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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意赅     不合理真相txt下载     不合理真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6章 老毕

    方常和阿先那边也很快传来消息,遗憾的是,同样没有实质性收获。

    倒是纪黄安也承认了自己与贺见的关系。

    “另外,他和汪华的交情其实挺深的。”阿先补充说:

    “只不过因为跟贺见搞在了一块,他自觉对不起汪华,就下意识的把汪华疏远了,同时也因为担心自己和贺见的事儿曝光,进而引起我们的怀疑又不好解释,先前才故意讲了些难听的话。”

    “因为内疚而疏远,”苏平冷笑起来:“呵,还真是理不直气也壮啊。”

    祁渊说:“这种情况,挺常见的吧?人的心理太过复杂,一见到某人心里就不舒服的话,自然会激发逃避机制……”

    “就是因为常见甚至正常,”苏平打断他,说道:“才更叫人寒心甚至是恶心。”

    祁渊无话可说。

    方常问道:“咱们现在该咋整?继续组织警力去排查汪华的人际关系?”

    “当然,而且工地那边也不能松懈,咱们多线并进,争取快些将这个监理员揪出来。”苏平说道。

    顿了两秒后,他又补充说:“哦对了,还有,把那个叫老何还是老毕的工人请过来下,我再问他一些问题,看看能否获取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是老毕,”阿先说:“昨天还把他拉来支队做了笔录的,留了得有十二个小时,后来随着另一边有了突破,线索越来越多,基本排除了他的嫌疑,就让他走了。”

    苏平没管这些,摆摆手,让阿先把人带回来就是,并说:“咱们得换个思路,既然无法从面部肖像着手揪出嫌疑人,不如尝试尝试犯罪肖像与心理侧写的路子。”

    祁渊诧异:“苏队你还懂这个?”

    “略懂,不擅长,约等于不懂,但知道该怎么问。”苏平撇撇嘴说:“省厅有个擅长这一块的犯罪心理学大佬,回头我把记录视频发他让他帮忙分析下就是了。”

    阿先便点头,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找到老毕电话,打了过去。

    然而老毕电话却关了机。

    “嗯?”苏平皱眉,看向阿先:“怎么回事?关机?”

    “我……我也不知道啊。”阿先心头一跳,心里直嘀咕,又赶紧说:“我还是给老何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他俩关系不挺好的么。”

    “赶紧。”

    “哎!”阿先赶忙又给老何去了电话。

    这回倒是接通了。

    阿先赶紧开扩音,表明身份,然后直入正题,问道:“你知道老毕在哪儿不?”

    “老毕?应该在房间里待着呢吧,他今儿没上班,请假了。”老何回答说道:“他说昨儿受刺激了? 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再加上因为昨天那案子,他负责的那栋楼没开工,没啥事情? 就干脆请假不来了。”

    阿先心里又咯噔一声? 赶紧问:“他现在在哪儿?”

    “工地宿舍啊,”老何说:“就在工地里头? 棚子搭起来的,临时给我们住,家太远了,来回不方便? 我们基本一星期才回去一次? 跟老婆孩子聚个一阵子的。”

    又问了几个问题,阿先便挂断了电话,随后看向苏平。

    “立刻去工地。”苏平表情严肃,起身说:“现在就走,我再安排附近派出所的兄弟先赶过去瞧瞧。”

    “嗯!”几人也赶忙起身。

    老毕手机关机外加请假没出工? 让他们几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本能的就觉得出事了,这个老毕搞不好有问题。

    而且恐怕已经出逃。

    要单纯嫌疑人逃了倒还好说,但要该嫌疑人还曾经做过笔录,只是因警方“疏忽”而未能发现嫌疑,导致他离开支队后逃亡……

    人要抓回来了也没啥事儿,要抓不回来,相关刑警可就得担责了。

    责任大小,取决于后续影响——如果在逃嫌疑人再次犯案,亦或者此事引起了舆论关注掀起较大波澜……

    大队伍的规矩就这般,引发问题就必然有责任人,可不论到底有没有人做错事儿,或者说,不论经办人是否按照规章制度处理的事,都得承担责任。

    补救的法子当然也有,就是在出事前再把人抓回来,那就万事大吉。

    ……

    路上,苏平收到派出所民警的消息,根据工地出入记录,老毕在两小时二十分钟之前刚离开工地。

    一时间,车内气氛沉重的可怕,祁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终于抵达现场,苏平下车,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大步迈向工地门口,几人紧紧地跟在后头,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焦虑。

    老何也被人喊到门口,脸上满是茫然与不安。

    当苏平问完话时,他还一直念叨道:“这不能啊,不应该啊……他又没犯什么事儿,跑什么跑啊?你们不都把他给放了吗?”

    苏平斜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祁渊倒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现在看来,他似乎还真就犯事了啊……只是……为什么呢?他和汪华应该八竿子打不着才对啊,他动机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只是祁渊疑惑,苏平等人乃至老何他们也想不通。

    除了老何之外,还有许多与老毕关系较近的工友也被喊到了工地门口,一一问话。

    无外乎就是询问今早老毕的状态,以及老毕在这个城市的落脚点等。

    虽然希望渺茫,但万一就从这些线索里找到老毕的去向了呢?

    即使可能性再低,工作也还是要做。

    阿先也很快找到负责记录人员出入的工人,他回忆了一阵,说:“老毕今早瞧着好像确实有些奇怪,脸发白,走起路来也有点飘,问他咋回事儿,他说自己一宿没睡着,难受得紧,脑袋发昏,想要去医院看看,怕猝死了。

    我就让他赶紧去,他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可不比年轻人,别真要一口血没运上来猝死掉。”

    “哎哎哎,怎么这么多人堆在这儿?”后边忽然传来声问话,然后又咦了声:“警官?你们怎么也来了?”

