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1859
“等我们回来时，依然是这个时间，不会耽误你任何事情。前提是，你能活着回来。”徐静道。
陈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切都准备好了，徐小姐。”浦先生此时从柜台后面跑出来道。
徐静点头，带着陈克往古董店里面走，来到了一面大镜子前。浦先生揭开镜子上蒙着的一块绸缎，让两人的身影投射进镜子里。
这镜子大概一人高，勉强把陈克和徐静都照进去，看起来其貌不扬，就是一面普通的家用镜子。
陈克的视野里并没有弹出信息框，看不出这镜子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就像刚才不断变化外形和颜色的砚台，令他捉摸不透。
徐静挽着陈克的手臂，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动作甚是亲昵。
“别想歪了陈克。”徐静提醒道。
“我的宇宙已经有了一颗星星。”陈克回道。
“站好，看着镜子，仔细看。”徐静又道。
陈克左手握着伞，右手挽着徐静，看着镜子里两人的倒影，没感觉到周遭有什么变化。
既没有眩晕感，也没有类似时空穿梭时产生的光幕效果，基金会穿越时空的方式究竟是怎样的呢？
正这么想着，他突然发现镜子里的倒影发生了变化。
两个人的身影还是那样，但背景已经不再是刚才的古董店了，而是另一间……古董店。
陈克不禁向四周看了看，浦先生不在了，周围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白色的光从小窗口照进室内，木质地板在脚下咯吱咯吱作响，四周堆满了木头板条箱，和一些喊不上名字的器具。
镜子就孤零零的放在这房间的一角，遮盖镜子的粗布滑落在一旁。
徐静倒是轻车熟路，她松开了陈克，转身便往楼梯口走去。陈克也赶紧跟上，踩着木质楼梯小心翼翼往下。
来到一楼之后，有一个红色头发的中年胖子站在柜台里，他用非常标准的英伦口音朝徐静打招呼。
“徐女士，你好，你的同伴们正在老地方等你。”那胖子道，同时，机警的看向陈克。
“让猫头鹰告诉他们，我把人带来了。”徐静吩咐道。
胖子应了一声，转身走到后屋，从里面传来咕咕咕的声音。
“陈克，不要把你的枪、手机等等21世纪造物拿出来，懂了吗？”在门前，徐静又一次提醒道。
“我尽量克制。”陈克摊摊手。
徐静左手推开木门，一股冷风灌进屋内。陈克感到一股寒意，不禁裹紧了身上的风衣。
白色的天光照的他睁不开眼，他跨出门廊，看到阴沉的天空，鼻尖被连绵的细雨湿润，空气里充斥着泥土芬芳与煤渣燃烧后混合的难闻气味。
“驾！驾！”
两个车夫们甩动缰绳，架着三匹马，拖着一个绿色的四轮货车从陈克面前泥泞的街道驶过。
陈克回头看了看，自己是从一家古玩店走出来的。
“跟上，我们得走上一段。”徐静道，自己先走上街道。
看天色，陈克觉得这里的时间大约是在早上，行人并不算多。
报童在街角喊着“头条！头条！”，两个肥胖的女人拿着长杆敲打楼层间的窗户，并不停的喊着“先生，该起床了。”
“那是在干什么？”陈克好奇地问。
“那是18世纪才有的工作，专门在早晨叫人起床的。”徐静说道。
他们沿着街道旁的小路往前走，天上下着蒙蒙细雨，两人没有打伞，徐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顶帽子戴上。
虽然陈克和徐静都穿着这个时代的衣服，但在18世纪的朗敦街头，绯凰共和的人还是极为难见的。
更何况当时的绯凰共和发行是辫子头，他们的发行是21世纪的西式风格，所以路过的行人都会向他们投以好奇的目光……
“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们现在到底要干什么了吧？”陈克突然问道。
“我们的人发现陈克……另一个陈克，出现在1859年朗敦。”徐静回答。
“我以为他在机遇城……？”陈克诧异。
“他之前是在那儿，后来离开了。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他要在1859年干什么，但驻守在这里的基金会特工应该已经有些情报。”徐静道。
“我还以为基金会只会派你们这样的特工跳来跳去。”陈克道。
“他们并不是客观现实的人，是我们在主观现实部署的自愿者。”徐静道。
陈克懂了，这不就是临时工么？
两人一路无话，又走了很长一段，来到一家开在街角的小咖啡馆，这咖啡馆有2层楼，但空间其实很小，一层也就摆了三张长条桌。
咖啡馆的门上挂着一个招牌，上面用漂亮的雕花字体写着“明思巧辩咖啡馆”
从16世纪开始，朗敦的男人们就热衷于泡在咖啡馆里，这种行为和21世纪初上网冲浪泡论坛差不多。
喝咖啡不是目的，和咖友聊天才是正事，齐聚到咖啡馆内交换各种念头和想法，并彻夜高谈阔论，是那个时代大部分男人的日常娱乐。
他们整日在咖啡馆聚集闲聊，就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般，即使是聊到凌晨也舍不得离开。就像是现在的人们，整日抱着手机刷短视频发弹幕一样上瘾。
到了17和18世纪之后，咖啡馆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壮大的产业，在朗敦市形成了一个同城信息网络，各行各业人士都会自发到咖啡馆聚会，和同行碰面讨论。
两人走进这家咖啡馆，由于时间还早，馆子里还没人。吧台后面的咖啡师正清理着杯子，壁炉正烧着一大壶咖啡，咖啡的醇香问道扑鼻而来。
一个小男孩坐在椅子上啃着面包，陈克不知道那孩子是咖啡馆老板的儿子，还是在这里打工的童工。
18世纪的朗敦，童工不要太平常。
“徐女士？他们在楼上等你。”咖啡师指了指上面。
“确保没人会上来。”徐静吩咐道。
“那是当然。”咖啡师点点头，同时还打量着陈克。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待他们上楼时，咖啡师问了一句。
“不要问不该问的事情。”徐静道。
陈克跟着徐静走到楼上，上面已经坐了六个人，从他们的服装来看，很明显都是一些工人之类无产阶级。
“徐女士。”他们看到徐静走上楼来，立刻站起身，并把头上的软呢帽摘了下来。
“我以为你会拢络一群戴礼帽的绅士……”陈克吐槽道。
以徐静在2009年的作风，即使1859年人类还没有管理局这样的组织，她也应该会想办法接触一下这个时代的高层才对。
“这个主观现实还没有全面触及超凡，我们不想贸然干涉，所以也没有办法向这个世界展现基金会的力量。”徐静无奈道。
“徐女士，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一个马车车夫打扮的男人问道。
“没错，就是他。先生们，先坐下吧，让后告诉我你们这几个月都探查到了什么。”徐静走到桌子前坐下，将陈克拉到自己旁边。
陈克将一旁的桌子关上，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怕冷，都是24年普通人的生活带来的生理习惯。
“他就在朗敦，而且跟学院的人走得很近，好像是想找个什么东西。”车夫说道。
“学院？他在找的东西，有什么线索吗？”徐静皱眉，陈克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鸡掰。
“不知道……很难解释，他提到了天使的翅膀这个词，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桌子对面，一个看起来特别块儿的汉子道。
“不管他在找什么，都一定是危险的东西……”徐静道。
第403章 咖啡馆轶事
“你们刚才说到了学院，那是什么地方？”陈克此时插嘴道。
“是朗敦大学学院，先生。就在高尔街附近。”车夫回答。
“朗敦大学……？那个陈克要去大学里找什么？”陈克不解道。
“我们不需要知道他在找什么，确保他别找到就行了，找到了也要抢过来。”徐静看向陈克，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确定这玩意不会在我对付他的时候带来麻烦。”陈克靠在椅子上。
“我知道，我也没想过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他。在这里我会一直跟着你。”徐静笑了笑。
“那么……我们该如何称呼……这位？”那个很块儿的人看向陈克。
“他也叫陈克，但为了不在后面的行动中造成各种误会，我觉得我们可以给他起个绰号。”徐静道。
陈克本想反驳，毕竟被人改名换姓还是很不爽的，但徐静的说法不无道理，于是也只好默许了。
“叫他克莱恩怎么样？挺好记的。”一个穿着灰毛衣，留着胡子的男人道。
陈克摇了摇头，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我觉得瓦特不错，牛顿也行。”另一个人持不同意见。
“担不起担不起……”陈克摆了摆手，这两个名字太重了，一个开启了工业革命时代，一个是注明物理学家。
“弥尔顿？曼彻斯特？切尔西？威廉？”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倒真有点咖啡馆的味儿了。
“好了好了……叫我林默吧，我不是很喜欢西方名字。”陈克叹气道。
“林默？这名字有什么含义吗？”徐静问道。
“没有，随性起的。”陈克摊摊手。
“好吧，我们就叫你林默，这样就能和陈克区分开了。”船夫笑道。
徐静看向马车夫，对他点了点头。后者从桌子下面拉出一个布包搁在桌上，听声音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铁家伙。
“这是什么？”陈克问道。
“这是你在这个现实的武器。”徐静道。
她打开布包，从里面取出四样东西。一把铁灰色的转轮手枪，一把带鞘的小匕首，两小盒手枪子弹以及一副带枪套的腰带。
徐静握着枪管，把枪柄那头递向陈克。陈克接过这支转轮手枪，试图把弹仓转出来看看，但发现这弹仓居然是锁死在枪身上的。
“这是1842军用转轮手枪。英格拉姆军队的制式武器，可以装5发子弹，每次换弹必须把弹仓护罩的弹片剥开，把弹壳一颗一颗从后面倒出来。”徐静道。
“卧槽……这也太麻烦了。”陈克一边吐槽，一边在弹仓后面寻找护罩拨片，他转动弹仓，却发现有些紧。
“你要先把击锤掰开……弹仓才能转起来。好好适应吧，杀手。”徐静笑了起来。
一旁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大概是没有料到陈克不会玩这把手枪。
“我打过左轮枪，但从没见过这样的，打光所有子弹要一颗颗倒出来再塞进去，这得多慢？”陈克摇摇头。
他握持转轮枪朝着天花板瞄准，惊讶的发现这枪连准星照门都没有，枪管就是一根秃的铁管，看来这枪打起来纯凭感觉。
“你们那里的枪，长什么样子？”船夫有些好奇。
“我身上就有一把，但这位徐静小姐是不会让我掏出来的，不然我可真想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枪。”陈克笑道。
众人心痒难耐，但知道基金会的规矩，所以也只能憋在心里，发出叹息。
“这可没什么好吹嘘的，陈克，等这档子事办完，你让我见识什么枪都行，但一定要清楚，我所说的规矩，非常重要。”徐静单手撑在桌子上，强势得看向陈克。
“你说了算。”陈克无意争执，将腰带拿起看了看。
