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游戏竞技官道之色戒TXT下载官道之色戒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官道之色戒全文阅读

作者:低手寂寞     官道之色戒txt下载     官道之色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二章 余音未绝

    在王思宇离开青羊的三天,连接青州市与青羊县的高公路就正式通车了,而青羊县与春江市之间的高公路也将在十.月底前竣工,这让参加剪彩仪式的县委常委们个个春风满面,喜气洋洋,县委书记粟远山更是极风趣地讲道:“以前的青羊经济是淤血阻络,经脉不通,现在高公路建好了,就会由‘痛则不通’变成‘通则不痛’,不光修高是这样,大家在其他工作上也要多下功夫,要在‘通’字上做足文章,尽早把‘痛’字赶走。”

    众位常委们心领神会,都颔微笑着带头鼓掌,剪彩仪式完毕后,大家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路边的小车里休息,因为青州市市委常委,组织部彭部长会亲自送马纲纪与于斌上任,所以粟远山这次也不敢怠慢,市委市政府的官员们倾巢而出,十几辆小车依次排开,而县城里的主要街道上早已戒严,交警和公安民警们枕戈以待,如临大敌……

    李飞刀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坐在一辆警车里,手里正握着手机不知在给谁打电话,咧着嘴巴嘻嘻哈哈地一阵傻笑,挂断电话后不久,就又接到了邓华安的电话,听了几句就高兴地大声嚷嚷道:“什么?抓到了?太好了……”

    原来那个写举报信的疑犯前天晚上在玉州落网,经过玉州警方连夜审问,证实了青州方面是虚惊一场,那人是香港居民,本来在一家报社当狗仔队,后来得罪了香港新义安的一个小头目,被那人带着小弟四处追杀,吓得他连夜跑路,打算到内地来避避风头,他无意中见内地的私家侦探社生意火爆,就动了在内地创业的念头,在知音和读者文摘等杂志上花钱打了几期广告,希望能接些追查二奶的活,毕竟他干这个熟门熟路,属于专业对口。

    没想到广告打了几期后,打电话咨询的人倒是不少,但大都是一些怨妇在电话里抱怨老公出轨,然后就是痛哭怒骂,拿他当倾诉对象,电话里聊得倒是热闹,可一提到钱,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们大都‘咔嚓’一声挂掉电话,这样两个月下来,他竟一单生意都没做成。

    眼看着身上带的钱越来越少,这家伙就横下心来,在南方某地的黑市上买了枪,打算返回香港,正这时候,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让他调查一个人,随后把大致情况谈了下,并且敲定价格,很痛快地把定金打到他的账户上,这家伙虽然知道要调查的人是大6官面上的人,但看在钱的面子上,他就决定冒把险。

    可尽管他使出浑身本领,花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材料倒搜集到不少,但艳.照却没搞到手,几次原本挺好的机会,都被人给冲掉了,有次还差点被保安一顿暴打,这让他深刻体会到,大6的保安有时候比警察还牛x,在大6当狗仔队的难度,比在香港高了一倍不止,等到交任务的时候,他被逼得没有办法,就用软件合成了照片打印下来,打算蒙混过关,这才有了之后生的事情。

    这家伙也是倒霉,他要是老老实实地呆在玉州,别出去惹事,那估计玉州警方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他,可没想到他闲得难受,趁着大6正当红的女歌星胡可儿在玉州演出,竟动了偷*拍的念头,结果被人家主办方的保安从后台捉住,扭送到公安机关,这家伙刚开始还很嚣张,可当警员冷笑着递过画像,立时傻了眼,没等对方追问,就一股脑地把事情都抖了出来。

    邓华安根据从玉州方面传回的资料,并没有抓到幕后指使人,因为那人做事非常仔细,银行账户和手机卡查过去,都没有查到对方的真实身份,并且据这家伙回忆,对方在打电话的时候,似乎是对通话的语音也进行了特殊处理,别说年龄了,就连性别都猜不出来。

    幕后主使人虽然没挖出来,不过警方还是收获颇丰,通过这家伙买枪的渠道,玉州警方给南方某城市的警方提供了信息,结果那边只花费半天时间,竟然破获了一起特大枪支走私案,这倒霉蛋也算戴罪立功,加上本身是香港居民,所以上面给了从轻处罚的决定,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出来。

    这案子虽然还没有了结,但邓华安和李飞刀都长出了一口气,毕竟性质已经不是那么严重了,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其他的事情倒不必太急,可以慢慢查下去,挂断电话后,李飞刀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这回自己的保镖任务算是完成了,正高兴间,突然现前面一阵混乱,他赶忙下了车走过去,却见两个警察扭着一个形容消瘦的中年男人往回走,李飞刀忙皱眉道:“怎么回事?”

    一个警察忙轻声道:“李副局长,这家伙是个卖煎饼的,今天不好好摆摊,却鬼鬼祟祟地往这边跑,我见他总在路上转来转去,形迹可疑,过去之后从他身上搜出这个!”

    随后拿出一张大白纸,上面用毛笔写了个‘冤’字,李飞刀皱皱眉头对那人道:“怎么回事?”

    那中年汉子大声道:“我要告张振武,他仗势欺人,当了副县长后对我打击报复,我要告倒他……”

    李飞刀赶忙摆摆手,轻声道:“现在不兴拦车告状了,你还是直接去找县里的官吧。”

    随后对那个警察低声道:“别难为他,你陪他去趟信访办。”

    警察喊了声‘是’,就拉着那个卖煎饼的上了警车,向信访办方向开去。

    ----------

    高公路口,二辆小车的司机正站在路边吸烟,而邹海和魏明理这对冤家对头却坐在同一辆车里,魏明理揉了半天的脑门,才低声道:“老邹啊,你这回也算往前迈进半步了,那照片底片什么时候给我啊?”

    邹海听了之后摇头道:“魏老弟啊,底片我已经烧了,你放心,我这人做事光明磊落,从来不搞阴谋诡计,底片真没有了,你不要在再向我要了。”

    魏明理听了怒火中烧,攥着拳头道:“姓邹的,你少来那套,要不把底片交出来,你信不信……”

    “我不信!”邹海转过头来,针锋相对地盯着魏明理的眼睛,冷笑道:“有本事你就玩硬的,我邹海能陪着‘伦理道德’四个人一起死,值了!”

    魏明理听了火冒三丈,却不敢作,只能哑着喉咙低声吼道:“马勒戈壁的,姓邹的,你敢威胁老子?”

    邹海却并不生气,瞬间换了种表情,微笑着跷起二郎腿,悠闲地摆.弄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过了好一会,才抬手拍拍魏明理的大腿道:“魏老弟啊,别生气,以后大家好好合作,把过去不愉快的事情就都忘掉吧……”

    魏明理喘了半天的粗气,才阴沉着脸道:“你比人家小王县长差远了,办的事不让人服气!”

    邹海听后微微一笑,摘下拇指上的扳指,抓过魏明理的大手,帮他戴在拇指上,随后‘啧啧’称赞道:“这扳指戴在魏大区长手上才有样,就送你了。”

    魏明理被他气得没法,只好扭过脸去,低声骂道:“滚蛋!”

    邹海笑道:“魏老弟啊,你找了我大半年的麻烦,我都没跟你计较,这肚量都够大的了。”

    魏明理哼了一声,把屁股向边上挪了挪,不再吭声。

    这时司机眼尖,老远地就看到奥迪车缓缓地开来,赶忙把烟头掐灭,扔了出去,快步打开车门,坐回座位,过了三五分钟,奥迪车已经到了眼前,十几辆小车几乎是同时打开车门,二十几只乌黑锃亮的大皮鞋‘咔咔’地踩在地上,众人很快就排成一条笔直的直线,依次走过来与彭部长三人握手......

    ------------------

    七八天后的一个早晨,天空还有些阴阴的,晚上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里还透着一丝凉意,七点三十分左右,县政府大院门口停下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车门打开后,田忠实挺着个大肚子从里面走出,他看看手表,见时间还早,就站在院子里的公示栏前看了会报纸,磨蹭了约莫有十几分钟,见上班的人已经稀稀落落地从四处赶来,就背着双手一步三摇地迈步进了政府办公楼。

    没走多远,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目光停留在一楼的政务公开栏前,他走上前去,拿着手指寻着领导照片一路指去,很快就查到主管工业的副县长的彩色照片,照片上的那张绽开的笑脸分明就是他自己,田忠实就站在那里‘咳咳’地咳嗽两声,扭头见四下里没人注意,就清了清嗓子,先是躬身哑着嗓子低声道:“田县长,您好!”

    随后又挺起胸膛,扳着面孔微微点头,沉声道:“嗯,你也好。”

    在这演练了足足三分钟,他才一步三摇地上了七楼,拿出钥匙打开左数七间办公室,关上房门后,缓缓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呆。

    田忠实这些年没少来这间办公室汇报工作,却从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也能坐上这个位置,所以这几天他一直都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望着办公桌上那张‘当官有风险,入仕需谨慎。’的宣纸,田忠实不禁鼻子一酸,皱了半天的眉头,硬是从眼睛里挤出半滴子泪珠来,掏出纸巾擦了擦眼角后,又拿手摸着透明软胶垫下的字迹,长吁了一口气,轻声道:“小王县长,谢谢你了!”

    -----------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已经变成分管科技副县长的叶华生敲开马县长办公室的房门,见屋里没有外人,忙点头哈腰地开口道:“马县长好,我有件东西给您看。”

    马纲纪端起茶杯,笑吟吟地看着叶华生从包里拿出一张卷轴出来,点点头,以玩味的目光投向叶华生,轻声问道:“青羊县权力分配图?”

    叶华生正笑眯眯地揪着小胡子往前走呢,听到这话不由得停下脚步,愣在当场,这时下巴上传来一阵疼痛,低头看去,手指间竟然多出十几根乌黑油亮的短须。

    “马县长,您怎么……”

    马纲纪喝了口茶,把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微笑道:“叶夫子,图我就不看了,过些日子打算搞个科技下乡的活动,你回去好好策划下,抓紧时间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派人到省里请些相关专家过来,帮咱们青羊县的经济把把脉,查出病根,咱们好对症下药。”

    叶华生赶忙没口子地答应,等马纲纪低头批阅材料时,才讪讪地推开房门离开,出门后抹了把额头细密的汗珠,转身走了几步,推开谢荣庭的办公室,进屋后见谢荣庭正在打电话,“喂,李局长,您上次提议的那件事县长办公会定下来了,对,修缮小学校舍的事儿,马县长的意思和您的建议一样,孩子们的安全是一位的,对,对,这事粟书记也同意了,款子很快就会拨下去……”

    叶华生见他正忙,就把包和画轴放到沙上,自己倒了杯茶水,坐在沙上耷拉着脑袋呆,足足等了五分钟,谢荣庭才放下电话,望着他苦笑道:“老叶啊,你什么时候能把心思从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里解脱出来啊!”

    叶华生在马纲纪那里吃了鳖,到这边又被谢荣庭数落,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气哼哼地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懂政治,跟你们也说不明白。”

    随后一甩袖子,把画卷掖在腋下,拎着包推门走了出去。

    ---------

    下班的时候,青羊县教育局副局长李青梅走出办公室,将门锁好后背包下了楼,她先去了洋洋奶奶家,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在各个中小学间搞调查,陪孩子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的心里就有些愧疚,洋洋见到妈妈后很开心,直接扑到她怀里撒欢,并且把小嘴巴凑到她耳边用稚嫩的声音轻声道:“妈妈,妈妈,我今天被田老师表扬啦!”

    李青梅心里高兴,忙一把抱起他,在粉嫩的小脸蛋上‘吧嗒’亲了一口,温柔地道:“洋洋,乖宝贝,告诉妈妈,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被表扬了啊?”

    洋洋得意地摇晃着小脑袋,大声炫耀道:“田老师问我们长大的时候想干什么,我说想当县委书记。”

    李青梅听了一愣,轻声道:“洋洋为什么要当县委书记啊?”

    洋洋瘪着小嘴道:“那样我就能把爸爸调回来了,我想爸爸了。”

    李青梅的心里也开始难过起来,忙掏出手机给张振武拨过去,电话接通后直接交给洋洋,洋洋则喜滋滋地把手机放到耳边,欢快地叫着:“爸爸爸爸…...”

    回到家后,已经是夜里十点,李青梅脱下淡蓝色的西服外套,沏了杯咖啡,端着坐在电脑旁,打开电脑,登6了青羊人论坛,登入‘梅子黄时雨’的新Id,开始查看今天的帖子,在封了几个捣乱的Id后,论坛又开始安静下来,她随意找了篇言情小说,慢慢地看到入迷,直到凌晨一点,才关掉电脑返回卧室,刚刚打开卧室的吊灯,却惊喜地现,窗台上的一个中号陶瓷花盆里,竟然长出了豆丁大小的一株嫩芽,那抹绿色竟是如此招摇,让她心情豁然开朗,花盆中的那粒种子是王思宇前些天托张书明从省城给她捎回来的,花名‘勿忘我’

    ……

    ——————

    二卷终三卷 风起雾隐湖

第九十三章 路遇美少女

    王思宇是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离开青羊县的,他没有惊动其他人,在七点多钟就将行李收拾妥当,默默地下楼坐进警车,李飞刀帮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两人隔着窗子挥挥手,警车便小心地挑过头来,绕过那一排横七竖八的自行车,缓缓地开出政府招待所的大院。

    这时衣兜里突然传来‘嘀’的一声响,王思宇心中一动,忙掏出手机来,翻出新短信,现果然是李青梅过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五个字‘不要忘记我!’

    “怎么会忘记呢?”王思宇叹了口气,摇开车窗,探出头来,向李青梅家的方向望去,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张妩媚的面孔,以及那嘴角上勾起的动人微笑。

    车开到青羊桥上的时候,王思宇示意司机停下来,随后推开车门,从副驾驶位上走下来,点着一根烟,慢慢地在细雨中向前走出几步,转过身子,站在桥头向远方眺望,远方的青羊山仍然如同在河边饮水的羔羊,而青羊河则翻动着欢快的浪花,永不停息地向前方流淌。

    这时头上突然出现一把黑色的雨伞,王思宇转过头来,却见一直坐在后座的那个年轻的小警察正用左手举着伞,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他的右手放在腰带上,那里鼓鼓囊囊的,分明是插着一把手枪。

    “哈哈,别紧张,全国都解放几十年了,应该没有潜伏的敌特了。”

    王思宇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忍不住想逗逗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年轻人,这一年多来大都是跟些老头子中年人打交道,倒是难得遇到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

    小警察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嘿嘿地笑了下,右手却迟迟不肯离开腰间,轻声解释道:“王县长,李局长可说了,这次任务非常艰巨,一定要在路上确保您的安全,要是出了差错,他就亲手把我送上军事法庭。”

    王思宇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心说这李飞刀真能胡闹,公安局里哪有什么军事法庭,这家伙虽然退役好些年了,但还是没能适应社会,在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个军人。

    把一根烟抽完,王思宇心中有些感慨,就用双手抓着拇指粗细的锁链用力地拉扯几下,随后把双手凑到嘴边,拢着声音大喊道:“青羊山,我还会再回来的……青羊山,我还会再回来的……”

    在寂静的清晨,这声音显得极其响亮,震得他自己的耳膜都有些嗡嗡作响,呐喊声更是穿透了雨丝织就的帘幕,在远方的水面上回荡着。

    小警察似乎也被王思宇的情绪所感染,目光里流露出兴奋的光彩,低声对王思宇道:“王县长,我能喊一句嘛?就喊一句!”

    王思宇听后微微一愣,把双手从嘴边移开,转头看着他笑道:“能啊,当然能,来,把心里话都喊出来!”

    小警察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向前迈出一步,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猛地扯着喉咙大喊道:“我一定要娶张贵花当老婆!”

    王思宇不禁哑然失笑,暗想这小伙子倒挺有意思,看来现在还是单相思,不然不会对着青羊河泄压抑已久的情感。

    正这时,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喇叭声,两人转头望去,却见一辆电视台的采访车飞快地从桥上驶过,车轮扬起的泥汤迸溅过来,险些溅到两人的衣裤上。

    王思宇向桥边跳了一小步,有些懊恼地望着那台采访车消失在视野中,过了半晌,才轻声地对旁边的小警察道:“祝你成功。”

    小警察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轻声道:“谢谢王县长。”

    王思宇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加油吧!追女孩子不会比破案更困难。”

    小警察却极其郁闷地摇头道:“他娘嫌我家穷,拿不出彩礼钱。”

    “会好起来的,很快!”

    王思宇见状赶忙轻声安慰道,小警察用力地点点头,两人再次坐回车里,王思宇开始闭目养神,小车开始缓缓驶出县城,向青州市的方向驶去,去省委党校学习的相关手续已经办下来了,在周松林的秘书杜峰手里,昨天下午杜峰打来电话,催他赶紧去拿。

    车在路上开了半个多小时后,王思宇感觉有些气闷,就冲司机微笑道:“放曲子吧。”

    司机赶忙放了一王菲的老歌“流浪的红舞鞋”,在舒缓的钢琴曲中,王菲那慵懒华丽的声音就从磁带中挥洒出来,拉着长音,声调中带着淡淡的伤感,那嗓音中竟还带着些许空灵意向,一如车窗外被细雨浸润过的空气,洁净而潮湿。

    蓝色黄昏流浪儿

    慵懒的歌红马车

    梧桐遮住了舞蹈的鞋

    马戏团描出声色

    不管你有一分钱或黄金万贯

    不管你是一只蚂蚁还是个上帝

    ……

    听着这歌曲,王思宇就从红舞鞋联想到张倩影来,便掏出手机了短信过去,原以为她不会这么早起来,没想到短信刚刚过去几分钟,那边很快就回复过来,于是王思宇就捏着手机玩起短信大战来,直到上午八点多钟,张倩影急着去上舞蹈课,这才停下来,此时的手机都已经热得烫了。

    把手机揣回兜里,王思宇望着远处的风景,忽地想起刚来时的情景,这大半年来的日日夜夜就在心头涌过,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大半年来的拼搏努力,虽然以黯然离开为结局,但那种充实的日子是以前在委办工作时所没有过的,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实实在在地为青羊县的老百姓干了点事,那种成就感并不比当上县委常委少多少。

    正沉思间,忽然现前面的路口停着一辆车,正是之前那辆电视台采访车,而车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司机模样,另一个却是那个穿着火红色单衣和黑色短裙的美少女,这两人见有车过来,赶忙跑到路的中间,使劲地向警车挥手。

    王思宇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抬手在下巴上用力地搓了几下,脸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开车的司机忙把头转向王思宇,轻声问道:“王县长,您看?”

    王思宇点点头道:“停下来,去看看怎么回事。”

    司机把车停下来,先下车走过去,和那两人聊了半天,就匆匆跑回来,隔着车窗对王思宇道:“王县长,他们的车坏了,急着去市里,想搭咱们的车。”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让他们上来吧。”

    司机转过头,向他们招招手,那两人赶忙从采访车里拿出一个红蓝相间的大旅行包,把车锁好后快步走来,王思宇的目光中一直透着股子沉稳劲,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美少女那个青春靓丽的身影。

    车子再次启动,王思宇通过视镜往后看,却现那位叫璇的美少女也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禁心中微动,转头向后搭讪道:“你们去市里办事?”

    那司机模样的人倒在座位上,神情有些沮丧,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美少女却显得有些拘谨地探身道:“是的,王县长,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

    她的话刚说完,那司机赶忙把身子坐直,脸上露出恭敬的笑意。

    “你认识我?”王思宇觉得有些诧异,毕竟说起来惭愧,他当了大半年的副县长,却从没单独接受过媒体采访,屈指可数的那几次上镜,也都是站在人堆里面,有没有被镜头扫到都不清楚。

    别说露脸了,王思宇的名字都很少被媒体提及,一般的报道都是县委书记粟远山、县长邹海、常务副书记刘长喜等领导,连其他常委都极少被提及,更别说他个副县长了,他的名字基本就被隐藏在那个‘等’字里了,所以王思宇对这位美少女能够认出自己感到好奇。

    见王思宇脸色露出疑惑的神情,李青璇忙微笑着解释道:“我曾经到天鹏乳业进行过采访,那里的工人讲了很多关于您的事迹。”

    说着她不禁抿嘴笑了起来,王思宇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就点点头,转过头来,把目光注视到窗外,叹息道:“嗯,那些家伙肯定讲了我不少坏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李青璇忙抿着嘴摇头笑道:“哪有呢,您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比很多领导都高呢,即便是我们电视台里,也有很多人在议论,说您是真正干实事的好领导。”

    王思宇听了心中得意之极,脸上却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微笑着摆手道:“不能这么说,单靠个人做不出什么事情。”

    他觉得光两个人说话,显得太过突兀,就开始撺掇着众人聊天,他只是不时地插上几句,引领话题,这样车里的气氛就热闹起来,尤其是李青璇,她口才原本就极好,今天更加显得格外的高兴,小嘴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时‘咯咯’地笑出声来。

    只有那位电视台的司机始终不肯开口,一直紧闭着嘴唇,脸上挂着恭敬的笑意,王思宇离去的消息还没有在底下传开,这位师傅心里始终很紧张,他以前曾经因为当着县委领导的面说了错话,回去后被台长罚了五千块钱,从那以后,他心里就有了阴影,只要有大领导在身边,就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通过聊天,王思宇才知道,原来她这次是被县里的电视台选派到市里,去参加一项电视节目主持人大赛,这项赛事是由ccTV举办的,已经成功举办过三届,一度被称为央视向各地方台“挖墙角”的大赛,曾为央视“挖”出了沈冰、撒贝宁、刘芳菲等知名主持人。

    而本届大赛将在八个城市设立分赛点,其中一个就是省会玉州市,李青璇此次就是去青州市参加初赛的,这项赛事竞争极为激烈,许多地方台的主持人都跃跃欲试,倘若能在赛事上取得好成绩,即便是没有被中央台选中,也能为事业的展打下极好的基础,这对于她们主持人来讲,自然是难得的机遇。

    望着李青璇那张充满憧憬与渴望的笑脸,王思宇微笑着点头道:“你一定要加油啊,争取晋级决赛,为咱们青羊县增光。”

    李青璇听了不禁嫣然一笑,用力地挥动一下小拳头,神采奕奕地道:“谢谢王县长的鼓励,我一定会努力的。”

    车开到市区的时候,先把司机送到轿车维修部去买件,随后王思宇又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电视台,又和小警察一道帮李青璇把行李抬到宿舍楼里,上了三楼,李青璇才极不好意思地抿嘴道:“王县长,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王思宇笑着摆手道:“没什么,我也算半个青羊人嘛,老乡之间互相帮点忙,不算什么。”

    李青璇忙从身上掏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王思宇和小警察,王思宇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费了半天的劲,还不就是为了要这名片么,毕竟车上人太多,没法开口要……

    等他笑容可掬地拿起名片一看,顿时愣住了,抬起头来在李青璇的俏脸上瞄了半晌,才皱着眉头问道:“你认识李青梅李主任吗?”