    几人瞬间回头,就见老毕提着个白色的塑料袋往这儿走。

    苏平挑眉,目光下移,立刻看到,那袋子是附近人民医院的。

    看见他回来,几人明显都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事只是他们想多了。

    “身体不舒服?”虽然已经大概确定,但苏平还是问道。

    “嗯。”老毕点点头说:“昨天那事……害,搞得我整晚整晚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尸体跳我面前,好不容易睡了半小时又做噩梦,早上脑袋跟要炸了一样,就寻思去医院瞧瞧看。

    这不,医生给我挂了瓶水,又给我开了点安神补脑的药,让我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我正打算再请两天假呢。”

    解释完之后,他又纳闷的问道:“警官,怎么了吗?这么大阵仗?”

    “是这样,”阿先立马上前来说道:“有些事儿还需要找你确认确认。”

    “噢?”老毕纳闷道:“什么事?”

    “这里不太方便,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支队吧?”阿先又问。

    老毕面露迟疑之色,犹豫一阵,终于点点头:“好吧,那我再跟你们走一趟就是。”

    “多谢您的配合。”阿先说。

    苏平见状,摆摆手说声打扰了,便让工人们都先回去。

    老何等人虽然觉着有些奇怪,却也没多说什么,纷纷转身走了。

    但苏平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下脚步,又转过身走到负责记录出入的工人边上,问道:“对了,他是什么时候出工地的来着?”

    “两小时二十分之前,怎么了?”

    “没。”苏平摇头,随后又问道:“对了,你们这儿,出入都是刷卡的对吧?”

    “以前是刷卡,但有人把卡借给别人,后来改成刷脸了。”工人回答,接着又问:“你们昨天不是问过了么?”

    苏平若有所思,又左右看看,接着问:“再问个题外话,你们工地经常有人翻进来?”

    “这我倒是不清楚了,但只要想进来总的来说还是不难的。”工人说道,想了想又补充说:“但……进来干嘛啊?偷钢筋么?

    那也得偷的出去才行,工地晚上都是不休息的,通宵干活赶工程进度,只是晚上要注意噪音而已,哪里有机会进来偷鸡摸狗哦。

    要不是出了这档事我们都没想过这问题,搞个出入刷脸打卡也是应上级的工地实名的要求而已,甚至多数时候系统都是关的,随便进出……

    不过昨天出事以后,甲方和我们老板都很生气,要求严格加强这方面了,出入都必须打卡,还安排了人在工地里到处巡逻,反正不能再让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

    苏平嗯一声,没再追问,微笑着说声谢谢后便转身走去。

    祁渊等人先前走出几步后才发现苏平没跟上,顿足等了他一小会儿,见他走来才再次迈步。

    上了车,老毕坐在后排,就抱着他的那堆安神药,闭上眼睛,脑袋后靠,不一会儿喉咙里还哼起了小曲儿,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祁渊侧耳听了会儿,应该是《涛声依旧》,有些年头了——主要他来来回回就哼那几句,太有辨识度……

    哼完后他又哼起了铁窗泪,让祁渊满头黑线。

    关键他哼的挺难听,哼都能哼跑调那种。

    苏平瞥了眼内后视镜,双眼微眯,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终于回到了支队,苏平让阿先和方常去忙别的事儿,只留下祁渊,带老毕去问询室。

    给他倒了水,递上烟,苏平便坐在他对面,开口说道:“今儿请你过来,原因和昨天是一致的,想向你进一步了解些情况。”

    老毕连连摆手,说:“警官,知道的我都跟你们说了,不骗你,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着急,努力想想就是了,想不到也不打紧。”苏平微笑着说道。

    祁渊瞥了苏平两眼。

    从认识到现在,真罕见他这么“温柔”的模样,怪为难他的。

    “这……”老毕又迟疑了一阵子,接着点头说道:“成,你问吧。”

    苏平便问道:“还记得那人多高吗?”

    “昨天不是问过了吗?”老毕一愣:“目测一米七左右啊。”

    “更具体些呢?”苏平问道。

    “一米七三?一米七五?谁知道呢。”老毕摇头:“差不多就这个数。”

    苏平又问:“体重呢?”

    “不知道。”

    “目测一下?”

    “就……六十公斤左右?反正瞧着不胖。”

    “具体点呢?”

    “六十一二吧。”

    “面部特征一点儿都记不清了吗?”

    “记不清了。”

    苏平引导道:“那脸大脸小总记得吧?”

    “看上去挺大的吧?”老毕想了想,说。

    “多大?”

    老毕:???

    “就长几公分,宽几公分这样子。”

    祁渊眼角微微抽搐。

    这是什么奇葩问题?

    然而老毕纠结片刻之后,竟然还真的答出来了,只是给的数据明显太过夸张,显然他对这方面的数字并不敏感。

    但苏平毫不在意,反而将这些数据都记在笔记本上,同时连连追问。

    老毕则愣是把这些数据统统都说出来了,哪怕许多数据一听就很扯淡,完全不符合健康人的身体数据。

    渐渐,祁渊发现了些不对劲儿,他意识到苏平要这些乱七八糟明显错误的数据肯定也是有用意的,但他偏偏想不通具体是什么。

    他微微皱眉,脑力全开,以求跟上苏平得思路,但苦于没有明确的方向,感觉脑子里全都是灵光,但怎么都抓不住。

    只是觉得苏平和老毕这一问一答太过违和。

    “那个白头盔,你应该注意到了吧?”苏平这时又问:“你昨天说过的,那个自称监理员的家伙带着白头盔,你也说了,在你们工地白头盔很特殊,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老毕面露迟疑之色,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但同样抓不住。

    苏平见他不接话,又补充说:“不一样的东西,总是引人关注的,你当时主要注意力应该都落在他头盔上了吧?所以才没太留意到他的面部特征。”

    “这个……还真是。”老毕轻轻点头,说:“当时我一直盯着他脑袋上的白头盔,还忍不住寻思这头盔的质量会不会比我们的好。”

    听了这话,祁渊瞬间福至心灵,立刻瞥向苏平。

    果然,苏平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确认了什么……

第367章 虚构

    问询工作很快结束,苏平表现的客客气气的,但同样没让老毕离开,请他在支队里留一阵子,老毕也同意了。

    离开问询室,苏平嘴角扬的更高了些。

    祁渊见状,思路更加清晰,却还是没能完全把握住,便立马问道:“怎么了苏队?你有发现了?”

