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谢剑
“厉害!”
杨行舟此时正站在一块通体碧绿的巨大石块面前,脸上浮现出一股吃惊之情:“这块石头很了不起啊,改天有空,不妨来一个顺手牵羊!”
这块巨石正对着山道的一面被打磨的光滑如镜,将杨行舟映照其中。
在这镜子附近站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族也有兽族,全都精神恍惚,目光发直。
这些人在镜子里的样子却与他们的真实相貌有着极大不同,有的人长相俊美,但是镜子里的形象却是青面獠牙,形如厉鬼,有的人相貌丑陋,镜子里的形象却是英俊伟岸,身上发光。
镜子竟然不是映照皮囊样子,而是直接折射心灵,将人心化为形象,反应在镜面之上。
心灵美者,形象则美,心灵恶者,形象则恶,或为虎狼禽兽,或为伟岸丈夫,或阴或阳,或黑或白,只看镜面上种种形象,便能看出这些人的本性如何。
只要站在这问心岩前,这问心岩的镜面就能将镜中人映照的明明白白。
但这面镜子在映照杨行舟时,却发生了奇特的变化。
镜中的影像竟然不住变化,刚开始出现的是一张王座,随后是一头九尾灵狐,继而又变成了一条横贯天地的巴蛇,又变成了青狮白象,种种形象不断闪现变幻,竟然无法确定杨行舟的具体心性,自然也就无法锁定具体形象。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整个问心岩都摇晃起来,有丝丝白烟从岩石上冒出,如同脑力用到极限的人类一般,甚至开始有细微的裂缝在顶部出现,杨行舟甚至一度担心这么好的石头会忽然崩裂,那也实在太可惜了。
这问心岩震动了好一会儿方才平息下来,镜面上浮现出一团五色光芒,随后五色光又变幻出星云漩涡,在镜面上缓缓旋转,内有亿万星辰明灭生发。
旁人或许看不懂这镜面上图案的意思,但杨行舟却看的心神一震,对他来说,这镜面上的镜像正是对他最为准确的解读。
画面上五中最基本的颜色,代表的正是他穿越各个小世界的金手指,杨行舟之前已经观察过传送自己来往万界的光芒,发现那道光便是由基本的五中光芒组成,而画面上的星云和亿万星辰,指的正是他可以穿越万界的能力,而之前形象的不住变化,正合杨行舟这么多年不断变化身份的情形。
“这石头不但能当镜子,甚至还能算命啊!”
杨行舟对这问心岩大为惊奇:“也不只从哪找来这么一个石头,简直能勘破天机,推算出一个人命运在最终走向,这比算命的可要强太多了!”
杨行舟在面对这问心石时,有了刹那间的恍惚,但片刻间便清醒了过来,饶是如此,也还是吓了一跳。
他在精神上的修行,自认为已经到了大圆满的地步,没想到面对问心岩这么一个死物都差点被影响了,不由得他不惊。
环顾四周,就发现问心岩前所有人都痴痴呆呆,魂飞天外,都如同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
“这些人都是被问心岩影响了心智,怕是连刚才的记忆都会被这块石头上蕴含的道韵抹去,嘿嘿,问心岩这名字起的好,果然是叩问道心,顺便还卜算了前程命运!”
杨行舟回过神来之后,负手继续前行,忽觉不对,倏然转身,却没有看到什么,但心灵深处却警铃大作,冥冥之中的反应告诉他,正有可怕的强敌来到了自己身边,可他竟然没能发现。
“厉害!”
杨行舟征战多年,反应是一等一的快,在意识到自己不对的同一时间,体内已然轰然爆发出层层叠叠犹如怒海狂涛般的无匹罡气,与此同时,右手结印,左手并指如剑,发出一声暴喝,口吐真言:“吽!”
轰!
在他罡气爆发之后,周遭方圆十丈之内人或物都被罡气撞的凌空飞起,狠狠摔向远处,阶梯两侧的树木石块都爆散开来,向远处飞去。
而在他六字真言吐口之后,只是刹那间,身体方圆三丈虚空一切事物都凝滞起来,风不动,尘不起,空气凝滞,似乎就连时间都停止了运转,所有事物都像被嵌入透明凝胶中的小虫,丝毫动弹不得。
如此一动一静,由狂暴外放转为平静内敛,变化也就在一瞬间,乃是杨行舟几百年来第一次全力而为的武学成果。
一声轻笑从杨行舟身后响起:“黑风老妖,果然名不虚传!”
杨行舟激灵灵一个冷颤,身子凌空而起,满头长发根根倒竖,头顶逍遥巾平平飞出,斩向声音发起处,左手剑指更是发出三道剑气,交织成一片剑幕,纵横交错,将自己全身围绕,第一时间采取的便是守势。
他这几百年来与人交手,一向都是主动出手攻击,像今天这般被逼得第一时间就采取了守势的情形,却还是生生平第一次。
“杨兄不要紧张,我无恶意。”
刚才那道温和的声音在杨行舟耳边缓缓响起:“只是你来的太过突然,引发的天象又着实惊人,小弟这才前来查看,并无别的心思。”
杨行舟哪里肯信,护体罡气在一瞬间便增加到九十多层,在体外旋转循环,发出轰然响声,带动漫天风云,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道接天连地的巨大龙卷风,搅动风云,引发雷霆。
到了此时,他才有余暇转身,看向声音响起的方位。
只见一名青衣儒生站在不远处的问心岩前,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这儒生身材修长,相貌平凡,腰间悬挂着一把瓦棱银锏,看着与寻常儒生并无多大区别,但出现之时差点就瞒过杨行舟的灵觉,足以看出对方道行惊人,修为比杨行舟只高不低。
这儒生的模样杨行舟看着极为眼熟,身子从虚空落地之时,已经想到了自己在哪里见过此人。
当初他以心湖明镜映射周遭事物之时,曾引发五名高手发出一缕精神进入过他的心灵世界,后来那五人中,有四人的一缕精神都被心灵深处红袍男子的烙印镇压,让杨行舟得到了他们生平绝学。
唯独有一人反应的快,一缕精神刚进入杨行舟的心灵便觉察出不妥,第一时间便迅速逃走,不敢有片刻耽误。
因此那个儒生见机得快,逃过一小劫。
而当初的那个儒生,便是问心岩前站立的青衣书生,只是比上次在心灵深处的形象更带有一种飘然若仙的味道。
他对杨行舟缓缓抱拳,行礼道:“在下白石书院谢剑,见过杨兄。”
第七百六十九章 故事
“谢剑?”
杨行舟看向面前的青衣儒生,惊道:“你便是当今书院的六先生谢剑?谢毅生?”
他来到上京城的路上,已经对当今上京城中的势力有了一些大概的了解,尤其是关于白石书院的一些事情,又加从龙昭口中得到的消息,对书院的情况更多了几分了然。
当今白石书院院长一共收了九名弟子,后来这九名弟子成了书院中的先生,负责书院一切事务。
其中大先生孔最孔连铿,如今不理世事,一直喜欢以书文下酒,整日里喝的醉醺醺的,闲游四海,醉走八方,几乎不参与书院里的任何事情。
二先生姓王名观字九联,威严肃穆,是为当今学院副院长,负责打理院内一切事务。
他门下弟子极多,本领有高有低,这些弟子已经成为了当今朝廷的中流砥柱,本来应该能将朝廷管理的井井有条,谁知道当今天子多病,妇人当道,**后宫,以至于百官争斗,无心朝政。
又加上水旱蝗灾,好好的国家竟然有了分崩离析的光景,书院弟子有心无力,甚至有一部分各有心思,又加上书院本身不得参与朝政,是以现在大离王朝的情形不太妙,二先生暂不插手,只是静静观看。
三先生姓时名准字破晓,乃是音律大家,琴棋书画诸般皆精,是书院里教学本领最高的一名雅士,弟子不多,但都是品性高洁之辈,卖字卖画,
四先生雷暴,雷九霄,以前是朝廷中的杀伐将军,性如烈火,最喜争斗,乃是书院的护法,降妖除魔,威慑群雄,讲究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快意恩仇。
书院有什么征战杀伐的事情,一般都是由他来出头,基本上快去快回,一盏热茶的时间,几万里外都能打个来回,事情解决的极快,主要就是以暴制暴,该打则打,该杀则杀,痛快至极。
至于五先生,姓钟名光字子南,那是院长九名弟子中唯一的女弟子,飒爽英姿,巾帼不让须眉,非但武道高深,修为直追大师兄孔最,便是连学问也不比二师兄、三师兄为差,书院中所收的女弟子,都是出自她的门下。
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书院的先生们可以不顾世俗礼法,但毕竟男老师教授女弟子于礼不合,老师可以不当回事,但学生以及学生的家长亲人未必会认同此事。
是以在传授弟子的事情上,学院遵循的还是女老师教授女弟子,男老师教授男弟子,两性有别,不敢太过亲密。
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纵然是书院的先生们,也不愿意留给世人道德上的把柄。
能超脱世俗,不被礼法拘束,大白天还光明正大看女人洗澡,拉开裤子尿女人一脸的人,天下间就只有一个院长而已。
书院里九大弟子即便道行高深,修为深不可测,却还是无法达到老师的境界,因此依旧被尘世牢笼困住,多年不得解脱。
是以钟光只愿意教导女学生,不收男弟子。
钟光下面的六师弟就是谢剑,谢毅生。
传说谢毅生出生在魔门半天崖,长在佛门黄龙寺,修道青云观,最后求学白石书院。
天下间能有他如此经历奇特之人,自古少见,此人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在书院求学多年,最喜收集古书典籍,猎奇之物,与三先生时准同为书画大家,博学鸿儒,享誉文坛。
杨行舟没想到这次自己上山,竟然惊动了此人,心中也生出几分忐忑之念,笑道:“没想到杨某初来书山,便有六先生相迎,实在是不敢当此礼节。”
谢剑定定看了杨行舟片刻,哈哈笑道:“我若不来,怕是这问心岩非得爆了不可!”
他凑近杨行舟,摇头叹道:“问心岩毁了不当紧,没了可以再找一块,可是书山后面的一座山若是有什么变化,我们所有人都吃罪不起!”
杨行舟大奇:“后山?那关我什么事儿?”
谢剑看了杨行舟一眼,缓缓道:“杨兄,你可知道,我书院的书山一共有四部分组成,最前方一部分乃是兽骨、龟甲为峰,后来院长要炼药,将整座山峰拔走,炼制出来一些药丸,救治好友。龟甲兽骨峰后面,才是石鼓峰,石鼓之后,才是书简兽皮峰,书简兽皮峰之后,便是新近长出来的千叶峰。”
杨行舟听着就奇怪:“新长出来的山峰?还有这种事?”
谢剑道:“若有高人降世,做出无量功德,天地自然有感,而化为诸多异象,这书山乃是历代院长加持的神物,通灵天地,随着天地大道而发生变化。杨兄发明干改进造纸术,使得天下间多了一种极其便捷承载文字的东西,由此文运大涨,造福后世千秋万代,以至于书山有感而生小峰,现在已经成了书山的后山。”
他对杨行舟赞叹道:“或许你只是随手为之,但却做出了对后世影响深远之事,便是院长都对你青眼有加。”
杨行舟心下骇然,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没有纸擦屁股而“发明”的造纸术,竟然能引起天地间这么大的动静,连书院所在的书山都生出感应来。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就算如此,我来书院,又能令后山千叶峰发生什么变故?”
谢剑笑道:“到底能发生什么变化,其实我也不知,但老师既然说了要防止你与后山产生感应,当弟子的便只能照做。”
他取出一顶帽子,递给杨行舟:“杨兄,这是我七师弟炼制的敛息帽,戴上此帽,便能收敛全身气息,不至于与后山千叶峰发生感应。而且这帽子里面自有乾坤,可藏万物,就当初次见面送给李兄的礼物罢。”
杨行舟伸手接过帽子,看了几眼,嘿嘿笑道:“谢兄,我曾看过一个故事,故事里一只猴子大闹天宫,无法无天,被佛陀压制了五百年后,竟然还野性难驯,难以驯化。佛祖便令人炼制了一个金箍,藏在一顶小花帽中,那猴子好奇,戴上头试看,结果金箍见肉生根,就此箍在了猴子头上,只要念咒,金箍便会收紧,将那猴子脑袋勒成亚腰葫芦一般,最后不得不从,从此成了佛陀护法,规规矩矩,不敢有半点违背之举。”
他将手中帽子轻轻一抖,只见白光一闪,从帽子里飞出一个银圈来,落在地上当啷作响。
杨行舟看了这银圈一眼,地上的银圈倏然飞起,向山下落去,正巧落在刚才叫喊的胖子头上,立时落肉生根,将那胖子脑袋箍住。
那胖子只觉得头顶一沉,伸手一摸,吓了一跳:“他妈的,谁来给老子下箍?当我的脑袋是木桶么?”
