔气缠绕的男人，恍惚一瞬，脸色阴沉下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那种会背叛魔道的人，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对不对？”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他轻笑一声，眼中满是释怀与怀念。
见秦漓无条件的选择相信他，晋子煜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所以呢，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那天你被魔尊带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晋子煜闻言似是陷入了回忆中，他脸色一暗，轻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你。”
“阿漓，想要知道真相的话，便用实力来向我证明你自己吧。”
“只要你能打败现在的我，我便将一切都告诉你。”
秦漓眯起眼来，伸手将帽檐掀开，露出眼角下变得滚烫的猩红云纹，自那妖冶的猩红云纹上，一道魔气缓缓爬上秦漓的眼角。
只是不知为何，晋子煜见了这一幕，竟然一点也不吃惊。
秦漓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看样子，上任魔尊告诉了你不少隐秘的事情。”
晋子煜但笑不语，只是缓缓将梵天剑从剑鞘中抽出，业火剑意在瞬间燃起。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阿漓，你知道上任的魔尊叫什么名字吗？”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晋子煜眼眸一闪，轻声道，“也对，世人已经很少知道他的真名了。”
“阿漓，如果你有机会知道真相的话，可否代我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秦漓蹙起眉头，一时不是很懂晋子煜这是搞的哪出戏。
她想不通，干脆也不再多想，只是拔剑出鞘，问，“只有打败你，你才会告诉我一切吗？”
“没错。”晋子煜脸色温柔，看不出丝毫入魔的模样。
“那么，之后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我答应了晴雪姐，要将你带回去。”
提起嵇晴雪，晋子煜晃了晃神，眸色复杂，他沉默半晌，笑道，“嘛，谁知道呢。”
“一切，都要等你打败我以后才有定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秦漓眼角下猩红云纹猛地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接着只听风中一声呼啸而过，秦漓便瞬间出现在了晋子煜的面前！
晋子煜却没有丝毫慌张之色，只是笑着看向秦漓，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梵天剑……
……
另一边，四方狱东方的角落里。
秦绝看着眼前的人，虽然有一瞬的惊讶，却也很快冷静下来。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郁青峰执着一柄黑伞，轻轻闭着眼，笑道，“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秦绝冷笑一声，沉声道，“如今四方狱中有三道魔气，也就说是……你也入魔了。”
“那么，不在这里的那个，是段洵吗？”
“嘛，谁知道呢。”郁青峰唇角勾勒着玩味的笑意，“我入魔了，还是没有入魔，消失的那一人是段洵，还是另有他人。”
“所有的一切，剑圣大人还是亲眼去感受吧，或者说……前剑圣大人。”
郁青峰唇角笑意越发深邃，话落一顿，竟是缓缓睁开了双眼！
第二百一十一章 偷来的剑骨
郁青峰唇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缓缓收起了手中的黑伞。
只见随着他手中黑伞慢慢合拢，四方狱上方的天空也变得更加黑沉，厚重的云层阻挡住了阳光。
景色幽暗一片，只能模糊的看清影子，郁青峰脸上的笑意越发深邃，笑道，“果然，还是这种天气更加合适我呢。”
话落，他竟是缓缓睁开了双眼！
秦绝瞬间警惕起来，手中燕翮出鞘，扬起一片沙尘，肆虐的剑气齐齐向着郁青峰凌厉攻去。
然而，郁青峰只是轻轻一抬手，那剑气便如同凝固住一般，冻结在原地。
秦绝脸色微沉，看向了眼前的人那双诡异的黑瞳。
只见郁青峰的眼睛比常人更加黝黑深邃，宛如无底的黑洞般深不可测，瞳孔深处似是燃烧着绿色的火焰一般，只是一眼，便给人一种仿若置身于冰天雪地的错觉。
见秦绝看着他，郁青峰微微一笑，轻声道，“我还有事情要做，所以剑圣大人，可否给我让一条路呢？”
秦绝冷声道，“阁下阻挡在我面前，何来我让路一说？”
“你们想要魔尊的性命，便是阻碍了我。”
郁青峰执着黑伞，如同执剑一般，他的伞上不知不觉中竟是隐隐燃烧着绿色的火焰，那火焰似是极寒，令伞上结出一层层的冰来。
“不知情的人总是幸福的，说起来，剑圣大人似乎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呢。”郁青峰歪头看他，意味深长道，“世人都说剑圣大人是天生剑体，而你之所以会在百年间进步如此迅速，也是得了天生剑体的济，可是剑圣大人，据我所知，您似乎……并不是天生剑体呢。”
“你那逆天的剑骨，是后天得来的吧。”
秦绝瞳孔猛地缩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浑身杀意四起。
他执着燕翮的手青筋暴起，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你到底是何人。”
郁青峰玩味一笑，“看样子被我说中了呢。”
“剑圣大人不是第一个问我这种问题的人，老实说，我的身份告诉你倒也无妨，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情我想要确认一下。”
他眼眸一暗，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剑圣大人的剑骨，是在遇到秦漓以后，才得到的吧？”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猜测呢。”郁青峰看秦绝脸色越来越难看，唇角的笑意也越发深邃起来，“剑圣大人的剑骨，原本该是秦漓的才对，只是不知为何，属于秦漓的天生剑体跑到了你的身上。”
“我这样猜，可否是对的呢，剑圣大人？”
他在最后四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更是显得有几分意味深长。
秦绝额角青筋暴起，眼中似是凝结了一层寒冰一样，他一字一顿，杀机四伏，“你到底是谁！”
郁青峰蹙起眉头，似是有些苦恼般，轻声道，“在让我回答问题之前，剑圣大人难道不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秦绝拧紧眉头，看着郁青峰漫不经心的模样，也不再废话，直接一剑挥去，暴虐的剑意令人心惊胆战！
郁青峰无奈叹气，慢条斯理的撑起伞，寒冷的气息自他周身散发出来，自他的脚下，竟是慢慢凝结出了层层坚硬的冰来。
只是那冰遇到秦绝的剑意仅能稍稍阻挡一瞬，接着便发出“咔嚓”的碎裂声，看样子也支撑不了许久。
郁青峰见此眼眸一暗，轻笑道，“看样子即便是偷来的剑骨，力量也是无比强大的呢。”
“只是不知若是秦漓知道你那逆天的体质本该是她的，她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秦绝顿了顿，面无表情道，“你能说出这种话来，看来也是我高估你了。”
郁青峰怔愣一瞬，面露困惑。
秦绝伸手起式，淡漠道，“原先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你只是，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看透了一切罢了。”
郁青峰脸色猛地一沉，眼中竟是染上一丝薄怒。
他冷笑一声，终于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你又知道什么？”
“我背负的东西，可不是你们这种一无所知的蠢货能想象的到的！”
他咬牙怒吼一声，周身气势瞬间冰冷到极点，铺天盖地的寒冰向着秦绝凝结而去，而秦绝，只是淡然的看着恼羞成怒的郁青峰，缓缓开口。
“剑式，第三。”
“嗡”的一声，燕翮发出铮鸣。
庞大的剑意迅速包裹住冰层，寒冰中，似有无数只燕子飞过，从内部疯狂破坏着郁青峰的招式，郁青峰见此眉头一皱，脸上更是充满阴霾。
他眯起眼睛，轻蔑一笑，缓缓抬手道，“天蚕。”
细小的白色蚕茧自他手心消无声息的飞出，向着秦绝悄悄靠近，而秦绝此时的注意力，却还在郁青峰的身上！
……
同一时间，四方狱西部角落里。
天心一剑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冷声问，“阁下是何人？”
男人淡淡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剑，沉声道，“冥杀阁，仇楚枫。”
天心一剑敛起眉头，“段洵在何处？”
仇楚枫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抬手执起手中的冥杀剑，直接向着天心一剑快速的攻去。
见对方一上来便毫无保留，天心一剑脸色一沉，也是拔剑出鞘，一时间，两人周身剑气四起，激烈的撞击着。
仇楚枫招招直取死穴，攻势凌冽而无任何多余的动作，天心一剑不敢掉以轻心，趁着空隙，直接抬手抽出了身后的第二把剑。
心剑出鞘，必然见血！
由纯粹的剑意凝聚而成的心剑刚一出鞘，便席卷起了迫人的威压，仇楚枫攻势一顿，眼中划过一抹兴趣。
“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昆仑传人，可以执起天心一剑了。”
他飞身拉开距离，停了下来，神色淡漠，问道，“你是何人？”
天心一剑同样停下来，双手执剑，背脊挺的笔直。
他神色淡然，缓缓道，“昆仑派，天心一剑。”
仇楚枫怔愣一瞬，显然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以剑为名。
“有意思，没想到千年以后的昆仑派，竟然还有能让我感兴趣的人。”他眼眸低垂，掩去眼中的复杂思绪，喃喃自语，“没想到继徐子虚以后，昆仑派还能再次出现有资格继承天心一剑的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昆仑往事
徐子虚？
天心一剑敛起眉头，脸上划过一抹凝重。
总觉得这个名字，他以前在哪听过。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间，天心一剑横剑起式，攻势凌冽，将昆仑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仇楚枫也拿出全力迎战，两人打的有来有回，酣畅淋漓的战斗令人眼花缭乱，热血沸腾。
不消一会，两人便都打到了兴头上，仇楚枫越来越欣赏眼前的人，脸色都缓和了一瞬。
他顿了一下，手中的冥杀剑发出兴奋的铮鸣。
天心一剑同样稍稍退后，看着仇楚枫时眼眸有一瞬的冷沉，“你的剑法中为何带有昆仑派的影子？”
仇楚枫眉眼一挑，缓缓道，“无可奉告。”
然后执剑再次攻去，两人剑意皆是强悍霸道，一来一回之间，竟是引发了地动山摇。
……
“轰隆”一声，脚下的土地又是一阵摇动，秦漓站稳身形，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西边的方向。
晋子煜一剑挥过去，笑道，“阿漓，剑修交战，分心可是会死人的。”
秦漓随手一抬挡去这一剑，眼角下的魔气已经扩散到手上，她微微眯起眼，将问仙剑横于胸.前，薄唇轻启，“冥火。”
“等等，阿漓，如果用冥火的话剑会碎的！”问仙忍不住出声提醒。
“无妨，我有分寸，更何况现在问仙剑镶嵌的可是逆鳞。”
剑刃上燃起绿色的火焰，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冷沉了不少，晋子煜看着周围缓缓结冰的枯木，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终于要认真了吗？”
秦漓垂下眼眸，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两人像是约定好一般同时出剑，业火剑意与生死剑意激烈的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天空似有所感般划过一道闪电，阴沉的云层落下雨水，更是给四方狱增添了一分肃穆压抑。
在两人对剑越发激烈的时候，秦绝那边率先分出了胜负。
郁青峰捂住流血不断的胸口，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的眼角淌下血泪来，看向秦绝时冰冷阴鸷，带着滔天.怒火。
秦绝收起燕翮，空中没由来的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面无表情的看向单膝跪地的郁青峰，缓缓道，“你输了。”
郁青峰冷笑一声，身上黑色的裂纹悄无声息的扩散加深。
他踉跄一下起身，目光落到周围被他的剧毒染黑的大地，哑声道，“你阻止不了的。”