    “那是我姐啊!”李青璇微笑着回道。

    “亲姐?”

    “亲姐!”

    听到肯定的答复,王思宇的一颗心在瞬间跌入谷底,脸上极不自然地笑了笑,随意聊了几句后,就断然拒绝了美少女的邀请,没有借机进屋坐坐,而是狼狈不堪地带着小警察匆匆离去。

    “真是难得的大好人呐!”李青璇望着王思宇离去的身影,喃喃道。

第九十四章 歪把子机枪

    虽说要是能把这对漂亮的姐妹花全部推.倒,甚至再在床.上来个姊妹双.飞,那肯定是许多男人心中的梦想。

    但梦想之所以被称之为梦想,就是因为它极少能在现实生活中生,这种事情,大概只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偷偷去幻想……

    王思宇虽然也对那种香.艳的场景充满了期待,可一想到李青梅,他就有些于心不忍心。

    虽说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谈不上什么情深深雨蒙蒙,严格来讲,只能算得上是鱼水之欢,但‘日’久生情那还是有的,王思宇觉得即便自己有勇气面对天下人的指责,却没有勇气去伤害李青梅那颗善良的心,尤其是以这种极端的方式。

    下了楼后,王思宇扭头向楼上望了一眼,见李青璇正站在窗口向自己挥手,忙讪笑着举起手臂挥动几下,带着小警察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回到车上,王思宇才松了一口气,点着一根烟抽了半天,才下定决心,从兜里掏出李青璇的名片,轻轻地撕成几条,打开车窗,随手扬了出去。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张名片可留不得,以自己那孱弱的定力,搞不齐哪天精.虫上脑,就会整出点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毕竟这个美少女的相貌可比沈冰当年要漂亮多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后别再见面,

    这个时候,正是中午吃饭时间,王思宇估计周松林和杜峰不可能在办公室,便叫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一家小饭馆,三人进去简单吃了点饭,随后那两位坐在车里眯了一觉,而王思宇则站在林荫道上,拿着电话跟张倩影聊天,这次谈的倒都是正经事,是黄雅莉和张书明之间的事情,这两人因为公司管理上的分歧日渐严重,现在几乎每天摩擦不断,这两天总是给张倩影打电话告状。

    一个是好姐妹,另一个是亲哥哥,这两人闹起别扭来,让张倩影很是头疼,她中午又分别劝了两人一通,结果仍没有办法做通工作,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向王思宇求援。

    王思宇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关注天鹏乳业的事情,没想到那两人现在闹得这样僵,他就觉得有些好笑,什么叫三年之内不许掺和公司的事情,事实证明,天鹏乳业还是离不开王大县长的英明领导地。

    依照张倩影在电话里讲的内容来分析,这两人最初只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争吵,但现在矛盾日渐加深,都开始看对方不顺眼,总觉得自己没有错,即便有错那也是对方犯错在先,无论什么问题,只要讨论到鸡生蛋.蛋生鸡的层面上,那就基本上就分不清谁对谁错了。

    因为没有人能够居中协调,争吵就逐渐升级,到现在已经闹得不可收拾,两人各自领了一伙人开始较劲,张书明在生产和财务方面占优,而黄雅莉则控制了销售部门,这下可好,上面总裁跟副总裁吵,中间销售部副总跟生产部副总斗,下面营管跟车间干,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直接影响到公司的业绩。

    王思宇一向对黄雅莉印象不好,加上再怎么说张书明也是自己的便宜大舅哥,亲疏有别,这个立场他还是分得清的,于是他想都没想就皱着眉头道:“嫂子,你对黄雅莉也太娇惯了吧?这样下去可不太好,后患无穷啊。”

    张倩影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犹豫了半晌,终于吞吞吐吐地把以前生过的事情向王思宇讲了一遍,原来她和黄雅莉在高中时就极为要好,几乎每天都一起厮混在一起,那时候黄雅莉的学习成绩很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总是在课余时间帮助张倩影补习功课,对她的帮助特别大。

    在高三的上半学期,学校附近有个泼皮无赖看张倩影漂亮,就时常过去骚扰,有一次下了晚自习,那家伙居然拿着刀子把她逼到偏僻的地方,打算对她下手,幸亏黄雅莉及时赶到,硬是从背后敲了那人一砖头。

    结果那家伙在高考的一天蓄意报复,把黄雅莉堵在学校外面的路上一顿暴打,整整一上午都没让她进入考场,这导致她次高考失利,复读的时候又因为父母离异受了影响,结果再次名落孙山,提前进入社会,因为这件事情,张倩影总觉得有愧于黄雅莉,所以此后处处都想让着她。

    再之后由于张倩影嫁给赵帆,导致和家里关系紧张,父母搬到春江市后,再不和她来往,所以在青州市,她就只有黄雅莉这一个好姐妹,感情就越坚固起来。

    等张倩影把事情的始末讲完,王思宇对黄雅莉的反感立时少了几分,他算了下时间,三天后才是送方晶的日子,省委党校的中青年干部培训班要半个月以后才能开班,依照周松林之前的说法,似乎这党校可去可不去,那这半年的时间可就太充裕了,自己完全可以协调好张、黄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王思宇就笑着安慰道:“小影,你放心,他们两人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现在公司刚刚走上正轨,绝对不能因为内讧影响企业的展。”

    张倩影这才放下心来,就又叮嘱王思宇千万小心安全,王思宇则开始嬉皮笑脸地耍流氓,张倩影在那边被他撩.拨得心旌涤荡,嘴里就不停地‘呸!呸!呸,死小宇,臭小宇!’地说个不停,但就是迟迟不肯挂断电话……

    两人足足聊到下午一点半,王思宇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来到周松林的办公室门口,推门进了外间,却见秘书杜峰正在拿着一张报纸盖住脸,倒在椅子上打瞌睡。

    王思宇悄悄走到他桌子前,拿手指重重地敲了几下桌面,杜峰立时惊醒,嘴里出‘哎呦’一声,忙把身子坐正,抬手把报纸从脸上扯下,见来人是王思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摇头抱怨道:“王兄啊,你这是打算吓死我啊。”

    王思宇见他眼里布满血丝,脸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扳着面孔打趣道:“杜大秘书,老实交代,昨晚上到哪腐败去了?”

    杜峰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拦腰,‘嘿嘿’地笑了几声,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大档案袋,丢在桌面上,摊开双手轻声道:“咱个小秘书,能到哪腐败,不过是几个哥们聚聚,可不好乱说。”

    王思宇把档案袋拿在手里掂了掂,拉开夹包的锁链,把档案袋装了进去,笑着道:“干嘛催得那么急,害得我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杜峰这时脸上就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嘴角微微上.翘,清了清喉咙道:“两天后老爷子要带团出国考察,兄弟我也得随驾前往。”

    “什么?”王思宇皱起眉头,抬手摸着下巴,砸吧砸吧嘴,心想这等好事怎么就落不到自己头上呢,长这么大还没走出华西省一步呢,想想还真是怪够丢人的。

    王思宇心里好一阵泛酸,赶忙继续追问道:“去哪?”

    杜峰推了推眼镜,拿起桌上的一把扇子,摇了两下,轻声笑道:“欧盟六国十日游,怎么样,还成吧?”

    看那这家伙有些得意忘形的表情,分明是红果果地炫耀,王思宇就有点来气,点头道:“还成吧,不过就是时间短了点,不像咱,半年的带薪假期,能转遍大半个中国了。”

    杜峰听了嘿嘿地干笑了几声,把桌上的报纸随手丢给他,低声道:“哎,你运气实在是差了点,自己拿去看看,头版头条。”

    王思宇拿着报纸坐回沙上,却现今天的华西日报上刊登的那一则消息:华西省纪委、省委组织部、省委党校昨日出台了《关于党员干部在党校学习培训期间加强日常管理的暂行规定》、《学员党风建设“七项制度”“十个工作环节”“六不承诺”实施细则》,对在校学员的制度化管理进行了细化规定……

    “日!”王思宇只看了几行就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把报纸撕成两半,揉成两个纸弹丢到垃圾筒里,摇头道:“不是运气差,是命不好,这他娘的刚出了屎坑就跳进尿盆,我……”

    杜峰听他越说声音越高,一时慌了神,赶忙挤眉弄眼地冲他使眼色,随后拿手指向里屋指指,把食指放在嘴边,出‘嘘’的一声。

    王思宇站起来,走到里屋门口,踮着脚尖透过门玻璃往里看,只见周松林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和人聊得兴起,手里那只签字笔不停地在桌子上磕打着,而他斜对面的沙上,坐着一个身材健壮的中年汉子,脸庞黝黑,看相貌倒如农民般朴实,一脸憨厚的笑容,身上的穿着打扮极为普通,左手握着水杯,右手不停地在胸前挥动着,似乎正在做着煽情的演说。

    “那人是谁啊?”王思宇轻声问道。

    杜峰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他拉到一旁,悄声道:“魏明道!”

    王思宇听了一愣,低声笑道:“不会吧,真是见鬼了,他们两个也能勾.搭上?”

    “一切皆有可能。”杜峰神秘地一笑,把扇子丢到一边,轻声道。

    王思宇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微微点头,轻声道:“理论上还是存在着合作的可能,不过估计也是暗手,不到关键时刻不会翻牌。”

    杜峰拍拍王思宇的肩膀,向外指了指,两人便并肩走出办公室,来到楼道边上,见附近没人经过,杜峰从兜里摸出两只烟,两人点上后,杜峰抽了一口,才低声道:“这次商务考察团里就有魏明道,现在老魏家是香饽饽,两边都在积极争取……”

    王思宇听了皱皱眉,赶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这种话是不能轻易讲出口的,要提防隔墙有耳,两人闷头抽了一根烟,王思宇把烟头掐灭,丢到旁边的垃圾筒里,抬腕看看手表,轻声道:“不等了,老爷子还有啥其他的吩咐没?”

    杜峰的烟抽得慢,到现在还剩了大半截,抬手推推眼镜,轻声道:“别的倒没什么,就是让你在省委党校安分点,要循规蹈矩,千万别搞出事情来,党校这波整风来势汹汹,估计上面会处理几个不安分的干部,以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你可别撞到枪口上,这风口浪尖上,哪个也不敢帮忙了。”

    王思宇微笑着点点头,拍拍杜峰的肩膀,轻声道:“知道了。”

    他刚抬脚要走,杜峰忙又叫住他,神秘兮兮地提醒道:“昨天听老爷子跟项市长通电话,好像提起你来了,说要是马纲纪这门重炮轰不下青羊,就再想办法把你这挺歪把子机枪调回去,依我看,你早晚还得回青羊,粟远山那人多厉害啊,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王思宇摇头苦笑道:“那我宁愿不去,我跟那老头有善缘,对付他,我下不去手。”

    杜峰摇头道:“要不怎么说粟远山厉害呢,你看,上兵伐谋,这不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嘛?依我看,你是被人家给攻心了。”

    王思宇摆手道:“别瞎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回头记得提醒老爷子,别光用兵的时候想着我,下次要有出国的机会,千万别忘记咱这挺歪把子机枪,我还想着早点出去为国争光呢。”

    杜峰听了就嘿嘿地笑,两人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王思宇就匆匆下了楼,坐上警车,直奔玉州方向开去。

第九十五章 彼岸花

    晚上六点多钟,王思宇终于赶到了玉州,刚刚下了高路口,就见道旁停着两辆车,前面是辆黑色皇冠,张书明正站在车前和两个下属高谈阔论,短短两个月不见,他的身子已经略微福,那张脸上变化最大,富态多了,面色红润,额头亮,脸盘已经比年初见面的时候大了小半圈,看起来倒还真有几分大老板的派头,再不是从前那副寒酸摸样。

    皇冠的后面是一辆中意面包车,车身上喷绘了彩色的广告画面,上面正是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拿着呱呱奶跳舞,车门口也站着三四个人,黄雅莉正站在这几个人中间皱着眉头吸烟,她们这些人身上都穿着浅蓝色的工作服,工作服上也印着天鹏乳业的字样,这几个人中倒有两个王思宇没见过,想必是公司后来招聘进来的中层。

    在一小时前,王思宇已经分别与他们两人通过电话,对一些事情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就觉得这个时候必须快刀斩乱麻,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协调,就只好舍弃一个了。

    车开到近前,王思宇示意司机停车,警车靠边停稳后,他面沉似水地打开车门,抬腿走下来,张书明这时已经看到他,抢先迎过来,走了几步后就笑呵呵地张开双臂,看来是打算送给给王思宇一个热烈的拥抱。

    王思宇见状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冷着面孔从他身边绕过去,径直走到皇冠车前,绕着车身转了两圈,又拿眼瞅瞅后面那台中意,捏着下巴点头道:“好车,真不错。”

    张书明这时已经嗅出一丝危险的信号了,王思宇以前无论是在哪里遇到他,那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都不摆架子,今天居然当众落了他的面子,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了,他赶忙耷拉着脑袋走到跟前,低声解释道:“上个月刚买的,主要是为了树立公司形象,也不贵,才花了三十多万……”

    “才三十多万?”王思宇笑了笑,转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张书明一番,见这家伙的身上也是鸟枪换炮,搞了一整套名牌出来,单单那身范思哲西服估计就得七八千,看来张书明大概真把自己当成身家过亿的大老板了。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是不贵,你还成,要是我一夜暴富,非得整两个宝马奔驰玩玩。”

    张书明听了这话就有点迷糊,分不清这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一时间不好搭话,就只好在旁边陪着笑脸,脑门上开始悄悄冒汗。

    “这车结实吗?”王思宇拿手指在车厢上弹了几下,出‘哒哒哒’几声脆响。

    “结实,绝对结实。”张书明从衣兜里掏出纸巾,开始在额头上擦汗,讨好似地说:“我这几天正琢磨着呢,得给你弄辆奥迪,以前你在青羊要是开私家车太扎眼,这回到省城就不怕了,明天咱俩就去看车。”

    王思宇心里暗笑,这就要开始收买自己了,这总裁就是比副总裁底气足,黄雅莉顶天就能开出让自己潜规则一次的价码,这张书明张嘴就能送出一辆奥迪,他强忍住笑意,点头道:“不错不错,张哥你真上路,咱俩早就应该官*商*勾*结了,不如你再大方点,送我个千八百万的,回头咱哥俩一起去吃牢饭。”

    张王思宇是在成心找茬,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这时候他就更加慌乱,不过他心里还是有底气的,看在妹妹的面子上,王思宇估计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无非就是想借题挥下,好让自己服软,好汉不吃眼前亏,看来只能暂时让步了,于是他赶忙冲着站在旁边看笑话的黄雅莉招招手,大声道:“雅莉啊,快过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黄雅莉听他这次没有叫黄副总,而是直接叫雅莉,就知道张书明是真撑不住了,这是打算投降了,她也就见好就收,点点头,把指间的女士香烟丢掉,拿高跟鞋踩灭后,抿着嘴唇走了过来,轻声道:“总裁,什么事?”

    张书明一听‘总裁’两个字就又有些来气,心说之前吵架的时候,你一口一个张书明、张大糊涂,现在小嘴倒甜起来了,分明是逢场作秀,他不禁被黄雅莉的无耻深深地折服了,叹了口气道:“这车以后归你们销售部门了,我明天就回青羊,专心抓生产,那的路况不好,太费车,回去我换辆‘永久’开。”

    黄雅莉听了‘扑哧’一笑,摇头道:“那不太好吧?”

    张书明用眼角的余光瞅瞅王思宇,只见他脸上露出微笑,提起的脚尖也已经放下去了,这才松了口气,心说好险,笑呵呵地道:“好、好,就这么办吧。”

    张王思宇问这车结实不结实的意思,假如刚才自己反应再慢点,恐怕王思宇就得‘咣咣’踢车门了,这要是不遂了他的意,没准这位小王县长能当场把这辆皇冠给砸了。

    王思宇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后吐出一口烟圈,倚在车身上轻声道:“张哥,你这么做就对了,你要是天天开皇冠,这老板最多只能当个三五年;你要是能天天骑自行车,天鹏乳业的将来肯定错不了。”

    黄雅莉没想到王思宇刚一下车就完全帮着自己说话,这时候心情就极好,一反常态,没有和王思宇顶嘴,而是抿着嘴唇笑道:“小宇自从升官之后,讲话就越来越有水平了。”

    王思宇哈哈一笑,摇头道:“少来拍马屁,家和万事兴,你们两个再这样闹下去,天鹏早晚会完蛋,雅莉,我知道你心里边不太平衡,这样,你要是嫌弃工资少,可以自己去跟小影商量,让她给你股份,反正不管你提什么要求,她都会满足你。”

    听了这话,黄雅莉就有些脸红,白了王思宇一眼,皱着眉头道:“我是想赚钱,但没你想的那么俗。”

    张:“先去吃饭吧,大伙估计都饿了。”

    黄雅莉瞅了瞅王思宇,轻声问道:“打算吃什么?”

    王思宇见事情暂时已经压下来了,心里就舒坦许多,摆手道:“你们定好了。”

    黄雅莉沉吟道:“还是去吃火锅好了,经济实惠。”

    她刚要转身往回走,王思宇却皱着眉头大声道:“雅莉,你们坐皇冠,让他们去坐面包车。”

    “神经!”黄雅莉瞅着狼狈不堪的张书明,笑着摇摇头,扭头领着那几个销售部的人上了面包车,在前面带路。

    张书明等王思宇上了警车,才苦笑着挥挥手,带着那两人进了皇冠车,远远地跟在后面,这时心里仍有些委屈,就掏出手机悄悄地给张倩影打过去,接通后就开始诉苦,可没说上几句,张倩影就打断他的话,轻声道:“大哥,你要听小宇的,别忘了这场富贵是谁送你的。”

    张书明挂断电话后默不作声,过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转头对身后的两位属下道:“做人不能忘本啊!”

    那两人听得一头雾水,没有搞清楚张书明这话的意思,但也连连点头。

    车子开到了鼓楼公园附近的火锅一条街,黄雅莉领着众人进了一家小肥羊的旗舰店,这家店的生意看来很是火爆,此时单间已经没有了,大厅里也坐满了人,众人只好在角落里选了一张小台子将就着坐下来,不大一会儿,服务员就拿着菜谱过来,黄雅莉笑着点菜,王思宇的目光却盯在桌子上摆的两盒五百毫升的呱呱调味奶上,他拿在手中看了看标价,好家伙,八毛的成本,居然卖到二十五了。

    王思宇掂了掂手里的牛奶,笑道:“这么贵能卖动吗?”

    这时坐在斜对面的一位销售主管忙站起来,王思宇忙微笑着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说,那人坐好后就微笑着介绍道:“餐饮渠道是两个月前开始做的,这个月开始走量了,单单这家店,一个月就能消化二十多箱,价格是一定要做高的,利润高店家才有积极性,单单是给服务员的推荐提成,一盒就要给三元。”

    不大一会儿,锅底已经滚沸,众人就开始往里丢羊肉和蔬菜,王思宇的心情极好,打开餐饮湿巾擦了把脸,笑着道:“大夏天的吃火锅,要的就是这股子热乎劲,把酒打开,今天好好喝一顿,大伙不醉不归。”

    众人听了就是一阵哄笑,没了心事,这顿饭就吃得爽快,席间在王思宇的要求下,张书明和黄雅莉单独干了一杯酒,众人就是一通鼓掌,引来其他桌子诧异的目光。

    喝了三杯酒后,王思宇就低头对身边的张书明轻声说了几句,张书明听了连连点头,随后走到那个小警察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头,把他叫到门外,足足过了十多分钟,两人才笑逐颜开地回来,坐好后,小警察举着酒杯站起来,眼圈通红地道:“王县长,太感谢你了,我得敬你一杯!”

    王思宇笑笑,端着杯子站起来,摇头道:“你不该谢我,要谢也该谢张大善人,再说了,只是借,你们结婚后要还的。”

    小警察用力地点点头,王思宇笑着跟他碰了一下杯子,轻声道:“为了你的张贵花,干杯!”

    两人干了这杯后,脸上都有些红晕,小警察坐好后就掏出纸笔道:“张老板,我给你打张欠条。”

    说罢极认真地写了起来,张:“不用,不用,又没几个钱!”

    王思宇听了微微皱眉,借着酒劲把嘴巴凑到张:“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吗?”张书明听后身子一震,这才收起笑容,很客气地站起来,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欠条。

    吃完晚饭,两位警察急着回家,执意要走夜路,王思宇挽留不住,就只好嘱咐他们路上小心,又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些水果硬给两人塞进警车里,这才微笑着与他们挥别。

    张书明此刻大献殷勤,亲自帮王思宇把行李拿出来,放到皇冠车的后备箱里,黄雅莉这时也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三人一起坐进车,司机把车开到附近的一座茶楼前停下,进屋坐好后要了茶水,三个人扯了一会闲话,气氛很是融洽。

    王思宇还是有些不放心,就找了个机会,摸着茶杯对张:“张哥啊,你现在可是公司的总裁,做事千万要慎重,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即便是雅莉有些事情做得不到位,你也不能武断地否决她的提议,更不能去牵制她,你看,这次你带两位副总来找麻烦,又是查账又是施压的,这摆明了是对整个销售部门的不信任,那可不成。”

    张书明见他老话重提,就又开始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倒是黄雅莉站出来解围道:“这事不能都怪张哥,我也有错,很多事情自作主张,没有考虑到张哥的感受,以后我一定……”

    张书明见她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心里尚存的那点芥蒂就也烟消云散了,摇头道:“你们销售这边的成绩有目共睹,说实话,搞销售你比张哥强,算了,以后销售的事情还是你拿主意好了,我就回青羊管管生产算了。”

    王思宇没想到事情解决得如此顺利,心中也很高兴,就笑笑道:“也不能说完全不管,你是总裁,企业的当家人,大方向上还得你定调子,只是别抓得太细就成了,小事上该放手就放手,等以后企业展壮大了,那你就可以找更有能力的人来干了,你和雅莉都可以退下来,赚钱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你们专心花钱就成了。”

    黄雅莉听了微微一笑,点上一根女士香烟,抽上一口后,惆怅地望着窗外,轻声道:“但愿能有那么一天吧。”

    王思宇知道她大概又想起赵帆了,黄雅莉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攒够钱,和赵帆一起畅游世界,但人海茫茫,假如赵帆不回来找她,她这个愿望怕是要永远落空了。

    想到这,不禁觉得有些唏嘘,赶忙冲着张书明使了个眼色,张书明会意,就站起来买单,三人说说笑笑着出了茶馆,刚往道边走了几步远,黄雅莉却怔怔地站在原地,盯着旁边一个奇花异草店的玻璃橱窗呆,那里摆着十几盆形状各异的花草,在灯光下很是惹眼。

    王思宇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些花盆中间有两盆红艳艳的花,那花开得极为怪异,绿径纤直挺拔,花的颜色竟如血样鲜红绚丽,看上去竟有种凄凉的残艳与毒烈的唯美,王思宇的目光竟也如同遭遇磁石般,被牢牢吸住,就忍不住低问道:“那是什么花?”