第七百七十章 怒火冲天
在看到帽子里银圈掉落的一瞬间,谢剑脸上陡然露出一丝怒容,双目精光爆射,两道紫色光芒从他双目喷出,射向高天,将长空撕裂,发出凄厉至极的雷鸣,刚刚恢复正常的天色忽然再次发生变化,方圆百里一片血红!
但就在天色突变之时,谢剑脸上的怒容已经消失不见,看向山脚下被银圈套住脑袋的肥胖青年,对杨行舟笑道:“杨兄,你昨天吓了我一跳,我今天自然也要吓你一跳才行。你昨日在心湖映照八方,差点将我也镇压在心灵之内,好在我见机得快,逃过一劫。”
他看着杨行舟的眼睛,轻轻说道:“四师兄经常说,要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我是师弟,自然一切都要听师兄的才是。杨兄,你吓了我一次,这次我自然也要吓你一次,咱们就此打平如何?”
杨行舟凝视谢剑片刻,一字一句道:“这帽子是刘老七炼制的?还是他特意给你的?”
谢剑道:“这帽子是老七给我的,但里面的古怪我也能察觉一二,只是没有想到会有千符文箍在其中。杨兄,我敢保证,即便是你戴上这顶帽子,我也可保证你不会有任何伤害,三日之内必定能够取下,至多吓你一吓。”
杨行舟一愣,这才知道谢剑已经认出了自己,他面色不变,嘿嘿冷笑:“辛亏是银箍帽子,若是给我一顶绿帽子的话,我便摘也摘不掉了!吓人的方法多的事,但是这种方法以后还是少用为好!”
谢剑脸色不变,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伸手一指台阶上方的道路:“你一直向上走,便是书院广场,进入书院之后,左转便是碑林,几个师兄都在碑林等着你。”
杨行舟道:“几个师兄?有没有师弟师妹?”
谢剑道:“老八、老九跟随老师外出未归,大师兄、二师兄他们在后山镇压千叶峰就只有老七这个师弟在碑林恭候。”
杨行舟点了点头,手中忽然出现一把长剑,一脸杀气,道:“好!我这便上山!”
谢剑见他头顶三尺冒出一道虚幻火焰,眼耳口鼻冒出丝丝白烟,当真是修行眼双腈烟起,须弥山红了半边,知道杨行舟已经怒到了极点,也吓了一跳,道:“杨兄,你要作甚?这书院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杨行舟骂道:“不是我撒野的地方,难道就是你们撒野的地方不成?他妈的,真当老子好欺负么?呸!”
他一口浓痰吐向谢剑,转身大踏步向山上走去。
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几番攀登到顶峰。
杨行舟迈开大步,一步便是三十多丈,身子在山道上拉出一道道的幻影,这幻影从问心岩一直排到书院大门前的广场之上,犹如一道千百人影组成的长龙,瞬息出现,但又缓缓消失。
这光影长龙消失之后,杨行舟已经迈步进入了书院大门,根本无心观看大门是何模样,人已经到了院内,随后一个转身,进入左侧院内。
入目便是一片老树组成的树林,在树林的中间广场处排列着一块块石碑,在石碑附近还立着上百个泥塑木雕的人像,似乎是真人,又似乎是假人,气息古怪。
就在这片碑林之中,有六块石碑最为醒目,其中一块石碑最高,刻着一些古老的是文字,整体材质普通,就是一块普通的石碑。
而另外五块石碑却是无字碑,每一块石碑上都有道韵浮现,杨行舟只看一眼,就知道这石碑中有制者的传承烙印在其中。
五块石碑,个头越大者,散发的道韵就越隐晦,体型越小,道韵反倒是越明显,散发出微微光芒。
在这碑林之中站着一名身材消瘦,面容干巴巴的中年书生,这男子深深的法令纹,细长的双目,长眉入鬓,眼角露出丝丝鱼尾纹,所有的器官组成一个威严的面目。
这书生长发挽起,木棍插头,手持书卷,一身清气,站在院内之时,好像他就是整个院落的中心,但又似乎并不是院落的中心,好像随时都会游离在所处之地的边缘,此时双目微微睁开,看向了杨行舟。
在杨行舟看向此人之时,这人的目光也同时落在了杨行舟身上。
这人非是别人,正是当初隔空一击,差点将杨行舟精神打崩的刘清源。
“刘清源!”
杨行舟更不答话,陡然一声暴喝,身子一躬,忽然胀大,化为丈六身高,手中长剑忽然消失,换成了一根铁棒,对着刘清源狠狠轰下。
在他铁棒举起之时,头顶风云变幻,雷电交加,一道道雷霆从空中汇集在他手中铁棒之上,化为无匹巨力,打向刘清源。
刘清源微微摇头,失笑道:“开一个玩笑而已,杨兄何必动怒?”
伸手一拨,轻描淡写的便将杨行舟这铁棒拨开:“别闹,咱们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
杨行舟刚才这一击已经用上了战神图录上的功法,同时结合了袁世飞家传的斗战神功,威力之大,便是一座小山也能打爆,但却被刘清源随手拨开,如耍婴儿。
他拨开铁棒之后,啧啧赞叹:“袁家的斗战圣法?杨兄,你这是从哪偷学的袁家功法?不赖!”
“好!”
杨行舟手中铁棒消失,化为一杆长枪,刺向刘清源:“再看这一枪!”
在他这一句话说完之后,手中铁枪化为层层枪影,刹那间刺出三百多枪,方圆三丈空间之内的空气全都被他这铁枪刺的燃烧起来,化为热浪席卷四周。
这三百多枪,乃是杨行舟取法厉若海的燎原百击,自己又增加变化,暗合天机,化为三百六十五枪,枪枪夺命,一往无前,杀机外放,即便是刘清源都吃了一惊,双手抬起,十根手指鲜花怒放一般,化为一道道凝实的指印,浮现在虚空之中,将杨行舟刺来的枪尖抵住。
刘清源挡住枪尖之后,面露讶然之色:“这枪法不错,只是有点不符杨兄的性格脾气,你这是又偷了谁家的绝学?”
杨行舟身子微微一晃,张口吐气,将刘清源度入枪杆中的劲气吐出,嘿嘿笑道:“你猜!”
手中长枪消失,再次化为一把长剑,爆散成漫天剑影,每道剑影都发出极其明亮的光芒,与此同时,杨行舟撮口长啸,身子藏入剑光之中,将刘清源周身笼罩,现场剑气纵横,雷音滚滚。
刘清源的轻笑声从剑气中响起:“好剑法!好剑法!可惜还差了点东西!杨兄,你若是技止于此,怕是今天杀不了我了!”
杨行舟嘿嘿冷笑:“我杀不了你,难道还不能流放你么?”
刘清源大惊,心中生出极其危险的念头,第一次生出了逃走的心思。
第七百七十一章 流放
到了刘清源这个境界,早已经生出冥冥之中的感应,若是杨行舟不说出“流放”这两个字,他还未必生出太大的感应,一旦杨行舟说出口,刘清源登时就觉得大事不妙。
刚才杨行舟展露出来的本领虽然了不起,但刘清源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眼中,杨行舟斗战功法破绽极多,并不足以对他造成极大的风险。
若是换成一般人,见到杨行舟在短时间内,就成长为几乎与他同等境界的高手,定然会惊讶至极,想方设法弄清楚为何会有如此变化,但是刘清源却知道天下自有福缘深厚之辈,他自己一生都是奇遇连连,对于杨行舟只在几日时间便如此了得,也不觉有异。
大家都是有奇遇的人,自然也就见怪不怪,杨行舟进步再快,但只要还在刘清源控制之内,他就不会生出惧怕之情。
可是现在,当杨行舟在漫天剑雨中嘿嘿冷笑之时,刘清源终于感到了不妥,头顶忽然生出一道白气,笔直如柱,直冲万里高空,将杨行舟引发的漫天乌云连同闪电,全都冲散。
一杆青色大笔出现在他手中,对着杨行舟虚虚一划,也就在他大笔开始划动之时,杨行舟心中一紧,陡然发出一声低喝:“咄!”
刘清源身子忽然凝滞,脸上浮现出极其惊恐的神情,随后整个身子在原地一节节的消失。
就在刘清源身子消失的瞬间,杨行舟脸上血色褪尽,身子微微一个踉跄,一阵天旋地转。
他在向刘清源出手之时,就已经盘算了如何应对这个大敌的方案。
白石书院的名头实在太大,杨行舟对书院的九位先生极为顾虑,虽然在前一个小世界内苦修几百年,修为大增,但也不认为自己就一定是书院几位先生的对手。
针对这种不确定性,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对敌方案,针对的是对敌后的三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就是他实力大增,真就能打得过刘清源,那自然用不着任何后手,横推便是。
第二种情况就是打不过刘清源,甚至连刘清源的一招都接不住,那就直接让浮龙图护住自己,腾空逃走,就算是逃不走,只要有浮龙图护体,相信自己绝无性命之忧。
还有最后一种,那就是两人势均力敌,或者是杨行舟稍稍处于下风,但也不至于被刘清源甩出八条街去,到那个时候,杨行舟就可以考虑将此人“流放”到各个小世界里去。
他现在已经能够通过体内那扇虚幻的门户,隐隐约约感应到一个个虚幻的小世界,甚至能将主世界的一些东西,实验性的送到那些小世界中。
他曾经将主世界的一头羊扔到了一个陌生的小世界里,三天后再通过意念锁定,将那青羊再次时收慑到主世界中时,那只青羊已经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物种,身形高大如牛,羊角乌黑粗长,奔走如飞,力大无穷。
据杨行舟猜测,估计就是这青羊因为是主世界生物的缘故,被扔进了小世界后,没有了年龄的限制,在小世界内堪称长生不老的长生种。
杨行舟平常穿越小世界,在里面耗费几十年,反应到主世界里时,其实也不过是片刻时间,就算是这次在神州奇侠的世界里苦修几百年,在返回主世界时,其实主世界也只是过了几个时辰而已。
而杨行舟是在三天之后才把山羊取出来的,可见这山羊都活了多大岁数,起码也得千岁高龄。
能活一千年,就算是一头猪,那也会变成一头聪明猪,而一头山羊在经过起码千年时间的磨炼,俨然如同精怪,被杨行舟从小世界取出之后,直接就送给连光影当坐骑了。
他因为这个特意实验了好几次,将火马与火鸟也都扔进小世界里待过一段时间,就连青麟独角兽都变的与同类大不相同,实力大进。
有了这些坐骑动物做实验,杨行舟已经有了极大的把握,可以将敌人也能送进小世界之中,即便是本领比他高明的对手,出其不意也能将其“流放”到小世界之中。
这刘清源将是他第一个实验对象,此时虽然将他送入一个小世界中,却也把杨行舟累得够呛。
所谓携泰山以超东海,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这刘清源对杨行舟来说,便如同泰山一般重,也就他趁着自己极度愤怒精神暴涨之下,才将此人勉强移走,若是在平时的状态里,怕是很难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刘清源消失之后,现场陡然安静下来。
吧嗒!
刚刚在他手中的青色大笔从空中落下,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杨行舟伸手虚抓,将大笔收慑到手中仔细观瞧,只见这大笔笔杆青油油,似乎由不知名兽骨所制,笔头青丝缕缕,每一根青丝上都有丝丝点点的星光闪现,神异至极。
“这笔不错!”
杨行舟提笔对着虚空轻轻一划,“轰隆”一声,虚空之中陡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劲气从笔尖发出,射向远方高空。
这一道劲气发出之后,杨行舟只觉得体内真气陡然消散了将近一成,登时下了一跳:“好宝贝!刘老七狗日的人很坏,这杆笔倒是不坏!”