    “你觉得呢?”

    摇摇头,祁渊说道:“emm,有点想法,但还是云里雾里的,迷糊,想不明白。”

    苏平心情似乎很是不错,抬手示意祁渊边走边聊,然后就说:“你说说看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就是……”祁渊仔细回忆一阵,终于硬是将脑子里那点不太确定的灵感转化为了思路和语言,说道:“先是他对那个‘监理员’的存在描述的十分的模糊,但不论你问他什么细节他都硬能补充上来,就很奇怪。”

    “还有呢?”苏平追问。

    祁渊又思索了一阵子,接着说:“还有就是数据,太细致了,但是……那些数据都忒不靠谱,压根不是正常人能有的,啥三十公分长十公分宽的脸,三公分的耳朵……

    我一开始只是以为他对这些数字不太敏感,而且一开始他也确实是不大确定,直到苏队你一直问,他才犹犹豫豫的给了自己判断的数字,但后边就越来越迷了,不假思索的就给了数字。”

    苏平点头,然后继续引导:“所以呢?”

    “这……”祁渊绞尽脑汁,又硬挤出一句话:“我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在哪?”

    揉揉眉心,祁渊又仔仔细细的将整个询问过程回顾了一遍,还翻开笔记本看了两眼,最后终于说:

    “就是我刚刚说的第一个矛盾点吧,如果他对那个监理员真的没什么印象,直接说就行了,毕竟苏队你再怎么追问,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不可能说之前不记得,问几句后又能详细的补充上来。”

    “应该说,他脑子里确实是没这个人的。”苏平终于解释说道:“但他却硬生生的描述出了个人出来。”

    祁渊脑中灵光一闪,终于补全了自己的思路,说道:“我懂了!就是说,那个所谓的‘监理员’恐怕根本就不存在!”

    见苏平点头,祁渊又纳闷道:“可是……为什么呢?这个老毕,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难不成他和汪华也有仇么?”

    “这就难说了,先让人再具体细致的查查老毕的人际关系之类的吧。”苏平摇头说道:“无根无据的,我也不确定他作案动机到底是什么。”

    “这……”祁渊纠结片刻,摇头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怎么兜了一大圈又回到老毕身上了?而且如果是老毕的话? 他为什么不跑?他有的是机会逃走才对。”

    “关于后者? ”苏平推开自己办公室门,顿了顿,点上根烟,才继续说:

    “第一,他可能存在侥幸心理? 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我们的视线? 没有跑路的必要? 否则要我们忽然想再找他确认些事儿,他却不在余桥,岂不是把自己暴露了吗?”

    见祁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苏平又问:“再者说,你怎么知道他没打算跑路呢?”

    “嗯?”

    “还记得一条线索吗?”苏平说:“以我们抵达工地门口为起始点,他是近两个半小时之前离开的工地,去了街道人民医院检查。”

    “记得。”祁渊点头? 接着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时间太长了。”

    “蛤?”祁渊张了张嘴:“这还长啊?两个来小时? 很合理吧? 要人多的医院怕是排队挂号都得这么长时间。”

    苏平摇头:“很不巧,那家医院我刚好知道,规模很小,人也不多,只能叫门诊部,一般排队挂号再加上等检查结果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小时。”

    “这不还有挂水么,”祁渊摇头说:“挂个水随随便便就个把钟了。”

    “他可没挂水,只是这么说的而已。”苏平吐口烟圈,说:“你没留意观察他么?两手干干净净,哪里有打针的针眼?

    要我说啊,他怕是就去取个药回来了。但取个药能花两个多小时?而且没有吊水为什么撒谎?”

    祁渊若有所思。

    苏平又抛出一条线索:“而且你别忘了,阿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手机可是关机状态。”

    “懂了!”祁渊抬起头:“也就是说,他确实萌生过‘逃’的想法,甚至付出了行动,只是最终又放弃了这个念头选择回来。”

    “不错。”苏平颔首说道:“也因此他心境上也有变化,所以我更换了问询策略,开始问他细节。

    他显然心虚了,急于证明那个监理员确实存在,所以不得不编造了许多数据出来。一开始他还有些犹豫,但当编造的数据增多,他渐渐也放了开来,我一问他基本立刻就能答上。”

    祁渊沉默几秒,接着说:“那……大概率就是他了吧?”

    “监理员不存在,十有**了。”苏平说:“接下来就是确定他的动机,然后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招供,至此本案结束。随后,就是那个有组织犯罪团伙,以及汪海父母的事了。”

    祁渊抿唇,犹豫片刻,又问:“那个有组织犯罪先不说,汪海的父母,能找到吗?”

    “天知道。”苏平翻个白眼,说道:“反正我觉得玄,毕竟都已经快要二十年了,我也只是不想给自己职业生涯留下遗憾,才不能做到视而不见而已。

    当然,我也不会为了自我满足自我成就,硬拉着你们跟我抛下手头的工作去啃这个没什么希望侦破的案子,有余力也愿意的情况下帮一帮就好了,别的都交给我来。”

    “我帮你吧。”祁渊笑道:“反正我也没多少事儿。”

    “你没多少事儿?”苏平挑眉:“啧,手里的材料都写完了?各种报表都填好了?”