    黄雅莉神色黯然,轻声道:“彼岸花,地狱之花,花开不见叶,见叶不见花,花和叶永远不能重逢。”

    王思宇听后心头一震,轻声道:“地狱之花?”

    黄雅莉点点头,信步向橱窗走去,轻声道:“也叫曼珠沙华,和昙花一样,都是没有受到上苍祝福的花。”

    王思宇再次看去,就觉得这花的形状竟如同一只只在地狱中祈祷的手掌,这时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远在青羊的李青梅来,心情竟变得极为沉重,勉强笑了笑,就指着橱窗说:“正好前段时间青羊的李主任托我给她买些花籽,这些日子事情太多,险些忘到脑后去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进到店里后,王思宇径直去了柜台,一路走过去,最后站在某处,看着‘勿忘我’三个字怔怔呆,半晌后才轻声道:“我要这个。”

    付款后,服务员帮他把花籽包好,转身时,却见黄雅莉正闭着眼睛,拿手轻轻地触碰着彼岸花的花瓣,仿佛已经痴了。

    王思宇不忍心打扰她,就坐在旁边沙上,从夹包里掏出纸笔,先是在白纸上画了一张李青梅的笑脸,又在底下题词道:“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落款处写下贺梅子,随后将纸和花籽都放进一个信封中,这时再抬头时,却已经不见了黄雅莉的踪影,出门后,却见张书明正拿着毛巾仔细地擦着皇冠轿车,那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

    注: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佛经》

第九十六章 敢做不敢当

    二天上午八点半,王思宇才缓缓睁开眼睛,拿手在脑袋上挠了半天,活动下脖子,一脚蹬开被子,从床上翻身坐起,赤着身子走下床,‘哗’地拉开淡蓝色的窗帘,阳光洒满一地,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

    他打开窗子,现楼底下正有一个打扮得很花哨的女人拎着小包往出走,那女人看起来腰身极好,只是不知长相如何,王思宇忙把手指勾到唇边,吹了个极响亮的口哨,女人果然转头向楼上张望,王思宇在看清她的容貌后,慌忙把脑袋收回来,飞快地关上窗户,下意识地撇撇嘴,摇头走进洗手间。

    这银泰大酒店可是王思宇在省城的一处福地,自从住进这家酒店后,王思宇就好运不断,不但结识了在省城实力雄厚的方家,更让他进入了周松林的视线,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从青州市委办公室的一个底层小青年摇身一变,成为市委副书记的得力干将,自从上次遇到周妖瞳以后,王思宇就有些迷信起来,更加认准这个地方,每次到省城办事都要住在这家酒店,希望好运气能够延续下去。

    洗漱完毕后,王思宇没有急着穿衣服,而是先回到床边,伸出双手悉悉索索地在被窝里摸了半天,最后从里面抱出那本厚厚的《艳史通鉴》来,在‘吧嗒’一声亲上一口后,王思宇重新把这件宝贝塞到床下的帆布包里,随后从行李箱里翻腾半天,终于找出一个丝绒飞镖盘,提着它挂在墙上的铁钉上,摆正后就拿手指在靶子的红心处使劲地搓上几下,转身坐回床边,不停地甩腕摇指,等手指手腕都活动开后,就将十指交叉,耐心地做出一套诡异的压指动作。

    这套.动作是李飞刀教他的,据说是李家祖上留下来的独门锻炼方法,专门为女眷们练习飞刀打基础的,这种迷你飞刀靠的不是力量,而是灵巧,尤其是手指的指型变化,七种射手法里,倒有三种靠手指的弹.拨。

    这套.动作对手指的柔韧性要求很高,最初王思宇是没有办法完成的,每次听到手指上传来的‘咔咔’响声,他的心里就有些担心,生怕飞刀没练成,倒把手指给弄残了,那可亏大了。

    好在他的手指没那么娇气,只是肿了几次,最后一次消肿后,那种‘咔咔’的响动声就已经听不见了,而且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他不但将这套.动作练得娴熟无比,更是把手指练得异常灵活。

    其实他这双手原本就是极有灵性的,比如绘画,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王思宇靠着自悟就入了门,别的不敢说,单就素描来说,一般的美术专业科班毕业生恐怕也无法和他的画技相比。

    再比如说转铅笔,王思宇可以做出几套连贯的动作来,如同变戏法一样,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铅笔在他的手指上最多可以做出三百次托马斯全旋,那可是他的独门绝技。

    压指动作完成后,王思宇赶忙走到衣架旁,伸手打开腰带上挂着的那个黑色棉纱手机袋,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十三把迷你飞刀,这些飞刀都是用印刷厂的裁纸刀打造成的,长两寸,宽约一寸三分,状如弯月,刃薄如纸,王思宇就在原地摆了个poss,眼睛瞄着靶上那一点红心,悬腕不动,手指轻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十三把飞刀都被他弹出……

    随后他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再跑过去,蹲下身子,将掉到地上的十二把拾起来,重新站到七步之外……

    这样练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王思宇就又泄气了,飞刀这玩意实在是太难练了,真不知道魏三那家伙是怎么坚持三年的,李飞刀更可怜,从七岁练到十八岁,直到现在还经常失手……

    王思宇从衣兜里摸出创可贴,将受伤的两根手指贴好,随后把十三把迷你飞刀装回手机袋,穿上衣服后,从行李包里把那只装着天蓝釉的檀木盒子拿出来,装到塑料袋里,提着塑料袋下楼,打车径直赶往欧曼经典花园。

    敲开门后,一个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胖阿姨探出头来,对着王思宇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声道:“小伙子,你找谁?”

    王思宇愣了一下,挠挠头,退后一步,抬头看看门牌号,倒是没错,就赶忙低声道:“阿姨,我找方台长。”

    “方台长不在家,你晚点再来吧。”胖阿姨微笑着就要关门。

    王思宇忙跨上一步,轻声道:“那雪滢师母在家吗?”

    胖阿姨眉头一皱,就要作,正这时,陈雪滢从客厅里走过来,见来人是王思宇,忙拿手推开房门,笑盈盈地道:“小宇,快进来,这是李婶,家里刚请来的阿姨。”

    王思宇心头一颤,赶忙微笑着鞠躬道:“雪滢师母好,李婶好。”

    李婶这时不敢怠慢,就热情地往里让,王思宇却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暗纳闷,这方家怎么突然想起请保姆了,莫非是小师母怀孕了?

    想到这,他心里不禁一片冰凉,拿眼角的余光向陈雪滢的腰身瞥去,那里却依然是杨柳细腰,并没有现任何异常,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王思宇换上拖鞋,就规规矩矩地提着塑料袋走进客厅,坐在沙上,将那只古色古香的楠木盒子取出,站起来恭声道:“师母,这是送您的。”

    陈雪滢笑着接过盒子道:“小宇,你实在是太客气了,我这什么都不缺的。”

    王思宇的眼睛有些不争气,自作主张地向她胸前瞄了一眼,目光刚刚撞到那惊心动魄的隆.起处,就被死死地粘在那里,王思宇心中一惊,赶忙奋力挣扎几下,那目光才如同游鱼般滑开,极不甘心地转移到墙上的一幅字画上。

    “雪滢师母,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小晶呢?”王思宇心中狂跳,生怕她有所察觉,赶忙坐回沙,双手垂到膝间,脸上露出人畜无伤的笑容。

    陈雪滢的脸上似笑非笑,拿手向旁边的卧室里指了指,悄声道:“这孩子,昨天和同学疯得太晚,到现在还没起来呢!”

    她并没有打开盒子,而是随手把它放在梳妆台上。

    王思宇的目光从她脸上拂过,不禁目眩神摇,赶忙低头咳嗽一声,抬手摸着下颌微笑道:“雪滢师母,那我先去书房坐会。”

    陈雪滢点头道:“那你先过去坐,我去煮咖啡。”

    李婶忙笑道:“还是我去吧。”

    王思宇连说不用,站起后快步走进书房,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翻动半天,心中荡起的层层涟漪才渐渐消去,随着最后的一圈波纹消退,他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暗想这方家以后还是少来为妙,别家的女人都是越长越老,可这俏师母却是越的娇.艳欲滴,每次见到她,比见市委书记都紧张,这滋味实在是难过。

    他这边想打开电脑,却听旁边的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似乎是方晶从卧室里走出来,王思宇赶忙悄悄走到书房门口,把房门推开一条缝,只见方晶身上穿着一件花格子睡衣,赤着小脚丫摇摇摆摆地走出来,娇.嗔道:“雪滢阿姨,我饿了!”

    陈雪滢抿嘴笑道:“我这就去给做粥。”

    李婶忙在厨房喊:“我来!我来……”

    方晶却撅着小嘴抗议道:“不要,我只吃雪滢阿姨煮的粥。”

    李婶在厨房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是啊,你雪滢阿姨的厨艺我可真比不了。”

    陈雪滢皱着眉头向方晶使了个眼色,方晶却把嘴巴撅得更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陈雪滢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扎上围裙,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皮蛋和瘦肉来,转身忙碌起来。

    方晶刚想回屋,却突然迟疑了一下,轻轻抽.动几下小鼻子,抬手揪着羊角辫道:“不对,不对,难道是小宇哥哥来了?”

    王思宇吓了一跳,方晶的小鼻子那当然是极厉害的,他早已领教过多次了,但没想到居然会厉害到这种程度,莫非这本领还带自动升级的?

    陈雪滢正在厨房里正切皮蛋,回头望了一眼,就轻声笑道:“没来,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也不知羞,整天就知道想着你的小宇哥哥。”

    李婶也在旁边呵呵地笑了起来,方晶小脸一红,刚想分辨,眼角的余光却扫到门口一双皮鞋上,脸上立时露出惊喜之色,嘴角泛起甜甜的笑意,把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眯成一道缝,两只小手提到胸前,不停地在空气中抓挠着,随后踮着脚轻轻转过身子,笑嘻嘻地唱道:“乌拉拉……乌拉拉……小宇哥哥,你在哪里?在哪里……”

    王思宇见她转过身子,直奔书房扑来,赶忙用力抵住屋门,这时门上就传来一阵猫爪般的挠门声,接下来,便是方晶用力往外拽门,王思宇使劲地往里拉,方晶打不开屋门,就站在:“雪滢阿姨,你看看小宇哥哥啊,讨厌死了,哼哼!”

    陈雪滢这时已经在厨房,就笑着道:“小晶啊,先看看小宇哥哥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就在梳妆台上。”

    方晶听后赶忙转身跑到梳妆台边,掀开檀木盒子,从里面取出那个精致的花瓶,高兴得险些跳起来,大声喊着跑进厨房,举着花瓶摇晃道:“雪滢阿姨,你快看看啊,好漂亮的花瓶啊。”

    陈雪滢抬头一看,也不禁觉得眼前一亮,忙放下手中的菜刀,接过花瓶后打量几眼,啧啧赞叹道:“真是上好的天蓝釉,怕是有年头了,难得能保存的这么好,快放好,小心别碰坏了。”

    方晶喜不胜收,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般,接过花瓶后蹦跳着返回客厅,极小心地将天蓝釉放进檀木盒中,再次来到书房门口,却不再硬来,而是轻轻咳嗽一声,冲厨房中的陈雪滢喊道:“雪滢阿姨,你知道后……”

    没等她把话说完,书房的门被迅推开,王思宇一把将她拉了进去,方晶就势倒在王思宇怀中,撅着小嘴悄声嘀咕道:“就知道你这人胆小如鼠,敢做不敢当,讨厌死了,哼哼!”

第九十七章 一箭双雕

    “呀!臭死了!臭死了……”

    方晶捏着小鼻子一个劲地挥手,脸上露出极为夸张的表情,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在王思宇身上打量着,拿小手揪着王思宇的袖子啧啧道:“这怕有半年没洗了吧?”

    王思宇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这身西服的确已经好长时间没洗了,毕竟是单身男人嘛,他是最烦洗衣服的,而张倩影前几天走得急,也没顾得上他,这一不留神,就搞出一身味道来了,他自己拿鼻子在四处嗅嗅,也觉得有股油腻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咳咳咳……小晶,你是越来越漂亮了…..”王思宇挠着脑袋讪笑道,试图转移话题,蒙混过关。

    可谁知方晶却并不买账,撅着嘴巴推着他就往外走,嘴里不停地嘟囔道:“洗澡澡,去,洗澡澡,讨厌死了……”

    进了浴室,王思宇叹了口气,伸手按下墙壁开关,头顶那满天星吊灯立时点亮,浴室里洒下一片星辉,王思宇微微一怔,关上浴室的门,借着星光望去,橙黄色的墙面上挂着几幅风景壁画,角落里摆着几盆花草,最喜人的是宽大的浴缸上竟然罩着粉红色的轻纱,在灯光下充满神秘感,竟有种复古的浪漫。

    “这他娘的还是洗手间吗?”王思宇啧啧赞叹道。

    在这样的浴室里洗澡,无疑是一种享受,他赶忙干净利落地脱得一.条不挂,把衣服丢在墙角,先跑过去冲了个热水澡,随后迈步走进浴缸,躺在温暖的水中,舒服得要命,正昏昏欲睡间,目光却落在窗口的衣架上,那里竟然飘荡着一件红色的精美镂空文胸,看那尺寸,绝对是陈雪滢的贴身衣物。

    王思宇的心跳立时加,赶忙‘哗啦’一下从水中站起,眉开眼笑地走过去,伸手将文胸摘下来,拿在手中细细把玩,只觉得那小吊带和柔滑的蕾丝花边都是那样的精致美妙,他就将文胸拿到鼻端嗅来嗅去,闭上眼睛,陈雪滢那惊心动魄的前胸仿佛就出现在眼前……

    这时,浴室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王思宇赶忙把文胸挂回原位,抬手搓了一下麻的面颊,拿起浴巾扎到腰间,微笑着走到门边,把门轻轻拉开一条缝,却见方晶手里抱着一件睡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王思宇赶忙微笑着接过睡衣,换好后才开门走出来,现李婶正在厨房擦地,而小晶和陈雪滢则坐在沙上下跳棋,他就慢悠悠地走过去,站在小晶的身后,看似观棋不语,眼角的余光却都落在陈雪滢的胸前,再也不肯挪开……

    看了能有三五分钟的功夫,方晶的手机忽然响了,她赶忙站起来,接通后就往里屋走,边走边对着手机道:“小璐啊……今天不行……我男朋友来了呀……真的出不去啊…….玲玲也去吗?噢……真不凑巧……讨厌死了……”

    王思宇见方晶拿着手机往卧室走,就顺势坐下去,替方晶下起来,两人都没吭声,只是快地挪动着棋子,王思宇见自己的手有些微微抖,就赶忙停顿一下,稳定住心神,笑着夸赞道:“雪滢师母这棋下得真好,看来我是要输了。”

    陈雪滢身子微微前倾,悄声笑着摇头道:“小宇你别谦虚,有机会赢呢,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得出来。”

    王思宇听后就赶忙把目光从她胸前挪开,盯着眼前的棋盘,专注地看了半晌,终于瞧出端倪,就点头微笑道:“雪滢师母提醒得好,你这里有个漏洞,刚才没看出来,现在我可要进去了。”

    说完后捏着棋子一路跳过去,在陈雪滢的胸前晃了几下,才将棋子放了进去。

    陈雪滢长吁一口气,苦恼地摇头道:“就怕这样子走呢,哎,到底是进来了,不太好堵呢!”

    这番话说得格外婉转动听,王思宇这心就开始‘怦怦’地跳了起来,他赶忙伸手摸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上一口,放回原处后,冲着正在皱眉沉思的陈雪滢道:“那雪滢师母就不要堵了,让我一次好了。”

    陈雪滢摇头道:“让了就没意思了呢!该堵还是要堵的。”

    说完后支着下颌凝思半晌,才又伸手挪动一枚棋子,恰恰将王思宇前进的路封了个严实。

    王思宇抬头向方晶的卧室看了一眼,见方晶跷着脚躺在床上,和那位同学聊得开心,声音大的吓人,只听她断断续续道:“高二把上的……人长得挺帅的,就是太老实了……傻乎乎的……嗯嗯……处男,绝对的处男……什么?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太早了,养肥了再杀……嘻嘻嘻……”

    这时陈雪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忙走过去,恶狠狠地瞪了方晶一眼,叹了口气,轻轻将卧室的房门关上。

    方晶这时才吐了下小舌头,轻声对着手机道:“男人怕要挟,抓住他的小辫子就好办了,实在不行你就……嗯嗯……”

    见陈雪滢摇曳生姿地坐回来,王思宇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拿着手指在棋盘上点来点去,叹息道:“没空子可钻了啊,雪滢师母再提醒下吧。”

    陈雪滢笑着摇头道:“不能再说了呢,会输的。”

    王思宇摸着下巴想了半晌,就挪动了一枚棋子,悄声道:“我可以从这边绕进去。”

    陈雪滢笑道:“你下得不错呢,但这盘是输定了,这么下,你后面那些进不来呢。”

    王思宇见她的棋路极好,就摇头道:“能进去一半也是好的。”

    陈雪滢正微笑间,忽然觉得这话里的味道不对,就敏感起来,赶忙收起笑容,皱着眉头拿眼向王思宇望去,却见他正举着一枚棋子陷入沉思当中,似乎刚才那句只是无心之说,自己实在是有些多疑了,这才放下心来,把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抬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杯白水,抿上一小口,继续看着眼前的棋盘。

    王思宇这时才稳稳地把手中的棋子放下,伸手从茶几上拿过咖啡,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拿手拂了下额前的头,顺势擦去细密的汗珠,只觉得后背上湿.漉漉的,竟惊出许多冷汗来,这时再不敢胡思乱想,心无旁骛,只专心下棋,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这时方晶已经打完电话,蹦蹦跳跳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站在两人边上看了几眼,就摇头道:“小宇哥哥你输定了,雪滢阿姨的跳棋下得很好呢,她要是不让你,你早就输了。”

    陈雪滢笑着摇头道:“我没有让棋,小晶别乱说话。”

    方晶却摇头晃脑道:“少来,不让他早就该输了,雪滢阿姨你分明是在让着他嘛。”

    王思宇对着棋盘沉思半晌,知道已经回天无力,就苦笑着丢下棋子,摇头叹息道:“是输了。”

    方晶见状怕他坏了心情,忙从旁边伸出小手,一把拂乱棋盘,用力拉着王思宇的胳膊娇声道:“走啦,小宇哥哥,别下棋了,去陪我说说话,人家就要出远门了,哪有你这样做人家未婚夫的,讨厌死了,哼哼。”

    王思宇没办法,只好在陈雪滢的微笑中,耷拉着脑袋站起身子,跟着方晶进了卧室。

    中午吃过午饭,两人关上卧室的门,玩了一会警察捉小偷的游戏,当然,最后的结果仍然是警察被小偷一顿蹂.躏。

    王思宇玩得有些口干舌燥,就从窗台上拿起一桶打开的鲜牛奶,刚要去喝,鼻端却闻到一阵刺鼻的腥臊气味,随手摇动一下,现里面居然变得如同浆糊般粘稠,看来这桶牛奶已经坏了好些天,他只好把牛奶放在一边,刚刚转过身子,却见方晶笑嘻嘻地扑了过来,两人就又扭在一起。

    疯了一会后,王思宇就有些犯困,趴在床上打起盹来,而方晶却正玩得开心,兴奋劲还没有过,就趴在边上,一会摸摸他的下巴,一会捏捏他的耳朵,见王思宇毫无反应,就气哼哼地鼓着腮帮子坐到一边,拿着手机玩了一会俄罗斯方块,还是觉得无聊,就丢下手机,忍不住又坐到王思宇身边,鼓着腮帮子向他耳边吹气,王思宇没有搭理她,翻身转到另一侧,方晶小嘴无声地嘟嘟半天,就拿小脚丫在王思宇的屁股上踢了一下,随后凑过去,搬过王思宇的身子,伸出一对小手为他做起按摩来。

    王思宇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但那双柔嫩的小手在肩头捏来捏去,竟有种说不出的惬意,等那双手轻轻地移到后背,在那里轻柔地推拿一番后,王思宇就忍不住舒服得呻吟一声,方晶这时更加来了兴趣,开始很仔细地揉.捏起来,王思宇闭着眼睛,尽情地享受着,不时还轻声指挥道:“这这这……左边……往下,对,再往下……唷!”

    似乎是觉得隔着睡衣按摩有些吃力,方晶就把小手探进他的睡衣,直接在王思宇的肌肤上揉.捏,这时王思宇的睡意全无,感受着那双娇嫩的小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后背传来的一阵阵酥麻,心里竟然也是痒痒的,如同钻进去无数只小虫子,搅得他有些心神不宁,就赶忙摇头道:“小晶,就到这吧。”

    方晶却撅着小嘴道:“偏不!就不!”

    接下来,她把冰冷小手从王思宇的后背上滑出,开始揉.捏着他的胳膊,过了一会儿,就又扯着王思宇的中指用力一抖,王思宇就舒服得大声叫了起来,方晶则抿着小嘴笑道:“贝勒爷儿,舒坦吗?”

    王思宇这时已经彻底投降,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难以自拔,连声道:“舒坦,真舒坦,回头爷一定好好打赏你个小蹄子。”

    方晶听后掩嘴窃笑道:“主子打算打赏奴婢什么好玩意呢?”

    王思宇这时如同鬼迷心窍,竟不假思索就大声道:“再来一次法国式浪漫长吻。”

    方晶听后小脸羞红,啐了一声道:“谁稀罕呢!”

    王思宇则嘿嘿地坏笑起来,方晶更加气恼,咬着嘴唇竖起眉头,在手上加了些力气,向王思宇的胳肢窝掐去,王思宇立时疼得呲牙咧嘴,连声求饶,方晶这才松手,低低啐了一口道:“叫你再胡说,讨厌死了,哼哼!”

    话虽是这样说,可她这时却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左腿抬起,跨过王思宇的身子,竟一屁股坐在他的后背上,抬起两只可爱的小脚丫,轻轻地为王思宇敲起后背来。

    王思宇哼唧了几声后,就抬起下巴,不解地问道:“怎么会这么专业,小晶这是跟谁学的啊。”

    方晶轻笑道:“还能有谁,当然是雪滢阿姨啦,她经常为老爹按摩的。”

    王思宇听后微微点头道:“雪滢师母对老师实在是太好了。”

    方晶听后忽地停了下来,脸红了半天,才咬紧牙关咬牙颤声道:“小宇哥哥,以后我也会对你这么好的。”

    王思宇听后心中也是一荡,很想说那太好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半天没吭声。

    似乎是为了刚才的话做证明,方晶此时的按摩力度逐渐加大,不光小脚丫上加了力气,就连那小巧浑.圆的翘臀也不安分起来,开始在王思宇的屁股上转来转去,在这样亲密的摩.擦下,王思宇就有些坚持不住,小腹上渐渐开始热,下面那蠢物也逐渐坚巨起来,他赶忙皱着眉头连声道:“小晶,算了,已经很舒服了,不用再按后背了,再捏捏大腿就好了。”

    方晶听后就乖巧地从他后背上挪下来,那两只小手开始移向王思宇的腿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揉.捏起来,只捏了三五分钟,王思宇的心里就蹿出一股邪火,猛地翻过身子,怔怔地盯着那张清秀可人的小脸蛋,轻轻地朝着方晶勾了勾手指。

    方晶这时倒是格外的乖巧,非但没有调皮捣蛋,反而善解人意地将身子贴了过来,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把嘴唇凑过来,在王思宇的脸蛋上‘吧嗒’一声亲了一口,随后把小脸蛋贴在王思宇的脸上,温柔地磨.蹭着,黯然道:“小宇哥哥,我去了北京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就会更少啦!”