他身上虽然也有不少宝贝,但真正能在主世界内称之为宝贝的东西,也就一个浮龙图了,其余的宝贝根本无法与刘清源的这杆笔相提并论。
杨行舟随手将这大笔收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倚靠在一块石碑上,嘿嘿笑道:“真当老子是吃素的不成?妈的,隔空给了我一击不算,还要给我下箍,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他体内真气鼓荡,刹那间运转了几十个周天,片刻后重新变得神完气足,负手向前方一块有字碑走去。
刚走了几步,眼前一花,谢剑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一脸惊讶之色:“老七呢?去哪了?”
杨行舟道:“他已经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估计再也回不来了!”
谢剑一愣,凝视杨行舟的眼睛:“你杀了他?”
随后摇头道:“杨兄,你本领虽强,跟老七相比,毕竟还差了点火候,你杀不了他的。老七到底怎么了?”
杨行舟笑道:“他罪不该死,已然被我流放。等什么时候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自然会把他放出来。今天来书院,别的暂且不说,单只是这么一个护卫在身边,已然不虚此行。”
第七百二十章 碑林
杨行舟曾不止一次设想过,若是将一名敌对高手扔进小世界中,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是不是一旦将其放出来,自己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毕竟就算是一头猪扔在小世界里,过上千万年时间,估计也会进化成猪八戒,人就更不用说了,如果将高手扔进小世界里,经过漫长的时间流逝,而对方又不死的话,肯定会实力暴增,成为一名了不起的高手。
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此人所在的小世界能够支撑其无限成长。
而杨行舟之前穿越的小世界中,其世界高手的巅峰也只是破碎虚空的层次,再往上就没法再高了,上限也就这里。
这还是层次比较高的小世界,像是之前连城诀的世界和飞狐外传的世界,别说什么破碎虚空,就连会内功就已经是高手了,大都是外家功法,肉身连最简陋的火枪都抵抗不住。
苗人凤与胡一刀的成就,估计应该就是那些小世界的天花板了。
如果把难以抵抗的敌人扔进这种小世界里,恐怕这些高手即便是在小世界内长生不老,修为也不会得以寸进,甚至大幅度的倒退都有可能发生。
小世界的局限性,也限制了高手更进一步的可能。
是以真要是把强敌扔到小世界之后,杨行舟并不认为对方能对自己造成威胁,而且关键时刻还可以将这敌人从小世界里当盾牌扔出来,足可以应对生死危机。
这是他早就打算好的事情,几乎不会有失,在与刘清源交手时施展开来,果然一击功成。
此时见谢剑询问,当下哈哈大笑:“谢兄无须担心,这刘老七修为深厚,我便是再厉害,也杀他不死,只是施展了点小手段,将他流放到一个地方,等时机合适了,定然将他放出来。”
谢剑看向杨行舟,片刻之后,嘴角溢出一丝笑容:“老七生平绝少吃亏,除了让院长和三师兄可以欺负他外,别人很少能在他身上占便宜。没想到杨兄初来书院,便做出了如此壮举。”
杨行舟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刘老七上次以精神秘术隔空欺负了我一下,这次又借你只手给我下套,老子忍他好久了!今天既然相见,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谢剑身在书院,自然知道前几天刘清源与杨行舟隔空较量的事情,当时书院的几位先生都对刘清源的行为不以为然。
黑风老妖杨行舟虽然行事嚣张,但却没有劣迹可言,最多算是一个狂徒,听起来如同反派中人,但实则生平行事极有原则,俨然朝廷法度。
塞外之前也有不少门派势力,可是从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像杨行舟做的这般好,就连牟海峰坐镇的西域都护府的兵士,都比不上杨行舟天命军的纪律森严。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其个人品质和能力一看便知,刘清源如此对待杨行舟,实在是有点以大欺小,不太像话。
这次杨行舟拜山,面对问心岩,引的书山震荡,几个师兄弟不得不去镇压千叶峰,刘清源特意给了谢剑儒生帽,让杨行舟特意压制体内气息,偷偷在其中下套,便是连谢剑都给耍了,说出去更是一个大笑话。
杨行舟发明纸张,功德无量,老七如此对他,别说是天下书生,万千学子不同意,便是院长也不会同意。
谢剑师兄弟几人自有一番特俗的感应,虽然刘清源消失不见,但在冥冥之中却还能隐约感受到他的存在,就像杨行舟说的那样,老七被送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所在,除了能感应到他似乎生出极大的怒火外,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感应到这一点之后,谢剑已经不再担心,也是哈哈一笑:“老七今天连我都耍了,这次让他吃点亏也是不错。”
他说到这里,对杨行舟躬身行礼:“杨兄,若是提前知道你来书山,兄弟一定倒履相迎。今日你过来的突然,我也迎接的冒昧,又被老七从中搅和,搞得很不愉快。其实我们师兄弟都对杨兄佩服的紧呐,你孤身一人,竟然能在塞外酷寒之地,组建成这般大的家业,收留关内流民,安排的井井有条,法度森然,便是朝廷官员也不能与你相提并论。在此,我代那些流民百姓,谢过杨兄了!”
杨行舟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在塞外的所作所为,根本瞒不过这些人的眼睛,不过天命军如今已经发展到了如今这个规模,想要隐藏实力已经难以做到,杨行舟也没想过要隐瞒。
书院身为大离王朝最神秘也最光明正大的势力,情报方面自然也有自己独有的渠道,想瞒也瞒不过。
当下哈哈一笑,正容道:“谢兄客气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杨某虽然身为塞外之人,也知道忠军报国,体恤百姓。正巧我塞外之地也缺人手,如此各取所需,倒也不是真的一心为善。”
谢剑摇头道:“无心之善,也是善事,无心为恶,也结恶果。有人说什么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惩。这种观点,我极不认同,就像是无意杀人,那也是杀人,自然也要惩处。”
杨行舟点头附和:“是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此乃千古正理,所以我才将刘老七流放出去,消我心头之恨!”
谢剑:“……杨兄,咱们还是说点别的吧!”
他伸手一指身边碑林:“这六块石碑,最高那一块有字碑,乃是院长老师亲手所书的《问天感应篇》,只要来书院之人,绝不容错过此碑。其余五块,是几个师兄师姐留下的,其中老七也留下了一块。事关个人道统传承,除了老师的石碑晦涩难懂之外,其余的都极为浅显,天资悟性有中人之姿,便可从中感应出一些修行法门来。”
杨行舟笑道:“我这人愚笨的紧,多年修行,甚至还比不过我山上的几个弟子。今天虽然来到这书院传承之地,怕也会入宝山而空回。”
谢剑笑道:“能无师自通,修行到如今这般境界,若是杨兄没有悟性的话,那我书院弟子就更没有悟性了!杨兄,来都来了,看一下也是好的!”
杨行舟道:“好,那就看看!”
迈步来到一块青油油石碑前,道:“这便是刘老七的传承石碑吧?他妈的,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修行的是什么法门!”
第七百七十三章 道德攻击
杨行舟将刘清源扔进的小世界,好像是一个叫做霸海风云的武侠世界,那个世界的主角是华逸云,作者是云中岳,世界的层次已然不低,里面已经有了猛禽异兽,罡气护体,甚至以气驭剑的功法都出现了。
有神兵利器,有无双罡气,还有珍禽异兽,还有玉匣藏剑,上古修行练气之术,高手内功可以化铁融金,战力之强,已经有了几分玄幻的味道,便是风云中的高手怕也不过如此。
杨行舟本想将刘清源传送进书剑恩仇的世界里,让他在那个小世界里慢慢挣扎绝望,看看凭他的本领,在低武世界中,是不是还能保持原本的战力,甚至能否更进一步。
只是或许因为刘清源的实力太强,杨行舟将他“塞进”小世界时,来自小世界的抗力竟然出奇的大,当时的情形,容不得杨行舟过多尝试别的世界,只能顺着自己冥冥中的感应,尽量寻找到一个比主世界武力值要低很多,同时还能将刘清源扔进去的小世界。
于是最后找到了云中岳的武侠世界,将刘清源不由分说的扔了进去。
这云中岳的武侠世界,在霸海风云这个世界里,反派人物奇多,刘清源进入这个世界后,少不了要杀人立威。
杨行舟倒要看看他能在这个小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主世界一天,小世界千年,若是有朝一日杨行舟不得不将他放出来时,万一此人对他出手,却不得不防。
是以当谢剑指出这传承碑林之时,杨行舟第一个要看的就是刘清源立下的石碑。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杨行舟若是能提前明了此人所修功法,也好能提前有个应对的法儿。
这碑林中的六块石碑各有不同。
院长留下的石碑最大,整体由一块青色条石制成,也没有什么装饰花纹,除了大一点之外,别的与普通石碑无异。
反倒是书院五个先生留下的石碑各有种种神异之处,大先生孔最留下的石碑,色作青黑,清气缭绕,二先生王观王九联的石碑暗金之色,威严肃穆,有龙蛇盘踞,三先生时准时破晓制成的石碑却是白气升腾,有一粒粒金光在白气中载浮载沉,四先生的石碑通体血红,有血光火焰般明灭不休。
这前四位先生都在书院中留下自己的传承石碑,老五、老六、老八、老九等人却没有将自己的传承留下,只有老七刘清源自认为功法出众,修行高深,也制成了一块石碑,留在碑林,以供学生参悟。
刘清源留下的这块石碑青油油的,散发出一股青气,隐隐有三朵小花在碑顶翻腾,透出一股子神秘玄奥的气息。
杨行舟第一眼看去时,只觉得头脑微微晕眩,千万种感悟如同狂暴的滔天巨浪,顺着自己的目光冲向自己的脑海。
好在他此时精神稳固,心灵无限,这股感悟虽然来的猛烈,但也无法对他的心灵造成损伤,在进入无限的心灵大海之中,迅速平静下来,里面蕴含的有关刘清源武道修行的一些感悟,全都清楚的展露在杨行舟的精神世界中。
“这个老东西在传承石碑上也不尽不实!”
只是仔细体悟了一下刘清源在石碑上留下的精神烙印,杨行舟便即破口大骂:“在自己传承上竟然也选择了保留七分,就刘老七这心胸,也配称作书院的先生?啊呸,称作后生都算是抬举他了!”
他与刘清源交过两次手,十分清楚刘清源的本事,只看这传承石碑上烙印下的功法感悟,便是有人将上面的功法学全了,也最多能达到刘清源一成的实力,绝不可能达到他如今的境界。
谢剑笑道:“法不可轻传!天下又有哪个会将自身全部传承公示世人?”
杨行舟道:“不然!若是这石碑放在别处,你可以藏藏掖掖,不将自身功法示人,但白石书院乃是传道受业解惑之地,就应该对学子倾囊相授,而不是敝帚自珍,故作神秘。要么就不要立下这种石碑,以迷惑众人。”
他伸手指向院长所立的石碑:“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院长立下的石碑绝无藏私,藏私的只有他这几个弟子!”
谢剑一愣,看了杨行舟片刻,忽然叹气道:“杨兄,老师当时说起你时,对你大为赏识,我们师兄弟几人还有点不以为然,现在我才知道老师为何如此看重你。”
他对杨行舟道:“你说的没错!老师留下的石碑对自己的修为全无保留,倒是几个师兄师姐留下的石碑中,只有大师兄将平生修为全都烙印在传承石碑之上,别的师兄师姐都有所保留。只待看到真正契合自己功法的学生,这才收为弟子,最后传其大道。他们学生众多,但真传弟子却没有几个!”
“老师常说,书院中人,传授万千弟子,若是不想传法,那就不要做出传法的样子,若是想要传法,那就倾囊相授。只有天下人人为龙,群龙无首,个个争先,方才是上上大吉!”
谢剑对杨行舟道:“只是我们愚钝,虽然明白其中意思,但心胸境界并未达到老师的层次,是以师兄、师弟们都不轻易传法,秘而不宣。没想到杨兄刚入书院,就有如此见解,怪不得老师对你另眼相看。”
杨行舟嘿嘿笑道:“据说你们当初都是一门宗主,后来才拜入院长门下,成为他的弟子。这书院传道受业解惑,针对的是天下所有生灵,有教无类,作为书院院长,自然是极力阐发平生治学理念,好让学生继承自己的衣钵。但是你们当宗主当习惯了,怎么可能将生平所学无故示人?”
