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为你好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叶母虽然对叶外公的死缠烂打烦的透顶，但这个原因是在是太羞耻，叶母不想说，也绝对不能说。
就这样，叶外公的八卦心让他不断哀求叶母说给他听，而叶母则气鼓鼓地闭着嘴，对此事缄口不语。
“好像，我知道当初妈妈成绩下滑的原因……”一直在一边当看客的叶世一突然举起了手，虽然叶世一不知道叶外公此举为何意，但还是就势顺着话茬接下去，也顺便曝光叶母的“黑历史”。
“你知道？”叶世一的话将叶外公和叶母僵持着的局面一下子打开了，两人同时转过头看这叶世一，脸上都写满了“疑惑”二字。
“我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叶外公没好气地说道，可是这话在叶世一耳中，就像是催促叶世一赶紧说一样。
“你知道什么？说来听听？”叶母白了一眼，压根不信叶世一知道，于是摆出一副“我看你知道些什么”的态度，等着叶世一表演。
叶世一看叶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立刻坐不住了，嘴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又不怀好意地从口袋拿出了自己的终极秘密武器，亮出来给叶外公和叶母看。
“这是什么？”叶外公扶了扶他的老花镜，看着叶世一手中亮出一张白色的卡片，感觉非常陌生。
叶母则死死地盯着叶世一手中的卡片，觉得非常眼熟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于是将脑子的运转速度拉满，仔细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回想有没有见过此物。
突然，想起此卡为何物的叶母脸色大变，直接起身越过中间的叶外公，伸手去抢叶世一手上的卡片，可是叶世一也早有准备，直接拉开了身位，让叶母扑了个空，保住了手上的秘密武器。
“小一！这东西你哪来的？”叶母有点抓狂，这东西明明已经消失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这张卡片可是记录着叶母很多黑历史的啊！
“别人给的，上面不只有妈妈你的标签，还有记录着您傲人成绩的数据！这绝对是您的id卡！”叶世一笑嘻嘻地说道，似乎很满意叶母的反应。“要是不信，我们去一下您和老爸经常去的‘老地方’，看看里面的成就是不是‘女王’的战绩？”
叶世一说的话让叶外公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叶母却听懂了，虽然叶母现在被儿子揭穿黑历史的样子有点气急败坏，可她毕竟是一位妈妈了，冷静一下下之后，脑子一转想到了解决办法，于是瞪着叶世一问道：“你手上怎么会有这张卡的？听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还进过那里了？”
要想火不想往自己身上烧，就把火引到别人的身上吧——反正这火烧不死人，就先委屈一下儿子了。
“是啊。”没想到叶世一大方承认了，这没什么不敢认的，因为他想着自己父母都进过，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进？好像做这种事情非常理所当然一样。
“你真的进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我不让你踢球，你就换一种方式来气我是不是？”叶母直接站了起来气道。
“你们能进，我为什么不能进？”叶世一振振有词道。
“唉，怎么吵起来了？话说你们说的是什么地方啊？”叶外公一头雾水，这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叶世一一掏出一张卡，这母子俩怎么就开始吵架的呢？
叶外公今天可是来调解这母子俩的，可不是让他们矛盾激化的，所以叶外公赶紧当个和事老，奉劝这母子俩冷静一下。
“你知道吗爸爸，叶世一说的那地方是游戏厅！叶世一他进了游戏厅！”叶母率先告状，那语气严重的，好像叶世一不是去游戏厅，而是去吸毒一样。
“游戏厅？”叶外公这回表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转过头看了一眼叶世一说道：“你小子沉迷游戏了？”
像叶外公这代人，对电子游戏或多或少都会产生抵触心理，作为曾经是老师的叶外公，就更是对游戏深恶痛绝了。
“妈！你别忘了你和爸年轻的时候也是常客，我这手里的id卡就是证据！”叶世一反将一军，开始拿叶母以身说法。
“什么？”叶外公又转头看向叶母，一脸震惊地看向叶母。叶世一本以为接下来的重心会转向叶母那边，但是过了一会之后，叶外公又将头转向了叶世一，让叶世一都担心叶外公的颈椎转来转去会不会转坏。
“你妈去过游戏厅先不管她，你现在还在读书，进去游戏厅是怎么回事？”叶外公神情严肃地说道。
叶世一心想外公你怎么跳过了妈妈直接教育我了，于是小声地提醒道：“外公，我们现在不是先解决妈妈的问题吗……”
“现在是你的问题比较严重，先解决你的问题！你觉得你进游戏厅是小事？”叶外公觉得叶世一要是年纪轻轻沉迷游戏的话，会担心他误入歧途。
“我……”叶世一没想到此举居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着叶母在一边稍稍得意的样子，叶世一心里就非常委屈。
“为什么妈妈进了没事，我进了就挨骂！外公你偏心！”叶世一抗议道。
“你妈妈就算进去了，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都过去的事了，晚点再提也无所谓。”叶外公哼道。“现在眼下你的事更重要。”
“可这就是妈妈学习变差的原因啊！”叶世一晃着手中的id卡，想先转移火力，拼命对外公眨眼，发信号。
叶外公看着叶世一在拼命眨眼，先是“哼”了一声说道：“等解决完了在收拾你！”
叶外公今天是来帮叶世一解决他和叶母矛盾的，不过现在事情好像有点出乎叶外公的意料。从他这代的老师来讲，去游戏厅这种行为对学生来说绝对是滔天大罪。
叶世一还是学生，他做出了这种行为，叶外公自然不能当听不见，同时，也更坚定了叶外公要说服叶母，让叶世一重新踢球才行。这踢足球好歹也算个体育运动，总比去游戏厅打游戏好吧。
别说，围魏救赵这一招虽然没用到叶母身上，却误打误撞地用在叶外公身上。
叶外公想到这里，又转头看了看叶母，故意严肃地说道：“原来你当初成绩下滑是这个原因啊，我就说游戏这种东西害人不浅啊！”
“爸，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不对，你怎么又开始说我了？现在不是在教育小一吗？”叶母刚开始被说的不好意思，不过又反应过来，这不是在教育叶世一么？怎么又把矛头转向我了？
“咳咳，我们本来就再聊你的事，现在只是回到正轨而已。”叶外公有点尴尬地说道。
叶母看着叶外公帮定叶世一的样子，心里就没脾气，这隔代亲起来，自己这个既当女儿又当妈的还真是不好说话。
“谁让你当时看得我那么紧，害得我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叶母坐在沙发上，小小的发了一下牢骚。
“我那是为你好！”叶外公也说出了为人父母常说的一句名言。
“哈哈，外公你怎么也会这么说啊！”叶士双突然从厨房窜了出来，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语之后不禁笑道。
“确实是啊，我这确实是为她好才这样管着她的啊！”叶外公好像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你看我那时候不是对她严加看管，她哪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过这么好的生活，还生了你们两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转移怨气
“看，就你这外公的态度，你们是不知道，当初你们外公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都快把我都快逼疯了，我不找点乐子发泄发泄，我迟早要变成抑郁症患者。”叶母向自己的儿子女儿投诉，因为她是从那个时期过来的，知道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在这个阶段，是很不喜欢被管束的。所以利用这一点，像美国总统演讲一样为自己拉票。
“看犯人......外公你这的确有点过分。”叶士双听着叶母的描述，立刻站到了叶母这一边，不过叶士双也是在有意无意地向叶母眨着眼，拼命地发信号。
妈妈，你可别忘了这件事哦，以后别管我那么多，不然，说不定到时候我也会学你哦！
叶母自然知道了叶士双的意思，不过叶母却当做没看见。笑话，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不看管，那不是能翻天？
叶世一眼前一亮，这一幕何其熟悉啊！
“妈妈，这一幕好像也在我身上发生过啊！”叶世一终于找到合适的插入关于自己事情的时机了。
“你？”叶母皱了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我要是用你外公的管教力度管你们，你们早就造反了。你们扪心自问一下，妈妈对你们管教还不够松吗？要不是小一你总不让我省心，我都不想管你。”
叶母正因为受过叶外公这种看管过头的苦，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跟着自己受一样苦，掐得太紧容易把孩子勒死，所以叶母对叶世一和叶士双两人都是处于半放养的看管态度。
不过从效果来看，叶士双还好，虽然皮了一点，但还算在接受范围之内。但是叶世一嘛......这一套在他身上好像不太管用，所以叶母对叶世一一直很头疼。
“我不是指这方面，我说的是足球！”叶世一指正道。
“足球？”叶母脸色突然变黑，说话的腔调都带着一丝怒意：“你还说足球？”
在叶世一眼里，叶母不让他踢球，和以前叶外公严守死管叶母的行为是一样的，都是带着一种不准去做的“囚禁”行为。
现在叶世一终于明白，什么叫勇者斗恶龙的故事了，但是勇者为什么最后变成恶龙，这才是叶世一需要解决问题的关键。
叶外公一看脸色变黑的叶母，暗道不好，赶紧上去拦住好像要即将发火的叶母。
“姝淑，你先别生气，听孩子说完好不好？”叶外公先是安抚了一下叶母，然后又转头对叶世一嘱咐道：“小一，你和你妈说话的时候也注意一点，别这么冲，好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
本来再次谈论到足球的时候，叶母的确会有大发雷霆的趋向，但由于有叶外公在，叶母再怎么想发脾气，都要顾及一下叶外公了，所以叶母听了叶外公的话，也只能强制压制心中的怒意，但嘴上还是说道：“要是你想跟我说你想踢球的话，那这事没商量。”
“妈妈，你听我说一下好吗？”叶世一经过叶外公的嘱咐之后，也的确用着心平气和的语气和叶母说道。
“妈妈，你先听听老哥说什么，再决定好吗？”叶士双也适时上前劝说叶母。
叶外公和叶士双轮番过来当好人，叶母也没了脾气，呼了一口气，过了一会之后才淡淡地说道：“有什么话，说吧。”
叶世一一看叶母这肯心平气和的态度，立刻喜上眉俏，不过在开口之前坐到叶母身边说道：“妈妈，我想问一下，究竟为什么，你这么反对我踢足球呢？”
叶世一一上来就问这种究极问题，在一旁听着的叶外公和叶士双都为叶世一捏了一把汗，这刚开始就下猛药，会不会适得其反啊？要是这样的话，不是浪费了他们为叶世一创造的大好氛围？
不过事情总是能出乎人的意料，叶母这次没有再大发雷霆，或许是因为叶外公和叶士双营造的氛围的原因，也或许心里想通了，是该和叶世一好好谈谈这个问题了。
“我不喜欢足球。”叶母谈谈地回答道。“以前不喜欢，现在，更加不喜欢。”
叶母的回答，让叶世一三人觉得在意料和情理之中，但有一点叶世一不理解，为什么叶母不喜欢，就不让叶世一踢足球呢？
关于这点，一旁的叶士双也不理解，但是叶外公，却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正当叶世一准备再次询问的时候，叶外公朝叶世一这边摆了摆手，让叶世一先不要出声。然后坐到叶母身旁，抱了一下已经很久都没有拥抱过的女儿，温声细语地询问道。
“还是因为小闻么？”
一说起叶闻（叶父），叶母抿了抿嘴，像是努力在忍着什么一样。不一会儿，叶母就已经满眶泪水，但叶母偏偏就忍住，不想让眼泪流下。
叶外公一边拍着叶母的肩膀安慰她，一边向叶世一和叶士双挥挥手，让他们先回避。
“那好，老哥，我们去厨房帮帮外婆。”叶士双读懂了叶外公的意思，于是配合地说道。
刚要转身，却发现叶世一还楞在原地纹丝不动，于是赶紧将叶世一拉到厨房。
叶外婆正在厨房煲着汤，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转过头一看，看到叶士双拉着叶世一跌跌撞撞地走进厨房，然后拉上了厨房的推拉门。
“你干嘛拉我走？我还想听听妈妈怎么回答呢！”叶世一被莫名其妙地拉走，于是对叶士双埋怨道。
“你在那里只会碍事，你要相信外公，只要把接下来的事交给外公处理就行。”叶士双解释道。
“怎么样小一，你和你妈妈谈得怎么样了？”叶外婆在厨房里一边切着菜，一边对叶世一两兄妹问道。
“我不知道......”叶世一上去抓了一把菜，主动帮叶外婆打下手。
“你别过来了，让外婆给你们做一顿饭吧，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你妈妈谈谈吧。”叶外婆从叶世一手中夺过菜，让他在一边站着。
“其实，我好想大概知道妈妈为什么不让我碰足球了。”叶世一站在一边，情绪低落地说道。
“真的？为什么？”叶士双歪着头问道，其实她有点不理解叶母为什么不让叶世一踢足球。
“你没发现么，刚才一说起爸爸，妈妈的情绪就很不稳定。”叶世一叹了一口说道。“果然，还是因为我么，那天晚上我要不瞎跑的话......”
“你想什么呢！”叶士双情绪有点激动地拍了一下叶世一的肩膀，不让他乱想。在叶士双的意识里，叶世一绝对不是导致叶父去世的罪魁祸首，绝对不是......
