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暖流
不知道是不是林苏苏的错觉，她觉得这口番茄进入了自己的胃部后，有一丝微弱的暖洋洋气流，在她的四肢百骸里钻来钻去的，调皮的很。
林苏苏僵了僵。
除了不会出汗，她好像又多了一样奇怪的地方？
还好，这一丝暖洋洋的气流，在几秒钟后就消失了。
林苏苏看着眼前的大番茄，想吃又有些不敢吃。
最后，林苏苏心里的好奇战胜了恐惧。她双手抱着大番茄，又啃了一口。
暖流又出现了，几秒钟后，又消失了。
林苏苏感受了一下，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干脆抱着番茄，飞快地啃了起来。
妈妈种的番茄，总不会有毒吧！前世的时候，妈妈和自己也经常吃呢！不过，前世的时候，林苏苏可没感觉到番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管了不管了，就算有毒，我也愿意。
林苏苏欢快地吃着手里的番茄，小脸颊一鼓一鼓的，像是只偷吃的小松鼠一样，可爱极了。
看着林苏苏，吴凤娇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自从苏小乔离世后，今天是林苏苏笑的最多的一天。吴凤娇只愿她的小苏苏，每天笑口常开，平安喜乐。
吃完番茄后，林苏苏又去贴心地给吴凤娇打水洗手。这一回，吴凤娇坚决不让林苏苏“伺候”了。她又不是老到七老八十不能动了，这洗手的水，该她这个大人来打才是。
祖孙俩嘻嘻哈哈地洗完手后，又擦干后，一起坐在廊下乘凉。
苏小乔在廊下布置了一张圆藤桌，三张藤躺椅，春夏秋空闲的时候，坐在廊下喝喝茶吹吹风，挺惬意的。
“外婆，您的心情好点了没？”林苏苏见吴凤娇脸上时不时展露出的笑容，仰起小脸问了一句。
吴凤娇愣了愣。
“外婆，我看到爱琴舅妈气冲冲地走了。她是不是骂您了？”林苏苏见吴凤娇有些茫然，赶紧提醒了一句。
“唉～!你爱琴舅妈她……”吴凤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数落周爱琴几句，又把话吞了回去。
苏苏还小呢！当着个小孩的面，说儿媳妇不好，吴凤娇觉得没这个脸。
不过，周爱琴这个人，在自己这里没讨到好，会不会去哄骗苏苏？不行，有些事，还是该让苏苏知道。
想到这里，吴凤娇小心翼翼地对林苏苏说：“苏苏啊！你爱琴舅妈那人，有些喜欢占别人家便宜。她要是和你说起借你家房子的事，你千万不能答应，知道吗？”
说完后，看着林苏苏懵懵懂懂的神色，吴凤娇又加了一句：“你家这房子，是小乔和安生俩辛辛苦苦置办的家业，不管是爱琴还是别的人，说要借住什么的，你都不能答应，知道吗？”
“知道啦！外婆，咱们家的房子，只有咱们俩才能住。”林苏苏重重的点了点头。
“苏苏，你放心，有外婆在，外婆一定会护住你的。”吴凤娇抿了抿嘴，坚定地说了一句。
“外婆，要不您搬到我家来住吧！”转眼间，林苏苏想到了这么个好主意。
林苏苏家和吴凤娇家有一段距离，要是吴凤娇搬到林苏苏家来住，林苏苏就能避开周爱琴和苏晓霞那一对恶心的母女了。吴凤娇也不用受周爱琴的气，还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
“不好不好，我自己有家哩！怎么好搬到你家来。”吴凤娇摇着头，说。
在农村里，只要有儿子的老人，都会选择和儿子住在一起，要不然，老人的儿子儿媳铁定会被满村子的唾沫给淹了。
吴凤娇前脚搬到林苏苏家住，不出半天，苏天乐和苏天喜兄弟俩，肯定会被村子里的其它老人骂。
“不孝顺”、“白眼狼”这样的说法还是轻的，严重的话，苏晓霞苏晓彤他们这些孙辈的人出门，会被小伙伴们鄙视，村里有出息一些的人家，也不稀罕和苏天乐他们来往。
吴凤娇虽然不喜欢两个儿媳妇，却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孙子因为她的事，被村里人排斥。
“外婆，我家房子多，外婆您陪着我，我才不害怕。”林苏苏眼巴巴地看着吴凤娇，小脸上满满都是恳求。
林苏苏害怕是假，想打动吴凤娇是真。
苏天乐和苏天喜这一对兄弟，结了婚后，眼里心里只有自家媳妇和儿女。吴凤娇这个老娘，早就被他们忘到脑后去了。亏的吴凤娇还时时刻刻替孩子们着想，不想自家孩子在村里过的没脸，处处给两个儿子做脸。
吴凤娇回到家里受儿子儿媳的白眼，还不如跟着她林苏苏，过好日子呢！
没错，林苏苏就是这么自信，吴凤娇跟着她，绝对能过上好日子的。
前世的时候，林苏苏的魂魄飘在银镯空间里，亲眼见到银镯空间里有肥沃的田地，还有一眼汩汩不断的灵泉。
这辈子，银镯回到了林苏苏的手里。那么多的田地都种上粮食的话，林苏苏和吴凤娇根本不用担心饿肚子。
身怀空间宝物，林苏苏相信自己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不要说一个吴凤娇，就算是十个，林苏苏也养得起。
吴凤娇不清楚，林苏苏自己知道，就算没有银镯空间，她林苏苏可是大荒村里的隐形小富婆呢！
苏小乔和林安生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两人的出身都不错，夫妻俩在某些方面很有默契。
林苏苏刚出生，林安生就用林苏苏的名字开了一个存折，每一年，林安生夫妻俩都会替林苏苏存一笔“教育金”在存折里。
林苏苏记得，前世办完爸妈的丧事后，她看过存折，存折里面，足足有两千块钱呢。
八十年代初，工人每个月的工资也不到一百块，林苏苏这两千块钱，不亚于是一笔“巨款”。
苏小乔夫妻俩为女儿存的这笔教育金，在这个小学学费每个学期一块多的年代，足够林苏苏读完高中的。
可惜，前世的林苏苏太傻，傻到把自己有一笔巨款的事，告诉了“好姐妹”苏晓霞。
没过几天，一天夜里，林苏苏家进了贼，那本存折被人偷走了。
17.恳求
八十年代的存折，不像后世一样要密码或者本人去取，只要有存折在手，去街上刻个和存折上的名字一样的印章，就能把存折里的钱给取走。
前世的林苏苏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一点常识都没有，存折丢了根本不懂得报案。
周爱琴和苏晓霞娘儿俩吓唬林苏苏，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小偷说不定还会回头，把林苏苏给绑了卖了，都没人知道。
林苏苏家进贼的头一天，吴凤娇病了，感冒发烧，烧的起不了床，没能顾得上苏苏。
林苏苏被周爱琴母女俩一吓唬，加上听到周爱琴说吴凤娇为了照顾她，天天跑来跑去，累病了。善良的苏苏，赶紧迫不及待地搬去了苏家住。
失去了父母留给她的遗产，又没本事赚钱养活自己的林苏苏，只好依靠外婆吴凤娇来养。
往事不堪回首，林苏苏成了“阿飘”后，每想起一次自家“失窃”的事，就忍不住想再去死一死。
笨成她那样，在苏家还能活多了八年，呵呵呵是苏家人开恩？还是她蠢的让苏家人舍不得她这个“苦力”？
想到这里，林苏苏的眼神里露出了浓浓的悲哀。
吴凤娇听了林苏苏的提议，有些心动。
林苏苏一个十岁的女娃子，住在这么大的屋子里，一个人确实有些冷清。
偏偏林苏苏又不愿意跟吴凤娇去苏家住，这事，还真的难两全。
大荒村人不多，村子的面积却很大，村民们也住的很散。
吴凤娇家住在村尾，六间大瓦房，坐落在半山腰上。
林苏苏家住在村头，门前就是宽敞的大马路，直通镇上。
从吴凤娇家走到林苏苏家，紧着点走，最少也要花费十五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吴凤娇每天来回跑一趟，就要花费最少半个小时。
吴凤娇家的六间瓦房，分家的时候，一个儿子分了三间。吴凤娇跟着大儿子吴天乐一家住。
吴凤娇家分家的时候，苏小乔给吴凤娇支过招，让吴凤娇先不要把房子分出去，房子是吴凤娇建的，只说是借给两个儿子暂住，等到吴凤娇百年后，家里的房子才由苏天乐苏天喜兄弟俩平分。
奈何吴凤娇一心想着别难为了孩子，愣是没有听苏小乔的话，给自己留一间半间的房子容身。
一个儿子三间房，吴凤娇跟着大儿子一家住，以后养老的开销由两个儿子平摊。照理说吴凤娇这样分家已经很公平了。
奈何周爱琴一直不满意，认为吴凤娇“占”了她家的一间房。
周爱琴是个泼妇，苏天乐是个怕老婆的。
周爱琴不想让儿子为难，跟着大儿子住，周爱琴家的家务，基本上都是吴凤娇包了。
吴凤娇要是不搬来和林苏苏作伴的话，每天喂猪喂鸡做饭洗衣服一大堆的家务要做，每天还要跑几趟林家，来给林苏苏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还要顺便拾掇林苏苏家的菜地，还真是分身乏术。
难道真的搬到苏苏家来住？村里人会不会误会自己想谋夺林家的家业？
吴凤娇面露难色。
“外婆外婆，您就搬过来吧！我妈说过，以后她给外婆养老，现在我妈不在了，外婆，以后我就给您养老，好不好？”林苏苏趁机说了自己的打算。
看着小小的人儿仰着脸，认真地说“以后给您养老”这样的话，吴凤娇觉得眼里一热，泪水就溢出了眼眶。
小乔好，小乔养出来的孩子也是个好的。小小年纪，就记挂着给她这个外婆养老呢！要是这话是从自家几个亲孙子亲孙女嘴里说出来的话，吴凤娇会觉得更高兴。
毕竟，她吴凤娇有着自己的血脉传承哩！亲儿子不养她，让干外孙女养老？吴凤娇觉得没这么大的脸。
“外婆，您别哭，我说真的。以后，我去哪儿外婆就跟着去哪儿。我去镇上上学，您就跟着我去镇上住，好不好？”林苏苏装作没看到吴凤娇偷偷擦眼泪的动作，继续恳求着。
有些事，林苏苏觉得要提前给吴凤娇打打预防针。吴凤娇的那些子孙后辈中，不知道心肠像了谁，根本没个好的。
有机会的话，林苏苏想带着吴凤娇离开大荒村，远离苏家的那些白眼狼。
“去镇上住？不行不行，咱们的根都在大荒村哩！去了镇上没田没地的，咱们俩吃什么？”果然，吴凤娇愣了楞后，思绪被林苏苏牵着走了。
吴凤娇是个村妇，几十年都过着在地里刨食的生活。她的户口在大荒村，跟着大荒村的村民们一起出工，每年秋季的时候才有粮食分。
去镇上住的念头，吴凤娇连想都没想过。
林苏苏哑然。
确实，如果林苏苏不是重生的，根本想不到，接下来的两三年里，**镇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从明年开始，北边一些农村，就开始施行“包产到户”的政策了。到了大荒村这里，也不过迟了一年多的时间。
包产到户后，农民们家家户户只用侍弄分到手的“责任田”，有好多人手空闲了出来，就各显神通，在镇上做起了小生意。
有卖早餐的，卖菜的，还有贩县城那边的鸡鸭和水果到**镇来卖的，**镇迎来了一**的摆摊开店热潮。
**镇上红红火火的菜市场，就是在明年年初成立的。开始的菜市场，连固定的摊位都没有，农民们每天早上带上自家出产的青菜鸡蛋之类的农产品，在一小段临时划出来做菜场的街边上，随便摆卖。
林苏苏原本想着让吴凤娇去镇上卖菜，那样的活比种地轻省多了，关键是赚的钱不比种地少。
看来，这事还要过几个月才能说。
林苏苏打定主意后，不再纠结吴凤娇不愿意去镇上的事，转而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吴凤娇：“外婆，反正以后您老了，就跟着苏苏过日子，行不？”
“好孩子，苏苏真是个好孩子。不过，外婆有儿子，哪里用得着苏苏来养老？”果然，吴凤娇还是没放弃养儿防老的念头。
“那……外婆您现在不愿意照顾苏苏了吗？苏苏现在还没长大呢！”林苏苏眨了眨眼，眼泪滚了下来。