他在小世界里当皇帝的时候,对书院之类的教学场所极为重视,一致要求教师对国人不可藏私,否则的话,也就失去了办学的意义。
这是站在国家战略眼光上看问题得的结论,此时用来嘲讽白石书院立碑传法的几个先生,其实有点吹毛求疵了。
但站在道德高度上来说,倒也非常站得住脚。
当一个人无法在专业水平上打败对手时,最佳的攻击方式,就是攻击对方的道德瑕疵。
杨行舟是其中老手,自然知道如何针对性的进行抨击,果然一击必中,连谢剑等人都无法自辩。
第七百七十四章 入宝山,岂能空回
“本以为白石书院是天下文宗之源,今日看来,书院的教书先生也就这样,不过如此!”
杨行舟扫视身边几块石碑,嘿嘿冷笑:“胸襟气度,算不上顶尖,修行境界也落于小乘,如此行事,如何能为人师?杨某见过的书院多了,但最名不副实的书院,也就这个白石书院了!”
谢剑被杨行舟连珠发问,一时间有点呆滞,不知道如何反驳。
自从白石书院成立,到现在已经百年时间,就算是有挑战书院的狂徒,那也只是与书院弟子比试武学,鲜少有人抨击书院先生的胸怀气度。
毕竟高人传法,非遇良才不传,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将自己功法传给别人,敝帚自珍才是所有门派传法的常态,也就杨行舟看问题的角度异于常人,才会有如此言论。
谢剑愣神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苦笑摇头,道:“杨兄,这是书院,汇聚天下精英,培养当世人才。优中选优,缔造栋梁!只有精英之辈,才能入我门庭。所谓道化贤良释化愚,我儒家学子虽然不论贤愚之辈都能入学,但毕竟也有优劣之分,上下之别。”
“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没有精英之辈继承衣钵,如何能发扬我儒家精神?”
他对杨行舟道:“我等非圣贤,有此一己之私,其实本属正常,杨兄是功德圣人,自然对人要求极高,但对我等来说,却又太过苛刻了!”
杨行舟一愣:“功德圣人?我什么时候成就圣人了?”
谢剑叹道:“发明造纸术,纸张廉价便捷,远超兽皮竹简和木牍,普通百姓也可承受其价格,使得众多门派得以布道天下,传道四方。
有如此功德,便是称之为圣人也未尝不可。况且书山与天地大道相连,也就是你这纸张发明之后,书山生出感应,才有了后面千叶峰长出,如今生长的极快,怕是再过一段时间,就能与前面几座山持平,甚至超过前面的山峰,巍峨耸立,一览天下。”
他对杨行舟道:“如此功德,不是圣人,还是什么?”
杨行舟道:“我特么都是圣人了,你们还这样对我?”
谢剑道:“人都是死后封神,身灭成圣。杨兄如此年纪,这圣人的名号岂是如此容易得来的?想要头顶圣人的名号,就得看你脖颈硬不硬了!你如此年龄,便要成佛成圣,哪个能服?”
杨行舟心中恍然。
原来自己发明纸张的无心之举,竟然在主世界内形成如此大的影响力,这一点当真是出乎他的预料。
其实在他之前,这个世界已经有了纸张的雏形,但是制造成本太高,而且还不太好用,连竹简都比不了,因此没能大规模普及。
直到杨行舟将成熟的造纸术搬运过来之后,纸张才真正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变得廉价而美观耐用,具有很大的普及潜力。
这种廉价却又不低劣的知识载体一旦大规模的推广开来,造成的影响将会超过以往任何载体。
杨行舟作为一个从纸张得益的过来人,比谁都清楚纸张的重要意义,只是这一点他在主世界时认识的并不十分深刻。
毕竟造纸术再牛皮,那最多也就是赚点钱而已,对他个人实力的提升没有太大的帮助,并没有牵扯到他太大的精力。
却没有想到,就因为这造纸术,竟然引发了冥冥中的大道感应,连书院的书山都因此感而变形,生出千叶峰来。
也就因为如此,书院的人才认为自己有圣人功德,估计书院院长说过自己一些好话,就被他的弟子们记在心里,是以这些弟子都有点不服。
刘清源暗中使坏,谢剑顺水推舟,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功德圣人”这个大帽子而已,否则的话,自己与他们无怨无仇,以这些人的身份地位,完全没有理由敌视自己。
搞清楚这一点之后,杨行舟脑海里千百种念头一闪而过,看着面前的谢剑,哈哈笑道:“老子脖颈硬不硬,关你们屁事!你们便是弄死我,难道这圣人的称号就归你们了?连功德圣人都敢算计,真不怕因果缠身啊?”
谢剑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点了点头,道:“杨兄,这碑林里有我老师和师兄师弟的传承,旁边这些不能动弹的人像都是历代魔头的躯体炼制,你若有兴趣,不妨好好欣赏,兄弟这还有事,就暂不作陪了。”
他对杨行舟施礼道:“待到后山千叶峰稳定下来,小弟与师兄师姐们,再来请杨兄做客!”
话音未落,人便消失不见。
“嘁,说不过老子就脸红避开,谢毅生不过如此!不过好歹知道要脸,不像刘清源老匹夫,以大欺小,一直不放过老子!”
杨行舟对着谢剑消失的方位狠狠啐了一口,这才将目光再次对准了刘清源留下的传承石碑。
他刚才说刘清源在石碑上留下的传承烙印不尽不全,此话不假,一般人也确实无法从这石碑上学到刘清源真正的核心功法,但杨行舟却不是一般人。
他修行的无名功法,最擅长的就是推导别的武学功法,随着杨行舟修为的日渐提升,这无名功法的推导和融合能力也越来越强。
就像杨行舟之前推导出的不周山掌,此时已经被体内无名功法将不周山掌的运功路线全都推导了出来,甚至由此将魔门嫡传心法也给推了出来,威力之大,堪称杨行舟此时修行功法之最。
无名功法这种神通,这就像是给人看了一个轮胎纹,他就能通过这个轮胎纹推测出汽车的车轮子一样,从而知道这是什么车子,然后根据这个车子推测出发动机的构造,甚至连发动机的材质和制作方式都能慢慢推导出来。
这种恐怖的推导优化能力和兼容能力,才是这门功法真正精髓所在。
这刘清源的传承石碑虽然在烙印自己功法上,遮遮掩掩,不敢将全部传承烙印其中,但只要他暴露出一点来,杨行舟就能根据他留下来的修炼功法和道韵,就能慢慢推导出刘清源的真实修行功法。
尤其是事关传承,这传承石碑是用来甄别符合自己道韵的弟子,刘清源不可能在石碑上造假,最多只是少留点具体修行功法,多加点精神共鸣和道韵流转。
是以杨行舟在看完刘清源留下的石碑之后,体内无名功法便快速运转开来,待到谢剑离开之时,刘清源生平所修的功法,已经完完全全的呈现在杨行舟脑海中。
“这家伙修炼的功法杂得很呐!”
略一体会刘清源的功法精义,杨行舟便发现此人修行驳杂,功法众多,竟然有好几门传承在身。
他嘿嘿笑了笑,懒得多想,转头又看向别的传承石碑。
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能空手回去。
第七百七十五章 不过如此
“我既然能令书山生出感应,又被他们称为功德圣人,这些书院的先生有胆子折辱我,却绝不敢真的杀了我!”
杨行舟从刚才与谢剑的对话之中,便已经对如今书院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认知。
好像自从自己发明改进了造纸术之后,便引起了书院院长的注意,或许是意识到这纸张的重要作用,或者从书院所在的书山上感受到了道韵流转,这院长对杨行舟多次称赞。
可能由此引发了书院中一些弟子的不服,是以刘清源明知自己的身份,却还要对自己出手,而谢剑之前明知刘清源的帽子有问题,却还是给了杨行舟。
但他们行事几乎都没敢把事情做绝,就连刘清源在第一次与杨行舟交手时,也有老大孔最阻拦,并没能进一步对杨行舟造成伤害。
整个书院先生的态度,可以说都有点不服气,但也没有几个人真的想要对杨行舟下杀手,一个是没有必要,另一个则是不值得,还有一个人则是,杨行舟并没有侵犯他们的利益。
没有利益之争的双方,本就不应该起冲突,所以刘清源三番五次的针对杨行舟,才令杨行舟生出杀心。
他现在对整个书院人的态度已经明了,就只有对刘清源为何对自己起杀心还有点不太明白。
“这刘老七之前是不能杀我,杀了我,那就是杀圣,怕是书院的院长都担待不起这个因果。之后刘老七是杀不了我,但还要与我为难,这就有点令人费解了,到底我身上有什么东西令他这书院老七都生出觊觎之心,白石书院应该不缺东西才是……他妈的,难道是因为老子身上的无名功法?”
想到这里,杨行舟一个激灵,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我在塞外近乎赤手空拳的建立起天命军,武道修为在外界看来也是一日千里,灭掉金沙盗,干翻百兽门,占领凤鸣山,之后强压绣缘公主,又从塞外高调入关,说起来确实有点不可思议。这要是说没点奇遇,恐怕连我的手下都不相信!”
他原本只是黑风寨一个小小的山寨的头领,这几年却如同彗星崛起般,横扫塞外,名动中原。
如果黑风寨之前有功法传承,有绝世高手坐镇,杨行舟能做成现在这般规模,自然不算是太过出奇,但黑风寨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寨,几年前还被神印山的赵海若清洗了一遍,杨行舟还差点被赵海若打死。
从那个时间段来推算杨行舟的修为,可见杨行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山贼盗匪,除了天生是偷窃小能手之外,再无别的出众之处。
可就这么一个小山贼,在短短时间内,便成了宗师级的武道高手,将黑风寨发展成了威震塞外一方诸侯般的大势力。
对于这种情况,只要是正常人,就知道其中定然有很大的问题,要么是杨行舟得到了奇遇,获得了前辈高人遗留的功法和神丹妙药,还有可能就是黑风寨有隐士高人坐镇,在塞外传法,而杨行舟就是这高人的弟子。
但只要对黑风寨有过几分调查的人都知道,几十年来黑风寨根本就没有生面孔出现,那么杨行舟之所以出现如此变化,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狗屎运般的奇遇了!
在这个世界,武道高手获得奇遇的事情并不少见,不说别人,单只是白石书院的几个先生,基本上都算是奇遇连连之辈,生平经历过无数风波,却都屡次化险为夷,最终成为书院里著名的九个先生之一。
杨行舟能在短短时间内做到如此地步,那自然是命好,遇到了千年难逢的机缘,自然令人垂涎。
对于势力小,本领差的人来说,对杨行舟的奇遇最多只是羡慕嫉妒恨,并不会有别的举动,但对于一些大势力和能耐大的高手来说,杨行舟却如童子怀金过闹市,都生出了觊觎之心。
闻听杨行舟出关,关内有无数高手闻风而动,设下层层关卡,要对付杨行舟,准备夺取杨行舟获得的机缘。
只是杨行舟出关之后,直接就干掉了黄沙帮一群人,打翻詹如来,抢了公输盘的浮龙图,一路开挂来到了上京城,使得沿途埋伏的强人全都失策,直到杨行舟来到了上京城中,这些人竟然还在苦苦等待。
“刘老七自己是院长的弟子,自身传承非同小可,天下百门传承,都未必比得过白石书院。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对我的功法感兴趣,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我所学的无名功法,那恐怕里面应该还有我不知道事情。”
杨行舟思虑半晌,心中发狠:“他妈的,你们搞别人老子懒得管,搞到老子头上,这事儿就不能算完!”
他这人心中发狠,面上不显,在看完刘清源的传承石碑之后,又开始看向别的石碑。
有刘清源传承石碑在前,再去看别的无字碑时,虽然感到有点晦涩,但体内无名功法运转之下,面前一切都变得明白起来。
如此在一块石碑前都站立小半个时辰,就能将传承石碑上的烙印功法推算出来,甚至自行补充完整。
前面四块石碑他都能推算的出来,将石碑上的功法在脑海里一一还原出来,只是速度越来越慢。
四块石碑看完之后,杨行舟只觉得自己脑力运转到了极限,头顶白气蒸腾,口鼻冒火,七窍生烟。
“不能再推算了,再看下去,老子的脑子怕是要爆!”
