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以鸡相赠
听到一声慢着，吓的憭根恨不得赶紧一口吃个精光，却是不忘好奇的问了一声：“什么？”
头陀一脸严肃，伸出手来：“拿来我看看？”
憭根扑的更用力了，却是卑微的笑了笑：“哥哥不是看着呢吗？”
“不对，饼子有古怪。”
说着，狠狠掰开憭根瘦胳膊，一把夺回了饼子。凑在鼻前嗅了嗅，一口吞咽下肚，假模假样细细的品了品滋味，突然拍桌大怒：“混账，跑堂的，你给我过来。”
店小二抓抓脑袋，“佛爷，有什么不对吗？”
“你小子烙饼、洗手了吗？”
小二尴尬的一摊手：“嗨！我说客官，您看看这世道，咱这是酒馆，本来存了高粱是拿来酿酒的。怎想遇到了灾年，只能拿着丰年喂牲口的高粱、做成饼子了。就这，您也打听打听，别家有的卖没？”
头陀冲着憭根一笑：“嘿！这货烙饼没洗手，憭兄弟不嫌脏吧？”
可饼已被吞，不嫌脏，还能从人家嘴里抠出来不成？
只能尴尬的一声长叹：“嗨！哥哥这么客气，咱还嫌什么脏啊？”
又是几碗下肚，醉意朦胧脑袋通红的憭根、顿时打开了话匣子。
“我说哥哥啊！想当初弟弟也曾阔过，美人花酒海了去了。嗨！你看看如今。做了和尚、却不知道怎么化缘的。”
头陀伸着脑袋越看越好奇：“弟弟，难道哥哥醉了？怎么看你一嘴狗牙？”
憭根一拍胸脯：“敢情！也不问问兄弟绰号，密宗大名鼎鼎的狗牙和尚·小驴憭根、说的就是杂家！”
头陀猛地探出了大拇指：“弟弟了不起，什么狗啊、驴啊的全都出来了，果真了不起，太他妈了不起了。”
醉意朦胧的憭根连连摇手，也是竖起了拇指客气道：“嗯！弟弟不行，哥哥了不起，那么大两个饼子下肚，也没见撑出个驴屁来，果真神僧。”
头陀也不生气：“可不，你知道洒家为什么出来行脚不？”
晕晕乎乎的憭根摇的片嘴噗噗作响。
“咱当初，就是把庙里吃穷了，才跑出来化缘行脚的。”
憭根一拍桌子：“不对，我看应该是被撵出来的才对。”
头陀一手拍肩、大拇指一竖，顿时朗声大笑：“兄弟有眼力。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洒家凭着自己本事吃遍四海，啥时候饿过肚子？”
说到这里，突然双目一怔，扭头怒吼：“跑堂的，你到底有完没完？难道想把佛爷饿死了，做成包子卖？”
吼到这里，突闻饼香扑鼻。
憭根还没来得及客套，就听嘭！的一声，头陀踹开板凳、飞身就往后堂跑，抓着饼子大叫：“再来两根葱。”
斜眼一瞄，只见憭根已起身离凳，顿时一脸紧张，也不管有没有葱了、直接塞进了嘴里。
小二吃惊的看着头陀：“客官，您的葱。”
“早点干嘛去了？”
回头却见憭根脸颊乱颤，顿时一脸尴尬的抓了抓后脑，笑着抓着两根葱往前一递：“不如，兄弟先来两根葱垫吧垫吧？”
憭根撇着嘴，差点没哭出来，却还是不忘穷客气道：“咱兄弟谁跟谁？不急，饼子还不有的是。只要哥哥吃饱，小驴就算他妈的饿死了，也算值了。”
“哎！兄弟看笑话了。”
二人对坐，继续举碗畅饮。
憭根看着空空一手的头陀顿感好奇，遂问道：“我说哥哥，我看你连化缘的盆儿都没有？怎么却混的比兄弟还强？”
“嘿嘿！这就是本事懂不懂？不急，有洒家在，早晚弟弟会懂的。”忽然想起了点什么：“嗯？我记得兄弟不是有个盆儿吗？拿来给哥哥欣赏欣赏？”
“嗨！一个破盆有什么好欣赏的？拿去随便看。”说着，从桌下脚边，拽出了钵盂。
头陀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突然眉头一立：“兄弟，你的痰盂哪儿来的？”
憭根虽说很穷，但是也真大方，一拍头陀肩头：“一个破盆儿，哥哥要是喜欢，做弟弟的送你了。”
头陀大惊：“此话当真？”
“你看看，哥哥没盆也能混的酒足饭饱，憭根还想跟着哥哥学学怎么混，这盆就算学费了吧！”