18.传说
林苏苏不想吴凤娇离开，她想和吴凤娇生活在一起。您照顾我小，我照顾您老。这是林苏苏给自己和吴凤娇的人生，做出的最好规划。
可惜，外婆好像并不领情呢！
看着林苏苏的泪水，吴凤娇的心酸涩地厉害。是啊！苏苏还小呢！十岁的女娃子，确实需要有个大人在身边提点着，照应着。家里的孙子孙女，有他们爸妈照应着呢！自己这把老骨头，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要不？就按照苏苏说的，她搬到林家住几年，等苏苏满了十六，能照顾自己了，她再撒手？
吴凤娇的内心在挣扎着。
“外婆，您能不能搬到我家，照顾我几年，等我长大后，您要是还想回去和天乐舅舅家住，到时候再说，好不好？您就答应苏苏吧！好不好？好不好？”林苏苏见状，赶紧使出了“撒娇”功，扑进了吴凤娇的怀里，扭着身子闹腾着。
林苏苏很清楚，要是直接说让吴凤娇以后别回苏天乐家，吴凤娇肯定不同意。倒不如她先把人给忽悠到自己家里住着，过几年后，吴凤娇老了，周爱琴肯定不会愿意吴凤娇回去住的。
毕竟，养个老人，要给吃要给喝的不说，等老人动不了的时候，做媳妇的还要服侍老人，周爱琴那个自私鬼，才不会愿意做这样的事。
到时候，就便宜她林苏苏了。
能每天看到外婆，为外婆和自己的以后去努力，林苏苏就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好，好，外婆就来苏苏家住几年，等苏苏长大一些，外婆再搬走。”被林苏苏这么一闹腾，吴凤娇忍不住点了点头。
周爱琴离开林苏苏家后，没有往自家方向走，反而脚下一拐，往她娘家走去。
周爱琴的娘家在大荒村的村尾，一个最靠近大荒山的山坳里。
大荒山在当地人的眼中非常神秘。
大荒山是一座高山，站在山前仰着脖子望，只见大荒山的山尖部分，全都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中。没有人知道大荒山有多高，只能粗略地估计到大荒山的占地面积，足足有十个大荒村那么大。
大荒山附近只有一座村落，就是大荒村。
不知道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规矩，大荒村的村民要柴摘野果打野物，都往大荒山附近的几座山头跑。村民们从来不上大荒山。
传说大荒山上有山魈，一草一木都不能动。要不然，会被山魈惩罚的。
也有村民不信邪。
十几年前，全国各地都在破除封建迷信。大荒村这个偏僻的村落，也受到了这股风潮的冲击。
大荒山上的一草一木不能动的规矩，在一些年轻人的眼里，就属于是旧思想和封建迷信。
有个叫周二的村民，去镇上赶集的时候，见到一些带着红袖箍的年轻人砸神像，喊口号。回到大荒村后，周二心潮澎湃，决定要去破一破村民们不上大荒山砍柴的迷信。
第二天一早，周二约了几个小伙伴一起，每人手里拿着一把砍刀，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大荒山进发。
眼见着大荒山近在眼前，周二和几个伙伴不知怎的，愣是不知道往上山的路上走，光顾着绕着大荒山转圈圈。
周二和小伙伴们这一绕，就绕了一整天。
最后，还是这几家的家人发现不对劲，才把眼神直不楞登的周二他们给拽了回家。
这几个小伙子回家后，无一例外，全都躺倒了。
小伙子们在床上躺了三天后，才清醒过来，能认出自家的亲人。
清醒后的小伙子们，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去大荒山上砍柴这一回事。
周二他们闹了这一出后，村民们吓得要死。
有大荒村的老人说，周二他们是冒犯了大荒山上的山魈，才被迷了心智。
从那以后，村民们再也没人敢上大荒山，就连建房，也尽量远离大荒山，往村口方向靠。
特别是靠近大荒山的山坳里，这些年来，除了家里实在是穷的建不起房的周爱琴家，都搬了个一干二净。
周爱琴的娘家很穷，一家老老小小有二十多口人，却只有六间茅草房。
周家兄弟姐妹八个，周爱琴有五个哥哥两个姐姐。
周爱琴和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三个女儿出嫁时的彩礼，给周爱琴的三个娘家哥哥周爱国、周爱民、周爱军娶了媳妇。
周爱琴另外两个娘家哥哥周爱家周爱光，三十多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打着光棍呢！
周家三个儿媳妇，是靠着三个女儿的彩礼钱给娶回来的，娶的都是家里死要钱的外地媳妇，和“买”的也没什么分别。
周家不但穷，做人也不地道。周爱国几兄弟，从小就在村里偷鸡摸狗的，周爱琴的老爹周富贵，又是个喜欢喝酒的，只要有酒喝，让周富贵做什么事，他都愿意。
周富贵不但喜欢喝酒，喝醉酒后还喜欢打老婆。
周爱民三兄弟和周富贵的脾性差不多，一家子都是横冲直撞脾气暴躁的货。只是苦了周家的几个女人，经常挨骂挨打，还要把男人和孩子们服侍地妥妥帖帖的。
这样的周家，在大荒村风评很差。
本地知根知底的人家，都不会愿意把女儿嫁到他们家受苦。
或许是从小受的白眼多了，挨打也多了，周爱琴的脸皮很厚，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扑，根本不怕别人会怎么看她。
有这么和烂泥塘似的娘家，周爱琴见惯了娘家爹和娘家兄弟耍横的模样，也学到了几分。
自从嫁给苏天乐后，周爱琴就闹腾着要管家。吴凤娇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想着儿媳妇已经娶进门了，周爱琴想管家，她也没所谓。
周爱琴把苏家的管家大权给弄到了手，时不时从苏家拿些米面之类的贴补自己的娘家。
那个年月，粮食可是金贵的东西。吴凤娇有时实在是看不过眼，说了周爱琴一两句，周爱琴就能吵吵嚷嚷的，把苏家折腾个天翻地覆。
刚开始结婚那两年，苏天乐还想压制住周爱琴。周爱琴一闹腾，苏天乐就上手揍她。
19.周家
农村里，大部分男人都这样，打出来的婆娘揉出来的面，自家婆娘不听话，多打上几顿，就老实了。
苏天乐碰上了周爱琴，也算他倒霉。
苏天乐敢对周爱琴动手，周爱琴跑回娘家，不到半天，周家的五个兄弟就能上门来，把苏天乐收拾的他妈都不认得。
苏天乐家只有两兄弟，对上周家的五兄弟，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久而久之，苏天乐为了不挨打，只好听周爱琴的话。周爱琴让苏天乐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就连周爱琴时不时给吴凤娇脸色看，苏天乐也不敢替自家老娘说话，就怕周爱琴一个不开心，就去叫几个娘家兄弟上门来揍自己。
等到周爱琴替苏天乐生了一儿一女后，苏天乐愈发听周爱琴的话了。孩子都有了，总不能为了老娘，寒了孩子妈的心吧！
吴凤娇心疼儿子，在家尽量顺着周爱琴。苏天乐家的家务事，都是吴凤娇在忙。
吴凤娇不仅要做家务，还要去生产队挣公分补贴一下大儿子家。
林安生夫妻俩出事后，因为林苏苏不会做饭，吴凤娇忙完自家的一大摊子事，还要抽空跑到林家给林苏苏做吃的。
前世的时候，就在两天后，吴凤娇去林家给苏苏做饭，出门忘了带伞。那天刚好下起了雷阵雨，吴凤娇走在半路上没地方躲避，被雨淋湿了。回家后，病了几天。
周爱琴又闹腾了一场，说吴凤娇为了个外人林苏苏，存心给他们添堵。吴凤娇这一病，不能帮家里做事，还要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服侍，太糟心了。
周爱琴在婆家厉害，回到娘家却是个乖宝宝。
周富贵夫妻俩，从小就教育自家女儿，长大后要为娘家多做贡献，娘家兄弟才会为她们撑腰，让她们在婆家过的舒心一点。
周爱琴三姐妹出嫁后，两个姐姐嫁的远，回娘家的时候少一些。周爱琴嫁在同村，和娘家的关系近一些。周爱琴每次在婆家“受了气”，周爱国几个兄弟都会替她出头。
尝试过周爱国他们的武力值能让苏天乐对自己低头后，周爱琴对娘家人越发的好了。要不是婆家的人也要吃饭，周爱琴恨不得把婆家的粮食全都往娘家搬。
周爱琴的一双儿女，从会走路时开始，就被周爱琴甩给了娘家妈妈王杏儿带，到晚上才回自己家睡觉。反正苏家和周富贵家距离不远，一个在山坳里，一个在半山腰，走路的话，最多也只有七八分钟。
周富贵家别的不多，就是孩子多。
苏晓辉苏晓霞兄妹俩从小和周富贵家的孩子们玩在一起。周富贵为了从周爱琴手里哄多一点东西回娘家，勒令家里的孩子们要让着捧着苏晓辉兄妹。
苏晓辉和苏晓霞从小在一帮表兄妹们的“关爱”下长大，性子养的骄横跋扈。不仅对周爱琴嘴里的“老不死”吴凤娇看不上眼，就连苏天乐这个“窝囊废”，在苏晓辉兄妹俩的心中也没有什么地位。
苏晓辉兄妹从小喜欢呆在周家，也让周爱琴找多个借口往娘家搬东西。
尽管有三个出嫁的女儿时不时的贴补，周富贵家的日子还是过得穷的叮当响。
一来，周爱国几个结了婚的，每家至少有三个孩子，周家吃饭的嘴实在太多了。
二来，周富贵原本就是个心无成算的，嘴巴又好吃，家里有点钱粮，就要吃进嘴里去。
周爱国几兄弟和老子周富贵一模一样，也生了张好吃的嘴。父子六个就算是就着咸菜疙瘩，时不时也要喝上二两酒，没能耐赚钱，净知道花钱，周富贵家的日子能过好才怪！
周爱琴出了林苏苏家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急匆匆地来到了住在山坳里的娘家。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大荒山附近的云朵，在落日余晖的映射下，散发出绮丽的色彩。
面对这样的美景，周爱琴无暇多看一眼。
周爱琴的心里充满了焦急，她赶着回娘家，找周富贵想想办法。
林苏苏家那么好的青砖大瓦房，大荒村里的头一份呢！可惜死老太婆就是不松口，她该怎样才能从林苏苏手里，把房子给大哥他们弄过来呢？
万一被别人家抢先一步弄到了林苏苏家的房子，周爱琴肯定会气死的。
眼见着娘家侄儿一个个都开始大了，没有林家的房子，他们以后怎么娶的上媳妇？
不得不说，周爱琴这个出嫁女，为了娘家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不仅要把自家的东西拿去贴补，连林苏苏家的财物也惦记上了。
周富贵这人，在大荒村的风评不好。贪吃，做事爱偷奸耍滑。
可周富贵的脑子确实聪明，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鬼主意。大荒村里谁家做顿好吃的，周富贵肚子里的馋虫犯了，一准能想到办法去那家蹭上一顿。
周爱琴来到娘家的时候，周富贵家的烟囱已经开始冒烟了。
几间破败的茅草房，在郁郁葱葱的大荒山的映衬下，显得单薄而又可怜。
周富贵家没有院墙，房前屋后是木桩子扎的篱笆。
周爱国的大儿子周铁锤，正在篱笆墙前做活。
周富贵家的篱笆扎了十几年了，别人家的篱笆，隔上一两年就会修整一次。周富贵懒得弄，每次都是等篱笆倒了一片，才会叫家里的孩子们动手。
昨晚上，周富贵家的篱笆又倒了一大片。周铁锤被老爹周爱国使唤着，今天要把腐烂的几条木桩给换掉。
周铁锤正做的心浮气躁的，见到周爱琴走到家门前，周铁锤也懒得看她一眼。
周爱琴走到房前往堂屋里瞄了一眼，没看到周富贵的身影，不由得问了一句：“铁锤，你爷爷呢？”
周铁锤今年十八岁，算是个大小伙了。