杨行舟感应到自己的状态不对,急忙收慑心神,不敢再往下推算,闭上眼睛,缓缓打坐调息,刹那间心神沉寂,进入一种奇特的大寂灭状态。
身如枯木,心若虚空,整个如同一截木头,一块岩石,一缕烟雾,整个人似乎在原地,但又似乎融化在虚空之内。
一团白雾倏然生出,将他周身笼罩,正是他身上的浮龙图,将他保护起来,不让外人打扰。
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杨行舟缓缓睁开了眼睛,开口吐气,起身长笑:“原来如此!书院一脉功法,虽然玄奥,但也不过如此!”
他边笑边看向第五块石碑。
在他蕴含精神力量的目光接触到石碑一刹那,便觉得万千大道在脑海里轰鸣,无数稀奇古怪的想法在脑中此起彼伏,千头万绪,难以收拾。
刚刚清醒过来的脑子再次变得迷迷糊糊起来,眼耳口鼻三昧真火窜出,脑袋如同火焰升腾的火炉,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厉害的烙印!”
杨行舟骇然大叫:“你们几个师兄弟,功力相差这么大吗?好!好!好!果然不愧为孔最!孔连铿!”
第七百七十六章 孔连坑
白石书院九位先生中,大先生孔最一直都是十分神秘的一个人。
据说他比院长的年龄都要大,为求大道,蹉跎百年,天地五极都曾走遍,甚至连海外十洲之地都游历过几十年,结交了无数朋友,有正有邪。
他本人年轻时喜好杀伐,年龄大了,锋芒有所收敛,但却一直想要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为此挑战百家,祸祸了无数门派,许多隐门世家都被他一个人挑了,当时天下几乎无人能制。
直到白石书院新一任院长横空出世,才将孔最收服,成为了白石书院这一届的大先生。
孔最在刚进入书院之时,教了不少弟子,后来教的厌了,同时觉得自己已经明了儒家大道精义,无须从传道中体会其中微妙之处,是以放浪形骸,终日游荡,少在书院逗留。
据说他多年前想要离开书院,去海外十洲炼魔,为此院长特意让他在书院留下传承石碑,以防日后没了传人。
也就是院长发话,孔最这才立下了自己的传承石碑,之后五十年不来上京,再回来时,形象大变,不复昔日玉树临风的模样,不再是倜傥风流的公子哥,而成了一个邋遢落拓的老酒鬼。
对于上京城白石书院的这些教书先生们的身份,杨行舟都极为在意,事先都经过一番了解。
尤其是第一元良在书院求学之时,特意将书院的情形汇集成专门的情报,发向塞外凤鸣山,令杨行舟还未出塞外,就对书院有了大致的了解,自然对几名教书先生的事情也大略知道一点,尤其是对排行在前面的几个先生的身份来历格外关心。
杨行舟知道大先生孔最非同小可,是以在观看此人传承石碑之时,已经多加了十几分的小心,没想到却还是小觑了此人。
他在前面四块传承石碑前体悟其中的精神烙印,感觉虽然有点费力,但费力归费力,推导出上面的传承功法之后,实在是获益良多。
非但将自己以往所学加以印证,更是从中得窥一种前所未有的修行法门,由此心灵再次通透了几分,实力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这四块石碑都参悟了,本以为第五块无字碑是孔最所留,应该与前面四块一脉相承,纵然孔最传承非同小可,但也不会太难,自己当能根据其中道韵,破解推导而出。
哪知道就在杨行舟目光接触到石碑的一刹那,孔最的无字碑忽然就变成了有字碑,无数密密麻麻细小无比的文字如同洪流一般冲向杨行舟心灵深处,霎时间化为万千信息洪流,怒海狂涛一般,将杨行舟晶莹剔透的道心冲刷的摇摇晃晃,千万种念头从他心头生出,但又瞬间按下,此起彼伏,整个人的精神几乎分裂成千万份人格,错乱到了极致。
“厉害!”
过了良久之后,杨行舟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头顶白气如柱,蒸腾而起,七窍冒烟,脑力用到了极致,差点就要爆开。
等他清醒过来之后,整个人都有点虚脱,摇了摇脑袋,盘膝而坐,心中骇然:“据说这大先生孔最,草字连铿,因为有时候做事太损,又被江湖同道称作孔连坑,很多人都被他坑的苦不堪言。他妈的,老子这次竟然也未能免俗,也被他坑了一把!”
据说孔最年轻之时,做事与众不同,从不讲规矩,非常阴损,很多人都吃过他的苦头,他本来叫做孔连铿,结果却被江湖同道称之为“孔连坑”,意思是接二连三的坑人,阴损无比。
他这个绰号随着时间推移与他不再出手而少有人提及,久远到第一元良在通告此人消息时,自己都不怎么在意,连杨行舟都下意识地忽略了,没想到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他坐在原地运气良久,方才恢复过来,当下起身,不敢精神外放,睁眼看向面前的石碑,只见孔最留下的这面石碑,依旧刚才无字模样,似乎从无字碑变为有字碑的情形,只是杨行舟一瞬间的幻觉。
“书院九个先生,师出同门,可这孔连坑比其余的师弟师妹强横太多了!”
杨行舟看着面前的石碑啧啧称奇:“这无字碑几乎都要变成有字碑了,从无到有,返璞归真,当真了得!若是有朝一日,他这无字碑真的变成了有字碑,怕是要无限靠近他老师的修为了!”
以杨行舟此时修为,境界眼光都已经到了,就是修为上不去,差了点火候,但毕竟非同小可,凭借刚才得到的传承烙印,已然对书院几名先生的修为境界有了几分了然。
这立下四块石碑的人中,就数刘清源修行最杂,但功底也最差,虽然在别人看来算的上是博采众长,自成一家,堪称一代宗师。
但这要看跟谁比。
跟杂鱼相比,刘清源自然是十分了不起的高人,甚至与杨行舟相比,都算得上是杨行舟短期无法超越的大高手。
可是要是跟书院另外三位立碑传法的师兄师姐相比,刘清源可是差了太多。
但这些人中,老大孔最尤其恐怖。
在参悟其余人的传承烙印时,杨行舟还有信心,假以时日,自己也能修行到他们那种境界,甚至能超过他们。
可是孔最的传承烙印连杨行舟身怀无名功法,都难以看透,还遭到了反噬,差点把自己的脑袋撑爆。
此人所留的传承石碑,有朝一日真的能从无字碑化为有字碑,那就真的是得道了,也成道了。
圣人传法,微言大义。
但又不会以神通示人。
以神通示人者,必是邪端。
是以院长留下的练气问天篇,也只是刻在普通石碑上简简单单的三千来字,并未有什么特异之处,真正有分量的乃是文字中蕴含的道理。
是以越是大道经典,其字数就越是精简。
孔最若是能将自己的无字碑化为普普通通的有字碑,不带有丝毫神异之处,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不过这种境界杨行舟也只是想想而已,经过刚才精神上的反噬,他现在连超过孔最的信心都没有了。
“妈的,现在打不过你,日后找到机会,再与你论一个短长。”
杨行舟来到孔最的传承石碑前,拉开裤子撒了泡尿,这才舒了一口气,哈哈一笑,转身向山下走去。
他想走就走,片刻间出了书院,来到山下,便看到一名肥胖青年书生,坐在一个凉亭之上,抱着脑袋直哼哼。
这胖青年正是之前被银箍箍住脑袋之人,谢剑无法在片刻之间将他头上的银箍解开,便让他在凉亭稍等一会儿,好抽出空来,再想办法拿掉银箍。
这东西毕竟是刘清源精心炼制之物,落肉生根,急切间难以拿掉,只能等今日事毕,再做计较。
“这东西摘不下来了?”
杨行舟笑嘻嘻的来到胖青年身前:“小子,我若是能帮你把这银箍摘下来,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胖青年以手扶额,抬望杨行舟,吓了一跳,猛地蹦起,惊道:“你这强人,怎么又来了?你还想再打我不成?”
杨行舟伸手指了指胖青年头上的银箍:“要不要摘下来?”
胖青年道:“你能摘下来?”
杨行舟道:“自然是能的。”
“你吹牛!连书院的六先生都无法摘下,你就能摘掉?你比六先生还要厉害么?”
杨行舟笑道:“谢剑虽然了得,但在炼器之道上沉浸不深,是以难以解开刘老七这七巧心箍。大胖子,这七巧连心箍在头上戴的时间越长,就越难摘下,超过一天,银箍与你心神相连,皮肉相融,再想摘下,可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胖青年道:“什么办法?”
杨行舟道:“那就只能把脑袋割下来,这银箍才能摘掉。”
胖青年大惊:“这如何使得?脑袋掉了,我岂不也死了?老兄,千万发个慈悲,救我一救!”
杨行舟捻了捻手指:“什么好处?”
胖子急道:“我是上京五通银号的少东家,你要银两,只管开口!”
杨行舟笑道:“我不要银两,只要一处宅院,要大一点的。”
胖子点头:“只要摘了银箍,别说一出宅院,便是两出,三出,也不算什么!”
杨行舟与其轻轻击掌:“不愧为富二代,崽卖爷田不心疼,果然痛快!”
伸手在胖子头上一拔,原本紧紧套在其头上的银箍瞬间脱落。
杨行舟将银箍拿在手中对着阳光看了看,嘿嘿笑了笑,手中一团火焰生出,将这银箍上原本的符文进行了一番修改,随后心念动间,银箍从他手中消失,落在了霸海风云的小世界里,正正套在刚刚成为武林盟主的刘清源头上。
“你的东西,自然是要还给你!”
将银箍扔进小世界后,杨行舟站在凉亭,抬望上方书院,摇头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对着胖青年挥了挥手:“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给你要院子。别到时候不认账。”
肥胖青年叫道:“不敢,绝不敢!”
杨行舟连六先生谢剑都拿不掉的银箍,随手就能摘下,看样子比谢剑都要可怕,他怎么可能会生出赖账的想法?
第七百七十七章 名帖
以杨行舟此时的修为,其实还差了刘清源不少,两人真要是面对面生死相搏,杨行舟的胜面几乎没有。
毕竟刘清源机缘深厚,又拜了院长为师,传承久远,非同小可。
杨行舟在主世界待的时间并不太长,缺了主世界中特有的道韵和灵气加持,想要真真正正超过刘清源,还有一段路要走。
不过他刚才已经推导出刘清源所修功法的精髓所在,甚至更进一步,将其功法又完善了几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因为已经对刘清源所修功法有了全面的了解,杨行舟才能轻轻巧巧的将其炼制的七窍连心环摘了下来。
而像谢剑这等高手,儒道佛魔四家兼修,功力高深,超脱凡俗,但就因为的刘清源功法运转不是十分的清楚,因此必须得耗费一段时日,才能将这七巧连心环摘下。
但这并不能说明杨行舟就比谢剑厉害。
这五通银号的少东家并不清楚此事,只觉得自己头上的银箍连六先生谢剑都摘不掉,而杨行舟却能随手摘下,可见杨行舟要比谢剑强多了,自然心生敬畏。
“在主世界里老子不是你的对手,在小世界里,你却任凭老子拿捏!”
杨行舟对这胖青年的心理活动懒得理会,心神沉浸到小世界中,对小世界中刘清源偷偷窥视。
自从刘清源被他扔进小世界之后,杨行舟心灵深处便生出一种完全掌控其身体的奇异感触,似乎自己在刹那间成了小世界的创世神,对于小世界中的所有事物都有生杀予夺的权利。
也就是因为这种情况,他才能将七巧连心环隔空丢在了刘清源头上。
此时的刘清源在霸海风云的世界里,指东打西,平南定北,将整个武林中人都收在麾下,便是佛道同源像都落在他手中。
原本的主角华逸云在他面前,屁都不是,灰溜溜的返回家乡,真的成了安分守己的乡下书生。
刘清源乃肃清江湖,发布追杀令,组建丹青门,使得江湖为之一清,最后成为武林盟主,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再后来进入朝廷,成为大明太师,简在帝心,做出了好大一番事业,平定鞑子战乱,立皇帝,废奸臣,万里诛杀敌酋,威震寰宇。
只是头上一直都戴着一个银箍,令文武百官连同皇帝都感到不解。
这太师头上的银箍,便是睡觉时也不摘下,从不离体,也从不让人问讯。
谁敢在他面前谈及有关银箍的事情,刘清源便会勃然大怒,发很大的脾气,以至于金匠银匠都不敢做指环手镯等物,生恐得罪太师。
就连箍桶的箍匠都挖空心思改变铁箍的形状,力求与太师头上银箍不一样,就连域外之国的小国王,都不敢头戴圆形王冠,而是变成了四方的。
大明太师刘清源,生平最恨圆圈!
