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一个杠精？
关于南败天的光荣事迹，楚天自小便在传记里不知多少次度过，从崇拜的人们口中不知多少次听说过。
南败天，为万年前南域顶尖势力南家家主第四子，出身显赫，却天生废柴，只有黄阶低级武脉。
因资质果茶，少年时代便被驱除出族。
然而败天却逆天修行，成功入圣，旋即在中域四处挑战，连败高手，遂号败天，称雄数十年之久。
在灭魔之战这场浩劫的最后关头，万魔禁锢天地，遮云蔽日，天昏地暗，诸圣束手无策，败天牺牲了自己，才破开万魔禁锢，使大陆之人得见日月，而后诸多高手才有追击魔帝，终绝魔帝于殇魔山。
人类，妖族，以及其他各族这才迎来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但凡大陆人，无不对这位前辈感恩戴德，以其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在楚天的记忆里，这位拯救了世界的前辈，可是废柴子弟逆天改命，终成一代强者的典范。
楚天个人，也曾被误解为黄脉资质，遭受诸多鄙视，时间久了，也习惯性的将自己带入这个角色，自然对与他“境遇”相同，却最终成为绝世强者的败天前辈充满敬仰。
他银瞳中浮现出莫名的神采。
就好像某些花痴的女生，看到帅绝人寰的大帅哥，美目中会冒出无数小星星一般。
虽说他早就猜出玄碎诀来历不凡，虽然有婆婆的话，他也有些心理准备，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长久以来都视为偶像的败天前辈。
他所修功法竟然得自败天前辈，真是荣幸之至啊。
其他人在目瞪口呆之虞，也露出同样的神色来。
祝羽心中满是狂喜。
这项传承竟然得自南败天，那可是传说中打破万魔禁锢的男人，在当年绝对是屹立于大陆巅峰的人物之一，在魔帝被封印的今日，若获得其传承，并将其修炼大成，就意味着将来几乎能获得举世无敌的力量。
虽然走到这一步很难，入圣更是一道不知困住多少强者骄子的难堪。
但得到败天传承，无疑会比旁人走的更加顺利。
“我一定要获得败天前辈的传承，谁挡谁死。”
祝羽双目爆发出极强烈的光芒来。
他战意萦胸，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目前左照沐瑶两位老牌圣子实力远胜于他的客观事实。
而这时，老婆婆则是微笑道：“这四个孩儿从无数竞争中走出的，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前辈，接下来就看你如何挑选了。其中最优秀，应该才有资格真正继承你的传承。”
南败天沉默了一下，道：“原来你都发现了。”
老婆婆点头道：“不错，我得到你的传承后，认真剖析时才发现你给我的传承，只据其形，而不具其神，没有真正的核心，我依次创造的八劫之力自然没有问题，甚至也能练出对立的虚劫，但要做到九劫合一，还是远远不够的。”
“想必功法真正的核心，还须前辈你亲自传授吧？”
“难怪前辈当年要留下联络你的法门，原来正是早料到今日。”
南败天也没否定，点了点头，旋即解释道：“的确如此，但我的战天神功比较特殊，整个天下只能有一人练成，因此只能由我进行一对一的传授，不得不慎重。”
老婆婆点头。
南败天将目光投降四尊圣子，道：“你们也听到了，你们中必须有一个才能获得我真正的传承，所以，我要考察你们一番。”
四圣子都是点头。
祝羽心潮澎湃，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道：“前辈，晚辈平素最为仰慕你的事迹，如若前辈传承落入我手，我必将将其发扬光大，匡扶正义，守护人类…”
话还没说完，南败天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不耐，“停停，老子平时最烦的就是这些大道理，到今天还要听你这小辈说教。”
抱怨完，旋即反问道：“守护人类，匡扶正义，这跟老子有毛线关系？”
祝羽本来说瞎话说的，简直连自己都信了，正怡然自得，不料被硬生生打断，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脸色胀红，顿觉自尊心受到莫大羞辱。
左照沐瑶楚天三位圣子见状也是目瞪口呆。
看样子，南败天前辈真人与那些传言有很大的不同啊。
传说中，对方虽然霸气凌云，有着能将九天踩于脚下的胆魄和实力，但更重要的，是有着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如此才能做出拯救世界的壮举。
现在看来，霸气或许有所溢出，但表面上貌似跟悲天悯人没什么关系啊。
虽然相貌相似，但楚天怎么看对方，都无法将其与在灵武院迎新广场不知高高耸立了多少岁月的，那张眼神悲天悯人的魁梧石像联系在一起。
就算如此，毕竟是偶像，楚天有心搭话，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败天前辈，第一次见到您，我很荣幸，能不能告诉我，您的考验方式是怎样的，不会是摆个擂台让我们一对一对决吧？”
南败天瞥了楚天一眼，淡淡道：“老子选的是传人，并非保镖，要那么强的实力作甚？”
楚天被噎了一下，倒也不生气。
就好比一个粉丝见了偶像，别说被噎一下，就算十下八下也不至于生气。
不过他心里却暗想：“败天前辈，传说中拯救了人类的大英雄，实际的他，莫非…”
旋即一个词语鬼使神差般在他脑海里出现：“莫非是个杠精？”
当然，这个念头只出现一瞬，便被他抛开。
他心下愧疚，深深觉得自己侮辱了败天前辈。
败天前辈，怎么可能是个杠精呢？
一个杠精，怎能做出那般拯救世界的壮举？
刚才那是…幻觉？
对，一定是幻觉。
沐瑶因在陌生人面前性格冷淡，美目看了左照一眼，左照便笑呵呵问道：“那么前辈，敢问您的考察方式是怎样的？”
“老子的考核，没有那么多花哨，我与你们相处一段时间，谁最对我脾气，就能获得我的传承。”南败天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答道。
旋即又补充了一句，“简单说，就是我喜欢。老子喜欢哪个，哪个就上位喽。”
闻言，就连他的粉丝，楚天都是俊脸一僵。
这回答，
祝羽脸色一片铁青。
那些传记，都是骗人的。
传言都是狗******前这个满口粗话，低俗没素质的糙汉，是位心怀正义，悲天悯人的大英雄？
狗屁！
如果编写传记的人，虚假传言的人出现在祝羽面前，他会一步上前，毫不客气反手就是几个大耳光。
“还好，不是比实力，我还有胜算。”
楚天觉得这个结果不算太坏，旋即又想：“相处一段时间，这个该怎么相处呢？”
他正这么想，却听南败天说：“你们几个小娃不要胡思乱想了，这就开始考察，用你们的心神联络我，别浪费时间，赶紧的！”
楚天等四尊圣子点头，都盘膝而坐，微闭双目，用心神沟通感知中的南败天。
旋即，他们便似脱离了现实，被带到另外一方熟悉而陌生的天地间。
熟悉是因为似乎还是圣武大陆，陌生是岁月的味道不对。
这是万年以前的圣武大陆，中域某处。
楚天睁开眼，便感受到异常充沛的天地元气。
这天地元气，不知比今日要充盈多少倍。
“在这个修炼十天半个月的，提升比外界可大多了。”
楚天正这么想，他身边忽然有声音传来。
“此地只是幻境，在此间就算你修成圣者，现实里也毫无进益，所以别抱这个打算了。”
话语落下，一道光影在他身畔出现，气质霸道，一脸沧桑的胡茬，正是南败天。
那么，所谓败天考察，其详细内容究竟如何？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一点疑问
经败天提醒，楚天便醒悟了过来。
对此他比较能理解。
早些年在老婆婆的秘境中，他经历了心路考验，心路里他甚至都成了圣者，并与灵妖族千愁一战，但回到现实，除了心境上更强，他在实力上是毫无进步的，该是什么实力，就是什么实力。
想来此间也是类似吧。
如若修炼那么容易，那天底下的强者就不会那么的凤毛麟角了。
他打消了刚才不现实的想法，向南败天问道：“前辈，晚辈该怎么做？”
南败天随意答道：“这个幻境，是我当年生活的时代，大陆各处都有魔族肆虐，你在这个时代，与我生活一段时间，就是老子考察的内容了。”
“你神经太紧绷了，放松一些，随心所欲，平时咋样现在还咋样，你不自在，老子也不自在，你成功的几率就低。也不要伪装，那是自讨苦吃，无论怎样的伪装，都逃不过老子的慧眼的。”
“老子活了这么久，一万年了都，什么把戏没见过。”
“你放松一些，老子不会吃了你，你别前辈前辈的叫我，真论年龄就没法叫了，老子当年的同伴都叫我南老哥，你叫我一声老哥便可。”
楚天连依言照做。
自然有点僵硬，但话一出口，他紧绷的神经便是不由自助放松了下来。
南败天笑了，大手一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这才对嘛，这么久了，还没问你的姓名，倒也失礼，小子，报上名来。”
“晚辈楚天，来自东域云城。”
“楚天嘛？好的，楚天老弟，此间战火处处，老哥带你去杀魔。”
楚天自然点头。
两人相伴前行。
他们所在是万年以前，战火处处的大陆。
各族都遭受魔族肆虐。
而他们此间幻化的区域不过是冰山一角。
步行不久，楚天便看到两只魔物围攻一位人类武者，一位男性人类武者被一只魔物一口咬死的情形。
尽管明知是幻象，但那血淋淋的情景依然激起他骨子里对魔族的怒火。
作为大陆上的生灵，他骨子里本就有对魔族的仇视。
谷灵儿等虽是敌方，但其凄惨遭遇也使这份仇视在心里郁积。
见状，楚天心中深藏的仇视被再度点燃，双目赤红，浑身元气涌动。
“风劫相，去。”
他正待凝聚风劫相，却发现他修为已下滑到域主二重，哪里能能聚风劫相来，一愣神间，那魔物又是一口向小女孩咬下。
而这时，南败天已是及时出现，爆发出域主三重的修为，一拳向魔物头颅轰去，与那只魔物战在一处。
楚天反应过来，这才身影一闪，出现在另一只魔物身前，早已拔剑在手，冰流剑舞出重重剑影向对方笼罩而下。
两只魔物都是域主二重修为。
南败天领先一步结束战斗。
而楚天则慢一点。
结束战斗后，楚天才发现他在此间只有域主二重的修为，气息也并非现实里的狱龙气，而是类似玄碎诀。
当然，是与如今修为匹配的玄碎诀，不知比原本的恐怖多少倍。
而南败天比他强一些，也只有域主三重。
楚天不由疑惑看向南败天。
南败天回答道：“当时老哥也是一步步修炼起来的，我想让你们体验一下那个年代的生活，并和我做同伴，这样，我才知你是否我需要的传承之人。”
楚天点头。
楚天又去劝慰那丧失父亲的小女孩。
就算知道是幻境，但无论幻境还是现实，凭借本心，他都要做这种事。
好容易将其劝慰住。
南败天提醒道：“此时魔族肆虐，有子女丧失父母，自然也有父母丧失子女，找找看，一定有人扶养她的。”
找到一对慈善的父母，将小女孩留下，两人再度上路。
就这样，域主二重的小老弟楚天，便随着域主三重的老哥南败天踏上新的征程。
这片大陆各处都有魔族肆虐，即便闭关不出，迟早也有魔族找上门，这片地带人类处于劣势，楚天就随着南败天且走且战。
中途，他们也曾加入一些队伍，但终究是分分三散。
当然，因为考验的关联，他和败天都在一起。
另外一边，左照、沐瑶也都遇到类似的情形，他们的表现和楚天大致差不多。
而小女孩纤细胳膊紧紧抱住圣子祝羽的胳膊，哭的他衣衫上满是泪水，祝羽心下极为不耐。
这烦人的小丫头，若不是南败天在这看着，他早一脚将其踹开了。
不过，他还是露出僵硬的笑容，耐着性子劝她。
但怎么劝，对方都是哭个不住。
祝羽真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累赘。
但为了宝贵的传承，却不得不委曲求全。
考验，这一定时对耐心的考验。
他忍着气，嘴皮子都磨破了，好说歹说才将对方劝住，并找到一处好人家。
可小女孩却不远走了，拉住他，小嘴一撇道：“哥哥，我觉得你是个好人，爹爹没了这个世界我只相信你。”
祝羽哄了许久，小女孩却只愿跟着他，抽泣道：“祝羽哥哥，难道你不愿带着我，难道我就那么累赘吗？”
有些小孩，年纪虽小，却也人小鬼大。
闻言，祝羽忍不住心想，“累不累赘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然而，他还是尽量和颜悦色道：“我当然不会这么想，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我跟定你了。”小女孩气呼呼的道。
祝羽尽管竭力控制，也不由露出哭丧着脸的表情，当然，他控制力还是值得称道的，失控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注意到这一幕，南败天嘴角不由勾勒起一抹揶揄。
世道不古。
现在的年轻人哪，可真是越来越浮夸了。
于是乎，四尊圣子都踏入了征途。
幻境里早已过去了许多天时间。
然而现实中却依然是今夜，甚至都只过了短短几分钟时间。
传承空间内。
他们四人都盘膝坐在菩提树下。
而南败天凝聚的光影已是消失。
然而，有玄妙的淡淡青光从菩提树上垂落，落在楚天四尊圣子身上，使其神游物外，感知万年以前的这片天地。
宛如璎珞垂珠的碧绿菩提子之上，有着晶莹的青玉光芒闪烁，一颗颗闪烁，交相辉映，仿佛夏夜交相辉映，一下一下眨巴着眼睛的星辰。
老婆婆看向四尊圣子，就算是她，此时此刻也不由心怀期待。
这四位孩儿，都是极优秀的小辈，都是她弥足珍贵的孩儿。
其四人中，究竟哪个能获得败天前辈的传承呢？
就连她这位圣者的心弦，也是被这场无声的战争给牵动了。
时间，是交情最好的通行证。
幻境里，楚天与南败天这位老哥组队杀魔，交情渐笃，在偶尔的闲暇里，也会略作交谈。
比如，这天夜晚。
吃完烤羊之后，两人便开始闲谈，楚天不由崇拜道：“南老哥，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崇拜你。”
“是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哈哈，啊哈哈，谁让你南老哥这么优秀呢。”
“只是我有一点搞不懂，能请你释疑吗？”
“跟我客气什么。”
“都说你只有黄阶低级资质，可你却一路修炼入圣，最终还成了当时数一数二的强者，并拯救了世界，请问你究竟是有了何等的奇遇，才能做到这一步的。南老哥，南前辈，我并不是有意冒犯你，而是真的很好奇…”
楚天尽管觉得不妥，却依然忍不住好奇宝宝般的求知欲。
不料，南败天一听便睁大了眼睛，“什么？原来我的资质只有黄阶低级吗？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楚天老弟，这个情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啊？”楚天左想右想，也料想不到对方竟是这种反应，一时傻了眼。
空气里一片沉寂。
唯有呼呼的凉风不知疲倦吹过。
惊醒了枝头间的几只寒鸦。