周铁锤听到周爱琴问，抬起头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声：“去镇上了。”
周爱琴知道，周富贵肯定是去镇上的供销社打酒去了。周富贵的酒瘾，是周家男人中最大的。
前段时间，刚好是夏季稻成熟的时候。
20.找空
大荒村的村民们，在大队长吴有成的安排下，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双抢劳动。
这不，双抢刚结束，大队长给大家放了两天假休息休息。
周富贵肯定是酒瘾犯了，要不然，今天又不是集市，周富贵去镇上干嘛？
“哎呀~！太阳都快下山了，爸他怎么还没回来呢？”周爱琴急的跺了跺脚。
吴凤娇这些天一直在林苏苏家里忙活，家里做饭之类的家务事就落在了周爱琴头上。周爱琴原本过来找周富贵说几句话就走。看来，今天要等上一会儿了。
苏晓辉兄妹俩今天也去镇上了，说是有镇上的同学请他们去玩。估摸着时间，两兄妹也该回家了。
家里的饭菜还没弄，还不知道晓辉晓霞他们回家后会不会发脾气呢！
周爱琴想到这里，有些心焦。
“哎哟~！是爱琴回来了。”周爱琴的老娘王杏儿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周爱琴的声音，赶紧把手上的活交给了大儿媳，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钻出了厨房。
用个“钻”字来形容王杏儿走出厨房的动作，还真是太贴切了。
周富贵家的厨房建的比一般人家的厨房要矮上十几公分，门也开的低低的，女人们每次进出，都要矮下身子低着头，才不会碰到门框。
王杏儿嘀咕过几次让周富贵重新按个大一点的厨房门，被周富贵骂了个狗血淋头。
反正厨房里的活计，都是家里的几个女人做，每到饭点，周富贵和几个儿子都是翘着脚，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等吃饭。
厨房的门够不够大够不够高，可不关周富贵的事。换个门框，不要花钱啊？有那个钱，他还不如打二两酒来喝呢！
周爱琴知道娘家爸爸和几个兄弟都好吃，每次回娘家，周爱琴都会从自家顺点吃食回来，有时是一两个鸡蛋，有时候是一小条猪肉，最差也会拿点萝卜白菜之类的，次次都不会空手。
因此，王杏儿听到周爱琴的声音，才这么兴奋。
王杏儿快愁死了。今天晚饭的菜式，她家只有一个水煮白菜和咸菜疙瘩，周富贵父子几个穷归穷，每天在吃食上却一点都不能苛刻自己，反正一个宗旨：要吃好吃的。
王杏儿的水煮白菜已经做了两餐了，今晚是第三餐，周富贵连着两天在餐桌上看不到荤腥，是会发火的。
王杏儿和三个媳妇养了十几只鸡，下的那些蛋大部分被周富贵父子给吃进肚子里去了。留下十几个鸡蛋，王杏儿想等着去镇上赶集的时候，拿去换点油盐之类的调料。
要不然，等着周富贵拿钱给她？还是做梦来的容易些。
在这个饭点上，王杏儿巴不得周爱琴能拿多点吃的回来，堵住周富贵的那张嘴，要不然，今晚她一准又要挨打。
“爱琴，东西呢？放堂屋了？”王杏儿见周爱琴两手空空，不由得往堂屋走去。
“什么东西？”周爱琴一开始还没明白她妈问的什么意思，见王杏儿在堂屋的桌子上看了几眼又转了出来，才明白过来，说：“妈，我今天来得急，什么都没顾得上拿。”
“你怎么能空着手来呢？你爸的下酒菜还没地方寻摸呢！”王杏儿垮下了脸。
苏家的日子，比他们家过的好多了。听说吴凤娇那个老太婆，前些年发了一笔横财，手里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呢！
这死妮子，自己享福了就忘了在家挨饿受冻的爹娘兄弟了？王杏儿的心里憋了一把火。
“妈，我爸去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家？”周爱琴没理会王杏儿的脸色，顾自问道。
在周家，王杏儿就是窝囊的代名词。反正周家什么事都是周富贵说了算，周爱琴从小到大，也没多看的上王杏儿这个妈。
“我怎么知道，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了。”王杏儿不由得撇了撇嘴，说。
王杏儿没看到周爱琴拿东西回家，又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态度，心里挺不得劲的。
“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周爱琴见今天真的走空一趟，不由得急的团团转。
眼见天色不早了，她总不能在娘家一直等着吧！都怪死老太婆，要不是她一天到晚不着家，自己也不用这么为难。
关键时刻，周爱琴又把这口黑锅给甩到了吴凤娇头上。
“小妹，你找爸有什么事？”这时，周爱国睡眼惺忪地从卧房里钻了出来。
周家几兄弟都像老爹周富国，长得五大三粗的，个个都有一把力气。其中，周爱国长得最壮实，足足有一米八几的个头，站在一米六的周爱琴身前，就像是一座铁塔一般。
周爱国今年四十五，有一手杀猪的手艺。
可惜前些年，人都吃不饱，家家户户除了喂上一头任务猪，到年底的时候拖到镇上的供销社去交任务之外，根本没什么多余的猪请周爱国去杀。
周家又没门路让周爱国去镇上的肉联厂做事，周爱国空有满身的力气，也只能和大伙儿一样，在地里刨食。
周爱国是被周爱琴说话的声音吵醒的。周爱国今天中午跑到何柱子家喝了二两酒，回到家后有点犯困，刚好今天不用出工，周爱国从下午一点多睡到现在。
“爱国，你陪爱琴说会儿话，我去厨房里炒个菜。”王杏儿见期望落空，也懒得和周爱琴说废话，赶紧回厨房去了。
趁着周富贵回家之前，王杏儿准备拿两个偷藏的鸡蛋出来，和菜地里刚摘回来的青椒一起，炒个青椒鸡蛋。要不然，周富贵打酒回家，看到清汤寡水的饭桌，铁定会发火的。
“大哥，你中午喝酒了？在哪儿喝的？”随着周爱国的靠近，周爱琴闻着扑鼻而来的酒味，有些嫌弃地避开了几步。
“何柱子今天在河边抓了一条大鱼，十来斤呢，喊我去喝两口。”周爱国笑呵呵地用手比了比鱼的长度，好家伙，足足有十几二十公分长呢！
“桃花溪里有这么大的鱼？哥，你们去大荒山那边的深潭里抓鱼去了？”周爱琴瞪大了眼睛，显的有些惊恐。
21.抓鱼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去深潭下水抓鱼？”周爱国见周爱琴反应这么大，赶紧辩解了一句。
“真的吗？”周爱琴的眼睛忍不住看向了周爱国的左手。
周爱国有个习惯，只要一撒谎，他的左手小拇指就会下意识地往上翘。
“没下水，就在岸上用鱼竿钓的。”周爱国怕周爱琴不相信，又加了一句：“何大柱让我帮着弄了根鱼竿，他钓到鱼后才请我去他家吃了一顿。”
周爱琴看得清楚，周爱国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左手小拇指往上翘了翘。
周爱琴的心沉了沉。
娘家的几个兄弟可是周爱琴的“倚仗”啊！可千万不能出事。
想到这里，周爱琴着急地说：“大哥，你可不能下水抓鱼啊！深潭那地方，邪门着呢！你该不会忘了吧？二十年前，祥乐叔他”
“行了行了，别提吴祥乐那个晦气的，你大哥我运气好着呢！”周爱国不高兴地说。
吴祥乐是大荒村的前任大队长，二十年前带人去深潭抓鱼，淹死在了深潭里。
现任大队长吴有成就是吴祥乐的大儿子。吴祥乐死后，吴有成三令五申，不准大荒山的村民们去深潭抓鱼。要不然，就按照窃取集体财产罪来处理。
周爱国见周爱琴嚷嚷着叫他别去抓鱼，脸都黑了。
还好这个山坳里只有他们一家人住，要是被别人知道他和何柱子去“偷”了深潭的鱼，不被民兵抓去批斗才怪。
周爱琴见周爱国拉下了脸，没敢继续叽歪，只好把自己的打算和周爱国说了说：“大哥，我这正打算给你和二哥弄幢好房子住呢！到时候，你明亮的青砖瓦房住着，好日子还在后头，可千万别被几条鱼迷花了眼。”
“青砖瓦房？林家的？”果然，周爱国的注意力被青砖大瓦房给吸引住了。周爱琴后面那句劝诫的话，直接被周爱国忽略了过去。
大荒村整个村子，也只有林苏苏家才有一幢青砖瓦房。就连大队长吴有田家，也只是土坯的墙壁，屋顶盖了瓦片而已。比起林苏苏家的青砖瓦房，低了一个档次。
“是啊！苏小乔不是我家死老太婆的好闺女嘛！现在她死了，就留下个十岁的女娃，以后还不是要靠着我苏家过活？大哥你放心，我肯定会想办法把房子给你们弄过来的。铁锤铜锤他们几兄弟都长大了，家里没个住的地方，以后怎么说媳妇？”周爱琴对娘家可真是够掏心掏肺的，直接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听周爱琴说起他家两个儿子，周爱国仅存的一点酒意已经飞走了。
是啊！铁锤今年十八，铜锤十六。农村里，十八岁的小伙子早就该说亲了。就是因为家里太穷，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铁锤这么大了，还没个媒婆上门的呢！
等到铜锤十八岁，铁锤都二十了。这婚事可不能拖，周爱国两个弟弟，就是因为一拖再拖，拖到三十大几的，家里又穷，连个寡妇都说不上。
林家的房子可是现成的，有了那六间青砖大瓦房，自家两个儿子还怕娶不上媳妇？真要靠抓鱼赚钱建房子，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想到这里，周爱国一脸热切地问：“小妹，怎么弄？让你婆婆叫林家女娃把房子让出来给咱们住？她肯吗？苏小乔在世的时候，你婆婆对她贴心贴肺的，比对家里亲生的儿孙还好呢！”
“唉！就是啊！那死老太婆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死活不肯不肯开这个口，这不？我也是没辙了，这才想着回家找爸讨个主意呢！”话既然说开了，周爱琴也不藏着掖着了，把自己刚去林苏苏家和吴凤娇的“交锋”，原原本本地和周爱国说了一遍。
“小妹，这事你婆婆不愿意，还真有些难办。”周爱国听完周爱琴一番话后，眉头皱了起来。
“大哥，你等爸回来，把这事和他说说，他老人家见识广，肯定能想个好办法的。我就不耽搁了，还要回家给晓辉晓霞做饭哩！”周爱琴见话已带到，也不想再停留。
家里还有一堆的家务等着她回去做，周爱琴想想都觉得心烦。
“行，你明天抽空回来一趟，看爸有没用什么话说。”周爱国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却没有说出口。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周爱国怕周爱琴听了他的打算后，会一惊一乍的，坏了他的大事。
周爱琴走后，周爱国哼着小曲，往何柱子家走。
周爱国中午在何柱子家搓了一顿，觉得何柱子从镇上带回来的瓶装白酒还真不错。
反正今晚家里也没什么菜，他还不如再去何柱子家搓上一顿，顺便和何柱子好好商量商量，他们俩以后抓了鱼该怎么“分赃”。
今天上午，周爱国和何柱子一起去了深潭那边，不是去钓鱼的，而是拿了一杆电枪，戳鱼去了。
深潭里的鱼那么多，偏偏大荒村没人敢去捕捞，周爱国觉得太可惜了。不能下水？他还不能站在岸上用电枪“戳”几条鱼吗？
电枪是周爱国去镇上“弄”回来的。
点子是何柱子想的。确切的说，是何柱子的妹夫刘建生想的。
何柱子的小妹何水莲，婆家就是**镇的。
何柱子的妹夫刘建生是老师，大学生。刘建生性子比较拗，不知道是不是读书读多了，脑子有些死板。平时大家说说话吹吹牛的，刘建生也喜欢较真，把事情从科学的角度去分析。
大荒村这个地方，前些年通往镇上的马路没修好的时候，还真是偏僻。