“嘿嘿嘿,这刘老七有意思!”
杨行舟心神在小世界内沉浸片刻,便对刘清源在小世界几十年的所作所为都有了极其详尽深刻的了解,忍不住哈哈大笑:“自己炼制的七巧连心环,反倒套在了自己头上,这才叫作法自毙,一报还一报!”
他现在不敢把刘清源从小世界里放出来,心道:“人道是养虎为患,刘清源在小世界中寿元无穷,一身功力即便是不能寸进,但也不会下降太多,须得想个办法损他一损,压上一压,老子才不至于被他反噬……等老子遇到干不过的高手,生死存亡之际,倒是可以把他放出来挡枪,有这么一个活盾牌,放着不用,实在有点可惜,嘿嘿嘿……”
想到这里,心中跃跃欲试:“如此说来,我倒是可以抓几个大高手放进小世界里,危急时刻倒是可以起大用……”
转身看向身后的白石书院:“这里面高手不少,抓几个进去,盾牌肯定很结实。”
不过白石书院太过难惹,他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自己都不会当真。
当下大踏步的向前走去,等走到客栈之后,天色已经黑了,连光影与韩普正在院内刷洗火龙驹和青麟兽,见到杨行舟返回,连光影拿出一个名帖呈给杨行舟:“老爷,今天上午绣缘公主遣人送了拜帖,说明天晚上,邀请老爷去她府上一叙。”
杨行舟眉头一挑:“绣缘公主?这娘们可不是好人啊!来找我做什么?”
他取出手套和墨镜,一切准备停当,这才将信封小心翼翼接过,道:“这娘们心狠手辣,不是善茬,你们接她东西的时候,千万小心。”
韩普与连光影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脸上的惭愧之色。
两人来到京师之地,不知不觉就放下了警惕之心,现在见杨行舟还是如此小心翼翼,这才明白过来,在这上京城中,只有加倍的小心,才能减少危险情形的发生。
此时杨行舟已经将绣缘公主名帖后面附着的书信看完,哈哈笑了笑:“看来这长公主在上京城的处境不是很妙啊,连你家老爷也要拉拢。”
绣缘公主在信中写的明白,就是邀请杨行舟明晚到公主府做客,“重述旧情,谈天论地”,说要给杨行舟介绍京中一些朋友认识。
书信中措辞很是客气,将杨行舟不要钱一般恭维了一番,虽然没有流露出招揽之意,但这一番邀请,便已经向上京城中的人表示,杨行舟就已经是她公主府的人。
毕竟杨行舟现在的独角青麟兽都是绣缘公主“赠送”,在外界看来,杨行舟这塞外霸主,早已经是绣缘公主的人。
杨行舟将书信看完之后,心念动间,手中书信已然消失无踪。
正要询问第一元良如今伤势如何,忽然一道红光闪过,院内飞来一只碧绿色的小鸟,落在一株桂花树上,尖声叫道:“杨行舟,我家主人让我问你,你在书院大老爷碑上撒尿,她也懒得管你,但是老七到底给你弄哪去了,你一定要给书院一个说法!”
“你这鸟儿竟然会说话?”
看着面前的小鸟,杨行舟大为惊奇:“你家主人是谁?”
碧玉鸟儿叫道:“我家主人乃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英姿飒爽美艳无双的钟子南,钟五先生!”
杨行舟眉头一扬,笑道:“哦?原来是钟先生的小鸟儿,我这也有一头鸟儿,与你正是良配,你要不要见上一下?”
第七百七十八章 准备
杨行舟生平见过不少会说话的鸟儿,鹦鹉啊,八哥啊,鹩哥啊,琴鸟啊,等等鸟儿,都会模仿人言。
但这些鸟儿之所以会说人话,并不是它们真的会听懂人的意思,能跟人交流,它们只是无意识的模仿人言而已,被人精心训练,才勉强能说出几个完整的语句来。
但在今天,来到他面前的这只碧玉般的小鸟儿,却是真的能够与交流,就像是鸟儿的身体里困住了一个人的灵魂一样,不但会说话,竟然还能正常对话。
这就有点令人吃惊了。
便是杨行舟生平见过无数古怪稀奇的事物,此时也还是感到几分错愕,不过他是宗师心性,心中吃惊面上不显,对着小鸟儿道:“据说五先生至今尚未婚配,你这小鸟儿可曾遇到过比翼双飞的良鸟儿?”
碧鸟大怒,本来碧绿的身子忽然变得火一般红,鸟嘴猛然张开,本来小小的嘴巴不过小指大小,但现在一张开,变得比一间房子都大,身子不见,就只有这么一张大嘴出现在院内,向杨行舟恶狠狠的吞来。
杨行舟又惊又喜:“好家伙,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猛然伸手,将这鸟嘴抓住,一声轻喝,虚空震荡之中,这鸟儿身子被震的恢复原来模样,只是体型大了许多,与杨行舟的火鸟相差无几。
“嗨呀,果然与我的鸟儿是一对!”
杨行舟看着手中的鸟儿,越看越喜欢,轻笑道:“火鸟,你老婆来了!”
天空中红光一闪,火鸟出现在院内,看着被杨行舟扎住嘴巴的红鸟,眼中露出渴望之色。
杨行舟哈哈大笑,功力运转之中,将手中鸟儿周身封住,随手一扔,扔到半空。
不待这鸟儿落地,火鸟便已经飞了过去,将这鸟儿背起,向远处飞去。
过了好一会儿,那碧鸟从不远处的小山林内飞出,边飞边哭:“天呐,我被一个粗鲁鸟汉子侮辱了!我不活了!”
一路哭嚎,向书院方向飞去。
杨行舟仰天大笑:“我给你这鸟儿找了个好夫君,你竟然还不知足,实在不知所谓!”
正大笑中,一道饱含怒意的冷哼从他心头响起,犹如万年冰山中浸泡了上千年的冰寒声音恨恨道:“大胆贼子,竟然害我爱鸟!吃我一剑!”
随着这道声音而来的,便是一道从远方而来的青色剑气,瞬间到了杨行舟面前,速度之快,剑气之强,都乃是杨行舟生平仅见。
他与刘清源交手之时,便已经觉得刘清源是自己所遇到的最强高手,但是看到这原来的剑气,才发现刘清源比这道剑气的主人,可又差了太多。
面对如此锋锐的一剑,便是一座小山也要被劈开了,以杨行舟此时的修为,绝难应对。
眼看就要被这一剑劈成两片之时,杨行舟忽然抬手,屈指轻弹,指头正对准了前方剑气锋锐之处。
轰!
飞来剑气在刹那间迸散开来,化为无形狂风,轰隆隆斜斜飞向高空,发出轰然巨响,搅动漫天风云。
“咦?”
那发出剑气的女子发出一声惊呼:“你竟然能破得了我的别云剑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行舟手指与剑气相触之后,身子如遭雷击,眼前一阵阵发黑,五脏六腑都在晃动,三昧真火眼看就要从口鼻喷出,却被他强行压到脚底涌泉穴,让真火从涌泉穴倾泻而出,冲向地底。
听到女子声音,杨行舟凭着记忆,将眼睛转向书山上的白石书院,嘿嘿笑道:“别云剑气何足道哉!小弟刚刚有了点体悟,正要会一会五先生的绝世神功。”
那远处的女子一声冷哼,书院中陡然剑气冲天,撕开天幕,正片天空都黑了下来。
恰在此时,一道威严的男声响起:“师妹,休要无礼!”
冲天剑气被这男声一喝,登时消散。
那男声喝止师妹之后,向杨行舟轻声问道:“杨兄,老七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杨行舟心中骇然,此时身体已经恢复过来,双目精光爆闪,朗声问道:“可是二先生?”
那男声叹道:“我是王观,确实排行老二。杨兄今日不告而来,使得千叶峰生出变故,我等为了压制山峰,无法与君相见,着实失礼。老七做事冲动,被你教训,活该他受罪。只是杨兄,他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要我说,你就放了他吧。”
杨行舟道:“放了他可以,但他得替我当上一劫,我才饶他一次!”
王观道:“好!希望杨兄不要过多折磨他。”
杨行舟拱手道:“有书院诸多高手在,我怎敢折磨他?诸位放心,这次只要小弟出了口气,定然还给诸位一个完整的刘老七!”
王观道:“好!”
片刻后,又道:“杨兄不要强撑了,我师妹的剑气岂是如此容易接的下?”
杨行舟身子一晃,“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苦笑摇头:“五先生的剑气当真了得,日后小弟少不了再次领教。”
刚才他仗着自己对钟子南的功法极为熟悉,这才以特殊手法打散了钟子南的剑气,只是想象与现实有诸多差距。
没想到钟子南的剑气实在太过了得,威力超过他的预期,本以为剑气已经消散,却不料还有一丝剑气潜入了自己体内,迅速壮大,本就已经受伤的脏腑,再次受损。
此时被王观点明,他才不再压制,顺势吐出一口血来,将这体内的剑气喷出,这才算是将剑气全部驱散。
钟子南的冷哼再次响起:“原来黑风老妖杨行舟,也不过如此!”
杨行舟嘿嘿笑道:“钟老五原来这么记仇!”
“你!”
钟子南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没再多说。
她是书院的五先生,身份非同小可,杨行舟更是当世功德圣人,书院中人也不好太过得罪,此事只能到此为止。
杨行舟在院内站立片刻之后,发现再无声息,这才转身看向身旁惊骇的韩普、连光影:“好了,没事了!把元良喊出来,咱们准备准备,明天随我去公主府!”
第七百七十九章 五通银号
次日下午。
杨行舟先遣第一元良去五通银号,跟银号索要住宅,等将房契收回来之后,杨行舟一声吩咐,众人齐齐收拾东西,离开客栈,进入五通银号提供的住处。
“老爷,前面便是咱们的宅院,我提前看了,阔气的很!”
第一元良手指前方一处高门大户,对杨行舟道:“这五通银号的少东家对咱们客气的很,我说老爷向他讨要宅院时,他痛快的很,直接就将这所宅子给了咱们,还给配备了丫鬟仆人,很是殷勤。”
他对杨行舟佩服的五体投地:“天可怜见,弟子在上京城厮混了这么久,连一间房子都买不起,现在老爷刚到上京,就得了一座豪宅!”
经过一日夜的修行疗养,第一元良伤势尽复,在修为上更进一步,得到杨行舟特意点拨半个时辰,将这几年修行路上遇到的疑难问题全都解开,当真是豁然开朗,耳目一新,见识到了之前从未想到的一片新天地。
他下凤鸣山之前,乃是山上公认的三大青年高手之一,武功智慧远超同侪,本以为经过这么两年的历练,已经将山上的兄弟拉开了很大的距离,此时在上京城与杨行舟相见之后,才忽然醒悟过来:“我这般历练精进,山上众人也都没闲着!有大帅在背后指导,连韩普、连光影他们都有了如今的成就,怕是黑虎他们更是了得!”