叶外婆突然停下了切菜的动作，欲言又止，扫了扫两边刀面沾上的菜叶，又开始继续切菜。
虽然叶世一并不是叶父事故的罪魁祸首，但是事故的发生总有起因，这个起因，或许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都选择缄口不言，把这个想法埋在心里。
其实，大家心里都没有怪叶世一，但叶世一隐约感觉到，叶母对此事还是心存芥蒂的，起码还是接受不了叶父去世的事实。
叶母不能怪儿子，只能把怨气撒在两父子最相像的一点——足球身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家庭的温暖
“小一啊，你这么想可就是浪费了你妈妈的用心啊。”叶外婆觉得于心不忍，突然插嘴说道。
“嗯？什么意思？”叶世一和叶士双一脸疑问。
叶外婆刚想说什么，但是随后还是笑着摇摇头。毕竟真相要是真的说出来，有时候还是挺打击人的。
你妈妈她，她一直不忍心怪你啊。
叶母之所以反应这么大，其实还是因为她太爱她的丈夫了。
叶父和叶母的感情，叶外婆非常理解，就像她和她老头子一样，密不可分。
人生这条路走到这个阶段，是要两个人一起携手共同行走的，但是走着走着，和自己一起走的人突然不见了。就像世界变得黑暗，道路突然变得浓雾弥漫，让人感觉前方一片迷茫。即使有灯光照着，也会感到彷徨孤独，手足无措。
即使有儿女还陪在自己身边，但爱人的位置，是儿女怎么都弥补不了的。
其实，叶世一之前的理解并没有错，叶母——或者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个事实——要是那天晚上叶世一和叶父没有吵架的话，那么悲剧也不会发生了，那个大家都喜欢的叶父，也不会就这样离开他们。
但这个想法，他们不会说，不然对叶世一来说太残酷了——这无异于告诉他，是他杀了他的父亲一样。
可是，母亲能恨孩子吗？叶母自问做不到，既然不能，那就只能把内心失去丈夫的创伤，转移到别的地方。
叶母为了不恨自己的儿子，只能把锅甩到和自己无关的足球上。没有为什么，她只是想找个可以把痛苦转嫁的东西而已，它可以是叶父生前爱用的水杯，或者穿过的拖鞋，亦或者平时老是不接自己电话的手机......只是偏偏，叶母选择了足球而已。
谁知这个锅老是甩不掉，甚至还跟着自己的儿子身上，又回来了。
叶世一也有创伤，一个男孩失去父亲的创伤。只不过叶世一找到了治疗的方法，那就是带着叶父的心愿，那颗足球的赤子之心走下去。
叶世一找到了治疗的方法，但是叶母没有。她每次想治疗伤口，想找个肩膀依靠的时候，那个一直给她肩膀的男人却已经不在了。
没有依靠，叶母也只能把悲伤压抑在心里，所以这段时间，叶母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可尽管如此，她也在尽力做好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即使他的行为上，有点那么不近人情。
现在，她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男人——叶外公可以给她依靠，但叶外公不可能每次都在，所以这次，叶外公也是抱着治标又治本的态度来和叶母谈话的。
也是时候走出来了，这一段时间，叶母一直在故作坚强，一直没有发泄完内心的那股悲伤，那股痛苦，如果憋久了，可能还会诱发心理疾病。
叶外婆也知道，现在叶母只是想要发泄一下，把内心的创伤揭出来，才能对症下药，但这个创伤太大，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治好的。
看着叶世一满脸内疚的样子，其实叶外婆几次三番都想把叶母的内心想法说出来，但她做不到，因为这两小孩的思想还未成熟，现在就说这些话，怕他们胡思乱想。
见两个一脸迷茫的孩子，叶外婆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用她那满是褶皱的手抚摸两个孩子的脸，慈祥地说道：“你们不要想这么多，其实无论父母对你们做什么，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们好，或许有时候用错了方法让你们寒心。这时候你们好好坐下来谈谈就好啦。希望你们也可以理解一下父母，毕竟天底下所有父母，都是第一次做父母。父母可以理解孩子，那孩子，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一下父母呢？”
叶士双对叶外婆的话似懂非懂，而叶世一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叶外婆笑了笑，也不指望这俩孩子马上就能听明白，这些道理，可是自己用一生来总结的，哪能用三言两语就能消化得了的？只希望他们发生了类似事情的时候，能想起自己的话，多一些理解，这样叶外婆的话就算没白说。
努力活完短短的一生，把自己种下的成果留给后代，人类就是这样不断进步的，生生不息，说的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好了，你们别再厨房里挤着了，快点出去吧，饭马上就要好了，顺便去看看你们妈妈和你外公谈的怎么样了。”叶外婆催促道。
“还是别了外婆，妈妈这个人要面子，我们现在出去，妈妈反而放不开。”叶士双很是了解叶母的脾气，知道这时候出去会反而会适得其反。
“其实，让妈妈痛快的哭一下不是一件坏事，把情绪发泄出来就行了——像我一样。”叶世一透过厨房推拉门的玻璃，看向正在叶外公怀里哭泣着的叶母，心情复杂地说道。
小孩子可以肆无忌惮地苦，可是成为了大人之后，就不能轻易的哭了。这么看来，成为大人，真的是一件好事么？
“啊？妈妈哭啦？我看看？”叶士双也凑到推拉门这边，透过玻璃看着好戏，叶士双可是没见过叶母哭泣的样子，所以对这一幕非常好奇。
“刚才还说妈妈要面子，现在就凑上来看，你真的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吗？”叶世一看叶士双看大戏的样子，嗤之以鼻地说道。
只是叶世一刚说完，他就发现叶士双眼眶里也攥着泪水，脸上一副很欣慰的样子。似乎，是一副很替叶木木开心的样子。
“你又怎么了？”叶世一又搞不懂叶士双也一副要哭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妈妈，估计压抑很久吧，现在释放出来，挺好的。”叶士双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擦了擦眼角，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一副喜极而泣，但是又不能泣的样子。
叶世一看着叶士双终于露出了一脸轻松放下心的表情，才突然想起这段时间忙前忙后，到处奔波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倔强的小丫头。
为了这个家，叶士双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虽然这丫头的年纪比叶世一小，但叶世一感觉，这个丫头，内心比所有人都坚强。
说起来，最早走出失去叶父悲伤阴霾的人，好像也是这个丫头，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怎么办到的，难道她内心就这么坚强么？不过幸好，叶士双没有悲伤过度，证明这个家里还算有个精神正常的人，不然叶家三个人活在阴霾里精神不正常，那么这日子也别想过了。
叶世一想着这些，觉得脸上有些发烫，没想到自己这个当哥的，居然还要妹妹拯救自己。
想到这里，叶世一也轻轻的笑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叶士双的头，狠狠地揉了几下。
“你干嘛？”叶士双正在这里感慨着，叶世一就突然拼命地揉着自己的头，把自己的头发都给弄乱了。而且这揉头的方式，怎么那么像在揉狗头？
“没事，有感而发。”叶世一内心真的很开心，好像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一般。
准确来说，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家庭温暖，而是学会了去感受家庭的温暖，家庭的温暖都是潜藏在日常琐事里，只有学会感受，才能感到温暖。
“拿开你的爪子！把我头发都弄乱了！”叶士双看叶世一越揉越起劲，当即把叶世一的手拍开，弄了弄自己凌乱的头发。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现在他们父女俩应该聊得差不多了，你们出去看看你妈妈状况怎么样了，等你们谈好，我这边也应该做好饭了。”叶外婆说道。
“出去吗？”叶士双这时候询问起了叶世一的意见。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条件
“要不再等等？”叶世一透过推拉门，看到叶母似乎发泄完了，已经离开了叶外公的怀里。虽然停止了哭泣，但是叶母身上还是一颤一颤的，还未从刚才的大哭之中缓过劲来。
就像喝醉酒的人会有后劲，这悲伤的大哭之后，也是有一段情绪“后劲”的，这种情况下，只能等当事人平息了心情之后再作打算。
“行吧，反正是你的事，你怎么决定是你的事。”叶士双嘴上无所谓地说道。
看见叶士双这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叶世一心里就好笑，又作势抬起了手，往叶士双头上伸去。
“你干嘛？又想弄乱我的发型？”叶士双赶紧拍开了叶世一即将要犯罪的手，然后捂住自己的头发，在拥挤的厨房里与叶世一拉开距离。
“没有，我就突然感觉，揉你的头好像挺爽的，让我再揉一下！”叶世一在刚才揉了揉叶士双的头之后，发现手感还不错，甚至有点上瘾，还想再揉一下。
“我警告你叶世一，你要是再揉我的头弄乱我的发型，我就掰断你的手！”叶士双恶狠狠地说道。她的头发可是要留长的，最好可以留的和妈妈一样长，就因为妈妈那头漂亮的长发，才让叶士双萌生了留长发的念头，万一自己的头被叶世一揉秃了，叶士双绝对会和叶世一同归于尽。
“还掰断我的手？你是不是对力量一无所知？”叶世一感觉自己的事情已有拨开云雾见光明之势，心情也自然好了起来，所以也就开始了兄妹日常的“以大欺小”环节。
叶外婆在一边看着打闹的兄妹二人，内心也由衷地笑了出来，然后又开始忙活做饭了。
叶世一和叶士双不知道打闹了多久，叶外公就走到厨房，推开推拉门冲着里面喊：“小一，过来和你妈妈谈谈吧。”
叶世一看着叶外公给他使了个大功告成的眼神，立刻喜笑颜开地走出厨房，坐到叶母身边，本来想开口问叶母是不是回心转意，同意他踢足球了。可是看了看叶母脸上毫无表情，眼角红红的样子，叶世一到嘴边的话又噎住了。
叶母刚刚哭完，还是一副柔弱的样子，与平时严厉、动不动天打五雷轰的形象大相径庭，不知道哪一面才是叶母真实的模样。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叶母才会变成这样吧。想到这里，叶世一内心异常难受，心中的一股歉意油然而生，不自觉地趴在了叶母的肩膀，小声说了一句：“妈妈，对不起。”
“嗯？”正在酝酿怎么和叶世一谈话的叶母突然感觉肩膀一重，然后又听到了叶世一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奇怪地问道：“怎么？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之前不应该瞒着你去踢足球的，而且之前和你说话的态度，有点......”叶世一带着小孩子做错事一样的语气，细声说道。
见叶世一道歉，叶母反而不好意思，摸了摸趴在自己肩膀上儿子的脸，温柔地说道：“其实...妈妈才应该说对不起，妈妈不应该阻止你的，只是妈妈，不想......”