激动的头陀一拍桌子：“好！有弟弟一句话，洒家交你这朋友了。”
突然二目贼溜溜一阵打转，猛地一拍大腿：“奶奶的，怎么给忘了，弟弟先坐等等，哥哥昨日捉了只山鸡，本想着炖好了独
自享用，既然憭老弟以盆儿相赠，咱这就回去取来兄弟同享。”
“真的？”
头陀一笑：“不过，弟弟受得了这荤戒吗？”
憭根一拍胸脯：“敢情！兄弟可是密宗。多少美女咱都摸过，更别说一只山鸡了。”
“好！兄弟够魄力。”冲后一声招呼，“嘿！我说小二。”
一声叫喊，店小二急匆匆、也不用盘了，两指掐着刚烙好的一饼飞奔而来。
憭根大喜，正要伸手相迎，谁知小二身子一个不稳，猛地向前栽去，顿时脸贴饼子砸落在地。
憭根正自发愣，却见头陀一把扑来，薅着头发抽出一饼，不住的手里拍打着吹着灰尘。
小二猛地抬头蹦了起来，破口大骂：“谁他妈绊我？”
头陀一瞪眼：“谁绊你了，你他妈自己走路不长眼，这脏了的饼子可不能算钱。”
说着，张开大嘴狠咬一口。
憭根大急：“哥哥，且慢。”
且慢出口，却见头陀更急了，大把往嘴里就塞，脖子一梗，饼子没了。
“嗨！哥哥，憭根不嫌脏。”
看着脸挂惨淡的憭根，头陀并无尴尬却更显豪迈：“你看看，做哥哥的请客，怎能慢待了兄弟去吃脏饼？嘿！伙计，你灶上能炖鸡吗？”
伙计揉着鼻子一歪嘴：“佛爷，您有鸡吗？”
“好说，只要能炖，回头饶你一碗鸡汤喝。”
拍拍憭根肩头：“兄弟，稍等片刻，哥哥回去取来我那巨大山鸡，咱们啃着鸡腿继续一醉方休。”说着，扭头要走。
好一个憭根，果真是个交朋友的人，未加阻拦，却是一句提醒：“哥哥慢走，您的盆儿。”
“嘿嘿！还给忘了，洒家先杀了鸡，拿盆装了鸡血，做成血豆腐、给兄弟做下酒小菜吃。”
听头陀要走，伙计也忘了鼻子疼，一伸手：“佛爷，您的酒钱。”
头陀大怒，一瞪眼，吼道：“什么？还没喝好，收什么钱？我兄弟不是没走吗？回来少不了你的酒钱。”
说着，手拢长发，脚踩一溜烟已不见踪影。
“哥哥，等等，兄弟和你一起。”
第425章 梦醒
伙计气的一拍大腿，眼见憭根跟着要走，赶忙拦住了去路。
头陀也真够朋友，为了送鸡竟然跑的比狗都快。憭根点脚向外看去，那儿还有头陀的影子。
反而感激的连连埋怨摇头：“看到没？贾亮我难得交上知心朋友，嗨！兄弟有鸡也慢点走，免得崴了脚。”
想到有炖鸡吃，也不管伙计的懊恼，退坐在桌旁继续等了。
等了半天，着急的扭头问道：“我说伙计，饼子呢？”
伙计飞奔而来赔笑道：“这年月，驴都杀了、拿来吃肉了不是？”
憭根大怒拍案而起：“奶奶的，你敢骂我？”
伙计小眼一眯，“怎么能是骂呢？拉磨的驴、本来就是被杀了吃肉了吗。”
“老子要饼、和我扯什么驴子？”
伙计一声长叹：“哎！没驴，掌柜的又没钱请伙计，只能亲自磨这高粱面了不是？可是天天的高粱饼子，兄弟也饿啊，饿的哪儿来力气推磨呢？这不，高粱面没了，恐怕咱饼子也做不成了。”
憭根恍然大悟，笑着拍肩安慰道：“不急，我哥哥说了，等会儿炖鸡赏你碗汤喝喝的。”
“我说客官，喝不到鸡汤，今天恐怕就得炖驴了。”
憭根也没听明白，既然没饼、抓着酒碗再次一饮而尽，再要倒满，却见伙计一把抱起了酒坛，笑着站在了憭根身侧。
憭根大喜，朦胧的双目、手指酒碗一声招呼：“看你小子还算识相，来，给佛爷满上。”
伙计眼球滴溜溜乱转，反问道：“客官别喝了，要不怎么有肚子吃鸡呢？”
“说的有理，来，再来两根葱。”
“这该死的数伏天，却他娘的还遇蝗灾，葱也算稀罕货，不留两根炖鸡了？”虽然一脸赔笑，却是急不可耐的抱着酒坛、退回了后堂。
伙计的‘客气话’，听得憭根一阵点头。
大饼没了，酒也喝不成了，可本就饥饿无力的憭根，再由酒劲儿向上一催，顿时脑袋眩晕、趴在桌子、脸挂舒畅的，在梦中享受他那巨大的炖鸡大餐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憭根朦胧中觉得有人推了自己一把，猛地抬头举手大叫：“我的鸡！”