“把东西穿戴好，各位，感谢你们提供情报，请继续你们手头的工作，我和陈……林默准备去朗敦大学学院看看，希望能找到些线索。”徐静道。
陈克将腰带系好，掰开转轮枪弹仓的播拨片，塞进去五颗子弹，然后把枪插在枪套里，这枪套和自己身上背着的枪套并不冲突。
最后，他把剩下的子弹揣进口袋，又把小匕首塞进裤子口袋，这才站了起来。
“先生，先生！您不能上去！”
这时，从楼梯口传来咚咚咚咚的脚步声，以及咖啡师慌里慌张的叫声。
“我喜欢楼上靠窗的位置，乔纳森，而且我不认为这么早你的咖啡馆二楼就座无虚席了。”
随着说话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手握一份报纸走上楼来。
他留着夸张的胡子，梳着边分发型，发际线让人遗憾，身着讲究的黑色礼服，一看就是不为金钱苦恼的阶层。
二楼所有人都看向老头儿，表情紧绷，手都按在藏在外套后面的家伙上。
这老头不止一个人，还带着四个同伴，有年轻的，也有和他年纪一样大的，都是不缺钱的主儿。
“哦，看看，上面真的有客人，我们是不是换家咖啡馆儿？”年轻人看到陈克他们，表情有些嫌弃，朝那老头道。
“不要慌张，小老弟。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桌八个人，七个男人一个女人，居然还有两个是亚裔？嗯……没点咖啡，桌子上还有一个空布袋……”老头捏着自己的胡子，表情像极了某些侦探小说里的无能警官。
“查尔斯，你就不能换个时间来吗……”咖啡师也跑上楼来，面红耳赤的看向徐静。
“哦，我亲爱的乔纳森，看来你的咖啡馆不止会招待我的小小秘密团体，或许……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老头笑着看向被称做乔纳森的咖啡师，脸上挂着洞察天机的表情。
“查尔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只是在谈生意。”乔纳森解释道。
“哦，什么样的生意需要包下咖啡馆的二楼呢？”那个叫做查尔斯的老头看向陈克，笑道。
这老逼为什么看着我？陈克咽了一口唾沫。
“你们好，各位，在这愉快的清晨，是什么让我们在这家不起眼的咖啡馆相遇？我表示好奇……”查尔斯笑道。
“我们没时间和一个老头儿聊天，所以……既然你想要在这个靠窗的位置喝咖啡，我们让让就是了。”徐静此时说道，招呼人起身准备离开。
“哦！多么没有礼貌的女士啊！对方说话的时候怎么能如此粗鲁的打断呢！他正在跟你背后的男士说话呢！”查尔斯身后的年轻人惊呼。
“哦，安德，不必对这位女士如此苛求，至少这位女士决定把她们的位置让给我们了。”查尔斯道。
徐静一愣。
“事实上……她才是我们的头儿。”陈克更正道。
“嗯……这么说你们是雇佣关系？刚才我差点儿把你们当成了伴侣。”查尔斯耸耸肩。
“我们走吧，陈……林默，还有正事要办。”徐静摇了摇头，拽着陈克往楼下走。
“如果你们不赶时间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请你们喝杯咖啡，或许还能畅所欲言一番。”查尔斯笑道。
陈克他们一语不发，快速走出咖啡馆。
查尔斯打开了二楼的窗子，目送一行人离去，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招呼自己的同伴坐在桌子旁。
“先生们，让我们从刚刚的小插曲回过神来，分享一下最近的诡异传闻吧。”查尔斯道。
“是的，是的……关于朗敦大学学院的谣传已经够多的了……你觉得朗敦大学里真的发生了超自然事件吗？狄更斯先生？”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头看向查尔斯，从怀里掏出一叠简报。
查尔斯狄更斯将桌面上的简报逐一分开，按照一定顺序拼成了一条，然后捏了捏自己的山羊胡子。
“这件事情值得调查，先生们，我认识一对姐弟，他们或许会愿意进去看看……”查尔斯狄更斯道。
第404章 这下面有东西
朗敦大学学院，既是陈克所认知的世界里那个英国伦敦的g5精英大学。
这所大学1836年初建校，一开始只有下属两个学校，在往后的两个世纪中，成为了拥有了19所院校的全科型大学。
这所学校培养了12位君主和皇室成员，52位政府首脑和84位诺奖得主，在遥远的未来，它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重要的大学之一。
但在1859年的朗敦，这所大学还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而已。仅拥有一个校区，被当地人称为“国王学院”。
陈克和徐静徒步沿着街道往学院方向走，街上的人和来往的马车越来越多，街边工厂里传来上工的哨子声。
周围有人在街边涑口和大声咳嗽，头顶传来一声大叫，楼上的人把一桶洗漱用水泼到街上，“哗啦！”。
车夫小心翼翼驾着马车，把成桶的酒往酒馆里运输，车轱辘碾过街上的水洼，马蹄铁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远方工厂高耸的烟囱就像是混泥土构造的树林，朝着天空喷吐着黑色的浓烟，将晴空涂抹成阴暗的颜色。
这就是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的缩影，这里就是19世纪的世界中心，谁控制了朗敦，谁就能拥有整个未来。
徐静早已对这个世界习以为常，并未被这街头的景象拖慢脚步，自顾自的在前沉默带路。
但陈克却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穿越时空来到了过去，和梵赫德不同，这里充斥着活生生的人，他们在这个世界生活，工作，死去。
眼前一切，意义非凡。
如果，陈克幻想着，如果自己在那天晚上，并没有穿越到2009年的机遇城，而是来到了这里，那他的经历又会是如何？
这一切诡秘之事会有某个主宰在暗中操控吗？
然而，即便是如此繁忙且工业气息浓厚的街头景象，陈克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反常。
空气中的煤炭味与泥土的芬芳混杂，但在其中还有一丝丝血腥的气味。
血是有味道的，那种味道非要形容的话，类似铁锈。
可能自己是杀手，所以对这种味道过于敏感，陈克没有跟徐静说这件事情，想必徐静也闻到了，只是没说出口吧？
但是下一刻，陈克便感觉到心脏部位那块黑石不安分起来，同时涌上了一股兴奋、愉悦的心情，不知不觉，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嗯……”陈克捂住胸口，收敛了笑容，那颗黑色石头正影响着他的情绪。
“从前的竞争对手，丢掉工作/死亡。”那黑石向陈克传递了这样的思想。
“什么？”陈克不由自主的发出声来。
“干什么？”徐静突然回头，看了陈克一眼。
“没什么。”陈克咳嗽了两声，道。
“习惯了就好，这里每走一百步就是一家工厂，空气质量没办法好。”徐静道。
“我尽量。”陈克道。
他按着胸口，想道，刚才这石头的意思，是这里死了个神祗？神祗会留下尸体吗？
那血腥味正慢慢的加剧，好像只有陈克能闻到，更夸张的是，他甚至都能隐约看到红色的血雾在空气中弥漫。
“你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陈克拍了拍徐静，皱眉问。
“没有，你看到了什么？”徐静停了下来，她对陈克所说的话非常重视。
“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但它们在空中飘着……薄薄的，一缕缕荡开，好像是从那个方向飘过来的。”陈克抬头，用下巴示意前面街道的方向。
“那是学院的方向……”徐静皱眉，她双眼瞳孔变成了蓝色，朝四周看了看。
陈克知道那是灵视技能，徐静也有。
“我没看到任何东西。”徐静观察了一阵，一无所获。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看不到，我甚至都能用手撩开这些红色的雾气……”陈克说着，伸出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一层稀薄的红色雾气滑过他的指缝，他下意识猛吸了一口，只觉得一股阴寒灌入体内，喉咙里一阵发痒，忍不住呛了出来。
“你……在搞什么……？想要逗我笑吗？”徐静捂着嘴，被陈克逗笑了。
“我可没逗你，你真的什么也没看见？”陈克问道。
“也许是hcp0001帮你看见的……没准陈克现在就在学院里，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徐静沉声道。
“无意义的逻辑/猜测，我没有告知/分享。”陈克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我们为什么不坐马车去学院？”陈克突然问道。
“因为走着过去并不远，快些跟上！”徐静说完，转头便往前走，陈克只能跟在后面。
两人一语不发，大概又走了十多分钟，越是接近朗敦大学，那红色的雾气越是浓厚，血腥味也越重。
当陈克和徐静站在朗敦大学学院的大门口时，陈克发现整个学校大楼全都笼罩在红色的雾气之中，刺鼻的血腥味让他皱眉，忍不住想捂住鼻子。
朗敦大学从外面看上去，跟一个教堂差不多，是一个规模非常大的口字型哥特式建筑，里头自带超大的草坪。
透过大门往里看，可以看到草坪中央有一座白色的雕像，此时正是上课的时间，校内走动的师生并不多。
两人刚想进去，却被门口的门卫拦住了，这门卫五短身材，体型肥胖，穿着棕色的制服，头上戴了顶蓝色的软帽。
“先生，请问您有学生证吗？”那门卫皱着眉，语气像是在盘问。
“嗯……没有。”陈克摇摇头。
“那，这位女士，请问您呢？”门卫又看向徐静。
此时，两个白人和他们擦身而过，走进校园之中。
“我发现你并没有去检查他们的证件。”徐静笑道。
“我一般只检查可疑的人物，众所周知，你们这些从东方来的蛮子大部分只会干修铁路的活儿，不大可能有机会就读王国学院。”门卫讽刺道。
“我们不只能修铁路，也能修你。”陈克道。
那门卫身高比陈克矮一戳，却仰着头，一副高傲的模样，本想呛回去，但看了看陈克的眼神，还是放弃了。
“如果你们没有证件，很抱歉，我不能让你们进去。”门卫冷冷道，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这段时间有亚裔进去过吗？”徐静问。
“无可奉告。”门卫摇摇头。
徐静叹了口气，她看了看陈克，对方正在专注的盯着地面，徐静知道陈克是在用灵视窥探。
陈克抬起头，用眼神示意，徐静心领神会。
“很遗憾，你错过了一些好玩的事情，我们会再来的。”徐静笑了笑，拉着陈克的胳膊，离开了学院。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徐静问。
“这学院下面有东西。”陈克回答。
第405章 【维多利亚血疫：祂的子嗣】
“我知道，我也看到了，下面有很多人。我是说，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什么？”徐静平静道。
“没有……我看到的东西应该和你一样……下面有很多人。”陈克道。
陈克没有隐瞒什么，通过灵视他看到自己的脚下100多米深度，有着许多人形的轮廓。
这些人数量不少，大部分都是卧姿，根据这些人的分布排列。