叶母没有选择说出来，有些感受，还是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那，你同意我踢足球了吗？”叶世一见状，直接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叶母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算了，我不阻止你踢足球就是了。”
叶世一听完刚想举手庆祝，但是转念一想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什么叫不阻止？
同意和不阻止的差别很大的，叶世一知道叶母最爱玩文字游戏，所以每一句话，叶世一都要认真端详，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妈妈，什么叫不阻止？你这到底是同意啊，还是不同意啊？”叶世一从叶母的肩膀上趴了起来，挠着后脑勺问道。
“你去踢足球，我不阻止。”叶母说道。“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叶世一心中一惊，暗道果然没那么简单。走过来的叶外公和叶士双也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现在的学习成绩还是和以前一样吧？上次说和吴泉一起学习的时候，也偷摸去踢足球了吧？”叶母看着叶世一说道。
“呃......这个...我......”一听叶母拿这个说事，叶世一就支支吾吾，开始装哑巴。
“你别想蒙混过关，以前怎么样我可以不追究，但是现在，你想要踢球么，就必须......”叶母特地拉了一个长音，把叶世一吓了个半死。
“难道条件是......”叶世一听叶母说到这茬子事，冷汗立刻冒了出来，也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叶母的条件是什么。
叶母目光犀利地说道：“三月份也快过去了，说明快要月考了吧？只要你这次月考表现地好的话，我就支持你去踢足球。”
“表现好？有多好？”叶世一惶恐地问道。
“我对你要求也不高，每个科目及格就行了，这要求不过分吧。”叶母想了一下说道。
“什么？你这和不同意有什么区别？”叶世一一脸苦瓜色。
这高中的学科一共就有9科，虽然叶世一学习不算好，但有几科还是能有信心及格的，但要说样样学科都要及格，这无异于让吊车尾的叶世一跳楼自杀。
“那我直接不同意咯？”叶母煞有其事地吓唬叶世一。
“别别别！”叶世一吓得连连摆手，好不容易让叶母回心转意，怎么能让努力付之东流，但是又挠挠头地恳求道：“能不能降低一点要求......比如，三科及格就行了。”
“不行，必须全部及格，没商量。你成绩没有跟上来，你足球踢得再好也没用，说再多也无益。”叶母拒绝放松要求。
“可这也太难了......”叶世一发着牢骚。
“当然，在月考之前你可以去踢足球，我不阻止你。”不过叶母对这个倒是挺放松的。
“真的？”叶世一喜出望外。
“我不阻止你，但要是你月考的时候你有一科不及格，那你以后就真的再也碰不到足球了。”叶母郑重地提醒道。
“这......妈妈你确定这不是换了一条路堵死我？”叶世一觉得叶母压根就没想同意自己踢足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刁难自己而已。
“什么叫堵死你？你成绩差你还有理了？”叶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喜欢踢足球，甚至去参加足球比赛，妈妈现在都不反对，但是前提是，这些活动都不能耽误你的学习，加上你学习成绩本来就不好，要是还因为足球耽误了你的学习成绩，那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你踢球。”
“这......外公你看？”叶世一见说不动叶母，只好向叶外公求救了。
“其实......你妈妈说的有道理，你去踢足球外公也不反对，但起码，学习不能落下是不是？”叶外公对于这件事，还是坚持地站在叶母这边。毕竟叶外公之前作为老师，对这方面还是很看重的。
“你现在的学习成绩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如果再不抓紧补上来的话，你到时候连大学都考不上。”叶母严肃地说道。
“可很多大学，不是也特招体育类的足球特长生吗？以你儿子我的足球水平，拿到足球特长生的名额，简直是易如反掌。”叶世一拍着胸口自信地说道。
“是，现在你的确可以通过足球特长生考大学，但就算是特长生，文化科目的成绩也要跟上啊，你文化科目的成绩没跟上，你足球踢得再厉害，人家也不会理你，除非你帮国足拿个大力神杯去，说不定人家才肯收你。”叶母说道。
“帮国足拿大力神杯？那到时候全国大学不是任挑？说不定清华北大都能进！不对，我觉得全世界名校都会抢着要老哥！”叶士双插嘴说道。
“以现在的青少年足球扶持力度，这还真有可能哦！”叶外公也认同叶士双的看法，不过也是玩笑成分居多。
叶世一这回无话可说了，叶母说的话字字在理，叶世一也反驳不了什么。本以为翻过了一座山就能见光明，现在才发现，还要再翻一座山。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其实，妈妈并不反对你足踢足球，去追寻自己喜欢做的事。但妈妈的底线就是，不能耽误学习。或者妈妈换句话说，妈妈也要你证明一下，你能为你喜欢的足球，做出多少取舍？”叶母一字一句地说道。
“取舍？”叶世一不太明白叶母的意思。
“唔......我这么解释吧，也算给我看一下，你对足球的喜爱到什么地步吧。你要真的热爱足球，妈妈这点小要求，你还不是说搞定就搞定的？”叶母换个说法，让叶世一好理解一点。
“说得轻巧......”叶世一对这个“小要求”非常有意见。
“妈妈再提醒你一句啊，人是不能一心多用的，只能通过自己的意愿去权衡某个阶段做哪个选择才是正确的，这意味在这个阶段，你要暂时放弃另一个选择。就像你现在，如果你觉得你现在的学习能力能达到考试及格的要求，你大可以安心去踢足球。如果没有达到，那你还是先放下足球，老老实实地学习吧。”
叶母“不阻止”的用意就在这，她不阻止叶世一在月考之前放纵踢足球，就是想看看他懂不懂得取舍，什么阶段该做什么事，有没有自己的判断，能为足球做出多少努力。
叶外公在一旁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叶母的用意，只是感慨了一下，在教育孩子这方面，自己女儿比自己精明多了——她起码能让孩子自己做选择，自己作出取舍，让孩子在自己在经历各种事情中成长。
任何事要经历了才能成长，言传只能是纸上谈兵。这一点上，叶外公自愧不如啊。
“真的要全部及格吗？”叶世一末了还想临死挣扎一下。
“全部及格——而且最好以后都要保持在这个水平线。”叶母突然又加了一个要求。
“以后都要保持？”叶世一瞪大双眼，这不强人所难么？
“学习本来就是要稳定的，不过对你来说，的确挺难的，唔......还是先看看你这次考试表现得怎么样吧，表现得好，我再酌情考虑。”叶母觉得还是不要把叶世一逼得太紧，还是先看看这次叶世一的表现如何再作打算。。
“你们说完了吗？饭做好啦！可以过来吃饭了！”叶外婆端着做好的饭菜朝着众人喊道。
一听叶外婆做好了饭，叶外公就抛下了其他人，去尝自家老婆子的手艺了，而叶母也朝饭桌望了望，对叶世一说道：“好了，先吃饭吧，记住我说的，你去踢球我也不阻止，怎么选择，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说完，叶母就起身去吃饭了。叶母好久没吃过自己妈妈的饭菜了，非常怀念那熟悉的味道。
看叶世一唉声叹气地坐起来，叶士双赶紧上去拍着叶世一的肩膀说道：“老哥，这回可是死里逃生，你可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啊。”
“我觉得不给我提那要求才算是死里逃生，我这叫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叶世一无奈地说道。
“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妈妈能回心转意让你踢足球，你都该偷笑了，再说那要求也不过分啊。考试及格而已，努力复习一下就能搞定啦，再说你也是时候好好学习一下了。”叶士双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
“说的轻巧，现在离月底考试没有多少时间了，9个科目，怎么来得急复习啊！”叶世一接近哀嚎地说道。
“妈妈不是说了嘛，要你做出取舍，你就当未来放弃一下现在咯。为了以后的足球之路，这段时间你只能放弃一下足球了，比赛也先别打了，安心学习吧。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复习吃力的话，可以叫吴泉帮你啊，到时候让他来我们家里，帮你恶补学习知识。”叶士双装作不在意地帮叶世一想出了一个办法。
嘻嘻，我真是个天才，这样又能天天看到吴泉啦。
“叫吴泉帮我复习......那他就是负重训练啊。”叶世一斜了一眼说道。
“哈哈哈哈.....负重，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哈哈哈不行了......”叶士双被叶世一截中了笑点，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走去饭桌。
......
暴风雨的前一夜，不是喧嚣，就是暗流涌动。
夜晚，unclecloth。
布叔叔在吧台后边装模作样地擦着酒杯，而雷东就坐在面对布叔叔的吧台上，喝着布叔叔调制的外表很像鸡尾酒，实际上是苏打水的饮料。
酒吧里放着一首非常闻名的乡村音乐——hotelcalifornia，悠然的旋律回荡在酒吧内部，营造出一股让人怡然自得的幽静氛围，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在酒吧的氛围。
酒吧里除了雷东，还有其他一些零零散散的顾客，相同的事他们都是一个人来的，在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后，都会选择找一家安静，适合一个人呆着的酒吧小酌一杯，刚好他们机缘巧合下遇到了这家unclecloth，而且老板调的鸡尾酒很符合他们的口味，虽然有些贵，但也算物超所值。
点一杯酒，吃点下酒菜，就为了脱离一会现实世界，那个令人不自在的现实世界。
酒吧门上的日式风铃响了起来，按理说这种日式风铃只有在咖啡屋这种环境较为幽静的地方才安装，若是放在酒吧这种比较喧嚣的地方，连声音都听不到。但是我们酒吧的老板就是喜欢听到这种带着惊喜又不突兀的铃声，所以才会“不合时宜”地在酒吧装上这种日式风铃。
不过，酒吧装上风铃，却是再适合不过unclecloth的风格。
“偶像！我来了！等很久了吧？”潘组手里拿着一部平板电脑，直径地走到雷东身边，然后坐到了雷东旁边的吧椅上。
“不用这么叫我…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雷东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一个早已褪去光芒的人，已经不能再给别人当“偶像”的榜样了，所以对于潘组称呼自己“偶像”的叫法颇有意见。
“那不行，偶像就是偶像，永远不会变的！”潘组郑重其事地说道，其实他也怕直呼雷东名字的时候，嘴巴会再磕碜，让别人误会自己是结巴。
“需要些什么吗，潘先生？”布叔叔热情地上来招待着潘组。
“给我来一杯热橙汁就好了，我开车来的，不太好喝酒。”潘组和雷东打招呼以后，也开始向布叔叔打招呼了。
和酒吧老板打招呼的最好方式，就是满怀期待地点他的菜单了，只可惜潘组开车过来的，不然他一定拉自己的偶像，喝一杯酒吧老板调制的鸡尾酒。
“行了，你随便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雷东也不纠结了，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好一点。
“我办事，偶像你放心！”潘组打开平板电脑的屏幕，打开了一个音频软件说道：“之前那份录音我已经做过剪辑，而且我也请一些朋友通过特殊手段，加了一些‘新东西’。”
“很好，那你觉得这个录音，什么时候在微博发布最好？”雷东询问道。
“凌晨4点。”潘组说出了一个颇让雷东意外的时间。
“这么晚？这个时间人都去睡觉了，谁还看到我们的消息？”雷东不解的说道。
“这您就不知道了，晚上确实没有什么人看，但是换句话说，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热门事件和我们争流量，在这段时间发布消息，先沉淀一下信息量，然后等早上的时候找几个流量大v转发，等到了人们一大早打开微博看信息的时候，我敢肯定，我们这条信息绝对会上热门。”潘组肯定地说道。
潘组作为资深媒体人，无论是对传统媒体还是网络媒体的行事规律，他都玩的炉火纯青。他也深谙现代各种媒体的发展规律以及明里暗里的规则，所以做起这样的事情，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潘组玩归玩，这些手段他只是用来维护社会和谐用的，那些为了达到某种利益而做的手段，潘组简直嗤之以鼻。
其实现在的很多媒体，已经失去的一份尊重客观事实的社会责任感，特别是网络媒体兴起，传统媒体逐渐没落的时代，为了争夺流量，发布的信息不是避重就轻就是半真半假，那些新闻信息的真实性，早已经被浮躁的社会给弄得神志不清了。有时候传播信息的时候，还会掩盖一部分事实，不为别的，就为了热度，或者工作人员的kpi。
第一百二十五章 脑残粉
就像是昨天关于秋城高中足球队和罗文五中足球队的专题报道，董孝天就是利用一种刻意的宣传手段，激起了群众的讨论热度，发起了一波舆论，一波对雷东不利的舆论攻势。
潘组很不屑与这种人同流合污，所以一直看这个新调来的董孝天恨不顺眼。不过玩舆论造势这种手段，可不只是董孝天一个人会玩。
即便电视台出专题报道了比赛，专题新闻也都传播到了秋城市每家每户的电视里，但这样的专题报道，也仅限在秋城市播出而已，激起的水花非常有限，即使是骂雷东，也仅仅在秋城市的范围内。
可以说董孝天的舆论攻势，效果好像有点出乎意料地差，秋城人好像顶多将这场比赛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提一提就好了，简直能用不痛不痒来形容。
潘组就要让董孝天看看，是你的手段高，还是我会玩。
时代不同了，大人，现在，是互联网的时代！
想要激起千层浪，还是要依靠广大网民的力量，你说说是网民的人数多，还是秋城人的人数多？这媒体的转播级别，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到时候就要看看，是秋城人的愤怒大，还是全国人民的愤怒大！
“好吧......这个你弄吧，我对这些不太了解。”雷东不懂这些媒体上的信息战，只能全权交给潘组。
“放心偶像！我一定会为你鞍前马后在所不辞！”潘组拍着胸口保证道。
“好，谢谢你了！”雷东很是感动地道谢道。
“偶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潘组摆出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啊？怎么了吗？”雷东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我为你做这些事，是作为一个粉丝为偶像做出的自愿行为，你为什么要道谢呢？”潘组很是严肃地说道。
“不是.....你帮我了这么多，我说一句谢谢不为过吧？我说谢谢还能说出事来了？”雷东觉得潘组的想法有点莫名其妙，按理说人家潘组为自己忙前忙后，自己说一百声谢谢都报答不了人家的一片心意，现在自己道了谢，人家还不领情，这是什么奇葩心态？
“不需要，你只需要知道，这是我作为粉丝自愿为偶像做出的行为就行了！”潘组义正辞严地说道。
布叔叔刚好把热好的橙汁端给潘组，就听到了潘组这奇葩的想法，只能憋着心里那股想笑的冲动，心里忍不住想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
“不过偶像，我帮你这么多，可是有条件的。”潘组这时候突然摆出一副严肃的脸庞说出这句话，把雷东吓得不轻。
“什么条件？”虽然雷东早有心理准备，毕竟潘组在一直在忙前忙后，你说他没什么目的，三岁小孩都不太信。没有目的，谁会无缘无故帮你？
“这个条件就是......”潘组严肃地说道。“这件事如果解决了之后，我希望您能带着您的球队出线，参加省决赛，最好的话......还能带队去上海这个更大的舞台，虽然这个目标非常难，但我还是相信您能做到的。”
“什什什......什么？”雷东摆出一副震惊的模样，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就是所谓的条件？怎么听起来，和自己这次比赛定的目标差不多？有那么巧的事？
“就这样？”雷东真的不太相信潘组的条件就这么简单，毕竟这么做，好像对他并没有太大好处。
“太难了办不到？”潘组以为自己的条件对雷东来说太难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条件就这样而已？”雷东摆摆手问道。
“是太难了，还是太简单了？”潘组笑道。
“要放以前的话，球队还是有争夺去上海的实力，但是球队里有些球员发生了一些事情，搞得人员配置变化有点大，所以现在一切都是在不确定的范围。”雷东毫无隐瞒地说道。想起了自己手下的几个关键球员不是伤病就是不确定能不能出场，这让雷东很是头疼。
“反正我不管，我条件已经提出来了，偶像你要是完成不了，你就是辜负了粉丝的期待，偶像辜负粉丝的期待，可是要天打雷劈的。”潘组耍起了无赖。
“那你这个‘粉丝’，还真是强人所难啊。”雷东刚一说完，就和潘组一起哈哈大笑。
潘组现在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和偶像雷东这么接近。能与其一起共事，能和他坐在一起喝东西，还能和他一起一边笑一边聊天，这简直是所有粉丝都想享受到的福利！潘组现在就享受到了！
“不过。”雷东笑完之后，立刻向潘组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为什么会给我开这样的条件呢？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潘组喝了一口热橙汁笑道：“那您觉得我提出的条件应该是什么样子，拿一百万跑腿费？”
“你一个开着宝马来的，还差这一百万吗？”雷东斜眼笑道。
“是啊，我不差钱——应该说是我家不差钱。”潘组自以为很得意地说道。
“真好啊！”雷东挑了挑眉，内心有点羡慕地说道。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钱再多终究不是我的。”潘组在对于自己身份的定位，还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哦？”雷东略微吃惊地看了一眼潘组，觉得他这样的富二代，能有这样清晰认知的实属难能可贵。
“好了，不说这个了。”潘组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只好把话岔开，举起了手中的热橙汁，向雷东衷心祝贺：“偶像，你的球员生涯那么辉煌，我希望退役后作为教练的您，也能像当初当球员的你一样，代表中国足球走向世界，甚至更上一层楼！”
“好，承您吉言。”雷东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苏打水饮料，和潘组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看着这对和谐共勉的偶像与粉丝，布叔叔不禁走到两人面前，好奇地向潘组问道：“潘先生，其实我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你这么不留余力地帮助雷东呢？”
布叔叔的问题，同样也是雷东内心的疑问。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潘组，等待他的答案。
“这......很重要么？”潘组看到两人，特别是雷东殷切的眼神有点招架不住。他其实是不太想说的，因为说出来太羞耻了......