但这么个偏僻的村落，却得天独厚，不仅背靠郁郁葱葱的几座青山，村口还有一条小溪流过。
小溪的水是由几座山上的山泉水汇集而成的，水量不大，却常年不干。大荒村人吃用的水，都是取自于小溪里的水。
这条小溪叫做桃花溪。由大荒山方向，流向大荒村这边。再流向**镇方向，汇入清水河中。
桃花溪在大荒村流过的这一段河道，宽度只有两米左右。溪水不深，成年人站下去，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到膝盖那里。
22.深潭
桃花溪靠近大荒山那边的河道，水看上去绿莹莹的，水深很深。这就是大荒村村民人人敬畏的深潭。
深潭里的水，最浅的地方也有两三米深。最深的地方未知。
桃花溪其它地段，只看得到小鱼，深潭里却有很多大鱼。每到天气闷热的时候，深潭里的大鱼会扑腾着跳出水面，看的大荒村的村民们直流口水。
不是大荒村的村民不会捕鱼，而是这个深潭在大荒村村民的心中，有些邪门。
大荒村的祖训：不到快饿死的时候，绝不能动深潭里的鱼。要不然，会有噩运的。
前些年，遇上了灾荒，眼见着秋粮还没下来，村里已经有好多户人家断炊了。
老村长吴祥乐不忍心见到村民饿死，只好带着一些村民，拿上了捕鱼的大网，来到了深潭边。
吴祥乐带着大伙儿，在深潭边插上香火拜祭后，大着胆子在深潭里网了几大网鱼。
村民们每家分到几条大鱼，用盐腌了，每天熬点鱼汤，总算是撑到了秋收的时候。
荒年过后，村民们想起那次捕鱼的大收获，撺掇着吴祥乐再次去捕几网鱼，让大家过个肥年。
吴祥乐再一次带人去捕鱼的时候，却出了事。
吴祥乐刚下水没多久，就和另外一个村民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不见了踪影。村民们吓坏了，纷纷往岸上游。那次的捕鱼活动，虎头蛇尾地收了场。
几天后，吴祥乐和另一个村民的尸体，三天后浮上了水面。
大荒山的老人说，桃花溪的那眼深潭，是山魈爷爷的地盘。桃花溪的大鱼，是山魈爷爷的口粮。
山魈爷爷不喜欢别人抓它的鱼，这才让小弟“水鬼”做了手脚，让抓鱼的人淹死了。
这样的说法，虽然没凭没据，却也吓到了大荒村的一大波村民们。
久而久之，大荒村就没人敢去深潭里抓鱼了。
前几天，何柱子去妹妹家走亲戚。
饭桌上，何柱子喝了一碗酒，忍不住胡吹起来。乡下地方，要钱没钱要粮也刚够养家糊口，在妹夫面前，何柱子还真有些自卑。
还好刘建生为人呆板，却不势利，何柱子在妹夫面前也算是放的开。
一来二去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何柱子说起了二十年前村里人去深潭捕鱼，却被山魈的手下“水鬼”抓走的事。
何柱子妹夫刘建生用科学的论点来反驳，说这世上根本没有山魈之类的鬼怪。那两个人失踪，说不定是遇上了水底的漩涡，被卷了进去，才失踪的。
见何柱子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刘建生顺嘴给何柱子上了一课洋流啊对流啊之类的知识。何柱子听的云里雾里的，不过，刘建生说的那句：有些河流底下有漩涡，会产生“吸”力，把人给“吸”进去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他们村祥乐叔的死或许真的不是山魈和水鬼在作恶，而是被水底的漩涡给卷走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何柱子和刘建生说起了深潭有鱼可惜没法抓的事。
刘建生顺口说了一句，科学都这么发达了，人还能被自己的一泡尿给憋死？水底有漩涡不敢下水？没关系，不知道现在有一种叫做“电枪”的捕鱼工具吗？站在岸上看见鱼，拿着“电枪”伸手戳进水里“电”一下，鱼不翻肚子才怪！
刘玉成的一番话，让何柱子“茅塞顿开”。
何柱子出了妹夫家门后，兴冲冲地跑到街上去寻找妹夫说的“电枪”。
**镇还有有卖这“电枪”这种玩意儿的。一根长杆枪一个小鱼网带两个蓄电池，整套配备的齐齐全全。
不过，大几百的价格，让何柱子望而生畏。一斤猪肉才三毛钱呢！抓多少鱼才能抵得上这一套新式捕鱼工具的钱？
何柱子在脑子里算了算。我滴个乖乖，一毛五一斤鱼，十斤鱼一块五，一百斤十五块最后，何柱子算的脑壳疼，也没算出个正确的答案来。
何柱子不敢去问妹夫借钱，最后只能怏怏地回了家。
何柱子和同村的周爱国玩的好，回村后，何柱子顺嘴和周爱国说起了新式的捕鱼方法：“电枪”戳鱼的事。
周爱国上了心。
深潭里的鱼，对周爱国这样的吃货来说，诱惑是巨大的。
更何况周爱国家太穷了，穷的周爱国恨不得天上能掉钱下来砸在他脑袋上。
昨天，趁着昨天生产队放假的空档，周爱国去镇上走了一遭。天黑后，周爱国把“电枪”给带回了村。
“电枪”戳鱼的事是何柱子说的，周爱国不好意思独吞这门“生意”。为了堵住何柱子的嘴，也为了让何柱子能下力气去找找妹夫刘建生的门路，把抓到的鱼往镇上卖。
周爱国“忍痛”决定，这事要拉着何柱子一块儿干。
周爱国回村后，直接背着“电枪”跑去了何柱子家。
何柱子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周爱国叫醒了。何柱子刚想发火，还没等他说出口埋怨的话，视线马上被周爱国背上的“电枪”给吸引住了。
看到自己垂涎了好久的“电枪”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何柱子没顾得上问周爱国怎么会有钱买这么贵的东西，心痒痒地抱着“电枪”去研究使用方法去了。
这种叫做“电枪”的捕鱼工具，原理很简单，就是把蓄电池里的电，用开关通过“枪”尖给释放出来，把鱼给“电晕”。被“电晕”的鱼会浮上水面，抓鱼的人只需要用小网兜一操，就能把鱼给捞起来。
周爱国和何柱子“研究”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天也蒙蒙亮了。两人兴奋地背上“电枪”，往深潭方向而去。
深潭里的鱼确实多，又大又多。
有“电枪”在手，周爱国和何柱子两个生手，不到半个小时抓到了一条大鱼。
等到朝阳爬上山岗的时候，周爱国和何柱子两人满载而归。
一背篓的鱼，足足五十来斤。周爱国和何柱子没敢背回村去，两人分工合作，何柱子去镇上卖鱼，周爱国把“电枪”带回村。
中午时分，何柱子来周爱国家喊人去他家吃饭。
何柱子的鱼大部分都卖出去了，卖六块五毛钱。剩下的一条鱼，何柱子等了好久没人要，干脆自己拿回了家。
23.还情
何柱子馋了。他这个抓鱼的没能吃到鱼的滋味呢！等人来买，还不如拿一条回家尝尝鲜。
这顿饭，周爱国和何柱子红烧鱼块送酒，两人都喝的醉醺醺的。下午原本好好讨论讨论怎么用这套工具捕鱼“发财”的计划，因为周爱国和何柱子两人都喝醉了，暂时不了了之。
吃完晚饭后，林苏苏催着吴凤娇，去大队长家走一趟。
大队长的三弟吴有亮，把林苏苏从村口的泥地里抱回了家，这一份恩情，就算林苏苏不说，吴凤娇也准备去谢谢人家。
“苏苏啊~！外婆带你去向你有亮叔说声谢谢，这鸡蛋就不用拿上了吧？”吴凤娇一脸为难地看着手上的篮子，篮子里装着二十个鸡蛋，是周明英下午送过来给林苏苏补身子的。
“外婆，带上鸡蛋吧！咱们要去谢谢有亮叔，可不能就这么空着手上门。”林苏苏坚持自己的意见。
要不是吴有亮伸手帮忙，林苏苏还不知道要在村口的泥地里躺多久呢？湿漉漉的泥地上躺久了，好好的人也要生病，更不用说林苏苏头上还有个血窟窿。万一伤口里进点脏东西，林苏苏还怕自己小命难保。
她好不容易重生而来，万一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因为伤口感染死掉了，林苏苏绝对会呕血三升。
所以说，吴有亮的“举手之劳”，对林苏苏来就是“救命之恩”。一篮子鸡蛋和林苏苏的小命比起来，孰轻孰重，林苏苏自己还是能掂量的清楚的。
乡下地方，民风朴实。做事讲究个有来有往，有恩必报也是做人的准则之一。
林苏苏拿一篮子鸡蛋给吴有亮，可不单单是报恩，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吴凤娇此时没有想到，林苏苏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提醒，毕竟，她现在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啊！说多了，崩人设不是？
林苏苏有些纠结。
“苏苏，那些鸡蛋留着给你补身子吧！你今天流了好多血哩！可要好好补补。”吴凤娇犹豫着说。
林苏苏家原本养了五只鸡和一头猪，办丧事的时候，吴凤娇做主把猪卖了，替苏小乔夫妇俩置办了一口大棺材。鸡也杀了，招待来帮忙的村里人。
这些是大荒村治丧的规矩。
在大荒村，治丧是件很严肃的事，不能借钱，只能从自家出。
吴凤娇就算手里有点钱，也不能拿出来贴补在替苏小乔夫妻俩办丧事上。
现在林苏苏家连根鸡毛都没有，林苏苏要想吃几个鸡蛋补补，还要去别人家里淘换。
周明英的这一篮子鸡蛋，吴凤娇连怎么吃都打算好了：每天早上煮一个白煮蛋，给林苏苏补补身体。
“不行不行，外婆，有亮叔救了我，咱们怎么可以什么表示都没有？到时候村里人肯定会说我没家教的。”林苏苏没办法，只好把父母扯出来说事。
林苏苏是孤女，做事不周全，村里人肯定会说苏小乔和林安生生前没把孩子教好。
吴凤娇恍然大悟。
可不是嘛！小乔是个周全的人，要是小乔在世，吴有亮帮了苏苏的忙，小乔也肯定要拿上谢礼，去吴家谢上一回。
这鸡蛋，不仅是谢礼，还代表着林家的脸面呢！
这么一想，吴凤娇马上想通了。她手里还有点钱，虽然不多，给苏苏买上二十个鸡蛋补身子还是够的。
“是哩是哩！是外婆脑子笨，没想到。苏苏真聪明，你妈平时做事，都记在心里了呢！”吴凤娇感慨地摸了摸林苏苏的头，拉着林苏苏的小手，出了门。
大队长吴有田家住在村中央，离林苏苏家大概有五分钟的脚程。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一路上，吴凤娇祖孙俩遇上了好几拨吃完饭后出门乘凉的村民。
“哟~！大妹子，你这是哪儿去？”胡家的肖老太是个爱管闲事的，看到吴凤娇一手挎个篮子，一手牵着林苏苏，马上凑了过来。
苏小乔和林安生夫妻俩双双过世后，村里好多人在猜测，林家的房子什么时候会改成姓苏？
肖老太历来喜欢八卦，每天重点关注林苏苏家的动静。
“是肖大姐啊~！我拿几个鸡蛋去有亮家一趟。今天多亏了有亮，苏苏才能及时包扎伤口止了血，要不然，我家苏苏说不定流血流的命都没！”吴凤娇像是没有看到肖老太鄙夷的眼神一般，笑呵呵地回答了一声。
“啊？啊！有亮这孩子不错，是该谢谢人家。”肖老太听吴凤娇这么说，没趣地闪到一边去了。
看了一眼林苏苏苍白的小脸，肖老太的心里挺不得劲的。
砸伤了林苏苏的人，肖老太的孙子胡大娃也有份。吴凤娇提起这件事，肖老太以为吴凤娇是在讽刺自己呢。
肖老太凑过来八卦，是想看看吴凤娇的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吴凤娇是不是把林苏苏家的东西搬到自家去了。根本没想到吴凤娇是带着谢礼去谢吴有亮。
“肖奶奶再见。”林苏苏跟着吴凤娇迈步之前，冲着肖老太挥了挥手。
“再见！”肖老太学着林苏苏的样子，也冲着林苏苏挥了挥手。
挥完手后，肖老太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不由得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笑嘻嘻地说：“哎哟喂~！这城里人的娃儿就是懂礼貌，还知道和我老人家说再见呢！”