昔日黑风寨中,邱长生、雷天武、第一元良三人被称作三大青年高手,十分的光彩夺目,能压制他们的,也就只有黄黑虎与万黑蟒了。
现在三人中,邱长生镇守凤鸣山,时不时的率领山上众人横扫塞外贼寇,领兵大战,无论是武道修为还是兵家战术的运用,都已经到了极高的地步。
而雷天武远赴塞北,至今还在衮绣城内闯荡,与高手争锋,与第一元良一样,通过历练修行,来增加自己的见识和修为。
第一元良和雷天武在外生死历练,武学修为进境奇快,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已经成为了青年高手中的一员。
但真要是论武学进境之快,还得说是黄黑虎和邱长生。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元良和雷天武离开凤鸣山的时候,杨行舟修为虽高,却远远未曾达到破碎虚空的层次,传给雷天武等人的武学功法都还限于低武境界,只有龙象波若功有点符合这个世界的武功层次。
等杨行舟从覆雨翻云的世界里返回之后,武学修为和精神境界便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再来教导手下高手时,已与以往截然不同。
凤鸣山上不曾离开的众人,都从中受益,黄黑虎更是突飞猛进,在杨行舟出关之时,几乎已经达到了小世界内戚长征风行烈等人的水准,又加上天生神力,配合龙象般若功,放眼整个凤鸣山,也就杨行舟与几个夫人能稳稳胜他,其余之人,绝非他一合之敌。
第一元良在上京城白石书院静修两年,自认为是书院学生,经过高人指导,而指导自己的人比塞外自家大帅都要厉害,因此觉得自己肯定要超过昔日兄弟。
结果这次见到杨行舟后,却越发的感到自家大帅的深不可测,昨日更是隔空与未知名强敌交手,下午更是与书院五先生隔空对峙,这等修为,已经是通天彻地的神通,怕是他一辈子都难以超越自家大帅了。
他在上京这么长时间,换了十多家帮派投靠,也攒了不少银钱,但有很大一部分要投入到情报站的运转,剩下的钱财又要购买药材提升自己的修为,以至于到现在都难以在京城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宅院。
不过京城居,大不易,宅院房产出名的昂贵,他倒也不觉得自己能力不行。
但是现在杨行舟到了上京城的第二天,就有人送他一所豪宅,登时让第一元良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他老爷还是他老爷,大帅就是大帅,果然干什么都比他强上百倍。
等到了前方的宅院前,只见这宅院朱漆大门,两侧摆着两尊石刻瑞兽,门口一名花白胡子的男子正领着几个下属站在那里恭候,见到杨行舟一行人后,中年男子拱手笑道:“可是杨先生当面?兄弟恭候多时了!快请进,快请进!”
眼睛看向杨行舟身边的赤焰火龙驹和火焰战车,赞道:“好马,好车!”
第一元良向杨行舟介绍道:“老爷,这位便是五通银号的东家,庞玉春,庞老爷子!”
杨行舟拱手道:“庞老爷子亲自相迎,幸何如之?杨某刚到京城,若有得罪,还请勿怪。今来贵宅,只是暂且一住,等我离京之后,定然原样归还。”
庞玉春早就从自己幼子口中得知杨行舟的神异之处,他是当今富商,银号开到全国,与当朝权贵经常打交道,消息灵通。
知道杨行舟是塞外宗主,一地之雄,身份地位非同小可,又在昨天露出惊人修为,力压书院先生,当真是可敬可怖,能与这种高人结交,正是他银号的机会。
五通银号分号遍布大离王朝,如今已经到了发展瓶颈,若是能在塞外立足,那对五通银号来说,又能将生意提升一个档次。
而杨行舟便是塞外宗主,当地豪雄,有他照拂,五通银号才能在塞外扎稳脚跟,否则的话,怕是立不住脚。
“杨兄哪里话来,昨日要不是杨兄出手,我儿少雍怕是还在遭罪,杨兄如此大德,区区一座宅院算的了什么!”
庞玉春哈哈大笑,引着杨行舟进入院内,只见这大院公分五进,左右各有偏院,雕梁画栋,极尽豪奢。
“这院子修建的不错,只是装修实在太过俗气,充满了铜臭气!”
杨行舟在院内看了一遍,暗暗摇头:“这家伙果然是商人,一心扑在钱眼里,俗不可耐。能将商号做到如此地步,倒也算是个奇了!”
正摇头失笑之时,便见庞玉春将自家幼子庞少雍带到自己面前,让其向杨行舟跪下,笑道:“昨日犬子见识到了杨兄的本领,心生敬仰之情,欲要拜杨兄为师,学点真本领……”
第七百八十章 拦路
“拜我为师?”
杨行舟看了看面前跪着的庞少雍,又抬头看了看庞玉春:“庞兄,我这人生平绝少收徒,便是黑风寨中的人也都只是我的下属,而不是弟子。令郎绝世天资,怎不入书院,拜书院先生为师,日后出人头地,不在话下,如何能拜我一个塞外蛮人为师?”
庞玉春心中一突,急忙解释道:“杨兄有所不知,我这少雍孩儿多次去书院求学,结果每次都被困在问心岩处,不得寸进。
那白石书院的规矩,历来就是能过问心岩者,方才能入学听讲,过不了问心岩,便是与书院无缘。我这孩儿不死心,接连去了几十次,每次都被困在了问心岩处,从未有过例外。昨日乃是他第一百次去书院,结果遇到了杨兄,被杨兄教训了一段,却也因此对杨兄钦佩万分,生出了拜杨兄为师的想法。”
他虽然身为大离王朝五通银号的主人,家中妻妾成群,但临到六十,才有了庞少雍这么一个儿子。
千顷地里一根独苗,自然是宠爱有加,什么补品都给自己儿子吃,找了很多高人教导自己儿子文武之道。
结果补的太过,使得庞少雍身材臃肿,脑子反应似乎都慢了几分,资质鲁钝,无论习文还是练武,都没有什么成就。
若是常人资质不行也就罢了,可偏偏庞少雍是五通银号唯一的少主,事关五通银号亿万财富的存留走向,一个资质平庸之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掌握这门大的财富,庞玉春一旦不在,庞少雍必有灭顶之灾。
为此庞玉春遍访高手,想要为自家儿子脱胎换骨,将其改造成绝世天才,但却没有真的高手愿意出手相帮。
五通银号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早就成了各个势力口中的一块肥肉,只待庞玉春身死,五通银号便会被迅速撕裂,被暗中的势力吞噬。
庞玉春深知潜藏在暗中的危机,一心想要找到一个靠山,这才让儿子去白石书院求学,妄想自己的儿子能成为书院的学生,这样一来,无论是谁,都会因为书院的干系,对五通银号也忌惮三分。
只是庞少雍不争气,书院收学生的要求也太严格,庞少雍纵然再百折不挠,也难以跨过问心岩,成为书院的学生。
本来庞玉春已经对儿子绝望,但昨日听到杨行舟与庞少雍的交集之后,却又生出一丝希望来。
杨行舟身为塞外豪雄,为人霸道凶蛮,若是自家孩子能拜入他的门下,真到了危急关头,好歹还能有个退路。
五通银号发展壮大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自家孩子的安危,对庞玉春这种经历过种种大事的人来说,钱财地位什么的,都只说浮云一朵,真正令他们看重的还是自己的血脉传承和一番心血的继承人。
在庞玉春眼中,五通银号亿万金银,也比不上自己儿子的庞少雍的性命。
如今病急乱投医,既然遇到了杨行舟这尊大神,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成了更好,不成的话,也不过是给了杨行舟一处豪宅而已,对五通银号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哦?”
杨行舟在刚才与庞玉春双目对视之时,便已经将此人的记忆窥视了一遍,瞬间明了庞玉春的打算,当下笑道:“令郎与我也算是有缘。所谓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令郎参拜书山百次,百次都未通过,与我一见之下,便生出拜师的念头,可见确实与我有点缘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晶银锑透的小小碧色玻璃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金丹,递向跪着的庞少雍:“这是我炼制的小无极丹,等闲人服用,至少能增十年之功,你收下吧。”
在他说话之间,一道来自覆雨翻云世界里,少林嫡传的修行心法经验,已经顺着阳西女不知的目光,传入了庞少雍的眼睛,进入了他的心灵。
庞少雍一怔,快速伸手接过杨行舟递来的金丹,一口吞下,对着杨行舟“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师尊传法!”
又对旁边的庞玉春磕头道:“孩儿忽然得到修行法门,又蒙老师授丹,现在要闭关修行几日,这些时间内,还请看护好家门,别让他人搅闹了清净。”
不待庞玉春开口,庞少雍已然飞速起身,向后院跑去,找了一间静室,关上房门,就此盘膝打坐,心神沉降,归于寂静。
他资质其实并不鲁钝,只是年少之时吃的补药太多,药力强劲,竟然损伤了大脑,蒙住了心窍,以至于药力堆积,身体膨胀,难以消化,成了一个大胖子。
如今被杨行舟一道精神力量冲破心窍,使得庞少雍心头一阵清明,只觉得活了二十多年岁月,心神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过,只是瞬间便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因此向自己父亲简短说了几句话,便趁着服下丹药的大好良机,参照杨行舟传授的修炼之法,引导药力在体内循环,就此即进入修行中的寂静境界。
看着自己儿子跑向后院,庞玉春又惊又喜,看向杨行舟,颤声道:“杨兄,你这是收了犬子为徒了?”
他本人并非易于之辈,也是一名武学高手,否则的话,也不会创下如此惊人家业,只是武学天赋有限,眼光见识虽高,却不能突破宗师境界,但也身手不凡。
如今一见自家儿子模样,便知道杨行舟定然给了儿子诸多好处,心中激动着实难言:“天可怜见,我这孩儿终于也有师承了!”
杨行舟摇头道:“我与少雍有缘,未必就会成为师徒,他若是愿意的话,就当我一个记名弟子罢。”
庞玉春道:“不用他愿不愿意,他这记名弟子当定了!我这当爹的能做这个主!”
当下在府中大摆宴席,对杨行舟好生相敬,千恩万谢。
只要杨行舟收了庞少雍当记名弟子,他们的五通银号就多了几分保障,至不济在塞外还有一个投奔的地方。
杨行舟几人在院内歇息了一天,到了晚上,庞玉春率众离开,只将儿子庞少雍留在了院内。
这院子已经是杨行舟的了,他自然不可久待。
等庞玉春离开之后,杨行舟想了想,让第一元良留在府内看护庞少雍,自己则坐上马车,向长公主府行去。
此时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赤焰火龙驹连同火焰战车,如同两团明亮的火焰,划过昏暗的空间,向龙街走去。
当今皇帝姓龙,京城皇族所住之地,便叫做龙街。
龙街并不是一条街道,而是一大片区域的简称,在这一大片区域里,住着大大小小的皇族弟子,别说普通百姓不敢来此,等闲官员也不想在这经过。
这里都是皇族子弟,无论从哪里论,这些官员见到之后,就要行礼,在龙街上一路行进,简直就成了磕头虫,换成谁,谁也不愿意在这里经过。
绣缘长公主就住在龙街尽头。
火焰战车经过长街之时,引起路边不少皇族子弟们的惊叹。
如此造型的马车,便是在整个上京城,都不多见。
“且住!”
马车正在前行,忽然有一队人马将车子拦住,为首一名青年男子带领十几个家将,拦在马头,骂道:“好小子,连我龙嘉的马车都敢偷?实在是太过大胆!”
他看向驾车的韩普、连光影,嘎嘎笑道:“识相的,离开马车,下车走人,少爷我懒得追究你们偷车的罪过,若是不然,嘿嘿,咱们去府衙走一趟,少不了也判你们一个斩立决!”
连光影见这男子身穿锦绣,头戴黄冠,正是龙家皇族之人的装扮,忍不住心中一惊,知道对方眼馋自家的车马,当下身子靠近车帘,低声道:“老爷,怎么办?”
杨行舟道:“打断他的腿!”
第七百八十一章 进门威
“老爷,真打啊?”
听到杨行舟的吩咐后,连光影吃了一惊:“这可是上京城中,皇家子弟,真要是打了,可能会有麻烦。”
杨行舟道:“费什么话,打!”
他是塞外宗主的身份,不属大理朝廷管辖,严格说来,便是大离当朝国君都没有资格对他吆三喝四,与整个大离王朝都没有上下级的关系。
放在中国古代,这就叫做番邦外国子民,不属于中土管辖之辈。
没有从属关系,杨行舟怕个鸟!
再说面前这个找茬的家伙,一看就是个窝囊废,在皇室子弟中也应该算是废物中的废物,有这么一个存在,估计连皇室自己都觉得丢人。
对于这种废物,根本就没有资格与杨行舟对话,想要与杨行舟平等对话,至少也要长公主这个分量的人才行。
一个小小的皇族子弟,打了也就打了。
见自家老爷点头,车辕上的韩普与连光影对视了一眼,连光影道:“韩普,你来吧!”
韩普笑道:“不错,打打杀杀的,还得是爷们出手才行!”