看潘组为难的样子，雷东也不勉强了：“如果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谢理解！”潘组松了一口气，要是雷东硬要自己说，自己可就真的公开处刑了。
其实之前，潘组之所以这么帮助雷东，真的是因为太崇拜雷东，崇拜到可以为他做一生的脑残粉。
为什么潘组这么粉雷东呢？
其实刚开始，潘组也只是雷东普普通通的球迷，也就是那种“只看有雷东比赛”的程度。而真正让潘组迷上雷东的，是在雷东踏上旅欧路程的那段时光。
当时国内的足球联赛环境，因为常年缺乏对职业球员的管理规范，导致国内一些职业球员的职业态度有很大的问题。因为联赛逐渐发达起来，国内球员们的身价也水涨船高，手握百万年薪的也不在少数，手里一有钱了就开始混日子，完全没有竞争的心态。
其实在那段时间的大环境下，国内无论是俱乐部、球员还是球迷等，都显现一种浮躁的心态，都想着一步登天。这种浮躁的心态，正在暗暗地磨灭中国足球崛起的希望。
好在，那时候有雷东，他就像应了那句诗：出淤泥而不染。雷东的实力注定了他非池中之物，而他幸好也没有在国内较为安逸的环境下迷失自我，而是选择了去挑战更高的舞台，即使这条路，非常不好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原子弹？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雷东选择挑战自我，没有与国内的一些球员一起混日子，而是去欧洲——这个世界上竞争最激烈的足球舞台挑战，这种人往高处走的职业态度本身就值得赞扬。
可雷东一个人始终抵不过大环境啊，在一个大环境内显得那么特立独行，总有人会觉得你碍事。于是有一些职业球员眼红雷东，所以在某些场合上孤立雷东，搞的那段时间国内的足球职业圈对雷东的评价有点不友善。
而雷东，也只是单纯地喜欢足球，才去追寻更大的舞台，就因为如此，他接受到的居然是同行的白眼。
而那段时候，潘组刚好经历了一些事，知道了媒体业的一些真相，让他打击很大。
潘组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但业内的各种各样的事，就像一个小孩子突然知道了长大的世界其实没那么精彩一样，到处都是幻灭，也让他懂得，美好只属于童话之中。
虽然潘组是误打误撞进了媒体行业，但秉承干一行爱一行的心情，加上他有点喜欢这个行业了，单纯的想在这行业上一直走下去，不说能发扬光大，起码能问心无愧。
只是两人都发现，这个世界所喜欢的东西，好像都不是那么单纯。
经历了一些事之后，那段时间潘组其实很迷茫，加上雷东那时候也是风评被害，两人的处境，非常相似，但又达不到同病相伶的程度。
不过，雷东还是毅然决然地追求自己的内心，依然去旅欧挑战更高的足球舞台——尽管会被迫害地更惨。
因为雷东有羞耻心，他知道这种混吃等死的行为，是绝对对中国足球有害无益的。
这种职业球员的“羞耻心”，给了当时迷茫的潘组很大的启示。
任何人都是有底线的，这个底线，守不守得住，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人。
正是雷东，让他认识了自我，让他明白要做一个有操守，有羞耻心的人。
他发誓要做一个有良心的媒体人。
可是环境如此，要想自己不被改变，就要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人。有句话说过，忠臣要比奸臣更奸，才能做最清的那条溪。
潘组只能主动接触一些媒体业的各种手段，虽然有些手段很龌龊，但潘组也都非常欣然地在学习和使用，在他的想法里，手段是没有卑劣之分，只有看使用者的使用意图里，是否正确。
可以说，雷东在潘组心目中的地位，犹如指路灯一样，虽然渺小，却足够光亮，为他自己指引了正确的道理。这种类似于“导师”性质的地位，在潘组内心很重，所以他非常感激雷东给他的启示，即使雷东并不知道。
偶像就是在无形之中，给我们这些平凡人一些正确的指引。
这些内心想法，可潘组不敢说出来，毕竟太羞耻了，就像一个还没见过世界有多大的小孩天天嚷着要拯救世界一样中二无比。所以这个夙愿，就当是永远埋藏在心里的小秘密吧。
“对了，我想再问一些事......”雷东突然还想到了一件要紧的事，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摆出了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
看雷东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样子，潘组先是不明所以，思考了一会过后立刻明白了过来。
“是关于倪雅的事吗？”潘组笑道。能让雷东摆出这么一副想知道暗恋女孩近况的焦急模样，估计也只有倪雅能做到了。
不过话说回来，雷东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面对喜欢的女孩，还像个初恋的小男孩一样，偷偷摸摸的，不敢正大光明的呢？
“对。”雷东的表情有点迫切。“她现在状态怎么样了？”
“说不上太好，也说不上太差。”潘组说的话模凌两可。
“这是什么意思？”雷东摸不着头脑。
“班照样上，日子照样过。就是不知道在我看不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而已。您要担心的话，可以自己去看看她啊。”潘组觉得自己这个传话人待在两人中间不是办法，于是怂恿雷东主动出击，自己也不必当个三明治。
“我......最近挺忙的，没什么时间找她......”雷东眼神飘忽，不好意思地说道。
看着一脸羞涩样的雷东，潘组和一旁的布叔叔都非常无语，现在是摆出这副羞涩样子的时候吗？
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不过幸好之前人家倪雅可不是那种袖手旁观的主，看见是自己的菜就立刻主动出击，毫不含糊，不过也有点龟毛就是了。
现在人家心里受点委屈了，你一个大男人主动一点又怎么样嘛？布叔叔总算知道，为什么雷东之前一直打光棍了。
潘组也总算明白，这两人的感情为什么一直停滞不前。一个支支吾吾不敢表明，一个虽然主动出击却又患得患失。两人一来一去，压根就没多少进展。
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作为一直想把他们拉上天窗的潘组和布叔叔，恨不得把雷东绑了给倪雅送过去，让他们当场成亲。
“小雷，你不要说上次吵架之后，你就没有找过小雅这丫头了。”布叔叔很是担心这两人的情感状况，这两个人好不容易重逢，可别因为这点事情就吹了。
“没有。”雷东很诚实地说道。“我不敢去找她。”
“不敢？”潘组和布叔叔面面相觑。“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况且，现在我的事情还没解决，我就怕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倪雅，所以在解决了事情之前，我和她还是先不要见面了，以免她......”雷东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在座的潘组和布叔叔，都明白雷东的意思。
“可是你现在不去找小雅，到时候她可能会更生气哦。”布叔叔作为情场老手，非常清楚这种情况下女孩的小心思，你要是这么晾着女孩，她们迟早会变得比原子弹更恐怖。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雷东举起手中的苏打水饮料一饮而尽。“我宁愿她生气把我给爆死，也不想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暴毙’。”
“没那么夸张吧，那个罗文五中队的教练，难不成还能杀人放火？”潘组咂咂嘴说道。
“只是个比喻，不过那个原子弹不是。”雷东居然开起倪雅的玩笑。
知道了雷东的顾虑，潘组则在一旁默默地叹息了一声，他只能默默地在心中祈祷，事情过后希望倪雅不会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这么做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
男女情感这种事，还真是要双方理解和努力，才能持久下去啊。
夜晚，就这么悄然过去。在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之际，在所有人还沉浸在梦乡之际，有一个人，悄然地在发了一个微博，上传了一份录音，并艾特了几位在微博中颇有人气的大v帮忙转发。
得益于这些微博大v带来的流量，尽管天还没完全亮，但这条微博还是被不少人陆陆续续地看到，并饶有兴趣的打开来听一下录音。只要这些人听一下，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只要他们一听，就会乖乖地按下手中的转发键，并且附上自己对这份录音的看法。
这份录音自然是潘组拜托别人发上微博的，事情就和他预料的一样，经过凌晨到早上这段时间的信息沉淀之后，在人们睁开睡眼朦胧的眼帘之时，他们就能看到这个颇具爆炸性的信息——这比任何一个闹钟都要醒神。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做梦呢？
“全国高中生足球大赛黑幕？球队教练竟公然威胁打假赛，中国足球这样谈何崛起？”
这个颇具爆炸性的微博信息，后面还带着一份录音，也正是潘组拿去“魔改”过的录音。
潘组是媒体人，自然知道什么标题才能引人瞩目，而且录音也并不是什么原版录音，而是加过“调料”的录音。
信息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件事能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潘组其实很不愿意这么做，但没办法，要想打败恶龙，就要比恶龙更恶才行，因为这是打击无良同行的行为，所以潘组认为这不算违背原则。
全国高中生足球大赛本来就是今年中国最火的事件之一，只要与其相关的事件，无论是懂行的还是不懂行的人，都会过来凑个热闹，再加上几个微博大v的自身带来的流量，更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潘组的这条微博一下子就爆了，甚至在短时间内登上了热搜前十，而且热度还在持续不断地上涨。
得益于先前的信息沉淀，其中还有一些自以为是的网民看了标题听了录音之后，直接热情愤慨地发表了一些“见地性”的看法；更有甚者直接录音也不听，凭着标题就开始“指”点江山，直接说“中国足球不行”，“黑幕哪里有，足球特别多”之类的云云，有些还能扯到了别的地方。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人脑洞大开，让网民们有了发泄的地方，二话不说直接围绕着这条的微博开喷，不过主要还是以谴责那个威胁打假赛的球队教练为主，因此还衍生出了足协不作为、昏庸之类的谴责，还频频在微博的评论下艾特中国足球协会的微博，像个见义勇为的正义人士一样，纷纷要求其对这件事讨个说法。
凭着网民们的努力，才经过一个早上的时间，潘组的微博从开始的热搜榜前十，直接升到了热搜榜第一，而且比热搜榜第二名多了二十多万的热度，照这形势，只要今天的地球不爆炸，这条微博就可以一直在热搜榜第一的位置上居高不下。
“如我所料，网民们都很给力，但我也有点低估了他们的战斗力，我本以为这条微博能稳定在热搜榜前十就可以了，没想到他们直接给顶上了热搜第一，看来最近那些流量明星不给力啊。不过也正中我们下怀，热度越高，那群人的反应应该越大，我们这次行动的成功率也越高。”潘组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刷着微博，耳边又放了一台手机，和手机那边的人通话道。
“这热度这么高，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现在网络上的规范可是越来越严了，到时候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电话那边的人担心道。
“您不需要害怕，那条微博我是找我一个哥们发的，他是个玩电脑的高手，他不会做出那种能随便找到他的低级行为，况且网络规范严格？你看看这些网民，说起话来，哪个不是肆无忌惮？要查也是先查他们啊。”潘组刷着微博上的一些评论笑道，要电话那边的人放心。
“总之，我们现在一定要小心，这步棋太险了，走错一步我们就输了。”电话那边的人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们？潘组内心一喜，看来偶像认同自己，把我当自己人了啊！
“偶像，我办事你放心！我绝对会帮你度过难关的！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就行！”潘组打着包票说道。
“只要度过这次难关，冠军我都能给你拿过来。”雷东也逐渐放下心来，开始和潘组扯皮。
“现在这个热度应该已经引起相关部门注意了，但是还不够，所以我还要在准备加一把火，我这边还是想询问一下您的意见，这火我们是加还是不加？”扯完了皮，潘组还是聊回了正事，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他现在可是在电视台上班，所以要时刻留意周围的情况，发现没什么人，这才放心地说道。
“加吧。”雷东一副下定决定的语气说道：“已经发展到了这地步，收手的话就功亏一篑了，只能铤而走险试一下了。”
“我明白了。”潘组明白雷东的意思了。
“对了，你现在在电视台吗？”雷东问道。
“当然了，这个点数不都是上班时间吗？”潘组回道。
“那......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小雅的状态......”雷东吞吞吐吐地请求道。
“.......行吧.......”潘组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挂了电话，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放学后。
“嗯？叶世一同学？”刘诺今天一下课来到了足球场上忙活了，不知道为什么，刘诺这几天放学后总是第一时间来到足球场，心里好像在期待什么一样，特别想见一下某个人。
只是一次又一次失望了，每一次到训练结束，那个人好像还没有出现，连他的影子都没有出现过。
刘诺手上提着一些训练用具，从足球教室提到球场里面，刚踏进球场的草皮，叶世一就背着背包从侧边走过来。
只是刘诺心不在焉，提着训练用具像机器一样走着，完全没注意到身边那位她期待的人走了过来。
“嗨？刘诺？”叶世一看见刘诺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好像对自己视而不见，又把他晾在了一边，心里想着刘诺不会又把自己当成陌路人了吧。
“嗯？”听到有人叫自己，刘诺立刻回过神来，回头一看，那个最期待见到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刘诺立刻摆出了一副笑脸，先是放下了手中的训练用具，朝叶世一挥了挥手。叶世一见刘诺向自己招收，立刻松了口气，还好没把自己当路人甲，于是也抬起手来边回应，边向刘诺靠近。
“感觉，好久不见了呢！”其实也就几天不见刘诺，只是叶世一很少和异性说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只好扯一些有的没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也没有多久吧？”刘诺也不知道怎么回，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对了，刘诺，我想问......”叶世一今天来这里是有事的，所以直接进入正题。
“停！”刘诺制止了叶世一接下来要说的话，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直接叫我名字太奇怪了，直接叫我诺诺吧——反正其他人也是这么叫我的。”
“啊？哦好，诺......”