呱呱叫着在两人头顶盘旋。
气氛，一片尴尬！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笼罩万年的疑云
最终，还是南败天打破了沉寂，只听他饶有兴致的问道：“楚天老弟，关于我，你还了解多少，不妨说出来听听。”
楚天便将自己从传记里读到的，和从旁人口中讲的逐一回忆起来，并向对方说出。
却迎来了南败天这位本尊一声声不可思议的惊叹。
“我的确是出身南域没错，的确是姓南没错，但我家只有我一家四口，父母，还有小妹，哪里有南家之说，还是南域顶尖势力，呵呵。”
“我还被赶出家族？不，我家一直都是以我为傲，就是因为我不断提升的实力。”
“我虽然比不上你的天脉，但地神级的资质，应该也不算废柴了吧？”
听到这里，楚天不由悚然一惊。
他没料到老婆婆亲自出手帮他掩饰，都没法逃出对方的法眼。
但他很快便接受了。
毕竟对方可是传说中的英雄南败天，当年屹立于世界巅峰，聚焦大陆各族目光的男人，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其眼光的犀利应该还在，能看出婆婆的隐藏不足为奇。
旋即，他脸色尴尬，心下暗自痛骂那些虚假编撰传说之人。
他虽然知道，废材逆袭是大多数人的心愿，太多资质不那么优秀的人，都将幻想寄托在这里，但在编撰传记时，就算可以做适当的艺术处理，可也不能太离谱了吧。
本就是废材逆袭的事例，为了艺术效果可以夸张一点。
但人家南败天前辈本是资质优异的一个人，为了满足自己的臆想，硬生生在这位大英雄身上贴上废柴的标签，无中生有编故事，还编的有鼻子有眼，到了以假乱真，连他都被欺骗的程度，未免也太没职业操守了。
南败天又说：“还有什么，不妨一道说出来吧。”
楚天这时才明白了传言的不靠谱，但还是将所谓南败天被驱除出族，而后在家族危机之时降临家族，打脸南家家主的那段经典废材逆袭剧情去掉，继续往下说。
“传言说，而后，你在中域四处挑战，连败高手，遂号败天…在当今大陆人心目中，你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南败天对此嗤之以鼻，道：“当时大陆饱受魔族侵略，可以说战火处处，老子岂会如此不知大局，四处挑战，这些都是胡扯。”
“那真相是…”
“真相就是当时大陆各族与魔族争锋，不容趋避，我不杀魔，魔便杀我，没有人愿意过那种生活的，都是被迫杀魔，老子也不例外，若不将身边的魔族杀死，自己就早死了。”
“大家实力都在与魔族的战斗中急剧提升，说起来我记得突然有一天，天地元气变得特别浓郁，是正常状态的十倍都不止，非但如此，各个境界的修炼都如有神助，效率不知比先前高多少倍。”
“大家都说这是天降之缘，不管是不是真的，修炼条件好上不少，加上与魔族久战，实力难免提升迅猛。”
“碰巧你老哥我就是被迫提升最猛的那一个，一不小心就入了圣。”
“我杀的魔头最多，其中也不乏一些有名气的，所以在当时就有了不弱的名望，你刚才说我是神一般的存在，那么我想，实际上我应该算是被迫成神的那种类型吧，哈哈，这都要托那些魔崽子的福。”
闻言，楚天不由瞠目结舌，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杀魔杀多了杀出了名气。
一不小心入了圣？
被迫成神？
这样也行？
待他平静后，南败天又问起关键一事，“当时与魔族大战的最后一役，现在是如何记载的？”
楚天便将自已回忆里的那些记载说出，“灭魔战争爆发，…，败天于灭世危机之前，牺牲自身，终破万魔禁锢，使大陆之人得见日月，众高手含怒而出，围剿魔帝，终绝魔帝于殇魔山。”
“当然，也有传言说魔帝没死，只是被各族强者封印在殇魔山了，毕竟那个地方是外人无法进入的禁地，不到一定层次，谁也无法确定真相究竟如何？”
还有那段读过无数次，每次读到都会热血沸腾的破开万魔禁锢那一段，也是忠实的还原了出来，“万魔禁锢，天昏地暗，魔气冲天，日月无光，…，魔火如蛇窜行地面，哀鸿之声，不绝于耳。”
“某日，败天横空出世，化身巨人，高九千九百九十九丈，双手擎天，上及魔穹，奋力一撕，禁锢撕裂，大陆人遂见日月之光矣。”
“…”
说完，楚天颇有点心虚的看着南败天，生怕出了什么幺蛾子。
他真是被那些罔顾事实，胡乱编撰的家伙坑怕了。
不料败天却点了点头，道：“这段倒是大致属实，最后关头，老子的确是施展巨灵神术，所以会有化身巨人的形象，只是…”
他微微一顿，道：“他怎知巨灵神术的化身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丈，他在现场见识过吗？还能目测的这般精确？老子当时只顾着去破封印，自己都不知道此形成的化身到底有多高？”
闻言，楚天额前冷汗不由淋漓而下。
他的直觉果然没错。
编撰传记的人，果然是个大坑货啊。
此时，南败天也是微微陷入沉思。
他心里有一连串万年后也无法解开的疑惑。
当初的万魔禁锢，绝不像记载的那么简单。
虽然当时的他，的确是人类阵营代表性的巅峰强者没错，但万魔禁锢的稳固性，超乎想象。
他自己都绝望了，只是控制不了满腔的愤怒和不甘，自燃血肉施展巨灵神术一撕。
就算他自燃血肉，应该也远远达不到能破开万魔禁锢的程度。
但当时却如有神助，威力达到了连平时的自己都难以想象的程度。
这才将万魔禁锢破开，将陷入绝望的人类和各族解救。
他只能将其归因到极致的愤怒上面。
但这个理由真的充分吗？
还有，最后各族真的击败了魔族吗？
就算其他魔族强者因禁锢被迫遭受反噬，对方还有一位魔帝噬在。
噬那个家伙。
南败天心下忌惮，在他利用天降福缘，花了几十年时间，成为当时人类阵营的巅峰强者，就连四神族强者的风头也被他一人占尽。
巅峰时期的他，就算他见到那几位天魔圣，都没有丝毫的惧怕。
但魔帝噬是唯一强到让他觉得恐惧的人。
和他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虽然不在一个层面，但他也能隐隐察觉到对方的可怕。
他已是大陆阵营最巅峰的人之一，比他还要超越一个层面。
他便是察觉到，如果对方一旦认真起来，就算各族联手，恐怕都远非其敌。
然而，即便是最后一役，他都没有真正见过对方出手。
然后，他牺牲了自己，意识陷入黑暗。
直到两千年前才复苏过来，便和菩提古树联系在一起，共存共生，才知道这片天地并没有纳入魔族的统治。
“怎么会这样，很难想象，那位噬竟然会失败，那个时代，除了我之外，虽然也不乏强者，但就算他们联手，拼命，又怎么可能有能耐将对方灭杀，封印？”
“这种感觉，就像是如有神助一般。”
“冥冥中，真的有神守护这片天地吗？”
“若非如此，我人类又岂能以这种面貌延续到现在。”
“如若真的有神，那，他是什么？这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南败天隐隐似乎把握到什么，但仔细想去，事情的真相仍如一团迷雾，就算是他存活万年，也是看不清摸不透。
耳畔忽有楚天的声音响起。
“南老哥，…，败天前辈，败天前辈。”
这才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传承人选
南败天从疑惑的沉思中被唤醒。
“前辈，你在想什么？”楚天好奇问道。
“没什么，只是发会呆。”南败天看着楚天年轻的脸庞随口回答道。
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责任。
对面的少年还很年轻，起码到目前，还是一派和平，没到人魔再度死战之时，在他看来，这么年轻的小辈，不该负担这么沉重的事实。
因此，他没将疑问说出。
楚天暗自嘀咕。
败天前辈这样的大英雄，竟然也会发呆的吗？
旋即释然。
前辈也是人，甚至是个有点杠，甚至一口粗话的普通人，原本该和他并无不同，只是因为那个战火连天的时代，为了自保被迫杀魔，后来机缘巧合成了大陆人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
仔细想想，所有这些，都是外人强加给他的，与他本人又有何关系。
这时夜色已深，两人便早早扎营入睡。
一夜由是而过。
时间一点点流逝。
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自然而然，渐渐加深了理解。
楚天知道了，南败天并不是他从无数传说，传记里听说过的，被过于神化的那个人。
他是个那个年代，有血有肉的人类。
是个虽然有点杠，但在关键时刻挺有担当，同时也不乏正直，良善的老哥，听他并非完美无缺，也有瑕疵，会杠别人，也会满嘴脏话。
但一番接触下来，他也并不如何失落，因为这才是真实的大英雄南败天，一个拥有巅峰武力，曾经拯救了世界的凡人英雄。
南败天也对楚天加深了理解。
对方是一个性格内敛却又开朗的青年。
只是其眼神忧郁，似乎背负了过重的负担和浓郁如海的悲伤。
不过他相信对方能扛起这沉重的负担，最终也能走出这浓郁的悲伤。
因为对方不是别人，正是他在万年后这个时代结交的小友，小老弟楚天。
与此同时，他对其他三尊圣子加深了理解。
祝羽，虽然一再伪装，可以他的经验和见识，如何看不出对方这么做，为的就是要在他心底留下好感，以便获取他的传承。
实际上，对方是个唯实力之上的人。
眼里除了实力，应该再无他物。
他看破不说破，他沉睡了八千年，恢复意识两千年，无聊的很，正好找点乐子。
至于获取传承。
那是休想。
他不认为唯实力至上有什么不对。
但这种人未免太过无趣。
他不喜欢。
所以，传承什么的，不给。
可怜的祝羽，一个劲唱作俱佳，自以为演技超群，不料早被败天看穿，并私自将他派出在可能传承的候选之外。
左照，他最喜欢的年轻人，原因很简单，对方的气度很像他的一位老友。
那位老友陨落在战火中。
他看到左照，在某种程度上，就好像万年后重逢了老友一般，让他颇感欣慰。
沐瑶，比较清冷的一个女孩，对他却并无失礼之处，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在相处中，也能感受到一位她这样的女生应有的正义感。
虽然本性冷淡，但实际上也是个心怀正义的人，面冷心热的类型。
但他考虑一下，觉得还是更愿意将传承交给一个带把的。
因此，沐瑶，排除。
接下来就只剩楚天和左照了。
不过，他纠结了没多久，在心里便有了结果。
而这时，在楚天所在的幻境，正是夕阳西下之时，楚天正要如往常一样弄食物来吃，南败天却阻止了他，道：“楚天老弟，咱们这便分开吧？”
楚天一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时间一长，他都忘记了此间经历种种，只是传承的过程，将自己的身心都代入进去，将自己代入成这个战火处处时代的一员。
诛灭魔头，拯救能拯救的同胞，做到自己该做到的一切。
“莫非，传承已有了结果？”
楚天这么想着，同时也对南败天有些不舍。
看出他目光中的不舍，南败天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我本是过去的人，在过去年代，曾守护了这方天地，无论传承结果如何，现在这片天地，可该由你们这些人守护。”
“切莫因为传承成败而赌气，毕竟某种程度上，我现在已是一个死人，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说是死人更合适。就算世界毁灭了，也与我没太大关系，不要赌气，这片大陆，可是你们现在的人的家园。”
“如果任由魔族肆虐，你老哥我再死一次没什么大不了，可被毁灭了的，可是你们的家园哪。”
南败天笑了，他的笑容融入红彤彤的夕阳余晖里，显得灿烂而辉煌。
这点道理楚天自然懂，不过他心中却咯噔一声。
莫非他失败了。
他心情极为复杂，既有对对方的不舍，也真的对即将出现的不秒结果感到失落。
他已经尽力了，难道，还是失败了吗？
不待他说什么，南败天已是用大手一拍他肩膀，道：“多想无益，好了，我们出去吧。”
旋即，他和楚天的身影便在辉煌的夕阳余晖里消失。
心神离开幻境，重回现实中。
幻境里时间都过了好几个月，而现实中只过去了约莫半小时。
楚天睁开眼来，扫视一下，旋即站起身来。
而左照三人也是起身。
面前菩提树之前，南败天已是再度现身。
四个人都是神经紧绷，心下忐忑。
“你们四人都很优秀，不过只有一人，能接受我的传承，关于这个人选，现在已是确定。”
南败天看向四位圣子，沉声说道。
寂静的空气中，似有年轻的心跳声急促响起。
大家都是知道，此次传承终于到了最后的关键之时。
“有资格获得传承的，是你，左照。”
南败天看向左照，露出一抹笑容。
虽然在楚天和左照之间他有些犹豫，但最终他还是忘不了那位老友。
因此，就算他知道楚天资质更加优异，天脉资质的传承人可遇不可求，他还是选择脾性和那位老友相符的左照。
左照自是一脸狂喜。
楚天先是失落，旋即也替对方感到高兴。
无论如何，三位圣子中，左照是与他交情蛮好的一个。
对方的实力，品行他是佩服认同的，落在对方手中，总比落在其他人手中好。
老婆婆也是含笑道：“小子，还不快谢谢你师傅。”
左照自是连胜道谢，口称师傅。
一派欣喜中，忽然有不悦的声音传出。
“凭什么，败天前辈，凭什么你选择的是他左照而不是我，就算本人实力略微逊色，但那是他修炼更久的关系，若同等条件，我祝羽不会比任何人差，你凭什么不选我啊。”
祝羽脸色扭曲的道。
双拳紧握，十根手指的指甲都深深掐人手心。
他当然不甘。
在传承过程中，他可是被那烦人的小妞，缠了整整三个月，任其为所欲求，该做什么都做了。
他可是堂堂幻灵宫圣子，年纪轻轻就突破法相境位列天榜，为了获取传承，都隐忍到这种地步了，凭什么传承不给他啊。
完整传承，可是他志在必得之物，怎能允许自己在这里失败。
楚天看了他一眼。
他心中当然也有不甘。
但他知道他改变不了败天前辈的意志。
以后，他也不会甘心在幻空岛历练，而要在中域各处走走看看，寻找能更快提升实力的机缘。
但目前，他对于左照师兄获得传承还是心存祝福的。
不料祝羽竟失态到这个地步。
“凭什么？就凭他和老子的老友有几分像，和老子投缘，老子喜欢给他传承，怎么样？有疑问吗？”南败天以霸道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你怎能这样，你可是人类公认的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传承是何等大事，怎能如此儿戏，如此不公呢？”祝羽音量渐渐提起，显然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却遭到败天一声雷霆般的狮吼，“那都是旁人强加给老子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既然是我的传承，那就一切按我的规矩来，瞎抱怨什么，我欠你的？”
“怎么会这样呢。”圣子祝羽一脸失魂落魄。
老婆婆也是惊诧，她正想喝退祝羽，不料对方却先行反击了。
不愧是败天前辈，还真是霸道啊。
“真是的，平白惹老子生气。”