“肖大姐，吴凤娇手上拿了什么东西啊？”胡家隔壁的吴大婶凑了过来，想从肖老太这里探听消息。
“鸡蛋，去有亮家还情呢！”肖老太替吴凤娇做了一把传声筒。
“哎哟喂~！凤娇还真是个周全人，林家的小女娃跟着她，算是有福！”吴大婶从另一个角度去剖析了一下吴凤娇。
“是呢！这吴家妹子不是个贪心的，小女娃还真有福气。”肖老太一愣，想明白了吴大婶的话。
可不是嘛！吴凤娇要是眼皮子浅一点，才不舍得把一篮子鸡蛋拿给吴有亮做谢礼呢！拿回自家儿孙吃，不是更好？反正肖老太自认做不到吴凤娇那样。
吴凤娇和林苏苏还不知道，因为这一次的“还情行动”，居然让两人在大荒村的村民心里刷了一波好感度。
24.闲聊（一）
农村里，要点脸面的人家，都讲究个有来有往的。
别人帮了你，就该自觉道谢。欠了别人的情，就该自觉地还上。
吴有亮这次帮了林苏苏，林苏苏要是装聋作哑不知道还情的话，下一回，林苏苏遇上什么难事，看到的人就未必会伸手了。
不是说帮忙的人想吃林苏苏的几个鸡蛋，而是觉得林苏苏受了人家的恩情不懂得报答。不懂得报答的人，村里没人喜欢理。
每次说起吴有成家，大荒村的村民们都会唏嘘不已。
吴姓是大荒村的大姓。大荒村村民里，以吴、周、何这三个姓氏的最多。
吴有成的父亲吴祥乐，是大荒村上一任的老村长，也就是那个带着村民们去深潭抓鱼，被淹死的老村长。
吴祥乐死的时候，吴有成才十六岁。
吴祥乐会同意去深潭抓鱼，当时也存了一点私心。
吴祥乐的妻子何来娣已经怀孕九个月，眼见着要临盆。吴祥乐带大家去抓鱼，也是存了想给妻子月子里补补身子的念头。
结果，吴祥乐一去不回。噩耗传回吴家，何来娣当场动了胎气。
生下幺儿吴有亮后，何来娣大出血不止。
何来娣临死前，拉着大儿子吴有成的手，要他照顾好两个弟弟。吴有成含泪答应了。
撺掇吴祥乐去抓鱼的村民中，吴、周、何三个姓氏的人都有。原本大家是冲着过个肥年的念头去的，没想到吴祥乐命丧深潭。这下子，出过主意的村民都不淡定了。
就为了过年的时候能吃上几口鱼，吴祥乐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嘶~！这样的心理债务，太过沉重。
由吴、周、何三个姓氏的族老牵头，大荒村的村民们经过一番商讨后，决定推举吴有成担任大荒村的村长，也就是大荒村生产队的大队长。
吴有成读过几年书，除了年纪小一点，在大荒村也算是个出类拔萃的小伙子。
乡下人大都朴实，就算有一小部分不服气的，看在吴祥乐惨死的份上，也没敢提出反对意见。
十六岁的吴有成也确实能干，在吴、周、何三家族老的支持下，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大荒村管理的井井有条。
吴有成当上了大队长，吴家才没有败落下去。六七十年代的大队长，权利还是挺大的。大荒村在吴有成的带领下，在**镇虽然名气不显，村民们却也得了不少实惠。
吴有亮是吴有成和吴有家两个哥哥拉扯大的。
为了两个弟弟，吴有成耽搁到二十六岁才结婚。
吴有成娶的是同村的周玉兰。周家族老周青松的孙女。
周玉兰贤惠能干，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对两个小叔子没有半点私心。
吴有家的婚事，是周玉兰帮忙张罗的，娶的是邻村下田村的姑娘，叫耿山花。人才品貌都不错，和周玉兰也相处的像是亲姐妹一般。
现在，吴有家已经是一儿一女的父亲了。
吴有亮今年二十一，和镇上的一个姑娘定了亲。
吴有成家有贤妻，加上他做事公正，在大荒村村民心里有不小的威望。
周玉兰是个勤快的，吴有成三兄弟做事也不赖。吴有成家的房子，还是周玉兰嫁过来后重建的。
林苏苏家的房子还没建好之前，吴有成家的大瓦房，是大荒村最“豪华”的屋子。
吴有成家有个大院子，比林苏苏家的还要大上一些。
吴有成三兄弟没分家，吴凤娇和林苏苏走在来吴家的路上时，吴有成一家人已经吃好了晚饭，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笑语盈盈地在聊天。
每天这个时候，就是吴有成最高兴的时候。
吴家的院子虽然大，一家子人都在院子里，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头，让吴有成禁不住有些自豪。他做到了爸妈对他的期望：带好弟弟，兴旺吴家。
吴有成的模样长得不错，四方脸，高鼻梁。一双浓黑的剑眉下，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
但看长相，吴有成还是挺俊的，就是个子矮了一点，只有一米六出头的样子，和妻子周玉兰站在一起，周玉兰还比吴有成高出了一两公分。
周玉兰未出嫁前，是大荒村姑娘中最漂亮的一个，和海市来大荒村插队的知青苏小乔一起，合称“大荒村两朵金花”。
吴有成对自家漂亮又能干的妻子，可是宝贝的很。在吴家，周玉兰能当一半的家。大荒村里有什么重大决策，吴有成回家也会和吴玉兰提起，有时还会让吴玉兰帮忙出出主意。
吴家人乘凉，习惯每个人从屋里端一张凳子，或是坐在廊下，或是坐在树下。不过，一家人的距离都不会散的太开，经常会坐着坐着就围成了一个半圆闲聊。
周玉兰把今天跟着周明英几个去林苏苏家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周玉兰感慨了一句：“明英的眼光还真好，看上苏苏了，想让她家二牛娶了苏苏。”
“啊？吴婶子同意了？苏苏还小哩！”吴有成觉得有些可惜。在吴有成看来，王二牛配不上林苏苏。
王二牛这孩子，在大荒村是出了名的皮，把王二牛和林苏苏俩摆在一起，一个是经常拖着两管鼻涕的邋遢孩子，一个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而又文静可爱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违和啊！
“是啊！苏小乔的娘家不是海市的吗？说不定以后会找过来，带苏苏去海市生活呢！和王二牛定亲，林苏苏不是一辈子都变成村妇了？”周玉兰的妯娌耿山花也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八十年代初期，城乡差别还是很大的。
城里人的户口本本和农村人不一样。城里人叫做居民，凭着户口本，每个月有二十八斤粮票、一斤肉票、三两油票、一尺布票供应。逢年过节还有糖票瓜子票之类的。
农村人种地，不管收成好不好，都要交农业税--也就是和田地亩数相对应的，一定比例的粮食。
遇上荒年，农村人说不定要饿肚子。城里人却不会，每个月拿着粮本本去食品店里买供应粮，虽然不能每天吃个肚子溜圆，但也饿不死人。
再说了，城里人国家还包分配工作呢！
25.闲聊（二）
**镇上纺织厂的工人，一个月有差不多有七八十块钱工资呢！他们大荒村，一家人一年忙到头，到年底的时候，生产队里分红，每家两三个壮劳力赚公分，还不一定能分到八十块钱。
因此，耿山花很羡慕城里人。耿山花经常和家里的孩子们说，让他们好好学习，以后考上大学，做个吃商品粮的城里人。
“唉~！谁知道小乔娘家那边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也没个人来探望她一下。我听小乔说，她来大荒村插队，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家里人一直埋怨她不听话，小乔在这边站住脚后，写过几次信回去，家里有回信有寄东西，就是没有人来看她。”
周玉兰叹息了一句，才接着说：“小乔在大荒村结婚生子，都通知了海市那边，娘家也只是寄了钱寄了东西，一直没来人。小乔也不好意思和娘家多联络，更没好意思带着苏苏去外婆家住几天。小乔这一死，苏苏还不知道外婆家的门朝那边开呢！”
苏小乔在世的时候，和周玉兰走的很近。周玉兰有空的时候，会拿着针线活去苏小乔家玩。两人相处久了，各自欣赏对方的脾气和为人。苏小乔娘家的事，就是苏小乔有一次和周玉兰闲聊时说起的。
周玉兰是真的替林苏苏可惜。
林苏苏那孩子，漂亮又聪明。苏小乔在世的时候，也一直把林苏苏往城里姑娘的方向培养。苏小乔和周玉兰说过，最多等林苏苏十二岁的时候，她就带着林苏苏去城里生活。林安生是部队里的营级干部，家属达到了随军的条件。
要不是林安生的部队突然之间要上前线，苏小乔和林苏苏去林安生部队随军的事，已经办下来了。
要是苏小乔和林安生还有一个活着，林苏苏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在大荒村这个偏僻的村落里过。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真可惜，林苏苏就这么说给周明英家的王二牛了？”耿山花也跟着叹息了一声。就连耿山花这个没什么见识的，也觉得林苏苏配王二牛，就像那一朵鲜花插在那啥上。
当然，鲜花肯定是指林苏苏。
“这件事没成。哎哟喂~！你们没见到，苏苏这小妮子，一张小嘴可会说话了。苏苏说，林安生上战场前说过，要是他有个万一，要让苏苏支撑起林家的门户呢！”面对着自家人，一向不多嘴的周玉兰，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妈，什么是支撑门户？”坐在周玉兰身旁的吴小七忍住不插嘴。
主要是周玉兰说起林苏苏要支撑门户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太奇怪了，像是释然，又像是可惜，其中还带着一点点遗憾。
吴小七的感觉一向很敏锐，周玉兰说的事又和林苏苏有关系，吴小七这才忍不住开口。
“等小七长大了，娶媳妇生孩子，继承咱们吴家的香火，那就是支撑了咱们吴家的门户。”一旁的吴二叔吴有家伸手摸了摸侄儿头上软绵绵的头发，和吴小七开了句玩笑。
“二叔，那那苏苏姐支撑门户，以后也要娶媳妇生孩子吗？”吴小七眨巴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觉得更加困惑不解。
苏苏姐是女的，媳妇也是女的，两个女人可以结婚吗？在大荒村，吴小七还没见过哪家的夫妻是两个女人的，不是一男一女才能成为夫妻吗？就像他家爸爸妈妈，还有二叔二婶，还有没结婚的三叔三婶，都是一男一女呢！
“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周玉兰正感慨着，见自己的话被吴小七给打断了，有些不高兴。
难得一次八卦呢！周玉兰还想说完这件事后，让吴有成想想办法，看看该怎么照顾照顾苏苏那孩子。这些天，村里有些不利于林苏苏的传言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哪些缺了大德的人在胡说八道。
苏苏这个没了爸妈的孩子可怜呐！
“妈妈妈妈，您就告诉我呗！苏苏姐以后真的在家顶门立户娶媳妇？她会不会娶大姐做媳妇儿？”吴小七真不是存心捣乱，他是真的很好奇林苏苏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吴小七和姐姐吴小敏，从小就跟着周玉兰一起往林家跑。周玉兰和苏小乔聊天的时候，姐弟俩就和林苏苏在一块儿玩。
在吴小七的心中，林苏苏的地位和他自己的亲姐吴小敏差不多。
要是苏苏姐以后能娶大姐做媳妇儿就好了，这样的话，他肯定还能和苏苏姐一块儿玩。要不然，苏苏姐娶了别人，还不一定会理会他呢！