第二个诺字还没说出口，叶世一就突然看到一个人影飞向了自己这边来，伸出脚就朝他踢过去。
叶世一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躲过了这招“佛山无影脚”，有点气愤地朝着那人吼道：“老东西你干嘛？你是想杀人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几天跑去哪了？为了惩罚你这几天私自逃避训练，我要给你一脚当做惩戒！”马毅说着又要抬起脚，要朝叶世一踢去。
马毅这几天可是闲出屎来，好友曹维因为伤病不能参加训练，平时虽然很没礼貌但是还能吵嘴解闷的叶世一也不在，搞的马毅训练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不，叶世一一回来，马毅立刻就用出了特殊的打招呼方式，表达了自己欢迎叶世一的心情。
“别闹！我是有正事要说的，我没空陪你玩。”叶世一难得摆出了一副正经的样子正色道。
马毅看叶世一难得正经起来，也收起了腿，看叶世一还是一身校服的装扮，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还穿着校服？难道你不是来训练的？”
“一两句话解释不了......教练在吗？我想和他谈谈。”叶世一说出了此番来的目的。
“你可真会挑时候，教练和你一样前几天都不在，就今天来的特别早，他就在.......”
“教练就在足球教室，世一我和你一起去找他吧！”刘诺抢过马毅的话说道，直接把手中的训练用具放在地上，和叶世一一起走向足球教室。
“哦，好好，走吧。”叶世一转身和刘诺一起走向了足球教室。
马毅看着刘诺匆匆放下的训练用具，然后又抬起头看了看两人远去的背影，不解地挠了挠头。
“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喂，吴泉，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马毅叫住了吴泉，其实吴泉在叶世一来的时候就走了过来，只是马毅和叶世一闹得太欢，吴泉插不上话而已。
“反正事情闹得不小，相当不容易。”吴泉以为马毅在说叶世一这几天为什么缺训的事，摇了摇头说道。
昨天晚上叶士双已经给了电话吴泉，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吴泉。吴泉虽然觉得叶母不阻止叶世一踢球是一件很值得放鞭炮庆祝的事，但叶母给叶世一开的条件，似乎又把众人想点鞭炮的那团火给熄灭了。
让叶世一每门科目及格？吴泉都想跟叶母直说：不想让叶世一踢球直说就可以了，没必要弄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让叶世一名正言顺放弃足球。
给一个吊车尾安排这么高的目标，做梦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进退两难
不过到最后，叶士双提议让吴泉来帮叶世一补习，这样起码还有点希望，但吴泉则表示拒绝。
先不说吴泉自己有没有时间帮忙，叶世一要学习，他自己也要学习的啊，况且就叶世一那脑袋瓜，帮他补习还要准备几盒降压药，不然容易高血压而气绝身亡。
雷东正在整理前几天球队球员的训练数据，同时也在分析关于天翔贵族队的资料，忽然听到外边有人叫他。
“教练！你看看谁回来了！”刘诺高兴地在足球教室的门口喊道。
雷东抬起头，一看叶世一跟着刘诺进门，脸上终于摆出了久违的笑容，马上从离开了座位，匆匆走到叶世一面前锤了他一胸口，关心地问道：“你这臭小子终于肯回来了，家里的事解决了吗？”
叶世一有点吃痛地揉了揉被雷东捶过的地方，现在都流行这种打招呼方式么，也太硬核了点吧？
“可以说解决了一部分，但并没有完全解决。”叶世一神情怪异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雷东感觉事情的发展不对路，赶紧询问道。
“简单的说，我妈妈在考试前这段时间不阻止我踢球，但如果我在月底考试里有一科成绩不及格，那我以后再也不能踢球了，只能安心地当个读书匠了。”叶世一总结了一下，简言意骇地说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那如果你考试全部及格了呢？”雷东又指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不说以后一定能让我踢球，起码在去上海之前，我妈妈绝对不阻止我踢球。”叶世一想了想说道。
“唔.......”雷东撇着嘴做出思考状，他已经懒得问叶世一的成绩如何了，听了叶母给叶世一的条件就知道，叶世一的成绩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估计还跟当年的自己有得一拼。
“所以......我今天来是想和教练你商量一下，这段时间我要奋笔疾书了，估计在考试前的这段时间里，我可能参加不了队内的训练，可能连这星期的比赛也......”叶世一挠着头，很不甘心地说道。
雷东也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叶世一的肩膀说道：“不用多想，先解决你的事，说起来对你来说也是一个考验，你学习得有多狠，就说明你对足球的爱有多深了。”
雷东虽然嘴上说的那么潇洒，但是心里却欲哭无泪啊。照这情形来看，下一场对天翔贵族队的比赛，叶世一不能上场，曹维也因为伤病缺阵，冯布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这还没开始打就损失了三名主力队员，就算天翔贵族队再菜，雷东也不敢说对赢球十拿九稳了。
“话是这么说，可考试这方面，我实在对自己没信心啊......”和在足球场上的自大不同，一说到考试方面，叶世一居然难得地认怂。
“你不要摆出这副表情，不然我以为你向我递退队申请。”雷东一看叶世一摆出这副鬼模样，心里就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
别啊，臭小子，我还要带着你走向更高的舞台呢，你怎么可以因为学习成绩就栽在这里了呢？
“那个，叶同学......”此时，刘诺在一旁默默地举起手，表示有话要说。
“其实，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叶世一虽然志气低沉，不过还是向刘诺提醒不用这么拘束。
“哦好好好，那个世一，其实你如果成绩不好的话，我可以帮下忙，帮你补习一下的......”刘诺主动请宴帮助叶世一。
“帮我（他）补习？”叶世一和雷东异口同声的诧异道。
“嗯，我学习还算可以的，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一下你。”刘诺点头确定道。其实以刘诺的学习成绩来说，用“还可以”这三个字形容简直太谦虚了。
刘诺肯主动帮助叶世一，其实也算是对叶世一的一种歉意吧，毕竟毫无根据地误会人家这么久，怪不好意思的。
“诺诺，你真的愿意帮我补习？”叶世一双眼冒光，看刘诺就像看到耶稣在世一样，感觉她就是来拯救自己脱离苦海的。
“嗯，你没听错。月底考试只是一个单元阶段性的考试罢了，只是检测我们阶段性的学习成果而已，考试的范围不会大到哪里去。况且我们两个班的科目老师大部分都是同一个老师，考试出的题目应该也不会差太远，复习起来不是那么难，不过虽然这么说，可现在离月底考试也没剩多少时间了，要复习的话就要趁早，抓紧时间才行。”刘诺对考试颇有经验，不过就算经验丰富，也需要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啊！”叶世一作势就要拉着刘诺的手，赶去学校的图书馆复习。
“等一下！”雷东立刻打断了叶世一即将犯罪的手。“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我还没出声你就想擅自拉走我的球队经理，有你这么办事不打草稿的吗？”
“刚诺诺不是说了吗，现在复习就要争分夺秒，我这一时心急，没注意，那我现在跟您打草稿，您看行吗？”叶世一好汉不吃眼前亏，和颜悦色地和雷东商量了起来。
听叶世一又喊了一声“诺诺”，雷东从刚才的诧异变成了警惕。叶世一这小子什么时候和刘诺关系那么好了，居然这么亲昵地叫刘诺的小名了。这个小名只有和刘诺关系好的人才能这么称呼她的，这叶世一怎么也叫上口了？
不行，这可是自家的外甥女，雷东可不想自家的白菜被叶世一这只猪拱了，特别是这只猪还想和自家白菜单独相处，雷东说什么都要将这只猪挡住。
“不行！她走了，球队的工作谁来做？”雷东想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
“就今天而已，这你都不放过？”叶世一心里有点埋怨雷东小气。
“对了，可不是今天哦。”刘诺听叶世一这么一说，赶紧解释道：“月底考试要复习的内容很多，一天的时间肯定复习不完的，估计这段时间，我们每天都要去图书馆复习了。教练，这段时间我可能要和叶世一请个假了。还有，叶世一同学，到时候我可是每天都监督你的哦，你可别想跑。”
“每天？”一听刘诺每天都要和叶世一待在一起，雷东就先不乐意了，虽然在球队里这两人也算每天都待在一起，但好歹在自己眼皮底下，况且这性质又压根不一样。
“是啊，虽然我不太清楚叶世一的基础怎么样，但就算是我，要复习这么多科目，也必须要每天复习才能稳操胜券。”刘诺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雷东心说白菜啊，不对，我的外甥女啊，你自己一个人复习，舅舅我二话不说，立刻撵你去复习，球队的事都不用管了，但关键你不是一个人啊。
叶世一看雷东犹豫不决的样子，上去搂着雷东的脖子套近乎：“教练，你想想，如果这次考试我没及格，到时候我也不能踢球了，我踢不了球的话，就不能待在球队了，没了我在的球队，到时候球队就算进入了省决赛，估计也是被虐的份，我说的对吗？教练？”
雷东被叶世一这自大的言论气的牙痒痒，但是他也没办法反驳。叶世一是他现在球队战术板块中最重要的一环之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叶世一的存在与否确实很重要。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放着叶世一和刘诺共处一室啊，谁知道这小子安得什么心，是不是借着复习的由头干什么。但如果不让刘诺帮叶世一复习的，以叶世一的学习成绩，到时候考试拉跨了那就......
草，这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真是进退两难！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来了
“对了教练，我突然想起来因为前段时间球队的事非常忙，导致我的学习时间都变少了，如果再不复习的话，我怕学习成绩会下滑，到时候会......”刘诺给雷东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懂的。
雷东当然明白刘诺的意思。如果雷东不让她去复习，到时候学习成绩下滑了，她就把这口锅全推给雷东，到时候一直对女儿成绩尤为看重的雷茜肯定不乐意了，说不定还会采取强制措施，让刘诺辞去球队的经理工作，专心学习。到时候雷东就真的痛失一个打下手，不对，是一个勤奋的好经理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雷东还能怎么办，只能无奈点头答应了：“行吧，最近球队的工作的确太多，也是时候把重心放到学习上了，毕竟还要劳逸结合嘛......”