仰头看去，却见小店内夜已掌灯，店小二一脸怪笑的站在自己身旁。
憭根狠狠一瞪眼：“闲着干吗？炖鸡啊！我兄弟呢？”
小二似笑非笑的撇着嘴：“客官，恐怕你那哥哥、真的不小心崴到了脚、掉粪坑里撑死了吧？”
憭根大怒：“胡扯，一个大活人能崴脚掉坑里？”
“你说不是崴脚，那人呢？”
憭根疑惑的抓抓脑袋，嘀咕道：“是啊？难道迷路了，哎呀！这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不行，做弟弟的得去找找。”
还未离桌，店小二一把拦在了憭根身前。
“干什么？拦着不让走，难不成还是个黑店？”
店小二卑微一笑，客客气气一礼，躬身伸手一递：“还往佛爷付了酒饭钱。”
一句话，如一盆凉水浇了秃瓢，一觉醒来的憭根激灵过后、顿时清醒了，歪歪着脖子、查探着逃跑的去路。
店小二也是不善，看着贼头贼脑的憭根一阵踅摸，顿时明白，干脆一把抱住了和尚瘦腰。
憭根顿时大怒：“老子又不是娘们儿，抱我干啥？”
吼着想要挣脱，可肚中没食儿，还真像娘们儿似的扭捏着半推半就。
伙计撇嘴冷眼一笑，猛地扭头一吼：“掌柜的，有人要吃飞食。”
猛地、就见一个脖挂围裙，身材高瘦，脸黑如碳的汉子，撩开门帘，手持擀面杖敲的门框咣咣作响。
大骂道：“他奶奶的，哪儿来的野种，竟然长了狗胆。还想吃飞食儿？好说，挖出狗胆来换。”
骂的憭根头皮发麻，惨淡一笑：“嗨！和尚这不是还没吃吗？怎么是吃飞食儿的？”
小二：“酒你喝了没？你没吃？你朋友吃了没？”
跑不了的憭根只能笑容更加灿烂了：“你看看？这位小哥，咱不是等着兄弟来吗？你这样抱着，我兄弟来了、岂不看了笑话？”
小二：“那头长毛驴还能回来？”
瘦脸上微挂怒意：“小哥，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要是我哥哥听到了，能有你的好？我看你这碗鸡汤是喝不成了，别抱着了，和尚跑不了。”
小二抱得更紧了，脸对脸喷了憭根一脸唾沫，“谁不让你跑了？酒饭钱拿来？”
“嘿！你这酒馆好不讲道理，咱还没吃好、又没说要走，怎能先来收钱？”
小二：“掌柜的，你看怎么办吧？”
掌柜：“好！佛爷也是个敞亮人，等等就等等。”
小二：“客官，您可看好了，小店最多一个时辰就要下门板。”
“嗨！看你小心眼的，真要一个时辰我大哥不来，不就几个饼子钱吗？”
伙计终于松开了怀抱，可本就饿了几天，还刚刚酒醒脑袋生疼憭根，顿时身子发软，强撑着歪歪扭扭的重新坐在了桌旁。
伙计一看，也不怕和尚跑了，扭头狠狠一呸，嘀咕道：“呸！不就四张饼子两坛酒吗？”
刚刚想明白的狗牙和尚那是个恼啊，趴在桌子上啃得木屑乱掉。
别说，啃了半天桌子，还真琢磨出个什么来：‘奶奶的，老子做了一辈子没本儿买卖，想不到今天栽在一个......嗯？不对啊！那头陀叫什么来着？也不能吧？兄弟多热情啊？弟弟盆儿都送了，虽然并不值钱，可怎能那憭根开涮？’
想到这里顿时悲由心生，一声惨叫：“妈呀呀！我的盆儿？？？”
正自懊恼，忽然一阵饼香传来，顿时馋的挺起了秃瓢，心中一狠，‘反正是吃定霸王餐，干脆吃完随你们的便吧！’
想到这里，一拍桌子：“小二，两张饼，外加两根葱。”
小二：“叫唤什么？没告诉你饼子卖完了吗？”
“胡说，你们吃的这是什么？”
“嗨！这饼子可是人吃的，驴吃的可没有！”
啪！憭根抓着酒碗摔在了地上，“奶奶的，你敢骂我？”
伙计大急，撸撸袖管抄起了板凳。
第426章 是驴就得拉磨
眼见着伙计抄起板凳、对着秃瓢要下家伙，掌柜外加厨子的高瘦大汉，却是大吼一声、一把拦住：“这是做什么？做买卖的笑脸迎客你懂不懂？人家佛爷又不是付不起饭钱，去！给我上饼子。”
伙计狠狠一瞪眼，悻悻然的果真退后拿饼子去了。
掌柜一脸横笑的看着憭根、提醒道：“我说佛爷，兄弟先给你算算，一个饼子二十文，四张八十文.....”