学院下层空间就像是一个疗养院一样的地方，
每八个人围成一圈躺在一个方形空间之中，以此为组，分布排列。
这些组在地下组成了更大的阵列，阵列之间有着过道一样的空隙，少数个体在阵列间来回移动。
在灵视探测范围的边缘，这些人的蓝色轮廓就像是模糊的影子，慢慢消失，一直往四面八方延伸。
陈克和徐静光是站在学院外围，都能看到下面大规模的影子，可想而知，下面到底有多大。
“你觉得他们在下面是在做什么？”陈克问道。
他们站在街边，看着来往的马车和对面高喊头条的报童，萦绕着红色烟雾的学院就在斜对面500米远。
“不知道，我们的目标是陈克，干掉他，他所产生的影响就会消失。如果这下面的情况和陈克没关系，那我们也不需要去管。”徐静道。
“你好像不是很在乎这下面的异常现象，在我眼里，这学校里头灌满了红色雾气。”陈克道，不仅如此，那刺鼻的血腥味更加浓烈，仿佛校内有一个大血池。
这异样让陈克有些不安，但他也没想节外生枝，徐静说得对，这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每个现实都有必须发生的事情，也总会有人去解决，我们不能每件事都去干涉。”徐静道。
“我觉得很奇怪，如果你们能够察觉陈克做过什么，为什么不返回到他做那件事之前去阻止他？”陈克有些疑惑。
“我的给你补补课，陈克，珠间跳跃之人超越时间，他原本的位置会被宇宙用另外的人来替换，并修改其他人的认知，我跟你讲过。”徐静解释道。
陈克点点头，他记得，而且帕克就是例子，他在恍惚间进行了珠间跳跃，来到了半年前和陈克相遇，并产生了时间悖论，让自己变成了灰烬先生。
结果他在2009年的家人变成了陌生人，自己的位置被别人顶替，帕克彻底被时间遗弃了。
“珠间跳跃之人在主观现实中没有了投影，他们的行为变得不再连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徐静问道。
“意味着我们既看不到他的过去，也看不到他的未来，是吗？”陈克问道。
“没错，我们只能观测他对客观现实造成的影响，但在他动手之前，我们无法观测，在他动手之后，我们无法干涉。”徐静摊摊手。
“所以你们只能通过客观现实被改变的蛛丝马迹来撞大运？”陈克问道。
“没错，要不然你以为那些特工是干什么的？这一次我们有你，希望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掉他。”徐静道。
“我会帮你弄死他，但是，也请记得我不是免费的枪手。”陈克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街道上熙来攘往的马车。
“我知道。我会让合众联邦的管理局把你加入白名单，并为你提供合法的证件，这样你就可以过你想要的普通人生活，不会有人在意你的灵能力量。”徐静道。
陈克微微点头，徐静这边的差事能帮他提供社会层级的便利，他将拥有能够在台面上生活的身份。
林娅茵那边的差事则会给他共生石，至少能为自己带来几十年的宽裕时间，他厌倦了帮别人扣扳机的日子，也不想再往大虚空之类的险境里跑。
就像徐静所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每个时代都会涌现出解决问题的人，那个人不可能是一个只会扣扳机，且只能活在杀气中的人。
“你们最好说话算话……”陈克看了徐静一眼。
徐静低头笑了笑，道：“基金会一向信守承诺。”
“好，那现在怎么办？”陈克问道。
“当然是想办法到下面去看看，虽然这看起来不像是陈克会去做的……”徐静道。
“不像……你好像从没有直截了当的告诉过我，那个陈克做过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陈克好奇问道。
在他的想象中，这类人的目的无非是力量和权力，而化身眷族的他早就获得了目前看来已经是顶点的力量，那剩下的，也就只能是权力了。
“他会为世界带来变革，这种变革不是基金会希望看到的。听着，等我们真的和他面对面的时候，直接动手，他说的一句话都别听。”徐静认真道。
“你这表情吓到我了……他如果只是为世界带来变革，历史上这种人可多了，人类的历史进程就是靠这样的领袖推动的。”陈克不解的问。
“他所追求的那个世界，只有混乱和无序，但他却将其称之为自由和公平。基金会见识过那种现实，相信我，不能让他成功。”徐静道。
“你说的好像没人阻止的话，他必然会成功似的……哈哈哈。”陈克笑了起来。
“不开玩笑，他一定会成功。”徐静道，看起来她并不觉得这好笑。
“他怎么做到的？模因感染？”陈克不禁问道。
“不，那是一种语言的力量，用真理诱导人们做出最坏的选择，他们把它称之为信仰。”徐静道。
“听起来确实挺危险。”陈克不置可否，传播信仰和洗脑有时候是一回事。
“你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能让我们下到学院底下吗？”徐静问道，她似乎比陈克还要急。
“我有消音手枪……你懂的，只要走进一些，开上两枪，然后我就能搀着他进去……”陈克的办法简单直接，维多利亚时代可没有这么好用的武器，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不不不……你们这样搞是不行的。”这时，从陈克和徐静背后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他们转过头，看到一个约摸20多岁的年轻小伙子，他穿着打了补丁的风衣，头上带着一个破旧的礼帽，长得浓眉大眼的，下巴上有一道刀伤让他的胡子秃了一块。
“你……在我们身后多久了？”陈克惊讶的问道。
“好久了，你们一直都在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基金会啦，珠子乱蹦啦，信仰啦什么的。”那男子一副长见识了的表情。
“你应该清楚偷听别人的谈话不是好习惯，对吧？”徐静也颇为惊讶。
这个人站在他们身后，也就半米不到的距离，陈克和徐静居然没发现他。
“但是你们肯定也不是学院的人，对吧？要不然也不会杵这儿商量半天要怎么进去了。”男子笑道。
“我们的事情跟你没关系……”陈克道。
“陈克……你那消音手枪上好膛了吗？”徐静则是比较干脆，准备杀人灭口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直接说重点好了，你们想进去学院对吧？我有办法进去……”男子急忙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徐静抱着胸，上下打量那男子。
“因为我进去过。呵呵。”男子张开了手，笑道。
陈克在他的风衣下，看到了几把飞刀和一支转轮枪。
“你知道那下面有什么吗？”陈克问道。
“帮助是互相的，朋友，在合作之前，我们何不先做个自我介绍呢？”男子笑问。
“我叫林，她是我的搭档，叫静。你是谁？”陈克道。
“我叫雅各布。”雅各布边说，边做了一个脱帽礼。
第406章 神秘的新朋友
陈克也把帽子象征性的摘下再戴上，然后看了看徐静，想让她拿主意。
雅各布偷听了他们的对话，这些信息很重要，虽然陈克不是很在意，但徐静肯定不会这么想。
“好吧雅各布，如果你真能带我们进去，我们不介意跟你分享一些信息。”徐静道，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假思索。
陈克一愣，问：“嗯……我以为你会很在意他刚才的偷听行为，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就这么跟他合作？这样好吗？”
“蚂蚁的伎俩对付不了大象，如果你敢玩花样，不要说我没提醒过你。”徐静道，后半部分是看着雅各布说的。
雅各布将帽子重新戴好，摊了摊手，道：“那是当然，女士。”
“你的协助不可能是免费的，雅各布。说吧，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陈克问道。
雅各布拍了一下陈克的肩膀，面朝学院的方向，道：“我只需要你们和我一起进去，仅此而已。”
陈克不解，往前走了一步，徐静也跟上。
“伙计，你肯定有什么东西落在里面了。”陈克笑了笑。
“你们大概也不会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对吧？”雅各布转过头，看向陈克。
“你只想要这个？你是想让我们当炮灰，帮你引开守卫，还是帮你踩陷阱？”陈克逼问。
“哦，我的天，你这种想法太阴暗了，你心里头都装着什么？”雅各布故作震惊道。
“我的心里装着一把枪。”陈克笑了笑。
徐静此时拉了拉陈克的胳膊，走到雅各布面前。
“你说得对，我们能够互相交换的信息十分有限。不如各自都后退一步。”徐静点点头，她看了看陈克，用眼神示意。
陈克也嗯了一声，不再追问下去。
“就让我们彼此保留一点点神秘感，一起携手潜入学院的地下，完成各自的小小心愿。这样难道不好吗？”雅各布笑道。
“那么，亲爱的雅各布，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进去呢？”徐静道。
“你看，这学院四面没有围墙，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晚上偷偷从大门溜进去，或者撬开窗子从内部侵入。或许不得不干掉几个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陈克道。
“不不不……你这样是行不通的，那可是国王学院，晚上巡逻的人会更多。你不会认为学院下面没人保护吧？”雅各布竖起食指摇了摇。
“如果是我的话，我才不会安排那么多警卫，这种行为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陈克笑道。
“嗯……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雅各布听不懂陈克说的谚语，毕竟在19世纪，没多少绯凰人去过朗敦，更麽多少人知道东方谚语。
“他的意思是那些人太多此一举了，反而让人觉得学院里藏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徐静道。
“你们不知道，但他们很清楚，这些人是在提防什么。”雅各布话里有话，但点到即止，没有说穿。
陈克没有过多询问，知道这件事可能涉及到雅各布背后的力量。大家都是成年人，他们能想到的事情，学院里那帮搞事情的人肯定也知道。
所有行为都是有意义的，如果无法理解，只能证明自己掌握的信息还不够，看不懂而已。
“随你怎么说，我们要怎么进去？”徐静也无意过多纠缠，直切主题。
“那是一所学院，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都有很多人，这就必须有足够多的厕所满足他们，你懂我的意思。”雅各布道。
“你是说……下水道？”陈克道，眉头一皱，想起自己和超凡生物的初战，那只蹲在下水道吃人的蛤蟆。
那场战斗没有给陈克留下好印象，他从里头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粪味。
“对，有人在地下生活，就会留下排泄物，而这些排泄物总是要清理出去的。”雅各布道。
“那我们要从哪一个井盖进去？有必要的话，我得去换一套衣服。”徐静没有半点犹豫。