    王思宇捧起她的俏脸,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无限怜爱,就扳过她的脖子,用力向她唇间吻去,方晶温顺地低下头,热烈地回应着,两只舌头不停地缠绕在一起,挑逗着,追逐着,嬉戏着。

    在热吻中,王思宇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翻过身体,把方晶压在下面,那只手就探到方晶的睡衣里,顺势往上摸去。

    方晶并没穿抹胸,也没想到一直斯文守礼的小宇哥哥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就有些害怕,赶忙抽出小.舌头,慌乱地拿小手去阻挡,但她哪里有王思宇力气大,下一刻,尚未熟透的一对娇酥就已尽在掌握,方晶顿时羞得呜咽一声,俏脸绯红,颤声道:“小宇哥哥……”

    王思宇此时如坠梦中,伸手向方晶的下身探去,方晶这时恍然惊觉,低声哀求道:“别……求你了……不行……”

    “为什么?”王思宇把手停了下来,身子却用力地向上耸动几下,方晶的身子此时已经变得柔软滚烫,在低低地哼了几声后,方晶颤动着睫毛,悄声道:“我怕……怕疼……”

    王思宇笑了笑,邪.恶地蛊惑道:“不疼的。”

    随后将她的睡裤剥下一半,方晶却死命地向上拉着裤腰,可怜兮兮地道:“小宇哥哥,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王思宇见状没法,只好停了下来,这时小腹却传来一阵疼痛,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方晶见状一时慌了手脚,在王思宇的小腹上一通乱捏,却没见好转,她瞥了眼底下那撑起的帐篷,才缓过神来,急切间若有所悟,轻声道:“小宇哥哥,你躺好,我来帮你!”

    王思宇只好捂着小腹平躺下去,方晶闭上眼睛,伸手探进王思宇的睡裤中,下一刻,如同触电般地缩了回来,但见王思宇痛苦地揉着小腹,就下定决心,再次把手伸了进去,随后那只小手便如同捣蒜般上下挥动起来。

    ……

    半晌,方晶带着哭腔道:“小宇哥哥,你别忍着!”

    王思宇皱着眉头呻吟道:“我没忍!”

    “那怎么办?”方晶拿眼角眸光瞥向门口,焦急地问道。

    王思宇轻嘘一口气,低声道:“咬!”

    “什么?咬?”方晶诧异道。

    “分开读!”王思宇轻声提示道。

    方晶听后娇躯一阵,停下动作,迟疑了片刻,摇头道:“我不会啊。”

    “那你随意好了。”王思宇无奈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继续忍着,脸上的痛苦之色比之前加剧了十几倍。

    方晶把有些麻的小手缩回来,用力地甩了甩,向王思宇的脸上望了一眼,暗暗下定决心,也学着王思宇的样子,深深地吸上一口气,随后拍拍胸口,闭上眼睛,低头凑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王思宇出一声惊呼,随后下身开始不住地颤动起来。

    方晶则满面通红,鼓着腮帮子飞奔出去,刚刚跑到洗手间旁,却被迎面走来陈雪滢一把拉住,方晶急得呜呜做响,却没法挣脱。

    陈雪滢拉着她的胳膊柔声道:“再忍会儿,李婶还在里面。”

    方晶此时却再也忍不住,眼睛瞬间睁得又大又圆,‘咕噜’一声吞下小半口,只觉得喉中艰涩难闻,登时张开樱桃小口,将剩下的尽数喷在陈雪滢的俏脸上。

第九十八章 谈婚论嫁

    “呜呜呜……雪滢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方晶惊恐万分,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忽地清醒过来,赶忙拿袖子在陈雪滢的脸上一通乱划拉,只三五下就将罪恶的证据尽数抹去。

    陈雪滢站在原地呆若木鸡,脸上阴晴不定,一片茫然间,下意识地抬起那只白玉般的纤手,在那张艳丽无双的俏脸上轻轻拂过,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喘息不定,前胸如波涛般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吁出一口气,睁开如水双眸,怜爱地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方晶,苦笑道:“小晶,这是什么饮料,怎么味道怪怪的。”

    “是…..是……果冻……嗯嗯……喜之郎……”方晶此刻惊魂未定,在陈雪滢的注视下,悄悄把右臂藏到身后,颤着声音回道。

    正慌乱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小晶!你刚才喝的牛奶是坏的!”

    方晶扭头望去,却见王思宇那坏蛋正慌慌张张地从卧室里冲出来,手里还高举着一桶牛奶,她气得银牙直咬,连连地冲王思宇使眼色,挤眉弄眼地暗示他不要乱说话,王思宇挠挠头,犹豫了半晌,还是下定决心,耷拉着脑袋走过来,把牛奶递到方晶手里,轻声提醒道:“好刺鼻的味道……都成浆糊了。”

    方晶没办法,只好顺着他的话继续圆谎,伸出那只颤微微地左手接过牛奶,转交给面前的陈雪滢,愁眉苦脸地低声道:“还……还有牛奶……”

    陈雪滢拿过牛奶看也不看,随手丢到身旁的垃圾桶里,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方晶的肩头,叹息道:“以后吃东西要小心。”

    方晶和王思宇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尴尬,但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两人知道,这关算是过了,其实是果冻也好,牛奶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有一个可以下台阶的借口。

    毕竟那种东西太容易辨别了,要是认真计较起来,哪里能够蒙混过关,即便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大概也能从浓烈的气味中分辨出来,但这种事情既然生了,大家就只能一起装糊涂,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这种事情纯属意外,总归是没办法追究的。

    正面面相觑间,浴室里传来‘哗啦’一声响,稍后,李婶弓着腰慢吞吞地从里面开门出来,陈雪滢与方晶对视一眼,两人赶忙争先恐后地奔了进去。

    李婶见陈雪滢母女同时进了浴室,就有些惊讶,愣了半晌才又‘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倒在沙上,拿手揉了半天,冲王思宇呲牙咧嘴地道:“中午的鱼是不是有问题?”

    王思宇的脑子还有些混乱,拿手摸了半天的下颌才反应过来,‘喔’了一声随口道:“味道是有些怪怪的。”

    李婶便皱着眉头骂道:“那个挨千刀的孙老六,硬说是刚刚死掉的,这回可闯下大祸了,不知道东家会不会开除我。”

    王思宇见她疼得厉害,赶忙走到饮水机旁,拿一次性杯子接了热水,走到李婶面前,把热水递给她,轻声安慰道:“李婶没事的,这户人家很好的,你放心,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只是下次记得小心些,死鱼是不能买的。”

    李婶接过热水,缓缓地喝进去,把杯子随手放在茶几上,躺在沙上歇了一会,感觉好些了,就坐直了身子,冲王思宇笑笑,点头道:“我知道,这家人心眼好着呢,尤其是女主人,对我可客气了,很少让我干活,今天这事都怪孙老六,这家伙真没良心,我看他家孩子刚上大学,用钱的地方多,日子过得紧吧,就好心好意去照顾他家生意,没想到他反过来害我。”

    王思宇听她这样一说,就赶忙站出来澄清道:“不关鱼的事,是喝了过期的鲜奶。”

    李婶这才放心下来,点头轻声道:“这还好些,不然真是没脸再干下去了。”

    两人就在沙上闲聊起来,通过攀谈,王思宇才知道,原来方如海夫妇担心小晶一次离家在外不习惯,又她那毛躁的性子闯祸,就商量着由陈雪滢去北京照顾她一年,等她完全适应了大学的生活后,陈雪滢再回来,这样才找了保姆来照顾方如海的生活起居。

    王思宇看着胖胖的李婶,心里就有些好笑,其实和陈雪滢相比,这位李婶跟方如海更有夫妻相。

    足足等了接近半个多小时,也不见那对母女出来,王思宇就知道陈雪滢可能是在里面盘问方晶,方晶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孩子,陈雪滢却对她视同己出,呵护有加,而方晶也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两人之间的关系比寻常母女还要更加亲密几分。

    出了这种事情,做母亲的总是最担心的,自然要对孩子进行一番说教,想到这,王思宇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心里也萌生了别的念头,既然如此,索性将错就错,假戏真做,以后就娶了方晶又如何?

    到那时候,自己可能还在青州展,只要不倒插门,注意些,倒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像今天这种意外,大概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至于方晶这小家伙,淘气倒是有些的,但总归是对自己一往情深,只要她大学期间不变心,就娶她算了,接吻可以不负责任,但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展到这种地步,再要推脱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可一想到这里,他就想起远在京城的张倩影来,立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道:还是再等等吧,假如嫂子能改变主意,那是最好不过……

    这时浴室的门突然打开,陈雪滢从里面款款走出,推门进了方晶的房间,找出两套衣服来,一套丢给王思宇,另一套则拿进浴室。

    王思宇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给自己使脸色,这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算稍稍落了地,赶忙躲进书房把衣服换上,现竟然正合身,过了一会,方晶推门走了进来,王思宇这才注意到,两人穿的竟是情侣装。

    “旅游的时候买的。”方晶站到王思宇身边,拉着他的一只手,小脸红扑扑的,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王思宇向门外瞥了一眼,就悄声问她在浴室里聊了什么,方晶却只是抿着嘴唇怯生生地笑,无论王思宇怎样追问,她都支吾着摇头,不肯透露半个字。

    王思宇就有些失望,打算起身告辞,谁知却被方晶缠住,不能动弹,两人就在书房里腻味了两三个小时,随后陈雪滢笑着走过来张罗牌局,加上李婶,四个人玩起斗地主来,其间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王思宇在心底就更加佩服起这位俏师母来,心思细密剔透玲珑,这十几把牌打下来,中午的事情就算真的揭过去了,三人心头的阴霾也都一扫而空。

    王思宇投桃报李,在打牌的时候故意出千,频频放水,结果总是陈雪滢和方晶赢牌,他和李婶两人的脸上贴满了小纸条。

    下午,方如海打来电话,说今天外面有应酬,不能在家里吃饭,不过尽量早些回来,让王思宇不要走,等他回来,这一等,就又是几个小时,直到晚上八点多钟,醉眼惺忪的方如海才在司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返回家中。

    他刚刚进门,方晶就撅着小嘴跑过去,气哼哼地叉腰道:“又喝这么多的酒,老爹你真是的,讨厌死了。”

    方如海换了拖鞋,抬眼看看自己的女儿,又瞅瞅站在方晶旁边的王思宇,就哈哈笑道:“别说,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王思宇听罢脸上微红,知道方如海是在指两人穿着情侣装很般配,方晶则拉着王思宇的胳膊嘻嘻地笑了两声,随后又哼了一声,嗔怪道:“哪有你这样的老爹啊,居然取笑自己的女儿,雪滢阿姨,咱们把这醉鬼轰出去吧。”

    “不许胡说。”陈雪滢笑着迎过来,帮方如海脱下外衣,扶着他硕大的身体,两人颤微微地走向沙,这时李婶才从厨房赶了过来,干着急却插不上手,站在那里尴尬地笑了笑,才忽地一拍大腿,想起该干什么了,她急慌慌地跑到厨房,三五分钟后,就端着两杯醒酒茶跑过来。

    喝了杯醒酒茶后,方如海的醉意未减,兴致却更高,先是拉着王思宇下了一盘象棋,随后坐在沙上端着茶杯笑道:“怎么样,这次算是败走麦城了,感觉委屈吗?”

    王思宇笑笑,点头道:“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想不通,现在好多了。”

    方如海微笑道:“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没有办法用嘴巴讲清楚,必须要亲自去体验才成,不过你还成,干了几件好事,没白下去一回。”

    王思宇忙客气道:“那还不是靠着老师鼎力相助,否则哪有那么顺利。”

    方如海把衬衫袖口的纽扣松开,挽起袖口,随后接过李婶送来的热毛巾,擦了把脸,笑呵呵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王思宇,又瞅瞅腻在他身上的方晶,摸着下颌道:“那你拿什么来报答我啊。”

    王思宇忙收起笑容,极认真地道:“不管以后老师交代我任何事情,我都会去做,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方如海喝了一口热茶,摇头笑道:“别说的那么严重,再说我上哪去给你找刀山火海啊,这样吧,你就做我们方家的上门女婿好了。”

    王思宇听后一窘,摸不清他这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讲话,就开始坐在沙上装聋作哑,只嘿嘿地傻笑,却不吭声,这样就惹恼了他身后的方晶,方晶气得小脸涨红,咬着嘴唇拿手用力去扭他的后背,王思宇身上吃痛,赶忙开口道:“其实我是很想娶小晶的,只是她年纪还小,不到法定结婚年龄,现在谈婚论嫁还早,那还是几年之后的事情……”

    方晶听他这么一说,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笑嘻嘻地松开小手,在刚才的地方轻轻地揉.捏起来。

    方如海却摆手笑着道:“婚姻法对咱们这样的家庭约束力不大,只是小晶确实还小,不过呢,如果她够孝顺,明年我就可以帮你们领证。”

    王思宇听了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并没当真,方晶却嘻嘻笑着眨巴几下眼睛,赶忙舍了王思宇,跑到方如海身边,拿手指用力地替他捏着肩头道:“老爹讨厌死了,你说什么呢,好像我多急着嫁人似的,你女儿什么时候不孝顺了,你倒说说看,咱们家是不是父慈女孝。”

    方晶嘴里嘟囔着,手里也没闲着,松骨捏肉,忙得不亦乐乎,惹得方如海端着茶杯放声大笑,冲着对面的王思宇连连眨眼,王思宇只好坐在那里陪着讪笑。

    陈雪滢此时也忍俊不禁,从电脑旁侧过身子,笑着凑趣道:“你们这一对父女啊,真是老的没正行,小的更不像话,不过如海啊,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自由呢,不习惯跟父母住在一起,我们就不要把他们捆在身边了,只要他们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舒坦,比什么都强呢。”

    “嗯,你说得对,倒是这个理。”方如海被小晶捏得舒坦,整张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连连点头道:“明年就把事办了,就在国际大饭店,摆他二百桌。”

    方晶听后连连摇头,娇声道:“急什么啊,不就多吃你们几年饭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讨厌死了,哼哼!”

    方如海听了忙逗她道:“那成,那我不管了,毕业之后再说吧。”

    他这话刚一出口,一阵雨点般的小拳头就落在后背上,疼得方如海一阵呲牙咧嘴,陈雪滢忙过来拉开方晶,柔声道:“不许胡闹,小心敲坏了。”

    方晶现在有把柄落在陈雪滢手里,在她面前就不敢造次,乖乖地站在她背后,看着陈雪滢玩斗地主,不时地提醒道:“炸弹!放炸弹,55555,他有四个老k啊,讨厌死了……”

    方如海喘匀了一口气,就收起笑容,正色道:“小宇啊,你这次的收获其实不小,团市委副书记这个位置很好啊,非常有利于以后的擢升,只是你要想办法再拿个研究生的证书来,如今本科学历还是低了些。”

    王思宇摆.弄着手中的几枚棋子道:“老师说得对,正好过几天是华大六十周年校庆,回头我去咨询下,只是这期党校的管理太严,恐怕上课期间出不来。”

    方如海点点头,轻声道:“也不用操之过急,党校这波整风确实来得很急,这个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王思宇听了没敢接话,孟可是华西省的常务副书记,兼着省委党校的校长,那可是华西省举足轻重的政治风云人物,绝不是他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所能议论的。

    方如海想了想,就进了卧室,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来,丢给王思宇,笑着道:“党校学习半年,总住宿舍很不方便,管得也严,经常要查夜,我在电视台家属楼那还有一套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你先搬过去住。”

    王思宇赶忙推辞,方晶却跑过来,硬把钥匙塞到他的衣兜里,随后扳着王思宇的脖子,冲着方如海嘻嘻笑道:“老爹,记得找人装上一台新电脑,回头我可以跟小宇哥哥聊QQ。”

    方如海连连点头,叹息道:“只要你在北京好好上学,老爹什么都依着你,记得要听你雪滢阿姨的话,知道吗?”

    方晶揪着俏皮的羊角辫,拉着长音回答道:“知道啦————”

    两人又聊了一会,王思宇见此时天色已晚,方如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倦意,就赶忙起身告辞,方晶送他到门口,勾着手指轻声提醒道:“别忘了带上玫瑰花!”

    “知道啦————”王思宇也学她刚刚的语气回答,随后冲她做了个‘ok’的手型,方晶立时笑颜如花,扭捏了半天,就把小手放在唇边,又轻轻挥腕,回给他一个甜蜜的飞吻……

    王思宇出了小区后,也不打车,就沿着林荫路上缓缓而行,此时清风拂面,月上枝头,望着街上依然往来不息的车流,王思宇心头竟多了一份怅然,似乎有什么难以割舍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转头望去,高楼之上,灯火通明,伊人却不在灯火阑珊处。

    ——————————

    感谢那些四处帮俺宣传的童鞋,鞠躬!另外,从点击上分析,看俺书的人绝对不止六百人,咱码一章字怎么也得花费几个小时,春节也坚持着没断更,虽然书不咋地,但看在懒汉这么勤快的份上,把书放入书架吧,嗯嗯,咱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票,要个收藏不过分吧,很多筒子没收藏就来加油,或者催更,让俺很伤心啊,另外再次提醒,上次书被和谐的时候,收藏掉光了,可能还有童鞋不知道,麻烦看下书架,再次感谢。

第九十九章 影散酒寒人寂寥

    周日上午八点,王思宇吃过早点之后,看看时间还早,就信步走出酒店的大门,在街上转悠,以前没事的时候到处都能看到鲜花店,现在想找的时候却又都集体消失了,他走了两条街都没现一家,心情就有些郁闷,好在方晶是上午十点的飞机,他只要在九点半之前赶到机场就不算晚。

    最近几天的气温明显回升,外面的天气很好,虽然只是早晨,阳光却灿烂得有些刺眼,许多人都举着包打着旱伞走路,王思宇被明晃晃的日头晒得有些头晕,没有办法,只好在街口拐角的小摊上买了一副大墨镜戴上。

    因为是周末,步行街上的人就显得比平常多上几倍,而那些高档气派的店铺会馆门前,竞相播放着刺耳的摇滚音乐,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穿着各式怪异服装的导购员们则站在店面两旁,在音乐声中打着整齐的节拍,扭动着身体,努力地作出各种出格的动作,借以吸引路人的眼球,这就是繁华都市的街头景象,喧闹而嘈杂,只要你兜里有足够的钱,你就是上帝,你要是没有money,那你什么都不是。

    王思宇兜里钱不多,所以他不是上帝,站在花店里跟女老板侃了半天的价,最后女老板实在烦了,才以九十九元的价格卖给他一束红玫瑰,王思宇手里捧着鲜花,走到街尾的民航班车站点,花了十五元买了票,坐了四十几分钟的车,才赶到机场。

    这时候方晶正在安检口附近等得着急,她身边围着一群青年男女,正在叽叽喳喳地说笑,方晶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地揪着羊角辫,把目光扫向入口处,半天不见王思宇进来,就气得直跺脚,正要摸起手机打过去时,远远地见王思宇捧着玫瑰走来,这才高兴得又蹦又跳,挥着小手喊道:“小宇哥哥,我在这里呐!”

    王思宇赶忙笑呵呵地走过去,方晶接过他递来的玫瑰,拿着送到鼻端,用力地嗅了下,脸上绽出幸福的笑容,随后一把抱住王思宇,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呢喃道:“知道吗,小宇哥哥,去年的平安夜,我最大的愿望,就想收到你送的玫瑰……”

    王思宇愣了一下,不禁哭笑不得,心想这小丫头一定是港台言情剧看多了,这么煽情的话也说得出来……

    不过他还是轻轻拍了拍方晶的后背,低声道:“小晶,以后小宇哥哥每年都会送你玫瑰。”

    这时方晶身后的那些男女同学就出轰地一阵笑声,一齐拍手起哄道:“kIss……kIss……”

    王思宇抬头望去,见那些起哄的家伙一个个都打扮得流里流气,全都熊姿鹰的样子,有个男的耳朵上还挂着大耳环,而其中一个女生更吓人,鼻子上竟然也已经打了孔,上面镶嵌着一粒珍珠,他拿眼睛瞄了一圈,就觉得方晶实在是个难得的乖乖女。

    方晶在众人的鼓动下显得极为大胆,踮起脚尖,把白皙的脖颈仰起,含情脉脉地注视了王思宇一会儿,就颤动着睫毛闭上眼睛,等着王思宇来一亲芳泽。

    王思宇这时已是骑虎难下,就只好摘下墨镜,拿眼睛去找方如海夫妇,却见二人笑呵呵地转过头去,分明是默许的态度,而胖胖的李婶则目瞪口呆地盯着二人,丝毫不知道回避,王思宇拿眼睛转了一圈,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几米外负责安检人员也都伸着脖子望向这里,知道再拖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只能战决,于是在一阵响亮的欢呼声中,两人相拥在一起,激.情地热吻着……

    随后王思宇就被方晶拉着走向人群,方晶红着小脸蛋向他一一介绍,哪个是小璐,哪个是玲玲……

    王思宇虽然一直跟在方晶的身后,耳朵却竖起来,听到陈雪滢低低地道:“如海,每天要尽量少喝点,晚上要是疼得厉害,就让李婶给你打一针,她以前做过护士……”

    此时周围乱哄哄的,但陈雪滢的每一句话却都清晰地落入他的耳朵里,那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如潺潺溪水般流入他的心底,浸润着他的五脏六腑,王思宇如同沐浴在溪水中,不能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味来,这时却忽然觉得胸口一片潮.湿,低头望去,却见方晶正抱着自己默默流泪,王思宇不禁心肠一软,赶忙抬手抹去方晶眼角的泪花,把嘴巴凑到她的耳旁,轻声安慰道:“傻丫头,乖,不哭啊,小宇哥哥以后会抽空去看你的。”

    “你骗人!”方晶瘪着小嘴抽噎道:“阿姨生前不许你接近京城,你哄谁呐,讨厌死了!”

    王思宇见她那副极委屈的模样,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怜爱,忙捧着她的小脸蛋,温柔地注视着她,悄声道:“去北京看她老人家的儿媳妇,老娘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反对的。”

    “真的?”

    “真的!”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方晶这才破涕为笑,咬着嘴.唇摆弄衣角道:“就知道哄人开心,小宇哥哥,你就是个大骗子!”

    王思宇哈哈笑道:“你倒说说,我骗你什么了?”

    方晶扳过他的脖子,悄声道:“前天你痛得那样,全是装的,对不对?”