    祁渊:……

    苏平笑出了声,拍拍他肩膀说:“得啦,你先干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再说吧,手头的事儿都忙完就给别人帮忙,未免也太蠢了些,小心到时候忙的焦头烂额还不讨好。”

第368章 动机

    见祁渊沉默,苏平又颇有深意的说道:“另外啊,凡事多留个心眼,你现在接触到的人倒是还都挺好的,但这样的人在支队也只是少数,你身边的更多人,都是各怀鬼胎的。

    所以……别太热情了,也别老想着帮忙,做好了功劳是别人的,没干好你自己背锅,要是因为你帮别人的忙导致自己手里的工作没做完,你更是无处说理去。

    你这一年里没遭受过毒打,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没经历过这些,不利于你成长,所以以后你自己可长点心吧,别像我一样,跌跌撞撞吃了不少亏!”

    “我倒是不在乎。”祁渊轻笑道:“我没太多的想法,能混个一级警长退休就很满足了,要能混个副处待遇就更美滋滋。”

    “想屁吃。”苏平翻个白眼:“咱公安系统虽然架子不小,但也出了名的人多,哪有那么简单的?”

    “那也没啥关系,”祁渊没考虑那么远,说道:“反正像苏队你这样也很潇洒啊。”

    “得了吧,没我的人格魅力,你还想走我老路?摔不死你的。”

    祁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语的说:“苏队,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不要脸?”

    苏平挑眉,抽了口烟,怡然自得的亚子。

    ……

    十五分钟后。

    阿先和方常双双来到苏平的办公室。

    “怎么说?”苏平抬头问道。

    “查到了五次行政处罚记录。”阿先说道,随后抬起笔记本,摊开,说:

    “2014年2月4日,毕史青于老家南福县黄田村吃酒席,酒后驾驶一辆铃木摩托车回家,因忘抬起侧自驾,拐弯时摔倒,所幸车速不快未受伤,但其起身后却破坏路拦泄愤,因损坏公共财物,被处行政拘留五日、罚款两百元。

    2015年4月1日,毕史青……简单说就是票唱被抓,拘留十天罚款一千;再然后就是17年8月22日,也是票唱,拘留十五天罚款两千;接着是去年一月,还是票唱,拘留十五天罚款五千,算是顶格罚款了。”

    “最后一次呢?”苏平问道。

    “从拘留所被放出来,心里不服,拿石头砸了派出所门卫室的玻璃,被拘留十五天罚款一千块。”

    祁渊有些诧异:“罚的还挺轻啊。”

    “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来说? 不轻了。”阿先摇头:“除非定性为寻衅滋事罪,那能判刑。”

    苏平捏捏下巴? 说道:“这么看来的话,这家伙,几次被行政处罚,甚至还有怀恨在心的报复行为……他恐怕有些仇警啊!”

    祁渊灵机一动? 立刻接话:“所以,他的动机就是这个?”

    “倒还真有可能。”方常说:“所以他操控塔吊的时候就有意识的直接指向了咱们支队方向——他坐在那么高的塔吊上? 昨天能见度也挺高? 按理能看到咱们支队楼上挂着的国徽。”

    “所以他与汪华或许没关系? 只是想宣泄一波? 对象是我们警察? 乃至是这个社会。”阿先也说道:“或许他主观上并没有这个念头? 但潜意识里有着近似于报复的想法? 想要搞个大新闻!”

    祁渊说:“于是昨天凌晨他恰巧看见老捷达里的尸体,就鬼使神差的将尸体‘偷’了出来? 以麻袋包裹好,偷偷拉到工地? 次日一早上工就迫不及待的把尸体吊起。”

    阿先耸耸鼻翼,嘀咕道:“好像没什么毛病? 但总觉得哪里说不过去……临时起意吊起个尸体,就为了宣泄和嘲讽?”

    “也难说? 人拿块砖砸了门卫亭的玻璃,也只是单纯为了泄愤。”方常却认为这很正常,说道:“可能他脑回路就是比较奇葩吧。

    不过……三次票唱三次被抓,也挺惨。这要他这几年就嫖了那么三次,指不定得以为下边兄弟在钓鱼执法呢。”

    “怕他就是这么以为的吧。”祁渊说:“否则怎么会去砸玻璃?几十岁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还有一个问题。”这时,苏平摆摆手,让大家回神,说道:“那个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渊皱眉。

    确实,毕史青——也就是老毕——说接到了自称是监理员的电话,这才出的门。而警方调查后也发现,他吃早餐那个时间段,还真接到了个电话。

    但那属于虚拟号码,无法回拨,技术队那边在查ip,显示地址在胡建,进一步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

    事实证明,方常还真没猜错。

    苏平略施小计,毕史青沉默半晌,就招了。

    招供的时候,他显得十分平静,但祁渊还是能听出他的怨——三次没忍住票唱,三次都被抓……

    嫖当然是错,他也认错,但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复杂,就是有怨,觉得是警察针对他,甚至认为警方在钓鱼执法。

    所以有了砸玻璃的事儿。

    也有了这次吊尸体的事。

    他其实就是临时起意,看到尸体了,想给警方添点麻烦,把尸体藏起来不让警方轻轻松松的破案。

    “所以我把尸体带进工地,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语气依旧平静,说:“当时也有点后悔,怎么喝完酒一时冲动就把尸体给拉回来了呢,现在要怎么处理好?这要被人发现了会不会以为我杀人?”

    “然后呢?”