说着，他神色轻蔑的发出阵阵大笑，笑声诡异阴森，眼中满是不甘与疯狂，“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秦绝下意识的以为郁青峰口中的“他”指的是魔尊，是以他淡漠道，“不，我相信我的女儿。”
郁青峰闻言眉头一挑，意味深长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是既幸福又愚蠢呢。”
秦绝敛起眉头，目光一厉，“你到底是何人！”
一道剑意砸在郁青峰的脚边，极具威胁意味，但他却没有丝毫落败的慌乱，而是笑的高深莫测，“我是什么人，谁知道呢。”
“真那么想知道的话，不如一会儿亲自去问问你的好女儿。”
“嘛，前提是……你还能见到你所知道的她。”
郁青峰笑意越发深邃，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看的秦绝心头一阵不安。
他上前一步欲要抓住郁青峰，却不想周围突然阴风四起，烟雾缭乱之下，秦绝脸色猛地一沉，大叫一声“不好”，急忙挥剑散开雾气后，却惊然发现郁青峰已经不在原地！
“该死的！”秦绝放出神识，果不其然，发现了第四道魔气。
他沉下脸来，咬牙道，“段洵！”
另一边，被段洵救走后，郁青峰虚弱的趴在他的后背上，笑道，“你来的也太晚了吧。”
段洵扬眉邪肆一笑，“是你太没用了。”
“这话说的可真是让人伤心。”郁青峰深吸一口气，笑着问道，“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自然。”
“这样啊，说起来，葛青道人的徒弟如今也在四方狱中，已经和右使交上手了，你要去看看吗？”
提到昆仑传人，段洵眼中划过一抹杀意，他脸色阴鸷起来，笑意越发玩世不恭，“不了，我现在不是他的对手，贸然过去讨不到好处。”
“毕竟……我可是相当惜命的呢。”
郁青峰闻言歪头看了他一眼，微微闭上双眼，笑道，“你直说自己是怕死不就好了。”
段洵脚下一顿，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不，你不会的。”郁青峰说的笃定。
“切，真是麻烦。”
郁青峰脸上扬起一抹浅笑，他想了想，忽然又问道，“你这次出去弄的东西，打算什么时候派上用场。”
段洵眼眸一暗，缓缓道，“该派上用场的时候，自然会派上用场。”
“不过，不是现在就对了，比起这个，晋子煜和秦漓那边怎么样了？”
郁青峰轻轻抬头，沉默着感受了半晌，笑道，“应该很快就能分出胜负了。”
“还有，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秦绝快要追上来了。”
段洵脸色一僵，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扬起一抹恶劣的笑来，“我突然有个甩掉他的好主意。”
然后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飞身而去。
……
四方狱西部。
仇楚枫和天心一剑瞬息间便已过招上百式，剑式之快肉眼已经完全无法捕捉到。
又是百式过去，两人默契的同时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天心一剑喘息着，眯起眼来，探究的看向仇楚枫，忽然道，“你刚刚提起过徐子虚。”
也许是对天心一剑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仇楚枫这次回答了他的问题。
“提到又如何？”
天心一剑握紧了手中的剑，脸色复杂，“我想起来了，徐子虚这个名字，我师尊也曾提起过。”
仇楚枫闻言眼眸一暗，“葛青道人吗？确实，他当年在昆仑时，最崇拜的人便是徐子虚。”
“你似乎很了解昆仑。”天心一剑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低沉晦涩，“我虽然不知道你和昆仑有什么纠葛，但是徐子虚的存在……这世上并无几人知道。”
“千年前昆仑派也曾有过一名剑圣，名唤徐季阳，而他和传说中的那位仙人临江仙的孩子，便唤做徐子虚。”
天心一剑顿了一下，语气变得阴沉危险，“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徐子虚的存在被昆仑抹消掉了，知道他的人也只有当年在昆仑中与他相交甚好的寥寥数人罢了。”
“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为何剑式中又带有昆仑的影子。”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迟来的胜负
“嘀嗒”“嘀嗒”
是鲜血落下的声音。
秦漓轻闭着一只眼，粗喘着气看向眼前熟悉的男人，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真是毫不留情呢。”
晋子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业火剑意熊熊燃烧，似能焚尽一切般。
听到秦漓的话，他只是温柔一笑，“阿漓，是现在的你太弱了。”
“这样可不行啊……”晋子煜喃喃自语，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思绪，“阿漓，不用尽全力的话，你是打败不了我的。”
秦漓闻言眼眸一暗，踉跄一下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问仙剑，“从刚才起我就想问了。”
“什么？”晋子煜耐心的看她。
秦漓深呼吸一口气，将胸口翻涌的气血平息下来，缓缓道，“你对我并无杀意，这场战斗，与其说是你要打败我，不如说……更感觉像是对我的一场磨练和考验。”
晋子煜无奈叹气，“果然瞒不过你吗？”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得到了意料中的回答，秦漓静静蹙起眉头。
“我说过，我会告诉你的，但前提是，你要打败我。”晋子煜笑的温润如玉，轻声道，“想知道的话，就拿出全部实力来吧。”
“我现在可是继承了上任魔尊的全部传承，要是不做好背水一战的觉悟，你是战胜不了我的。”
秦漓握紧手中的问仙剑，眼眸暗沉一瞬，下意识摸向了眼角的猩红云纹。
“冥火。”
一道绿色的火焰与晋子煜的业火剑意相交缠，只见业火剑意竟是被冥火冻结了几分。
晋子煜眉头一挑，眼中划过一抹意外与惊讶。
但接着，他唇角的笑意越发愉悦轻松起来。
“算起来，当初摘星大会上，我与你还未分出胜负。”晋子煜脸上露出怀念来，轻声道，“那一剑，我很好奇到底会是谁略胜一筹。”
话落，抬手起式，他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万剑一宗剑法，剑式十二。”
秦漓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是抬手起式，无比认真道，“天元宗剑阁，剑式第一，迎剑主此剑。”
天元宗剑阁三式，以第三式剑意威力最为强悍。
秦漓当时并没有领悟剑意，也没有自己的剑心，是以迫于无奈才用的剑式第一。
如今五年过去，她在阴娑大墓地中悉心钻研，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剑心，领悟了自己的剑意，但时至今日，这场迟来了五年的比试，她依旧选用了剑式第一。
原因无他，只是想要知道当年那一剑，到底是谁更胜一筹罢了。
两人的这一剑，有惊天引雷之势，秦漓撤去了问仙剑上缠绕着的冥火，以纯粹的剑式面对晋子煜。
胜负只在瞬间便已分出，空中炸响雷鸣，气势令人心惊胆战，两人的剑式在对上的瞬间，整个四方狱都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在四方狱内的人此时都被这场剑式激烈的对撞所吸引，不由自主停下来，看向发出光芒的方向。
剑式的余威爆发出强烈的风波席卷整个四方狱，就连守在四方狱外面的人都受到了波及。
众人面面相觑着不明所以，如此骇人的冲击，令他们瞬间紧张到了极点，目光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四方狱的入口看。
与此同时，威压爆发的最中心处。
秦漓执着问仙剑，踉跄一下单膝跪地，执剑的手满是触目惊心的血。
受到业火剑意的冲击，她脸色此时惨白，毫无血色，身体也是止不住的颤抖着，灵魂受损加上此时身负重伤，秦漓再也压抑不住体内翻涌的魔气，只能任由它们布满全身，看上去就像是入魔一样！
她喘息着，挣扎着掀开眼皮，看向不远处的方向。
只见她目光所及之处，晋子煜被凌厉的剑气所伤，闭着眼跌坐在树旁，浑身上下布满了狰狞的伤口，伤口处鲜血直流！
他手指微动，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梵天剑也跌落一旁。
晋子煜脸色也是苍白的厉害，额角不断落下冷汗来，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如释重负，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释然。
“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阿漓。”
他虚弱着扯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看向秦漓的眼眸充满了期待与希望，“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秦漓此时也动弹不得，暴虐的魔气不断侵蚀她的身体要把她拽入魔道，她闭了闭眼，强忍住自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般的剧痛，咬着牙勉强挤出一丝话来，“你这是……何意？”
晋子煜叹息一声，轻柔的声音似是从空中传来般，“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秦漓闻言眼眸一暗，没有说话，也痛的说不出话来，静静的等待他。
晋子煜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好受些，然后虚弱道，“当初我跟随各位宗主进入四方狱后，很快就被守墓人带到了上任魔尊面前。”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杀我，而是给我看了一样东西。”
晋子煜话落一顿，神色变得沉重复杂，“我就是看了那样东西以后才决定继承他的传承入魔，魔尊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在怎么修复身体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千年前的屠魔大会，他不仅仅是被打入四方狱而已，更是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如今剩下的一抹残魂也在千年的时光中越来越虚弱。”
“所以，他才想要在自己彻底消失前，找到合适的人来继承他所知道的一切。”
晋子煜说着又是深呼吸一口气，眉头拧紧，看上去很是痛苦。
他咳嗽几声，才勉强继续道，“阿漓，现在该是你，来知晓这些真相了。”
晋子煜轻轻抬手，指尖凝聚出一道魔气，缓缓道，“在看完这些以后，你就会明白，我和上任魔尊真正想要做的事是什么了。”
“至于看完之后你要何去何从，自有你来决定。”
秦漓看着他指尖的那道魔气，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思绪，她沉默一瞬，然后勉强支撑自己起身，向着晋子煜走去。
晋子煜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隐秘的期望与痛楚。
秦漓缓缓蹲下身，伸出指尖，似要去触摸晋子煜指尖的那团魔气。
只是在那之前，晋子煜忽然道，“阿漓，你知道上任魔尊的名字是什么吗？”
秦漓指尖一顿，抬眸深深的看着他。
晋子煜唇角扬起一抹浅笑，轻声道，“他的名字，唤做徐子虚……”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入魔真相
“上任魔尊的名字，唤做徐子虚……”
秦漓眉眼微挑，探究的看向他，“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上任魔尊的名字？”
晋子煜浅笑着看她，“等你看过这些以后，就明白了。”
秦漓闻言垂眸看向晋子煜指尖的那团魔气，她缓缓伸手，顿了一瞬，最终毫不犹豫的触碰了上去。
顿时，两人的指尖处绽放出了一抹耀眼的光芒。
秦漓只感觉自己眼前白光一闪，等她在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来到了一处神秘的空间中。
她的正前方，站着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
那男子面色冰冷淡漠，浑身上下都被浓郁的魔气包裹着，秦漓眼眸一暗，出声问道，“你就是徐子虚？”
“或者，我该称呼你为上任魔尊？”
徐子虚淡淡的看着她，缓缓开口，“无妨，称呼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话落，他脸上划过一抹怀念，“不过徐子虚这个名字，我确实是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秦漓看了眼周围的空间，这里布置十分单调简单，除却他们以外，就只剩下一片纯白。
感觉徐子虚有很长的故事要讲，秦漓干脆席地而坐，怀中抱着问仙，懒散的眯起眼问道，“你费尽心思布下这一切，到底想要做什么？”