憭根一愣：“什么，一张饼子二十文？”
“客官，您看看年景，有饼子吃就算不错了！两坛老酒给您便宜点、一百个子，公道吧？”
“这还差不多。”
掌柜接着算到：“刚刚打烂一只碗十文钱，哦！对了，一根葱十文，十六根一共一百六十文，总共三百五十个子。”
憭根大怒：“放屁，一根葱十文钱？你他娘想钱想疯了吧？”
“嘿嘿！您也没问价不是？还是那句话，您看看年景，这葱可是咱家后院的私藏，咱自家都不舍得吃，你也问问，外边有的卖吗？”
气的憭根、只能手扶饭桌、狠狠一瞪眼了。
突然掌柜的两眼泛光，盯着桌子笑着问道：“客官，桌子烂了是你抠的吧？哇塞！果真神通了得，一张桌子一百五十文，全下来五百文，咱也不是小气人，再送你三张饼子不要钱了，正好凑足半吊子。”
反正也付不起，反正说要送三个饼子，顿时激动的迫不及待了：“切！不就半吊子吗？少不了你的。”
“少不了就好。”冲后大喊：“饼子拿来了吗？没听佛爷喊饿吗？”
香喷喷的饼子上来，憭根激动的浑身乱颤，再也不考虑了，再不要葱了、抓着往嘴里就塞。
小二看着如此架势，小声提醒道：“掌柜的，你真相信这货能拿出酒饭钱？你看他光杆一身，能有半吊子吗？真要拿不出，一条破命虽不值钱，打死了可要吃官司的。”
一句话说的憭根一哆嗦，啃咬着偷偷看了看二人。
掌柜的挥手一笑：“不怕，佛爷只管敞开了吃。”
“废话什么，再来两个。”
好不容易吃饱了喝足了的憭根，贼眼偷偷撇了撇四周。
店小二何等机警，有模有样的擦抹桌案，却是一只徘徊在大门口。时不时的还狠狠瞪上一眼，呸上一口。
憭根眼见落跑无往，干脆趴桌子上到头边睡。
还未睡着，却是小二拍拍桌子：“打烊了，客官还请付了饭钱。”
憭根果然好样的，歪着脑袋狠狠一瞪眼，“急什么急，少不了你的。”
说到这里，猛地解下了腰间百衲衣，脱下了裤子摆放一旁，四仰八叉的往地上一躺，一声大吼：“来吧！！！！”
“奶奶的，眼见飞食吃不了，这是要吃横食啊？”
“废话什么？欠人家的要还，我和尚懂得，不过老子只有一身破衣服，你要觉得够还账那就拿走，你我两清。要是觉得不够，嘿嘿！那就把命还给你了。”
小二一愣：“一条命？掌柜的，人家拿命换饼吃，咱收不收？”
掌柜仍是笑脸而出：“是吗？你小子也真是的，区区几个饼子，怎能要了人家性命？就算人家想给，有王法在咱也不敢收不是？”
憭根大喜，猛地蹿了起来：“好说，掌柜的不亏是个敞亮人。”说着，急匆匆穿好了衣服，一抱拳，“和尚记得你的好，告辞了。”拍拍屁股扭身就走。
小二大急：“掌柜的....”
掌柜的一手相拦，却是笑脸说道：“佛爷，还请付了饭钱。”
“佛爷我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掌柜的还是一脸笑容：“咱开店的，怎能拿人客官性命？”
“好说，你既然不要，还拦着不放，反正和尚没有饭东，不如就赖你家了。”
小二一瞪眼：“和尚，你耍横？”
掌柜的笑容突然显出了诡异，“不怕，佛爷刚也听说了，咱家的驴不是杀了吃肉了吗？”
说到这里，突然双目一瞪：“嘿嘿！正愁没驴拉磨，伙计
，拿笼头来给我上套。”
憭根大惊，硬着头皮一阵苦笑，却见本还乐呵呵的掌柜，顿时奸笑一脸，顿知不妙，撒开脚丫就跑。
掌柜的早已预料到和尚要跑，一擀面杖冲着憭根屁股就抡，啪！的一声脆响，和尚一个趔趄迎面栽倒在地。
掌柜的一声冷哼，拽着和尚后腿拖了进来，“这年月人不值钱，驴值钱，一顿酒饭岂能白吃了。拉两年磨再走吧！”
小二：“就是，外边饿死的多了去了，这天底下那有白吃白喝的美事儿？你小子做头驴也算福分，至少做主子的、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驴被饿死不是？”
本想着最多也就被打一顿，真要做驴，憭根顿时蔫儿了，“两位爷爷我错了，我还钱还不行吗？”
小二对着秃瓢就是一脚：“晚了....”