雷动心想，你这死丫头，舅舅是怕你羊入虎口，你却不领情，还复习，到时候你妈把你弄去天翔贵族学校，我看你哭不哭。
“这才对嘛，教练！你以后会为这个明智的决定而感到高兴的。”叶世一很是没大没小地拍了拍雷东的肩膀说道：“如果我挺过了这关，一定帮你拿个冠军！”
“希望不是给我开空头支票！我可是把我的经理借给你了，告诉你，要是你考试还不及格导致踢不了球的话，我可是会上门打断你的腿！”雷东恶狠狠地威胁道，不过这是属于玩笑性质的，并没有对叶世一产生什么威慑力。
雷东自然相信自己家外甥女的学习能力，如果这都救不了叶世一的话，那叶世一也活该他踢不了球。
“那好，叶世一你先去学校图书馆霸个位置吧，我去换个衣服拿个书包，到时候我们图书馆见。”刘诺身上还穿着运动衫，这是平时在球队工作的时候才穿的，现在衣服有点脏兮兮，刘诺想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ok！图书馆见！”叶世一对刘诺远去的身影挥挥手，然后喜笑颜开地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叶世一可是和吴泉闲聊的时候得知，人家刘诺可是班上的尖子生，学习成绩那是没话说，只不过现在高一，还不到分班的时候，不然以刘诺的学习成绩，铁定是能上实验班的。
有学霸帮忙，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叶世一的燃眉之急，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有什么突飞猛进的突破，但起码度过难关的几率大了很多。
而且，面对一个漂亮妹子复习，肯定是比面对吴泉一个大男人复习有效率地多……
雷东看着蹦蹦跳跳远去的叶世一，心里就一阵鄙夷。这和女生一起复个习，单独相处一下下就春风满面的，果然还是个小孩，这么容易满足。
雷东挠了挠头，其实他也不懂这种事该怎么办才好，虽然他不知道这两小屁孩关系怎么变得这么好，但你也不能说他们互相有感觉吧？关系好一点的同学或者朋友关系也是有可能的啊。
不过毕竟是自家外甥女，雷东还是要看紧一点，不是他反对这种青春期的正常行为，而是现在不合适。
小屁孩能懂什么，只会享受当下的人，没资格谈这些。
雷东刚在胡思乱想，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雷东拿出电话，发现是校长打过来的……
……
“那个，两位调查员，请先用茶！”校长泡好了一壶茶，倒在两个茶杯上，然后递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位身着正装，面容严肃的男子面前。
“不用这么客气，校长先生。”其中一位带着眼镜的男子率先说话。“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调查，多余的事就不必做，我们只想要见到当事人就行了，希望你理解我们的工作。”
校长看了看眼前的两名男子，一个坐在沙发上左看右看，而另一个眼镜男则应该是这次调查行动的领头，专门和人交流的。
校长不是不明白眼镜男子话中的意思，他们身为调查员来到别人的地盘，自然不能受别人的小恩小惠，不然被抓包了就百口莫辩了，所以他们不敢喝校长递过来的茶。
看两位调查员无处安放的眼神，时不时还用余光看着对方的样子。校长立刻笃定，这两个调查员来这里之前应该不认识，就算认识也没深交。
不过从调查行动的角度上讲，这样的安排无疑是正确的。之所以会派两个人过来调查，是因为能对双方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这个监督不止对外，还会对内。而派两位对对方并不熟悉的工作人员来调查，正是考虑到“任人唯亲”会带来的负面作用，这样即便是同事，也能最大避免“任人唯亲”带来的负面效果。
明白了这一切的校长笑了笑表示理解，但人家调查员似乎误解了他，校长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
“我看两位调查员大老远来这里工作，想请你们喝口茶解解渴休息一下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校长把话挑明了，其实他也真没别的什么意思，就纯粹的有朋自远方来，招待一下而已。
“不用劳烦，我有带水。”眼睛男子从旁边的公文包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当着校长的面喝了起来，喝完了之后又放回了公文包，整个动作和眼镜男子的形象一样，丝毫不拖泥带水。
校长尴尬的笑了笑，人态度越是这样，就说明对事情的重视程度越深。这足协打击假赛的力度做到这种程度，还真是闻所未闻，就算是调查相关机构也不过如此吧？
不过也恰恰说明了，国家是真的下决心改变国内的足球环境了，一个高中生比赛有问题就派专员来调查，那职业足球联赛，岂不是要重点照顾了？
“请问校长先生，雷东教练什么时候过来？”眼镜男子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问道，语气中带了点不耐烦。
“马上！马上！我已经给过电话他了，他现在应该在学校的足球场上，很快就能赶过来了，您要是等不了，可以去学校足球场找他，下楼直走就是。”校长听出了眼镜男子语气中的不耐烦，可校长依旧不卑不亢地说道。
笑话，你是来调查足球比赛的，又不是来调查我的，你凭什么给我摆谱？我给你泡茶是尽地主之谊，怕你们渴着，你倒好，还给我不耐烦起来了。
眼镜男子听了校长的话楞了一下，刚想出言反驳，而他旁边的男子却“咳咳”了两声，眼镜男子马上抑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嘴巴。
“嗯？”校长看到这一幕，随即将目光朝那个男子投去。校长以为一直说话的眼镜男子才是这次调查的主导人员，但那个男子就用了两声，居然能将眼镜男子给压了下去。
呵呵，看来小雷这次，很难搞啊。
过了一会，校长室的门响起了敲门声音，校长知道主角来了，直接冲着门喊了一声“进来”。
雷东打开门就直接进来了，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两位男子，明知故问：“请问你们是......”
“你就是秋城高中足球队的教练，雷东吗？”眼镜男子看着雷东主动问道。
“是的。”雷东轻车熟路地走到沙发边，挨着校长坐了下来，与两名男子相对而坐。
眼镜男子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工作证，然后介绍道：“我们是国家足球协会全国高中生足球大赛的工作人员，专门负责这一届全国高中生足球大赛比赛事宜的。”
“哦？”雷东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一脸笑意地说道：“原来是足球协会的工作人员来我们学校参观，我代表秋城高中足球队的全体球员，向您表达最诚挚的欢迎！”
第一百三十章 调查假赛
校长听到雷东说的话，硬生生地把笑意憋回了肚子里。这雷东哪学的官话？怎么还学得有板有眼的？
眼镜男子旁边的男子也按照流程给雷东亮了一下工作证表明身份，然后示意眼镜男子继续说：“既然你是雷东教练本人，那我也就长话短说了。请问一下，不知道现在网上所说的‘假赛风波’，是不是真的呢？”
“假赛？”雷东一听眼镜男子说到“假赛”两个字，顿时露出了恐慌的脸色，拼命摇头：“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没有，哪有什么假赛呢？”
见雷东反应这么大，两个男子相互看了一眼。眼镜男子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找到那条热搜第一还带着录音的微博递给雷东看，说道：“这条微博上透露说在全国大赛区域选拔赛的第二场比赛上，有球队涉嫌威胁对方球队打假赛，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所以请作为参赛队伍教练的你，好好配合我们调查。”
雷东战战兢兢地接过手机查看了一番，然后装作镇定地说道：“嗨，这微博又没指名道姓哪个球队打假赛，怎么就调查到我头上了？全国大赛那么多支参赛球队，难道你们都要一个一个查吗？”
“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我们会的。”眼镜男子目光笃定地说道。
“啊？”这回雷东是真的被惊到了，自己其实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人家还真的会这么干？
难道这打假赛的力度，真的如传闻中一样，有史最重，严惩不贷了？
“说什么屁话呢！不会说话让我来！”眼镜男子被他身边的男子拍了一巴掌。
“本来你说你能搞定就让你来，说话这么没轻没重，还每个球队都要调查，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男子发着牢骚，眼镜男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我来说吧，你在一旁记录！”男子从口袋掏出了一个录音笔，递给了眼镜男子，然后向雷东介绍道：“我姓张，你可以直接叫我老张就行了，我是省足球协会派下来调查这次假赛事件的，他则是省西部地区比赛的工作人员，是被临时派过来当调查员的，经验还很不足，说错了什么话请不要放在心上！”
“哦......好的。”雷东表面一副看戏懵懵的样子，心里看却有点吃惊，这个叫老张的男人居然是省足球协会派下来的？
这居然惊动了省级足球协会，这下雷东可要小心应付了。
眼镜男子只能在一旁幽幽地拿着录音笔，而老张则喝了一口校长泡的茶，也不见外，和雷东开门见山的问道。
“雷东教练，你真的不知道假赛的事吗？”
相较于眼镜男子循序渐进的调查方式，老张更喜欢用聊天的方式，而且问的问题也非常直来直去，不过这种直来直去，可不是像铁头娃那种直。
“我看了你的微博才知道有假赛这回事。”雷东马上反应过来回答道。
“你刚才不是说没指名道姓吗？你看一下发布这条微博的博主最新的消息。”老张指了指雷东手中的手机，示意他继续。
雷东查看了这条微博博主的主页，看到他在今天下午一点的时候发了一个新的微博，刚好是转发之前那条带录音的微博，然后又附上了一些新的信息而已。
新的信息内容是：目前已经得知这场比赛是g省西部地区的区预选赛，而威胁打假赛的那个球队教练姓泰——我只能说这么多。
信息就这么多，但仅仅是这几句话，就非常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由于先前那条微博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虽然信息非常合乎网民凑热闹的胃口，但并没有说是哪一场比赛，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有人开始怀疑这条微博的真实性，说这博主是不是发假消息用来哗众取宠的？
有人发声就有人跟风，正当质疑声愈演愈烈的时候，那个博主下午又更新了一条微博，这条转发的微博一发出来，也立刻得到了高度关注。
现在人家说出了是哪场比赛，但又没有说的太细，再加上最后那句话，更是轰炸了广大网民的脑神经。
原来人家不是不说，而是没法子说！至于为什么没法子他们也不关心。先前不说可能是因为有所顾虑，可能突然又良心发现，伸张正义了呢？
其实这些假设全都是观看的网民猜测出来的，他们不管他们的猜测在逻辑上有多大的bug，只要能说得过去让自己信，也能让别人信，就是大胜利。
就是冲着这种心理，潘组才在发微博的时候选择这种话不说全的方式，目的就是让这些人自己猜，让他们发动自己的脑洞去揣测，经过他们堪比宣传部的想象力，写出一段段“幕后黑料”——现在的网民，最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黑料”了。
信息量的爆炸往往不是信息本身，而是网民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
而且有些硬核的“观众”，仅凭着这两条微博的信息，凭着吃瓜吃到底的敬业精神，深度挖掘了这件事。结果挖着挖着，居然挖出了这场比赛的涉嫌人员，居然有前国脚雷东参与。
不过那人还算有良心，他特地标明了雷东是被威胁的那个，也算是受害者。
其他观众可就吃了大惊了，雷东是谁？可以说是当今前国脚里名气最大的了，虽然退役后几乎销声匿迹了，也没人知道他去干嘛了，虽然有人猜测雷东遵循大多数运动员轨迹一样，当了一名教练，但之后没了消息，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雷东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居然是以被威胁打假赛的方式出现，可谓世态炎凉啊。
这条微博也是被顶的很火，大家纷纷感叹连前国脚都能被威胁打假赛，那其他地方的比赛是不是也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假赛呢？于是也出现了一些全国大赛其他地区的比赛会不会也有假赛行为的声音。
总之这些人发挥着自己的脑洞异想天开，也多亏了这些人，在无形之间带动这条消息流量的热度，让事件影响范围越来越大，大有人尽皆知之势。
就动动几根手指头，就发生了如此大的传播规模，能把大众心理和传播媒介玩得这么绝的人，简直是个人才。
虽然雷东不知道这件事闹到了什么程度，不过这早上刚动的手，下午就派人过来，这足球协会的行动力果然不是盖的啊，况且派的还是像老张这种省级足球协会的人过来调查了，估计动静已经闹到不小了。
不过雷东对此已经习惯，媒体的力量，他早经历过，只是没想到如今，却要靠这个自己最讨厌的媒体咸鱼翻身。
“您看到那几条最火的微博了吧？”老张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说道：“特别是那一条挖料的微博，那列出的证据说的头头是道的。这么详细的资料，都可以让我们跳过了调查的程序，直接找人进入审问环节，你说这网上多一点这样靠谱的人，我们这种做调查的人该多轻松啊。”
雷东看了一下那个爆料人微博的主页，发现很陌生，不像是自己认识的人，不过这个人的微博评论只是说自己人肉出了相关信息，而他发布的那些信息，正好是这次假赛风波的“相关人员”——有雷东，更有泰丞。
“这网上说的，水分很大吧！”雷东故意打了个哈哈，想岔开话题：“不过这个发布信息的人真是可恶啊，居然这么轻易就人肉出我的信息，而且还放在了网上，这不是侵犯我**么？”
其实也没什么，这个人发布的其实是雷东和泰丞的教练从业资料，里面只是标注了教练在哪个学校球队从业而已。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安套路出牌
看到自己的资料摆在大众面前，雷东其实已经无所谓了。想起在以前还是球员的时候，自己的资料被媒体扒的更过分，这些都只是小儿科而已。不过当雷东看到泰丞的资料也摆在上面的时候，心里早就已经欢呼雀跃了。
你不是威胁我打假赛吗？好，我看事情闹大了，看谁死得快。
要想把火灭了，就要在旁边烧一把更大的火。就如雷东想要保身，就必须把事闹大，把旁边那把火烧旺，越旺越好。
“虽然这个人把别人的资料放在网上的确是不对，但这是网警的事，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现在我们来聊我们的事。”老张又把话题绕了回来，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打开递给雷东。
“这次调查假赛的具体事宜纵然是我们到访目的，但你的信息是怎么曝光在网上的，这一点我们同样很关心——这一份资料是你在足球协会上登记过的教练信息，请过目一下。”老张用厚重的声音说道：“如果确认信息无误的话，那我就要问一个问题了。”
雷东结过老张递过来的文件，和微博上曝光的信息对照起来，校长也不由自主地凑过去看了一下。
雷东的瞳孔瞬间放大，这网上曝光的信息，简直和自己登记的教练信息有八成像，既然现在老张说到了这个点，雷东也大致猜到了老张想要问什么。
“你不觉得这个人人肉出的信息，和你在足球协会上登记的信息有点像么？”老张看到雷东反应很满意，于是乎挑明了说道。
“你是说，这些信息，是这个人从足球协会里得到的？”雷东担心的问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老张面色开始变得凝重。“不过也有可能是入侵了我们的网络数据库得到的。现在足球协会上登记的信息，我们都是直接存在了在我们自己的网络数据库里，毕竟现在是信息时代。”
“这么说来，这个人有可能是黑进了足球协会的数据库得到的数据咯？”雷东也是摆出了一副复杂的表情，毕竟有人能入侵足球协会的数据库窃取信息，那么难保其他信息不会被窃取。
“这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现在我们的数据库正在找网络安全人员维修更新，确保信息的安全性，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们会保证足球从业人员的信息安全。”老张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就好......”老张这么说，雷东也只能相信他，因为你除了相信他别无他法。