徐子虚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我会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包括……这个世界的真相。”
真相？
秦漓眉眼一挑，若有所思的看向他，眼中划过一抹沉思。
徐子虚沉默一瞬，在秦漓探究的目光下，终于缓缓开了口，“所有的事情，都要从千年前说起。”
“千年前，昆仑派尚未覆灭之时，正道的魁首乃是一名叫做徐季阳的男人，此人是第一代天心一剑剑主，也是昆仑派剑法的创始人。”
“当时的徐季阳有一道侣，名唤临江仙，两人皆是渡劫期的大能，临江仙更是先一步飞升而去，而徐季阳则与她约定在上界相见，之后便打算闭关修炼，渡劫飞升。”
“只是在他飞升之前，修真界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徐子虚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眸变得幽暗深邃起来，令人看不透他的思绪，“徐季阳与临江仙孕有一儿一女，哥哥叫做徐子虚，妹妹唤做徐子韵。”
秦漓听到这里，面色惊讶一瞬，看着徐子虚的表情更加探究。
她沉思半晌，缓缓道，“所以，你是千年前剑圣徐季阳的孩子？”
徐子虚略微颔首算是默认，脸上依旧平静淡漠，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似是并不在意这些事。
秦漓敛下眉头，徐子虚既然是徐季阳的孩子，那他应当也是昆仑派人才对，怎么后来却入魔了？
徐子虚顿了顿，面无表情着继续道，“当年父亲打算将我作为天心一剑的继承人来培养，我也确实不负他的期望，在他飞升前，便取得了天心一剑的认可。”
“不过当年父亲挑选出来的继承人，除却我以外，其实还有一人。”
秦漓眉眼微挑，“还有一人？”
徐子虚缓缓点头，“没错，这个人便是后来万剑一宗的初代宗主，同时也是初代梵天剑主，古河汐。”
秦漓更是惊讶万分，古河汐的名字她自然也是听说过，只是……
“在万剑一宗的记载里，古河汐并不是徐季阳的弟子。”秦漓眉头微蹙，迟疑道，“虽然他确实曾是昆仑中人，但据我所知，他的剑法自成一派，是无师自通而成的天才。”
徐子虚闻言冷笑一声，“他当然不敢承认自己是父亲的弟子，也没有颜面去承认自己是父亲的弟子。”
“而且古河汐所创的万剑一宗剑法，也是他从我这里偷来的。”
偷来的？！
秦漓震惊的瞪大眼，不可置信道，“你是说……其实你才是万剑一宗剑法的创始人，而古河汐不过是个盗取了他人剑法的骗子？”
徐子虚又是冷笑一声，“骗子？他确实是一个欺世盗名的卑鄙无耻之徒！”
秦漓怔愣一瞬，看着徐子虚在提到古河汐时眼中的恨意与痛苦，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徐子虚死死咬牙，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慢慢冷静下来，恢复了淡漠的模样，哑声道，“当年我和古河汐虽然同为父亲的弟子，性子却大相径庭，我生性冷漠不喜言辞，每日只是痴迷于钻研剑法，而古河汐为人圆滑，最会左右逢源收买人心，在剑术上天赋不高却又懒于练习，一门心思都放到了邪门歪道上。”
“本来像他这样的人是不配被父亲收入门下的，奈何古河汐演的一手好戏，阴险狡诈，骗过了所有人，就连我都不曾怀疑过他，这才导致后来古河汐发难时，我被他陷害的猝不及防。”
“陷害？”秦漓眉眼一挑，“他当时对你做了什么事？”
徐子虚手指死死握紧，额角因为愤怒青筋直跳，他眼眸充满阴霾，咬牙怒道，“在母亲飞升不久后父亲便要跟随她飞升而去，为了在临走时挑选出天心一剑的下任剑主，他令我和古河汐决战，胜者便有资格得到天心一剑。”
“这场决战的结果毫无悬念，我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便打败了古河汐这个卑鄙小人，父亲也因此对他很失望，只是当时他表面装出来心服口服的模样骗了我们，谁也没想到，其实当时他的心里已经阴暗扭曲了，强烈的嫉恨不甘驱使他变得疯狂。”
徐子虚话落一顿，轻叹一声，缓缓道，“想必你也知道，在千年前其实是没有后天魔修的，现在的魔修，都是在魔尊现世后，才慢慢出现的。”
秦漓点点头，沉思一瞬，问道，“你刚刚说古河汐陷害你，就是指的你入魔这件事吗？”
毕竟就目前来看，徐子虚可不像是会主动入魔的人，更何况那个时候也没有人知道人族该如何入魔。
徐子虚沉默一瞬，轻轻点头，“古河汐一直在研究人族入魔一事，当时他在嫉妒之下，便心生毒计，趁我不备故意陷害我入魔。”
虽然早已料到这件事，但听徐子虚亲口说出来，秦漓还是难免惊讶一瞬，“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徐子虚眼眸一暗，似是陷入到回忆中，声音缥缈似从空中飘来，“他研究出来的方法，确实阴毒……”
第二百一十五章 千年守候
徐子虚沉默一瞬，缓缓道，“他研究出来的可以让人族入魔的方法，确实阴毒险恶。”
秦漓眼眸一暗，静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徐子虚顿了顿，眼眸深处隐藏着恨意与厌恶，“古河汐在暗中研究多年，最后终于发现妖兽的血液可以污染修士的血脉，即便是在修为再高的人，一旦被妖兽的血液污浊，也会在瞬间堕入魔道。”
“他便是这样，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骗我喝下了妖兽的血液，引我堕入魔道！”
秦漓闻言脸上划过错愕，接着想起了什么，摸着下巴所有所思道，“怪不得修真界有传言说妖兽的血液可以让人入魔，还曾有修士以此法成为魔修，我原以为这只是传言罢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徐子虚冷笑一声，“恐怕这个消息就是古河汐放出去的，他痴迷于魔族的强大，一直想入魔获得魔族的力量，但自己又贪生怕死，不敢轻易尝试。”
“我入魔的事估计让他看到了希望，之后他为了完善自己的研究便发出消息来让更多的人入魔，这些入魔的人也不乏一些天资聪颖之人，他们悉心钻研魔气，后来便出现了更多不需要妖兽的血液也可以入魔的方法，以心魔入魔也好，修炼魔道功法入魔也罢，都是后来这些魔修研究出来的。”
秦漓眼眸微垂，无奈的重重叹息一声，“没想到如今危害苍生的后天魔修，竟是源于一个人强烈的嫉妒心与贪婪的私欲。”
她话落再看向徐子虚时，心中便不免多出了些同情。
徐子虚能够创下万剑一宗的剑法，更是取得了天心一剑的认可，这足以说明他身为剑修的剑心有多么强大，天赋又有多么惊人，若是没有被人陷害入魔的话，现在留名青史，被人歌颂的人该是他才对，而不是古河汐那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以正道之身被迫入魔，蒙冤千年不说，还要看着昔日仇人取代偷走他的一切，成为万人敬仰的存在，徐子虚在这千年中该是有多么的不甘与痛苦？
秦漓顿时替他感到愤怒不公。
她终于明白，晋子煜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徐子虚这个名字了。
也终于明白为何晋子煜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是请求她完成徐子虚的遗志。
甚至，她终于明白，为何晋子煜在见到徐子虚以后，会心甘情愿的入魔。
看着徐子虚被魔气缠绕的身影，秦漓倍感无力，她重重叹息一声，轻声问道，“后来呢？在你入魔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徐子虚眼眸一暗，缓缓道，“我身为未来的天心一剑剑主，突然入魔一事自然在修真界掀起惊涛骇浪，当时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觉得自己被我欺骗而充满愤怒，加上古河汐在暗中煽风点火，除了我妹妹以外，竟然再无一人信我。”
“此事传入了闭关中的父亲耳中，他自然也是不信的，万般震惊之下硬生生压制了自己的修为出关，可惜，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等他出来想要阻止这一切的时候，第一次屠魔大会，已经召开了。”
秦漓闻言更是感慨万分，事已至此，千年已过，一切的因果际会，时至今日，也只能无力的说上一句造化弄人而已。
徐子虚提及此事，伸手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垂下眼眸，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莫名的，秦漓从他身上隐隐感受到了悲哀的气息。
“父亲身为当时正道的魁首，是唯一能与我抗衡的人，所有人都想要他杀我，所有人都逼他杀我，但他却迟迟不愿出手。”
“即便亲眼看到儿子入魔后的模样，他身为父亲，内心深处也始终坚信，我是被冤枉的。”
秦漓忽然就想到了秦绝。
她眸光柔和一瞬，轻声笑道，“是啊，毕竟，是父亲啊……”
徐子虚看着她略微惊讶一瞬，然后脸上竟也扬起了一抹及不可见的浅笑，“你说的没错，毕竟是父亲啊……”
话落，他叹息一声，眼眸幽暗，凝聚着化不开的悲伤，“但是，父亲他到底也是正道的魁首，是正道的象征所在。”
“有些事，他不愿做，却也不得不做。”
秦漓面色微沉，也跟着叹息一声。
这件事，她其实是知道的。
虽然流传下来的记载并不详细，甚至可以说是模棱两可，但是千年前的那场屠魔大会，最后确实是以徐季阳斩杀魔尊，将魔尊打入四方狱收尾的。
大爱还是小爱，天下还是骨肉至亲，千年前的徐季阳，身为正道的魁首，终究是做出了选择……
徐子虚沉默了许久，他微垂着眼眸，掩去眼中复杂的思绪，缓缓道，“父亲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心中其实并无怨恨。”
“我坠入魔道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当时的我在入魔后，也没了继续活下去的意愿，只想要尽快解脱，最后能够死在父亲手上，我反而感到释然。”
“要说还有什么不甘的话，除却不能手刃古河汐那个卑鄙小人以外，便是我的妹妹。”
妹妹？
秦漓敛起眉头，困惑道，“屠魔大会以后，你妹妹怎么样了？”
“她没有入魔，应该没有被牵连进来吧？”
徐子虚指尖一紧，面色复杂，重重叹息一声，无力道，“身为兄长，我真是太差劲了。”
“此话何意？”秦漓心尖一跳，有种不安的感觉。
徐子虚眼眸一暗，哑声道，“那个傻丫头……我的妹妹，其实你也知道她是谁。”
秦漓怔愣一瞬，接着想到了什么，惊讶道，“你的妹妹，该不会就是守墓人吧！”
徐子虚面色更是黯淡，眼中充满愧疚，艰难的点了点头。
秦漓心中更是震惊万分。
怪不得要叫做守墓人。
守墓人守墓人，守的就是徐子虚的墓啊！
作为信任哥哥的妹妹，徐子韵在这一千年里，独自承受着这场不为人知的悲剧与冤屈，一直都在默默守护着自己的兄长！
秦漓眸色动容，哑声问道，“那她……”
正道是绝不可能在魔气充裕的四方狱内坚持一千年的。
难不成……
徐子虚却摇摇头，低声道，“不，她并没有入魔。”
还不等秦漓松口气，徐子虚眼眸一暗，又无力道，“但是，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宁可当初她和我一起入魔。”
至少那样，在他死后，她还可以得到救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再也回不了头……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世界的真相
秦漓看徐子虚脸色不大好，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紧张的问道，“你的妹妹，她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徐子虚垂下眼眸，双手不甘的死死握拳，痛苦道，“子韵她当初，在我什么都没有告诉她的情况下，还一直相信着我，她在亲眼看到我败在父亲手下时，更是冲动之下选择以死明志，用自己的生命向世人昭告，我是清白的。”
“子韵她，在我被打入四方狱以后，一头撞死在了四方狱啊！”
“什么？！”秦漓震惊的瞪大眼，心中震撼不已。
徐子虚闭紧双眼，声音有些哽咽，他隐忍的额角青筋暴起，悲愤道，“子韵是昆仑派中的阵法高手，你们如今流传下来的阵法，大多都是由她创造出来的，当年屠魔大会上，她早就料到结局，于是提前在四方狱中布下阵法。”
“她布下了什么阵法？”秦漓面色有些沉重。
徐子虚顿了顿，哑声道，“缚灵阵。”
秦漓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如果是缚灵阵的话……也就可以解释徐子韵是怎么做到在四方狱存活上千年的。
徐子虚缓缓道，“缚灵阵也是子韵创下的阵法之一，可以将一个人死后的灵魂禁锢在阵法所在的地方，永世不得超生，一旦离开阵法的范围，便会瞬间魂飞魄散。”
“而被束缚住的灵魂，也不仅是无法离开某一地方而已，缚灵阵本就是杀阵的一种，会慢慢汲取被束缚灵魂的力量，直到目标彻底消失为止。”
秦漓面色更是沉重，不忍问道，“那她……你的妹妹如今还有多长时间？”
徐子虚眼中划过一抹悲痛，“她已经……时间不多了。”
“当初为了避免自己死后被阴间带走，子韵布下缚灵阵将自己的灵魂禁锢于此，在千年的时光中，日复一日的，独自守护着我，等待有朝一日我可以苏醒，洗清冤屈，向世界昭告我是清白的。”
“千年前，子韵已经修到大乘，可即便如此，被缚灵阵消磨了千年，她也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徐子虚话落一顿，哽塞一声，右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双眼，哑声道，“大概……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竟然这么快！