掌柜大怒，“没听佛爷说要给钱吗？给钱了就是贵客，拿来吧？”
憭根假模假样的身上一阵摸索，你还别说，还真从腰间摸出了个黝黑的铜铃来。
双手捧着高举头顶：“和尚我拿至宝给你做抵押，到时候连本带息一并赎回。”
掌柜的手持铃铛摇了摇，顿时一阵寒风袭来忍不住一个喷嚏：“奶奶的，一个破铃能值几个钱？老子不稀罕。”手抚秃脑袋突然挑眉一笑，“哦！我说你小子不愧是个驴，二子，铃铛给驴戴上，有了动静、咱也知道拉磨偷没偷懒了。”
憭根痛哭流涕：“老天啊！我师父所赠宝铃，求施主看在我佛面子上，饶了憭根吧？拉着和尚做驴，会有报应的。”
“什么？你家的佛在我这儿不管用，真要管用，能看着天下人饥殍遍野？走吧！吃饱了喝足了也有力气了，上磨吧？”
憭根这是一个惨啊！整天里围着磨盘，真如驴一般、可却没驴有劲儿。
没劲儿，当然了少不了一阵鞭子乱抽，不出几日，衣衫全被抽烂精光，仅剩遮身的一条裤衩上、也是遍布血痕，整个和尚别说鼻青脸肿更是痂上加痂，黑红的伤痕如同久旱龟裂一般，混得甚至还不如一头驴，至少驴皮结实啊。
第427章 佛缘还是驴缘？
虽然被打的一身鞭痕，累的有气无力，不过也还不赖，这里不愧是酒馆、的确是没再挨饿。
可是天天吃的却是陈年酒糟，不过让掌柜来说，这酒糟也是一宝，得亏憭根是自家驴，旁驴想吃还没有呢。而且，要不是县里还有兵役，恐怕早就被饥民一抢而空。
可这酒糟毕竟是陈年的啊，吃的憭根上吐下泻，更没力气了。
但是人家店家却不管你有没有力气，反正你欠我半吊子，反正驴是要死的，只能趁着驴死、多拉几天磨了。
十日下来，反正也没钱还账，反正也没能耐反抗，反正鞭子也是要挨的，反正已经推上磨了，反正小驴也是跑不了了。
历经磨难的憭根也学乖了，学会了笑脸逢迎，就算挨几鞭子，反应却没了当初的凶狠，反而是忍痛学着驴叫、回头冲着主子一笑。
当然了，做主子的开心了，那有真愿意自家这么听话的驴去死呢？还抹上草药，时而还赏口剩饭吃。
可是天下奇事非人所想，又是一月过去。
常常被小恩小惠的的憭根、虽然仍没少挨打、没少推磨，但是竟然缓缓产生感恩之心。就算再要鞭子抽来、也不觉得是主人的错，反而觉得是自己磨没拉好，心中一阵悔恨，推磨更加用力了。
时不时还偷偷瞅瞅窗外、一众饿着肚子倒地不起的饿殍，顿时更加感恩主人所赐了。
甚至连带着感激头陀送自己入酒馆，也把自己的佛陀大道忘得烟消云散。
这一日，或许是剩饭酒糟吃的多了，小驴一身通红发热，还不住的抱着膀子打寒颤。
每每鞭子抽来，憭根的笑容也更加吃力了。
小二眼见驴势要去，拉来掌柜的询问道：“掌柜的，这驴是不是打摆子？恐怕？？？？要是死在咱店里....不如.....干脆扔出去算了？”
听得憭根如冷水浇头，非但未想脱困，反而觉得是主子嫌弃自己、猛地一挺腰板摇晃着身子，吃力的一拉，扭头冲着二主子笑着，得儿哇两声驴叫
好似再说，‘小驴好着呢？准能给主子再拉几年磨的。’
如此好驴，掌柜的顿感踌躇：“这么好的驴，世间罕有，要是死了还真舍不得。”冲着小二一摆手，“我说二子，找点药给驴下下火？？”
一句话感激的憭根涕泪横流，还回头抹了抹眼泪。
小二大怒，啪！就是一鞭子下来，“混账，老子我这儿，没母驴给你下火，赶紧给我拉磨。”
憭根吃力的卑微一笑，咴儿咴儿两声驴叫，硬着头皮往后一蹬。
掌柜的抱臂点头：“好驴，二子，不如今天让驴歇一天，改明儿有力气了再来。”
憭根何止大喜，大喜的连连磕头作揖，竟然激动的噗通一声，倒地晕厥不起。
小二一皱眉：“掌柜的，驴不会死了吧？真要死在这里、岂不臭了咱家地界？”
掌柜的轻踹两脚试探，晕厥中的憭根却不忘、无力的两声咴儿咴儿驴叫作为报答。
“这年月，别说死头驴，你看看外边栽倒了、就再没站起来的、就像割麦子一样一天一茬，明天要是驴不行，扔出去就算完。再说了，咱也没多少高粱可磨了、也更没多余的酒糟可喂了，要是没死，磨完了饶它一条活路，免得白吃咱家粮食。”
夜里，脑袋昏沉，身子不住打颤、正自弥留的憭根，突然只觉得耳旁一个轰鸣传来。
“憭根，可曾得悟我佛真谛？”
憭根一个激灵，猛地坐直了身子，不知醒没醒，也许还在梦中，却是大声骂道：“你佛大爷的真谛，悟你奶奶的佛，老子我做头驴、也比做个被饿死的秃和尚强！”
轰鸣之声再次传来：“嗨！佛者、凝聚万千苦难、而感顿悟成佛之慈悲也。苦难于身，明悟于心，佛授苦难与你，非为点化乎？得尝世之百态，非为佛缘乎？佛之劝善顽石尚可点头，憭根焉能宁顽不灵乎？”
憭根猛地睁开了眼睛，黑夜中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你谁啊？小驴我听不懂，不会也想学我拉磨吃粮吧？赶紧滚，我家主人不养白吃货。”
叭！小驴看不到，来人却是瞄准了秃瓢就是一下。
“奶奶的，你家伙够格了，你也看看你的德性，因为一点点苦难就自暴自弃，还真把自己当成驴子了？和尚真后悔救你一命，我可听你主人说了，等活干完了可就要卸磨撵驴了。”
话音刚落，顿时光亮四射，却见肉球上摞着个蛋脑袋的双圆和尚，正手掐灵眼，瞄着憭根。
“双圆和尚？你那儿蹦出来的？”
“呸！不是看在念绝的份上，老僧我才不爱搭理你个废物。不过你小子也真行，今天竟能遇到如此大佛缘。”
憭根抓抓脑袋想了想：“佛缘？我呸！哼哼！气死我了，小驴我被你们一群玩的团团转，你们大人物了不起啊？有能耐了不起啊？”
“的确了不起，人家念绝神僧正果加身、就能誓度天下之鬼，那能像你？丁点挫折都受不了，也不知哪根筋儿断了能收你做徒弟？”
“胡扯！你也说他正果加身才发誓度鬼，能像我狗屁不会，顶多拉个磨求个不死不活。”
双圆和尚大怒：“你他妈才胡扯......”