    王思宇赶忙摇头,方晶恨恨地望了他一眼,小脸瞬间变得绯红,低声道:“小宇哥哥,你一定要去看我啊。”

    王思宇用力地点点头,伸手做出‘ok’的手型,方晶这才又高兴起来,把眼泪抹干净,拉着他走到方如海夫妇身边,她依偎在王思宇的怀里,对着方如海轻声道:“老爹,你千万记着少喝酒啊。”

    方如海眼中有些潮.湿,脸上也微微动容,嘴角抽.动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方晶的肩头,方晶就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思宇站在旁边就不住地摇头,与其说女人是水做的,还不如说成是泪做的,动不动就会哭个不停……

    又过了一会,方晶和陈雪滢终于走过安检口,回头向王思宇等人挥挥手,这才一前一后走上电梯,前往二楼的三号候机室。

    方如海和王思宇站在原地挥了半天的手,才转身向门外走去,李婶跟在两人身后,也是一声不吭。

    坐上车后,关上车门,司机把车点着火,小车缓缓地驶出机场。

    方如海闭上眼睛,轻声道:“小宇啊,跟我回去喝两杯!”

    王思宇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就点点头,轻声道:“老师,这是好事。”

    方如海笑笑,叹了口气,摇头道:“这就老了,不知不觉小晶已经长大了,要飞了。”

    王思宇默默地体会着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情感,把头转向车窗外,心里想起了那人,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他是否也曾想过自己,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自己这个人吧?

    ……….

    回到方家,李婶把饭菜做好,接了个电话,就说家里有急事,请了一下午的假,急匆匆地下楼而去。

    方如海从酒柜里拿出两瓶五粮液,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微笑道:“来,不醉不归!”

    王思宇不禁苦笑道:“雪滢师母和小晶可刚刚提醒过您!”

    方如海笑了笑道:“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当然要喝个痛快。”

    随后把酒倒上,也不说话,跟王思宇碰了下,两人都是一饮而尽,这样闷着喝了三杯,方如海才放下酒杯,拿筷子夹了口菜,随后盯着王思宇的面庞,皱了半天的眉头,才轻轻咳嗽一声,沉声道:“听说你和小晶已经……嗯……已经……嗯……咳咳……”

    王思宇此刻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摆手,惊慌失措地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方如海摇头道:“咳咳,你不用害怕,我不是要追究你,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对小晶好些,她虽然任性了点,但心地跟她母亲一样善良。”

    王思宇听了之后,先是连连点头,又慌忙摇头,苦笑道:“老师,我们真的没有。”

    方如海叹了口气,沉声道:“你不要否认了,前天小晶已经把事情都告诉给你师母了,这个……这个尽量要避免……当然……实在避免不了,那个……也要注意安全,不要意外怀孕,咳咳……”

    王思宇听后愣了半天,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好耷拉着脑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想这个小丫头啊,硬是摆了自己一道,‘咬’也能怀孕?真是见鬼了。

    “你是怎么想的?”方如海将胖墩墩的身子向后一仰,抬手理了理头,掩饰了下尴尬的神色,接着轻声问道。

    王思宇面色愁苦地摆.弄着手中的杯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轻声道:“想听实话吗?”

    方如海点点头,微笑道:“当然是实话!”

    王思宇放下筷子,拿双手捂住脸,用力地搓了几下,低声道:“现在还没想好,很矛盾。”

    方如海脸上的微笑渐渐散去,变得异常冰冷,随后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胡闹!”

    王思宇皱皱眉头,轻声道:“请再给我两年时间,因为我想再给另外一个女人两年时间,如果她还是不改变主意,我会娶小晶。”

    方如海目光锐利地盯着王思宇,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王思宇背上冒汗,但脸上却依然很坦然的样子,继续道:“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方如海无奈地摇摇头,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离开座位,走到窗前,抱着膀子道:“小晶可是我的心头肉,也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要不是为了她,我早就……”

    王思宇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听他道:“小宇啊,你别的都好,就是一样不合我心意,太冲动,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有时候做事不计后果,这点让我非常担心,我希望小晶能够永远幸福,而不希望有一天悲剧重演。”

    王思宇倒上一杯酒,猛地喝下去,借着酒劲壮胆,大声道:“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没等他说完,方如海就转过身来,摆手道:“你不必说了,我知道,是那个姓张的女孩子吧。”

    王思宇听后一愣,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才恢复常态,皱眉道:“是!”

    方如海脸色凝重地转过身,慢吞吞地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王思宇的肩膀,又坐回桌子,拿手抵着肥嘟嘟的下颌道:“小宇啊,别怪我调查你,毕竟这件事关系到小晶的终身幸福……”

    王思宇摆.弄着手中的杯子苦笑道:“我不怪您,好像这种事情一向都瞒不住人。”

    方如海点点头,又把两人的酒倒满,连声道:“先喝酒……喝酒。”

    两人又喝了几杯,方如海满脸通红,摇晃着一根食指沉声道:“小宇啊,有几个女人没什么,我年轻的时候,经历的漂亮女人也不少,就说你雪滢师母吧,算不算得上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王思宇用力地点点头,轻声道:“算!”

    方如海听后苦笑道:“那你知道我现在最爱的女人是谁吗?”

    王思宇轻声道:“当然是雪滢师母了。”

    方如海听后沉默半晌,拿手捂着脸,缓缓摇头道:“错了,我这辈子只爱一个人,就是小晶她妈,可惜,是在她去世以后。”

    说罢方如海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当着王思宇的面把衬衫的扣子一粒粒解开,王思宇只看了一眼,就赶忙闭上眼睛,摆手道:“老师,你喝醉了。”

    方如海惨然一笑道:“醉了才能活下去啊,你知道吗,当年我为了贪恋你雪滢师母的美色,不顾一切地帮她查案,并且同时逼着小晶的妈妈去离婚……结果在我们去离婚的路上,遭到了暗算,当满车的竹子插过来的时候,是小晶的妈妈扑到我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的心脏……”

    说到此处,方如海泣不成声,半晌才继续道:“你知道她临死前说的是什么吗?”

    王思宇轻轻地摇摇头,愣愣地望着方如海,听他继续哽咽道:“她咯着血说她不后悔……她说她嫁给我从没后悔过!”

    王思宇忍不住低下头去,悄悄擦泪,而方如海则如疯一样把桌子掀翻,低声吼道:“她没有后悔,我却要用后半生的时间来忏悔,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小晶,我每天都活在痛苦里,我忘不掉……”

    王思宇赶忙站起来,搀着他道:“老师,您真的喝醉了。”

    方如海却一把将他推开,大吼道:“我没醉,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小晶?帮我保护她,能不能?”

    王思宇用力地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您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如果可以,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方如海这才笑了笑,伸手拍拍王思宇的肩膀,随后踉踉跄跄地走进卧室,‘咣当’一声关上房门,王思宇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叹了口气,轻轻地收拾起来。

    十几分钟后,他重新坐回沙,呆呆地坐了半晌,才掏出手机,拨通了张倩影的电话……

第一百章 发泄一下

    “说吧,找我有啥事?”

    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皇冠车的副驾驶位上,王思宇的心情仍未平复,感觉压抑得难受,他没有去看旁边穿着一身藕荷色长裙的黄雅莉,而是望着内视镜里自己那张红通通的脸,喷着浓浓的酒气问道。

    黄雅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从兜里摸出一支女士烟,拿手轻轻一丢,就叼在嘴里,‘啪’地一声点上火后,轻轻吸上一口,冲着王思宇吹了口轻烟,似笑非笑地道:“倒没啥事,只是小影担心你有事,让我过来看看。”

    王思宇点点头,把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扭扭脖子,摇头道:“我没事!即便是有事,你来也没用!”

    “那可不一定!”黄雅莉笑了笑,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望着小区内的假山园林奇石群雕,啧啧赞叹道:“这小区还真不错!没个几百万的可住不起,别犹豫了,安心当你的上门女婿吧。”

    “别胡说,小影也真是的,什么都和你讲。”王思宇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后就默默地抽了起来。

    “最烦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心里喜欢的要命,却假装正经。”黄雅莉瞥了他一眼,轻声道。

    王思宇皱起眉头道:“懒得跟你吵,别胡说。”

    黄雅莉抿嘴轻笑了几声,随后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今天心情也不好,走,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随后她小心地将车子启动,挑过头来,缓缓地开出了欧曼经典花园,上了主道,往西驶去。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会馆门口,王思宇跟着他上了三楼,见走廊的侧墙上挂着‘康泰心理咨询中心’,就皱皱眉道:“这是干什么?”

    黄雅莉回头笑道:“泄一下。”

    她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服务员见她过来,赶忙拿着钥匙走到右数六个门口,开了门,黄雅莉便做了个请的姿势,王思宇缓缓走进房间,现这间屋子足有六十平方,地上铺着大红地毯,四壁上都贴着淡粉色的墙布,墙布上挂着五彩缤纷的气球,房间的北侧是阳台,黑色的窗帘把窗子遮得严实,外面透不进半点光亮,房间的中间摆着几个橡胶充气的假人,都穿着衣服戴着头套,冷眼看去,倒和真人有几分相像。

    黄雅莉进屋后,随手打开墙上的开关,把门关好,整个房间里顿时泛起幽暗的红光,王思宇抬头望去,见头顶的灯泡上罩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就转头笑道:“这里就是网上总被人提及的泄吧?”

    黄雅莉点点头,轻声道:“刚刚传到华西的,玉州现在一共有三家,不过有一家因为涉嫌搞情感陪护被关了。”

    王思宇摸着下巴道:“情感陪护大概只是幌子,其实是提供情.色陪护吧?”

    黄雅莉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副黑色的拳击手套,轻轻丢给王思宇,她自己也戴上一双小号的红色拳击手套,双手用力地拍打两下,出‘啪啪’两声脆响,深吸一口气,两条腿交叉着颠了几下,嘴里猛地出‘啊’地一声呐喊,之后鼓着腮帮子冲了出去,扭着小腰,动感十足地跃动起来,用拳头砸向墙上那些气球。

    “噼噼!啪啪!”

    在拳击手套的挥舞下,十几只气球一会功夫就悉数报销,其中一只没有挂牢,飘落下来,黄雅莉就追过去,拿鞋跟硬生生地将它踩爆。

    王思宇从没见过这样的情景,见黄雅莉杀气腾腾的样子,倒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就感觉挺有意思的,他便懒洋洋地蹲在地上,把那副拳击手套丢在旁边,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黄雅莉,不时地喊道:“雅莉加油……加油……干死它!”

    黄雅莉咬着牙关挥动手臂,一鼓作气地将墙壁上的气球‘砰砰’地打爆,接着跑到场地中间,对着橡胶假人连连挥拳,嘴里还念念有词:“死男人……臭男人……打死你……打死你……啊啊啊啊!”

    王思宇见她仿佛疯魔了一般,拳打脚踢,很快就把墙上的气球打得一个不剩,最后把橡胶人也一一打倒,正笑得前仰后合时,猛然现她竟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王思宇猛然惊醒,自己可是如假包换的臭男人,看来这黄雅莉已经进入状态,这是打算修理他这个大活人了。

    被她看得毛骨悚然,王思宇就缓缓站直身子,挠头道:“雅莉,你没事吧?”

    “啊!”

    这时黄雅莉又出一声大喊,双足力,猛地奔了过来。

    王思宇见势不妙,撒腿就跑,两个人在屋子里就追逐起来,跑了三圈后,王思宇觉得自己个大男人,被她追着打,这也太没面子了,比打女人更没面子,就只好停下来,等黄雅莉冲过来后,他躲过那记绵.软无力的右手勾拳,抢上半步,捉住黄雅莉送过来的手腕,干净利索地做了个背.飞的动作,黄雅莉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了出去。

    王思宇听到‘扑通’一声响,心里就有些后悔,这招他只在邓华安身上用过,没想到会用到黄雅莉身上,他赶忙上前两步,想过去安慰几句,谁知黄雅莉躺在地上又大喊大叫了两声,爬起来又猛冲过来。

    “还来?还他娘的摔上瘾了?”

    王思宇摇摇头,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一时间屋里不停地出‘扑通扑通’的响声,虽然脑子里还有些晕乎乎的,但王思宇这手底下的英雄三招使得还真不赖,竟然没有一次失手。

    ----------

    过了五六分钟后,王思宇蹲下身子,对着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黄雅莉道:“雅莉啊,我真的已经泄完了,你没事吧?”

    黄雅莉拿拳头挡住眼睛,开始无声地啜泣起来,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嚎啕大哭,王思宇见她哭得伤心,只好坐在旁边,听着她一边哭一边骂,最后索性躺在地上,盯着头顶那盏罩着塑料袋的灯泡,看得入神。

    足足过了二十几分钟,黄雅莉已经哭得有些哑了嗓子,这才干嚎了两声,停下来,王思宇见她眼睛已经红肿,就叹口气,摇头道:“你总这样作践自己也不是办法,这不是泄,这是疯。”

    黄雅莉笑了笑,摇头道:“已经好多了,这个月能挺过去了。”

    “你这是自作自受,别说得这么可怜,没人同情你。”王思宇说完慢吞吞地坐起来,把身上清理干净,又冲黄雅莉的身上指了指,黄雅莉也摘下拳击手套,把裙子上挂着的气球碎片清理干净,伸了个懒腰道:“真是舒坦。”

    王思宇愣了下,摸着下巴摇头道:“受虐狂。”

    黄雅莉听了不怒反笑,白了他一眼,挑衅地道:“是又怎么样?”

    王思宇摇头道:“不怎么样。”

    随后二话不说,走过去又把她摔了个四仰八叉,笑哈哈地拍手离去。

    黄雅莉这下没有防备,落地时被摔得七荤八素,半晌才愣愣地从地上爬起来,低低地骂了句:“臭男人!”

    两人买单后下了楼,就去了旁边一家餐厅,黄雅莉这次兴致颇高,点了瓶白酒,吃饭时竟频频举杯,王思宇就琢磨这黄雅莉怕是被摔爽了,这是在感谢自己呢,没想到传说中的人物竟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还真是有意思,怪不得以前总觉得她怪怪的,原来是好这口,以后对付这牙尖嘴利的女人倒是容易多了,直接放倒。

    ……

    晚饭只吃到一半,黄雅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通后没说几句,就皱着眉头挂断了,可没过一会,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样反复几次,黄雅莉实在没法,只好报了地址,说:“那你就来吧,不过别想让我改变决定。”

    王思宇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就纳闷地问道:“怎么回事?”

    黄雅莉把白酒倒上,轻声道:“销售部的一个副经理,原来是青羊师范的,毕业前曾经在销售公司实习过,我见她人挺机灵,就带到省城来了,可这丫头别的都好,就是有些轻浮,引得几个年轻人为了她争风吃醋,昨天在促销现场就有两个小伙子为她当场动手,都打到医院去了,我一怒之下把她给开除了,她不服气,非要找我理论。”

    王思宇听着‘哦’了一声道:“因为这种事情就开除员工是有些过分,你现在要站在副总裁的高度来看待问题,不能总是随心所欲,要注意正面引导,不能只是一味蛮干。”

    黄雅莉听后露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摇头冷笑笑道:“你们男人见了漂亮女孩都用下半身思考,怎么引导得了?还是直接开除省心。”

    王思宇摆着手指道:“雅莉你这话偏激了,比如说你也挺漂亮的,但我每次见到你,下半身就停止思考了。”

    黄雅莉端着杯子轻笑了下,叹了口气道:“咱们是天生的仇人,不一样。”

    说着她端着酒杯跟王思宇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轻声道:“干杯!仇人!”

    “干杯!”

    王思宇端着杯子一饮而尽,加了块鸡肉,放在嘴里嚼了半天,放下筷子叹气道:“雅莉啊,你说小影为什么死活就是不肯答应我呢,只要她同意,我会放下所有的一切。”

    黄雅莉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才轻笑一声道:“你啊,真是够傻的。”

    随后拿过酒瓶摇了摇,把瓶子里剩下的酒都倒进自己的杯子里,一口干掉,脸上浮起一抹艳红,放下杯子后打了个响指,大声道:“服务员,再来一瓶!”

    王思宇忙摆手道:“我下午的酒还没醒透,要喝你自己喝。”

    黄雅莉叹了口气,轻声道:“不用你喝,你陪我说几句话就好。”

    王思宇摸着下巴道:“那倒没问题,不过你可别把自己给灌多了,不然出了事情我可不负责。”

    “你倒是想得美。”黄雅莉撇撇嘴,冷笑道:“你也就能欺负欺负小影吧,要是真敢打我的主意,小心我阉了你。”

    王思宇嘿嘿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小姐了,你充其量也就是个丫鬟,还是受虐型的,我对你没半点兴趣。”

    黄雅莉摆手道:“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随后摆.弄着手里的杯子轻声道:“小影说过,女人最可悲的地方,就在于总是把最美的一面留给别的男人,而在自己的老公面前,却总是暴露了最丑的一面,做黄脸婆不如做情人。”

    王思宇听后摇头道:“谬论。”

    黄雅莉白了王思宇一眼,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白酒,把拿瓶起子打开,又把酒倒满,自斟自饮道:“小影知道你是真心对她好,但女人和男人不一样,一个男人心里可以同时有很多女人,每个女人都有她自己的位置;女人不一样,她可以出轨,可以有情人,但在她的心里,永远都只能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走,你就进不去。”

    见王思宇听后有些闷闷不乐,黄雅莉先是幸灾乐祸了一会,才叹了口气,又给王思宇倒上酒,抿嘴笑道:“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影不想争,那还不是好事?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哪里还分什么大老婆小老婆,只要你真心对她好,名分算什么,小影都不在乎,你何必自己往针眼里钻,她可是跟我讲过的,你是一头强壮的狮子,她一个人可喂不保你,她不介意你有别的女人……”

    王思宇听后默不作声,半晌后才苦笑着摇摇头,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喉中辣辣的,忍不住大声地咳嗽起来。

    黄雅莉又掏出一根女士香烟,闷头抽了半晌,才轻声道:“赵帆以前跟你是怎么评价我的,我想听听。”

    王思宇愣了一会,才抬起头盯着顶棚的吊灯,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细细地翻出来,黄雅莉在一旁听得入迷,不住地催促道:“还有呢?”

    当她听到赵帆已经知道张倩影生日的事是她搞的鬼后,不禁猛地喝进半杯酒,伤心地拿手捂住脸,摇头道:“他一定很恨我!他这是在报复我,是在报复我……”

    又过了十几分钟,王思宇感觉肚子胀,就忙去了洗手间,等他刚刚推开洗手间的门,就听到大厅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拿着毛巾擦了手,慢吞吞地走出拐角,却远远地望见,黄雅莉正在跟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大声争吵,两人语气都很强硬,互不相让,声音也愈来愈高。

    王思宇此刻只能看到那女孩的背影,见她身材极苗条,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着一件短裙,长腿上套着长长的黑色丝袜,看起来极为诱人。

    两人争吵的声音太大,餐厅里很多人都放下了筷子,纷纷往那边望去,王思宇听着这声音就觉得有些熟悉,但这时候脑子里面晕晕的,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就赶忙,女孩此时正掐着小腰大声争辩道:“我根本没有勾引他们,是他们总来骚扰我,我没有错!”

    王思宇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一直走到桌边,终于看清了那女孩的侧脸,不禁哈哈大笑道:“杨洁啊,怎么是你?”

    这时女孩才注意有人走过来,转头望去,不禁惊喜交加,颤声道:“王科长……王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黄雅莉怔了一下,皱眉道:“你们认识?”

    王思宇摸着下巴哭笑不得,摆手道:“都坐下,好好说话,让别人看了成什么样子,还以为你们两个在为我争风吃醋呢。”

    杨洁听后脸色霎时绯红一片,扭捏着坐了下来,而黄雅莉则啐了一声,极不情愿地坐下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在销售部干下去了。”

    杨洁听后抓过旁边的酒杯,猛地喝了进去,呛得咳嗽半晌,又站起来道:“我可以离开,但你凭什么说我是狐狸精?王大哥最知道我,我不是那种人!”

    王思宇赶忙对黄雅莉使了个眼色,又拉着杨洁坐下,沉吟道:“肯定是误会,雅莉啊,杨洁可不是那种人。”

    黄雅莉气哼哼地道:“怎么样,我刚才没说错吧,你们男人见了漂亮女孩,都用下半身思考。”

    王思宇笑了笑,就把杨慧慧的事情都讲了一遍,黄雅莉听完后低头沉思半晌,才叹了口气,抬头对着杨洁道:“那你以后就给我当助手吧,离那些人远点。”

    杨洁听后愣了一下,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王思宇笑道:“还不快谢谢你们黄副总?”

    杨洁这才如梦初醒,赶忙满了两杯酒,站起来轻声道:“黄总,是我错了,我向您陪酒认错。”

    黄雅莉接过酒杯,叹了口气,也轻声道:“我也有错,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说话难听了些,你别在意。”

    两人喝了酒后坐下,王思宇见她们已经偃旗息鼓了,这才微笑着转头向杨洁道:“你读的是师范,怎么没有去当老师,反而当起销售员来了。”

    杨洁叹了口气道:“我的名额被人家顶了,下面村里的小学倒是缺人,但我吃不了那个苦。”

    王思宇听了点点头,又问道:“慧慧她们一家好吗?”

    杨洁赶忙道:“好呢,上次回去,慧慧还嚷着要见王叔叔,要给你看‘三好学生’的奖状呢,嫂子在满园春提了经理,工资也有一千五了,我哥在城南开区的工地上干活,每天都要干十几个小时,听说那的工程一年都做不完。”

    王思宇笑点头道:“那就好,你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先拿个本科文凭,再想办法报考公务员。”

    杨洁用力地点点头,轻声道:“好,我听王大哥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王思宇见黄雅莉已经醉得不轻,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忙招呼服务员买了单,随后和杨洁一起将她扶出去,王思宇站在车边叮嘱杨洁几句后,就目送着出租车缓缓离开。

    王思宇见出租车已经驶出视线之外,就笑着摇摇头,刚要转身,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大手,将他的嘴牢牢堵住,紧接着,脖子上出现一柄银色匕。

第一百零一章 故友新朋

    在那一瞬间,王思宇全身的汗毛仿佛都已经竖了起来,醉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求生的本能令他迅做出反应。

    捉腕、转身、压臂、扫腿四个动作有如行云流水般美妙,动作舒展有力,一气呵成,随后在一声惊呼之后,袭击者的身子‘扑通’一声便重重地扑倒在地上,而那把银色匕已经落入王思宇的手中,这时他才现,手中的匕分明只是一个儿童玩具,匕的材质是软橡胶,只是在前端刷了一层银漆。

    “哎呦!被你搞死了,王思宇,我跟你没完!”此时地上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思宇望着地上那个狼狈不堪的家伙,不禁目瞪口呆,赶忙走过去扶起他,帮他拍打拍打身后的尘土,愣愣道:“波涛,怎么是你?”