“我们不需要翻井盖，女士。在泰晤斯特河沿岸有一个排水口，我们从那里坐竹筏进去，然后顺着标记的管线走，就能安全的进入学院下面。”雅各布道。
泰晤斯特河，陈克往街道尽头看了看，雅各布说的这条河就是泰晤士河吧。
这条河流速缓慢，上下游对船舶有限制，横贯整个朗敦，许多小说作家写到伦敦，都会写这条河。
“听起来有点逆屎行舟的感觉……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航程。”陈克叹了口气。
“嗯……确实气味有些难闻，但那是一条最为完全的道路，而且进入学院下面之后，我们的位置也比较冷僻，可以避开大多数守卫。”雅各布解释道。
“就按你说的，我们从那里进去学院，但还是那句话，别想着玩什么把戏。”徐静道。
雅各布笑了笑，伸出手来。
陈克看了眼徐静，伸手跟他握了握，等陈克握完，徐静也握了握。
“好，这样一来，我们就是同伴了，对吧？那今晚我们在博利普斯码头碰面，如何？”雅各布问道。
“我不想等到今晚，雅各布。待我要去换一身适合下水沟的衣服，下午就出发。”徐静道，她叉着腰看向陈克，似乎是在寻求他的意见。
这让陈克松了一口气，他的寿命还有30多小时，虽然也不是不能等到晚上，但能不浪费就不浪费。
事实上，他心中的枪也不是想用就能用的，不仅吞寿命上限，而且一次比一次多。
在上一次击发时，这把枪吃掉了他141小时的寿命上限，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而这一次只多不少……
还不知道这个陈克到底有多厉害，因为这把枪击杀眷族，不仅要吃90%上限，如果对方太强，自己的寿命又不够，恐怕都无法再次击发这把枪。
“很好，我们赶时间，我和静女士的想法一样，尽快行动，别等到晚上。”陈克点点头。他的想办法增加自己的寿命上限，至少先达到之前的消耗水平，然后再尽力提高。
这学院下面透露着极不寻常的气息，没准有着强大的超凡存在，如果能够获得它的灵魂就好了。
“没想到你们如此急迫，看来我也要调整一下我的计划……那么，我先去博利普斯码头等你们，静女士换好衣服后，你就和她一起来找我，怎么样？”雅各布摊摊手道。
“没问题，林，跟我来。”徐静说着，转身便走。
“你知道博利普斯码头吧？”雅各布在深厚喊道。
“我们会找到的，你耐心等待就好。”陈克回头道。
雅各布挥了挥手。
在前往咖啡馆的路上，徐静盯着陈克看了许久，让陈克莫名觉得毛骨悚然，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上去心事重重。我能帮你吗？”徐静道。
“人类1910年才发现了灵能，但这并不等于1859年就没有超凡之物，对吧？”陈克问道。
“没错，但是，我可不想节外生枝，即便是有，也最好别在下面碰到。”徐静道。
“嗯……”陈克附和道，其实他的想法正好相反。
“你就是在担忧这个？”徐静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要不然呢？”陈克看向徐静。
“没什么。”徐静笑了笑，继续安静赶路。
第407章 血流
两人回到咖啡馆时，里头已经热闹了起来。
他们来到咖啡馆后面的小房间，徐静示意陈克在门外等待。
陈克靠在门边，透过窗子往外面的街道看，观察着形形色色的路人来打发时间。
他看到一只猫头鹰从咖啡馆后面的院子里飞了出去，想必是徐静给线人传递的信号。
过了半小时左右，一名壮汉推门而入，将一个包裹递给门边的陈克。
“这是她需要的东西。”壮汉小声道。
陈克狐疑的看了看壮汉，对方只是对他微微鞠躬，然后便匆忙离开了。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将包裹开了个口子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一套衣服。
“看来你很喜欢翻女孩子的包包。”徐静的声音从房间里头传来。
陈克将包裹重新包好，敲了敲门，问：“能进来吗？”
“进来吧。”徐静道。
陈克推门而入，看到徐静站在床边，只穿着紫色内衣，正再给一把奇怪的手枪装填子弹。
地板上有一把染血的匕首，床单和地板上有着黑红色的浓血。
陈克走进房间，将门关上，没有去打断徐静，而是细细打量起她的身躯。
徐静有着能令所有男人抓狂的身体曲线，黑色的长发搭在锁骨上，健美的六块腹肌并不对称，而是交错着。
“不要大惊小怪，我刚才回去了一趟基金会而已。”徐静将子弹完全上好，这才抬起头看向陈克。
陈克将包裹丢给她，准备退出房门。
“我要跟你说两件事，陈克，先别走。”徐静叫住了陈克。
“简短些。”陈克道。
“我们等会儿进入学院下面，如果发现事情和陈克没有关系，就立刻离开。我不想太过于干涉历史。”徐静道。
“嗯哼。”陈克点点头。
“然后关于那个雅各布的，进去以后，不管他有没有耍花招，都把他干掉。”徐静平静道。
“我没意见。”陈克赞同道。
“哦……我以为……你会试着问我为什么这么决定。”徐静笑了笑。
“我跟他非亲非故，而且生活的年份差着100多年，这趟差事之后再无交集，何必心生怜悯？”陈克问道。
“哼哼……你果真是个杀手。”徐静道。
“谁叫我有一副铁石心肠。”陈克冷冷道。
说话间，徐静已经把那套衣服换上，是一件暗紫色的风衣，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色紧身裤配长筒靴。
她戴上了男士的礼貌，将那把怪异的手枪插进大衣下的枪套里，把另一把这个时代才有的转轮枪插进腰间的枪套。
“那是……基金会的手枪？”陈克好奇的问了问。
“对，不要想我会给你一把，不可能的。”徐静笑道。
“哼……你们可怎抠门。”陈克哼了一声。
“这把枪在你的现实等于废铁，你没有子弹来打。”徐静解释道。
“它打得不是灵能子弹吗？”陈克问。
“当然是，但我们的灵能子弹和2009年的相比，就是子弹与铅丸的区别。我总不能即给你枪，又定期为你供应子弹吧？”徐静摇了摇头。
“你让我更加好奇了，在客观现实，你们是怎么使用灵能的？”陈克顺水推舟，想要问出更多信息。
“你问的有些多了……但考虑到你将对我们产生的贡献，我还是稍微告诉你一些东西。”徐静笑道。
“洗耳恭听。”陈克抱着胸。
“在2009年，你们的管理局还在往脊髓里注射液化灵能来使用这种力量，这是一种非常初级的灵能使用技术，而且伴随着高风险。”徐静道。
“但在我们那里，只需要注射一次灵能刺激素，就能让你拥有灵能转移的能力。”徐静补充道。
“灵能转移……？”陈克没听懂。
“对，就是用一台类似x光的机器，对着你扫一扫，你就能拥有足量的灵能。”徐静道。
“听起来像是3d打印前的扫描工作……只有注射了那种刺激素才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灵能吗？”陈克不禁问道。
“对，你应该明白，灵能力量总会受到管制，而且扫一次也不意味你就永远拥有这力量了。它会被设定截止日期和能级……我好像说的有些多了……”徐静摇了摇头。
“看起来基金会和管理局也没什么不同。”陈克评价道。
“你可以把管理局当成你们这个现实里的基金会，只不过它还没有强大到客观现实的水平，并且依然被国家意识形态管理。但在客观现实，基金会管理人类。你知道这些就好。”徐静道。
“哦……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陈克耸耸肩。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可别让雅各布久等。”徐静把脚尖在地板上磕了磕，让靴子合脚了些，撞了一下陈克的肩膀，从他身边走过。
出了咖啡馆，两人跳上一辆马车，徐静付了钱，让车夫载他们到博利普斯码头。
陈克是这辈子第一次坐马车，而且是原汁原味的19世纪朗敦马车，就以情怀来说已经是爆表了，但就从搭乘体验来讲，有点差。
首先是马车没有避震……而且19世纪的路况感人，马这种生物又不是手自一体发动机，所以一路的颠簸在所难免。
马车的木头大轮子只要轧上一颗细小的石子就能让陈克的屁股疼上好一阵子，而且这种马车避震的措施仅仅只是在座位下面垫厚厚一层稻草，聊胜于无。
一条泰晤斯特河将朗敦划分为南岸和北岸，北岸最大，又分为西朗敦、东朗敦和北朗敦。
陈克他们就在北朗敦，这是艺术家、教会和医院的搜在地，亦是朗敦学院的所在之处。
车夫驾着马车，拉着他们一路往下，沿途经过西朗敦富人区，久负盛名的皇家莎士比亚剧院变坐落于此。
车子继续往前，陈克可以通过坡道看到地势稍低的东朗敦，那里矗立着成片成片的高大烟囱，工厂林立，没日没夜的往苍白的天空排放黑色的浓烟。
最终，下了坡道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博利普斯码头，还没下车，陈克就能看到泰晤斯特河宽阔的河面，在临近码头的部分，有一小股红色的分流。
徐静付了车钱，和陈克一起来到码头旁的河堤处，雅各布正等着他们。
“你们可算到了，不过考虑到有一位女士要换衣服，这个时间我还是能接受的。”雅各布笑了笑。
“所以……我们要怎么进去？”徐静没有客套，直截了当道。
“哦……看来你们比我还想进去，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注意到河面上那东西了。”雅各布说着，指向河面那股红流。
“那是……血吗？”陈克确实早就看到了，他朝上游看了看，这股红流是从比码头更上面的地方飘下来的。
他又往对面的南岸看了看，对比建筑群林立的北岸，南岸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和农户们的低矮建筑，但陈克还是看到在小山丘的一端，有一幢白色的气派建筑。
“确实是血。”雅各布道。
“这么多血顺流而下，居然没有人过问？”徐静也有些惊讶。
“因为上游有一处牲畜屠宰场，但很显然，这不是屠宰场里流出来的血，虽然它盖在排水口的上面。”雅各布道。
“这血流，对于我们来说，有什么意义？”陈克问道。
“当然有意义，它就是我们的路标。”雅各布道。
第408章 背叛的种子
在泥坡下，一个简易的小木筏被粗绳子拴在岸边，随意的漂浮在水面上，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废弃的垃圾。
这小木筏不算大，但站上三个人还是绰绰有余，雅各布率先跳上木筏，从一旁的泥地上拿起预先藏好的竹竿。
“快上来，我们走水路。”雅各布道。
“这不会沉了吧……？”陈克对这木筏不是很信任。
“除非你是200斤的胖子，不然就没什么好担心的。”雅各布笑道。
徐静倒是想都没想，直接跳了上去，小木筏抖了一下，雅各布用竹竿撑进水里稳了稳。
陈克谨慎的下坡，轻轻踩上木筏，不让泥水擦在自己的裤脚。
“没想到你是个这么讲究的人。”徐静见陈克如此小心翼翼，不禁笑道。
“我不喜欢让袜子湿漉漉的。”陈克摇摇头。
“你居然不喜欢湿漉漉的衣服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徐静看着陈克道。
“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水……”陈克道。
雅各布没有插嘴，他掏出匕首将绳子解开，然后将木筏撑离岸边。
小木筏载着三人往上游漂去，沿着红色的血流向前，岸边的景色从一排排小房子变成了灰色的围墙，看来是到了屠宰场的范围。
几分钟之后，小木筏来到岸边一个排水口处，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和莫名的恶臭从黑洞洞的排水口里喷涌而出。