骂道这里、转瞬间眉头一立：“阿弥陀佛，今天被你气的，算了，或许你的佛缘还未受完，继续做你的驴子去吧！”
“奶奶的，小驴真后悔被你救了，要是没你，早来个痛快了。”
“什么？汝不知感恩，佛缘临身还不得明悟。今僧复救汝一命，莫再自称出家人。”
“救我？奶奶的，救我不还是被饿死？”
双圆和尚顿感好奇：“饿死？佛爷我送你紫金钵盂、让你化缘，自己饿死了能怪谁？”
“你说那盆啊？他妈的有个屁用啊？”
圆和尚眉头一立：“没用？你化缘了吗？既然没用，还给我吧？”
“奶奶，小驴只剩一条裤衩，你要能找到，自己拿去。”
第428章 憭根开智
双圆和尚看了看，小驴仅剩一条破烂污浊的裤衩，那儿能藏得了钵盂？顿时眉头一皱，心中百感交集：“莫不是丢了？啊呀呀！我佛门重宝....”
说到这里，却是嫣然一笑：“传承之宝，非传承可得之，僧怜尔苦，岂不知苦乃不惑使然，既不惑、明悟亦可复得。僧之怜悯多此一举也！”
本来丢了盆儿的憭根，琢磨着和胖和尚对骂一通，可转瞬间人家却是挂上了笑脸，顿感好奇：“双圆和尚，你不生气了？”
双圆和尚轻摇脑袋：“生气？嗨！整天生气，能得我佛真谛吗？”
“哦！一点脾气都没有？”
双圆和尚双手合十脸挂慈祥，别的不说只是“呵呵！”
小驴猛地一仰驴头，破口大骂：“没脾气还不赶紧滚，老子今天磨拉不完，明天你替我挨鞭子啊？”
嘭！的一声，胖和尚拍的磨盘激颤阵阵：“混账，念绝收你做徒弟，就是让你做个驴、拉个磨的？”
见过胖和尚神通的憭根，并不觉得拍磨又什么稀罕，反而生怕如此巨力胖和尚、抢了自己混饭的手艺。
“盆儿都没有了，做个驴总比饿死的强。”
双圆和尚怎会没有脾气，顿时大怒，对着秃瓢啪的就是一掌：“你个驴日的.......”
还别说，此一掌虽然并不如何疼痛，却是击的憭根脖子一梗梗，心智如沐甘霖般、点点滴滴射入了自己心海，一阵眩晕过后，突然脑袋一颤，明白过来。
指着胖和尚：“和尚，你敢骂人？”
胖和尚抓抓蛋脑袋，顿觉些许尴尬，单手抚着驴头，单手一礼：“南无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如剑般刺入小驴心窝，抱着罩脸笼头一声怒吼：“去你佛大爷的，你的佛就看着天下人饿殍遍野？”
双圆也不生气，而是一声长叹：“哎！罪不在佛，乃**之。”
“放屁，你家佛爷收了满地的蚂蚱，和尚不也就有地方化缘了？但凡有一口吃的，老子能混成驴？”
“收了又能怎样？人心之恶，奇货可居，宁愿发
霉变臭，也不愿赈济灾民、岂不该饿的还饿，需亡的仍亡，只不过早了几年罢了。”
“那你家的佛爷就不能下点米，赈济赈济？”
胖和尚一犟鼻子：“放屁，佛爷要是能下米，要你我做和尚的干吗吃的？”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白吃货啊？虽然小驴苦是苦了点，但是，却不像有些人，肚大腰圆的整天坐吃等死。”
被骂了一通的胖和尚，却是收敛了愤怒的表情，轻拍驴肩：“好！孺子可教也，憭根有此顿悟。也不怕告诉你，和尚我佛家至理为依托，本就下山为了度化四方而来。”
“你度化了几个人？”
双圆和尚脸家一怔，顿挂些许尴尬：“迄今为止....尚无。”