秦漓惊讶的睁大双眼，面色一急，“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见到你为自己洗刷冤屈不是吗！明明已经那样痛苦孤独的等待一千年了，如果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就死的话……未免也太可怜太不甘了吧！”
徐子虚见秦漓如此激动，眼中满是惊讶。
他愣了愣，忽然笑道，“我好像有点理解，那个人为什么会选择你了。”
“哎？”秦漓怔愣住，蹙起眉头，“你在说什么？什么那个人选择了我。”
徐子虚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缓缓道，“秦漓，你听好了，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才是重点。”
“即便我不能洗清冤屈，或是子韵看不到我恢复清白的那一天都没关系，只有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秦漓见他面色认真严肃，不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问，“到底是什么事？”
徐子虚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是关于……这个世界真相的事。”
真相？
秦漓眼皮一跳，顿时有种不安的感觉。
她下意识的垂眸看向怀中从进入这一方空间开始，就一直沉默一言不发的问仙，抱着剑的手慢慢收紧。
徐子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到她手中的剑，目光一暗，“这便是问仙剑吗？”
“嗯。”秦漓轻轻点头，蹙起眉头困惑道，“不过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这么安静。”
明明听到了这些颠覆认知的事情，他就一点也不惊讶吗？
徐子虚看向问仙剑的眼神越发幽深复杂，“在你来这里的时候，我把他的灵魂送出去了。”
秦漓闻言满脸错愕，不可置信道，“你说你把他的灵魂送出去了？这怎么可能！先不说这种事能不能做到，问仙他可是剑灵啊，哪里来的灵魂！”
徐子虚沉默几秒，语气复杂晦涩，“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叹息一声，学着秦漓的模样席地而坐，双手抱于胸.前，自有一种英姿气魄。
徐子虚看着秦漓，目光深邃如无底的黑洞般，承载着无法用言语描绘的沉重，“这里是我毕生传承所在，虽然如今只剩一抹灵识苟延残喘，但想要留下谁，想要排斥谁，这种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至于灵魂一事……秦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吧。”
秦漓心尖一紧，不自觉的收紧抱着问仙的手臂，眸色变得复杂起来。
“我……”
她薄唇轻启，口中的话却怎么也无法坦然说出。
看出了秦漓的犹豫为难，徐子虚轻笑一声，“想说便尽管说吧，我既然能与你提及此事，必然是已经知晓了真相。”
“你无需顾虑我的感受，我在这千年的时光中，已经完全释怀了啊。”
秦漓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眼前笑的一脸轻松的男人，眼眶不由慢慢红了起来。
这种事请……怎么可能释怀的了啊……
自己只是书中的一个配角这种事……自己的人生，命运，家人，朋友，所认知的一切一切都是被人虚构出来设计好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释怀的了啊！
秦漓死死咬住嘴唇，低下头艰难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所在的世界其实只是一本书。”
徐子虚眸光动容，沉默一瞬，缓缓道，“是四方狱告诉我的。”
“四方狱？”秦漓惊讶的看他，“四方狱不是只是这里的代号吗？它怎么会……”
“确实，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嘛，不过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会比自己其实只是书中的一个角色更匪夷所思呢。”
徐子虚无奈一笑，解释道，“秦漓，四方狱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在世人的认知里，四方狱是下界专门用来封印魔族和魔修的无比邪恶的地方，但其实，在万年前，它的用处并不在此。”
“万年前，四方狱还不是现在这副样子，更没有封印的作用，而是魔族与某人交战的战场……”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古代战场
“你说战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漓震惊的看着他。
徐子虚眼眸一暗，解释道，“这个世界的历史分为两部分，一个是传说中的时代万年前，也就是魔族和龙族这样传说中的种族还存在的时代，一个就是从千年前昆仑派建立开始的修仙时代。”
“这其中相隔了几乎有一万年，但是有关这一万年的历史可以说是空白一片，没有留下任何记载，人们所知道的一切，也是从古代遗迹上猜测出来的而已。”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万年前的时候，这个世界的灵气十分充裕，渡劫期的大能就如初生婴儿般弱小不值一提，各式各样能呼风唤雨的仙人更是层出不穷，与现在灵气稀薄，连飞升都异常困难的时代完全不同，是真正的繁华盛世。”
“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现在这种结局，各个种族几乎灭绝殆尽，唯有人族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但即便如此，人族也元气大伤，世界更是被破坏殆尽，直到千年前才慢慢好转，让人族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后来昆仑派建立，人族才重新开始接触修真一事，利用灵气帮助修复这个世界，只是修复的过程极为缓慢，就算是到了千年后的现在，世界也只能勉强说是能够维持生存而已。”
秦漓听到这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漩涡中，越听越是心惊胆战，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问道，“那么，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子虚顿了一下，神色严峻沉稳，缓缓道，“是战争。”
“万年前，各个种族一起联手，包括龙族和魔族，共同向某人发动了反击的战争。”
“你说战争？”秦漓惊得睁大眼，怔愣着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某人又是谁？”
徐子虚脸色暗沉一瞬，语气复杂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事情都是我的灵魂无意中闯入四方狱的最深处，见到了万年前战死于四方狱的魔族尸体才知道的。”
“我在那里停留了五百年的时光，一直苦苦研究这些逝去的魔族，想要弄清万年前的真相，直到某一天，有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话落顿了一下，语气更是复杂晦涩，“那个人带我穿越了时光前往万年前的古战场，我就是在那里，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说来也是可笑，我自认为不公的命运，和家人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悲剧，竟然只是一本书的设定而已。”
徐子虚苦笑一声，眼中涌现出浓浓的不甘与愤怒，“这种被设定好的命运，没有任何人会愿意接受。”
“不管是人类也好，魔族也罢，只要是生命，都应该自由的按照自己的意志活着才对！”
秦漓看着他眼中几乎悲哀的愤怒，怔愣一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额角缓缓落下一滴冷汗，深深看了一眼徐子虚，忽然问道，“你在知道自己是书中的角色以后，打算做些什么？”
“为什么，你又找上了我和晋大哥，徐大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徐子虚沉默半晌，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情绪，哑声道，“原本，我是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的……”
秦漓眼眸一暗，并不意外。
在知道自己的人生竟然是被控制的以后，大概没有人不会想要反抗进而毁灭这一切吧？
尤其是，在自己的命运被设定的如此不公的情况下。
但是……
“你最终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徐大哥，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徐子虚又是沉默半晌，才缓缓点头，语气复杂道，“在亲眼看见万年前那场惨烈悲壮的大战以后，我怎么可能还会想要自怨自艾的毁灭这个世界啊。”
“这可是先祖们，费尽心血，牺牲无数才换来的一线生机……”
秦漓闻言有些困惑，虽然不知道徐子虚在万年前到底看到了什么，但能够让他放下仇恨对自己的命运释怀，想必，那一定是一场非常了不起的大战吧。
徐子虚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总之，从万年前回来以后，我就决定继承先祖们的遗志，从那个某人手中拯救这个世界。”
“为此，你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秦漓，你才是拯救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的关键，而这，也是你被唤来这个世界的原因。”
秦漓已经彻底懵掉了。
她怎么突然就是拯救世界的关键了？不对不对，他说她是被召唤而来的？！！
“等等，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漓起身咬牙看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问仙剑，“这种事情，我以前可从没听说过啊！”
拯救世界什么的……未免也太荒唐了吧！
你当这是什么热血中二少年漫吗？？？
徐子虚看她反应这么激烈，愣了愣，蹙起眉头道，“我以为你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至少，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不知道啊！”秦漓额角蹦出一个大大的井字，咬牙握拳怒道，“这种事情完全不知道好不好！”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她现在要求退货还来不来得及？？？
徐子虚见秦漓真是一点也不知情的样子，眉头更是拧紧，接着，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眸光一暗，沉声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带我回到万年前的人曾经说过，如果以后可以遇到你的话，只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就会明白一切。”
秦漓死鱼眼看他，被这些惊悚的信息打击的满脸麻木，咬牙道，“说！”
徐子虚，“……”
感觉说了会被打……
他轻轻咳嗽一声，缓缓道，“万年前在上界和下界分别有两个主战场，或者，在今天看来，应该说是两处万年前参战的战士们的墓地。”
“位于下界的那处便是如今的四方狱，而位于上界的那处……好像是唤做阴娑大墓地。”
秦漓眼皮重重一跳，“你刚刚说位于上界的那个古战场叫什么？”
徐子虚愣了愣，下意识重复道，“唤做阴娑大墓地。”
秦漓，“……”
呵，呵，哒！
这尼玛坑爹的世界！！！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另一条通路
“竟然会是阴娑大墓地……”秦漓蹙起眉头，脸色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你也知道阴娑大墓地？”徐子虚眼中划过一抹惊讶。
她何止是知道啊，阴娑大墓地的钥匙就在她身上！
秦漓收紧指尖，沉声问道，“徐大哥，关于阴娑大墓地你知道多少？”
徐子虚沉思一瞬，迟疑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那是上界的古战场，万年前我也只是去到了四方狱而已。”
这样啊……
秦漓眼眸一暗。
徐子虚见她表情若有所思，以为她是知道了些什么，不由好奇的问，“你现在有头绪了吗？”
秦漓慢慢眨了眨眼睛，死鱼眼道，“不，完全没有头绪。”
徐子虚，“……”
没……没有？？？
(⊙_⊙)?