可怜的吴小七，从他三叔吴有亮订婚后，对未来媳妇比对他好的态度中悟出了一个真理：结了婚的人，只听媳妇的话。
“小七，你这脑子里想的什么哟？苏苏是女孩，你姐姐也是女孩，她们俩怎么能结婚？结婚是一男一女的事哩！”吴有成见儿子的想法有问题，赶紧纠正。
有错就要改，要不然，以后小七长大了，给他带个“男媳妇”回来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吴有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行不行，画面太辣眼睛，不能胡思乱想。
“啊？那苏苏姐以后要娶个男媳妇吗？”吴小七眨巴着大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呢是呢！没错，你苏苏姐以后要娶个男的。”吴有成的思路被自家小儿子带着走，回答出的话让周玉兰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娶个男的？有成今天脑子傻了？怎么不说是招郎入赘呢？
算了算了，小七还小，就算和他说“招郎入赘”这几个字，他也肯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会儿反倒是问个没完，太烦人！
“小七，你去看看你姐在房里做什么？这么热的天气，也不知道出来吹吹风凉爽凉爽，当心捂出痱子。”周玉兰见吴小七一直在缠扎不清，赶紧找了个借口把人给打发走了。
再让小七问下去，今天周明英她们几个在苏苏家吃瘪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完呢！
26.礼物
“哦。”吴小七是个乖孩子，马上就被他妈给打发走了。
其实，吴小七也很好奇大姐猫在房里做什么。他还想拉着大姐一会儿去林家，探望苏苏姐去呢！
“大哥，我明天要去素英家去一趟，我去收拾收拾。”这时，吴有亮起身告退了。
吴有亮可算是看出来了，今天他家大嫂说的事，肯定都是村里的八卦事。他一个大小伙子，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不爱听。
江素英是吴有亮的未婚妻，家在**镇上。吴有亮和江素英的婚事，就定在今年年底。自从定亲后，吴有亮时不时会去镇上讨好讨好丈母娘一家。
“去吧去吧，小弟，粮食柜上面有两把挂面，米缸里还有十个鸡蛋，你都给拿上。”周玉兰挥了挥手，打发走了小叔子。
这个年月，挂面和鸡蛋是走亲戚最好的礼物。周玉兰不想自家小叔子被丈母娘家看轻了，每次都准备地妥妥帖帖的。
“嗯，谢谢大嫂。”吴有亮应了一声，收拾东西去了。
耿山花看着吴有亮离开的背影，眼神有点复杂。
小叔子年底结婚，这镇上的妯娌进门后，这个家还不知道有什么变化呢？
自从小叔子定亲后，隔几天就跑镇上一趟，趟趟都不空手。要是结婚后还是这么个拿法，家里就算有金山银山，也禁不起啊！
“咳~！”周玉兰没注意到耿山花的脸色，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接着讲林苏苏家的事。
“哟~！有成媳妇，都在乘凉呢！”这时，吴凤娇带着林苏苏来到吴家门口。
见到吴有成家一大家子，个个手里拿把蒲扇坐在院子里，吴凤娇忙笑着寒暄了一句。
“哎呀~！是吴婶子来啦！稀客稀客，请进请进。”看到吴凤娇，周玉兰也顾不得她的八卦了，急忙站起身把吴凤娇祖孙俩往屋里让。
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人家闲话，周玉兰还没那么蠢。
“有成伯伯好，有家伯伯好，玉兰婶子好，山花婶子好。”林苏苏跟着吴凤娇走进吴有成家的院子里，马上把在座的几个长辈给问候了一遍。
“哟~！苏苏也来了？到山花婶子这里来，咱俩好好亲香亲香。”耿山花见周玉兰忙着招呼吴凤娇，赶紧接过了招待林苏苏这个小客人的“重任”。
“苏苏姐。”
“苏苏姐。”
坐在耿山花身边的一对儿女吴小美和吴云瑞看到漂亮的林苏苏，赶紧仰着头叫了一声。
“小美小瑞好。”林苏苏先和两个五岁的小豆丁打完招呼后，才问耿山花：“山花婶子，小敏不在家吗？”
吴小敏是个女孩子，性格却是吴家几个孩子中最皮的。往常，吴小敏吃完晚饭后，总喜欢带着三个弟弟妹妹满院子蹿。只要吴小敏在，吴家院子里要热闹许多。
“小敏在房里呢！苏苏自己去找小敏玩吧！”耿山花知道林苏苏和吴小敏感情好，见林苏苏问起，赶紧放开了拉着林苏苏的手。
吴小敏的房间里，吴小敏正埋头对着几条橡皮筋发夹之类的东西，挑挑拣拣的。
吴小敏一会儿拿起一个粉绿色的塑料发夹，嘴里嘀咕着：“这个给苏苏？不行不行，苏苏不喜欢绿色的。”
把手里的发夹放到一边后，吴小敏又拿起了一条大红色的绸带。
“这个苏苏应该会喜欢，可我自己也好喜欢啊！早知道就让二婶买多一条了。”吴小敏摸着手里滑溜溜的绸带，有些舍不得。
吴小敏今天跟着耿山花去镇上去了。耿山花给吴小敏买了发夹和绸带，还买了几个扎头发的橡皮圈。
吃晚饭时，吴小敏听吴小七说起林苏苏受伤的事。小姑娘这是准备“忍痛割爱”，给林苏苏挑件礼物呢！
“大姐大姐，妈妈叫你出去院子里。”这时，吴小七迈着他的小短腿，走进了吴小敏的房间。
“不去。”吴小敏正纠结着要送发夹还是送绸带给林苏苏，猛不丁被吴小七打断了她的思路，吴小敏有些不高兴。
“妈妈说了，这会儿房间里热，会捂出痱子的。”吴小七是个老实娃，马上把周玉兰的话给原封不动的给吴小敏学了一遍。
“不去，我一会儿要去苏苏家。”这时，吴小敏终于下定决心，要把绸带送给林苏苏。
去年安生叔叔回家探亲时，给苏苏带的奶糖，苏苏分了一半给自己呢！现在，安生叔叔和小乔阿姨都不在了，自己要对苏苏更好一些。
“大姐大姐，我也要去苏苏姐家，你带我一起去呗！”吴小七赶紧仰着白嫩嫩的小脸，冲着吴小敏笑。
吴小七的笑容很纯净，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可爱的不得了。
吴小七知道，只要他这样冲着大姐笑，他家大姐什么事都会答应他的。
“我家小七真漂亮。”吴小敏忍不住伸出手，在吴小七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
要说吴小敏十年的人生中，最遗憾的就是自己长得像爸爸多过像妈妈。
吴小敏的眼睛是丹凤眼，虽说看起来也不丑，可比起吴小七的桃花眼来，怎么看怎么觉得遗憾。还好吴小敏的脸型不像吴有成，要不然，一个女孩子，顶着一张四方脸，威武有余秀气不足啊！
吴小七长得像周玉兰多一些，大眼睛，双眼皮，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波光潋滟。吴小敏最喜欢看到吴小七的笑容了。每次看到自家漂亮的女孩子一样的小弟，吴小敏羡慕的很。
“大姐大姐，带我去好不好？好不好？”吴小七抱着吴小敏的胳膊不撒手。
“行了行了，一会儿带上你，你个跟屁虫。”吴小敏又忍不住在吴小七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
“小敏。”这时，林苏苏已经走到了吴小敏的房门口。
“苏苏苏苏，你怎样？我今天跟我二婶去镇上了，要不然，我肯定不能让王二牛他们欺负你。”吴小敏见到林苏苏，赶紧从门里窜了出来，拉着林苏苏的手，唧唧呱呱地说。
“下午睡了一觉，我已经好多了。”林苏苏指了指头上包扎着的白色纱布，说。
林苏苏说完后，愣了愣。
27.媳妇
刚醒过来那会儿，林苏苏的伤口还是一抽一抽地痛。下午睡了一觉后，她的伤口怎么不疼了呢？林苏苏觉得有些奇怪，一只手不由得虚虚地摸在额头受伤处。
“苏苏姐，你是不是伤口疼？我再帮你吹吹？”吴小七人虽小，却很机灵。见到林苏苏摸头的动作，赶紧迈着小短腿，挤到了林苏苏和吴小敏的中间。
“不用了，苏苏姐不痛，谢谢小七。”林苏苏见到吴小七，忘记了纠结伤口疼不疼的事，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苏苏姐，王二牛那么坏，你以后不要娶他做媳妇好不好？”吴小七想起刚才周玉兰说的话，有些担心。
林苏苏懵圈。
娶王二牛做媳妇？什么意思？
“苏苏姐，王二牛那么坏，你不要娶他做媳妇，最多最多我长大了嫁给你啦！苏苏姐，我长得比王二牛漂亮，又比他聪明，而且，我肯定会对苏苏姐很好很好的，比我爸爸对我妈妈还要好。”吴小七没有注意到林苏苏的脸色，顾自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咔擦~！林苏苏顿时石化了。
吴小七说的乱乱的，却不妨碍林苏苏听明白了吴小七话里的意思。
她她她她这是被人告白了？两辈子第一次被男人，不，男孩，而且是个七岁的小男孩告白，林苏苏觉得脑子里天雷阵阵。
“扑哧~！”林苏苏还没反应过来，吴小敏笑了。
她家吴小七，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东西。以前在家里嚷嚷过以后长大了要娶个小乔阿姨那样漂亮的媳妇，现在居然说要“嫁给”林苏苏了？
“大姐，你不要笑，不是娶媳妇，是嫁给苏苏姐，我说真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那个出四头马都追不上。”吴小七见自家亲姐姐笑话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一言那个出四头马都追不上？哈哈哈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吧？吴小七，你可真出息了，马上就要上小学二年级的人，连句俗语都说错了。你平时考试的一百分，该不是作弊得来的吧？”吴小敏笑得更大声了。她家小弟怎么这么可爱哟！
“大姐，你不能笑，我是说真的。还有，我考试一百分是因为我聪明，比王二牛聪明。”吴小七见亲姐一直拆他的台，气得脸都红了。
哼！刚才妈妈说了，苏苏姐以后要娶男媳妇，他是男的，他以后就像嫁给苏苏姐，不行吗？还有，他刚刚告诉苏苏姐自己很聪明，大姐就跑出来乱说话，太讨厌了！
“小七，你听谁说了我和王二牛的事？”林苏苏想多了。
林苏苏还真怕周明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明磊落，万一周明英在村子里说些林苏苏和王二牛之间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林苏苏的名声可就坏了。
还是说周明英后悔了？真的想让王二牛到林家做上门女婿？
想到这个可能，林苏苏的脸皱的像是苦瓜一样。
上辈子，林苏苏“克亲”的名头太响亮，从来没有被村民们和哪个小伙子放在一起谈论过。重活一世，她该不会什么都没做，就成为大荒村的头号绯闻人物吧？
“我妈妈说二牛妈妈想要苏苏姐做她家媳妇，苏苏姐不愿意。我爸爸说了，苏苏姐以后要支撑门户，长大后要娶个男媳妇回家的。”吴小七挺了挺小胸膛，骄傲地说了一句。
在吴小七心里，吴有成和周玉兰说的话，全都是对的。
林苏苏苦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忘了，玉兰婶子今天也在，回家后肯定会把这件“稀奇事”和家里人分享的。就是不知道吴小七的小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她和王二牛扯在一起，还把自个儿也给扯上了。