南败天说服祝羽后，抱怨了一句，双目愠怒消失，看向跃跃欲试的左照，道：“事不宜迟，既然确定是你，本座这就将完整传承给你。”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恐怖的“巫”
闻言，左照不由兴奋起来，忐忑向南败天问道：“师傅，我该怎么做？”
即便他尊为圣子，声音也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获得了完整传承，他就能拥有更强的实力，可以更好的守护家人和师姐了。
“这个简单。将你的心神抓住于我身上即可。”南败天吩咐道。
左照连依言照做，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双目一眨不眨盯着败天。
其他圣子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败天。
毕竟就算无法获得传承，也不妨碍他们见识本次过程。
就连祝羽也是如此，不过心下多了些恨意和不甘罢了，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之间南败天也是脸色凝重，海量信息流，肉眼可见般从他传入左照脑海。
刚开始倒也罢了，可到后面，他几乎是汗如雨下，石雕般英朗的脸上神色都是有些扭曲。
显然，这般传输于他也是极大的负担。
最后，他的相貌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
左照感知之下，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但实际上只过去几分钟，他才从那海量信息中回过神来，看到南败天，不由一惊，道：“师傅，您…”
众人都是见到，南败天尽管依然霸道桀骜，意气凌云，却犹如是普通人老了十岁一般，浓眉和发丝都多出了些白丝，化作灰白。
楚天这才明白，为何本次能接受传承之人只有一个了。
如此传承，败天前辈传承一次，便元气大伤，焉能再来许多次。
左照如何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感慨间，便有湿意开始不受控制的在双目凝聚。
南败天则是笑骂道：“别撒猫尿，老子还死不了，不过得了老子的好处，若不能多斩杀几个魔崽子，可回报不了我的恩情。我这个人走记仇了，如果你做的不好，老子可是会诅咒你的。”
左照沉默不语，却依然有两三颗泪珠不由控制的抛洒而下。
沐瑶心有所感，轻移莲足来到他面前，俏脸羞红，但看到左照哀伤的样子，还是鼓起勇气，伸出纤纤玉手，将其大手握在掌心，微扬俏脸，美目定定的与左照对视，道：“师弟，若你过意不去，就尽力多杀邪魔，好好报答今日的恩情。”
“师姐。”
左照感慨难言。
就在这时，他身体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起来。
仿佛绿叶忽然变黄。
楚天等人从旁观者的角度看的很清楚，他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腐朽下来，个个脸色陡变。
而他本人却恍若不觉，只是觉得身体有些异样，而师姐的笑容也有点异样。
似乎比平时要美丽太多太多。
如最最惊艳的花朵一般绽放。
带着无法形容的感染力。
从那个笑容里，左照能会回到与师姐相识以来，那些直透人心般的美好，仿佛回到了初恋最甜蜜的时刻。
他便永远陷入黑暗中了。
不到几个呼吸，左照虽然还站着，但他的身体已被彻底破坏，仿佛有一些腐朽而游离的沙子堆彻而成。
沐瑶微笑着，轻轻从他大手里，将其玉手抽回。
这般动静，堪称微不足道。
可是…
左照的身体整个坍塌下来。
化作一地碎沙。
沐瑶抬起轻盈云袖，轻轻一拂，如同青色蝴蝶翩然拂过。
一阵风起，那碎沙便随风逝去，一颗颗在空气里再度崩解，旋即，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事起突兀，在场众人，甚至包括南败天，老婆婆在内，都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沐瑶转过身来，俏丽面向众人，笑容绝美，使那张俏脸产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但是这个笑容，就让她在颜值上再上一个层次，沉鱼落雁，绝美不可方物。
然而，那笑容同时也极其诡秘，仿佛一座探测不到底的深潭，隐隐带着危险气息。
老婆婆反应了过来，怒声质问道：“瑶丫头，你做什么？”
她身上有恐怖气息涌动，此间天地都为之改变。
南败天看到这熟悉的绝美笑容，则是心头灵光一现，一想到那个早在那个年代，就同样屹立于时代之巅的魔族阵营的可怖人物，不由脸色陡变，厉叱道：“小心，她才不是沐瑶，她是魔族内，仅次于魔帝噬的人物，最强的天魔圣，巫。”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众人都是脸色陡变。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们对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传言中，天魔圣巫拥有绝美的容貌，永恒不朽的青春，近乎无可匹敌的恐怖，在万年来的历史中，出手次数并不多，但每次出手必然会有圣者陨落，搅起一番腥风血雨。
楚天从传记里，传说中度过的那些古代的强者，有不少已成圣者的人，也接二连三在其手底陨落。
他便是知道，巫便是万年前导致老狐狸陨落的那个人。
果然，他察觉到老狐狸愤怒的情绪。
然而，却竭力控制自己，不让灵魂力有丝毫的暴动。
虽说楚天也达到法相境。
但他能察觉到，老狐狸的力量仍然在他之上。
而他也能察觉到，这份力量，连其当年全盛时冰山一角都谈不上。
就算如此，对方一见这巫便忌惮到如此地步。
只是想想，他便觉得毛骨悚然。
如此强敌，即便他实力精进，也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个毫无防抗之力的婴孩似的。
这种恐惧，让他第一时间便要施展空间挪移离开。
然而，他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已收到禁锢，连移动都不能，更别说施展空间挪移了。
祝羽也是露出惊怒和恐惧交织的表情。
显然他和楚天拥有同样的遭遇。
楚天虽然惊怒，心中同样存留一份希冀。
有败天前辈在此，就算对方是天魔圣巫，想来也搅不起什么风浪吧。
败天前辈他，可是曾经拯救了世界的大英雄，怎么会失败呢。
而此时，沐瑶却看向南败天，嘴角微扬，笑道：“虽然我能推演出今晚会有老友来，真没想到竟是你啊，南败天，这可真是个惊喜呢。”
此时的她，并非沐瑶，而是天魔圣巫在此间的一具化身。
“巫，你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图谋。”
南败天一脸警惕的道。
“嘻嘻，还真是警惕呢，真不愧是南败天呢，可惜已经迟了。”巫的笑容忽变诡秘。
迟了两字落下，南败天的光影竟然和刚才的左照一样，以惊人的速度开始腐朽。
南败天恐怖气息爆发，连声怒吼，却丝毫阻挡不了腐朽的势头。
与此同时，与其有神秘关联的菩提古树也开始腐朽，一颗颗璎珞垂珠的菩提子暗淡无光，遮天蔽日的葳蕤枝叶也是发黄发黑，充满生命力的细长碧丝，也似化作不堪一拉的枯枝败藤。
南败天和菩提古树衰败的更加彻底。
连一地碎砂都没留下。
巫惋惜般叹息道：“当年你也算足以与我平齐的人物，不料今日竟如此不堪一击。”
楚天从小到大的偶像，以及传说中的菩提古树，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整片天地，都似发出一声哀鸣，仿佛原本完美的天地变得残缺，为残缺而哀鸣悲伤。
南败天，左照的陨落都令楚天愤怒。
先前事起突兀，没来得及反应，此时因败天的死，对左照的死也在楚天心底勾起来了。
过往的对话声，空前清晰的在他耳畔响起。
“不打扰你们了。还有，师兄师姐，你们这么要好，到底什么时候成亲啊，成亲时别忘了告诉我，我要去蹭一杯喜酒。”
“小意思，你想喝多少都没问题。”
左照师兄的笑容，憨厚而实在。
宛如历历在目。
楚天正想去抓这历历在目的笑容。
然而，却有裂纹在其上迅速蔓延。
如玻璃被大锤砸击般砰然破碎。
“巫。”
地狱般的低吼声不受控制的从他喉中响起，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沐瑶”的窈窕娇躯，俊脸一片扭曲。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第三个目标
楚天愤怒时，老婆婆却是念头一动，便是有七彩波动蔓延开来，不到刹那便将怒发欲狂的楚天，以及恐惧的要命的祝羽笼罩其中。
旋即，此处空间又生出一道七彩幻界，楚天祝羽两尊圣子的身影被投入其中，仿佛被隔离于这片天地。
其实，本身就是隔离。
而且手法颇为玄妙，只要施术者，也就是老婆婆本人不死，外界的波动永远波及不到里面，里面的两尊圣子永远安然无恙。
同时，因菩提古树消失，即将崩溃的此处空间也笼罩上一层七彩蒙光。
同理，只要老婆婆本人不死，任战斗有多恐怖的动静，余波都无法波及到外界，损害外界幻空岛其他三尊圣子，以及更外界幻灵宫的一般弟子。
沐瑶形象的“巫”微笑道：“准备的倒也周全。”
老婆婆回想起当初入圣时，若不是败天前辈在千钧一发时出手援助，她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而对方却死在巫手里。
“邪魔，我必灭你。”
老婆婆森然道，无尽圣力从体内圣息和梦幻般的心脏爆涌而出，一掌拍出，七彩光芒在她掌底构筑无数七彩幻界，浩瀚无比，向对面的巫层层叠叠镇压而去。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巫甜美一笑，春葱般的纤纤玉指点出。
与镇压而来的浩瀚的七彩幻界相比，这春葱玉指何其微不足道，但那层层叠叠镇压而来的七彩幻界，却犹如寿命有尽的人类一般，一层层衰败腐朽，到了世界尽头，旋即层层崩解开来。
老婆婆见状冷哼一声，双掌在胸前一合，元气洪流迅速凝缩，化作朵朵白云，如漩涡版旋转，色泽变换间，最终形成一把其上有白色云朵的蓝伞，蓝伞旋转间，力道凝若实质，如一朵朵锋锐刀片般蔓延开来。
天地一片片碎裂。
如若不是被她以妙法维系，早就彻底崩解，此间战斗就会波及到外界。
当然，由于楚天虽然可以如通过玻璃窗一般观战，却是身处另一片天地，除非婆婆陨落亦或解开此术，倒是不会受到什么损害。
旋即，她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将宝伞收若长枪，道道枪影，疾风骤雨般向巫刺去，眨眼间已出现无数道枪影。
楚天，祝羽这两位已是达到法相境修为的圣子也是看的心惊肉跳。
就算隔着空间，他们也能差距到这些枪影的恐怖，哪怕有一道枪影向他们刺来，都能令他们避无可避，只能硬抗，可无论是他们的法相，和肉体，以及任何手段，隐藏的底牌都在这道枪影下黯然失色。
毋庸置疑，一道枪影落下，他们便会化作尘埃飞灰。
不，破坏力恐怖到这等程度，应该说连尘埃飞灰都不会留下。
“这就是圣者吗？实在是太可怕了。圣者和法相境，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
楚天祝羽都是震撼的心想。
就算先前对老婆婆实力心存疑问的祝羽，在此时也百分百确定了，能强到这种程度，宫主的确是圣者无疑，如果说有法相境能做到这一步，祝羽头一个都会嗤之以鼻。
“旁人都以为第七圣地是美誉，孰不知这并非美誉，有这位在，幻灵宫本身就是第七圣地啊，绝无半分虚假。”
楚天祝羽都是情不自禁想到。
他们觉得哪怕一道枪影都不可抵挡的无数道枪影，却被巫举手投足间化解开去。
只见她纤纤玉手之上，闪烁着白玉般的晶莹光芒，老婆婆那么凌厉的攻势，竟不能在其玉手之上留下哪怕一丝丝的伤痕。
攻势交织，一波波难以想象的恐怖波动蔓延。
转眼间，两人便在楚天、祝羽的注视下，交手了不知多少招。
但经过先前的惊悸后，老婆婆也不似落了下风。
“天魔圣巫固然是大名鼎鼎，传说连那些圣者都陨落于其手的恐怖人物，但她毕竟没有本体亲临，宫主既有圣者实力，未必就敌不过她。”
“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此魔一手遮天，会低估对手或许也在所难免。”
“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这么说，我祝羽未必会在今夜陨落此处。”
“加油，一定要加油。”
“婆婆，就算为了我，你也一定要撑住，击杀此魔啊。”
“击杀天魔圣巫，便是为人类，哦不，应该说为大陆立下卓越功勋，我幻灵宫便能扬名天下，我的圣子身份含金量会更高，这没什么，不过我提升实力的资源和机缘等于变相增多了，一定要赢啊。”
就算以祝羽圣子平时的淡定自傲，此时也是心情大起大落。
可惜他倒是忘了，此时的巫也只是在借用沐瑶的分身战斗罢了，即便将其击杀，本体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更谈不上击杀天魔圣。
由此可见，他心神激荡到了近乎不能理智思考的程度。
楚天也是反应了过来，不再感到恐惧。
天魔圣的确强。
巫更是魔帝座下最强天魔圣，凶名赫赫，几乎贯穿万年的大陆史。
但今晚来的并非本体，未必无可匹敌。
只是因为败天前辈的陨落，才给人以无可匹敌之感。
仔细想想，对方对付前辈的手段未必光明正大。
婆婆的实力比料想的更加强大，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
实际上，他关于败天的想法也算大致正确。
就算败天只是以那样的方式存在，但依托于菩提古树，本来也能拥有不弱的实力。
若非如此，在老婆婆入圣时也无法帮上对方的忙。
巫本尊没到，利用沐瑶这具分身，本也不能在举手投足间将其覆灭。
之所以做到这一点，一来因为败天对左照传功消耗不小，更重要的是，在传功后，他与左照之间便在冥冥中有了因果关联。
巫通过左照，以其诡秘的巫术，才在举手投足间覆灭南败天，并顺势覆灭了其赖以依存的菩提古树。
虽说强大到一定程度的圣者都可掌控因果，但巫精修上古巫术，在因果一道上的造诣当世若称第二，绝没人该称第一。
因此才能一击至南败天于死地。
“婆婆，一定要赢下这一场，灭了她的分身，给我成长的机会，她的本体，就交给将来的我。”
楚天暗暗咬牙。
不管对方的实力是多么可怖，但他有不得不报仇的理由。
败天前辈，左照师兄都陨落在其手底，哪怕穷尽一生的时间，他都要获得赶超对方的实力，将此魔毙于手下。
此时此刻，他已对其许以一生一世的仇恨。