三人不约而同皱起眉头，并捏住鼻子。
“你确定是这里面。”陈克问道。
“只是最安全的道路，相信我。”雅各布摊摊手。
“你最好是对的，比浪费时间了，快进去吧。”徐静道。
雅各布撑起竹竿，将小木筏撑进排水口里，三人逐渐隐入黑暗之中，被单调的水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恶臭包围。
徐静和陈克都开了灵视，开始扫描四周的环境，在黑暗中，可以看到他们的瞳孔里有一圈蓝色的环。
周围没有人，学院的人没有在排水口设防，毕竟这里离学院地下有着一大段距离，在这里安排守卫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雅各布收了礼貌，把风衣后面的兜帽戴上，并用一条黑色手巾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陈克注意到他仿佛也在观察着什么。
木筏在黑漆漆的下水沟里漂了十多分钟。
“我们得在前面的地方下来，改成步行，前面水比较浅，木筏走不了。”雅各布说道。
“我以为我们要一直呆在这木筏上。”陈克不是很愿意下去。
虽然身处黑漆漆的环境里，但他也能想象得到，脚下这些粪水呈现着恶心的墨绿色，说不定这排水沟底部粘着堆积了几十年的屎。
“别娇气了，快跳下去，我有衣服给你换。”徐静道。
“呃……法克……”陈克不情不愿，把脚往水里试了试，想看看有多深。
“水大概到膝盖的位置，快下来。”雅各布率先跳了下去，牵起木筏前头上的半截绳子。
陈克被徐静推了一把，他双眼一瞪，落到水里，水花溅得满身都是，一股浓烈的屎味扑鼻而来。
徐静也在这时轻轻踩进水里，站在陈克身后，等待雅各布把木筏栓在一边。
雅各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煤油灯，用打火石打着后，微弱的橙黄色灯光照亮了三人周围一小块空间。
四周是黏糊糊的弧形砖头墙壁，恶心的黑黄色附着物黏在砖头缝隙之中，就像是被榨出汁水的脂肪。
脚下的污水比陈克想象中要好一点，深黄色的污水冰凉凉的，脚趾在袜子里打滑，仿佛过上了一层油。
他看到那红色的血流要比在外面更宽一些，和污水交融在一起，犹如两种颜色的颜料被倒进了一个染缸之中。
“顺着血的方向往前，至少这段路是不会有守卫的，不过到了学院范围之后，就不好说了。”雅各布提醒。
“被安排到这下面巡逻也是够惨的。”陈克叹了口气，这地方让他想起了机遇城。
“安静些，专注在我们的目标上。”徐静道，用眼神向陈克示意。
陈克点点头，手伸进风衣里面，打开了67式手枪的保险。
三人躺着脏水往前跋涉，在微弱的煤油灯的指引下慢慢走着，过不了多久便看到了下水道维修通道的建筑痕迹，终于找到了人可以走的地方了。
他们翻过栏杆踩在石砖地上，踩着台阶往下，一步一步往更深处前进，就像是走进了这座古老城市的秘密深处。
仿佛所有搞事情的人都喜欢将秘密藏在地底，这或许是人的共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陈克的灵视探测范围内，发现了人的轮廓，而且看姿势，手里应该是拿着发射性武器。
很显然，徐静也看到了，她拍了拍陈克，陈克对她点了下头。
“我们走了多久？还没到学院吗？”陈克开口问道，对于前面出现守卫一事，雅各布没有半点提醒的意思。
“还没有，不要急。”雅各布笑道，但已经把煤油灯收了回去，他的大风衣就像是有着超次元口袋一样，什么都能装进去。
“我们走了很长一段了。”陈克道。
“相信我的直觉，林。我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雅各布敷衍道，依旧在前面带路。
只不过，他正把两人往人最多的地方带。
“这里太黑了，我们是不是该继续开着那个小灯？”徐静这时也插嘴。
“那盏小灯没油了，我们已经不能指望它了。”雅各布回头摊了摊手，虽然在黑暗中，陈克和徐静按道理说是看不到他的肢体动作的。
下水沟的路途变得复杂起来，因为深入到了城市中心的管路系统，四通八达的管道交错综合，有些地方还设立了大铁门。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天光，陈克听到了犹如瀑布一般的落水声，三人来到一处排水口，原来是抵达了某个排水中枢。
所有的污水都被汇聚到这里，然后通过陈克他们所在的管道往泰晤斯特河排泄，上空二十多米的地方有一个圆形下水口，可以看到朗敦的阴霾天空。
“你看，这池子里全都都是血，但只有对面两个洞口里流出来的水是红的。”陈克指着对面的排水沟管道小声道，怕声音顺着管道传递到守卫耳中。
徐静点点头，顺着流血的管道前进，应该就能进入学院的地下秘密空间。
只是目前为止，陈克还没有看到在地上时那种红色的雾气，这里距离学院应该还是有些距离的。
“我们继续走吧，就快到了。”雅各布的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仿佛也是怕惊扰了守卫。
“他说的对，在必要的时刻，记住去做必要的事情。”徐静看向陈克笑道。
陈克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三人小心翼翼淌着水，朝对面冒着血流的管道走去。
第409章 血疫
虽然雅各布没有再继续指引，但只要不是眼瞎都该知道往哪里走了。
因为三人脚下的污水里，现在不仅充斥浓烈的污血，还时不时能踢到人类的断肢。
这跟机遇城越来越像了，陈克不禁怀念起那只会说绯凰古语的蛤蟆，并那是他的超凡一血。
三个人很有默契的不再说话，因为守卫们近在咫尺，在灵视的扫描下，最近的守卫离他们不过十多米远，就在转角的位置。
陈克掏出匕首，小心靠近墙壁，徐静则呆在陈克身后。
理论上来说，徐静的灵能力量应该比陈克强很多，但她似乎并不希望自己动手，正如她所说，她不想直接干涉主观现实。
雅各布此时一改之前的沉默，不用谁说都知道，三人已经走进了学院的地下外围，纵使他想玩点小花样，也不该在这个时候。
陈克还没动手，只见雅各布掏出了别在腰带上的飞刀，大摇大摆淌着水便转过墙角。
两声闷响，一个穿着蓝色制服，手里抱着一把弩的守卫边被他踢到污水里，面朝下一动也不动。
守卫手里的弩吊在污水中，弦一松，弩矢唰的一下朝雅各布飞了过去，本以为这一把会把他射穿，结果雅各布一个漂亮的侧身，躲过了流矢。
“好险！看来我下回应该小心点……”雅各布从污水里捡起那把弩检查起来。
“看来我们已经深入到学院地下了。你早该提醒我们。”陈克收回匕首，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在这里设防，我上一次进来的时候，这里很安全。”雅各布摇摇头，从守卫的身上接下箭袋。
“所以这条路现在变得不再安全了？”徐静问道。
“有可能是我上一次来的时候动静闹太大了，也没准他们只是突然觉得下水沟也该有人看守，谁知道呢？但既然来了，我们就没别的选择。”雅各布上好另一支弩矢，看了看陈克和徐静。
“杀了他们，就没人知道我们潜入了。”陈克将转轮手枪掏了出来。
“你最好别用那把枪，在下水道里来一发，声音传得可快了。”雅各布提醒道。
“那你开路。”陈克道。
雅各布没拒绝，短期弩走在前面。
这条路有了守卫，墙壁上多了煤油灯，脚下的红色污水变得粘稠，应该是血的含量太高，所以都稠在一块儿。
陈克感觉自己的脚趾就像是被橡皮泥包裹着，考虑到水面之下有着人类断肢，那颗粒状的柔软物质想必是人之浓脂、血和粪便的沉淀物。
很快，他们头顶的空间越来越开阔，三人又进入到了全新的管道之中。
雅各布沿途用弩射死了数个守卫，陈克和徐静则负责将他们的尸体拖到墙边做好。
在另一处空旷的污水汇聚中心，他们看到在中央用铁链吊着一只人形怪物。
这只怪物有着六对胳膊，都被铁链捆缚着，背后的皮被残忍的剥开，就像是一把撑开的伞。
这怪物看上去让人不舒服，因为只看他的头，会发现他整张脸的三分之一都被一对类似昆虫的复眼占据。
而他的六对手也是十分怪异，除了正常的那一对有肩膀之外，其余五对胳膊都是插在腰腹上的，腹部的八块腹肌就是五对胳膊的根部。
他的双脚呈反曲型，大腿还是人类的形状，小腿则几丁质化，感觉强而有力，同时还有很多黑色的毛刺。
他有着一头长发，垂在身前，后背被剥开的部分露出皮下黑色的类角质肌肉，殷红的血遍布全身。
它那黑色的背部皮肤油亮油亮的，几根带绳的钩子将其拉开，固定成一个飞翼的姿态。
这东西说是人形，不如说更像是人和虫的杂交，从四肢比例来看，这东西站起来应该有3米多高。
在陈克的视野之中，这东西显示出一个信息框，居然是一个转化中的超凡个体，状态是沉睡……
“它睡着了。”陈克小声道，并看向徐静。
徐静点点头，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作为基金会的特工，她什么都见识过。
不管她用了什么方法，总之，徐静也清楚这玩意没死，只是沉睡着。
这东西是个超凡级别的怪物，最次也和那蛤蟆一样，看来下水道是超凡怪胎们的乐园。
在1859年，这玩意对于普通人来讲冲击力也过于巨大了。
然而雅各布也和陈克他们一样冷静，虽然脸上也摆着惊讶的表情，但陈克断定令他惊讶的东西绝对不是这怪物。
可能雅各布更加惊讶的是，为什么陈克和徐静看到这怪物还能保持冷静。
与此同时，陈克也注意到，雅各布似乎刻意和他们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雅各布，你之前来这儿的时候，见过这玩意吗？”陈克问道。
“你们最好做好准备。”雅各布笑了笑。
陈克听出雅各布言语里的意思，他知道对方是故意引导他们来到这里的。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徐静笑道。
“我当然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雅各布冷冷道。
陈克瞬间掏出消声手枪指向雅各布，但在那一刹那，雅各布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在陈克和徐静面前炸出一大团白色的闪光。
“草！”陈克暗骂，在黑暗的环境里呆久了，眼前突然来一团白色光爆，把他闪得睁不开眼。
陈克捂着眼睛揉了好久，抬头一看，雅各布已经消失在了眼前，他回头看向徐静，只见徐静的脸色也不好看，毕竟自己身为基金会的特工，居然被19世纪的人摆了一道。
“对不起了，两位。我并不是要故意陷害你们，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进去学院地下。”雅各布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陈克和徐静开了灵视，扫视着上空，对方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居然藏身在石墙之后了。
“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们一起进去。”陈克朝上面道。
“没有人做诱饵的话，我是进不去的。”雅各布道。
“这就是你上次来过这里之后得出的结论？”陈克道。
“你们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活着出去，但在此之前……”雅各布说着，传来转轮手枪上膛的声音。
“准备好……”徐静掏出自己的那把手枪，提醒陈克。
“帮我闹出点儿动静吧。”