这件事，吴小敏肯定会笑话她一辈子的。
确实，吴小敏在一旁笑的快抽了。
“哈哈哈哈哈哈苏苏你可真够倒霉的，被王二牛那傻大个砸破了脑袋，还差点把自己给赔给王二牛做媳妇？哈哈哈太好笑了！”
林苏苏脸都黑了。
吴小敏说起王二牛，林苏苏就忍不住想到王二牛满脸鼻涕的样子。
呃~！好恶心。
“大姐，苏苏姐才不会喜欢王二牛，苏苏姐喜欢的是我。”吴小七挺着小胸膛，据理力争。
“对对对，苏苏最喜欢小七了。小七，你去找小美小瑞玩，我和苏苏有话说。”吴小敏见林苏苏的神情有些怏怏的，赶紧打发走“捣乱”的吴小七。
接下来，可是她们姐妹俩的“私房话”时间，不能给别人听的那种。
“好吧！苏苏姐，咱们说好了，你以后要娶媳妇，就娶我哦！”吴小七见大姐赶人，也没多在意，说完话就跑了。
看着吴小七蹦蹦跳跳的背影，林苏苏和吴小敏眼里都盛满了笑意。
等吴小七走远后，吴小敏才拉着林苏苏的手，说：“苏苏，我想到治王二牛的办法了，你要不要听听？”
吴小敏的眼睛亮晶晶的，林苏苏知道，这是吴小敏想算计人之前的表现。
“什么好办法？”林苏苏很好奇。
王二牛那家伙，人长得壮实，听说还跟着他爸王大田学过几手功夫。
在一群同龄人中，王二牛的武力值最高。如果王二牛一心想找林苏苏的麻烦，就算苏苏平时有吴小敏这个大队长家的“千金”护着，落单的时候肯定会被欺负。
“苏苏，今天的事，对咱们有利。你想想啊！明英婶子不想赔礼，想让王二牛以身抵债，这样算起来，王二牛的身价，不就等于二十个鸡蛋了吗？下次这小子再敢欺负你，咱们就这样羞他，保管他以后见到咱们姐妹俩就拐着道儿走。”吴小敏脑子快，马上就想到了对付王二牛的招数。
王二牛等于二十个鸡蛋？这事要是在学校里宣扬出去，王二牛还真没脸见人了。这妥妥是王二牛的黑历史啊黑历史！要背上一辈子的那种。
“扑哧~！”这一回，林苏苏的脸板不住了，也笑了起来。
28.空间
这一边，林苏苏和吴小敏俩在说悄悄话。
院子里，吴凤娇和周玉兰推让上了。
吴凤娇非要把手里的一篮子鸡蛋给周玉兰，周玉兰不肯收。
“吴婶子，苏苏受了伤，正该吃点好的补补身子，这鸡蛋，你拿回去。”周玉兰闪避着吴凤娇的手，额头上都在冒着汗。
这一篮子鸡蛋，对以前的林家来说或许算不了什么。对现在的林苏苏来说，已经是家里最拿的出手的东西了。毕竟，林苏苏还要靠着吴凤娇养呢！
这孩子可真实诚，这些鸡蛋，应该是周明英给她的赔礼吧？
不愧是大队长媳妇，脑子转的快，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周玉兰已经把这一篮鸡蛋的来处也猜的差不离了。
正因为如此，周玉兰才觉得林苏苏这孩子真可人疼，回报起别人的恩情不遗余力。这样的孩子好啊！帮了她，记情。
“玉兰啊！今天多亏了你家有亮和小七，要不然，我家苏苏可就受罪！这几个鸡蛋，给有亮和小七做碗蛋羹补补身子，你可一定要收下。”吴凤娇当然不能因为周玉兰的推脱，就把鸡蛋带回去。这一路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谢礼被回绝这样的事，在大荒村来说，是很没面子的。
“吴婶子，这乡里乡亲的，帮一把是应该的，哪里能要你的谢礼？”周玉兰赶紧拦着吴凤娇把篮子往她手里塞的动作，继续说：“吴婶子，今天的事，遇上谁，有亮都会帮一把的，您真不用放在心上。”
“这可不成，一码事归一码事，这点子鸡蛋，玉兰你要是不嫌少，可一定要收。”为了把鸡蛋送出去，吴凤娇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周玉兰犹豫了一下，只好接下了吴凤娇的篮子。
周玉兰想通了。这篮子鸡蛋是吴凤娇带过来的谢礼，她不收，吴凤娇说不定还真会觉得她嫌弃这份礼轻了。
与其让吴凤娇回去再张罗“厚礼”，她还不如先收下。最多，她明天找个探望苏苏的由头，再把鸡蛋给拿回去也不迟。周玉兰心中暗自打着主意。
见周玉兰终于收下了“谢礼”，吴凤娇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周玉兰想的没错，周玉兰不肯收下鸡蛋，吴凤娇还真以为周玉兰是嫌弃她礼轻。说起来，今天要不是周玉兰在旁边“镇”着，周明英倒还罢了，胡家和何家的赔礼，那肯定是不会出的。
礼数到了，吴凤娇和林苏苏在吴有成家呆了二十来分钟，趁着天还没黑透，赶紧告辞走了。
大荒村的路是黄泥路，一下雨就踩得坑坑洼洼的，白天还好，到天黑了可不好走。
临走时，林苏苏婉拒了吴小敏一定要送给她的红绸带。吴小敏这姑娘就是一根筋的，她一门心思对林苏苏好，原本还对手中的红绸带有些不舍，见苏苏推辞，吴小敏觉得还真非得把东西送出去不可。
“苏苏，你看着绸带多漂亮啊！你扎在头上，肯定会更漂亮。”吴小敏和她妈周玉兰一样会说话，为了劝林苏苏收下她的礼物，吴小敏把绸带往林苏苏头上比划着。
“小敏，赶紧放下。”周玉兰在旁边看到，急的大叫了一声后，赶紧走了过来。
“妈妈~！”吴小敏不明白周玉兰为什么呵斥她，眼圈都红了。
“苏苏，不好意思，玉兰婶子不是舍不得东西，小敏不懂事，你别怪她哈。”周玉兰见林苏苏有些楞楞的，赶紧轻言细语地解释了一句。
“没什么，孩子不知道忌讳，玉兰你别怪小敏。”这时，吴凤娇也走了过来。
刚才看到吴小敏把红色的绸带往林苏苏头上比划，吴凤娇也吓出了满身汗。
在大荒村，家有丧事，小辈是要戴孝的。
林苏苏父母双亡，最少也要戴三年的孝。三年内，林苏苏不能穿大红粉红之类颜色鲜艳的衣物，头上也不能戴红色的饰品，要不然，会被人说不孝。
吴小敏一开始有些无措，听了周玉兰的解释后，吴小敏不好意思地对林苏苏说：“苏苏，对不起，我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你，没有别的”
“我知道，小敏姐，谢谢你。”林苏苏笑着说。
这条红绸带，前世的时候，吴小敏也送了给林苏苏。
林苏苏很喜欢，当时也不懂事，并没有注意到吴小敏脸上的不舍。
吴小敏送绸带给林苏苏的时候，是背着大人送的。吴凤娇那些天忙坏了，根本没顾得上和林苏苏说穿衣之类的忌讳。
林苏苏喜欢红绸带，第二天就扎上了。
大荒村的老人看到林苏苏身有重孝，还头扎红绸带，把林苏苏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苏苏哭着回家后，把红绸带珍惜地收了起来。林苏苏相信好姐妹小敏是无心的，她也没怪小敏。
从那以后，林苏苏在大荒村的名声臭到了极点。克亲，心中没有长辈，不孝顺，白眼狼
林苏苏成了大荒村老人们最讨厌的人物，没有之一。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如胡大娃之流，有时还会特地让自家的狗去追林苏苏，以此取乐。
几天后，苏晓霞问林苏苏要红绸带，林苏苏没舍得给。苏晓霞气愤之下，上手去抢。最后，那条红绸带，在林苏苏和苏晓霞的手里撕破了。
前世，吴小敏家中巨变后，和林苏苏的友谊也破裂了。
那条破了的红绸带，林苏苏一直到死，都贴身藏着。
在林苏苏前世绝望的日子里，吴小敏的红绸带就像是林苏苏心中的一抹暖阳，也是林苏苏父母死后，她灰暗的人生中的唯一一抹艳丽。
这辈子，林苏苏绝对不想再走上辈子的路。
所以，小敏喜欢的红绸带，最该呆的地方就是小敏的头发上，林苏苏不会夺人所爱。
吴凤娇今天忙活了一整天，又被林苏苏受伤的事吓得不轻。回到家后，吴凤娇强撑着烧了热水，给林苏苏洗了个澡后，连衣服也没顾得上洗，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林苏苏白天睡多了，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
听着身畔吴凤娇均匀的呼吸声，林苏苏想起了自己的银镯空间。
29.滴血
林苏苏想起了银镯空间里，那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土地，还有那一眼永不干涸的灵泉，睡不住了。
重生的这一天，林苏苏过的太忙乱了，忙的她还没来得及去空间里看上一眼。
此时夜深人静的，就算她进了空间，外婆应该不会知道吧？
想到这里，林苏苏悄悄地爬起了身。
就着昏暗的月色，林苏苏看着左手手腕上闪着银白色微光的银镯，心里满是欣喜。
有银镯空间在，她林苏苏这辈子就算成不了女主角，肯定不会成为炮灰。
前世，林苏苏的魂魄跟在苏晓霞身边，看过不少狗血的电视剧，也看过不少脑洞大开的空间小说。里面的女主角，无一例外，都是‘空间在手，天下我有’。
林苏苏没想过靠着空间走上人间巅峰，更不会学苏晓霞，用空间去做坏事。
不过，靠着空间种田致富什么的，林苏苏还是很愿意的。空间里那么多肥沃的土地，要是都利用起来的话，一年出产的粮食肯定比整个大荒村还要多呢！
毕竟，林苏苏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外婆，空间种田，应该是个安稳的营生。
可是，她该怎么进空间呢？
林苏苏举起手镯，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手镯上的铃铛发出了一声声“铛啷啷”的脆响。声音虽小，吴凤娇的呼吸声却停顿了一下。
林苏苏僵住了。她怕自己的响动，把外婆给吵醒了。
见吴凤娇抬起了一只手，往身边摸来，林苏苏赶紧睡回了原位。吴凤娇的手碰到了林苏苏软软的身子后，呼吸声才慢慢地恢复了平稳。
林苏苏摸了摸跳的略快的心脏，轻轻吐了一口气。
上辈子，林苏苏跟着吴凤娇一起住的那三年里，夜里睡觉，吴凤娇只要听到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会伸手摸一摸林苏苏。
吴凤娇这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在吴凤娇死后的那些年月里，林苏苏回忆了不止上百次。每次想起，林苏苏都会觉得心中酸涩不已。
等吴凤娇重新睡熟后，林苏苏不敢再让镯子发出声响。她用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握住了左手手腕上的银镯，心里念叨了一声：回空间。
过了半晌，林苏苏发现自己身边的环境并没有变化。
怎么不行呢？前世的时候，林苏苏有时溜出空间玩，想回空间时，只要在心里念叨一声，就能立马出现在空间里。
重活一世，空间失效了？
想到这里，林苏苏的心情有些焦躁。
林苏苏深吸了一口气后，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了一声：空间，我要进去。
几秒钟后，林苏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床上。
空间不让自己进了吗？
这下子，林苏苏傻眼了。
难道她真的是“炮灰命”？就算空间在手，她也用不了？
不会的，不会的，老天让她林苏苏重活一回，肯定不是让她再来重复一次悲惨人生的。
怎们办怎么办？
林苏苏深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了，林苏苏想起来了，前世的她，发现自己“住”进了空间的时候，是个“阿飘”。至于说她怎么进去的？什么时候进去的？林苏苏一无所知。
难道银镯空间只能给“阿飘”进？现在的她，有了身体后，空间就把她排斥在外面了吗？
进不了空间，她的黑土地，她的灵泉，她的发财梦，全都成了泡影......