“等一下。”一旁的校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说不排除一个可能性，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是的。”老张的眼睛突然变换成了一副捕捉猎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雷东。
“教练信息有可能是从足球协会内部泄露的，但也有可能是本人泄露的——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老张的眼神在骤然之间变化，像一个即将捕捉猎物的猎手，仿佛雷东是他的猎物一样，死死地盯着他。
老张的话，让雷东的冷汗一下就从背后渗了出来，他是怎么察觉到的？
是这人太神，还是......有二五仔出卖了自己？
尽管雷东现在很慌张，但内心还是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这是在比赛球场，就算比分落后雷东也未曾这么慌张，但就不知道为什么，在赛场上无所畏惧的雷东，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会这么慌张。
其实上面的想法，老张也只是猜的，多年的调查经验让他心思缜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当老张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热搜微博的时候，心里就嘀咕这事不对路，但无奈信息量太少，看不出什么。可当看到雷东和泰丞的教练信息相继曝光之后，才陆续列出了许多想法，最后筛着筛着，就只剩下这两个看起来可能性最大的猜测了。
老张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果信息真的是从足球协会里泄露的，那么就说明足球协会内部不太平。如果是网络信息库的问题还好说，那只有请专业的技术人员维修了，但如果是内部人员问题，那问题就大了。
这几年足球协会为了搞复兴计划，招了很多工作人员，如果问题出现在这些人里面，那么足球协会内部或许将会产生一场巨大的人员变动。
反正老张已经打了报告上去，让上面注意一下这些问题，至于会不会注意，老张也做不了决定。
那么剩下一个可能性，就只有从这两当事人口中验证了，或许他们是贼喊做贼也说不定呢。
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排除掉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来的再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
老张其实猜对了一丢丢，网上的事情，的确是雷东策划引起的，还真有那么几分监守自盗的意味，不过老张并没有猜到雷东此举为何意，而且也并没有证据证明这是雷做的。
不过说起来，要不是他们的教练信息被曝光，老张压根就不会想这么多。而且那个教练信息的泄露也是在雷东的预料之外，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潘组另外做的手脚，等有空的时候，问问这臭小子是不是多手了。
回到正题。老张提问完之后，雷东心里虽然咯噔了一下非常慌张，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老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我只是告诉你听而已，并不一定对，但也并不一定错。”老张笑着说道，又换回了一副和人聊天的说话方式。
别说，老张的脑子还挺鬼精的，居然能猜到一点眉目，而且在问话的时候丝毫不避讳，直接就开问。其他人问问题，一般不都是委婉询问，就是利诱你走进他的话语陷阱，乘机钓你的鱼。
而老张不同，他却偏偏喜欢单刀直入，丝毫不拐弯抹角，如果这不是调查，雷东还真喜欢这种说话方式。不过老张聊天中的直还带着一点其他的东西，好像有一种无意间的压力，从他口中问出来的问题，压根不像是聊天，更像是逼问。
“那个，张组长，正事，正事......”眼镜男子拉了拉老张的衣袖。
“好，正事正事。”原来老张刚才说的压根就不是正事。
“我刚才说的纯属是我个人猜测，属于个人行为，并不是这次调查的目的之一。”
雷东心中无语地想到，难怪老张来调查还要带着另一个人，而且还要录音笔，估计就是怕老张太跳脱，耽误了真正要干的事。
不过老张的下一话，又让雷东冒出了汗，无语凝咽。
“是不是你干的我们待会再聊，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假赛的事。”
你还记得这茬呢？忘了好不好？
“我这人呢，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我也直问了，上周你们秋城高中球队和罗文五中队的比赛中，是否存在假赛行为。”老张又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说道。
“没有。”雷东故意撇开老张的眼神说道。
“好的，雷东教练。”老张听到雷东的回答，开始收拾起了公文包，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您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谢谢您对我们调查工作的配合，您的回答，我会如实禀报上头，到时候请留意足球协会发给您的信息。”
“啥？”雷东撇开的眼神重新回到了老张身上，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就这么结束了？”
“我看您也不想回答的样子，也就不勉强了，所以我们就打道回府，不劳烦雷东教练了。”老张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收拾完公文包后还真的起身，带着眼镜男子走人了。
“请等一下！”雷东叫住了老张。老张在听到雷东叫他也停住了脚步，笑着回头问道。
“雷东教练还有什么事吗？还是说，你知道一点关于假赛的事？”老张并没有回头，只留一个背影给雷东。
雷东看着老张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老张的陷阱啊！
刚开始让自己叫他老张，而且问话的时候还真像聊天，从而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突然爆出了一个大料，扰乱雷东的心智，现在又不按套路出牌，问了几句就走人，完全打乱了雷东的节奏，将场面上的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雷东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碰上高手了，于是也决定认输不装了，摆手邀请两人坐下：“坐下吧，我慢慢跟你们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另有目的
老张没有说话，略带笑意地带着眼镜男子重新坐回了沙发。校长又泡好了一壶茶，斟到两人的茶杯上。
老张可是老调查员了，深知在调查过程中，一定要掌握好节奏，不能让对方牵着鼻子走，还一定要牵着对方鼻子走，不然你就别想问出点什么。
毕竟是到了别人的地盘，况且还是面对一位“德高望重”的前国脚，老张自然不敢怠慢。老张先是让眼镜男子上去当个炮灰，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等心里有个底了自己再上。
果不其然，雷东似乎在装傻，一副想说却又不能说的样子，其实就是在等调查人员开口。
因为谁先开口谁就输，他们先开了口，雷东就能掌握话语的主动权，到时候他想说什么，都不由得你不信，白的都能扯成黑的，说不定没事都会变有事。谈话的艺术就是这样。
老张早就洞悉了雷东的内心想法，于是决定亲自上场，也幸好准备妥当，简简单单的几招就把雷东给弄懵，将场面上的局势完全控制在自己手里。
老张发现雷东虽然踢球挺厉害的，但是在谈判方面还真是个菜鸡，不过他身边的校长应该是个精明的人，为什么不出言帮一下他呢。
其实校长不是不想帮，而是不知道雷东在搞什么鬼，他从雷东开始装傻就以为雷东有自己的谈判技巧，所以不敢插话，怕破坏了氛围，到最后才发现雷东玩砸了，这就举白旗歇逼了，不禁一阵头疼。
校长摇了摇头，这小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老张也不管了，小酌了校长刚刚倒的茶，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等着雷东开口。
雷东组织了一下语言，刚想开口解释来龙去脉，却又想到了一个骚操作，从解释变成了询问：“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老张看了雷东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不要搬弄是非，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希望您认真回答。”
老张把雷东的皮球又踢了回去，并严词警告雷东不要耍小聪明。
雷东现在明白过来，他真玩不过这个老狐狸，什么小聪明在他面前都是愚蠢无比。
雷东理清了一下思路，将泰丞和自己之间的事娓娓道来。老张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一边听一边点头，眼镜男子手中录音笔的工作显示灯一直都在亮着，笔帽上的摄像头也聚焦在雷东身上，一直都在记录着这次调查行动的所有蛛丝马迹。
“情况就是这样。”雷东说出了前因后果，但是并没有说全，例如泰丞的报复行动他就没有说，只是含糊其辞地说泰丞有这个报复意向，但并没有实施。
雷东不可能将泰丞牵扯进来的电视台和冯氏集团说出来，先不说冯氏集团不仅是罗文五中的赞助商，同时也是秋城高中的赞助商，冯氏集团的名声臭了，对学校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电视台的董孝天么，其实雷东巴不得他被查一下，但关键是一查的话，估计整个秋城电视台都要被查，而倪雅和潘组也算是相关工作人员，尽管两人都绝对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的人，但作为编制内的人，被查了这种事，说出去总会受点影响的。
听了雷东的话，老张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一点。老张动了动身子，不紧不慢地向雷东问道：“只有这些？”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雷东说完后，觉得这句话怪怪的，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犯人在招供一样？
老张咧嘴一笑，他示意隔壁的眼镜男子关掉录音笔，等看到录音笔上的工作指示灯暗掉之后，直接开门见山地和雷东说：“雷东教练，现在没其他人知道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这次的假赛事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雷东皱了皱眉，说道：“你什么意思？怎么回事我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老张慢慢悠悠地说道：“那您有证据吗？从刚开始到现在，您说的这些到底是您的一面之词，并不能直接构成违规事实。您也应该懂点法律，凡事都是要讲证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做出判罚决定的，甚至连假赛事实是否有效都无法确定。再者如果您拿不出证据，那您现在的身份也非常可疑，我甚至还有理由怀疑整件事情，都是你一手搞起的。”
“我搞起的？你到底什么意思？”雷东背后又开始冒汗。
“要不要我给你复述一遍，看看我说的对不对？”老张又喝了一口茶，准备开始他的表演。
“愿闻其详。”雷东虽然心里犯悸，但还是想看看老张能说出什么。
“以下均是我的猜测，如有不对请指明。”老张微笑着说道：“首先，按照目前的调查情况来看，我有理由怀疑这一切事情都有可能是您，或者其他人做出来的，至于为什么我不得而知。”
“你说这一切是我干的，那么请问你这么猜的依据是什么？我总不能被你这么不明不白地扣上这莫须有的帽子吧？”雷东这次脑瓜转了回来，说出了一段进可攻，退可守的措辞。
“首先我们来假设——我说的是假设啊，网上那条微博是你发布的，或者说是你指示别人做的，声称有地方打假赛，在群众中引发了很大的舆论热度，之后也再没有动作了。由此我们可以推断，我猜测你的目的仅仅是想把事情闹大，然后再引起某些人的关注吧。这个人，估计就是我们足球协会了。”老张说道，但是在说话的时候耍了个小聪明。
雷东不为所见地咽了咽口水。没错，完全正确。
“不过您也很聪明，知道仅仅是靠一条热门微博，只能引起我们关注，却还不足矣让我们做出反应，而且微博上并没有说哪一场比赛是假赛，我们想调查也找不到源头啊，难不成让我们像无头苍蝇，将所有比赛一场异一场地调查？”老张摊了摊手。
“于是下午你又发了一条看似‘指名道姓’的微博消息（不是教练信息那一条），而且涉事人员居然还有前国脚，这下子足球协会不可能坐视不理了。您知道，一般这种网上的闲言碎语，其真实性是有待考证的，如果天天烦这种事情，我们足球协会什么也不用干了。不过既然您亮明了身份，用了一招“投名状”引我们上门，肯定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说的对吗？”
雷东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如炬地盯着老张眼睛，两人眼神在同一水平线上对上了。
很对，非常对，老张说的和雷东心里想的完全一致。
雷东内心现在波涛汹涌，心里极度害怕。自己的计划居然这么被人轻而易举地洞悉了，而且对方还是专门调查这件事的调查人员，要是被抓包了，雷东就算没罪，也可能会被强行安上一个罪名。
不过让雷东不解的事，老张在和自己说这些的时候，为什么关上了录音笔呢，要知道刚才那段话，可是非常有用的信息啊，都可以直接当做调查证词了。要是急着交任务的话，完全可以将刚才那段话录下来，诱导雷东点个头承认，给雷东扣一个“散播谣言”的罪名，就可以打道回府结案了。
可老张并没有这么做，但是老张此举，究竟是何意呢。
想来想去，雷东也只能相信，老张也是另有目的，而且这个目的，肯定不止调查真相这么简单。
两人盯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雷东心里一直在思考，他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亦或者是，某种利益的共同体呢？他心里并不清楚老张想干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将真实想法说出来。
“虽然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走正规渠道，向我们足球协会发表仲裁处理，而是要用这种方式引我们上门，按道理时候我们也不是不受理这种事情啊......但我猜测，你一定有别的目的，而且是正规渠道解决不了的目的，不然您不会做这种拐弯抹角的事情，对吗？”
老张从口袋了掏出了一包烟，刚想拿一根出来，就被身边的眼镜男子阻止了：“张大哥！现在是工作时间。”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服气的眼镜男子
“哦？抱歉抱歉，一放松下来就容易想来一口。”老张尴尬地挠了挠头，将烟收回了口袋。
这老张越是轻松，雷东的压力就越大，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要遭罪，到时候可是赔了夫人又择兵。
谁说足球协会的人只会bb不会干事？这一干起正事来，谁顶得住？
校长也在一旁眯起眼睛看着老张，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其实你先前说的那些，我信。”老张指的是泰丞威胁雷东打假赛的事情。“但我只是不明白，您大费周章地做这种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还是不懂你在说什么？”雷东还是想进一步看看老张是什么目的，再选择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
“雷东教练！请注意您的态度！”眼镜男子看不下去了，自己这些人这么好声好气地和雷东说话，雷东居然还摆出这副油盐不进死鸭子嘴硬的样子，这让眼镜男子很不爽。
张大哥在一旁说的这么明白了，还不知道雷东在搞什么吗？这分明是散播谣言！为自己比赛的失利找借口！
“唉？你别说话，在一边待着。”老张拉着眼镜男子，让他闭嘴，挠了挠头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这小子是刚进来的，而且还不懂什么足球，只是一个工作人员罢了，请不要见怪，他应该是没经历过雷东教练辉煌的时候，请原谅他......”