雅各布说完，连开了四枪，将束缚着怪物的铁链全都打断，还往它的背上射了一发。
那怪物背后的黑色角质肌肉完全不受转轮手枪子弹的英雄，弹丸怼在背上后，无趣的弹到了一边，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疼痛让怪物渐渐醒来，那一对黑色的复眼慢慢变成了红色，它的头就像是虫子一样按照一定的频率小幅度频繁的摆动，将脸转向陈克和徐静。
怪物慢慢战起，发现自己的肢体不再受到绳子的束缚，但背后的薄皮还被铁钩拉扯。
下水沟里传来哨声，刚才的枪响也惊动了附近的守卫，但他们在看到怪物挣脱束缚之后，都止住了脚步，大喊着朝后退去。
“+20小时”
“+20小时”
“+20小时”
“+20小时”
“+20小时”
“+20小时”
……
那怪物的杀气朝着陈克涌来，这寿命增加的量让陈克有些惊奇。
“快点解决它。”徐静道。
她抬起手中的枪瞄准了那怪物，但还没扣动扳机，突然脸颊一阵苍白，眉头一皱，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接着弯下腰，吐出一口鲜血。
“唔哦……呃……”徐静痛苦的跪倒在污水之中，手里的枪也掉在水里。
“怎么……？”陈克一愣，转身看向徐静。
“不要看它眼睛……模因瘟疫……”徐静疼得冒出冷汗，眼球里布满血丝，面色从刚才的苍白变得暗沉，就像是得了很重的病。
徐静将陈克一把推开，拿出自己的匕首猛地划开了脖子，鲜红的血喷溅，她趴倒在污水里，接着，化为飞灰。
第410章 痛苦深渊
陈克当然不会认为徐静就这么死了，这女人好像在他的时代里根本不存在死亡这么一说。
相反，她是在用这种方式穿越两个现实。
刚才徐静留下了信息，不要看那怪物的复眼，这怪物可以用眼神对视的方法传递一种恶性的模因。
就如同2006年的大黑柱一样，看一眼就会让人化为红灰，而这个怪物，则是让人立刻陷入身患某种恶疾的状态。
就以徐静刚刚的样子来说，陈克认为那应该是一种很严重的急性肠道或内脏病症。
除了呕吐和眼白充血之外，可能还伴随着全身的无力，徐静也是干脆的自刎喉咙回到她的现实，来避免继续忍受恶疾的痛苦。
不过就是一只20小时水平的怪物，虽然也算厉害，但比不过契约魔。
陈克想要速战速决，他将视线停留在怪物的下半身，右手凝结出灵魂枪，朝着对方的下肢抛射出去。
这支灵魂枪被陈克用10小时的寿命加持，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想瞬间杀死对方，不想和它过多周旋。
而且，既然这下面明目张胆的捆缚着这样一个怪物，可想而知，与之相关的人也肯定已经触及了超凡层面。
既然如此也就不需要隐藏什么了。
那怪物离陈克也就十多步距离，肥大的灵魂枪几乎是脱离陈克的手之后，就斜着插入怪物的下腹，将其贯成两截。
犹如被踩瘪的蟑螂，怪物的肢体发出令人不舒服的碎裂声，被灵魂枪拦腰贯成两截。
灵魂枪贯通了怪物之后，从它的背后穿出，在污水里炸出一朵血花，四周墙壁也被这动静震撼，头顶上掉下阵阵灰尘和碎石。
怪物的表层皮肤就像是甲壳一样翻起，上半身跌进血红的污水之中，六对手胡乱舞动着，看起来非常恶心。
它面朝下沉在污水里，六对胳膊拍着水面试图翻身，陈克走上前，召唤出月光大剑，踩在怪物的黑色胶质后背上，一剑插了进去。
蓝色的剑锋轻易切开了怪物的黑色肌肉，从里面冒出一股恶臭。
接着，成片的蛆虫混着黄绿色的汁液从伤口中涌出，漂浮在红色的水面上，在头顶井盖口透下的白光照射下，看上去就像是红色奶昔上点缀的白色芝麻。
怪物的尸体漂浮起来，完全死透了，
“你就这点能耐？”陈克召回大剑，往后退了几步，冷笑道。
一缕黑色的雾气朝陈克胸口涌去，他捂着太阳印记，在视野右上角，显示出一行小字：获得大块的痛苦灵魂。
“有了……”陈克摊开手掌，念头一动，掌心处浮现一块黑色的歪歪扭扭的灵魂之火。
这是那怪物的灵魂，不是畸形，而是痛苦，陈克仔细打量，看到了这块灵魂的信息。
【大块的痛苦灵魂】
【效用：增加50小时寿命上限或打开一次传送门】
【来自某个未完全转化的畸形生物的灵魂，仔细观看，会发现有两个灵魂交织在一起。】
【无论经历过什么，妈妈都会保护你……】
陈克用脚尖将怪物的尸体翻了个面，发现它的胸膛甲壳微微隆起，六块腹肌的开裂处，往里看，有一团白色的烂肉。
因为有两个灵魂，所以才给这么多上限吧？
陈克没有急着捏，现在自己的寿命还是满的，他想等山穷水尽的时候再用。
这时，他听到四周传来稀稀疏疏的爬行声，就好像是有一大批人手脚并用在地上……不，是在排水沟顶部的墙壁上爬行。
陈克开启灵视，什么也没看见，来者不是人形。
这时，几只和脚下怪物一模一样的东西率先从前面的铁门里挤了出来，和自己刚刚杀掉的这只一模一样。
“嗯……看来是成批成批转化的。”陈克没有去看它们的复眼，只是从从瞟了一眼，便把视线从怪物们的脸上挪开。
周围的爬行声越来越多，那些怪物不断从四周的铁门里涌出，一层叠着一层，陈克顿时感觉到了压力，他回头看向背后，来时的口子也被这些怪物塞满。
陈克慢慢往池子中间靠拢，而那些怪物们则紧逼过来，脸上那对复眼从黑色变成红色。
被三米多高的类虫怪物一圈一圈的围住，即使是陈克也有些发怵，这些怪物不会喊叫，他们保持着虫子一般的动作频率，只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做恶梦。
几乎是在同时，它们突然向陈克一起扑了过来，陈克深吸一口气，左手朝面前的怪物群甩出一个时间炸弹。
当泛着白光的透明气泡在三米外的空中炸开之后，至少二十多只怪物被定格在了气泡之中。
与触摸式时间暂停不同，时间炸弹形成的时间泡能让事物定格在空中。
陈克反手朝背后甩出一发15小时份量的灵魂枪，一击就贯穿了至少四十多只怪物，将通道的铁门都击飞出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数秒之内，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怪物不止一双手，他感觉到自己被无数只收抱住四肢，整个人都被抬了起来。
就像是足球队里的球星射进决胜球后，被队友们抬起一般，但陈克现在的感觉，更像是无助的少女被数十个大汉上下其手。
他的身下全是那些怪物，它们怀抱着他，十多双手撕开他的衬衫，利爪在他的腹肌和胸肌抓出血痕，还有几双手伸进了后背的衣领里，挠着他的肩胛骨不放。
他的大腿被好多双胳膊死死抱住，冰凉且坚硬的虫肢状手指伸进他的裤管里，在小腿肚子上摸索着。
“法克！法克！”陈克暗骂，五只怪物将头顶在他的面颊上，巨大的红色复眼闪烁着危险的暗光，它们是在强迫陈克和自己对视。
与此同时，雅各布正在某个灰暗的通道中疾行，他步履如飞，但却没发出半点声响，兜帽的阴影盖住了他的半张脸孔。
从砖墙后面传来守卫们的跑步声，他们正在拉动铰链，释放下层密室中圈养的怪物。
雅各布在胸口画了十字，从守卫们的头顶越过，在犹如迷宫的下水沟里跳跃。
四周的环境慢慢发生了变化，当雅各布潜藏在影子里，闪进一扇厚重的木头大门后，其所在之处已经不再是下水沟，而是学院地下的设施。
“这是……他们的实验室……”雅各布暗暗道。
整个地下设施就像是歌剧院一样，一圈一圈的病房呈圆形，围绕着中间螺旋往下的楼梯，过道狭窄得只能两人并肩。
这里只有小小的煤气灯照明，每个二十步一盏，照明范围也就5步左右，在这安静的黑暗之中，隐隐能够听到非人的低吟，痛苦且悲哀。
雅各布抓着扶手，往这空间的下方望去，只见黑暗中闪烁着无数小小亮点，盘旋向下让人感到不安。
下水沟的骚乱并没有让这里陷入混乱，但也确实吸引了大部分守卫，此时真好是入侵的时机。
雅各布掏出一个挂着绳子的钩子，将它钩在楼梯的扶手上，一翻身，从走廊跃入黑暗的深渊。
第411章 血源
雅各布顺着绳索往下滑，当绳子的长度用尽之后，便轻轻摆荡到一侧的栏杆处，翻身跃入走廊里。
他贴着砖石墙壁，听到走廊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约莫有着上十号人。
雅各布凑到身旁的一扇门前，轻轻转动了把手，没锁。他掏出一把飞刀，将门拉开一个缝隙，呲溜一下滑了进去，并很快将门关上。
外面的守卫们抱着弩从走廊里跑过，没人发现这一层多了一个入侵者。
雅各布闪身进门里，抬起手里的飞刀警戒，只见这是一间实验室，屋子里空无一人，墙壁上挂着小小的煤油灯，桌子上摆放着诸多玻璃器皿。
他凑近那些器皿仔细打量，猜测里头的红色液体全都是血。
他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不由捂了捂鼻子，忍住咳嗽的冲动，在屋子里一阵搜索之后，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雅各布来到屋内另一扇门边，很显然这是一个通室，屋子之间从内部连接。
他听到门后面有动静，于是轻轻转动门把手，从门缝里朝另一间屋子窥探。
雅各布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教会袍子的老头儿正和三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交谈。
白袍子老头的脸孔在煤油灯的照耀下显得萎缩而干枯，就像是死去很久却还能站着说话的干尸。
“这一批的新血，还不够。”老头道。
“我们正在……努力的寻找新的血源，威廉大师。前几天我们买下了炼铁厂的十多个童工。”西装男回答，他的语气有些紧张。
“你们有去过孤儿院吗？”被叫做威廉大师的老头捏了捏下巴，问道。
雅各布屏住呼吸，脸上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他要找的那群孩子们就在这里。
“孤儿院的孩子们和菲利普家族有关系，我们不想暴露……”西装男谨慎道。
“嗯……我知道，他们一直在经营那门营生，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总有新的女孩儿……但我不在乎。”威廉大师道。
“万一他们发现了我们的研究怎么办？”西装男问。
“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恐怖。”威廉大师道。
三个西装男对视，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
“下水道里进来了耗子，我听到骚乱还在继续。”威廉大师改变了话题。
“闯入者非同一般，不是醉鬼和流浪汉，更像是有备而来。”西装男解释道。
“会不会是守秘人组织的？”威廉大师问道。
“不知道，我们应该没有惊动他们才对……我已经安排了更多母体到下水道去，他绝不可能活着离开。”西装男保证道。
“如果入侵者真是守秘人派来的，我会让路德维格对付他。”威廉大师道，转身准备离去。
“威廉大师，我们会继续寻找新的血源。”三个西装男对威廉大师微微鞠躬。
“嗯……我会动身去南岸的疗养院……毕竟，这里的耗子是越来越多了……”威廉大师道，说完，朝雅各布看了一眼。
雅各布被这眼神盯住，吓得连忙将门轻轻关上，并掏出转轮手枪，然而，威廉大师并未理会自己，而是慢慢走出屋子。
被一大群怪物上下其手的陈克奋力挣扎，一身黑色的骑士铠甲瞬间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
黑色的骑士甲散发出高温，从黑色变成暗红，再变成赤红色，接着爆发出炙热的火焰爆炸。