他脸上错愕一瞬，下意识道，“可是那个人告诉我，如果告诉你这件事你一定会知道什么的。”
“不，完全没有。”秦漓麻木脸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
徐子虚，“……”
好……好像出大事了！！！
!!!∑(Дノ)ノ
等等，如果秦漓不知道的话，那不就糟糕了吗？毕竟他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徐子虚敛起眉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沉思许久，喃喃道，“看样子，只有让你亲自见到那个人，然后你和他面对面谈一次了。”
秦漓眉头一挑，“从刚才开始我就很好奇了，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徐子虚愣了下，然后表情变得复杂莫测起来，“那个人的名字……我也无法轻易说出口，总之，等你到了那边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什么人竟然这么神秘？
秦漓眉头蹙的更紧，“但是我要怎么过去？”
徐子虚，“飞升。”
秦漓瞳孔猛地一缩，想到隐龙岛上的临江仙，她表情复杂一瞬。
看样子，徐子虚还不知道临江仙飞升的真相。
徐子虚的过去已经足够沉重了，一时间，秦漓还真不好开口告诉他，他母亲其实并没有飞升而去，而是被从天而降的应龙吞噬了灵魂。
徐子虚见秦漓表情有些纠结，不解道，“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秦漓摇摇头，犹豫道，“你刚刚说只要我飞升就可以看到那个人，他现在人在上界吗？”
“你姑且可以这么认为。”
徐子虚话落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眸变得幽深晦涩起来，他轻轻叹息一声，缓缓道，“不过想要飞升的话，你不能走一般的路上去，而是要另寻一条路。”
“什么意思？”秦漓困惑的看他，见他表情凝重阴沉，一时心里有种大胆的猜测。
她咬牙犹豫一瞬，最终还是狠下心来，试探着开口，“徐大哥，关于你的母亲临江仙，她……你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吗？”
徐子虚闻言眼眸猛地暗沉下来，脸色更是复杂晦涩，他沉默许久，才缓缓道，“我的母亲她……众人都说她当年是飞升到了上界，但其实……”
他顿了下，语气带上了愤怒，“其实她根本就没有飞升而去，而是被上界的人降下应龙被吞噬的灵魂，她的尸体，现在就在隐龙岛！”
果然！
秦漓掩去眼中的震惊，心中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果然，徐子虚其实已经知道临江仙飞升的真相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蹙起眉头问。
徐子虚垂下眼眸，双手死死握拳，脸上的表情有些悲哀，“飞升上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而已，上界的那些人不会允许下界的人飞升上去的，但凡有飞升的人，他们都会降下应龙抹杀他们。”
“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也是那个人告诉我的，当初母亲飞升上界以后明明答应我们会时常联系我们的，但自从她飞升而去以后，整个人就像凭空消失般，再也没有半点音讯。”
“我因为担心母亲，所以向那人询问了母亲的情况，他这才告诉我了关于飞升的真相。”
徐子虚死死握紧双拳，浑身因为隐忍着愤怒而止不住颤抖。
秦漓怔怔的看着他，心中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同情。
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因为飞升而被应龙吞噬，这该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一句话都说不出。
徐子虚沉默半晌，才深呼吸一口气，红着眼哑声道，“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上界的人要做这种事，不过你要是想飞升上界见到那个人了解真相的话，就不要步我母亲的后尘，走寻常道路飞升而去。”
他话落一顿，缓缓道，“我知道应龙不是你的对手，但是飞升时上界会故意降下渡劫期的修士也无法阻挡的雷劫，倘若有人侥幸能抵挡住雷劫，他们也会在降下应龙，这个时候的修士因为雷劫的侵害已经全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应龙宰割。”
“而一般情况下，只要是人族，那么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想要飞升都要通过从上界降下的天梯才行，不过如今天梯已经变成了残害修士的骗局，所以你必须走另一条路。”
徐子虚深深看了一眼秦漓，哑声道，“一条，只有以前的天生魔族才能开启的通路。”
秦漓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她沉默下来，许久，才发出声音来，“可是我是人族。”
“没错，按理说人族即便入魔也不可能打开魔族的通路，但是你不一样。”徐子虚眼眸暗沉一瞬，意味深长道，“如那人所言，秦漓，你是特殊的。”
“别人也许做不到，但是你，却有机会。”
机会？
秦漓抱着问仙的手一紧，沉声道，“所以，只是有机会，却不一定能成功吗？”
徐子虚缓缓点头，“没错，毕竟那是魔族的通路，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将你送到上界了。”
“我不敢保证这样做一定没有风险，但是比起走天梯注定要被应龙吃掉来说，这条路已经相对安全太多了。”
“秦漓，选择权在你，你想要留在下界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也好，还是通过魔族的通路前往上界找寻真相也罢，都是在于你自己，我并不会强迫你一定要拯救这个世界，说到底，我也只是替那人向你传话罢了。”
“不，与其说是传话，也许说是求救更准确些。”
徐子虚自嘲一笑，黝黑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向秦漓，“那么，你会怎么选择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赎罪
同一时间，四方狱内。
问仙面色冷沉，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如同冰天雪地般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他垂下眼眸，目光阴鸷，低头去看一旁的晋子煜，缓缓问道，“她在哪？”
明明是在淡漠不过的一句问话，但晋子煜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薄怒。
他轻笑一声，“你真的很在意她呢。”
然后顿了顿，忽然道，“我听说当初在摘星大会，是你出剑破了魔道的诡计，问仙，你到底是何人？”
“你，恐怕不是简单的剑灵吧。”
问仙闻言略微颔首，面色越发冰冷，“她在哪？”
晋子煜怔愣一瞬，看着面色阴沉的问仙，不由笑出声，“真是执着，你当真只把她当做主人来看吗？”
话落深呼吸一口气，面色微沉，喃喃道，“差不多也快出结果了。”
“此话何意？”问仙敛起眉头。
晋子煜唇角始终勾勒着一抹轻笑，“等她出来你便知道了，现在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结果。”
“说起来，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吗？我为什么会入魔这件事。”
问仙淡淡扫他一眼，道，“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晋子煜又是一怔，接着唇角的笑意越发深邃，“这倒也是。”
……
秦漓抱紧怀中的问仙剑，面色有些严峻，“如果我答应了，晋大哥会怎么样？”
徐子虚眼眸一暗，缓缓道，“如果你说晋子煜的话……他当初知道这些事请以后，是自愿入魔的。”
“你说晋大哥也已经知道这只是一本书了？！”秦漓震惊的瞪大眼。
“没错，如果他不知道真相的话，你现在便也看不到我了。”徐子虚顿了下，才继续道，“我将自己的所有修为都给了他，这才能在他身上勉强保持住一丝灵识，他得了我的传承，自然也就知道了我所知道的事。”
“那他……晋大哥他是怎么想的？”秦漓犹豫着开口。
“他同我一样，想要拯救这个世界，这才是他甘愿入魔的真正原因。”徐子虚沉默一瞬，缓缓道，“就像我在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以后，便不会在意自己能不能恢复清白，只想竭尽所能帮助那人挽回局面一样，晋子煜在知道这一切后，宁愿入魔被世人误解，也要将这些事继承下去。”
“然后，静静的等待你的到来……”
秦漓闻言更是惊的一时失去了言语，她缓了许久，才艰难道，“你的意思是，晋大哥是为了帮你争取时间等待着我的到来，才会自愿入魔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那岂不是……岂不是她害的晋子煜入魔？！
徐子虚看出她的痛苦，解释道，“不，也不仅仅是为了等待你，同时也是为了继续研究魔族的通路。”
“我在四方狱的最深处待了千年，就是为了能够找出打开通路的方法，晋子煜他自愿入魔也有想要进入四方狱最深处找寻办法的考虑，不光光是为了等待你而已。”
“况且他会选择这条道路，其实也不光光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更是为了赎罪。”
“赎罪？”秦漓怔愣一瞬，忽然想到了什么。
是了，古河汐曾经盗取了徐子虚的剑法创立了万剑一宗，又是梵天剑的初代剑主。
以晋子煜的性格，知道这些以后，一定会想要代替早已死去的古河汐向徐子虚赎罪的。
秦漓面色沉重，如果她是晋子煜的话，也一定会做一样的事，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她才更是觉得心情复杂。
这是注定阻止不了的局面啊……
但是……
秦漓面露疑惑，“梵天剑是正气浩然之剑，古河汐那种卑鄙小人又是如何能得到它的承认的？”
徐子虚冷笑一声，“他当然得不到梵天剑的承认，那把梵天剑被锻造出来以后，父亲本想为它寻到合适的主人，中途却被古河汐得到了消息，然后他便使计从父亲手上将梵天剑骗了过去。”
“但他骗的了人，却骗不了剑，直到他死，梵天剑都从未认他为主，古河汐说是梵天剑的初代剑主，其实也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纸老虎罢了，梵天剑在他手里，只是一个装饰品而已。”
“原来如此。”听到这个消息，秦漓顿时松了口气。
接着，她话音一转，问道，“但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如果我答应了你，晋大哥他会怎么样？”
想到嵇晴雪当时的泪水，秦漓眼眸一暗，轻声道，“我此次前来四方狱，其实受人之托，答应了晋大哥的未婚妻，要将他带回去。”
徐子虚显然不知道晋子煜是有道侣的，他脸上划过惊讶，接着面色一沉，无奈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那名女子要失望了。”
“人族一旦入魔就再无回头的余地，是不可能从魔道在回到正道的，就算你能把他带回去又能如何？正道的人是万不会接受他的。”
“更何况……从他选择接受这一切的时候，他就已经注定要……”
徐子虚顿了顿，竟是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秦漓心中一惊，顿觉不妙，急忙追问道，“注定要什么？晋大哥他到底会怎么样？”
徐子虚见她面上关心不假，无奈的重重叹息一声，“你若是想要进入魔族的通路，除了要入魔以外，修为必须要到渡劫期才行。”
“我观你现在已经一只脚踏入了渡劫期的门槛，但是秦漓，这样还远远不够，你必须变得更为强大。”