    “那你以为是谁?”陈波涛疼得呲牙咧嘴,先是照着王思宇的胸口狠狠地砸了一拳,随后拿手擦下嘴唇,接着愁眉苦脸地摊开着双手道:“擦破皮了!”

    王思宇也打回去一拳,嘿嘿笑道:“活该,谁让你瞎胡闹了。”

    本以为遭遇了那个胆大妄为的在逃嫌犯,没想到是虚惊一场,他没想到会和老朋友在这种情形下重逢。

    陈波涛是王思宇的大学同学兼室友,虽说毕业后断了联系,但在学校的时候关系极好,经常在一起打台球看a.片,打麻将两人联手做扣所向无敌,赢过不少饭票,当然,绝大部分赃物都被这小子拿去孝敬他女朋友了,后来两人分手时,陈波涛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把饭票还我。”

    结果陈波涛落下‘华大一小气男人’的称号,但王思宇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要回来的饭票那家伙一张都没用,全烧了。

    认真起来,陈波涛还是他半个师傅,王思宇打台球的技术那可是人家手把手教出来的,两人可以称得上是久经考验的狐朋狗友,在所有的大学同学中,王思宇最想念的就是陈波涛,刚毕业的时候两人总打电话,后来两人各换了两次手机号码,王思宇也渐渐忙了起来,之后就断了联系。

    见陈波涛的右手上已经流了不少的血,王思宇赶忙拉着他走回饭店,买了瓶矿泉水都浇到他手上,把伤口洗干净后,从兜里摸出创可贴,直接给他贴好,又追问道:“波涛啊,怎么回事?”

    两人站在门边聊了一会儿,王思宇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原来陈波涛的小外甥过七岁生日,恰巧也在这家饭店里,只不过是在二楼包房中,他出门上厕所的时候,恰巧从楼上瞧见王思宇领着两个漂亮妞往出走,这家伙就没吭声,打算跟踪过去瞧瞧。

    他以为王思宇是找了小姐玩双.飞,就准备悄悄跟去揩油,没想到王思宇根本没上出租车,他这才开了个玩笑,结果搞到自己很受伤。

    王思宇听了就哈哈大笑,摇头道:“狗改不了吃屎,你这小子还是那么闷骚。”

    陈波涛却抓着王思宇的胳膊道:“小宇,你刚才那招太帅了,我这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躺地下了,你小子该不是刚从少林寺回来吧,回头你可得教我,娘了个腿的,这也太猛了。”

    王思宇心想这还不是你姿势摆得标准么,正好是英雄三招里的三招,看来还是老邓教的东西实用,这一天之内屡试不爽,李飞刀那东西看来没必要再练下去了,瞎耽误工夫没效果。

    “瞎撞上的,我哪会啥招啊。”王思宇可不想乱吹一通,回头要是不小心掉链子,那可太没面子了,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但陈波涛就是不信,就抓着王思宇的胳膊一顿比划,想来个自学成才,两人正嘻嘻哈哈瞎闹时,饭店的二楼下来一位三十四五岁的少*妇,她站在门口抿着嘴笑了一会,就拿手轻轻拍拍陈波涛的后背道:“小涛,晨晨找舅舅呢!”

    陈波涛赶忙拉过王思宇,向那少*妇介绍道:“姐,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起的大学同学小宇。”

    少*妇忙伸手跟王思宇轻轻握了下,微笑道:“早就听波涛叨提起过你,一起过去坐会?”

    王思宇笑着推辞,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改天一定登门拜访,人家的家庭聚会他作为外人是不好参与的,再说这一天东跑西颠的,还喝了两顿酒,他也有些吃不消,想早点回去休息。

    陈波涛忙掏出手机来,先要了王思宇的手机号码,存好后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递过来,随后轻轻拍了拍他肩头道:“明儿下午我联系你,咱哥俩好好叙叙旧。”

    王思宇接过名片一看,巧了,竟是省电视台广告部的业务经理,忙笑道:“陈大经理,现在混得不错嘛!”

    陈波涛苦笑道:“都是表面风光,肚子里面全是苦水啊,回头再跟你聊。”

    说完冲王思宇挤咕下眼睛,摆摆手,姐弟俩并肩向楼上走去。

    王思宇打车回到宾馆房间,先在浴缸里放上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然后把自己脱光了丢在床上,很快就进入梦乡。

    二天上午,王思宇接到了邓华安的电话,知道那个真正的疑犯已经于昨晚在玉州落网,他这颗心总算放到肚子里了,被杀手盯梢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事后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怕。

    但邓华安接着又道:“因为涉及到枪支走私问题,玉州方面不打算把嫌犯移交给青州市局,而是自行侦破,所以追查幕后嫌疑人这事比较麻烦,可能那边不会太上心。”

    王思宇知道这是玉州警方看到这案子里有肉,直接给抢了,但青州这边肯定没办法,一来人家是省城的,本来就牛皮哄哄的,瞧不起下面各市县的同行。二来毕竟嫌疑人是在人家手里抓到的,青州方面也确实不好要人。

    这事别人都可以不在乎,王思宇还是很重视的,知道疑犯现在被关在湖东区公安分局后,王思宇就让邓华安跟那边联系一下,想过去见见那家伙,打算亲自出马,把躲在幕后的人揪出来,毕竟那人既然肯花大价钱找人对付自己,就不会轻易罢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根刺不拔出来,早晚是个祸害。

    十分钟后,邓华安又把电话打过来,说已经联系好了,因为这事涉及到枪支走私,按照规定,结案前是不许外人探视的,但老邓找了熟人,对方同意王思宇可以过去聊上十分钟,但前提是对话过程要录音,看守所的警察要在场,这些条件倒都是可以接受的,王思宇就笑着答应下来。

    邓华安得到肯定答复后,又和那边沟通了下,随即用短信把那位警员的手机号码传了过来,并嘱咐最好在中午时间过去,千万小心了,不要让小刘为难。

    到了湖东公安分局门口,王思宇给那位刘姓警察打了电话,过了五分钟,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警察从楼上走下来,这人长得眉清目秀,面皮白净,身上没有半点警察的气质,看起来倒像个邻家大男孩。

    这位刘姓警察上下打量了王思宇两眼,就觉得这人气质有些特别,但到底什么地方与别人不同,还说不太清楚,于是不敢怠慢,赶忙微笑着递过手来,轻声询问道:“青州市局邓队的朋友?”

    王思宇点点头,也微笑着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王思宇!”

    两人握住手后,刘姓警察的手上微微用力,轻声道:“我叫刘天成。”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楼上便走下几个相貌威严的警察,说说笑笑地走到门口,其中一人停下脚步,轻蔑地瞥了刘天成一眼,随后‘哼’了一声,大步流星,赶上前面那几人,坐上警车离开。

    刘天成冲着那辆警车啐了一口,这才笑着冲王思宇眨眨眼,两人并肩向后院走去。

    王思宇这时也看出苗条来了,刘天成看来是得罪领导了,恐怕他在分局的日子不会好过。

    拘留所就在后院,是一栋灰白色的六层老楼,外墙上的防雨漆已经脱落许多,外观上给人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整栋楼如同挂上了牛皮癣,斑驳不堪。

    楼道里也是阴森森的,走廊的窗户上装了拇指粗细的钢筋,门口的警卫正在屋子里吃盒饭,抬头看见刘天成就笑了笑,大声道:“天成,还不去食堂?今天可有红烧肉。”

    刘天成冲他笑笑道:“就去!”

    两人上了二楼,刘天成找到一位值班警员,跟他悄悄耳语几句,那人看了王思宇一眼,脸上有些为难地道:“天成,你现在已经不是刑侦大队的人了,大队长已经过话了,这边的事情不准再让你参与。”

    刘天成笑道:“就十分钟,肯定不给你找麻烦。”

    那位警员听后点点头,轻声道:“那你盯着点。”

    说罢从桌子上拿出一大串钥匙,带着王思宇走进左数四间房间,拿钥匙‘哗啦’一声把房门打开,冲里面指了指,道:“就在这里。”

    一同走了进去,而刘天成则坐在那张桌子后面,手里拿着报纸把风,他信手把报纸翻开,目光盯住一条新闻报道上,把内容读完后,看着上面那张年轻漂亮的遗像,叹口气,把报纸合上,点着一根烟抽了半晌,才摇头低声道:“无耻的谎言。”

    进了房间,王思宇见单人床上正躺着一个人,那人见门开后倏地坐起,盯着王思宇看了半天,才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我认识你。”

    王思宇笑笑,见旁边的警员把录音机打开,就开始问,可没问上几句,旁边那位警员就直接把录音机关掉,笑着说道:“没用的,你的那些问题昨天夜里审讯的时候都盘问过了,回头找天成帮忙,到前院要份审讯记录就好。”

    王思宇点点头,知道对方这是不高兴了,自己这么做有怀疑警方办案能力的嫌疑,当然,王思宇还是认为自己是当事人,比较了解情况,在这方面比玉州警方具有优势,但毕竟办案是警方的事情,这里可不是青州,凡事还是低调点好,于是他微微点头道:“那就这样,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时床上那位开始问了,一个劲地抗议,说这里条件太差,屋里里有霉味,一天一夜没洗澡,身上又臭又痒,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人?

    那位警察态度还是很好的,听他把话都讲完后,就微笑着道:“你放心好了,最多两三天你就可以出去了,你算是戴罪立功,根据你提供的情报,南边破获了一起枪械走私案。”

    那位一听高兴了,忙坐在那里叽里呱啦说了半天,意思是尽快把他放了,他要去找胡可儿,给她当香港方面的经济人,他有路子,可以安排胡可儿在红馆开个人演唱会,她那么漂亮,歌唱得又好,应该开辟亚洲市场,不能把目光只盯在国内。

    王思宇听后直摇头,心想这哥们倒还真是个人才,这人还没等出去呢,就开始放眼亚洲走向世界了,见那家伙开心的样子,他就有些生气,故意皱着眉头对旁边的警员道:“这案子只办到一半怎么能放人呢?”

    那警察看了王思宇,悄声解释道:“上面已经跟青州方面沟通过了,涉及到香港同胞的问题上,一直都是要谨慎处理的,再说了,诬告的人又不是他,追查诬告嫌疑人的事情,青州方面可以从其他渠道着手侦办嘛。”

    王思宇知道他不过是个小警员,这种事情跟他讲了也没用,就笑着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出了门,王思宇和刘天成一起从拘留所走到前院,站在那里闲聊了一会,王思宇对这人的感觉极好,就邀他一起出去吃顿便饭,刘天成笑道:“吃饭当然可以,但一定要我买单,我在邓队手下实习的时候,他很照顾我,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到了玉州我是主人,可不能让你破费。”

    王思宇听后摇头道:“我在玉州还要呆上半年,这顿你不要争,最多下次由你请。”

    刘天成摘下警帽,拿在手里掂了掂,笑道:“好,那下次我请。”

    两人并肩走出分局大院,沿着道边行了十几米,就进了街边的一家小餐厅,这里门面虽然不大,但屋子里布置得很是整洁,雪白的桌布上放着塑封好的茶碗,餐厅里面的客人不多,老板娘显然是认识刘天成,见他来了,忙热情地上前招呼,两人在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点了菜后就开始闲聊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无耻!

    毕竟是初次见面,所以两个人只是泛泛地闲聊,话题总是围着邓华安打转,过了不到十几分钟,服务员就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可没吃上几口,刘天成就站起身来,走到餐厅门口接了一个电话,手机挂断后,脸上就浮现出一丝焦虑之色,快步走过来,歉然道:“王兄,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王思宇只好站起来,把桌子上的警帽递给他,微笑着点点头,沉声道:“忙正事要紧,来日方长。”把刘天成送到门口,见他一路小跑奔向分局,不大一会,就开车出来,直接向南马路方向驶去,王思宇见他没拉警铃,就觉得不会出什么大事。

    转身再坐回桌边,他独自喝了一瓶啤酒,把桌上的那条鱼吃了个干净,这时候半空中打了个闷雷,西边的天空开始渐渐阴了起来,王思宇看看表,摸起手机给陈波涛打过去,电话响了半晌,那家伙才接起来,悄声道:“小宇,我在陪客户吃饭,下午出不来,咱们还是晚上再见面吧。”

    挂断电话,王思宇买单出了饭店,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远处传来哀乐声,寻着声音望去,却见一辆破旧的双排车缓缓驶来,车上竟站了二十几人,这些人看上去都是青年男女,身上都穿着雪白的T恤,等双排车开到近前,王思宇才现,那些人的T恤衫上还印着‘华大六十周年庆’的字样,看来这些人应该是自己的学弟学妹,都是华西大学的在校生。

    这辆车径直开到分局门口停下,众人纷纷从车上跳下来,从车上拿起各式各样的牌子以及横幅,上面写着‘草菅人命、天理难容’、‘官*商*勾*结办案不公’、‘交出罪犯’、‘给死者一个交代’、不能让赵素娥含冤而死’、其中十几个女学生手里还抱着大幅的遗像,遗像上那个女孩长得很是漂亮,嘴角上还挂着甜甜的微笑。这时一辆捷达出租车从后面赶上来,也停在分局门前,车门打开后,几个家属摸样的人从里面走下来,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妇女形容憔悴,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直接跪在公安局门口,而她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手里拎着一个录音机,把录音机的音量调到最大,哀乐声立时大到震耳欲聋,附近许多栋大楼里都有人推开窗户,向这边张望,没过多久,周围的路人就纷纷聚拢过来,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分局楼上已经有十几名警察跑下来,抱着膀子站在门口,却没有走到前面去,只是站在几米外,拿目光和大学生们对峙,这时警察中已经有人拨通了电话,低低地打完电话后,小声地向众人提醒道:“局长要求大家克制,他很快就到。”

    他旁边那位警察却摘下警帽,拿在手里摇了摇,抬头望天,轻声道:“我敢打赌,局长肯定没这场阵雨先到。”

    六七分钟后,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众人都在窃窃私语,人群中传来一阵‘嗡嗡’声,王思宇裹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感觉呼吸不畅,就赶忙往出挤,出来后却见刘天成正倚在警车门边低头吸烟,赶忙走过去,刘天成见他过来,就抬头笑了笑,拉开车门,两人上了警车,他开着警车掉转车头,向主街上开去,王思宇扭头向分局门口望了望,低声道:“天成,这些学生不会有事吧?”

    刘天成点头道:“肯定没事,局领导也怕引群体事件,一会儿肯定还是以说服教育为主,刚才我已经给华西大学的领导打过电话了,他们的一位副校长和艺术系的教导主任马上就会过来。”

    王思宇这才放下心来,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着,吸上一口,皱眉道:“这案子你跟过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天成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轻声道:“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

    随即他把车打着火,掉头开到几条街外,将车子停到一家啤酒店的后院,两人刚刚走进屋子,外面的黑云就压了过来,没一会儿,瓢泼大雨就从天而降,天边不时地划过几道闪电,紧跟着是一片滚滚而来的闷雷在耳边炸响,声音虽然不大,却震得地面有些微微摇晃,王思宇见刘天成的气色不大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知道他可能会知道一些内情。

    “这次我请客!”刘天成把警帽丢在桌子上,先点了一扎啤酒,随后又要了几个小菜,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死者生前是华西大学艺术系的一名大三的学生,假期的时候和朋友到雾隐湖游玩,没想到在湖边和众人走散,竟失踪了三天三夜,直到四天夜里,她的尸体才出现在大富豪娱乐城的门口,调查结果是嗑药后过度兴奋,失足坠楼……”

    王思宇摆.弄着手里的酒杯,轻声道:“意外死亡的结论可靠吗?”

    刘天成摇摇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随后把目光转向窗外,盯着雨幕道:“应该有冤情,我只跟了一周,因为提出几点疑义就被大队长蔡宏伟踢出专案组,后来的很多调查都不清楚,从他们目前提供的证据链来看,已经给办成铁案了,无论是不是真的自杀,都很难再翻案了。”

    王思宇咀嚼着刘天成话里的意思,诧异道:“办成铁案?你的意思是?”

    刘天成点点头,轻声道:“根据我的判断,这件事情跟大富豪娱乐城的人脱离不了干系,有人曾在雾隐湖附近看到过大富豪娱乐城的老板家的二儿子秦戈和赵素娥搭讪,秦戈跟省城四公子都有交往,能量很大,我虽然曾经查到一些线索,但很多不利于结案的证据都被销毁了,这次公检法三方面配合得异常默契,用最快的时间结案,那么清纯可爱的大学生,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被抹黑成吸毒的卖.淫.女,不可思议吧?”

    王思宇听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皱眉道:“怎么会这么猖狂?那四公子又是些什么人?”

    刘天成笑笑,轻声叹息道:“四大衙内,那可都是可以在华西省呼风唤雨的人物,没一个是好惹的。”

    王思宇皱眉道:“照你的说法,就没希望查出真相了?”

    刘天成点点头,一口气喝了三杯啤酒,脸上已经有些泛红,从兜里摸出两支烟,丢给王思宇一根,自己点上另一支,深深吸了一口后,身子向后半仰,怅然道:“难,听说蔡宏伟很快就要提副局长了,组织部下个月就会派人来考察。”

    “论功行赏?早了点吧,这样太容易让人看出破绽了,不合乎常理啊!”王思宇立时敏感起来,砸吧砸吧嘴,就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可思议,太引人注意了,摆明了是在告诉别人,这案子里面有猫腻,如果不是有恃无恐,那就应该是另有玄机,莫非……

    他闭上眼睛,托着下巴想了好半天,才轻声道:“这是有人在安抚他,看来这案子上面已经有人在关注了,说不定正在秘密调查,估计蔡宏伟有些沉不住气了,那人想让他安心,这才急匆匆地往上提他。”

    刘天成本来神色黯然,但听了王思宇的话后微微一愣,把身子坐直,想了好一会,才轻声道:“蔡宏伟这些日子的反应是有些不对,他是刑侦老手,如果有人想查他,他肯定会有所察觉,不过最近媒体对此事三缄其口,只有晨报了豆腐块大小的消息,里面的观点还是赞成警方的结论,我怀疑上面已经施压了,打算将这件事情冷处理,时间一长,大家就会淡忘此事,这样就更难翻案了。”

    王思宇摇头道:“先平息负面影响,再慢慢调查真相,老套路了,总之蔡宏伟这么快被提拔不合情理,我建议你别放弃,把这案子继续查下去,说不定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帮你盯个稍跟个人什么的,我还是能做的。”

    刘天成听后微微一笑,点头道:“我本来都有些泄气了,经你这么一说,这心里又活泛起来了,不管怎么说,再查查吧。”

    王思宇笑了笑道:“别轻言放弃,说不定这是你的一次机会。”

    刘天成摇头道:“他们已经把我调到网监大队了,接下来的调查会很吃力,再加上他们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说句心里话,要想翻案,我这底气还是有些不足。”

    王思宇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送你一句话,世事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咱们年轻人别的都要差些,就是比别人多了些热血和冲劲,管他娘的呢,干了再说。”

    刘天成笑道:“这话有劲,来干杯!”

    两人重重地碰了下杯子,接下去就改聊些轻松的话题,雨停后,刘天成先行开车离开,而王思宇则在路边找了个报亭,买了几大摞过期的报纸,随后招手坐进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宾馆,把这些报纸全部看完,王思宇躺在床上静静地想了一会,又站在窗边,推开窗子,抽了根烟,大雨过后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不时有清亮的雨滴被轻风吹落,王思宇缓缓伸出手,接过几滴雨珠,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咸咸的……

    他把窗子关上,那张笑脸总在眼前晃荡,搅得他有些心神不宁,一时间坐立不安,托着下巴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犹豫了下,还是摸出手机,给方如海拨了过去,电话通话,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轻声道:“老师,是我,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如海这时正坐在办公室里,听到王思宇的语气凝重,大异于以往,以为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赶忙把身子坐直,对着电话轻声道:“小宇,稍等。”

    说完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对着坐在沙上的总编室主任吕瑞山摆摆手道:“就按这个思路走,先拿几个栏目做试点,剩下的事情你去安排好了。”

    吕瑞山忙起身轻声道:“其他几位副台长那边?”

    他见方如海微微皱起眉头,赶忙把话头压住,微笑着拿起茶几上的本子,蹑手蹑脚地走出去,轻轻关了门。

    方如海见他出去,才把桌上的手机拿到手里,轻声道:“好了,说吧。”

    王思宇拿着手机走到窗口,望着窗外道:“老师,大富豪酒店的背景您了解吗?”

    “那里水很深,你问这个干什么?”方如海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笑了笑,摇头道:“你啊,韬光养晦才是正经,少管闲事,再说这事你也管不了。”

    王思宇皱眉道:“那个女孩死得太惨了,我觉得新闻媒体应该挥舆论监督的作用。”

    方如海听后皱皱眉,握着电话道:“小宇,这件事情已有定论,省委宣传部已经文要求淡化此事,电视台不宜介入,这件事情据说已经惊动了省委主要领导,我们新闻媒体当然要听招呼。”

    王思宇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轻声提醒道:“老师,这可能是个冤案,大学生总是有些冲动的,这件事情还是要重视起来,不然闹出群体事件,对方书记……嗯…..对二叔也不好,毕竟他是玉州市委书记。”

    方如海听他讲了二叔两个字,不禁心情大好,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上一口,润润嗓子,朗声道:“小宇,办案是警方的事情,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没有办法去解决的,不要说是你,即便如镜也不可能事事都管,不要忘记这里是省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各个部门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牵制,很多事情他也做不了主,在官场上最忌讳树敌太多,我们方家目前还处于休养生息阶段,现在不宜挑起事端,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就算闹得再大,也是他们侯家的事情,跟你二叔没关系。”

    王思宇想了想,在窗边转了几圈,叹口气道:“老师,你说的都对,可我还是想试试。”

    方如海听后嘴上挂起一抹笑意,语气却愈严厉地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我提醒你,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做事前要先动动脑子,掂量掂量你的分量。”

    “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您要做好随时替补上场的准备,嗯,就这样。”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王思宇随手挂断手机,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加上你那三百多斤,应该够了吧。”

    方如海拿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第一百零三章 筹谋

    “要是再加上这个,分量应该足够了吧?”

    王思宇蹲在地上,拿手轻轻抚.摸着床上这只不知由什么材质制成的红木盒子,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彩,他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拿在手中‘哗啦啦’地抖动着,最后小心翼翼地从中摸出最小的一把,将钥匙轻轻地插.到小铜锁里,却没有打开,而是静静地体会着那种心跳加的感觉。

    这个有可能解开他身世之谜的红木盒子才是他最后的底牌,当然,也不排除那是老娘的恶搞,红木盒子里面装的只是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如果打开,就什么都没有了;要是不打开,这个盒子就将赋予他更多的信心。

    但怎么解释周妖瞳神奇的卦术呢?

    假如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或许只需轻轻一个动作,那些伤脑筋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这的确是个令人心动的诱惑!