这是安赫蕾的挽歌铠甲所特有的能力，但对于拥有安赫蕾之灰的陈克而言，用处并不是很大，反倒是“火焰免疫”这个特性更有用些。
火焰爆炸将擒抱着陈克的怪物全都烧成了黑色的肉干，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但陈克并没有罢手，紧接着，他伸出右手，抖落白色的骨灰，让周围的温度陡然上升到1000度。
这温度让脚下的污水都沸腾起来，周围的怪物一个个全都被高温烫的猥琐，它们发出“叽叽叽”的声音，往水里钻，有的怪物背后都冒出明火。
高温顺着排水沟管道传递出去，在半密闭的空间里产生了爆燃效应，陈克头顶上的下水道井盖因为热胀冷缩的缘故，嘭的一声朝天上飞去。
不仅如此，墙上万年没有清理过的油垢也被这高温烧的发脆，一大块一大块的往下脱落。
“怎么突然这么热？”街上，一些行人纳闷道。
他们当然不知道，自己脚底下有个灵能者。
陈克没再释放高温，但温度的消散还需要一些时间，他一身骑士盔甲踩在水里，注视着满地的怪物残骸，这时，徐静从背后的通道走了进来。
“很高兴你还没死，刚才我可真是失策。”徐静说道。
她换了一身新的行头，还是19世纪风格的服装，这次换成了红色。
“你不是中了模因感染吗？这么快就能治好？”陈克看向徐静，并把自己身上的盔甲解除掉。
“我……呃……”徐静看着陈克，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笑容。
陈克刚才被怪物抓的衣衫不整，衬衫和风衣都被扒得稀烂，胸腹都露在外面。
“这下算是扯平了？你错过最精彩的部分。”陈克低头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他摸了摸腹肌上的弹孔伤痕，不禁纳闷起来，既然生命倒计时能消耗寿命治愈所有伤势，甚至是肢体再生，那为何林默身上的旧伤不能一并复原呢？
徐静知道陈克的意思，在咖啡馆，他也曾误打误撞看到自己的身体。
“等这事情办完了，你可以单独跟我讲讲……我知道这里有一家旅馆，双人间有一个落地窗，面朝泰晤斯特河……”徐静笑道。
“你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呢。”陈克提醒道。
“你是说模因？你忘记了吗？我在这个现实里，已经死了。”徐静道。
“还能这样？”陈克哼了一声。
“你的三个朋友还在基金会治疗，一般而言，最少也要四个月才能痊愈。”徐静道。
“山姆……治愈后你会让他们回来吗？”陈克问道。
“当然，如果你想，我们会消除他们进入基金会和2006年的记忆，再把他们释放回2009年。”徐静道。
陈克点点头，虽然这也意味着山姆他们从此就不认识自己了。
“让我们继续手头的事情吧陈克，我想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徐静掏出自己那把先进的手枪，走到陈克身边。
“你的意思是说…不用再隐藏了？”陈克问道。
“看见我们的都杀掉，不要留活口。”徐静点头。
“先去找雅各布，然后再看看这下面到底有什么。”陈克道。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穿上整套的黑骑士盔甲，然后将月光大剑扛在肩上，迈着哐当哐当的步伐朝黑暗的走道深处前进。
第412章 神祗的分类
一大股羸弱的杀气朝陈克迎面扑来，十多名抱着弩枪的守卫从一扇坚固的木门后出现。
他们朝陈克发射弩矢，大喊大叫着，在弩矢被陈克身上的盔甲弹开之后，他们试图撤退。
在下水道里不用转轮枪，恐怕是为了不让地面上的人听到响动吧？
但他们肯定没料到，有一天会有个身着中世纪盔甲的入侵者登门拜访。
陈克唤回右臂的盔甲，方便自己掏出67式手枪进行射击。
清脆悦耳的机械推膛声接连响起，让所有抵挡他的守卫全都倒在地上。
陈克用灵视扫了一下，门后好像就是在地面上所看到过的学院地下环境了。
躺满了人的小房间在陈克脚下分布排列，只要进了那扇门，再往下走几层便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徐静跟在陈克后面，她不贸然出手，按照她的说法，便是自己不希望直接干涉主观现实。
陈克将厚重的木门推了推，最后一个逃走的守卫锁住了大门。
“这应该难不倒你。”徐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克收起枪和铠甲，右手贴在门锁的位置，只见铁锁孔慢慢发红，空气里弥漫起一股令人不安的焦味儿。
在安赫蕾之灰的作用下，门锁被烧穿了一个大洞，陈克轻轻一推，将门推开。
“所以……这是你在梵赫德找到的东西？”徐静问道。
“不，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陈克笑道。
“你骗不了我，不然我们的人也不会攻击你。我一直都很想问你，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徐静问道。
“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谈这个？”陈克杵在门口，回头道。
“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徐静道。
陈克往门里看了看，守卫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们正在往楼下逃，而且，那猩红色的红雾又一次出现了。
“我只碰到两个基金会的人，一个好像丧失了前进的动力，坐在原地说着风凉话，另一个则试图攻击我，就是这样。”陈克道。
“能告诉我他们都对你说了什么吗？”徐静问道。
“这很重要吗？”陈克反问。
“很重要，恐怕和这底下发生的事情有联系。”徐静道。
陈克没辙，将木头门拉上，简单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在梵赫德的最后时光，陈克完成了那个传奇时刻的循环，重现了当时某个英雄的壮举，整个大虚空因此彻底封闭。
而那个试图攻击陈克的铁罐头，他的目的很显然是阻止任何人完成这个循环。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底下发生了什么？”陈克问道。
“我之前回基金会，查了一下1859年的档案，发现这个年份，和某个危险组织的起源有关系。”徐静道。
很难得的，陈克从这女人的脸上看到了担忧的神色。
要知道，徐静一直以来都是保持着一副强势且风情的样子，给人一种“所有事情都在老娘掌控之中”的感觉。
但这一次，陈克明显感觉到了这个女人内心的动摇。
是动摇，而不是害怕。
“你在担心什么？”陈克问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徐静看向陈克，突然冒出一句。
“我tm现在可就在帮你呢……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从2009年的合众联邦跑到1859年的朗敦下水沟里？”陈克没好气道。
“我有些……失态了……陈克，我有没有跟你提过一个叫做降神派的组织？”徐静问道。
降神派？！
陈克菊花一紧，第一次和李墨阳碰面时，他也说过这个组织。
“降神派盯着你。”李墨阳当时说出这句话时，用的可是汉语。
这样陈克再次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李墨阳当时和自己坐在房车里……那感觉，今天想起来，倒是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降神派啊。”陈克陷入思绪之中，徐静看在眼里。
“看你的表情，这么说，你知道？”徐静问道。
“不不我刚才只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陈克摆了摆手。
李墨阳那边看来不像陈克想的这么简单，说不定，他的处境和看起来截然不同……
“1859年，这个组织就是在这个年份起源的，它日后会对人类造成极大的危害。”徐静解释道。
“我怎么感觉你们那边随随便便掏出个名词，都能被解释成人类末日的始作俑者……人类的敌人也太多了。”陈克摊摊手。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这段主观现实居然依然存在，这意味着……意味着……”徐静捏着下巴，自顾自的思考着。
“喂喂，我们现在还有正事要办，说好的不要节外生枝！”陈克提醒道。
“陈克，降神派是一个极端的学派，他们的研究和作为不可容忍，如果这下面的事情真的和它们有关系，你必须帮我毁掉这里。”徐静道。
“那，另一个陈克呢？”陈克问道。
“恐怕那个陈克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如果真如我所想，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就比之前预估的还要高上几个层级了。”徐静道。
她将手里的枪上好膛，陈克看得出来，徐静是要自己介入干涉了。
陈克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让徐静一下子变得如此急躁，但这个降神派，只听名字就觉得不是好东西。
“这算是你临时加码了……我要额外报酬。”陈克抱着胸，讨价还价。
“我们真要在这个地方讨论这个？”徐静摊了摊手。
“你先开始的。你最好告诉我降神派想要做什么，我现在满眼都是红色的雾气，还有刺鼻的血腥味，我敢肯定源头就在这下面。”陈克道。
“降神派是一个起源于19世纪的极端学派，他们的前身到底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他们的行为和目的我倒是很清楚，那就是与神祗取得联系。并希望它们来领导人类。”徐静解释道。
“与神祗取得联系？那我这样的算吗？”陈克拍了拍胸脯。
“你和他们的性质不同……陈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神祗是有分类的？”徐静问道。
“神还有分类？你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按海陆空来区分的吗？”陈克挠了挠头。
“当然不是，神是超越现实的异常现象，基金会发现，每一个神祗并不是孤立存在的，简单来讲，它们是有派系的，而且互相之间会有争斗。”徐静道。
“那和降神派有什么关系？”陈克问。
“关系就在于，会主动并积极的响应人类联系的神祗，绝大部分都他妈的很危险……还记得2006年吗？那就是一次全球眷族化的末日，那些红色的蛆人都是转化失败的产物，我好像刚碰面的时候就跟你讲过。”徐静道。
“这么久了，谁还记得！”陈克狡辩道，实际上，他突然一下豁然开朗。
“我们暂时没有发现杀死神祗的方法，所以只能毁了那个现实，基金会用了模因武器将所有人变成灰，导致那个现实发生了足以被剥离出宇宙的末日事件。我们很肯定，那个让人类变成行走的蛆的神祗纳尤克，就在地下深处。”徐静道。
那些堆在地铁站门口的沙袋，就是为了堵住地下那个神祗？
但徐静没有解释，也没有提及吞吃宇宙的那个无形之神，也许她也不知道吧？
或者，宇宙消除珠子的方式，就是依靠那位神到处吃吗？
“绝大部分神祗的目的都是为了把人转化为眷族，考虑到它们对人类的态度和行为，基金会给这两类神祗取名叫……。”徐静说着，陈克突然脑子一片空白，一股想法冒了出来。