“为此，你需要得到晋子煜身上本属于我的全部修为，将它化为己用，助自己一臂之力，而且只有你拿走了我的力量，你才能通过我真正的传承知道更多的真相，关于打开魔族通路的方法也在传承中。”
“也就是说……”秦漓怔愣着喃喃开口，眼眸一痛。
徐子虚缓缓点头，垂下眼眸，语气变得有些复杂晦涩，“没错，你如果真的选择了这条道路，就需要将晋子煜身上的魔气和修为拿走，得到我的传承。”
“而传承是在晋子煜的灵魂中，也就是说，一旦你拿走他的力量取走了传承，晋子煜他就会……魂飞魄散而亡。”
第二百二十章 宿命的觉悟
“你说……晋大哥他会魂飞魄散？”
秦漓怔愣着开口，接着面色一沉，怒道，“开什么玩笑！如果一定要用晋大哥的命来换取力量的话，那这种力量我宁可不要！”
徐子虚早已料到秦漓的反应，他无奈叹气，沉声道，“我知道你不想，但这是他的决定。”
“事情原委我已经都告诉你了，至于之后何去何从，你还是当面和他说吧。”
他顿了顿，伸出指尖在秦漓额头轻轻一点，接着只听“叮咚”一声，秦漓的大脑空白一瞬。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离开了徐子虚的灵识，回到了四方狱。
“阿漓！”
问仙陡然一惊，急忙大步一迈赶到她身边。
见秦漓面色不太好，他敛下眉头，担忧的问，“阿漓，刚刚发生了什么？”
秦漓沉默一瞬，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复杂的看向了晋子煜。
晋子煜见她出来，心中了然，他捂住伤口缓缓起身，笑道，“阿漓，你决定好了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秦漓瞬间就怒了。
她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把抓住晋子煜的衣领，咬牙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有考虑过晴雪姐吗！”
“我这次来，可是答应她要带你回去的！”
提到嵇晴雪，晋子煜面色暗沉一瞬，眸光闪过浓浓的不舍与爱意，但最后，他只是轻笑一声。
“阿漓，我意已决。”
“只要能够拯救这个世界，我愿意献出我的生命。”
“如果没有人来做这种事的话，那晴雪他们不也危险了吗？末日来临时，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呢？”
“阿漓，这是我的觉悟。”
秦漓咬着唇，眼眶通红，看到晋子煜眼中的决绝与坚定，她强忍住泪意，终于无力的慢慢松开了手。
踉跄几步往后，秦漓身上透出一股颓废挫败的气息，她死死握紧拳头，低着头哽塞道，“我要怎么做？”
晋子煜轻声道，“我会把力量都传给你，之后的事情，便要都交给你了。”
“等你接受完力量后，守墓人会带你前往四方狱的最深处，我和徐前辈已经帮你铺好了路，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问仙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他拧紧眉头，迟疑着问道，“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一个两个表情都那么难看。
秦漓垂下眼眸，嘴唇嚅喏着，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晋子煜笑了笑，替她答道，“等下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然后转眸看向秦漓，眼中带上了一抹歉意，“抱歉，擅自将一切的重担都交给你。”
秦漓无力道，“少说这种话了，比起我来，你才是……”
她顿了下，强忍住泪意，才继续道，“你才是……擅自就背负起一切，简直太胡闹了！”
晋子煜闻言只是温柔的笑着，目光一片清明，即便身上被魔气缠绕，眼眸也如同太阳般耀眼温暖。
秦漓叹息一声，收起心中的悲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令人安心的笑意，“晋大哥，你就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给我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
“要说觉悟的话，我也不输给你啊！”
晋子煜眸色动容，不由轻笑出声，接着他眼眸一暗，面色认真道，“既然你都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秦漓沉默一瞬，忽然道，“你就真的没有别的想说了吗？至少，给晴雪姐留句话吧。”
晋子煜眸色一痛，沉默半晌，笑道，“不必了，事到如今，不管我在说什么，也终究是负了她。”
“就这样让她怨恨我然后忘了我，便足够了。”
秦漓眼中划过不忍，“可是……”
看到晋子煜眼中热烈的爱意与眷恋，秦漓忽然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晋子煜是深爱着嵇晴雪的。
但是在爱人和天下间，他终究是选择了天下，而负了爱人。
简直就像是，宿命一般。
梵天剑乃是世上最为浩然正气之剑，除却古河汐以外，历代梵天剑主都以救世为己任。
也许在他当年执起梵天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这种觉悟。
被爱人怨恨遗忘的觉悟，忘了世人而奉上性命的觉悟。
在这种觉悟面前，秦漓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规劝什么。
她能做到的，只有对晋子煜抱有最大的敬意，去尊重他的选择。
“我知道了。”
秦漓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来。
晋子煜看着她，忽然释怀许多。
“阿漓，拜托你了。”
“啊，都交给我吧。”
……
同一时间，四方狱内。
秦绝追着段洵和郁青峰的脚步，向着秦漓的方向慢慢靠近。
天心一剑和仇楚枫那边也隐隐感到四方狱正在发生什么令人不安的变化，两人暂时休战，不约而同向着四方狱深处急急掠去。
三方势力即将聚首，中心处，便是秦漓所在。
忽然，天上一道沉闷的惊雷炸响，如树般粗壮的电光划破苍穹，直直落到四方狱内。
刺眼的光亮令所有人下意识闭上双眼，一股庞大恐怖的力量自四方狱中心轰然爆发。
骇人的威压和惊人的魔气席卷整个四方狱，掀起了一股股狂暴的飓风。
秦绝此时正好与天心一剑碰面，而仇楚枫也落到了段洵和郁青峰身边。
正道和魔道对立而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对战一触即发。
但两边都默契的没有出手，而是看向威压中心，被滔天的魔气笼罩的地方。
只见那处威压中心魔气肆虐，竟是比整个四方狱加起来的魔气都要暴虐。
天心一剑握紧手中的剑，面色凝重，“这是怎么回事？这股魔气的感觉……很是陌生，从未出现过。”
“是新的魔修吗？”秦绝也握紧了手中的燕翮，拧紧眉头，面色严峻，“没想到魔道竟然还有别的底牌，对方到底是何人？”
“不，不像是对面的人。”天心一剑立即否决，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段洵和仇楚枫，“我看他们面色凝重迟疑，看样子也没有料到这种局面，恐怕他们对此人也不知情。”
“而且这股魔气……虽然陌生，却也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在里面。”
秦绝沉思一瞬，下意识看向了郁青峰。
只见他面色轻松，唇角勾着玩味的笑意，似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般。
秦绝面色微沉，正要问些什么，就见那暴虐的魔气忽然安静了下来，四周骇人的威压也有所收敛。
秦绝面色一紧，眯起眼看向魔气肆虐的中心。
只见在如黑云般的魔气中，竟似有一抹人影缓缓走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第三个魔尊
魔气缭绕中，有一瘦弱的人影缓缓走来。
顿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的看向那道模糊的身影，秦绝和天心一剑更是握紧了手中的剑，随时准备斩杀魔道。
只是，在看清来人的脸时，他们皆是大惊失色，满脸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怎么会这样？”
天心一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秦绝也是震惊到失去语言，迟迟无法反应。
倒是段洵和仇楚枫，见到来人以后，眼中划过了然，然后尊敬的向着魔气中心的人影行礼。
“属下恭迎新任魔尊归来！”
郁青峰看着他们，笑了笑，退到一旁，一脸的高深莫测，似是早已料到今日局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心一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敛下眉头，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握剑的手一紧，咬牙道，“秦漓，你到底在想什么！”
从魔气中走出的新任魔尊，正是秦漓！
她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唇角扬着熟悉的慵懒笑意，怀中抱着问仙剑。
只是她的眼角下，有一抹微微散发着光晕的猩红云纹格外扎眼。
还有一身肉眼可见的浓郁魔气，完全是一副入魔的模样！
秦绝面色阴沉下来，深深看了秦漓一眼，哑声道，“阿漓，你此意为何？”
秦漓微微一笑，“无可奉告。”
一旁的段洵闻言嗤笑一声，挑衅的看向秦绝和天心一剑，邪肆道，“难道还不明显吗？秦漓斩杀晋子煜以后取代他成为了新的魔尊。”
“先是梵天剑主，后是问仙剑主，两人都是昔日的正道魁首，啧，这还真是有趣的很啊。”
“我现在真是想看看，外面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在知道秦漓也步了晋子煜的后尘入魔以后，脸上会是多么精彩的表情呢。”
段洵的嘲笑声在寂静的四方狱中格外刺耳，见天心一剑和秦绝脸色难看的厉害，他更是笑的开怀。
仇楚枫敛起眉头，“段洵。”
段洵笑声一顿，无趣的撇了撇嘴，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扬眉意味深长的笑道。
“你们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报应呢？”
秦绝面色阴沉的厉害，拧紧眉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段洵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秦漓，然后漫不经心道，“剑圣大人和昆仑派的小鬼，你们可曾听说过徐子虚这号人物？”
徐子虚？
秦绝和天心一剑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知道又如何？”天心一剑警惕的看向段洵。
段洵笑的玩味，眼中充满浓浓的恶意，“如果知道的话可就帮了大忙了，毕竟第一任魔尊的名字，也叫徐子虚呢。”
“你说什么？！”
反应最大的便是天心一剑了，毕竟徐子虚是葛青道人心中最为尊敬的一位剑主。
他面色一沉，带着薄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段洵故作苦恼，然后恶劣的笑了笑，缓缓道，“也就是说，世上出现过的三位魔尊，在一开始都是正道中人啊！”
“而且还不是什么简单的小角色，都是在正道中实力非凡，影响重大的剑修，你们不觉得很有趣吗？”
“虚伪的正道以正义自居，憎恨着所有的魔道，但魔道的尊主，却又都是从正道入魔。”
“而且……”段洵顿了顿，在秦绝和天心一剑带着杀意的目光中，意味深长一笑，缓缓道，“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徐子虚当年之所以会入魔，都是拜万剑一宗的初任宗主，古河汐所赐吧！”