如若不行，那就三生三世。
如若还不行，那就生生世世。
不管生生世世，他都不会忘记今晚对方所为，只要一息尚存，不管遭受再大的痛楚，早晚也要将对方歼灭。
一时间，仇恨让他忘记了彼此间实力的巨大差距。
他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
在千愁，静雪的事之外，他心中又多出第三个可怕的对手。
最强天魔圣，巫。
他又将目光投降战场。
一番观察后，他心神稍稍松弛下来。
看样子，婆婆并没有落下风。
祝羽经过观察，也持有同一想法。
而实际上，战况并不像他们想得那样乐观。
巫无时无刻不在瓦解她的心神。
只要她心神瓦解，便是陨落之时。
虽然先前没有见过，但作为圣者，她岂不知在巫这种人面前绝不能露出破绽，若露出的破绽为其所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知道是知道，但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了。
更多的时候，阳谋比阴谋还要恐怖的多。
巫的瓦解手段，乃是依据人心的手段，就算知道了，有时也是避无可避。
譬如。
在老婆婆眼前，与她战斗的巫似是出现另外一尊人格，仿佛真正的沐瑶。
那个与她感情之笃超越其他圣子，最早陪伴在她身边的“瑶丫头”。
宛若亲见的见识了对方的情感变化，尤其是曾经精神剧变的那一幕。
而破绽，便由此产生。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缺口
沐瑶曾经精神剧变的一幕，宛如真实般重现在老婆婆面前。
那是在魔狱第四层深处，他们那支团队遭遇的恐怖一墓。
一只强大的魔物在他们之中纵横来去，即便他们联手围剿，也毫无效果。
最终只能分散而逃。
可对方不禁实力恐怖，连速度也快的可怕。
即便他们之中，每一个都是域主境中的佼佼者，又是施展空间穿梭逃走，也是接二连三被追上。
身后一位又一位同伴倒下。
沐瑶不敢回头看。
只是和她的师兄周阳亡命奔逃。
然而，那只恐怖的魔物还是越来越接近。
“我去拦他，师妹，你赶快逃，千万不要回头。你要活下来。”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沐瑶却忍不住回了头。
只见到周阳师兄便和那魔物战在一处。
先前的围剿，周阳消耗最大。
本就不是对手。
这会转眼间便落入颓势。
“要不要上去帮他？不行，就算我上去，也不过白送一条性命罢了，周阳师兄，对不起，对不起。”
沐瑶美目浮现出一抹恐惧。
终于，第九个回合，那魔物不顾周阳的攻击，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向其狠狠咬下。
只剩下半截无头尸身倒下。
“师兄！”沐瑶一声悲呼。
为什么她的师兄死的这么惨。
一时间，她不由对命运产生了些许怨恨。
对间接操纵他们命运的婆婆也感到由衷的怨恨。
如若对方愿意，他们完全没必要到十八层魔狱这么血腥的地方。
“只有这点恨意吗，可是远远不够的，她可是把你们逼的够惨，不只是周阳师兄，大家也都死的很惨呢，不过你一直在逃避责任，没敢回头看罢了，咯咯。”
曼妙飘渺的笑声在她心灵深处响起。
“是谁？”沐瑶顿觉毛骨悚然。
“无须在意，这一点儿也不重要。”
对方的声音里似含有言出法随般的奇异魔力，话音落下，沐瑶便不由自主忽略了这个事实，她脑海里不由被其他景象占据的满满的。
都是先前不敢回头，潜意识躲避去看的，几位同伴的死相。
又被支解的，又全身爆裂而死的，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她是个性清冷，而非冷漠，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些同伴的音容笑貌她还历历在目，可就在她眼前，在她心灵深处如此清晰的凄惨死去。
而且，这种凄惨被暗中夸张了千万倍，刹那间就超越了沐瑶的承受极限。
“啊。”沐瑶忍不住一滴滴珠泪抛洒而下。
“对那个操纵你命运的人，你难道只有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恨意吗？”那曼妙之声又问。
“不，我恨她，都怪那个老东西，如果她愿意的话，大家都会平平安安的，周阳师兄也不会死去，大家都一起在幻灵宫平安幸福的生活着，我真的好恨她好恨她，这个…老疯子。她凭什么可以操纵我等的命运啊，实力强就能为所欲为吗？”
沐瑶几乎是咬牙切齿。
而且俏脸扭曲，就连婆婆以圣者修为，见到这位她熟悉的瑶丫头变成这样，也感到战栗。
她本人并非出身中域。
因此对其他四域弟子寄予厚望。
甚至在帮败天前辈传承时，都特意给了四域弟子许多照顾。
在早些年，她都只在四域招弟子，从不在中域进行，就是因为四域子弟在先天修炼条件上比中域子弟差了太远。
因此，老婆婆想多给他们一些补偿，在收录他们相当一段时间后，幻灵宫才开始在中域收录弟子。
不料，这些四域弟子却如此不争气，有这些优势，竟然连一个法相境的圣子都不能出。
她也是为了刺激四域弟子骨子里的血气，才将其置身于魔狱这种限地，为的就是不破不立。
虽然知道魔狱是残酷之地。
却没料到会有这种惨状。
即便她有圣者修为，但没在魔狱历练过，又怎知其中艰辛，又岂是残酷二字所能概括的。
那曼妙之声又说：“她不是在你面前吗？你来问问她，为何要玩弄你们，操纵你们的命运？”
沐瑶抬起头来，美目似乎穿越时空，遥遥与今日的老婆婆对视。
两人四目相接，都看到了彼此。
“婆婆，干嘛让那么多人死去，那么多同伴死去，难道你就忍心吗？沐瑶想问问你，为何要这样的，肆意操纵我们的命运啊。”
沐瑶声嘶力竭的喝道，晶莹珠泪纷纷零落。
老婆婆答道：“我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但只是想着磨砺你们，瑶丫头，你是我的孩子，其他人也是，我只是想让你们强大，如此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不至于为坏人所趁，别人不理解我，你跟我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我？”
你会这么做，纯粹是这个想法吗，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没有一点自己的欲望，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敢说连一点也没有吗？”
而这时，那曼妙的声音完全敛去行迹。
巫完全敛去行迹。
空挡的天地间，万物都已消失，似乎只剩下沐瑶，老婆婆面对面站立。
沐瑶的叩问，在万籁俱寂的空间里分外清晰，在其中久久回荡不止，仿佛最深沉的梦魇般将老婆婆缠绕包围。
你敢说一点也没有吗？
一点也没有吗？
叩问一遍遍的回荡，老婆婆层层包裹的灵魂，宛如被洋葱般一层层被剥开，终于露出了最深处最柔软最真实的部分。
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本人都忽略的一幕。
遥远国度的恢宏大殿里，她高高在上，她浑浊的眼球带着些许狂热，专注地盯着枯瘦双手捧着的水晶球。
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内，血红色才日复一日的蔓延，蒙她召唤而来的年轻人们，因不同的缘由一个个死去。
有的死于幻兽之口，被一口咬断脖颈。
有的在险地丧命，平平无奇的地面，踩上去竟是泥沼，挣扎着没入其中，越没越深，窒息而亡。
更多的，是在宛若无尽的争斗中死去，尸体直挺挺倒向地面，鲜血殷红大地，宛如无边无际的血色湖泊。
而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她的眼神如此狂热，脸色如此扭曲，又是如此的陶醉。
她陶醉其中，甚至连她本人当时都没注意到当时的举动，没注意到自己口中的喃喃自语：“杀吧，死吧。”
而其苍老的躯体，则是兴奋的发抖。
眼前这个人是谁，为何如此的狰狞，以至于这么多小辈的死去，都没在其心底掀起丝毫的波澜，反而让其有种变态的快感。
这个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人，到底是谁啊？
老婆婆由衷愤怒了起来。
沐瑶俏脸露出讥讽，“婆婆，你不知道吗，这个人，这个疯子不是别人，正是你啊？”
“原来这个疯子，就是我吗？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让全天下的孩子都有能力保护自己，不要像钟儿一样，因实力不够惨死了，也不想让天下的父母伤心。”
“是吗？那这么多人的死是谁造成的？他们的父母，又是因为谁的罪孽而伤心流泪，肝肠寸断呢？婆婆，难道不正是你吗？”
“我…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和钟儿一样…”老婆婆的声音变得怯弱。
“哦，我明白了。”
沐瑶恍然大悟道：“原来您的孩儿死去，让你感到上天的不公，因此才把其他人家的孩儿尽数收入麾下，假借败天前辈传承之名，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别人的家庭也残缺了，丧子的你就心理平衡了啊，高明，真是高明啊。”
“婆婆，您老可真是个…十足的罪人，变态，加疯子。”
沐瑶冷漠无情的说，与此同时，巫的声音同时回应。
两人的声音仿佛在老婆婆灵魂最深处响起，彼此水如交融，层层叠加，眨眼间就放大了亿万倍，宛如大到看不见边际的绝望噩梦一般将老婆婆笼罩。
这般叩问下，老婆婆沉默了下来，没有再做无力的辩解，失魂落魄，甚至都自我怀疑。
我只是想让全天下的家庭，都如夜间的圆月一般美满，不料竟是犯下了如此罪孽。
我真的是，那么糟糕，那么罪孽深重的一个人吗？
于是，她心灵最深处，被巫毫不留情撕开了一道缺口。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恐怖的绽放
老婆婆灵魂接受叩问时，外界的湮灭天地般的交锋持续进行，每一道波动，都让天地出现大片的层层坍塌。
如若不是婆婆提前用玄妙法门，将自身和天地做连接，自身不陨落，天地都保持不坍塌的封闭状态，就算此间天地再坚固十倍百倍，也早被毁灭殆尽了。
此间空间破开，波动若通过幻空岛再波及到外界，不知又会造成多大伤亡。
现实里，此时此刻，正巧到了战斗余暇，又一轮惊天碰撞后，两人相距百丈伫立，遥遥对视之下，巫忽然向老婆婆露出了一抹讽刺而诡秘的笑容。
“婆婆您还真是个糟糕，罪孽有很深重的人啊！比起我们，其实您更适合魔圣这个称呼呢。怎么样？要不要投奔我，我可以为你留下一尊魔圣之位，岂不比你在这折磨一群小孩子有意义得多，咯咯。”
她的话语，无比的锋利，宛如剧毒的蛇牙、黄蜂尾刺一般，狠狠刺穿老婆婆的灵魂。
闻言，老婆婆浮现出由衷的懊悔之色，气息也如风中残烛一般颤抖。
但她终是平定了下来，说起手中宝伞，一对老眼冷冽的盯着巫，森然道：“或许，我的确是罪孽深重，但我还可做件稍稍减轻这罪孽的有意义的事，比如把你这具分身灭掉。”
随着话语落下，她恐怖的气息一点点收敛，宛如宝剑收入鞘中，不见丝毫锋芒。
然而，巫的神色却是凝重了下来。
她本能的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当然，是对这具分身很危险。
老婆婆忽然张开嘴巴，宛如夜枭一般发出桀桀怪笑声，笑声中若凝聚恶灵，使其脱胎换骨，威能无穷，恐怖程度超越其先前任何一次攻击。
地面战栗，以她为中心，一片片天地层层坍塌，一直蔓延到巫身边。
巫身上，浮现出层层叠叠的腐朽之力，转眼便在老婆婆攻势来临之前，构筑成一道宛如隔绝天地的腐朽结界。
老婆婆宛如无坚不摧的音波，蔓延到这里却仿佛遭受了莫大阻碍。
老婆婆一声闷哼，老脸不健康的潮红，陡然加大了输出功率。
那音波在原有就很恐怖的基础上，再度翻倍。
两者坚持了许久。
终于，有着一道细微的裂纹在腐朽结界上出现，但却如燎原之火一般，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蔓延。
一道道裂纹浮现。
变得粗大。
不断蔓延。
蛛网交错。
最终，整个腐朽结界崩溃。
音波笼罩下，巫，哦不，应该说沐瑶精致清雅的五官都流出鲜血。
然而，她嘴角的笑容依然诡秘。
漫不经心的轻语声低低响起。
“哦，原来这具身体这么脆弱，经不起你的音波功。咦，你这音波功颇为奇特，似是有着一些南败天的味道在内，又加入了你自身的参悟，不错不错，倒是让本座有些失算了，不过也无所谓。”
“婆婆，你以为你杀的是我的分身吗？不是的，你仔细看看，死在你手下的，可是跟你感情很好的沐瑶呢，怎么会这样，你又造下一桩杀孽了呢，他的父母，会不会实你如仇寇呢，咯咯。”
旋即，她的曼妙娇躯之上，一道道裂缝不断增多，便在不断袭来的一阵阵音波中渐渐消失，化作飞灰，甚至，连飞灰也被再次湮灭，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唯有那诡秘讽刺的笑容，还像阴云一般，依然弥漫在空气里，仿佛永远都不会消散。
这时，楚天，祝羽发现自己重新和外界取得了联系。
打赢了，竟然打赢了。
祝羽几乎是喜极而泣。
就连楚天，也是暗呼侥幸。
如若赢得是巫，那他们今日就必死无疑了。
能从凶名赫赫，延续万年的巫手中保命，绝对是九死一生，他们自然会有九死一生的侥幸。
两人都走到老婆婆面前。
“婆婆。”两尊圣子都是唤道。
“婆婆，原来您竟是这样的厉害，连大名鼎鼎的巫都不是您的对手，我看我们幻灵宫可不只是第七圣地，而是该与前六个圣地平齐才是。”祝羽喜滋滋的恭维道。
现在的他也没有了平素的冷漠，这般恭维的模样，就好像天真无邪的小学生崇拜自己的妈妈一样。
“两位孩儿啊，婆婆有个问题要问你们？”老婆婆看向两人，老脸凝重的问道。
楚天祝羽都被这异常凝重的神色吓到，都是不约而同的点头。
“婆婆我，在你们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婆婆在你们看来究竟算不算恶人呢？不用怕，说实话。”婆婆声音颤抖的问道。
祝羽楚天都是心智超凡之辈，闻言只是微微一愣，旋即便反应了过来，他们都听闻巫之盛名，能大致猜测到两人战斗时发生了什么。
“婆婆，狗嘴吐不出象牙，那般邪魔，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不管她说了什么，都断不可信啊。”祝羽这般劝道。
婆婆失望的摇头，又看向楚天。
楚天知道对方想要的，并不是这种敷衍的答案，他犹豫了一下，便将心里话说出：“我幻灵宫的竞争比起外面有点残酷，但若想成为强者，哪能一点风险都不承受，严格说这也不算什么错。”
“没有任何弟子，是被强迫入宫的。”