    “我左思右想,最好的法子还是把尸体扔进承重柱水泥墩里。”他说道:“我就操纵塔吊,吊起尸体,打算先吊到顶楼,放进模板里,然后再下去把绳给割了——那会儿大家都在吃早饭,顶楼没有人。

    哪里想到,蛇皮袋竟然掉了,一下子大家都看到了那尸体,我害怕,就想跑,结果被你们逮了回来。当时还怕出事,幸好人确实不是我杀的,我有不在场证明,才糊弄过去,但没想到最后还是没瞒住。”

    苏平了然。

    打算将尸体藏进水泥墩,这个解释倒是比先前猜的合理得多。

    至于指向支队,则只是偶然了。

    不过还有个疑点,苏平便问:“那,你接到的那个电话呢?又是怎么回事儿?”

第369章 猖狂

    毕史青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些许表情,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有些得意,说:“那个啊,就是个骚扰电话,练功的,就轮子,你们知道吧?我也没想到这年头竟然还有这种电话……

    也是赶巧了,那会儿我正在吃饭,接了电话听两句后我就直接挂了,也没心思再继续吃,就想着赶紧先把尸体处理掉再说。

    然后就被你们给逮住了,我就忽然想到这个电话,灵机一动,嘿,还真有效,你们果然没再怀疑我。

    嘿嘿,大家伙儿赏脸,都说我聪明,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我确实怪聪明。不过……纳闷了,警官,你们怎么发现这些事是我干的?按理来讲不应该才对啊,昨天你们都没发现我,也没人知道这事。”

    “你是自作聪明。”苏平轻轻摇头:“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实则破绽百出。”

    “不可能!”毕史青的淡定又被打破了些,显得略有点激动,说:“真要破绽百出,你们昨天能放我走?妈的,要今天我下定决心一走了之,你们还能逮到我?

    你们这帮警察就是这样,总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聪明的很,站的高高的看着我们,愚弄我们……”

    “那么……你走了吗?”苏平冷笑两声:“你是想走的吧?只是发现没有机会,或者说发现走出去的风险更大,只能再回来。

    你倒确实有些小聪明,甚至已经猜到我们还会找你,回来的时候特地去了趟医院——正好你离开时也说了自己不舒服,要去看一看,就这么呼应上了。

    但是!你太过想当然,你以为那家医院的人流量我们查不到吗?你以为你打没打针咱们没法查吗?所以说你的所谓计划,就是自以为周全,其实哪哪都是漏洞,压根经不起推敲!”

    毕史青张了张嘴。

    “至今还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暴露的吧?”苏平双手一环,身子向后靠。

    “嗯?”毕史青抬起头:“说说?”

    “不。”苏平挑眉:“我没义务向你解释,更不可能给你完善自己犯罪能力与反侦察能力的机会。”

    毕史青:……

    就很难受。

    他这种自诩聪明的人? 碰到这种智商上的碾压时感觉最是难受,自然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败了、输了。

    可苏平愣是不说? 他就很懵。

    苏平也不可能说——毕史青犯的罪,充其量只是侮辱尸体,量刑上不会太重,用不了几年他就还能出来。

    而对于他这样的人? 监狱究竟能不能改造好,苏平完全没有信心。一旦无法成功改造? 将来因为种种原因而走上再次犯罪的道路? 那么此刻给他解惑? 就无异于手把手传授他犯罪的技巧。

    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改造成功……

    都改造成功了他还要这些“知识”干锤子?

    ……

    从审讯室走出来? 苏平明显长舒了口气? 随后看看时间? 说:“我打算去一趟看守所? 再见见汪海,一块?”

    “我就不去了。”阿先摇头笑道:“我得去把结案报告的初稿给弄好? 等苏立堃夫妇落网,就尽快搞完。”

    “我帮阿先一块。”方常说道。

    实际上他俩现在都没每什么闲心思? 就想把本职工作弄完弄好,对汪海什么的? 没多大兴趣。

    他们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再进一步。

    苏平也理解他们,点头? 看向祁渊:“一块?”

    “行。”祁渊左右无事,点头。

    反正这次退休潮给老刑警们带来的红利,与他没啥子关系。

    苏平没多说什么,交代阿先和方常几句话,就领着祁渊走了。

    ……

    看守所。

    苏平摸出烟,给汪海递了一根,汪海伸嘴叼着,等苏平帮他点上,才收回身子,看向苏平,笑。

    “有闲心思过来看我……案子破的差不多了吧?”

    “等苏立堃夫妇落网,就可以结案了。”苏平也没隐瞒,说:“到时候,苏立堃夫妇还会做另案处理,展开进一步侦查。”

    “想端掉我老板啊?那恐怕不太容易,祝你们好运了。”汪海说道。

    他表现的有些漠不关心。

    见状,苏平也不意外,只说:“过来找你,是有另一件事要说。”

    汪海抬头。

    “我想跟你好好聊聊,把这几年你掌握的所有情况,详细的、有条理的跟我说一遍。”苏平道:“我好继续追查,以便找到你父母遗骸。”

    汪海身子瞬间绷紧,烟灰也落到了一副上。

    两秒后,他轻笑,故作轻松的说道:“好啊。”

    祁渊默默翻开笔记本。

    “你的思路,比较混乱,而且掺杂了太多的主观想法。”苏平说:“所以我们换个形式,我问你答。尽量不要有排斥心理,顺从我的引导。”

    “我尽力。”

    ……

    七个小时后。

    两人离开看守所,祁渊看着满天星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活动活动手腕,敲打敲打肩膀。

    “累坏了吧?”苏平轻笑:“印象当中,这应该是你这一年多以来,参与过的,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讯问、记录工作了。”