“也就是说，徐子虚当年并不是自愿入魔的，而是被古河汐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陷害的啊。”
段洵看着眼前两人在听到他的话后脸上露出的错愕和震惊，笑的越发开心。
“所以我才说这就是报应啊，也不知道当初的古河汐在陷害徐子虚入魔以后，有没有想到千年后的今天，他们万剑一宗史上最受期待的弟子，会自愿入魔呢？”
他话落一顿，眼眸暗了暗，轻蔑一笑，“不，应该不会，毕竟古河汐那样自私的人，才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更不会在意宗门。”
“万剑一宗，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种炫耀的资本罢了，他根本从未放到心上过，更何况是千年后的一个小小弟子。”
“一派胡言！”
秦绝燕翮一横，眼中杀意更甚，怒道，“段洵，收起你那些阴暗的心思，休想挑拨离间！”
“古宗主那般正气浩然之人绝不会是你所说的卑鄙无.耻之徒！他手中的梵天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老爹，段洵说的都是真的。”
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漓轻轻开了口。
她面色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清亮澄澈的眸子落到秦绝身上，“古河汐确实是陷害徐子虚入魔的凶手，梵天剑也从未认他为主。”
秦绝闻言大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不亚于亲眼见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入魔。
段洵和仇楚枫也意外的看了眼秦漓，显然没想到秦漓竟然会帮徐子虚说话。
秦漓淡淡扫他们一眼，“别误会了，我只是单纯在帮徐大哥罢了，而不是在帮魔道。”
仇楚枫敛下眉头，面色冷沉，语气却带上了一丝感激，“多谢。”
“哼，真是傲慢啊。”
段洵面色不满，但语气也明显缓和了一瞬。
秦漓眉眼一挑，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看来徐大哥最后还是遇到了一群不错的手下呢。
或者说……同伴？
她深呼吸一口气，执起问仙剑，抬眸缓缓看向秦绝和天心一剑，耀眼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坚定。
“我并不想和你们在这里交手，所以可以麻烦你们，主动回去吗？”
天心一剑神色复杂，“秦漓，你和晋子煜到底在四方狱看到了什么？”
如果只是晋子煜一人，他姑且还能看做偶然。
但如今就连秦漓也是这副模样，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隐情，他是绝对不信的。
不过秦漓显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她只是轻笑一声，缓缓道，“回去吧，然后帮我跟晴雪姐带句话。”
“杀了晋大哥真是很抱歉，答应你的事，是我食言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第三次屠魔大会
来时，前往四方狱的有三人。
回来后，便只剩下两人。
就在秦漓和天心一剑回到天元宗不久后，修真界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新晋的正道魁首，秦漓入魔了！
此事的影响简直比晋子煜入魔还要恶劣，所有正道震怒不已，将秦漓视为无法饶恕之人。
很快，三足金乌再次展翅而飞。
第三次屠魔大会，召开了！
大会中处在风暴中心的自然是天心一剑和秦绝，此次大会针对秦漓入魔一事争讨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
秦漓，要由秦绝亲手斩杀。
第三次屠魔大会结束后，天元宗内。
天心一剑面色微沉，担忧的看向眼前的男人，“剑圣大人，你真的要答应他们吗？”
“先是晋子煜，后又是秦漓，这绝对不是偶然，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让他们不得不入魔。”
“我觉得比起讨伐，我们现在更应该做的是调查真相，弄清他们相继入魔的理由。”
秦绝右手握紧燕翮，面色严峻，额角隐忍的青筋暴起。
他沉默良久，哑声道，“我的女儿，我当然了解。”
“她不是那种胡闹的人，而且既然她答应了嵇晴雪要带回晋子煜，按照她的性格便一定会带回来。”
“可是如今她食言不说，还亲手斩杀了他，这太奇怪了。”
“但是……”
秦绝握着燕翮的手猛的收紧，咬牙道，“但是如今正道最负重望的两人相继入魔，这给正道造成了太大的冲击，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你觉得正道会如何？”
天心一剑沉默一瞬，无奈叹息，“内乱。”
“没错，就是内乱。”秦绝看向窗外的天空，目光悠远，“一旦人们心中曾经最为坚定不移的信念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陷入混乱和恐惧中的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这是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
“你在大会上也看到了，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怀疑，这次倘若我再进入四方狱，会不会步阿漓的后尘入魔。”
“正道的信念，已经快要溃不成军了啊……”
天心一剑面色凝重，“那么剑圣大人的意思是……为了挽回正道，而去讨伐秦漓吗？”
“不，我若真打算那样做，早就在四方狱中便动手了，又何苦在回来这一趟？”
天心一剑沉思一瞬，眼中划过了然，“剑圣大人是打算先稳住正道，然后暗中调查吗？”
秦绝看着天心一剑，眼中带上赞赏，“没错，我正有此意。”
“不过我不认为，秦漓会轻易把真相说出来。”天心一剑一想起秦漓那看似随意实则倔强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脾气，顿时有些头疼。
秦绝想起她的犟脾气来也是头大，他无奈叹息一声，眼眸闪过一道暗芒，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打算先去寻一个人。”
天心一剑，“谁？”
秦绝面色微沉，“聂辰戈。”
“聂宗主？”天心一剑惊讶一瞬，想起之前在大会上聂辰戈那副小人得意，咄咄逼人的模样，敛起眉头。
“我觉得……聂宗主也许不会配合我们。”
秦绝冷笑一声，“这就由不得他了。”
“他是如今万剑一宗的宗主，说不定关于古河汐和徐子虚的事他会知道些什么。”
想起段洵说的话，天心一剑眼眸一厉，缓缓道，“段洵暂且不说，阿漓没必要说谎，也许从徐子虚和古河汐入手，我们真能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
……
与此同时，四方狱内。
段洵依靠在树干上，慵懒的眯起眼睛，笑的不怀好意，“真是没想到，我们竟然也会有站在同一战线的一天。”
秦漓淡淡扫他一眼，懒得搭话，只是回头看向仇楚枫，淡漠道，“我要去四方狱最深处一趟，我不在的时候，所有魔道都不准轻举妄动。”
“除非正道主动攻过来，不然擅自行动的魔道，杀无赦。”
仇楚枫挑眉看她，眼眸忽明忽暗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最终，还是轻轻点头。
“遵命，尊上。”
秦漓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玩世不恭的某人，又道，“在我回来之前，你负责看着段洵，如果他敢出四方狱的话，不要留情。”
段洵闻言怔愣一瞬，接着危险的眯起眼，冷笑道，“秦漓，你不要太得意，别以为你现在是魔尊就敢命令我。”
“我没有在命令你，我命令的是仇宗主。”
秦漓懒洋洋的瞥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恶意满满的笑，“你随时都可以走出四方狱，毕竟你是自由的，前提是……你打得过仇宗主。”
“你！”
段洵咬牙看向秦漓，眼中带着怒火。
仇楚枫敛起眉头，手中的冥杀剑微微出鞘，“段洵，不得无礼！”
段洵看他要来真的，顿时被气笑了，“好你个死木头，你给我看清楚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徐子虚！”
仇楚枫面无表情的看他，“我侍奉的是魔尊。”
言外之意，他根本不在乎谁是魔尊。
段洵更是被气笑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怒哼一声，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秦漓神色淡漠，“跟上去看着他。”
仇楚枫没有任何迟疑，执着冥杀随后跟上。
郁青峰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戏，他撑着一把黑色纸伞，笑的悠闲，“当魔尊的感觉怎么样？”
秦漓抬眸看他，眼中划过一道冷光，“你有话想和我说吧。”
“你也有话想和我说不是吗？”
郁青峰轻轻歪头，唇角笑意越发深邃。
秦漓眼眸一暗，忽然问道，“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你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那么不知，关于这个世界的本质，你又知道多少？”
郁青峰脸上毫无惊讶之色，他只是轻轻闭着双眼，笑道，“说不定，我比你知道的更多呢。”
“外来者。”
他最后这三字，刻意加重了语气，说的意味深长。
秦漓危险的眯起眼，唇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真是令人吃惊，我以前还是小看你了。”
“有空的话，不如随我一起前往四方狱的最深处？”
郁青峰笑意更深，愉悦道，“当然，求之不得。”
第二百二十三章 心魔
秦漓按照徐子虚的记忆，带着郁青峰来到了四方狱的最深处。
四方狱内部有一万丈深渊，传说中从深渊跳下，便能见到被封印在此处的天生魔族。
看着眼前被黑雾笼罩看不清周围景色的深渊，郁青峰笑道，“这样直接跳下去，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秦漓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眼眸一暗，缓缓道，“你若不想去也无妨。”
说着竟然纵身向着深渊直直坠落而去！
郁青峰显然没想到秦漓竟然这么果决，面对万丈深渊毫无惧色，他愣了愣，面色一惊，急忙上前向深渊里看去。
那黑雾下什么都看不真切，他只是迟疑一瞬的功夫，便已经看不到秦漓了。
“真是个疯子。”
郁青峰无奈一笑，接着半张着的黝黑眼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他犹豫半晌，最终也硬着头皮一起跳了下去。
两人不知坠落了多久，深渊被黑雾笼罩无法分辨出星辰流转，耳边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也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越是往下深渊内部的氛围就越是压抑阴沉，轻易便能勾出人心中最阴暗的思绪，引人入魔。
郁青峰咬紧牙关，脑海中不断翻涌着往日他最不愿回忆的一幕幕，额角隐忍的冷汗直流。
另一边，秦漓也不太好受。
问仙在她怀里，感受到周围不寻常的气息，敛起眉头道，“这里似乎很容易就能引起人的心魔。”
话落看向秦漓明显不太好的脸色，问仙不由陷入深思。
既然这里主要是依靠心魔影响人的思绪，那么只要一个人没有心魔，自然就不会受到影响。
他本以为，按秦漓那样性格的人，从出生开始就待在秦绝身边，应该是不会有心魔才对。
可是如今看到她惨白的脸色，问仙才发现自己错了。
秦漓，是有心魔的。
问仙看着秦漓，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他想象不到，会有什么事情可以成为秦漓的心魔。