“但凡人，一旦做出选择，就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虽然许多人陨落，亦或修为削弱，但也有人的确变强。”
“譬如我，在幻灵宫就得到了外界难以想象的进步。”
“如若在外界，我怎么都不可能现在就修炼到法相境的。”
“所以，婆婆，其他人怎么看我不知道，但对我楚天来说，毋庸置疑，您算是一个好人。”
老婆婆不由想起初见楚天的一幕。
早在当年幻雾秘境中，她就注意到楚天了。
她没料到，以她的通天修为，在生命的尽头，竟然要依靠这个小楚天来得到救赎。
纵然大多数人看来，她十恶不赦，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但只要有这么一个人觉得她是好人，她便能得到一些救赎。
“好孩子。”老婆婆露出由衷慈祥的笑容。
即便她苍老，有些丑恶的面貌，都丝毫无法遮掩这份慈祥。
就好像许多年前，在那座迷雾森林静谧小径上漫步时，她也曾无数次这么看过她的钟儿。
当年乌丝仍在。
今日霜雪满头。
而这慈祥的笑容，却似穿越了时空，重回今日的她脸上。
“婆婆，不必沮丧，早晚有一天，我会要了那邪魔的狗…狗命。”
祝羽生怕被楚天争了宠，连走近表现一番。
然而，以他的身份，亲口说出要了威名赫赫的天魔圣巫的性命，怎么听都有点底气不足的味道在内。
后来，似是连他本人都会回忆起对方的恐怖，是以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然而，这时，老婆婆却笑了，“谢谢你，小楚天，原本婆婆该给你更多的指点的，可惜我时间到了。”
楚天不明其意。
祝羽也是愕然。
这时，两个七彩幻界瞬间成型。
楚天，祝羽身体不受控制，各被投入一个幻界。
“巫，还真是个恐怖到超乎想象的邪魔呢，本体不至，其威竟至于斯。唉，本想解救更多的，可惜不行了。”
老婆婆收起忌惮神色，面向两人，露出慈祥的微笑，“永别了。”
与此同时，黑暗深渊最深处，巫的笑容如在传承处一般诡秘讽刺。
到时候了。
绽放吧，美丽的烟火。
这边，惊人的波动在老婆婆体内爆发开来。
琉璃之心破碎。
圣息熄灭。
圣者之躯粉身碎骨。
而那波动却丝毫不受控制，继续向外蔓延波及。
七彩幻界裹挟着楚天，祝羽，化作两道流光，在毁灭波动中庇护着两人，向外遁飞。
传承天地因老婆婆的陨落，本就坍塌。
毁灭波动好无妨碍就到了外界的幻空岛。
其他三尊各镇守一殿的圣子，幻源殿颜非鱼，真武殿洪鲲，灵仙殿苏哲，虽然各具手段，都不在今日的楚天之下，可在这毁灭性的波动面前，却毫无反抗之力，震慑之下，丝毫动弹不得，毫无悬念化作飞灰，而后再度湮灭，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毁灭波动冲破支离破碎的幻空岛。
继续向外界蔓延。
整个幻灵宫，过十万弟子，都是危在旦夕。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覆灭
巫尽管损失了沐瑶这具分身，却利用先前在老婆婆心灵上撕开的缺口，以神异的邪术诱发后者自爆。
圣者自爆的恐怖波动，毫无妨碍就冲破传承之地、幻空岛双重空间，抵达外界，在幻灵山脉最深处爆发，整个幻灵山脉从里到外，产生了层次鲜明的湮灭。
幻灵宫总部，强者云集，影影绰绰，起码有不下二十尊法相境强者，曾为楚天颁奖的善恶二老都在其中。
在整个大殿湮灭时，这些强者大都无法动弹，其中有包括恶老在内的寥寥四五人有动弹的能力，却也无法进行空间挪移，只能全速向外跑。
这般速度虽然不算慢。
但与波动传播之速相比，简直就是慢如龟爬。
动弹不得的强者身体湮灭。
挣扎着向外逃的强者也身体湮灭。
那位曾号称圣者不出，没多少人能难为楚天，战力之强，堪称位于法相境顶尖的恶老，脸色狰狞，嘶吼连连，也只是坚持时间比旁人强上一个呼吸，然后也毫无悬念的湮灭。
虽说此人算是圣者之下凤毛麟角的层次。
然而，圣者之下，皆为蝼蚁。
总部破灭，波动继续向外蔓延。
蔓延到宫内各处秘境，以及四殿镇守的区域。
奇宝山，神功坊，玄龟湖，水晶宫，衍兽灵瀑，以及其衍变出的一只只幻兽，无一例外的破灭。
四大殿主，慕燕苏樱木尘洪洪武，毫无悬念的湮灭，其麾下长老，弟子，湮灭的更加没有悬念。
刚刚从楚天成为圣子挣脱出来，堪堪进入修炼状态，正加班加点弥补差距的幻源殿主苏樱亲传弟子赵青，所能做的，只有将双目睁开，其中恐惧之色凝聚。
波动在他恐惧中刹那间接近，将其淹没，湮灭。
感受到这波动的恐怖和不可抗衡，伊瑶窈窕娇躯丝毫动弹不得，美目恐惧的看向在一起的伊冬。
却发现姐姐比她也好不了太多，脸上也满是恐惧。
“赶快来人，救救我们吧。”
这对出身樱山的姐妹花都是恐惧的想到。
然而，不待她们留下绝望的泪水，波动依然赶至，她们的娇躯便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斗战盟地皇级资质的天骄萧无尘，自偶像张伏天干脆利落败给楚天后，虽然当时倍受打击，但随着楚天后续席卷地榜，而后便将张伏天这个偶像彻底摒弃，并将楚天视为新的偶像。
或许因为高目标才有强大动力，或许是他资质本就不错，在他将楚天定为偶像后，修为进益竟然比平时明显不少。
但他深深知道，这种进益与他的偶像楚天相比，简直就是星辰比皓月，驽马配麒麟，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因此他便毫不放松，继续以楚天为偶像，目标努力奋斗。
这天同样也是奋斗的夜晚，他心无旁骛的修炼。
他是如此的心无旁骛，因此波动到很近时，才勉强反应过来，悚然睁眼，“这是…”
来不及有第二个念头，恐怖波动便将他一寸寸湮灭。
宫本，蒙间，唐阳一系列楚天曾经遭遇的强敌，在这种波动下也是毫无反抗之力被湮灭。
山门处，那位和善如暖男般的迎新大殿新不久前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两边入口闪烁着悲哀的眼神，中间入口如嘴巴一般活动，向门口那两位陡峭山峰般的门神道：“两位老伙计，你们也能感应到吧…”
“咱们那位慷慨无私，善良伟大的宫主大人不在了，我们也坚持不了多久吧，相处这些年，也是缘分，就在这道个别吧。”
门神山峰活了过来，看向新。
平素冷冽锋锐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留恋和感伤。
这三位宛如生灵一般依依惜别。
就在这时，恐怖波动湮灭了近乎整个幻灵宫后，已传播到不远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近，将新和两尊门神淹没。
哪怕是在成为圣子后的楚天感应中依然很强的门神，也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或许是因为必然会失去生命，没必要再反抗，他们一动不动的伫立着，以耸立的姿态一寸寸湮灭。
恐怖的波动，湮灭了整个幻灵宫后，继续向四面八方蔓延。
却说两道七彩光芒，分别裹挟着楚天，祝羽，宛如和波动赛跑般，风驰电掣也似的向外遁逃。
每过一刹那，七彩光芒便减弱。
七彩光芒尽管是老婆婆临终前毕生功力所凝，但在这般恐怖波动下，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弱。
楚天大气也不敢喘，银瞳一眨不眨的盯着庇护着他的七彩屏障。
七彩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代表着其形成的庇护屏障，以同样惊人的速度虚弱。
这般触目尽心的速度，让楚天心惊肉跳。
楚天心惊肉跳，他深知七彩光芒完全不在时，便是他毫无遮掩身处其中时。
用屁股想，他也是知道，若他投身波动，就算再强大十倍也没有丝毫作用，必然会和其他人一样被湮灭。
心惊肉跳之余，他还感到由衷的愤怒。
归根结底，他还是太弱了啊。
空负圣子之名，但在这种较量中，简直就跟毫无反抗之力的婴儿似的，连哪怕一丁点的忙也帮不上，除了受人庇护，绝无其他事可做。
此时此刻，他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更加渴望实力。
渴望变强。
他和波动都蔓延到幻灵宫之外。
即便湮灭了整个幻灵宫，屠杀了不知多少人，却依旧贪婪的向他蔓延而来，仿佛一只永不停止，永不知足的贪婪的怪物，睁开血盆大口，从他身后向他扑来，一点点的啃噬着庇护着他的七彩屏障。
七彩屏障只剩下比纸还薄的一层了。
“一定要坚持下来啊。”
楚天暗自咬牙。
他还不想死，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做。
特别是，今日之仇，他若有朝一日成为绝世强者，必然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败天前辈，婆婆，左照师兄若有在天之灵，都会看着他，等着他。
因此，一定要给他报仇的机会。
七彩屏障在不断变薄，恐怖波动蔓延趋势也不复猛烈。
几乎就是和时间进行赛跑。
终于，恐怖波动蔓延到尽头，终于消弭了下来。
七彩光芒也摇摇欲坠，裹挟着楚天只是飞了百米远，才停了下来。
他依靠自身之力悬浮在虚空中。
放眼望去，只见整个幻灵山脉都被抹平，昔日的幻灵宫不复存在，余者，只有被抹平的地表，连这片地带的地平都因波及而大幅降低。
尽管他自入宫以来，一心提升实力，没做太多交集，朋友不多，但也有一些朋友的，还有过往的对手。
先前交手过的那些对手，尽管大都形象已是模糊，但还有几位至今想起，仍较为清晰的，宫本，蒙间，唐阳等等，都是曾经让他有过苦战的对手。
现在这些同门都死了。
他面前又浮现出伊瑶的俏美面孔。
那是一位多么人畜无害的可爱师妹啊。
没有造成丝毫杀戮。
对他那么友善。
与她的那位姐姐截然不同。
却也被这个邪魔无辜残害了。
记忆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宛如书本般被翻开。
一根根血丝攀援楚天的双目。
最后一幕，是在幻心小居的一顿晚宴。
饭后。
他和左照师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沐瑶则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左照问道：“楚天师弟，你现在已是圣子，应该抽个空将家人接来。”
楚天点头。
讲道理，成为龙灵弟子都有这项资格，可是他出身天择殿，还要到残酷的魔狱拼杀，可以说九死一生，安全无法保障，现在成为圣子，才算有了一定安全性。
以他如今的圣子身份，就算要将整个家族搬来也有足够的资格。
这里的修炼环境，终归是被东域好上不少的。
“我也是这般打算，等这次传承罢，就将我的家人接来。”楚天回答道。
左照笑道：“可以让你父亲和我父亲认识，我老爹在这也闲的很。”
“嗯，他们两位一定会相处的很愉快的。”楚天露出了由衷开心的笑容。
提到家人，两个男人像两个天真的孩子似的，由衷的笑了。
而金黄的落叶，从他们身畔一片片轻盈的飘落。
“巫！”
回想过去，对比往昔，楚天几乎怒发欲狂，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仿佛自地狱最深处传来。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忘记她的名字
就在楚天咬牙切齿时。
忽然有一道听上去很虚弱的浑厚声音响起。
“你不要命了？不要去想她！”
楚天闻言一愣，旋即双目有着浓郁的惊喜之意。
是败天前辈。
“前辈，您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不解的问道。
“呵呵，比死也没好太多，没时间了，你别说话，就听我说。”南败天的声音响起。
楚天这才发现，对方此时和老狐狸一样，在自己体内。
老狐狸和南败天都处于他体内，不由发现了彼此。
作为那个时代，都是各自种族的巅峰强者，此两人自然相识。
当然，由于时间紧迫，却是没时间再许久了。
老狐狸也能看出南败天的状态，没有画蛇添足的交流。
南败天则是说：“巫的手段，超乎你的想象，即便她不在眼前，你要恨她，一次两次大概没问题，但次数多了，她必会多少有些感应，虽说为了维系平衡，她多半不会以天魔圣之尊向你一个小辈动手，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恨她好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要避免恨她，想她念她也要避免发生太多次，干脆你就忘记她的名字，避免她的名字出现在你脑海中。”
他脸色异常的凝重，是以楚天尽管觉得这个说法天方夜谭，却也是老老实实的点头。
毕竟巫的手段，他今夜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强如婆婆，都陨落于其手底。
这还是本尊不至的情况下。
如若本尊亲至，其可怕程度会更加难以想象。
南败天见他的确放心上，才松了一口气，道：“你微闭双目，凝聚心神，我现在就要将完整的战天神诀传授于你。”
虽说因那位老友的关系，他最喜欢的是与其性格相符的左照，无奈左照已陨落于巫那邪魔手里了。
沐瑶，左照不必说，祝羽的个性的不喜欢。
因此便自然而然传给楚天了。
当时虽被巫设计。
但他以这种状态，与菩提古树关联许久，漫长岁月下，倒也领悟了一些特殊法门。
先前他便是以某种手段，暂时保留了一部分意识，隐藏起来，趁巫和老婆婆交战时，隐晦的潜入楚天体内，所以才有了眼前一幕。
楚天见情况紧迫，没有不识趣的发问，便依言照做，微闭双目，心无旁骛，凝聚心神。
于是便有海量信息流向他潮涌而来。
由于信息量太过巨大，传承太过高深，即便以他如今修为，也是感到脑袋微微刺痛。
这时，败天形象便出现在他眼前。
原本的南败天是一位霸道桀骜、意气凌云的中年男子。
对左照传功后，尽管依然霸道桀骜，意气凌云，却是犹如陡然老了十岁，浓眉和发丝都化作灰白。
再次对楚天进行传功后，依然变成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只能从面容中依稀看到往日霸道桀骜的模样，连意气凌云的气质都削弱到微乎其微。
只是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凡的老朽罢了。
“败天前辈。”楚天见到苍老了的南败天，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你得此功后，不可懈怠，要好好修炼，以后应当有所成就。还有…”
说到这里，在楚天心目中，已是垂垂老矣的南败天，本已苍老的躯体，宛如被上了某种不可逃避的神秘诅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不待他说出话，整个人便化作飞尘，旋即一颗颗在楚天感知下彻底湮灭。