想到这里，林苏苏很想哭。
不行，她不能慌，肯定有办法的，肯定有。
林苏苏皱着眉头拼命地回想着。
前世的时候，苏晓霞喜欢看小说，各种言情文空间文都看，林苏苏“飘”在一旁，也跟着看的津津有味。对了！那些小说的女主，得到空间后，都会来个滴血认主什么的。她的银镯空间，是不是也需要滴血认主呢？
想到这里，林苏苏的斗志又提了起来。
她的空间那么大，里面有广袤肥沃的黑土地，前世的时候，林苏苏还见过一块一亩大小的黑土地上，生长着一些绿油油的植物，看上去长势喜人的很。
要不然，林苏苏也不会想着靠空间种田发家致富养外婆了。
怎么办？空间用不了，她的发家梦还没开始就要破碎了吗？
林苏苏从床上悄悄地爬起了身。她记得，自家五斗橱的抽屉里，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只有十来厘米长，两指宽。除了刀刃处泛着白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黑幽幽的。
那把匕首，是林安生送给苏小乔的防身用的。苏小乔长得太美，林安生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妻女被人欺负了，这才特地给苏小乔淘换了这么一把匕首。
匕首很轻，却很锋利。林苏苏亲眼见过苏小乔只用了一点点力气，就把匕首给插进了自家院子的实实的黄泥地上。
苏小乔很宝贝那把匕首，一直放在枕头底下。苏小乔死后，林苏苏顺手给收在五斗橱的抽屉里。
林苏苏轻手轻脚地下了地，从抽屉里找出了匕首。
林苏苏轻轻地拨出皮鞘里的匕首，昏暗的月光下，匕首的刀锋寒光逼人。
林苏苏拿起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想了想没敢往下割。林苏苏五六岁的时候，偷偷拿出这把匕首来玩，被苏小乔骂了一顿。苏小乔告诉过林苏苏，人的手腕和脖子上都有大动脉，一旦割破了，会大出血的。流血过多，人就死了。
林苏苏好不容易才重生了，她才不想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可这空间到底行不行，还等着她去实验呢！
林苏苏咬了咬下唇，才颤抖着把自己的中指伸到了匕首锋利的刀刃上。
指肚上一凉，鲜血马上涌了出来。
林苏苏赶紧把带血的手指按在了银镯上，心里祈祷着：“空间啊空间，看在我为你放血为你不怕痛的份上，希望这个滴血认主的桥段，真的有用才好啊！”
林苏苏手指按上银镯后，马上感觉到银镯开始微微发热了起来。银镯越来越热，越来越烫，几分钟后，银镯上散发出了一团银白色的柔光。
30.废了
发光了？这是空间认主了还是没认主啊？
正当林苏苏一头雾水的时候，银镯上的光晕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最后，银镯上迸射出一道强烈的白光。
白光过后，原地已经不见了林苏苏的身影。
扑面而来的灰尘，让林苏苏闭上了双眼。
等灰尘散去后，林苏苏睁开眼睛。
林苏苏的脚下，是一块不到一百平米的黄土地，黄土地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雾气？林苏苏赶紧走到黄土地边缘，探出头去看个究竟。
林苏苏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的。
这块黄土地，就像是一块云海中的孤岛一般，黄土地的四周，是深深的悬崖。一眼望去，林苏苏除了看到悬崖里翻滚的白雾之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空间里一望无垠的黑土地呢？她的灵泉呢？怎么全都没了？还是说这里其实不是银镯空间而是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好吧！最后一个问号，林苏苏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她刚刚在对银镯空间滴血认主，这里不是银镯空间，又会是哪里？
原本人间仙境一般的空间，就剩下这么一小片孤岛一般的黄土地？林苏苏不死心，蹲下身子，把这片黄土地细细地查看了一遍。
黄土很干，一点水分都没有，要不然，林苏苏刚出现在空间里的时候，也不会扬起了满天的尘土了。
林苏苏伸手抓起了一把黄土。黄土粗拉拉的，里面还夹着细小的沙砾，林苏苏把黄土攥在手心里，这些黄土通过林苏苏的手指缝直往外漏，没有半点水分和粘性。
作为前世干了五年庄稼活的半拉子农民，林苏苏可以判断的出，大荒村最贫瘠的土地，地力也比这黄土地强上几分。
农村人都知道，庄稼要想长得好，首先就要地够肥，也就是俗称的地力足。
没有地力，再好的种子也发不了芽。
林苏苏发现了这个事实后，心底的忧伤差不多逆流成河。
强忍着失望，林苏苏花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把她的空间给“巡视”了一遍。
像是要印证林苏苏的猜测一般，黄土地上，稀稀拉拉地分布着数十条草杆子，枯黄枯黄的草杆子耷拉在地面上，不仔细看，还以为原本就是黄土地上的黄土疙瘩。
很明显，黄土地不够地力，连草都枯死了。
最后，林苏苏在一丛枯黄的杂草旁，发现了眼熟的灵泉眼。可惜，是干涸的。
是因为灵泉干涸了，空间里的肥沃的黑土，才会变成没有养分的黄土了吗？这样的黄土地，连草都不长，肯定不能种庄稼。
怎么办？她的种田发家致富梦，刚做了不到半天，就破灭了？
林苏苏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百来平米地盘，深深地忧伤了。要不是大仇和大恩都未报，林苏苏很想去屎一屎。
看来，她林苏苏没有女主命啊！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身边的空间，居然是个废空间。别说种田，就连当仓库摆个东西什么的，貌似也不靠谱。
黄土地边缘没有栏杆什么的，万一东西掉下悬崖，林苏苏自认没这个本事，跳下悬崖去找回来。
林苏苏在地上坐了半晌之后，慢慢地爬起了身。
空间废了，就算她林苏苏坐在这里哭死，空间也不可能恢复以前的模样。算了算了，就算空间废了，本姑娘有手有脚，还能把自己给饿死？
能重活一世，就是她林苏苏最大的幸运。空间什么的，只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只要她林苏苏肯下力气干活，多动脑子，这辈子，她肯定能让外婆过上好日子的！
林苏苏想到这里，眼神中满满都是坚定。
“空间，我要出去。”
话音刚落，林苏苏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
咦？林苏苏一愣。
林苏苏记得很清楚，刚才她站在五斗橱边用匕首割手指，才进的空间。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是出现在五斗橱边，而是躺在床上了呢？
林苏苏皱着眉头想了想。对了，出空间之前，她在心里埋怨了一句：早知道空间是废的，她还不如躺在床上睡觉呢！
难道说，进空间和出空间的地方，她可以自由选择？
这下子，林苏苏又兴奋了起来。
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对不对，林苏苏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我要进空间。”
下一秒钟，林苏苏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空间的黄土地上。
哈哈哈看来滴血认主还是靠谱的，起码自己进来的时候，和前世一样，只用一个念头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林苏苏心里有些美滋滋的。
常言说的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到了她林苏苏这里，是：书中自有空间使用指南啊！
林苏苏傻乐了一会儿后，才想起自己再次进入空间的目的，是为了检验出空间的地点，能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变化。
“去厨房。”
林苏苏一边说，脑子里一边闪现出自家厨房的景象，下一秒钟，林苏苏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厨房里。
吴凤娇收拾完厨房后，有随手关门的习惯，厨房的门会在外面用门栓栓上。
林苏苏走到门边，拉了拉紧闭的房门门，没有拉动，看来，外面的门栓应该没有松动过。
林苏苏又走到窗户边检查了一下，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的。
门和窗都关着，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呢？林苏苏有些奇怪。
不管了，继续验证吧！
林苏苏的兴趣一上来，实验热情马上高涨。
“进空间。”
“去村口。”
“进空间。”
“去桃花溪边。”
“进空间”
“去外婆家。”
林苏苏换了几个地方，空间都能让她顺利进出。当然啦！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林苏苏没敢跑太远，只是在大荒村范围内移动着。
玩了一会儿，林苏苏觉得肚子好饿，饿的她有些头昏眼花的。
林苏苏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应该是夜里两点钟左右。离天亮足足还有四个小时呢！
这么一想，林苏苏觉得自己的肚子更饿了。
要不，去后院菜地里摘个番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