    “确实。”祁渊点头:“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是这样,难免的。”苏平摇头说:“现在还好了,早些年,还有持续十多个小时的,和嫌疑人互相熬,看谁先熬不住。”

    祁渊感慨道:“想想都觉得辛苦,前些年的兄弟可真累。”

    “累么?或许吧。”苏平撇撇嘴:“你可知道,疲劳审讯利弊参半,个别心术不正的家伙,利用这法子达成类似刑讯逼供的目的,制造了不少的冤假错案。

    当然,是个别,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的事天然具有话题性,夸张点说吧,哪怕一万例里只有一例,影响也十分坏。

    就像犯人里但凡有那么一位无辜的、被胁迫犯罪的、防卫过当的,一定程度上,也会激起社会对这个绝大多数都罪有应得的犯罪群体同情,进而有人质疑刑罚是否过重,质疑监狱会否毁掉这些无辜者。”

    祁渊挑眉:“对犯人讲人权就是这么来的?”

    “不全是。”苏平摇头:“人权啊,展开说就太大了,你只要知道,多数海外人权组织与人道组织的控诉,背后都带有政治诉求乃至经济诉求,有着与人权、人道完全无关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们根本不是真的关注犯人的人权,这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再在国内找些公知、水军带带节奏,影响下舆论,再加上可能有个别人寻思着为自己留条后路,听之任之乃至推波助澜,芜湖,就轻松的忽悠了不少‘网友’。”

    “emm……”祁渊忍不住咽口唾沫:“苏队,到此为止吧?我总感觉再扯下去,咱们都得没了。”

    苏平失笑:“得,吃饭去吧,我请客。”

    “好嘞!”

    ……

    次日清晨,苏立堃、李杏钰尸体被发现于远河服务区——该服务区,距离花羊近四百公里,以余桥为起始点的话,则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尸体啊。”会议室,苏平沉默几秒后,说:“那位老板急了。”

    “是啊。”荀牧说:“在服务区的厕所里杀人……呵。”

    “有个更坏的消息。”松哥接话,继续汇报道:“通过服务区的摄像头,凶手很快就被锁定。

    他名叫刘洛,今年四十六岁,老赌徒了,曾经因为出老千被发现,叫人削掉了三根手指,从监控视频来看,他和苏立堃夫妇应该也认识,或许是一个团伙的人。”

    荀牧挑眉:“这怎么是坏消息?”

    “九年前,他因为乱搞男女关系染上了艾滋。”松哥合上笔记本,说道:“所以……”

    祁渊心里咯噔一声,皱眉问道:“自杀了?”

    “自杀了。”松哥叹息道:“在高速应急道上停车,切颈自杀,留下了一封遗书,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女儿,希望女儿以后能好好生活——他是今天凌晨三点,被高速执法大队发现得。”

    苏平握拳:“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赵厅也这么说。”

    “嗯?”荀牧挑眉:“惊动省厅了?”

    “是的。”松哥说道:“影响太过恶劣,赵厅决定亲自督办本案,并调动花羊、余桥和花斗三市精英组建专案组,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幕后真凶绳之于法,将犯罪团伙彻底捣毁。

    赵厅说了,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进行了这许久,决不允许我省还有漏网之鱼存在,更不允许这帮人如此猖狂,必须与他们斗到底,彻底打垮掉。”

    “这话我爱听。”苏平松开拳头,嘴角扬起,说:“对方已经急了,不惜出动这样的死士来作案……呵,却是乱了阵脚,留下了尾巴,我想,侦查难度应当不大才对。”

    “我也有这样的直觉。”荀牧点头,说:“但可能十分危险,就怕他做困兽之斗,甚至起了拉人垫背的心思。”

    “嗯。”苏平颔首,站起身,笑道:“所以……余桥方面,我去吧。”

    荀牧皱眉。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祁渊、松哥和方常也先后起身,异口同声道:“也算我一个!”

第370章 终章

    祁渊三人之后,老海、阿先等刑警也纷纷起身,表明要一并参与调查。。

    荀牧不由抬起手掐了把眉心:“得,队里精英都跟你跑了,感情我又要成孤家寡人了呗?”

    “好好看家,”苏平嘴角微微扬起,笑道:“等我,把他们都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成!”荀牧也跟着笑:“等你回家。”

    “王海父母那边,也得拜托你了。”苏平又托付道:“本来我想自己来的,但是……”

    荀牧无所谓的摆摆手:“我晓得啦,放心吧!”

    “那成。”苏平跟着起身,说:“那就这样,先散会吧。”

    祁渊立马问道:“那个,苏队,我们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准备什么?”苏平反问道。

    “呃……行李之类的?”

    “不用。”苏平失笑:“想啥呢,初期调查还是在余桥完成啊,后续要调我们去外地的话再准备就是了。”

    祁渊:???

    半晌后,他才无语道:“那你和荀队……得,我还以为咱们要去花羊呢!”

    “去花羊的话可用不到我们。”苏平自嘲道:“不论省厅,还是花羊市局,人才都是扎堆的。除了法医科因为有老凃在之外,咱余桥可没他们看得上眼的存在。”

    “也别妄自菲薄。”荀牧接话说:“咱们余桥刑侦支队,不弱于人”。

    “咋还中二起来了!”苏平翻个白眼,把气氛破坏的干干净净。

    众刑警轻笑,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也放松了不少。

    苏平又说了几句,便安排散会,让大家等待后续的通知安排就是。

    ……

    两小时后,苏立堃、李杏钰和刘洛三人的尸体被送到余桥,由凃仲鑫负责解剖。

    凃仲鑫这个和蔼的“邻家老头”,可没看上去那么简单。就像苏平说的,就是省厅都很看中他的能耐,放眼全省,也没人敢说自己在法医病理与法医毒理学这两个专业比他更强。

    这“小老头”可是公认的学科领头人之一来着,妥妥泰山北斗级的人物。

    所以苏怼怼敢怼天怼地,愣是不敢怼老凃,客客气气的。

    也就凃仲鑫没啥架子。

    解剖室。

    “从尸表上看,苏立堃夫妇并没有反抗啊。”凃仲鑫瞧了几眼尸体,又看看现场拍的照片,随后走到解剖台边上,又打量下尸体手脚,摇头说:“也没有约束伤,乖乖引颈就戮的么?”