“败天前辈，败天前辈。”
楚天连去感应。
“不用白费功夫了，他已经没了，巫那个家伙，其手段绝对不好相与，一旦沾染就休想摆脱。”
老狐狸感慨道。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与巫动手，一不小心中了其邪术，肉身陨落，唯有灵魂残留下来，却也遭到极大的削弱，更恐怖的是，灵魂力量不可修复，施展一点是一点，是以尽管楚天遇到危险，若不到万不得已他也是绝不出手的。
都过了一万年了，巫的邪术还在折磨他这位老人家，由此可见对方的可怕。
虽然楚天也明白老狐狸讲的是事实，可他依旧连呼了好几声，没得到败天前辈的回应，以上位仙境的神魂一寸寸内视自身好几遍，也没有任何感应。
至此，败天前辈是真正消失了。
没在这片天地间留下丝毫的痕迹。
尽管败天前辈曾对左照师兄说过，别撒猫尿。
然而，依然有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的从他双目滴落下来。
他出身东域，在这中域人生地不熟，虽然幻灵宫这地方很残酷，却也让他得到成长，不管旁人怎么看，某种程度上，幻灵宫就是他在中域的家。
老婆婆，就如家长一般。
败天前辈，他自幼便开始深深崇拜着。
那般崇拜，就连对神隐王这类英者的崇拜都远远不及。
本来一切过的好好的，却有邪魔忽然出现，破坏了他的家，杀了他的家长，并将他自幼便崇拜憧憬着的败天前辈杀害。
而他，还不能痛恨对方，甚至，连念着对方都要尽力避免。
怎一个憋屈了得。
憋屈之下，即便是心性坚定的他，也忍不住怔怔的留下眼泪来。
“该死的魔族，我还要将我家人接来，你们灭了幻灵宫，我还怎么安顿家人呢。”
“幻灵宫被灭了，婆婆被杀了，败天前辈也被杀了。”
“老子还有一些幻币没花完呢，因为你的关系，统统作废了，圣子特权也没享用几天，宗门却被灭了，你这个，罪该万死的混账。”
然而，他毕竟是心性坚定之辈，门派被灭，哀悼了一会儿，便平复下来，虽然不去想巫的名字，但即便不想，他心里也是满怀着对魔族的恨意。
那般恨意，不共戴天，让他眼神一片冷冽，层层坚冰再度将他包括，仿佛整个人都化作冰山绝顶，一座最最坚硬，无论使用任何手段也不可以让其有丝毫融化的万载冰岩。
一番不带名字的切齿痛恨后，楚天略作沉吟，法相境层次元气包裹身体，施展空间挪移，破开重重空间向某处远去。
事已至此，他想再多也没用，目前还是先尽快将完整传承消化掉。
还是先离开这伤心地，到一个陌生不受打扰的地方闭关深修，将传承消化掉再做其他打算。
另外一个方向。
祝羽望着整个被抹平的幻灵宫。
心理体验则是与楚天截然不同。
魔族，竟然这么可怕吗？
婆婆的实力已是超乎预料的强大。
竟然真的如传言一般是货真价实的圣者修为。
但在巫面前，竟然也遭到惨死。
表面上看上去打的有来有回，最终结果是同归于尽。
但仔细一想，巫根本没出场，只是利用沐瑶的身体，就导致了一位圣者的陨落。
如若对方亲自出手，他毫不怀疑其对付一般圣者，不会比普通人杀鸡难上太多。
天魔圣，竟然恐怖到这种程度了吗？
有这么恐怖的魔圣带领，人类真的能够战胜魔族吗？
“人类，还是太弱了，天下最强的力量在魔族手里。”
“断然不能与魔族翻脸，长久以来，包括四神族六圣地，大家都做错了，有巫这般恐怖家伙的存在，哪里还敢与对方打起来，唯有和魔族讲和，才是真正的长久之计。”
“我先前年幼无知，又出身天择殿，杀了那么多魔族，这可不是个好行为，一定要纠正。”
“如此这般，待有朝一日，魔族统一天下时，或许巫，那些高高在上的天魔圣，以及魔圣大人们才有原谅我的可能。”
“可这么做，可是会背叛我的种族啊。”
祝羽虽然性子淡漠，也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但是，不管什么时候，还是保命最重要。
虽然有些纠结，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魔族法门如此了得，若有机会，我弄来学学也未尝不可，只要能变强就行，就是不知人类之躯，能否兼容魔族法门。”
一念至此，这位幻灵宫昔日的圣子便是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战天三境界
黑暗魔渊最深处。
玄麟心情复杂。
后来楚天地榜称雄后，又强势登入天榜，即便玄麟身在黑暗魔渊，也对其多了份了解。
知道巫布局的幻灵宫乃是今日楚天所在的宗门。
就在刚刚，巫的计划取得成功。
幻灵宫覆于一旦。
本没什么关系。
若一切正常，楚天已是不在了。
虽说当时是遭受那可恶的老家伙控制。
但毕竟相处了不短的时光。
还是不能，收楚天做奴仆了吗？
奴仆，便是可供使唤的低贱之人。
其得失，本应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但不知怎的，玄麟总觉得胸口发闷，一阵阵难受。
莲姬清纯俏脸露出疑惑，不解的问道：“巫大人，您覆灭幻灵宫，难道不怕引起人类的不满，进而引发大战吗？”
“不会的。”巫胸有成竹，笃定的说：“我又没做太过分的事，不过是覆灭一个小小的幻灵宫罢了，这根本没有触碰到人类阵营的底线。”
“我又没有灭掉六圣地的一座，就还没有触碰到人类的底线，人类这种生物，这座大陆其他种族的生物一样，只要不被触碰到底线，就会心存侥幸，断然不会全面爆发的。”
“就算他们要找麻烦，但整个和平的局面并没有那么容易扭转，必引发不了妖族，其他种族的附和。”
“区区人类阵营，我族何惧之有。”
“维系人类的四神族主事一向周全，四平八稳，不可能因为一个幻灵宫就大动干戈。”
“当然，毕竟有圣者陨落，想要人类完全不报复是没可能的。”
“看着吧，他们一定会对外面的势力动手。”
“如此，该如何应对？”莲姬不由问道。
“应对？无须应对。人家受了气，要发泄一下，总不能里不让人家发泄吧。”巫嘴角微扬。
“这…您的意思是？”
“外面的那些魔窟，值得栽培的，立即派人引入黑暗魔渊。其他那些，留给人类泄愤就好。”巫淡笑道。
玄麟听得暗暗心惊。
这就是魔族吗。
果然，与她见过的人类，妖族都是绝然不同的。
连自己同伴都能随意牺牲。
“在巫这种天魔圣眼里，外面魔窟的魔族恐怕根本算不得同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奴仆罢了，若实力强大，还可收留，实力弱小，就作为抚平人类怒火的道具罢了。”
只听巫又补充道：“当然，战争也是最好的磨砺，可暗中观察，就算是被舍弃了的，若在战火中表现突出，自身脱胎换骨，也可破格接引入魔渊，如若不堪一击，就不必活着浪费空气了。”
“黑暗魔渊乃我族在这片天地唯一的栖居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进入的。”
“原来大人已胸有成珠，倒是空担心一场。大人算无遗策，莲姬佩服。”
莲姬一脸佩服的道。
尽管她乃魔帝之女，地位尊贵，也修得了魔圣修为，不过比起巫大人这种活了万年的魔族巨枭，还是差了很多火候。
旋即，一道道命令从这座目前在黑暗魔渊地位崇高的寝宫中发出，整个黑暗魔渊都动起来了，一道道恐怖魔气冲天而起，却是一道道魔族强者的身影。
这些身影向外疾掠，铺天盖地的从黑暗魔渊潮涌而出，执行命令去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四神族，六圣地等顶尖势力的关注，暗中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盯着黑暗魔渊这魔族的大本营，不知多少眼睛为之牵动。
当然，为避免引起更大冲突，只是暗中盯着，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当今大陆处于一种微妙的和平中，这种和平来之不易。
巫刚才所言虽简单，却是道破了人类阵营的本质，只要双方都有意图维持平衡，短时间全面战争便不会轻易爆发。
而在这时，楚天已穿梭重重空间，来到一片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
这片地带天地元气比较充沛，充沛的元气，形成诸多险地，也诞生了种种恐怖的妖兽，妖族。
连媲美域主境的妖兽，以及同等危险的险地在这里都随处可见。
然而，这些对现在踏入法相境的他可不算什么。
他天照全面铺开，感知范围和清晰程度都远非先前在第四层魔狱与魔族天骄迦蓝斗智斗勇时所能比拟，一切危机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而沿途
他毫无妨碍进入这片深山老林的极深处。
一座极为隐蔽的峡谷之间。
他在一处地带，抬袖拂去方圆百米的尘土，而后取出圣子莲座。
虽说老婆婆已然陨落，但经过尝试，此宝貌似还能使用，倒是让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盘坐其上，圣子莲座光芒微作，种种奇妙纹路浮现在周围空气中，在这些纹路包裹下，他觉得自己思维分外敏捷，对各项法门、武学的习练效率更高了。
这种良好状态下，他便微闭双目，开始消化完整的败天传承。
虽说适才经过大变，他心神颇为不宁，但圣子莲座似是有着安稳心神的奇特作用，不久后，他便进入全神贯注的修炼状态中。
感悟中，他似脱离了眼前的时空，仿佛重回到天地初生的时代。
彼时天地间还没有任何生灵存在，唯有多种毁灭性的力量，不受拘束的行走在天地之间。
随着楚天的感应，这些纠缠在一起的力量渐渐分离开来，形成了种种纯粹到极致的劫力。
分别对应天地山泽，风雷水火八系力量。
而且，八系力量之外，还有一道极为隐晦，但隐隐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感觉上犹在八系劫力之上的恐怖劫力。
这便是第九系劫力，虚劫力。
这些劫力，可以说彼此互相矛盾，一般人就算有机缘，也只能领悟一道，领悟两道更是侥幸，往后再多一道，难度都呈几何倍数递增。
八系劫力之外的虚劫，领悟难度比先前的八劫叠加起来，还要困难不知多少倍，而且其领悟的起步，都要先领悟先前八劫。
因此，这些叠加起来，要将其尽数领悟，简直就是超越了人类才智的极限。
原本不可领悟。
但奇怪的是，败天亲自传功，使楚天无形中对这些劫力多了些先天的熟悉感，仿佛他与生俱来就该掌握这些劫力一般。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
就好比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虽然根本就打不上走路跑步，但仿佛是骨子里深刻着这份基因，早晚有一天，必然会走路跑步一般。
败天传承虽难。
楚天此时就明显有这种感觉。
仿佛修成此功对旁人不可能，对他只是水到渠成的事，只是要多花一些时间罢了。
楚天怀着这份自信，再度感应。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终于触碰到战天神诀的内核本质。
这战天神诀的本质，其核心要旨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战。
只要心怀战的意志，修为就能不断变强。
“这不是和以战养道差不多，而且还有更强，以战养道，是偶然状态，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战天神诀只要修炼到第一重战别人的境界，就一直维持这种状态了。”
“就算修为不如以战养道突出，可这是一种长久状态，日积月累之下，取得的成就必然惊人。”
“败天前辈，虽然已然陨落，却还真是给我留下一门神功呢，借助此功，我只要不陨落，就能以理想的速度崛起，就算是旁人不可企及的入圣，对我也不完全是梦想。”
楚天不由感慨道。
旋即收起感慨，更加用心的体悟。
他发现战天神诀从低到高，共分三个层次，战他人，战自己，战天地。
彼此之间，天差地远，每个层次便代表一种境界。
后面两个，高深莫测，现在提起还为之过早。
第一层境战他人，只要领悟了八系劫力即可，无须领悟虚劫便可初步运用。
“为今之计，我还是要尽快进入第一层战他人的境界，获得类似以战养道的永恒增幅，然后多多诛杀魔族提升实力，我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啊，在先前争斗中，根本连一点忙也帮不上。”
这般想着，他继续进行修炼。
是夜，他修炼到很晚很晚，才带着收获入睡。
翌日，一大早便起来，简单的热身活络头脑后，便继续开始参悟。
他便进入一种闭关苦修的状态中。
此时，幻灵宫被灭的消息传播开来，在整个中域，甚至整个大陆都引起轩然大波。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久别重逢
幻灵宫被灭的消息，在中域，乃至整座大陆都掀起轩然大波。
一时间，人心危危，各种论调的谣言迎风而起，譬如人魔两族即将再度全面开展的谣言。
魔族的恐怖，已深深植根于大陆人的心里。
尽管人类层面也有强者，四神族六圣地内都不乏圣者，但依然有人对战况的结局持悲观态度，一时间，人心惶惶，宛如世界末日来临的前夕一般。
难怪他们会做此反应。
毕竟幻灵宫可不是一般的势力，可是有第七圣地美誉的，即便有夸张的成分，其强大程度也毋庸置疑。
先前的西南六派并非弱者，可就连他们这些年来都对幻灵宫服服帖帖，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可就连这么强大的幻灵宫，都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这天下的势力，有几个能比幻灵宫还强的，自然是人心惶惶。
当然，与此同时，这引起了不少人类强者的同仇敌忾，他们都渴盼人类上层，能对此做出有力回应，对魔族以牙还牙，展现人类风骨。
不知多少心怀热血的强者，期盼四神族，六圣地对此做出回应。
对此，六圣地上层也是为之震怒，并联手组建狩魔联盟，征召整座大陆的强者加入，并参加对魔族外围势力的剿灭。
狩魔联盟，的确在大陆各处都驻扎有站点，但其实以主是个类似系统的虚拟组织。
六圣地扎根大陆，看似对魔窟不知情，但那是为了避免激化矛盾，此时因幻灵宫被灭的事被激怒，便不再隐瞒这些消息，将这些年来发现的魔窟所在的方位统统对外公布出来。
当然，魔窟植根于大陆这么多年，其行踪也不会被六圣地尽数得知，总有隐藏的部分。
只要有强者发现新魔窟的方位，并将消息发布到狩魔系统中，都会有功勋拿。
当然，讯息越精确，拿到的功勋越多。
一时间，在六圣地的主导下，各种探测队伍，真正与魔窟厮杀的狩魔队伍，精英团队应运而生，一支支队伍开向各处，将潜伏的魔窟逐一揪出，并予以剿灭。
尽管那些最为强大的魔窟，已按照天魔圣巫的旨意，允许被接引到黑暗魔渊，但剩下的魔窟，依然不乏实力恐怖的强者坐镇，因此狩魔队伍也并非没有伤亡。