    犹豫半晌,王思宇还是轻轻抽出钥匙,捧着这只沉甸甸的盒子掂了掂,又把它重新放回旅行袋中,显然,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底牌最大的价值,就在于没有掀开。

    晚上八点半,步行街附近的一家歌舞厅的包房里,灯光幽暗歌声凄凉,王思宇仰面躺在沙上,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歌谱,漫不经心地翻着页,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瘦高女孩正拿着话筒唱着一幽怨的爱情歌曲,一曲终了,她不禁转过头来,皱着眉头低声道:“老板,你还想听什么歌?”

    王思宇笑了笑,摆手道:“你随便好了,一直唱下去,别停下来。”

    “看不上我就直说,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女孩终于沉不住气了,愤怒地摔了话筒,转身走了出去。

    自打她进屋之后,王思宇就没让她近身,不停地让她唱歌,这十几下来,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嘿!脾气还挺大……”

    陈波涛一把推开坐在膝盖上的女孩,抹了抹嘴唇上的唇印,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信手塞到女孩的胸.罩里,然后又在里面摸了几下,这才把手收回来,向门外一指,女孩便抱着他的脖子又亲了一口,喜滋滋地走出包间,随手把门关严。

    陈波涛也躺在沙上,把双腿搭在茶几上,笑着调侃道:“小宇,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正人君子了?”

    “今天没心情!”王思宇嘿嘿笑了几声,随口敷衍道,他是吃过天鹅肉的人,哪里还会对土鸡感兴趣。

    “还在想那件事?”陈波涛翻了个身,啪地点上一根烟,轻轻吐了一口烟圈,轻声道:“反正我是提醒你了,千万别掺和进去,大富豪娱乐城的老板可不是一般人物,别说你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就算是副厅级见了人家都要客客气气的,据说人家是侯副省长家中的常客。”

    王思宇当然知道,陈波涛口中的侯副省长,就是人们口中那位爱吹牛的常务副省长——侯小强,据说前年全省的gdp就是被他吹长了三个百分点,华西省的统计局局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侯副省长脱稿讲话,他一即席挥,保不齐就会搞错几个数字,然后统计局的同志们就得连夜加班,把原有的错误数据修正回来。

    当然,这只是底下流传的小笑话,其目的无非是想给这位侯副省长脸上抹黑,他侯小强即便再无能,也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侯副省长从县委书记的秘书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哪里会有传言中那么不堪。

    不过侯副省长好色倒是有的,这点全省人民都能从电视新闻上看得到,侯副省长每次视察工厂时,都喜欢握着漂亮女工的手摇来摇去。

    打了哈欠,王思宇伸着懒腰从沙上坐起,抱着膝盖,摇头道:“我倒不在乎那些,只是现在的身份不太方便调查,波涛,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陈波涛摆.弄着一件肉.色内裤,这是刚才他和那小姐亲热的时候扒下来的,此刻依旧潮.湿而温热。

    “把你那个记者证借我用几天吧!”王思宇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那可不行!”

    陈波涛听后吓了一跳,把内裤随手抛出,恰好罩在点歌机上,他把双腿从沙上抽回,坐直身子,连连摆手道:“这事可危险着呢,可别把我拉下水。”

    说完他歪着脖子想了想,就拍拍王思宇的肩头道:“正好台里要招聘一批记者,最多我明天帮你报名,有本事你自己考去。”

    王思宇听后托着下巴道:“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只是面试的时候你们台长参加吗?”

    陈波涛撇撇嘴,以极度鄙视的眼神瞅了眼王思宇,摇头道:“想什么呢,人家可是堂堂的厅级干部,哪能管这样的小事,我在电视台里一年都见不到他几次。”

    “那就好。”王思宇最担心的就是被方如海现,只要两人见不着面,这事就好办了,混个省台的记者证下来,调查案子可就方便多了,不像现在,师出无名啊。

    “什么时间考试?考什么内容?”王思宇饶有兴趣地问道。

    陈波涛笑道:“笔试是后天,现在看书肯定是来不及了,我只能想办法帮你把答案弄到手,至于面试,我就没办法了,只能靠你自己的运气。”

    “运气也能靠得住?”王思宇捏着下巴摇摇头。

    二天上午,王思宇到了华西大学,虽然离校庆还有一周时间,但这里已然能够感受到那种欢乐的氛围,大门西侧的中心花坛边上,已经被人用鲜花摆出‘华西大学六十周年庆典’的字样,校园中不时有穿着蓝色服装的工作人员在四处穿梭,在各处挂上彩旗灯笼。

    校园里的大操场上已经搭好了两米多高的彩棚,上面打扮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看来这里就是最新搭建的主席台,不知是出自哪位才子的创意,显得古意十足,但仔细望去,却觉得花棚与周围的景致并不搭配,王思宇就摇摇头,觉得这是个失败的创意。

    可走过老远,王思宇忽地心头一动,停下脚步,转头远远地望着这座花棚,突然就想起电影‘倩女幽魂’里的一个镜头,身上竟然打了冷战,赶忙把目光转向别处,向前加快了脚步,此时心上就明白几分,这样的设计,与其说是创意,不如说是怨念。

    与赵素娥的含冤而死相比,华大六十周年的校庆显得是那样的可笑,充满了讽刺意味。

    穿过工学院,王思宇径直向小北山方向走去,华西大学的行政楼就坐落在小北山下,是一栋六层高的办公楼,以前是文科区的一栋教学楼,后来因为华大的学生经常在上课期间偷偷到小北山上的林子里幽会,还闹出几桩不大不小的丑闻,当时的校长一怒之下便把这栋教学楼改为行政大楼,以方便随时监控,自那以后,学生会每个月都会组织几次搜山行动,这一招果然管用,去小北山幽会的情侣就少了起来。

    王思宇走进行政楼,在门口的收室签了名,径直上了三楼刘副校长的办公室,敲开房门后,却现屋子里的沙上还坐着一个人,正在和刘副校长说说笑笑,刘副校长居然把他那只心爱的紫蓝金刚鹦鹉也带到了办公室,挂在办公桌旁的衣架上。

    见王思宇进来,沙上那人赶忙站起来,冲王思宇笑笑,随后对刘副校长道:“放心吧,刘校长,就打着实习的名义,把他们拉到几百里外,肯定万无一失,绝对不会出差错。”

    刘副校长点头道:“跟艺术系的同学们解释好,一定要请他们多理解。”

    那人口中连说:“一定,一定……”

    王思宇见他开门出去,才微笑道:“刘校长好。”

    刘副校长拿起桌上的杯子,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给王思宇送过来,王思宇赶忙站起来,双手接过杯子,微笑着坐下,喝上一口,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道:“刘校长,刚才作出的安排是维稳的需要吧?”

    刘副校长坐回办公桌后面的靠背椅上,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叹气道:“省委文书记要来参加庆典,艺术系的同学们现在情绪过于激动,校领导怕出乱子,才想出这下下之策,没办法,稳定压倒一切嘛。”

    王思宇听后心头微动,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设想,但他表面上却安稳如常,并没带出丝毫异状,信手摆.弄着手中的杯子,微笑道:“赵素娥的案子,刘校长怎么看?”

    刘副校长听后眉头微皱,拿手捏着额头道道:“我对这件事情不太了解,对这名学生也不熟悉,不方便表意见。”

    王思宇‘哦’了一声,他本来想从刘副校长这边小心求证,打听下校方对赵素娥的评价,以免偏听偏信,错怪了办案人员。

    但刘校长的态度表明,要么他是真不了解,要么就是碍于身份,无法表达自己的意见,看来,还得再去艺术系调查下。

    正失望间,笼子里的紫蓝金刚鹦鹉却突然激动起来,扑棱着膀子大声喊道:“冤案、冤案……”

    王思宇登时一愣,险些笑出声来,刘副校长却面色尴尬地冲鹦鹉瞪了一眼,低声喝道:“再胡说中午没有菜叶吃。”

    那鹦鹉似乎能听懂他的话,竟缓缓地趴下来,拿尖锐的爪子不住地挠着笼子上的细铁丝,出‘刺啦刺啦’的响声,鹦鹉在嗓子里咕噜几声,就收拢了翅膀,极委屈的低声叫道:“黑暗……黑暗……”

    刘副校长忙打开鸟笼,把一个水槽送过去,鹦鹉这才扑闪着翅膀站起来,拿着尖尖的细嘴在水槽里叨来叨去,再不出声。

    两分钟后,刘副校长关上鸟笼,坐回椅子上,咳嗽两声,抬手把前额的头向后抹了抹,微笑着掩饰道:“前几天借给朋友玩了几天,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胡话。”

    王思宇点点头,知道对方也很为难,就收起笑容,低头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岔过话题,问起在职研究生考试的事情。

    刘副校长面带微笑地听完后,拿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声道:“你还年轻,进修是好事,专业上有要求么?”

    王思宇摇头道:“主要是想拿个研究生学历,专业不限。”

    刘副校长点头道:“那就好办了,学校里面有三个在职研究生班,回头我可以帮你联系,不过十月份的考试你还是要参加的,只要过关,不必担心学时,咳咳……毕竟你的工作太重要,也抽不出多少时间来上课。”

    王思宇听罢赶忙走过去给老头递根烟,帮忙点上火,心想到底是母校啊,就是不一样,这绿灯给开的,就差直接给证了,这位刘副校长可是出了名的老古板,向来讲究原则,能把话说到这种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其实王思宇心里明镜似的,这其实还是先前为校图书馆捐的那十万块钱起作用了,不然华大每年那么多毕业生,人人都要照顾,哪里能照顾得过来。

    刘副校长拿着烟抽上几口,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趁着他接电话的功夫,王思宇把办公桌上那份六十周年庆典的日程安排表拿到手里,坐回沙上慢慢翻看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有色狼啊

    从日程安排表上来看,华西大学对这次校庆活动极为重视,一整套方案做得井井有条、无可挑剔。无论是优秀教工还是学生会骨干成员,上百人都已经被组织起来,全力投入到校庆活动的筹划准备当中。

    领导小组当然是由本届华西大学的校党委班子成员组成,其中由校党委书记、校长顾长沙担任组长,领导小组下设几个工作组:重要领导及来宾接待组、宣传组、校友事务组、资金筹募组,文体活动组、安全保障组以及综合组。

    王思宇仔细地把日程安排表从上到下看了几遍,目光最后落在一个叫柳媚儿的名字上,她是校方指定的为华西省委常委、省委书记文思远献花的女生,也就是说,除了华大校方的几位重要的党组成员外,只有这名叫柳媚儿的华大学生能够接近文书记的机会,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时间,但送张字条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借助献花来告状,可比拦车喊冤的效果要好,这次活动中有三名省委重量级常委参加,安保工作必定极严,不光是校方,区里市里以及省里都会有相应的部署,要想接近文书记,看来只有这一个机会。

    王思宇拿定主意,不禁又把目光向下移动,耐心寻找,终于在宣传组一栏中又现了柳媚儿的名字,这位名字婉约可人的大一新生,竟然是学生会的副会长,还担当着宣传组的副组长。

    作为一名新生,能够这么早地获得华西大学校方和学生的一致认可,想必不是非凡人物,要么背景显赫,要么就是能力特别突出,王思宇托着下巴沉思良久,眉头皱紧,不知道这个大一女生是否能够出手相助。

    这位柳媚儿同学要是出身官宦家庭,估计很难被说服,毕竟做这件事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甚至会影响到她将来的毕业分配,即便是她现在勉强答应下来,也难保到时不会临阵退缩,毕竟刚刚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即便胆量再大,也未必有勇气向省委书记递交诉状。

    机会难得,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就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王思宇不再迟疑,盯着她名字后面的那一串手机号码,用右手食指在左掌心里轻轻划动,直到确认手机号码已经牢牢地记在脑海中,这才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把日程安排表重新放回办公桌上。

    这时刘副校长也已和对方通完电话,‘嗯嗯’几声后把话机扣下,笑眯眯地道:“是省电视台总编室吴副主任来的电话,要给咱们华大做一期专题纪录片,片名是‘风雨六十年’。”

    “胡秋云的事情要能播出来就好了。”虽然明知不可能,王思宇还是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

    刘副校长听了之后苦笑道:“咳咳,那怎么可能呢,再过五百年还差不多,别说那件事了,就连某大学直选学生会主席的事情,都被该省的省委宣传部封杀了,禁止媒体报道,那种负面新闻,抹杀还唯恐不及呢,哪会大肆宣扬。”

    王思宇微笑着点点头,伸手从茶几上拿过水杯,一口喝光,起身道:“刘校长,您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过来看您。”

    刘副校长起身送王思宇到门口,直到看着王思宇走下楼梯,才轻轻关上房门,走到阳台上,从一只小花篮里摘出几片新鲜的菜叶,撕碎了放在掌心里,走到鸟笼旁,轻轻拨开钩子,拉开笼门,摇头叹息道:“在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里,你这呆鸟怎么敢讲真话?”

    下了行政楼,王思宇看看手表,离午饭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半小时,在行政楼前徘徊一会儿后,就夹包向后面的小北山走去,打算先到半山腰的望月亭上坐一会儿,静下心把思路理清,等午休时再联系那个叫柳媚儿的学生,想办法说服她,请她在向文书记献花的时候,将一纸诉状提交上去。

    这宗案子既然方家不肯过问,那也只能指望那位权倾一方的封疆大吏能够亲自干预了,只要他能开口说话,哪怕只有一句,案件也能峰回路转,否则指望自己和刘天成两人,要想把这种铁案翻过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或许,应该激怒他!”王思宇不禁恶意地想道,既然所有人都在捂盖子,索性就在校庆上把动静搞大些……

    但这样做无疑将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在华西这块土地上,没有哪处可以承载一位省委书记的怒火,他才是主宰华西无数人命运的真神。

    如果真在大庭广众之下激怒了文书记,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最乐观的,赵素娥的冤情得以昭雪,残害她的凶手最终落入法网;另外一种则是最有可能生的,王思宇将被自己点燃的炸药炸得粉身碎骨,不但短短两年多的政治生命将会在婴儿期夭折,甚至还可能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毕竟只要翻不了案,他就将成为诬告犯,到那时候,即便是方家出手,恐怕都救不了自己。

    想到这,王思宇不禁苦笑着摇摇头,在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只有他王思宇手里举个搅屎棍,筹划着把天捅个大窟窿,是不是有点那个那个了?

    往轻里说,这是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说重了,就是白痴,这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去做。

    不知不觉间,王思宇已经行了几百米远,走到小北山的山脚下。

    昨夜的阵雨停停下下,直到天亮才停下来,所以山路仍有些泥泞,王思宇走走停停,不时拿木棍将鞋底粘附的泥土去掉,过了十几分钟后,才上了湿滑的石阶,沿着挂满青苔的石阶一路向上,呼吸着青草气息的新鲜空气,王思宇的心情也逐渐清爽起来。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小北山上的草木正是繁茂之时,郁郁葱葱地堆满了山坡,在微风的轻拂下,摇落无数碎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越往山上走,湿气越重,空气清新而潮.湿,呼吸间竟似吞吐着绵绵的雨雾。

    王思宇放慢了脚步,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赋予他的快乐,那是自内心的喜悦,宁谧而悠远。

    沿着石阶又行了几百米,才到达半山腰,望月亭已经近在眼前,亭子因年久失修,已经有些破败景象,四根水泥方柱饱受风雨侵蚀,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龟裂,几处破损严重的地方,锈迹斑斑的钢筋已经暴.露在外面,石柱上还被人用小刀刻上名字,据说小北山上所有的树木山石都有了主人,校园里的年轻情侣们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海誓山盟。

    八角重檐依旧凌空飞出,只是斗拱彩绘早已黯然失色,寻着模糊的纹理望去,依稀能辨认出一个模糊的图像,那是一个云中女子,飘然若仙。

    挂在亭子两侧的对联倒还真切,那是华西大学昔年的某位知名教授亲笔所提,字为颜体,笔力雄浑厚重,气势不凡:

    “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

    这副对联其实是从唐代李朴的诗中集来的句子,但用在这里最为贴切不过,因为当初修建望月亭的原因,并不是为了纳凉赏月,而是为了纪念一个韶年早逝的女人,那个叫做胡秋云的华大二期毕业生。

    她死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当年举国讨伐一人,无人敢提出异议,唯她一羸弱女子敢在万人大会上仗义执言,结果惨遭迫害,数月后被割喉而死,直到今天,她的名字依然被主流媒体讳言,少有报刊敢于提及。

    二十年前,华大某位知名教授曾提议在校园里为胡秋云树立雕像,但此建议太过大胆,没有被采纳,于是那位教授在小北山上自费修建了这座凉亭,名为秋云亭,亭前还曾竖立一石碑,上书‘举国皆跪,唯一女子脊梁如铁,骨气似钢。’

    教授时常对学生提及此事,说一个人就算学到再多的知识,没有做人的骨气,就还是活不出个人样来,华大毕业的学生,一定要记住这里曾出过一个奇女子,名字叫做胡秋云。

    那石碑仅耸立一周后,便被人砸个粉碎,秋云亭的牌子也被摘下,换上了望月亭的字样,教授被叫到校长办公室,当时的校长只说了一句话:“你想做什么是你的事情,只是不要连累华大。”

    那位教授后来因受同事排挤,一怒之下辞职离去,后来贫困潦倒,病死在医院里,而那位校长则风光无限,离开华大后屡获升迁,最后在副部级位置上退下来,颐养天年,福及子孙,他是华大出去的无数人中成就最大的一个,曾有名言至今仍在学子中口口相传,“项羽是傻子,刘邦是流氓,即便历史再重演一千遍,傻子也斗不过流氓。”

    王思宇不是流氓,但也不是傻子,他见到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含冤而死,如果冷眼旁观,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要是换个丑点的,说不定他就懒得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个丑八怪,不也就没这事了么?看来女人长得太过漂亮,有时候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打开夹包,从里拿出一叠旧报纸,垫在湿漉漉的石墩上,王思宇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掏出火机‘啪’地一声点上,缓缓地吸上一口,王思宇皱着眉头向山下望去,这时看到的彩棚就如同花圈,而楼宇则似石碑,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去冒这个险,大不了芝麻绿豆点的破官不当了,又不会被割喉,怕个鸟!

    正豪气冲天时,一阵风刮过,耳边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那哭声太过阴森凄惨,吓得他头皮一阵麻,赶忙把半截烟头丢到地上,站起身子朝四处张望,嘴里念念有词:“赵素娥啊,我知道你比窦娥还冤,咱这就想办法帮你翻案,你可别跳出来吓我啊……”

    没办法,在认识周妖瞳之后,他的整个人生观世界观都被颠覆了,这时候就算是从树丛里蹦出两个僵尸来,他也不会觉得太过玄幻。

    好在僵尸没出来,也没有孤魂野鬼在身边转悠,倒是风里吹来阵阵的烟雾,隐隐有些呛人,仔细望去,那烟是好像是从山顶某处飘下来的,王思宇撞着胆子夹包寻去,打算过去探个究竟。

    又向上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王思宇终于现冒烟的所在,那是在林中一块空地上,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几米远,探头探脑地向前方张望,却见空地上燃着一小堆火,一个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穿着牛仔裤的女孩正蹲在火堆旁,将纸钱一把把地丢到火堆里,他看不清女孩的面孔,只能瞧见背影,T恤衫和牛仔裤之间,露着雪白一片肌肤,远远望去,极为养眼。

    王思宇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忙蹑手蹑脚地又向前走了五六米远,躲在一棵松树后面,蹲下身子,只听那女孩轻声抽泣道:“素娥,你别怪我,我胆子太小了,再说就算我冲出去,也救不回来你啊,呜呜呜呜,你不要再在梦里吓唬我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呜呜呜呜,我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上午买了些纸钱来烧给你,你可以去买汉堡包和炸鸡腿吃,可别再出来吓我了,求求你了,呜呜呜呜……”

    王思宇听后不禁脊背上直冒凉风,这不是赵素娥的阴魂在引领自己破案吧,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自己刚刚想查这案子,证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这不是大白天遇到鬼了么?

    他拿眼睛向周围望去,就觉得这林子里有些阴森可怖,按照《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里的说法,这地方属于不祥之地,呆久了容易中邪,正好此时肚子里憋了一泡尿,他赶忙站起身子,悄悄拉开拉链,冲着旁边的一棵树上小心地嘘嘘起来,心里默念道:“祥瑞御免……百无禁忌!”

    声音不大,没有惊动前方那个女孩,风向倒也配合,腥臊之气很快就被吹走。

    王思宇躲在树后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却听这女孩反反复复只是那几句话,并没有说其他的内容,忍不住玩心大起,就捏着鼻子颤声喊道:“我死得好惨啊……我死得好惨啊……”

    这声音在幽静的林子里传出来,连王思宇自己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空地上的女孩果然‘啊’地一声站起来,在火堆旁上下蹦跳了几下,随后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山下跑去,嘴里还大声地喊着:“鬼啊!有鬼啊……”

    王思宇赶忙从后面追去,那女孩跑得太急,慌不择路之下,没有留心脚底,竟被半截树桩绊倒,她此时似乎已经察觉到王思宇追到背后,心中恐惧到极点,赶忙拿双手捂住眼睛,把脸深埋在泥土里,整个身体如同筛子般在地上乱抖着,不停地哀求道:“素娥,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王思宇心中大乐,见这女孩身材极好,就忍不住把手摸到她那只长腿上,一直向上游去,最后在翘.臀上拍了拍,继续哑着喉咙喊道:“我死的好惨啊,我死得好惨啊……”

    这时女孩抖得更加厉害起来,王思宇闭上眼睛,那只手就开始在女孩浑.圆的翘.臀上摸来摸去,正摸得忘乎所以,不亦乐乎时,兜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他赶忙站起身子,不耐烦地按键接听,电话是陈波涛那家伙打来的,约他中午出去吃饭,王思宇心里这个气啊,你这家伙倒会挑时间,专门坏人的好事,他赶忙摇头低声道:“没空,正忙呢!”

    随手将手机按了关机键。

    这时趴在地上的女孩却心头一片狐疑,这鬼魂什么时候也配手机了?也没听中国移动做广告啊,地府通?她这时心乱如麻,还是仗起胆子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望着满脸坏笑的王思宇,不禁张大嘴巴,拿手指着王思宇,大声尖叫道:“有色狼啊……”

第一百零五章 捆绑校花

    祝书友们元宵节快乐。

    --------------------王思宇见她躺在地上大喊大叫,心里暗叫糟糕,知道大事不妙,万一这喊声惊动了山下的老师同学,那可是非同小可,但此刻若想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一来被她看见了长相,二来万一她掏出手机打个电话,估计还没跑到山脚,就会被人逮个正着,刚才光顾了爽快,眼下已经闹到不好收场的地步了。

    这时候后悔是没有用任何用处的,只能想办法尽快补救,见女孩叫得太凶,王思宇心下慌乱,来不及多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了过去,将女孩死死地压在身下,拿手捂住那女孩的嘴巴,翘起一根食指,做出噤声的动作,随后从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轻声安慰道:“嘘…….别喊……别喊……我不是坏人!”