“你的佛理有人听吗？”
双圆和尚重重的拍着憭根肩头：“嘿嘿！你不正听着吗？”
“混账，你好说也是个大能耐和尚，看谁家富的流油抢他娘的不就行了？”
“不可，此乃佛家大戒也！僧虽不才，有口为辩，僧虽不智，有佛为念。”
“抢他娘的救了无数生灵，难道不是福报？”
“不可，不可，嗯？？？”突然间心头一愣，指着笼头问道：“不对，驴小子，咱俩谁开导谁呢？”
憭根一把拍落脸上胖手：“傻家伙，我一小驴你都说不过，念你他妈狗屁经啊？”
双圆和尚被骂的心头一惊，看了看憭根顿觉如获至宝。
“呜呀呀！觉之首徒果非常人也。鞭策不恼，骂驴不恨，身疾不怨，拉磨不悔，身受苦难、心亦慈悲，如换贫僧、定不如也！恐授之罪非为不惑，乃得大智慧也！觉之徒焉非有道高僧乎？”
“是吧！憭根我好说也是念绝的徒弟，做个驴........奶奶的，我有道高僧做什么驴啊？”忽见圆和尚扭头要走，“别走啊！双圆和尚，你干吗去？”
“听尔一言如醍醐灌顶。佛之戒律者，乃与人劝善。今世之有恶，僧亦劝善之。”
“你傻啊？你那一套佛理没用的。”
“然也！僧亦
相劝，如不尊教诲。”突然脸显些许诡笑，狠狠一拍大腿：“嘿嘿！如根所言，抢他娘的。”
“好！哎呀！别走啊！带着憭根一起抢他娘的啊？”
圆和尚双手合十躬身一礼，“佛缘难求，今高僧有佛缘在身，还望心向我佛，身穷授之。”
“放你奶奶的屁，救我啊！”
大骂着却是眼睁睁看着两个巨大的圆球，竟然不翼而飞。
骂了半天，突听门外一声喝骂：“叫唤什么？磨拉完了没有？”
顿时吓得憭根一哆嗦，呲牙笑了笑：“呜而哇！得儿哇！！！！”叫着叫着、突然眉头一皱，“嗯？我一有道高僧，叫什么驴啊？”
刚探进来的朝后一声：“掌柜的，驴要尥蹶子。”
憭根：“你他妈才是驴呢？”
掌柜：“呦呵！驴不拉磨，恐怕少不了皮肉受苦了。”
憭根：“奶奶的，和尚早他妈还完你的饼子钱了。”
小二：“是吗？饼子钱还了，白吃我家的酒糟怎么算？”
憭根：“你以为老子不发威，就真的是头驴了？”
啪！对着驴腚就是一鞭子。
打的憭根一哆嗦，“你他奶奶的双蛋和尚，老子好心教化你，竟然救都不救。”
啪！啪！啪！啪！劈头盖脸，打的憭根呕呕惨叫。
小二：“不拉磨，打死了扔出去，死人满街都是，还怕一头死驴？”
掌柜：“对！把我擀面杖拿来。”
顿悟的憭根、生起了此生难有的雷霆暴怒。再也没了笑脸驴叫，猛地狠狠一仰头，呲着满嘴的狗牙哼哼两声：“奶奶的，死就死了，我狗牙和尚和你拼了。”
顿时咬的嘴角滴血，突然如同远古猛兽般，凶神恶煞的张开了满口血牙。
如何见过如此凶狠的二人，顿时惊得心头一愣，颤颤巍巍的双手，也不敢下鞭子了。
可叹、暴怒难有，却无奈驴身有伤，一时激起的巨怒，顿时力有不支，一个没留神噗通一声硬生生栽倒在地。
第429章 有牙不用的大蠢驴
本还哆哆嗦嗦的小二，抬脚轻踹小驴，没动。顿时嘴角冲着身旁努了努：“掌柜的，这和尚恐怕记恨上了，真要给留个命来，他那一嘴的牙.......”
掌柜的倒吸一口冷气，也刚从惊骇中清醒过来，眉头一皱：“知道了还发什么癔症？一不做二不休，去，把我油锤拿来。”
小二高举油锤瞄准了憭根哆哆嗦嗦，“老大........”