    “会不会是中毒?”祁渊问道:“比如乙醚啊,一氧化碳甚至笑气这一类麻醉气体?”

    “尸表上看没有明显的中毒迹象,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凃仲鑫说:“回头我做个详细的毒理学检验吧。想来他们特地把尸体送过来? 也是打的这主意。”

    “也正常。”祁渊说:“他们之所以往花羊的反方向逃跑,不就是怕被‘老板’打击报复么?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会引颈就戮的模样? 没反抗肯定是有原因的。”

    “也不见得。”苏平摇头说:“根据报告,他们夫妇死于同一间厕所隔间内? 而且现场监控显示他俩是夜里人少时同时进厕所的? 之后不久,刘洛便也走入其中,约十五分钟后离开。

    从现场勘查结果看,他们夫妇应当是与刘洛有了约定,甚至可能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下场……简单说? 我反而不认为他们是中毒,而是主动放弃了抵抗——或许对他们而言? 有着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

    祁渊默然。

    他也清楚? 对于有组织犯罪的头头而言? 确实有不少手段能叫人生不如死。苏立堃夫妇在事情刚刚败露的时候还有逃的心思,可一旦得知自己已经被“老板”的人发现……

    他们正可能绝了所有的心思? 乖乖放弃抵抗? 只求能给个痛快。

    否则……

    手段上,倒也不需要像影视剧那般暴力、血腥、狠辣,只要给他们定期定量注射足量的各类独品? 以戒断反应折磨他们? 就足够达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程度了。

    只要目击过几次这等手段? 就能产生足够的威慑力,让这帮家伙乖的跟孙子似的,连半点侥幸心理都不敢有。

    “行了,走吧,这里交给老凃。”苏平又说道,随后看向凃仲鑫:“老凃,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凃仲鑫摇头。

    这桩案子,尸检其实并非重点,重点在于人际关系上的摸排,以及犯罪证据的掌握。

    前者确定该有组织犯罪团伙的规模及具体犯罪成员,后者是决定能否捣毁该团伙,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的关键。

    而……

    在苏平看来,认真起来全效率运作的公安系统,将能爆发出相当恐怖的力量,在现今时代,没有任何组织与个人能逃的脱他们的调查——只要他们确实犯了罪。

    换言之,除却危险性之外,他并不认为后续调查有多少难度,一如他早上会议上所言。

    所需要的,仅仅只是时间。

    事实证明他预料的没错。

    不过三天时间,关于苏立堃夫妇与刘洛的人际关系网,就被画在了会议室的大白板之上。

    又七天,顺藤摸瓜之下,与苏立堃相关,乃至就是以苏立堃夫妇为核心、枢纽的数个团伙,共计一百七十余人,也被警方彻底涵盖于视线范围之内。

    当然,这一百七十余人,绝大多数只能叫无业青年、混混流氓。

    再半个月后,自这一百七十余人中,终于筛查出九人。他们九个看似与苏立堃关系并不密切,甚至个别的明面上从无往来,但在警方的细致调查之下,最终确定,他们都被笼络于一张巨大的非法网格之下。

    维系该网格的重要力量,是钱。

    或者叫赃款。

    同时,省厅方面,同样收获巨大。

    该团伙其实早就被花羊方面盯上了,甚至已先后往其中渗透了多名卧底,说起来,该团伙虽不像“酒厂”那么夸张,却也差之不远。

    只是这些卧底都没能成功进入核心圈,并没能掌握实质上的,有关“老板”的线索,这才让该犯罪集团蛰伏到今天。

    此刻有了省厅的死命令,花羊警方不再担心打草惊蛇,针对该集团的调查由暗转明,倾注了大量的警力,一下便将该团伙打的节节败退。

    阳光刺破乌云之后,阴影中的魑魅魍魉暴露无遗。

    失去了遮掩,角落中的蚊蝇鼠蟑再难躲藏;没有了遮阳伞,蜷缩着的牛鬼蛇神根本无法生存。

    又四十天。

    经检察院核查后批准,以俱乐部“老板”施怀忍为首的四十余犯罪嫌疑人被依法逮捕。

    逮捕之日,正是大年三十。

    支队大楼,天台。

    祁渊抬起头,看着漫天烟火银花,嘴角微微扬起。

    苏平端着杯焦糖玛奇朵,缓缓走到他身边,轻靠在护栏上,笑道:“小子,心情不错啊!”

    “嗯。”祁渊摸出烟,散给苏平一根,同时说:“不知不觉,入职也一年半了。”

    “是啊,时间过得挺快。”

    “这一年半里,各式各样的有组织犯罪团伙,也碰到不少,就属这次最痛快,打击的最为彻底。”祁渊吐口烟,说:“挺畅快的,这份新年礼物,我很满意。”

    “老百姓也很满意。”苏平颔首,接着又沉下脸:“但……很快就要有人不满意了。跟我走一趟吧,小祁!”

    祁渊:???

    见状,苏平噗嗤一笑,抬手指了指天,说:“有关部门设立了专门的烟花爆竹燃放点,但不在那个地方,咱得去一趟,批评教育一番,再通知他们挪挪地儿。”

    “呃……咱支队还得管这个?”