    屁股被他摸了半天,那女孩哪里还会相信王思宇是好人,她本来就已经惊恐到了极点,这时见这胆大妄为的色狼居然已经骑到自己身上,更是羞愤交加,急得小脸通红,她此刻嘴里虽然不出声音,但手脚还是自由的,赶忙扭动着身子,双手双脚死命地乱.蹬乱抓,那十根涂着淡彩的的修长指甲,就不停地在王思宇的眼前晃动,几次险些抓到他的面皮,王思宇也被吓得心惊肉跳,唯恐一个不小心,被她给抓破了相,那可真是没法出门见人了。

    一阵手忙脚乱间,两人的身子纠缠在一起,王思宇见迟迟解决不了战斗,心里不禁愈加焦躁起来,眼见着一只手没法将她制服,就赶忙将右手从她嘴吧上抽回,双手齐出,闪电般抓住她的两条胳膊,使劲地按在地上。

    女孩这时胳膊动弹不得,嘴巴却得了空闲,就开始张开小嘴扯着嗓子尖叫道:“救命啊……快来人啊……有色狼……救命啊……有色狼……”

    王思宇惊出了一脑门子冷汗,这时只恨身上少生了一双手,这身下的女孩也忒难缠了些,被她逼得没法,只好施展大杀器,将嘴巴猛地凑过去,女孩见状立时停止呼救,不住地摇晃着雪白的脖颈,奋力躲闪,更把嘴唇闭得紧紧的,唯恐稍有差池,被这大色狼钻了空子,递进一根舌头来。

    此时女孩的上半身已经停止了反抗,但下半身依然动个不停,右腿的膝盖不时地抬起,一下下地撞击王思宇的后背,但她力气实在是有限,那膝盖顶在王思宇的后背上,与按摩无异。

    王思宇刚才被她搞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心里实在是大为光火,这时也顾不上怜香惜玉,把她的两双手压牢后,就随手伸手从地上的夹包里摸出一叠报纸来,拿手简单地折了几下,就粗.暴地塞到女孩嘴里,随后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抓着她的胳膊站起来,直接抱起她的身子,在女孩的乱.蹬乱踹中,快步走到一颗树边,这才把她放下,他用前胸和膝盖顶住女孩的身体,将她牢牢地抵在树上,让她无法挣脱,随后伸出两只手,开始迅地去解自己的腰带。

    女孩见状急得嘴里‘呜呜’作响,却毫无办法,自己的身子此刻险些被对方压扁,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半分,只能眼睁睁地见他将腰间皮带抽出来,女孩喉中呜咽一声,眼睛里满是哀求之色,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

    “这都是被你逼的,喊什么喊!”王思宇咬牙切齿地道。

    说罢他没有半分迟疑,拿着黑色腰带抖了抖,就握着皮带从她双.乳.上方绕过,转过身子,将这女孩捆在这棵松树上,这棵松树只要脸盘粗细,女孩在那边不太老实,使劲挣扎,王思宇狠劲上来,就将一只脚蹬在松树上,把皮带勒紧,系牢后又觉得太紧了,怕女孩喘不过气来,就又捏着搭扣送开稍许,忙完后,忽地见裤子已经褪到脚边,他赶忙弯腰拾起,提着裤腰从树后转了出来,慢吞吞地蹲下来,把手伸向女孩腰间,开始去解她的腰带。

    女孩见在劫难逃,就绝望地闭上眼睛,虽然明知道挣扎是没有用的,但仍旧不停地摆动着臀部,她其实想抬腿就踢王思宇,只是这时两条腿就如同灌了铅一般,使不出分毫的力气,只是软绵绵地垂在那里,勉强能够支撑住身体,感受着那双大手在自己的腰带扣上扯来扯去,她的心里就慌乱到极点,呼吸也开始局促起来,脑袋里乱哄哄的,既害怕又伤心,还有少许的庆幸。

    害怕的是自己马上就要被眼前这个无耻的大色狼给玷.污了,运气要是再差点,恐怕会落得个先.奸后杀的命运;伤心的是这色狼不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主要是鼻子有点大,她更喜欢小巧精致的,蒜头鼻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庆幸的是这色狼长得还不算太糟糕,除了鼻子外,其他地方倒还顺眼,虽然比不上那些整天围着自己乱转的校草们,但勉强也称得上是帅哥了,想到这时她就羞得直摇头,心里更加惶惑不安,心跳也愈剧烈起来。

    ‘咔!’耳边传来轻微的脆响,腰带扣已经弹开,随着腰间一松,那大色狼缓缓地将腰带从她腰间抽出,女孩的心跳也仿佛伴着那条腰带,被抽出体外,险些昏迷过去,心里连声道:“完了完了完了……应该很疼的……会不会流血啊……不会怀上小BaBy吧……55555……”

    解下女孩的咖啡色腰带,王思宇的心里也是‘怦怦’直跳,但没办法,事情已经走到这步了,那接下来也就只能顺其自然了,女孩的牛仔裤是紧身的,解下皮带后倒没有脱落,王思宇小心翼翼地将这条窄窄的咖啡色皮带从女孩的小腹上绕过去,也将皮带兜到树后,穿好后轻轻拉紧,两根皮带都绑结实后,王思宇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前的汗渍,拍拍手,绕着林子四周转了一圈,又向山下观望,见并没有丝毫异状,这颗心才算落了地,重新返回到场地中央,而此时地上那一小堆火已经熄灭,灰烬一阵风被吹得纷纷扬扬,飘向远处。

    王思宇这时才有机会仔细地去看绑在树上的女孩,她身子高挑纤细,皮肤如凝脂般白皙润泽,脸上虽然沾了些泥巴,但那明艳动人的姿色却没有稍减半分,这样的女孩,显然是华大女生里的佼佼者,完全可以确定,这是校花级数的宝贝,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邂逅,王思宇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哀叹,这黄.书看多了就是害人啊,亦真亦幻的就进入状态了,这下可好,怎么办?王思宇叹了口气,抓着裤腰摇摇头,转过身子,平躺在地上,随手从旁边的草地上拔出一根纤细的嫩草,叼在嘴里,不停地咀嚼着,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彩,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青青的草地,捆绑的女孩,内心无比纠结的王副县长,这所有的一切构成一幅温馨但不太和谐的画面.......

    女孩子背靠大树等了半晌,也不见大色狼上来侵.犯,心里也是极为奇怪,忍不住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向身前望去,却见那大色狼正枕着胳膊,安静地躺在五米之外,跷着二郎腿抬眼望天,那两条腿还一荡一荡的,显得那样地悠闲惬意,看那摸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生过,更像是把几米外的自己忘掉了一样,她就忍不住有些生气,这个可恶的家伙,他到底想怎么样嘛……

    过了十几分钟,见王思宇还是没有动静,嘴里的报纸被泡得软.下来,最前端湿.漉漉地贴在口腔深处,女孩感觉异常难过,又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忍受不住,就‘呜呜’地喊了几声,草地上那个男人却似乎并没有听到,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半点反应,她忍不住又抬起双脚用力地在原地使劲地跺了几下,那讨厌的大色狼终于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又把目光移到别处,懒洋洋地伸手在兜里悉悉索索翻.弄了半天,才掏出一根烟来,‘啪’地一声点上火,抽了两口后终于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可还是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地抽着闷烟。

    女孩气得花枝乱颤,不停地拿右脚向前踢,在费力地向前踢了十几下后,却始终没法右脚上的高跟鞋踢飞,她恼怒之余,静下心来,将鞋跟在松树边上蹭了两下,终于脱下鞋子,拿脚尖挑着鞋子,对准王思宇的脑袋,用力地甩了出去,高跟鞋虽然没有准确命中目标,但也没有落空,恰好砸在王思宇的肩膀上,她这时心理才稍许平衡了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对于像她这样漂亮女孩子来说,被侵.犯和被忽视一样,同样都是不能让人容忍的。

    王思宇愣了一下,微微地转过身体,拾起起地上那只漂亮的黑色圆头高跟鞋,用指尖挑着高跟鞋上的带子摇了几圈,才用一只手拎着裤子站起身子,缓缓地走到她身前,将鞋子丢到她脚下,那只手顺势撑在树上,皱着眉头道:“小丫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女孩听了这话险些气晕过去,嘴里咬着报纸‘呜呜’地喊了半天,眼里露出愤愤不平的目光,冲着王思宇抗议了好半晌,才气鼓鼓地拿脚套.在鞋子里,用力地跺了几下脚,王思宇托着下巴看了她半晌,才悠悠道:“这其实是个误会,只要你不喊,我就把报纸拿出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你看怎么样?”

    女孩听后不禁面露喜色,生怕他改变主意,赶忙用力地点头,王思宇伸手把报纸从她的嘴里拔出来,夹在腋下,轻声威胁道:“别喊啊,不然大家都麻烦。”

    女孩张开小嘴后,深深地吸上一口气,闭上眼睛,喘息半晌,这才抬起头来,把脸偏向一旁,低低地哀求道:“只要你肯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钱。”

    王思宇抬手拍拍额头,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摊开双手道:“这真是一个误会,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女朋友约好在这里见面,没想到她没来,你们的身材很相像,穿的衣服也都相似,只有皮鞋不同,我刚才不是没注意么,是我不小心,我向你道歉,但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色狼,你见过斯文守礼的色狼吗?”

    女孩在王思宇摊开双手的瞬间就闭上眼睛,等他说完后,才红着脸用力地摇头,轻声提醒道:“裤子……裤子……”

    王思宇这才现,自己的裤子又已经落到地下,黑色的内裤已经撑起了高高的帐篷,他现在这副摸样实在是猥琐不堪,根本和斯文守礼靠不上半点关系,他赶忙蹲下去把裤子拾起,双手拉着裤腰,讪讪道:“意外……意外……”

    女孩闭着眼睛,睫毛不停地眨动,对王思宇刚才所说的话,有些将信将疑,暗想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多半是这家伙见女朋友没来,就想来占自己的便宜,可又不敢把事情闹大,害怕自己报警,这才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但此时无论如何,只要是他肯放开自己,不管他说什么,都假装相信好了。

    想到这,她赶忙又把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瞥见王思宇已经将裤子提好,就皱眉道:“我相信你,快点放开我吧,一会来人就不好了。”

    王思宇听罢摇摇头,微笑道:“在放开你之前,我还想了解下赵素娥的事情,事实上我来这里见女朋友,也是想向她打听赵素娥的案子,只要你把出事当天的情况讲清楚,我立刻放开你,不然,我只好给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开着警车来接你了。”

    女孩赶忙摇头道:“不要!我讲……”

    说完后又狐疑地看着王思宇道:“你是警察?”

    王思宇用力地点点头,一脸正气地点头轻声道:“对,我是!”

    女孩有些不太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轻浮的警察么,她就又追问了一句,悄声道:“那你女朋友又是谁?”

    王思宇挠挠脑袋,随口敷衍道:“柳媚儿,学生会的副主席,你应该听说过的,但这个秘密你要帮我保守,她不喜欢别人知道。”

    那女孩听后呆呆地愣了半天,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思宇,过了好一会,才长长出了口气,轻声道:“好吧,我相信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交代的。”

    王思宇见她答应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就把身子转到树后,把两根皮带先后解下来,那女孩也不转身,羞惭惭地将小手伸向背后,接过咖啡色的皮带,两人靠着同一棵树,各自拿一只手提着裤子,手忙脚乱地系起腰带来。

第一百零六章 金口玉言

    坐在望月亭的石墩上,王思宇打开夹包,从里面拿出纸笔,随后目光转向十几米外的一处洼地,那位女孩正蹲在一汪清水旁,拿纱巾仔细地擦拭着面庞,见她的T恤衫上也沾了不少的泥浆,王思宇就有些歉然,这两天被赵素娥的案子搞得有些心绪不宁,做起事来毛躁了许多,看来还需自我反省一番。

    见女孩从洼地站起,袅娜地走过来,王思宇赶忙从包里拿出报纸递过去,女孩接过报纸后看也不看,随手丢掉,气哼哼地坐在石墩上,显然,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王思宇假装没看到,拿着笔在手指上转了几圈,随后重重地在白纸上敲了几下,板起面孔,就准备问,可他刚刚咳嗽一声,女孩却抢先问道:“你经常扮鬼吓女朋友吗?”

    “咳咳,也不是。”王思宇知道女孩子都是很小气的,而且大多记仇,要想让她配合,自己还是应该再次道歉,取得她的谅解,于是皱着眉头道:“嗯,我只是希望把你身上的那只鬼引出来,没想到做过了头,对刚才的事情,我表示抱歉。”

    提到鬼,女孩似乎有些害怕,身子蜷缩着,目光游离不定,小心地向四处张望,这时恰好背后吹过一阵轻风,吹得旁边的树叶哗啦啦一阵响,她忍不住脸色一变,赶忙站起来,从王思宇的对面走过来,坐到他的身边,拿手揪着胸前的体恤衫,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瞪了王思宇一眼,气哼哼地道:“胡说,我身上哪有鬼,你不要再吓人了好不好啊?”

    “赵素娥的案子一天破不了,你的心结就打不开,那只鬼其实就藏在你的心结里啊,只要你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出来,配合警方替她翻案,你的心结就打开了,以后再也不会做噩梦了。”王思宇微笑着蛊惑道。

    女孩听后愣了半晌,随后幽幽叹了口气,点头道:“好吧,我一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随后,王思宇拿着笔,把她所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

    事情的经过倒很简单,女孩跟赵素娥并不是很熟,只是打过几次交道,彼此知道对方的名字,那天下午,女孩跟家人一起到雾隐湖去玩,游泳后感到口渴,就到附近的商亭里买饮料,远远地看到路边停着一辆别克商务车,而赵素娥正站在车边和几个男人争辩,她就拿着饮料往那边跑,打算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可她刚刚跑了几步,就见赵素娥被那些人捉进别克车里,当时她被吓坏了,就没敢再冲过去,眼见着别克车开走后,才跑到公用电话亭打电话报警,可没想到,三天后赵素娥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说到这,女孩的目光有些恍惚,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王思宇赶忙轻声安慰了她几句,等她情绪再次稳定下来后,就又问那三个男人的相貌,女孩摇头道:“当时离得太远,我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那车牌号呢?”王思宇仍然有些不死心,赶忙又追问一句。

    女孩仍旧是摇头道:“也没有看清。”

    王思宇叹了一口气,轻声提醒道:“你再仔细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想起些什么,现在很多线索都断掉了,不要错过每个细节,你记忆中的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对破案有很大的帮助。”

    女孩点点头,把胳膊肘放在石桌上,支着腮边冥思苦想,半晌后忽地低声道:“我记起来了!”

    王思宇精神为之一震,赶忙追问道:“什么?”

    女孩拿眼睛瞄着远处的一棵松树,缓缓道:“他们三个人中有一个手上戴着黑手套,当时他用手套捂住素娥姐的嘴,那人……那人好像还戴着白口罩,对……我记起来了,他当时是侧着半边脸,但能看到脸上有半幅白白的东西,我想应该是口罩。”

    王思宇听后赶忙把这些都记录下来,这时女孩就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东西,愁眉苦脸地冲王思宇道:“我可以走了吗?”

    王思宇轻声道:“留下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吧。”

    女孩听后赶忙摆手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你以后别再找我了。”

    随后不等王思宇开口,就站起身来,径直向山下走去,走出十几米远,忽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轻轻一笑,远远地喊道:“我叫刘小梅!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

    王思宇赶忙在白纸上记下刘小梅三个字,随后站起来大声道:“我叫郑大钧,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啊?”

    女孩笑着摇摇头,转身蹦跳着跑远了。

    王思宇将纸笔放进夹包里,就摸起手机给刘天成打电话,打算把这件事情跟他说下,但拨过去后,手机里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这大白天的怎么会关机呢?王思宇觉得可能是对方手机电池没电了,还没有觉,他就又坐了十几分钟,再打过去,还是没有开机,王思宇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就慢悠悠地向山下走去。

    到三号食堂买了些饭菜,王思宇简单地吃了几口,匆匆下了楼,摸起手,调出上午刚存下的柳媚儿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接通后听到电话那端声音嘈杂,显然也是在食堂里,王思宇耳边不时地传来餐具碰撞的声音,他忙道:“您好,请问您是柳媚儿同学吗?”

    对方听到王思宇的声音后,并没有说话,王思宇赶忙又道:“您好,请问柳媚儿同学在吗?”

    这时耳边忽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憨憨的女生嗓音传来:“你好,我就是柳媚儿,有什么事情你快说吧,我现在正忙着呢!”

    王思宇听着这声音,就直咧嘴,心想这好名都被糟蹋了,这女生都不用见面,光听声音就知道腰比水桶都粗,底盘大喉咙粗,这都是有数的。

    王思宇咳嗽了一下,忙道:“您一会有空吗?我想跟您见一面,有事情想跟您商量。”

    对方听了之后没有马上回答,手机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喝汤声,过了好一会,那女生才瓮声瓮气地道:“今天没空,改天再说吧。”

    没等王思宇再说话,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随后电话就被挂断了,王思宇再拨过去时,那边却不肯再接了。

    他刚把手机揣回兜里,电话铃声就响了,接起来一看,还是陈波涛打来的,接通后就听陈波涛在那边骂骂咧咧道:“草,你在哪呢?”

    王思宇忙说:“我在母校,啥事?”

    陈波涛在那边嚷嚷道:“去那破地方干啥,一百年不回去我都不想,赶紧过来陪我喝酒,我在东湖宾馆西边那个锦绣园门口等你。”

    王思宇随口答应下来,心想正好吃过饭之后,顺便去找刘天成,把案子的事儿说下。

    打车到了锦绣园,远远地看到陈波涛,正站在边上跟一位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聊天呢,当然,只是他自己在聊,人家基本上就是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不时地对进进出出的客人鞠躬道:“您好,欢迎光临……您好……欢迎下次再来……”

    王思宇悄悄地走过去,拍拍陈波涛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地走了进去。

    在二楼找了个位子,坐好后陈波涛点了几样菜,外加几瓶啤酒,随后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叠材料和一张准考证丢过来,叹气道:“答案没要出来,这些东西你拿回去看看,没准能用上。”

    王思宇扔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抽上一口后把桌子上的这叠材料拿起来,随意翻了翻,就连同准考证一起塞进夹包里,点头道:“辛苦了,哥们。”

    陈波涛冲他亮了根中指,洒然道:“跟我还客气,你脑子秀逗了,你小子就算以后当上xxxx,那也是我哥们不是。”

    王思宇笑道:“你不在体制里混,可以开这种玩笑,要真是在官场上,你就知道升个官有多难了,打个比方,要是一个县委书记连任十年升不上去,那他以下的常委们谁都别想往上走半步,都得窝在那里,还xxxx呢?想什么呢!”

    陈波涛听后哈哈一笑,摆手道:“也不都是那样,有些地方的官好升,明码标价,书记差不多要八十万,县长五十万就下来了,比做代理商都省钱,捞个两三年,连本带利就都回来了。”

    王思宇摇头道:“那是定时炸弹,早晚要爆炸的,长久不了。”

    陈波涛点点头,拿起杯子喝口茶,轻声道:“说正事,这次省台的记者招聘一共有十五个名额,其中只有五个是带编的,不过听说都已经内定了,其余的都是聘用的,三百人报名,竞争很激烈啊,你晚上得好好看看我给你的复习资料,其实就算你考试过关了,按规定最快也得一年以后才能拿到记者证,除非你肯花钱,也不多,五千就能搞定。”

    王思宇沉吟道:“我怎么可能考带编的,就是先混进去,挂着电视台记者的名头去查案而已,记者证也可以不拿,只要对方打电话过去查询,台里能证实有我这个人就成了,也不用非得拿证。”

    陈波涛摇头道:“隔行如隔山,听你这话就知道你对记者这行当懂得不多,我也懒得跟你解释,到时候自己体会去吧,有证没证那可差远了,对了,明天别忘了把身份证毕业证带着,简历我已经帮你填完了,那些得补上。”

    王思宇笑着点点头,见服务员端着盘子上来,赶忙站起来,把菜一样样地接过来,放在桌上,陈波涛把啤酒打开,两人倒满后轻轻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对了,小宇,等党校开课后,你还能有精力到电视台这坐班么?”陈波涛夹了口茶,又喝了半杯啤酒,轻声道。

    王思宇笑了笑,点头道:“早就打听好了,这次虽然管得严,但还是半天的课,下午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陈波涛听后点头道:“那就好,不过一般的栏目组都很缺人,你要是总半天半天的来,我估计你混不了多久。”

    王思宇点点头,道:“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要真是生那种情况,他也只能去找方如海面谈了,当然,那只是备选方案,假如能在华大六十周年校庆上逼到文书记开口,那就省事多了……

    两人喝了几瓶啤酒后,陈波涛就接了个电话,挂断后神情很是沮丧,摸着杯子叹气道:“又吹了一笔单子,今年的任务看来是完不成了。”

    王思宇听后皱皱眉,端着酒杯道:“还差多少?”

    陈波涛愁眉苦脸地道:“四百多万,xxxx的,现在要做单子太难了,没有过硬的关系,人家干脆不搭理你。”

    王思宇听后点点头,轻声道:“没事,波涛,别泄气,天道酬勤,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能做到单子,说不定就是这几天的事。”

    陈波涛撇撇嘴道:“哪有那么容易,除非你不跑案子,帮我跑一段时间的单子,那还差不多。”

    说完后他苦笑着摇摇头,起身上了趟卫生间。

    趁这功夫,王思宇赶忙把手机掏出来,给张书明打了个电话,问了问电视台广告的事情,听张书明说完后,脸上不禁一喜,轻声交代几句,就随手挂断。

    陈波涛回来后,感觉喝得有些不尽兴,就又点了几瓶啤酒,两人正嘻嘻哈哈地边喝边聊时,陈波涛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懒洋洋地接通电话,只说了几句,就立时冲王思宇使了个眼色,语气恭敬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站在那里聊了好一会,才挂断手机,兴冲冲地走回来,拿着手指点着王思宇道:“你这家伙还真是金口玉言,天鹏乳业的黄总刚刚来过电话,她们公司要加一期广告,正好是四百万的合同,我草!上次我去她那低声下气地墨迹了半天,她接过名片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句‘知道了’就把我给轰走了,这次居然主动联系我,真是咄咄怪事!”

    王思宇听后赶忙举起杯子道:“这可是大好事,快干一个。”

    陈波涛端起啤酒刚送到嘴边,就赶忙放下,摇头道:“不行,小宇,我得赶紧回去准备合同,别回头被人家给撬了,你先慢慢喝,我就不陪你了。”

    随后从兜里掏出三块口香糖,丢给王思宇一块,另外两块他一股脑地丢到嘴里,猛劲地嚼,嘿嘿笑道:“天道酬勤,没错!”说完冲王思宇摆摆手,背上包匆匆地奔了出去。

    王思宇望着他的背影,轻轻笑了笑,端起桌上那杯啤酒摇摇头,一饮而尽。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588/ 第一时间欣赏官道之色戒最新章节! 作者:低手寂寞所写的《官道之色戒》为转载作品,官道之色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官道之色戒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官道之色戒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官道之色戒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官道之色戒介绍: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卞之琳《断章》
官道之色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道之色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道之色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