但他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周围浓郁的魔气与阴娑大墓地遥相呼应，受到深渊内部的影响，秦漓脑海中也不受控制的疯狂冒出过往一段段的回忆。
那段被她刻意遗忘掉的回忆。
“该死的！”
秦漓咬牙坚持，浑身冷汗直出，情况似是有些糟糕。
“想起什么不好，偏偏是这段……”
问仙闻言探究的看向秦漓，心中疑惑更甚。
……
四方狱外。
仇楚枫手中冥杀出鞘，泛着寒光的剑刃直指面前笑的玩世不恭的男人。
他敛起眉头，面露杀意，“段洵，尊上有令，你不得踏出四方狱一步。”
段洵头疼的看他，无奈道，“仇楚枫，你一定要这么榆木脑袋吗，那不过是个小丫头的命令而已。”
“一个昔日的正道，明显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入魔，这样一心不在魔道的人，你也要奉她为主吗？”
仇楚枫面无表情，语气冰冷淡漠，“我说过，我侍奉的只有魔尊。”
“所以我才说你是榆木脑袋啊！”
段洵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他看着仇楚枫这副说不动的模样，冷笑一声，“就你这样，魔道迟早有一天毁在你手上。”
“无妨，我只为侍奉魔尊而存在。”
仇楚枫依旧神色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段洵深深看他一眼，终是妥协，无奈叹气，“徐子虚当年不过是救了你一命罢了，你至于这样为他卖命吗，即便他人已经不在了，你还苦苦守着他的传承。”
“就算是报恩，一千年的时间，也足够你还清这一条命了吧。”
仇楚枫没有说话，只是握剑的手一紧，沉声道，“回去。”
段洵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怒道，“好歹我们也一起相处一千年了，仇楚枫，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看在交情上放你出去，然后让你像千年前那样胡闹吗？”
仇楚枫抬眸淡漠着瞥了段洵一眼，冷声道，“段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在你心里，魔道也好，魔尊也罢，根本无足轻重。”
“就像千年前你趁徐季阳失踪，昆仑一片混乱之时覆灭了整个昆仑，如今你想做的，也不过是把报复对象从昆仑变成这个世界罢了。”
段洵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杀意，他嗤笑一声，冷冷道，“你知道又如何？难道你打算向秦漓告状吗？还是说你要阻止我？”
仇楚枫面无表情的看他，“我对这个是非不分，黑白不辨的世界并无好感，你想灭世随你去，我也懒得管。”
“但是尊上的命令，必须执行。”
段洵目光阴鸷的看他，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忽然，一道微风拂过，段洵玩味一笑，收起身上的杀意，懒洋洋道，“我知道了，我不出去还不行。”
仇楚枫敛起眉头，见他不似作假，才慢慢收起冥杀剑，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向四方狱深处。
段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光闪过一道暗芒，意味深长的笑了出来，“谁说我不出去，就没有办法行动的呢。”
“秦漓，仇楚枫，你们也不要太小看我了啊……”
他说着唇角的笑意越发恶劣，缓缓深处右手指尖微动几下，一道道隐秘的灵气在空中似是顺着某种路线缓缓向四方狱外流动。
段洵微眯起眼，脸上一片阴霾，冷笑道，“世人并不值得被拯救，那些虚伪愚昧的人，只配给你陪葬。”
“怜儿……”
……
另一边，仇楚枫来到四方狱深处，看着那望不到尽头的万丈深渊，他面无表情的将冥杀立于一旁，缓缓席地而坐。
身后忽有暗香袭来，仇楚枫冷沉的眼眸柔和一瞬，轻声道，“你来了。”
徐子韵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脊，垂下眼眸，声音缥缈似从空中传来，“哥哥已经不在了，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嗯。”
“为什么？”
“你还在这里不是吗？”
徐子韵怔愣一瞬，看着仇楚枫高大而令人安心的背影，沉默半晌，忽然开心的笑了出来。
她冷漠的眼眸变得如稚童般清澈纯真，声音也多了分俏皮鲜活。
徐子韵缓缓走到仇楚枫身边坐下，柔声道，“那我在这陪你。”
仇楚枫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她，见到徐子韵脸上的浅浅笑意，眼眸越发柔和。
“嗯。”
第二百二十四章 硝烟初起
桃花谷内。
“师尊，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嵇晴雪哭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眼前的人。
窦涟漪看着自己的爱徒如此痛苦，心中不忍，无奈叹气，“晴雪，如今已经尘埃落定，你便是出去又能如何？”
“不，我不信！秦漓她答应过我会将子煜带回来，她不会骗我的！”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阿漓她不可能会杀了子煜，更不会入魔！”
窦涟漪想起秦漓的实力，眼中颇为忌惮，头疼不已，“这是剑圣和昆仑传人天心一剑亲眼看见的事，难道他们还会说谎不成？”
“晴雪，是你所托非人啊！”
嵇晴雪闻言似被雷劈一般，失神半晌，咬着唇哭道，“不……这不可能……”
“她明明答应过我的……”
窦涟漪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更是心疼，她又是重重叹息一声，语气透着几分疲惫，“晴雪，我知道秦漓是你的朋友，子煜更是你的恋人，但是……”
她顿了顿，无奈道，“不管他们有什么理由，入魔已经是不可辩解的事实，你也知道，修士一旦入魔便在无回头之路，他们和正道之间，注定只能存活一方。”
“你如今是桃花谷未来的少谷主，之前私自跑去找秦漓的事已经引起谷中人的不满，如今秦漓入魔，你的处境更是困难。”
“师尊罚你在谷中禁闭，也是为了你好，这次的屠魔大会你就不要参加了，好好在谷中待着，莫要在做傻事了。”
嵇晴雪眼中划过不甘，但是看到窦涟漪脸上的强势，只得缓缓点头，哽塞道，“我知道了，师尊。”
窦涟漪这才松下口气，拉着她的手安慰道，“这才是我的好孩子，晴雪，你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千万不要被过去束缚住脚步。”
“有些伤心的事，能忘……便忘了吧。”
嵇晴雪沉默一瞬，缓缓点了点头，看似已经冷静下来，十分顺从。
窦涟漪欣慰的笑了笑，刚想在安慰些什么，谷中的弟子就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惊恐道，“谷主，大事不好了！”
窦涟漪眉头皱紧，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竟然如此失态。”
那小弟子更是慌乱，吓得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道，“是……是魔道……”
“是魔道攻过来了！他们现在全部聚集在了万剑一宗，上万的大军已经把整个万剑一宗包围住了！”
“你说什么？！”
窦涟漪惊的叫出声，接着面色一沉，咬牙恨道，“这是秦漓的意思？”
小弟子点点头，也是怨恨的厉害，“没错，听领军的魔道左使段洵说，这次出兵就是秦漓的意思，他还说，万剑一宗只是魔尊讨伐正道的一个开始而已！”
“放肆！”窦涟漪气的重重一拍桌子，怒道，“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竟然敢如此嚣张，大言不惭的要讨伐正道。”
接着她沉思一瞬，冷着脸吩咐道，“我去一趟万剑一宗，晴雪，你待在谷里不许出来，直到屠魔大会结束为止。”
嵇晴雪眼眸一暗，轻轻低头道，“是，师尊。”
窦涟漪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在多疑，转身匆匆离去。
见谷主走了，小弟子担忧的看了看嵇晴雪，犹豫一瞬，安慰道，“少谷主，这次的事大家都很遗憾，您……谷主这样做也是为了您好。”
嵇晴雪没有说话，小弟子见她面色有些难看，无奈叹息一声，识相的退了出去。
关门声“吱扭”一声响起，嵇晴雪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毫不犹豫的从衣袖中摸出了一道传送符。
……
万剑一宗。
聂辰戈看着层层包围住宗门的魔道大军，面色阴沉的厉害，咬牙怒道，“秦漓，既然你这个背信弃义之徒已经决定和正道为敌，就不要做缩头乌龟，有本事你出来见人啊！”
浮于空中，站在万军前的段洵闻言轻蔑一笑，“背信弃义之徒？聂宗主怕不是说的自己。”
“你这是何意！”
聂辰戈警惕的看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剑。
段洵笑意越发深邃，高深莫测道，“听闻聂宗主早年曾无意误入了古河汐的墓中，得了他的传承，这才修为大增一跃成为仅次于剑圣秦绝的剑修，既然如此，聂宗主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当年徐子虚，入魔的真相。”
聂辰戈闻言大惊失色，他浑身一僵，咬牙切齿，“你在胡说什么！”
段洵看他死不承认，眼中更是轻蔑，冷声道，“聂宗主不愿承认也无妨，不过说来也是好笑，晋子煜……是你的爱徒吧。”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报应呢？”
聂辰戈面色更是难看的厉害，额角缓缓渗出一滴冷汗，整个人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眼中满是惊惧懊悔之色。
段洵眼中了然，冷笑一声，接着又换回了平常玩世不恭的表情，缓缓道，“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们正道也不比我好到哪去。”
“虽然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但徐子虚终究对我有恩，如今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么他的仇……便由我来报。”
他话落，眼中杀意闪现，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轻轻往前一挥，包围着万剑一宗的上万魔道大军便悉数出动，自山脚下不要命似的，想要爬上山顶！
聂辰戈下意识往山脚下一看，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片人头涌动。
他惊的头皮发麻，咬牙握剑，大吼一声，“万剑一宗，布剑阵！”
然后率先飞身而去，阻止魔道大军入侵。
段洵闻言玩味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到底是一宗只之主吗？竟然比我想的有气魄，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不过，这些可不是普通的魔道，聂辰戈，今日万剑一宗，注定要为徐子虚陪葬。”
“而你们……也仅仅是我覆灭这个世界的第一步而已。”
与此同时，四方狱内，段洵依靠在一颗树干上，微闭着眼，笑的意味深长。
树下的仇楚枫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笑什么？”
段洵心情似是很愉悦，懒散笑道，“不，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些好玩的事而已。”
然后手指看似不经意的微微扯动几下。
不久后，四国内各个宗门都发出了一道急令。
魔道左使段洵奉魔尊秦漓之命，率军前来灭宗，望各宗门前来解围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