掌柜的今天是豁出去了，鼓励般拍了拍小二肩头，冲着憭根嘀咕道：“和尚，别说主子我心狠，你要是好好做你的驴、也不至于落个如此后果了。你也别怨恨，到时候做了鬼，如果想要报仇，就找你那赠鸡的崴脚头陀报。”
说罢，两手抓紧了小二两腕、顿时二人齐用力，抡圆了油锤，朝着光头直直的落下了下去。
眼见着油锤灌顶，吓的二人忙闭双目，只听咣！的一声巨响，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酸疼的松开了锤柄。
这才试探的睁眼看去，却见油锤落在一旁、和尚并无异状。
原来憭根脖下挂的铃铛、好似颇具灵性，当初斩首砍头之时就有救主之兆。如今却是猛地挣脱束缚急速飞来，硬生生接下了一锤。
顿时，一阵急促的铃声罩在和尚头顶，铃铃铛铛声声不绝，摇的憭根头脑发胀，猛地脑袋一仰、惊醒过来。
憭根伸着两个大拇指，塞进笼头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眼前一幕，顿时明白了：“奶奶的，你要砸我？”
可是看看头顶铃铛，顿时涕泪横流：“师父啊！憭根错怪你了。”
小二：“怎么？想明白了？要是做头驴，还来得及。”
掌柜：“傻货，没见铃铛古怪吗？下家伙啊！”
憭根怒了，一把撤去了脑袋上罩的笼头，“去他妈的。”猛地抱起腿上脚链，恶狠狠的瞪着二人，吭哧！嘎嘣！一声，竟然咬的铁链断为二截。
掌柜的眼见事态不妙，也不等小二下手了，抄起油锤背在后背，双臂用力向前一甩，就听嗡！的一声、从头上划过一个半圆朝着憭根砸了过来。
眼见着油锤再次袭来，憭根却是怒起必死之心，根本不管小铃能不能接下如此巨力，一把抓住了往上一举。正果念绝赐给自己徒弟的贴身宝物，能是一般铃铛吗？就听铛啷！一声。
掌柜二人猛一探脑袋，却是看的二人更加震惊了，好好的油锤、竟然被狗牙咬掉了一大块。
二人惊恐的瑟瑟发抖不知怎么才好，却是掌柜的身子乱颤，却不忘挪步要逃。
“跑！跑的了吗？”
和尚的一句恐吓，掌柜的顿时双腿一软，再也没了迈出去的力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可他怎么知道，身有大伤的憭根，怎能真有力气去追呢？
掌柜：“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佛爷饶命。”
小二：“我是驴，我该死。”
憭根狠狠吐出了一块铁疙瘩，“呸！奶奶的，佛爷饿了，今天要吃人。”
小二脑袋磕的咚咚巨响：“我的娘啊！外边死人多了去了，保准让佛爷吃个够。”
“放屁，佛爷今天要他娘的吃活人。”
掌柜的双手合十不住膜拜：“佛爷别开玩笑了，您佛心，怎能吃活人？”
“妈的，你也知道佛爷心善？知道了，还把我当驴使？”
二人跪着，看着和尚吃力地挺着腰杆，步履蹒跚的缓缓走来。
掌柜的何等精明，顿时心头一喜，向后蹿着就给逃了出去。
眼见泡了一个，憭根也是不善，凑过来狠狠抱着伙计脑袋，张开了大嘴就要下家伙。
那知，忽听头上铃铃声响，顿时却是吱呀一阵惨叫、飘出三鬼，围绕着憭根、指着小二脑袋。
鬼一：“咬！吃了他，咬死他这败类，让兄弟们脱困一起吃上一口。”
鬼二：“是啊！是啊！做个和尚有什么好的？放了兄弟们，到时候咱们一起做个潇洒鬼。”
鬼三一把捂住了鬼二臭嘴：“嘘！别说了....和尚，这家伙忒是歹毒，兄弟们都恨不得咬上一口......”
憭根好奇的也不咬了：“慢
着，你小子哪儿蹦出来的？刚才说什么？什么放了兄弟，咱们一起做个潇洒鬼？”
鬼二：“咬啊！咬死了、你不就知道了？”
憭根心中一怔：“嗯？我师父说，此铃乃是度鬼之铃，所持之人心慈就能感化恶鬼。难道心恶就能？？？？？”
鬼一：“想什么呢？咬啊！你驴都做了，死了做个潇洒鬼多痛快。别怕，兄弟们给你指引，到了咱们鬼境，也就不受这穷气了。”
小二看着空中三鬼，吓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神僧，别咬我，你要是饿了，我这就给你找吃的去。”
忽听门外一声吼：“狗秃驴，你等着，咬坏了咱家锤，主子找人伺候你。”
做了十几日驴子的憭根，听闻主人此话，顿时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
见着和尚犹豫，小二也明白了，偷偷低着脑袋往后就溜。
鬼一：“那小子要溜，咬啊！别让他溜了。”
憭根大怒，抓着铃铛，对着脑袋就砸。
咣！的一声，可惜虽能度鬼，却仅仅小小铃铛，虽砸了个包，却疼的小二呀呀怪叫着跑的更快了。
门外小二大骂：“狗秃驴，你等着。”
鬼三：“傻家伙，跑了吧？”
鬼二：“哎！让你咬啊？”
鬼一：“嗨！回去受你的驴罪吧！”
顿时一阵铃声，三鬼一阵惨叫着、再次化为青烟没入铃中。
和尚也不发愣了，真要叫来帮手，就凭自己一牙就算能咬死，可人家愿意把脑袋伸过来让自己咬吗？
找了小二正在晾洗的衣服胡乱披在身上，也不忘顺带几个饼子，也不找葱了，啃咬着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奶奶的，和尚早晚回来拆了你的黑店。不对，让你们也受受驴罪。老天啊！师父啊！憭根我要是不学会能耐，当真的还不如一条驴。”
你还别说，几个饼子下肚，或许是真的有了些力气，也或许是恐惧丢了驴的主人来追，当真的拼了命的往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