但在对魔族的愤慨，以及六圣地实打实的功勋的奖励下，仍不断有新的狩魔队伍组建而成，源源不断开向各处魔窟。
一个又一个魔窟被拔除。
大快人心。
这让人类阵营的强者扬眉吐气。
连那些先前持有悲哀论调的人，因魔族上层对此置之不理，也觉得情况或许不像自己想得那么悲观。
先前的郁郁之气便是一扫而空。
乾神族。
楚楚得知了幻灵宫覆灭的消息。
几乎没昏过去。
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寝宫之外。
正是法相境强者独有的空间挪移的神通。
显然，在楚天突飞猛进的同时，她也没有闲着，她本是天脉资质，虽没有与楚天一样的奇遇，但作为神族唯一的小公主，她得到的资源，和得到的栽培无与伦比，也是和楚天同一时期踏入法相境。
一道气度高华的宫装女子以同样方式出现，拦在她去路上。
将她阻拦而下，正是她的娘亲云瑶，神族的瑶后。
“娘，不要拦我，小天凶多吉少，无论如何我都过去。”楚楚粉拳紧握，周身有恐怖气息升腾，附近空间都似恐惧了似的微微扭曲。
“你这孩子，谁说要拦你了？娘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吗？外面情况很乱，让你晨师傅陪你同去，也安全一些，如若发生什么意外，也可庇护于你。”云瑶说。
楚楚知她所言在理，便默默的轻点螓首。
云瑶以神族联络方式传讯。
不久后，丰神如玉的雨晨出现在此处，应承下这件事。
旋即，一朵祥云载着他和楚楚，自乾神洞天出发，直奔中域西南区域而来。
却说楚天得到完整传承后，便先开始对其余八劫进行参悟。
他先参悟的是雷劫，冥冥中风雷如水火一般对立，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他先前与领悟雷劫的左照交情颇好，有多次交手，因此对雷劫还是比较熟悉。
此番领悟较为顺利。
几日后这天夜晚。
夜色如幕。
有些残缺的月亮将一束束光辉照向楚天所在的峡谷。
楚天盘坐在圣子莲座上修炼。
脑海里，毁灭雷霆般的力量涌动，他正将心神完全沉浸其中，一点点的熟悉这份力量。
一旦熟悉到一定程度，并能真正领悟而出，就能像施展风劫力一样，如使臂指将其施展出来。
几天来他都进展颇顺。
今夜状态更佳。
修炼的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他的确是心无旁骛没错。
但其实，天照已全面施展，整座峡谷，甚至峡谷之外相当大一片地带，都有他的感应。
他感应中，两道强大气息正飞速向这边赶来。
其中一道和他在同一水准，让他有熟悉感，但一时间想不起是哪个？
另外一尊，虽然粗略感觉上去，没有什么了不起，但稍微仔细的察觉，他便是悚然心惊。
毕竟，如今他并非以前的弱者，好歹也是一尊法相境，对方也没有刻意隐藏，他或多或少能感受到对方的恐怖，从这些许的感应，也能窥斑知豹推断出对方的层次。
这种可怖的层次，即便他提升到如今的境界，也只有仰望，圣者境。
圣者的能耐超乎想象，即便他以圣子莲座修炼，也难免被其察觉到。
他连中止修炼，跳下莲座，将其收入乾坤袋，气息渐渐收敛。
如今随着修为踏入法相境，神隐术施展的玄妙也水涨船高。
此时他完全变成透明，气息化作虚无，天地间完全没有这个人。
然而，他心里仍没有丝毫把握。
“圣者感知可怕之极，恐怕连天照本身都无法隐瞒到对方，恐怕我查探到对方之前，对面就察觉到我了，此时要躲来不及，但要逃，也是痴心妄想，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他如热锅上的蚂蚁时，一朵祥云已飘落在这片峡谷的上空。
祥云中跳下人类。
一位气度不凡，丰神如玉的男子。
楚天如临大敌的看着对方。
此人看似平凡，但他非但从对方身上察觉到圣者的味道，而且还察觉到一股深深内敛，却恐怖到无法想象的剑气。
这等境界，就连他在剑道上突飞猛进，也是难以望其项背。
同时，他心中有无力感。
对方可是和婆婆同一层次的人物，岂是他能够对抗的。
他的隐匿虽妙，但若说能避开对方的感知，他觉得还是一点也没谱。
然而，他眼角余光落在一位宫装少女身上。
这一扫不要紧，连忙又将目光扫去。
只见对方明眸皓齿，身姿窈窕，那熟悉的容貌，他不少次曾在梦里梦见。
确认没错，他露出浓郁的欣喜之色。
这是…楚楚姐。
在他打量楚楚的同时，雨晨已将目光投降他藏匿的很深的藏匿处，眼神颇为玩味。
“果然，人家一下子就发现了。”
楚天感觉自己有点班门弄斧，颇为尴尬，连现出身来。
楚楚见到楚天活生生出现在面前，娇躯一闪，便出现在他面前，玉手拉住他的手，欣喜道：“小天，太好了，我听到幻灵宫的讯息，已经你已经不在了…”
说到这里，她便杏眼一红，怔怔的留下泪来。
闻言，想起这场突如其来的大变故，以及败天前辈，婆婆，左照师兄，伊瑶师妹，以及一众同门的凄惨下场，他不觉也有些悲凉。
一时沉寂了下来。
久别重逢的二人，在这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峡谷里，两相对视，一时竟是寂然。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将来的道路
最终楚天先开口打破了与楚楚之间久别重逢的寂然。
“姐，别伤心了，一切都过去了，你看我，不活的好好的嘛。”说话时，他眼神有些复杂。
除了久别重逢的欣喜。
心里还有一份愧疚。
谋害姐姐的凶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整整三年之久，他都没有丝毫察觉，甚至瞎了眼对其引为最亲近的人，让他自觉没颜面对姐姐。
两人四目对视良久。
旁边传来一声轻咳，却见雨晨在旁边说道：“楚天是吧，她听到消息，就差没寻死觅活了，你小子只要良心没被狗吃了，就该一辈子铭记于心，永远不沾花惹草才是。”
闻言，楚天楚楚都是脸色一红，并不着痕迹将手分开。
楚楚两腮嫣红若桃，嗔道：“晨师傅，你再胡说，别怪我告诉薇姨…”
“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了好吗，从现在开始，我就闭嘴做哑巴，再不说一句废话，这样总可以吧。”雨晨一听薇姨二字，宛如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就焉了。
“莫非这位就是…”
“不错，他便是我给你提过的晨师傅，大名雨晨。”楚楚轻点螓首，肯定楚天的想法。
楚天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一位啊。
传说中的乾神族第一剑道高手。
难道有如此能耐。
只不过，薇姨是谁？
这个乾神族第一剑道高手，虽然剑道造诣出神入化，却莫非是个传说中的妻管严？
楚天虽然好奇，却知道提这种疑问是不礼貌的，要知道，对方可是堂堂圣者，他怎么不给予尊敬。
只是，他好奇宝宝的本性一时发作，忍不住向楚楚传念悄悄问道：“姐，我有个问题？”
“你说。”楚楚悄悄传念回应。
“薇姨是谁啊？晨师傅修为这么强还这么怕她，莫非是她老婆不成？”楚天的传念，依然严格保持在暗中悄悄进行。
“不是这样的，薇姨是晨师傅的亲姐姐，是我娘自小最好的闺蜜加好友，因此我要叫薇姨。”
“哦。”楚天顿觉恍然大悟，不由偷偷看向雨晨。
他真的是误会了，人家根本不是他想的妻管严。
而是一个姐管严。
呵呵。
他心中解压般暗笑。
如若不这样，最近遭遇太多不幸的他，害怕自己会永远笑不出来。
“小天，事情是怎样的？”楚楚问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他们便找干净地方坐下，楚天将这件事向他们从头到尾娓娓道来。
虽然他尽量保持娓娓道来的平静，他的右手不由紧握成拳，脸色都有些扭曲。
显然，就算已经过了好几天的时间，但这份仇恨依然没有那么容易遗忘。
楚楚不由将玉手覆在他右拳上，将他捏的很紧，几乎要把骨头捏断的拳头松开，旋即道：“小天，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雨晨暗自羡慕的看着楚天。
这小子又什么好？
楚楚这个侄女是个小辣椒，让他这个做叔叔的都有点忌惮，却对其服服帖帖。
他打量了楚天好久，收回目光，不由摸着下巴。
看起来也没他英俊啊。
真是奇了怪了。
楚楚虽只劝慰了一句，但在她杏眼的注视下，楚天觉得被一股涓涓细流般的情绪包裹，心情自然而然便平定了下来。
旋即，楚楚又问：“小天，现在外面乱的很，六圣地组建了狩魔联盟，已有一些潜藏多年的魔窟被拔除，同样有不少狩猎队伍葬身于魔窟之中，大战序幕依然开启，你在外面或许有危险，不如与我到乾神族吧。”
“那里的修炼条件很好，你在那儿，一定能得到理想的进步的，我还会拜托父亲亲自指点你，你尽管就将乾神族当作你的家好了。”
楚天略作犹豫后，便摇了摇头。
若在不久之前，他听到这个提议还会心动，但在得到完整的败天传承后，就知道这条道路虽然美妙，但于自己而言，却不是最正确的道路。
之前刚刚踏入域主境时，老婆婆对他说过的话，现在对他都有启迪。
现在他已是清楚明白，修炼一道，修炼条件，和得到的资源和栽培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真正找到自己的道路，以及这条道路在每个时期最好的发展。
毋庸置疑，他目前的道路选择，要以获得的战天神诀为核心。
好几天的修炼，他对战天神诀已有了更深的了解。
其核心要旨就是一个战。
战他人，战自己，战天地。
往大里说，便是战破苍穹，以明我心。
乾神族修炼条件固然好，乾人龙这等人雄的指点也值得期待。
但问题是整天窝在这么安逸的地方，他又能得到什么磨砺。
他明明心怀对魔族的仇恨，却窝在这么个安乐窝里，这与败天神诀不服则战的要旨南辕北辙，修炼能进不得快才有鬼？
几天的修炼，他已明确了接下来的思路。
那就是要向魔族以牙还牙，实行最猛烈的报复。
他虽然在深山潜修，但先前只言片语的对话中，已听出外满的局势，心里有初步的打算。
他要加入狩魔联盟，跟在某支队伍里，铲除魔窟，这才是他目前应该做的事。
覆灭幻灵宫的那位，以他目前能耐还毫无办法。
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覆灭一些魔窟，还是能做到的。
通过做这件事，他心情顺遂，战天神诀类似以战养道的状态才会开启。
这种状态下，他的修为必然突飞猛进。
于他而言，这个阶段，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能够超越这种速度。
乾神族虽好，但楚楚姐在他心目中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他爱屋及乌也会将乾神族当作自己家，整天窝在那地方，就算有神族的倾力培养，楚天觉得恐怕也未必能尽数弥补战天神诀方面的缺失。
通俗讲，如若在安乐窝里，战天神诀这项可以说为现在的他量身定做的神功基本就废了。
楚天委婉拒绝了楚楚的邀请。
他将理由简要说出。
楚楚虽然惋惜，但见他意已决，也知道无法强求。
“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家里了吗？出了这事，云伯一定很担心你吗？”楚楚又问。
“我先前离开时，留有传讯手段，我向家里报过平安了，只是为以防万一，让他们不要对外声张。”楚天回答。
虽说以巫的身份，既然已经出手过，不大可能会盯着找他这个小人物的麻烦，但谨慎起见，他还是要求对外保密。
一番叙旧后，楚天既不愿离开，楚楚知他怀着对魔族的仇恨，修炼繁忙，纵然心中不舍，也只得离开了。
两人终是到了依依惜别之时。
分开前夕，楚天忽然看向楚楚，极度内疚的道：“姐姐，那件事，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那不是你的错。”
楚楚善解人意的回答。
“姐姐。”楚天露出感激。
楚楚劝道：“其实，这也不能算她的错，作为女生，我觉得她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才做这种事，用的方法过激了点。”
“她，只是误会了咱们的关系，既然你选择了她，就该好好待她吧，不要介意，我自己都不介意了，你还介意什么？原谅她吧。”
“小天，姐姐不希望，仇恨扎根在你的心中，你不应选择仇恨，而应选择宽容，这样，你自己也不会开心的呀。”
“等你们好了，可以来乾神族找我，要将她郑重介绍给我认识呢，我可是她的姐姐呢。”
楚楚嘴角微扬，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可芳心这滋味，是什么呢，是酸楚吗？
“姐姐。”楚天有点哽咽。
“好了，我走了哦。”楚楚向他告辞，娇躯一纵，便轻盈跳到已是悬在半空的祥云上。
雨晨一念动处，祥云便化作一道速度惊人的流光，载着两人便向外面飞去。
楚天不舍的望着远去的祥云。
良久方收回目光，只是眼神却变得斩钉截铁起来，森然声音响起。
“我不是不能理解姐姐所言，但是，静雪，唯有你这个家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总有一天，我要帮姐姐讨回公道。”
旋即，他便取出妙用非凡的圣子莲座，盘坐其上，虽然心潮澎湃，但在其堪称神异的效果下，很快就进入心无旁骛的状态，于是，他便再度投入战天神诀的参悟修炼中了。
距今脱离法相境层次感知之外的一片地带，其上空中有一位黑裙随风飘拂，窈窕纤细，容颜倾城的绝美少女。
先前楚天的话语虽然落下，却宛如世间最锋锐的坠子一般刺入她脑海中。
“永远都不会原谅吗？”
静雪曼妙娇躯微微颤抖，即便有通天彻地般的修为，也是感到一阵阵仿佛自灵魂传来的，痛彻骨髓般的冰冷。
一滴滴晶莹的珠泪，不受控制的悄然抛洒而下。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天罗国的局势
一滴滴晶莹珠泪抛洒时，静雪心中感到一阵阵恐惧和伤心。
恐惧伤心诱导下，体内寒毒一时突破那通天彻地般的修为的封锁，她绝美俏脸忽然爆发出一抹诡异的冰蓝，窈窕娇躯僵硬下来，冰寒一寸寸蔓延全身，芳心仿佛都沉入亿万载的冰窟之中，一时竟是感到窒息，几乎连跳动也不能够了。
不过曾经那些甜蜜的往昔一幕幕划过她心底。
他们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管再大的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解开吧。
毕竟，曾经的他们，是如此的幸福。
虽然有波折，但最终他们一定会获得幸福的结局的。
一念至此，她美目中再度浮现出流光溢彩般的袭击。
自身通天彻地的修为再度发力，将那浩瀚如海般的寒毒如蚕茧一般层层叠叠包裹，并强行镇压了下去。
寒毒再度在她体内，深深的潜伏。