笑声响起,人已经在车辕上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青年公子哥面前,双掌前推,拍向公子哥两侧的护卫。
两名护卫大吃一惊,齐声暴喝,各自提手掌相迎。
砰砰!
四掌相交,两名护卫放声大叫,身子凌空后翻,落地后,个人手掌心上都多了一枚飞针。
却原来韩普与他们对掌之时,指缝间夹杂了细针,这番对掌,细针飞出,正扎在这两名护卫掌心劳宫穴上,只是在一瞬间,两名护卫便已经受了重创。
他这细针乃是戊土神针,毒性猛烈,虽然一时半会不要人命,但却能在呼吸之间,把人僵住,三日内若无解药,当会凄惨死去。
两名护卫穴道中毒,毒性发作更猛,几乎是在片刻之间,两条胳膊便已经没了知觉,正惊骇间,便见韩普哈哈一笑,伸手抓住那青年公子哥的脖颈,身子倏然后退,重又回到车辕之上。
“好大的胆子,连我家老爷的车驾也敢冲撞!”
在一种家将鼓噪声中,韩普瞪大眼睛,狠狠看了手中青年公子哥一眼,骂道:“今日断你双腿,以儆效尤!下次再有人敢拦我家老爷的车子,杀无赦!”
说话之间,掌心真气吞吐,顺着此人颈椎一路向下,直达双腿,“咔擦”一声,将其双腿小腿骨震断。
随后扔到前面鼓噪的人群之中,哈哈笑道:“聒噪,聒噪!”
一声吆喝,火龙驹猛然前冲,拉着火焰车轰隆隆撞了过去,前方几个家将躲闪不及,悉数被火马撞飞。
眼看着火焰战车化为一道火鸦,在夜空中沿着地面向前方烧去,旁边家将连同沿途之人,纷纷发出惊呼,急忙让开路来。
这火马不跑是不跑,真要是跑起来,速度当真是快到了极点,如风似电,顷刻间便穿过大街,来到了一处府邸门前。
车子倏然人停下。
韩普与连光影急忙下车,拉开车门附近的折叠木梯,分列两旁,恭恭敬敬道:“老爷,公主府到了!”
杨行舟方才应了一声,从车里走出,沿着折梯,由韩普与连光影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走下了马车。
此时公主府外正有一名干瘦老者站在门前迎客,看到被两人架着下车似乎不良于行的杨行舟,忍不住一声冷哼:“装神弄鬼!”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昔日在凤鸣山吃了不少苦头的老太监风无偿。
作为绣缘长公主的贴身仆人,这风无偿随着绣缘公主一起去了衮绣城,之后从衮绣城逃出之后,半路上被贼人伏击,若不是杨行舟的天命军出现及时,绣缘公主奴仆怕是都要被杀,说不定死之前,还要遭受巨大的羞辱。
杨行舟救了他们之后,本来风无偿还是有点感激的,后来他态度不正,没有弄清自己的位置,差点被杨行舟当场打死,由此对杨行舟这个救命恩人生出了极大的仇恨。
再加上绣缘公主被硬生生的软禁在凤鸣山,差不多一个多月,还被杨行舟“要”走了一头独角青麟兽,使得他们主仆都颇感狼狈,就这还就罢了,更过分的是,杨行舟竟然故意引导万寿观的人与公主为敌,杀死了万寿观不少高手。
后来从凤鸣山入关之时,沿途没少有万寿观的人与公主为难,便是其余的三十三隐门中人,也对绣缘公主表示了不满。
一直到现在,公主与隐门的关系依旧在恶化,想尽办法,都无法挽回。
而这一切,都是拜杨行舟所赐。
种种缘由,不由得风无偿不对杨行舟怀恨在心。
“哎哟,我还当是一条狗呢,仔细一看,原来是风公公站在这里,差点看花了眼!”
杨行舟下了马车,看向门口的风无偿,哈哈笑道:“要不是我昔日为了救你们的性命,我也不至于受了暗伤,如今连视力都损耗的厉害。风公公,我现在到了京城,你们得补偿给我点东西!”
风无偿怒火上涌,嘴角扯了扯,想要发火,但毕竟是在公主府门前,自己又只是一个奴才,确实没有资格与客人并列,更没有资格发火,当下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杨大帅来了,小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杨行舟道:“你一个仆人,失了礼数,自然是要被惩罚的,哪那么容易恕了你的罪?”
风无偿一愣:“姓杨的,你要干什么?”
杨行舟道:“干什么?老子是长公主的贵客,你这阉人竟然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一点规矩都没有,这如何能令人满意?还不跪下!”
风无偿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不住叩头:“是小人错了,还请杨大帅责罚!”
杨行舟哈哈大笑:“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呢,何必当真!”
大笑声中,在韩普、连光影的护卫之下,与风无偿错身而过,迈步进入府门。
只留下风无偿呆呆的跪在门前,一脸的呆滞,喃喃道:“我刚才为什么要下跪?为什么要求饶?”
刚才下跪求饶之举,都非是他本人真实意愿,而是被杨行舟看了一眼之后,就忽然头脑一热,变成了跪地求饶的样子,现在清醒过来,自己都感莫名其妙。
很快这莫名其妙的感觉便被巨大的恐惧代替:“据说绝世高手,只凭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乖乖听从,受其任意摆布,难道这姓杨的现在已经可怕到了这个地步?”
第七百八十二章 大厅
“塞外凤鸣山山主杨行舟,特来拜见——!”
杨行舟刚刚进入大门,院内便有一名锦衣白发的高大老者高声唱喝,声音宏亮,丹田气足,音调拉的好长:“——带有随从二人,礼品两箱。”
杨行舟看了这唱喏的老者一眼,摇头失笑:“怎么在这公主府内,还有太监高手?”
他此时医术通神,内功也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只听这老者的气息和呼吸,便知道这老者周天不全,阳根残缺,是个阉人。
虽然这老者有喉结,也有胡须,声音粗豪,不像是影视剧中的太监宦官,一个个声音又尖又细,但杨行舟还是能够感应此人体内的一股浓郁的阴邪之气。
这种阴邪气息非正常人能有,只有阉人才会有如此特性的真气,杨行舟作为葵花宝典的修炼改进之人,昔日做皇帝的时候,宫内太监几乎人人都会葵花宝典,对太监的气息极其熟悉,不用眼睛看,只是听上一耳朵,也能知道对方是不是囫囵人。
喊唱的高大老者听到杨行舟的话后,很吃了一惊,碧油油的双目看了杨行舟几眼,点头道:“杨大帅果然名不虚传!公主殿下,早就恭候多时了,请!”
杨行舟哈哈一笑,迈步向前,跟随一名仆人绕过假山小树,再走过九曲回廊,终于来到一处大厅。
大厅两侧有护卫分列左右,见到杨行舟后,便有人走近大厅通禀,片刻之后,一名绝美女子笑吟吟的从大厅走出,看向走来的杨行舟,娇笑道:“杨大帅,你来的有点晚了,待会儿可要罚酒三杯才是!”
杨行舟见她身材窈窕之中还带有几分丰腴之美,一颦一笑之间带有万种风情,当真是美得惊心动魄,忍不住心中一动:“这娘们的媚功又精进了!”
上次在凤鸣山上,杨行舟便看出她修炼了一种魅惑之术,当初她是受伤之下,气息外露,才被杨行舟感应出功法淫邪,等在凤鸣山上修养了一段时间之后,伤势好转,杨行舟便难以感应到她具体的气息了。
因此在她离开凤鸣山的那几天,杨行舟时刻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生恐此女秋后算账,翻脸无情。
好在她似乎伤势太重,无法痊愈,似乎不想对杨行舟出手,以免伤势加重,才使得杨行舟捡了一个大便宜。
可是现在,绣缘公主神完气足,整个人容光焕发,巧笑倩兮,说不出的高贵威严,却又透露出几分纯情之态,当真是如同九天仙女下凡尘,气质之佳,便是杨行舟阅女无数,也觉得有几分惊艳之感。
遍数身边诸女,也就只有秦梦瑶、虚夜月、孟青青等女可与公主相提并论,便是程灵素和庄青霜等女,似乎都稍逊三分。
他心中惊异,面上不显,拱手行礼:“得到公主的请帖,杨某诚惶诚恐,受宠若惊,若不是路上遇到歹人拦截,我早就向公主请安了。”
绣缘公主看向杨行舟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之情,脸色急速变幻,片刻之后,深深吸了口气,道:“好!杨大帅真令本宫眼界大开,只是两年不见,现在竟然连本宫都看不出你的修为境界了,实在是可敬可怖。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她自从入关之后,便在上京城中潜修,因为是长公主之尊,供养丰厚,修行资源不缺,在府内静养一年,内伤已然痊愈,再修一年,一身修为竟然勇猛精进,到了之前都没有想到的高度。
这次听闻杨行舟入关来京,她一方面惊叹杨行舟的胆色,另一方面也生出招揽之念。
她活了几十年,各种优秀的男人见得多了,但是像杨行舟这般修为深厚,风度翩翩,偏有无耻之极的男人,却是生平仅见。
当一个人有不俗的仪表,过人的智慧,惊人的修为时,这种人已经可以称之为当世高才,而这位高才还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怎么要脸时,这就不仅仅是高才,而是当世枭雄了。
绣缘公主非常欣赏杨行舟的不要脸,觉得此人与自己是同道中人,若是将如此之辈网罗手下,定能成为肱股之臣,这才压下了昔日冤仇,生出招揽之心。
但她招揽杨行舟的前提就是杨行舟在她的控制中,现在发现杨行舟一身修为连自己都看不透时,心中便是一凉:“此人武功智慧,当世少有,我能压他一头时,自然一切好说,若处于下风,必定会为他所害!”
想到这里,热情大减,笑道:“大家可都在等着你呢,快请进!”
杨行舟进屋之后,扫视大厅,便见大厅内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
三个男的有一名白发萧然的老者,有一名身穿黄杉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则是头扎几十个小辫,穿着花衣服的小孩子。
另一个女人则是一名道姑,身穿流云袍,手捧一根浮尘,静静坐在那里,犹如木雕泥塑,相貌平凡,气质出尘。
这是四人杨行舟扫视了一下,便已经对他们有了深刻的了解,甚至比他们自己都要了解他们。
他精神修为极其强横,一般人被他看上一眼,便是前世今生都能被他窥探出来,大厅这四人修为不俗,杨行舟不欲多生事端,但还是从他们的相貌、穿着、呼吸、心跳、气息、神韵等方面看出不少东西了,对他们的实力也有了几分了然。
这四人早就受到了绣缘公主邀请,都不敢怠慢,来的极早,深恐公主见怪,但就是因为杨行舟迟迟不来,导致宴席一直未开,使得四人心中都生出几分火气来。
塞外黑风老妖杨行舟的威名,他们也有所耳闻,知道此人横空出世,极为不凡,占山为王,独霸西域,算得上一地豪雄。
但凤鸣山毕竟是塞外边陲之地,不通教化,蛮人居多,一向被中原人看不起,杨行舟名气虽大,他们这些人心里还是有几分瞧不起。
此时久候不至,自然生出几分不满来,看到杨行舟进来,头扎小辫,身穿百花衣服的小男孩第一个叫道:“黑风老妖,好大的架子!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杨行舟目光一闪,看了小男孩一眼:“你特么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冒充小孩子,你要不要脸?要我说,这干脆直接找根绳上吊算了!”
这小男孩看似幼童,但却瞒不过杨行舟的感知,知道此人至少有七八十岁,否则绝无如此修为。
并不是天下间所有人都是天才,能修炼到这般境界的高手,一般都有其八十岁,况且这男童眼神沧桑,一股老气横秋的架势,更不是小孩所能拥有,因此一看就知道他年龄定然不小。
那小男孩一愣,身子如遭雷击,忽然翻了一个筋斗,落在了大厅里,一抬手,从袖内飞出一根细长的绿色长蛇,将这绿色扔到房梁之上,挽了个扣,脑袋伸进去,真的就要上吊。
绣缘公主刚走进大厅,见状又是吃惊又是好笑,眼中更是露出几分骇然之色,急忙开口道:“百花,还不快醒来!”
正在上吊的小男孩身子一震,眼神清醒过来,急忙收了长蛇,落地之后,惊骇的看了杨行舟一眼,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安静的走到一侧坐下,一动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