    “这会儿哪还有啥刑侦经侦治安的区别。”苏平用力拍了拍他肩膀,说:“管他哪个队的,穿着警服就得干活,走了!”

    “哎!”

    烟头落地,溅射起朵朵火光。

    ……

    ……

    老干活动中心。

    苏平捻着黑子,迟疑半天,终于将手落下,而后抬头看向祁渊,呵呵笑道:“真难得啊,二十五年前的事,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祁渊紧跟着落下一子,尔后失笑,脸上皱纹堆叠,摇头:“也就只记得头一年的事咯,后来你当了政委,慢慢隐退,工作少了好多激情,也就没了多少印象。”

    苏平嘴角抽搐,抬手拨乱棋盘:“得得得,你又赢了,也不知道让让老人家。”

    祁渊打个哈哈,将拨乱的棋子黑白隔开,分别收好,又说:“对了,汪海父母的遗骸,找到了。”

    “噢?。”苏平挑眉:“亏你还真追查了二十五年。”

    “答应了帮你的嘛,看你当时退休了还留有遗憾,就决定一定要把当年的事查清楚。”祁渊说,随后解释道:“当年的搜寻范围有偏差,离出事的地方隔着二十来公里。

    初步勘察表明,应当是车轮爆胎导致失控,侧翻进了山谷里,几星期后山谷又发泥石流,彻底掩盖住了,直到几年后,暴雨持续冲刷下,才让车子又露出一角来。”

    “原来如此。”苏平了然。

    祁渊又说:“另外,从车上及周围散落的行李等物品看,这对夫妇,应当是去花羊买房的,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苏平沉默片刻,才说:“所以……汪海父母遇害,真的只是彻头彻尾的意外?”

    “对。”祁渊颔首:“我和汪海说了,他一时难以接受。”

    苏平点上烟,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在球队当教练,收入还不赖。”祁渊说:“有的人呐,哪怕曾经酿下大错,出狱后依旧能过的很滋润。”

    苏平再次沉默,显然他不想聊这事,话题太大了,不能一概而论,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而这些年也来来回回说过太多次。

    祁渊见状,转移话题问道:“再来把?”

    “不了。”苏平摸出烟,点上:“陪我走走吧?”

    “好啊。”祁渊起身,走到苏平边上,轻轻地扶起他,两人便并肩在路上缓缓走着。

    几步之后,祁渊问道:“去哪儿?”

    苏平沉默几秒,说:“去看看老荀吧,一年没见了……”

    “好。”祁渊轻轻点头:“我先送你上车,再去买两斤水果。”

    “一起去。”苏平说:“水果就算了,买花吧,他喜欢糖纸巷的那家香水百合,好闻。”

    “成。”祁渊说:“那我给凃主任、柴姐、松哥他们打个电话,看看大家今儿有没有时间,正好一块聚聚?”

    “行啊,聚聚,热闹。”苏平乐呵呵的。

    人老了,比之年轻时,是更喜欢热闹些。

    只是,聚一次,或许就少一次了。谁都不知道,也不敢想,下次碰面,会少了谁。

    “对啦。”走几步后,苏平又顿足挑眉,问道:“你都快五十岁人了,还不打算结婚?”

    祁渊失笑:“我都快五十岁人了,还结什么婚呐?就现在这样过日子,挺好的,舒服。”

    苏平翻个白眼:“十五年前那次真该摁着你脑袋硬让你把婚结咯!”

    “那谁叫你不把冉妹子嫁给我。”

    苏平:???

    他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不是,你当真打冉冉主意?”

    “开玩笑啦!”祁渊哈哈大笑:“哪能啊,冉妹子都快当外婆了。”

    苏平皱眉,脸色凝重。

    见状,祁渊只得板起脸,认真说:“得,不开玩笑了。认真说,我对冉妹子真没过什么想法。或者说,我从没对哪个女生有过想法。”

    “所以……你果然喜欢男人?”

    “我可去你的吧!”祁渊翻个白眼:“我只是喜欢且习惯一个人罢了。”

    苏平:……

    “工作上,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了国家。”祁渊轻笑:“生活上,我只想自己掌控。”

    “随你吧。”苏平轻叹口气,说:“哪天真耐不住了,跟我说,我们几个拉扯拉扯,帮你找个老伴!”

    祁渊嘴角微扯。

    聊了两句,苏平又忍不住问起最近的案子,以及公安工作。

    “放心吧,一切顺顺当当的。”祁渊说道:“真的,这些年,越来越公平公正了,你曾经穿下来得薪火,正在熊熊燃烧着,愈燃愈烈。”

    苏平嘴角越扬越高:“这样啊。”

    两人继续行走,残阳打在身上,将他俩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老局长……”苏平抬起头,直视着金红色的夕阳,暗道:“听到了吗?您传下的薪火,已经燃遍了整片大地。

    这盛世,如您所愿!”

完本感言

    一路磕磕绊绊,终于写完了这本书。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一向不太会讲感言……

    感谢一直默默支持着的书友,这本书暴露出了不少问题,让你们失望了,意赅在此郑重道歉。

    写书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我都做了笔记,接下来,会好好研究研究,加以改进,争取新书给大家带来更高的故事。

    因为要总结,要改进,要研究,近期可能还会入职参加工作,所以,新书短时间恐怕出不来。

    可能要一个月,甚至更久。

    期待与大家再见,希望那时候,意赅能让大家满意。

    再会!

新书《无声的证言》已发布

    让大家久等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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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理真相介绍:
当凶手以智慧挥刀,自以为天衣无缝时,总有一群刑警,以最专业的手段,层层剖析,揭露出一件件看似不合理的真相。
书友群:493672212
欢迎加入。不合理真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合理真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合理真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