她俏脸上诡异的幽蓝渐渐消退，曼妙娇躯恢复如初。
强大无匹的圣力，再度在体内奔流不息般流转。
“楚天哥哥，我们之间的误会最终一定会化解的。”
“但不是现在。”
“请原谅我现在不敢见你，我真的不敢，如果现在见你，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无论如何，你已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请你就勇敢的，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吧。”
她明白楚天选择的那条路艰险无比，其如今的修为虽然突飞猛进，但若遇到真正的强敌，未必能够应付。
一念至此，她微闭美目，数息后睁开，美目久久凝视精修的楚天。
凝视不知多久，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深呼吸一口气，娇躯一转，没入前方打开的空间门户之中。
不仅仅是中域，东南西北四域也有一支支强者组成的狩魔队伍组建而成，在狩魔联盟驻当地站点的主导下，开向各处魔窟。
这些狩魔队伍的层次，自是远远无法与中域的狩魔团队相媲美。
然而，潜伏在周边四域的魔窟的实力，也是没法与中域的相比。
总体上，周边四域的狩魔团队和魔窟也打的有来有回的。
不少狩魔团队捐躯，但那些潜藏不知多少年，在当地根深蒂固的魔窟也是被一个个陆续拔除。
东域亦是这般情形。
当然，那都是通灵境以上强者，才有底气参与的事。
天罗国这种一般国度可是不会受到太大影响的。
并非对人魔对决漠不关心。
而是修为不到通灵境，若擅自从众诛灭魔窟，基本与找死无益。
可惜的是，偌大天罗国，登天境就算顶尖层次，就算想参与这种级数的争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天罗国来说，这一消息无关紧要。
更能引起国内以及周边轩然大波的，是另一条更为劲爆的消息。
那就是幻灵宫覆灭。
这本没什么。
然而，那位他们天罗国土生土长的绝世妖孽楚天，就在幻灵宫修业。
幻灵宫既已覆灭，其难免遭到池鱼之灾。
楚天，天罗国云城人，年仅弱冠，就创下了一系列显赫战绩。
在东域成为灵武学院数万学子中的最强，本算是不俗的成就，但与他后面的成就相比，简直就如同毛毛雨，开胃菜一般。
前不久横扫地榜，先后战胜郑吒、花胜男…叶知秋等骄子，最终挫败阴阳道宗骄子宇三千，荣夺地榜榜首宝座，留下来一系列堪称惊艳的传奇战绩。
而后，其身影竟在地榜上消失，出现在天榜之中，名列天榜第七十二位。
或许，穷乡僻壤的他们，并不知一入天榜，就名列前百，甚至名列第七十二代表什么，但他们起码知道，能名列天榜的骄子，有一个最起码的先决条件。
那就是修为要进入法相境。
法相境，那是何等高高在上的层次。
在大陆人心目中，可不知法相境也有那么详细的区分，不知法相境的道路有多么的漫长，他们知道那是仅次于武道之巅的圣武境的境界。
圣者不出，便当由法相境称雄。
而且，楚天小小年纪，就成为法相境，以后岂不连圣者都有希望成就了。
因此，在如今的天罗国，楚天的名望堪称如日中天，连天罗国皇室的名望与其相比，也是连提鞋都嫌费劲。
这种效果，任何盘外手段都达不到，所依靠的，唯有压倒性的实力。
虽说以人家现今的修为，未必会将天罗国这个小地方看的太重。
但是，毕竟是对方的出身地，只要其一息尚存，若有人胆敢对天罗国心存觊觎，都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
可以说，虽说楚天名列天榜还没多长时间，但不少人已私下里将其视为天罗国的守护神，不少年轻有为的人，私下里都将楚天视为自己心目中的骄傲。
可惜好景不长，幻灵宫覆灭了。
这位他们天罗国土生土长的天才也凶多吉少。
天榜上这位天才名次还在，就是他们最大的心灵慰籍。
可是，两个月后，楚天的排名在天榜上消失。
无论天榜，还是地榜，都找不到他的名字。
他天榜第七十二的排位，也有后续的骄子代替。
这下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位妖孽的确随着幻灵宫的覆灭而葬身其中了。
整个天罗国，举国哀悼，陷入一片悲哀中。
云城也陷入一片哀悼。
最伤心的是楚家族人。
大多数楚家族人都哭天抢地，愁眉苦脸。
毕竟连楚天都陨落，他们家族可谓吉凶叵测。
但知道内情的楚风，楚云，以及几位长老，却是心底希望不减。
他们知道楚天尚未陨落，只是在某处秘密修炼，只是按照对方的意思，不便向外传播罢了。
不过他们也是知道，因为楚天陨落，或许他们楚家，日子可能没以前好过了。
然而，情况比他们料想的好一些。
天罗国皇室竟为他们抗下了所有压力。
楚天一陨落，便有臣子建议要削去楚家的封号，还百灵郡以本来面目。
这本是人之常情。
他们之所以敬着楚家，都是因为楚天的存在。
楚天既已陨落，那就没必要敬着对方了。
他们这些大臣，可不允许国中之国的存在。
然而，天罗国国主却是严厉拒绝了所有类似的建议，并一再声明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不允许有人侵犯楚家。
并说如果有人要对付楚家，干脆先把皇室踏平得了。
皇宫深处。
独自一人的宫殿里。
国主接上通讯设施。
面前出现了一道光幕，光幕上有凌霄云的面孔。
国主道：“霄云，这件事，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很好。”凌霄云点头。
“霄云，父王没想到，你还真是个重情之人。”国主笑道。
霄云失笑摇头：“重情？不不，虽然我不算坏人，但也算不上什么重情之人。父王，我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惦记感情，而是隐隐感觉到，楚天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死去。”
“不会吧，整个幻灵宫都覆灭了，难道他还能脱灾，而且连天榜上的排位都没有保留了。”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我总有种直觉，他不会这么简单就死去，你是没有见过，他创造的奇迹实在太多了。”
“难不成，你还觉得他是天命之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可不觉得这种东西会存在。”国主哑然失笑。
“谁知道呢，反正他就是创造了种种奇迹，虽说此次他脱危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如若我们难为楚家，或放任那些家伙这么做，若是万一楚天还活着，得到这个消息又会如何对待我们。”
“我们，能够承受得了一位法相境强者的怒火吗？”
凌霄云一语中的反问道。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化名萧绝
天罗国国主原本漫不经心，闻言却心下凛然。
若真的如此，十个，哦不，一百个天罗国也不够对方灭的。
法相境强者，若中域那些大势力不插手，覆灭整个东域大概都绰绰有余了，岂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无论他存活的几率再低，咱们也断然没必要冒这个风险排挤楚家，父王，我说的对吗？我们要保持以往的立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儿言之有理。”国主深深拜服。
因此，先前楚家某些长老的担忧事实上没有发生，天罗国皇室和以前一样，对楚家的态度不变，个别国内势力的心思，只得停止了对楚家的楚楚欲动。
天罗国皇室既然对其一如既往，那起码在国内，那楚家就并非一块美味的肥肉，而是一块谁都不能拿的烫手山芋了。
因此，楚家的日子并没有多难过，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平稳。
时间一点点流逝。
转眼间，已从这年的深秋来到了寒冬季节。
这一天，楚天一如既往在圣子莲座上修炼。
经过两个多月的修炼，他终于初步领悟了天地山泽风雷水火等八系劫力，终于到了互相水如交融的一刻。
他一念动处，八系劫力混合在一起，难分彼此，最终形成一种全新的八色劫力，八色劫力之下，一股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冲天而起。
带动之下，天地元气源源不断进入的他体内。
他知道这是功法小成时的馈赠。
随着元气的运转，千丈高的风劫相凝聚而出。
随着他的修炼，天地间的法则不断吸附到法相之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善其内核法则。
他将这些元气尽数吸收，修为便提高了不少。
法相比起先前凝实不少，代表其内核法则完善不少。
原本这两个多月，他全部时间都用于参悟八系劫力，耽误了两个月时间，但这般馈赠下，这个空缺轻而易举便被弥补，而且还有盈余。
此时他的修为巩固无比，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像是在法相前期这个阶段有一定火候的强者，而不是那个刚刚踏入这一层次新人了。
如若放在域主境，通灵境那等层次，这可是比恐怖到难以想象的进益。
但因为法相境每个境界之间鸿沟般的差距，他修为依然是法相前期，但却比先前稳固了不少。
战斗起来发挥出的实力也更加恐怖。
当然，最大的收获，还是他已消化了完整的败天传承，精修的战天神诀八系劫力合一，这代表着此法他已修炼到第一层战他人的境界。
此法宛如天地造就，玄妙非常，虽然只是第一层，但先前在八系劫力融合一瞬，他心中便萌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澎湃战意。
如果顺遂这股战意行事，他的修为便能如他想象中一般，以理想的速度突飞猛进。
所谓战意，便是心意，便是意志，便是心中的打算和主张。
战天神诀，便是随心行事，无拘无束，本性得到彻底释放。
修为便会随着战天斗地板的强悍意志的释放，而以旁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进步。
“我现在做想做的事，就是不择手段诛灭魔族，拔除更多的魔窟，我要加入狩魔联盟，才能名正言顺做这件事，不过…”
楚天收起森然神色，陷入思索。
一念至此，他不由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块水蜜桃般的玉石来。
此物乃是他在家族藏宝阁中，得到的一门特殊的法门。
这项法门有个很特殊的名字，小八九玄功。
当初的小八九玄功，在他的感应下，只有四品武学的强度，让楚天感到叹为观止。
但在他修为突破到法相境后，回到幻空岛精修的那段时间，发现此法别有门道，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经他了解，此法并非仅仅是四品武学，其中仿佛真的含有八九玄功那门传说中的神功的部分真奥，也能达到武道奥义的程度。
然而，区区武学奥义，他竟是修炼到法相境才察觉，一般的武道宝典都未必能瞒他到如此地步，由此可见对方的不凡。
当时他就心痒痒。
只是因为完整传承迫在眉睫，却没心思参悟这份武学。
“传言八九玄功妙用无穷，而且此法多取自其中隐匿之效，我以如今的身份，诛灭魔窟多有不便，说不定修成此法，便能完美隐藏身份。”楚天揣摩道。
法相境不同于域主境，可以说真正进入魔族高层视野的层次。
如若他以天榜骄子的身份进行狩魔多有不便。
何况，他心里还有一层隐优。
毕竟如今的他，身怀完整的败天传承。
那尊魔头，当时为了这个，可是显露魔威，将整个幻灵宫覆于一旦。
如若张扬过甚，将其视线吸引过来，那就彻底完蛋了。
楚天将心神进入小八九玄功之内，进入心无旁骛的状态中，开始进行参悟。
两日后，他终于对此法有了基本了解。
原来如此，此法的确是藏有少许八九玄功的真奥，只是少许真奥，就强到这种程度，完整般的更是难以想象，难怪几万年前那位齐天妖圣能够被天下妖族共尊。
楚天将心中的期盼收回。
天下猴族虽多，八九玄功的衍变功法固然多，零零散散的，宛如天上不胜枚举的繁星，但其真正传承，必然掌握在神猿一脉手里。
所谓神猿一脉，便是当年被齐天妖圣从岛国解救出的那一批，与灵妖族一样，同为天地间的顶尖妖族之一。
“我听说神猿一脉可是极度排外，完整般的八九玄功，可是他们的命根子，我想我是没机会学习了。”
“不过也没必要惋惜，单是这小八九玄功，已经够用了。”
“我用溯源瞳，应该能通过此法推演出更高明的功法。”
“如果一切顺利，这门神功应该不难达到宝典层次。”
“宝典层次的藏匿法门，应该足够让我在狩魔行动中不被发现真实身份了。”
一念至此，他额前浮现出血妖瞳。
机器一般精密的纹路蔓延其中。
溯源瞳。
因为他两方面修为都有突破，溯源瞳施展出来纹路比原先更加精密，显然功效也不知比先前强大多少倍。
楚天进行了一会儿，便满意的点头。
由于溯源瞳功效提升，大概只需要十天，他究竟能将更高明的法门推演成功。
约莫十天后。
这日下午。
冬雪纷纷飘落。
温柔落向下方的深山老林。
深山老林的某座不为人知的峡谷内。
圣子莲座宝光浮现，形成光罩，屏蔽风雪。
一道道纹路，使天地改变，更适合凝聚心神进行参悟。
楚天心无旁骛的参悟中。
那门功法终于凝聚成型。
他溯源瞳感知下，有一方只有一轮大日照耀的天地。
天地微不可察的一丝波动。
大日渐渐化作黑色。
天地阴暗了下来。
但是那黑色不数息便在大日上褪色，还以先前色彩。
似乎大日还是那轮大日，天地还是那片大日照耀下的天地。
但楚天却深深知道，大日已不是原先那轮大日，天地也不是原先那片大日照耀下的天地了。
“此法果然达到了武道宝典层次，甚妙。虽然是借用了小八九玄功这一法门，但是以主是我自己推演出的东西，某种程度上行，也勉强算是我的原创。”
“我想，我应该有对此法的命名权。”
“此法偷天换日，隐晦难言，绝非常人所能察觉，干脆就叫做换日诀吧。”
因此，此法便叫做换日诀了。
楚天微闭双目，默运换日决。
他的身材，样貌，年龄，甚至气质，气息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产生改变。
他从一个二十岁的忧郁深邃美少年，不数息便化作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黑衣冷厉男子。
眉宇间似带着对魔族滔天般的恨意。
“从今天起，我便叫做萧绝了。”
“秋风萧瑟的萧，杀绝魔族的绝。”
“我萧绝，发誓要铲除天下的魔窟，魔族。”
“狩魔联盟，杀魔须等等我。”
“我屠魔狂人萧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