“张组长！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不是来调查的吗？何必对他这么和颜悦色？”眼镜男子看老张对雷东态度奇好的样子，而且还被莫名其妙地训了一顿，又生气，又是不解地问道。
眼镜男子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这刚出社会找工作的时候，恰好碰到了足球协会在大规模招揽工作人员，待遇还是编制内的，要求也不算太高。眼镜男子虽然不懂足球，但看到编制内这三个字，眼睛瞪得比自己的眼镜还大，当即去面试碰一下运气，没想到还通过了，成为了足球协会编制内的一名员工。
这足球协会的编制内也算一个铁饭碗啊，加上最近国家大力发展足球，那自己身位从业人员，身份顿时变得水涨船高起来。
进入了足球协会，眼镜男子就被分配到了负责全国高中大赛的区域赛事工作人员。这分到区域当工作人员，无疑是当一方话事人啊，那成就感可是满满的溢在心头。
想想和自己一样刚出来的同学，混的都不咋地，而自己不但混到了编制内，而且还能当一方话事人，眼镜男子别提多么高兴了。
最近，居然还被任命为调查员来调查假赛事件，还能和省级足球协会过来的人一起调查，眼镜男子更是高兴，能和省级的人一起工作，那是多么大的荣幸，如果表现得好的话，估计能在上面帮自己美言几句.....想到这些，眼镜男子都能遥想到自己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未来了。
可惜现实并不这么美好，和他一起工作的老张似乎并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脾气很怪，还喜欢摆出一副臭脸。眼镜男子起初以为这是他的工作风格而已，但是当他看到老张对被调查人一副熟络耐心的样子，眼镜男子老大不乐意了，心里就就觉得不公平。
凭什么？我们不都是自己人么？到底被调查的人是他还是我？
“那你认为调查是什么样的？像你一样？”老张的脾气可不惯着他，直接反问道。
这种刚出社会的孩子就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你不毒打他一下，他就不知道社会的残酷。
“调查他肯定是事出有因，我看整件事就是他自导自演的！这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也是在浪费足球协会的人力物力！”眼镜男子不甘心地和老张辩论起来，甚至把问题上升到了足球协会层面。
“哟嚯！”老张看眼镜男子“一身是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刚想发脾气，但是想了想这还是在做调查，还要和这小屁孩一起汇报工作的，于是也不管他了。
“我说什么你跟看就行了，就你这调查方式，能问出些什么？”老张摆摆手不屑道。
“我的调查方式怎么了？”眼镜男子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不服气地说道。
“那你看看，你问出了点什么？我又问出了点什么？”老张直接拿刚才的例子教训眼镜男子。
“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也能问出来！”眼睛男子依旧嘴硬，但是气势已经拉下来了。
“我先办正事，等一下再和你说。”老张说完就不理眼镜男子。
眼镜男子没说什么，但是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我很不爽的气息。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我没还是聊回来吧，如果您不说的话，我们可以慢慢调查，到时候查出来和你说出来，后果可不一样哦。”老张一字一顿地说道。
眼镜男子还以为他说的话让老张顿悟了呢，于是火上浇油般说道：“对，狠狠查他，这个人一定有问题的。”
“你先闭嘴！”老张恨得牙痒痒，等完事了之后，一定要向上面打个报告，让这小子滚蛋。他妈的，碍事不说，脾气还倔。
雷东有点搞不清楚这两人的状况，怎么好好的两人，突然就起内讧了？
校长看着起内讧的两人，心里就在大笑。这两人组成的调查组也算是极品了，一个老油条，一个新瓜蛋子。老油条还是个怪脾气的主，这新瓜蛋子也是一个倔脾气，碰撞起来真是一幅世界名画。
估计他们上面的人是借着调查行动，顺便做个老带小的活动，培养一下新人，丰富一下人才库，这下可倒好，老张脾气怪，这眼镜男子又是个铁头娃，还敢顶撞老张，这下这个眼镜铁头娃是彻底没救了。
下克上这种事情做了出来还能安然无恙的，除非你爸是他顶头上司，不然别轻易尝试。要是真敢做，到时候只会留下年轻的泪水。
“咳咳，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老张想起了正事，但话到嘴边又噎住了，想了一会问道：“刚才说到哪了？”
“目的。”雷东极不情愿地提醒道。
“哦对对对。”老张被提醒后一拍脑袋，但发现是雷东提醒地，以为雷东肯告诉他了，于是转变语气问道：“您肯说了？”
“不。”雷东摇了摇头。“你刚才说判定需要证据，我手里其实是又证据的。”
“有证据？”老张心中生出一股疑惑，有证据你还不早点拿出来，急匆匆地问道：“能方便拿出来吗？”
雷东搓了搓手，拿出了手机，打开手中的录音软件，然后将手机屏幕面向老张。老张直起身子看着雷东手机屏幕，发现居然是一个录音文件。
等等，录音文件？老张好像想到什么说道：“难道微博上那个录音，是证据？”
“微博上的录音，是我剪辑过的版本，这个录音，才是泰丞威胁我的录音——原版。”雷东实话实说。
“哦？”老张眉毛一挑，并没有纠结雷东为什么要放剪辑过的录音上传微博：“那原版的和剪辑版的内容，有什么不同吗？”
“剪辑版的，威胁意思更明显一点。”雷东解释道。
“也就是说，你手里的原版录音，对方威胁打假赛的意图并不是很明显咯？”老张问道。
雷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四章 雷东真正的目的
“那还有别的证据吗？”老张接着问道。
“我这个人证。”雷东苦中作乐，借着开玩笑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老张对雷东的回答翻了个白眼：“还有吗？”
“没了。”雷东是真没其他证据了。
“那好，我再问一句，您确定您手里的录音，不是您剪辑过的另一个版本吗？请认真回答。”老张认真地问道，他怕雷东能剪辑出一个“证据”发上微博，也怕他手中的证据也是他杜撰出来的，所以也是在提醒雷东不要耍小聪明，不然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他也帮不了雷东。
“这肯定是真的，我用我的足球球员生涯的荣誉发誓。”雷东也是认真地说道。
“那好。”老张看雷东拿出了他自己的荣誉发誓，心里就信了大半，不过也没全信，这发誓最没说服力的，但由于雷东在其球员时代的特殊意义，老张还是打算给现在的雷东一个机会，先听听再做判断。
老张让眼镜男子打开录音笔，然后给雷东说道：“能让我们听一下录音的证据吗？”
雷东打开了录音文件，泰丞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
“就这样，需要我发一份给你吗？”录音结束了，雷东也打算发一份录音文件给老张，表明了自己这份录音是真的。
“发一份给我吧。”老张苦笑道，这份录音的说服力还真是不大，属于那种说他是也可以，不是也可以的范畴，他都宁愿微博上那个录音是原版，这样就不用这么两难了。
不过证据终究是证据，说服力再低也要拿回去，到时候让整个调查小组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虽然说最近打假赛的风头很盛，上头想要杀鸡儆猴，但也要按照基本流程来啊，证据不够说服力，也不能随便给人定罪。
“雷东教练，如果您再拿不出什么有效证据的话，那我们这次调查工作可是就此结束了。”老张给雷东最后的机会，看看雷东是不是还有事情还没交代。
“没有了。”雷东摇摇头说道。
“真的？没有那我可走了哦。”老张又想故技重施，作势起身要走。
“真的没有了。”雷东苦笑道。“我知无不言，该说的我真的都说了，真的一丁点都不剩了。”
“好！谢谢您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既然雷东这么说，老张也不墨迹，直接宣布调查结束。
临走前，老张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雷东一眼，也没说话，拿着公文包就离开了校长室。
眼镜男子不知道老张是真结束还是假结束，看老张拿起公文包走人的样子，眼镜男子也拿着自己的公文包，手里录音笔工作指示灯还亮着，跟着老张离开了校长室。
“呼！”雷东呼出了一口长气，终于结束了！和这个老张说话，真是容易被吓出心脏病。
校长没有说话，给雷东一点缓过劲来的时间。过了一会，校长喝了一口茶才开口问道：“这个姓张的，是不是认识你？”
“可能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足球协会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认识？”雷东无力地说道。
“我看他好像在帮你一样，你还说不认识？”校长说道。
“其实我也没搞明白，中间他说了一大堆，我都以为他是名侦探柯难准备抓我结案了，结果到头来屁事没有，拿个了录音就这么草草收场，太奇怪了。”雷东对此也是很不理解。
“他和你说的那些事的时候把录音都关了，我想他至少不会害你，不然他直接给你一个散播谣言的帽子就结案了，也不会给你这么长篇大论了。”校长分析道。
“算了，不管他是不是害我，总之这一关是过了。”雷东抹了抹额头，发现全是细汗。
“那你觉得你这个计划，能有多大的把握成功？”校长又问道。
雷东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笑道：“如果足球协会的调查组也去找泰丞的话，那这事十有**成了。”
“你确定吗？就算足球协会的调查组找到了泰丞，也说明不了罗文五中威胁假赛的事情就这么成了啊？老张不是说证据不充足么？”校长担心地说道。
“你以为我要靠足球协会给他定罪吗？”雷东难得露出了一副阴险，且计谋得逞的样子说道。“足球协会的调查组过去，只不过是给我一个证明罢了，足球协会的人信不信无所谓，关键是别人信了就好。”
“别人？”校长一愣，随即脱口而出：“冯董事长？”
“包括但不限于。”雷东想虚脱一样背靠在沙发上。“我做的这些事，全都是给他，还有观众们看的戏。”
“此话怎讲？”校长饶有兴趣地提问道。
“冯董事长不想帮我，大概率就是不确定泰丞是不是真的威胁我打假赛了，毕竟那么大的一份合同，真的要撤资也要再三掂量。如果要等足球协会调查结束，结果泰丞的确是有威胁假赛行为的话，做出反应又晚了。所以冯董事长现在一定是处在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的两难境地。而我现在引足球协会的人来调查，就是想让冯董事长赶快做决定，不然等足球协会的判决下来了，他再做决定就晚了。”
“这招不是我用的吗？”校长没想到雷东居然用了他的招，虽然雷东的招料比他更猛，于是又笑道。“不过你就这么有信心，知道冯董事长就一定上当？”
“冯董事长不是上不上当的问题，而是他不敢冒险。”雷东坚定地说道。“冯董事长在外代表的是他整个冯氏集团，是他的家族产业，所以他每一个选择都必须慎重。本来这件事影响的范围有限，冯氏集团的公关做好的话，还是能控制一定的负面影响的。但是现在网上闹得这么火，几乎人尽皆知，公关再厉害也解决不了多少，到时候泰丞如果真的坐实了罪名的话，那冯氏集团名声就真的大受打击了。”
“的确，生意人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整个集团。”校长颇有感触地说道。
“所以我要逼冯董事长选，究竟是泰丞，还是我？”雷东恶狠狠地说道。
“你个臭小子，没想到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就不怕失控吗？”校长很少看雷东这么凶狠，有那么一瞬间都感觉不认识他了。
“没事的。”雷东仰着头说道。“如果足球协会做出正确判断的话，相信这事迟早会随风而去的，毕竟人凑热闹的热度只有三分钟而已，这事顶多是给群众一个看热闹的机会，看完了就散了。你以为他们真的那么好心，还会给我洗雪冤屈啊？最多以后给足球协会列罪名的时候，加多一个‘雷东惨案’而已。”
“哈哈，你臭小子，居然将人心揣摩地这么深刻，枉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懂，现在看来你比谁都懂。”校长很是无奈地笑着说道，他并不想雷东知道这么多。
雷东嘿嘿一笑，其实这些，是潘组告诉他的。
雷东这还没缓过神来，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雷东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人显示的是“小雅”。
雷东深呼吸了一口气，盯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将手机调了静音。
“怎么？小雅的电话都不接？”校长督到了来电显示，看雷东没有接电话的念头，皱着眉问道。
“不了，先前和她吵架后我就不敢找她，而且现在事情还没到结束的时候，要是她找我的话......”
雷东话又没说完，校长室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音。
校长非常自然地起身走去开门，一打开，就看到了倪雅气喘吁吁地拿着手机保持敲门的姿势，两边的眉毛皱得都快要挤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