它们
……外来的。
我们
支配者。
第413章 血雾源头
“……你刚才有没有在听？”徐静注意到陈克走神了，眉梢轻佻。
“听了听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下面可能会有个神祗？”陈克问道。
徐静没有给予明确的回答，但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下面十有**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你们基金会知道有那些神祗会释放红色的雾气吗？”陈克又问。
“不知道，我也不记得所有基金会的档案，而且……只有你能看到雾气，源头如果就在里头，何不下去亲眼看看。”徐静道。
“我不想毫无准备的去面对一个未知的东西，何况那玩意说不定是个神……而且你倒是能死回去，我可没你这么好运。”陈克道。
“有时候你得冒点儿险才能达到目的，早知道你这么谨慎，我刚才就不该跟你说那些……”徐静似乎有些后悔。
“嗯……我先说清楚，徐静。我们先下去，远远看上一眼，如果那东西真是个神……我们就取消这次行动。”陈克道。
徐静陷入了犹豫，她当然不想白跑一趟，这次行动的目的是猎杀另一个陈克，然而来到这学院的地下后，居然和降神派牵扯到一起。
无论哪一件事情，对于基金会而言都十分重要。
然而，徐静自己也很明白，如果下面真有一只神祗，那她也不得不认同陈克的说法，取消行动。
“我同意。”徐静也无可奈何。
“真难得，你居然被我说服了？”陈克有些惊讶于徐静的干脆。
“毕竟神祗是无法被杀死的。如果下面真有神祗，我会把这个现实移交给基金会的控制部门处理。”徐静道。
“神祗，杀不死？”陈克问道。
“至少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有效的手段，就算是你心中的那块石头也不行。”徐静道。
一种赞同的情绪陡然而生，陈克心中那块石头也对徐静的说法表示了肯定。
“那就看看我们的运气是不是那么不好。”陈克说道，他给67式手枪换上新弹匣，然后推开厚重的木门。
门后的空间是一个圆柱形垂直向下的深渊，一圈一圈的走道上，几十盏小小的煤油灯就像是黑暗中的星星。
陈克听到守卫们朝下奔跑，踩得木头楼梯咯咯作响，他开启灵视扫往下扫了一圈，发现类似病房的空间就在这圆柱形回廊的下面。
徐静在走廊扶手上找到了一个绑着钩子的绳索，一直垂到下面，看起来是有人顺着这绳子滑到下面去了。
陈克和徐静顺着楼梯往下，这些走道上的房间都没人，陈克推开了几扇门看过，里面全都是试验用的器材。
徐静没有对这些东西发表什么看法，她要寻找的是另外的东西。从刚才之后，徐静的态度和神情就发生了变化。
不再像之前那么从容不迫，胸有成竹，而是隐隐有些不安。陈克觉得徐静要么是太敬业，要么就是在担心一些她没说出口的东西。
毕竟在1859年，降神派只是一个还未形成的组织，发现其前身就剿灭不就好了，何须如此担忧？
红色的雾气越发的浓郁，这对于陈克而言算是一种干扰了，因为他平白无故的被一层一层飘荡于半空的红雾遮挡视线，很不爽。
而且看样子，好像不只是徐静，连这个本时代的守卫们也看不到这红雾。
这其中必然有蹊跷……陈克居然有些期待，想要看看这红雾的源头到底是什么了。
在往下走的过程中，陈克和徐静遭到过零星的抵抗，但不需要陈克出手，徐静亲自动手，用她那把怪异的手枪发射的灵能子弹，肉眼可见附带着多样的属性。
子弹出膛，爆发出红色的枪焰之后，弹头拖着蓝色的闪电轨迹飞向目标，无论命中哪个部位，目标都会全身被高压电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然后在颤颤巍巍的惨叫中烧起来，最后发出恶臭，融化成一堆绿色汁水。
这子弹可比机遇城管理局的要先进多了，更像是一种能够发射的魔法。
难得身边跟着的小姐姐是个不需要自己动手的狠人，陈克感觉就像是散步一样轻松，这时，他正好有空审视自己刚刚得到的灵魂……
陈克之前在下水沟里，用安赫蕾之灰烧死了67只半虫半人的怪物，获得了67块痛苦的灵魂，每一块灵魂，都能提供50小时的寿命上限。
五十乘以六十七……陈克摆着指头算了算，这些灵魂总共可以为自己提供惊人的3350小时寿命上限！
全捏了，差不多能让他活139天多一点，小半年。但是陈克并没有捏，现在，他还有30多小时寿命，还不到继续使用的地步。
考虑到心中那把枪每次开枪都要吃掉自己90%的寿命，而且越吃越多，现在若是将寿命顶到139天，等到碰上另一个陈克，开一枪，自己又要回到解放前……
陈克摇了摇头，手中必须常备灵魂防身，无论开门还是增加寿命都要算计着使用，特别是有了这把神枪之后，更是如此。
合理的安排应该是每次使用完这把神枪之后，再谨慎的用灵魂布满生命，并提高上限。当然，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陈克提升自己实力的速度。
毕竟，3000小时份量的灵魂枪，和30小时是不一样的。
“rua！”又一个守卫被徐静射倒，趴在地上电得僵直，然后烧成了黑色的人干，接着，从身体各处流出绿黄相间的毒水，画成了一滩人泥。
“你这枪可真不环保……太臭了！”陈克摇头。
“它很有效，我不想因为味道的原因而麻烦自己。”徐静道。
他们下到环形走廊的最底层，灰色石头墙壁上开出数条过道，从地面透过灵视看到的病房结构空间就是这里。
陈克和徐静用灵视扫了一眼，刚才的骚乱让上面的守卫不约而同退到下面，他们正往过道更深处跑去。
这里比看起来还要大的多，鬼知道这些人在下面挖了多深……
“红雾，下到这里后，我分不清它来自哪里了……整个空间都是。”陈克挠了挠头，刺鼻的血腥味让他干咳起来。
“那我们就挨个房间看看。”徐静提议。
“嗯……咳咳……那就这样吧。”陈克道。
他环视四周，过道里的房间就像是病房，里头躺着的人悄无声息，一动不动，这让他想起2006年医院地下的场面。
陈克随手推开一扇门，屋子里只有一小盏煤油灯提供照明，黑漆漆的，橙黄色的灯光范围里，只能看到几双苍白的脚从被子里伸出来。
第414章 神祗已死
徐静走到床边，将被子一把掀开，看到一个平民躺在床上，平民闭着眼睛，面容憔悴嘴唇毫无血色。
陈克也掀开被子看了看，一连掀开好几个，发现这些平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你看，他们在输血……”徐静提醒。
陈克拨开血雾，发现每张床后面的黑暗处确实有一个铁架子，上面挂着一个玻璃瓶子，瓶里装着黑红色的血。
一条看起来就不太卫生的橡皮管子接着一个铝制的空心针筒，另一头，一直连到平民的心脏处，被一块白色纱布包裹着。
“这血是直接输送到心脏？”徐静诧异。
“恐怕这不是在输血……”陈克摇摇头，将一位平民胸口的白纱布轻轻解开，只见他的心口就像是长了一个肉瘤，鼓起来一大块，注射针头插在里面，正在往外抽血。
徐静捂住口鼻。
“你倒觉得这很恶心了？”陈克笑了笑。
他慢慢将针头从肉瘤里抽出来，没想到这针头如此之长，全抽出来后目测有七八厘米那么长。
“这个长度，足够插到心脏里面了。”徐静摇摇头道。
被抽了针头之后，那平民发出轻微的喘息，然后彻底没了声息，徐静没有去摸动脉都知道对方已经死了，因为灵视里，他的身体不再有蓝色轮廓。
“你觉得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陈克问。
“绝对不是在接受治疗，而是在采血。”徐静道。
“从静脉采血岂不是更好，为何要从心脏？而且，胸口的肿胀是怎么回事？”陈克不解。
“我无法猜测降神派的行为动机，也许他们有自己的理由。血雾是从他们身上飘出来的吗？”徐静道。
“不是。”陈克摇了摇头，他荡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雾气，平民的身体上并没有冒出新的。
“肯定就在附近，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徐静问道，她看不到雾气，只能靠陈克来辨别。
陈克也是一筹莫展，身在雾中，不迷路就很不错了，何谈找到雾气的源头。
而且陈克吸了不少这种雾气，不知道这玩意对身体有没有害，至少目前看来，除了比较呛人外，没有其他症状。
两人只能凭借着感觉在这些房间里搜查，每个房间都有被采血的平民，从玻璃瓶中血液的累积量来看，可以判断这些平民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久。
陈克不知道这些血是要拿来干什么，难道是收集各种血型来填充血库，为一些有钱有势的老爷们做医疗后备输血？
“你看，这间屋子的门……比一般的都要大许多。”徐静道。
陈克驻足，拨开了雾气，看向徐静所说的房间大门。
那是一扇对开的实木大门，高度差不多得有3米多高，一般不会被用在室内，更何况是地下空间。
在徐静眼里，陈克的举止有些搞笑，他就像是一个大晴天出门打伞怕被打湿的人。
“这雾气太浓了……咳咳……源头就在这里面。”陈克被刺鼻的血气呛了几口，他看到红色的雾气从门缝下面不断的渗透出来。
徐静贴在门边，瞳孔发出蓝色的一圈光芒，用灵视往里面窥探。
她看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陈克，摇了摇头，示意里头没人。
“做好准备……咳咳咳……”陈克咳得更加厉害，胸口的太阳印记转动起来，仿佛里头的东西正在吸引自己。
“你……没问题吗？”徐静问道。
“不必关心我，慢慢打开门，如果情况不对，我们就走，嗯？”陈克也贴在门边，捂住口鼻，右手浮现出蓝色的光团，那是蓄势待发的灵魂枪。
“就像你说的，陈克，打开看看吧。”徐静点点头。
陈克轻轻转动门把手，锁住了，意料之中。
他的掌心慢慢升温，将门上的铜锁烧穿，只听咣当一声，从门里传来硬物掉落的声音。
徐静一惊，稍微后退了半步，将枪对准门缝，知道是里头的门把手被烧掉在地上了。
这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极为不和谐，两人在门边等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发生什么。
陈克轻轻推开门，大量血雾就像是浓稠的雨露，陈克甚至都感觉到脸上沾了一层薄薄的露水。
“陈……陈克，你脸上是怎么回事？！”徐静瞪大了眼睛，盯着陈克看。
陈克皱眉，感觉事情不对劲，他抹了一把脸，感觉掌心黏糊糊的，低头一看，发现满手全是血……
“血……不是我的血，是这雾气的原因。”陈克淡定道。他发现不仅是脸，屋子里浓烈的血雾涌出后，衣服上也都是血。
“你有觉得不舒服吗？有没有感觉到身体上某些地方发生了变化？”徐静谨慎问道。
陈克摇了摇头，他只感觉自己被血打湿了，仅此而已。当然，心口的太阳印记正在不停的转动，这一点他没告诉徐静。
他让徐静先往里看看，毕竟这浓烈的血雾让自己无法看清周遭的环境，还是让徐静先探探路比较保险。
徐静推开自己这半边门，在陈克眼中，湿漉漉的粘稠血气就像是潮水一样从扩大的门缝里流出，他的头发都被打湿了。
血水顺着陈克的脖子灌进衣服里面，顺着肌肉的曲线和沟壑往深处滑去，陈克就像是吸了一次血浴。
徐静率先走进室内，发出一声惊叹，陈克浑身一紧，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危险情况，但他没听到枪声。
他抹了一把脸，将眼前的血擦掉，看向徐静问道：“里头有什么？”
“你最好自己来看看。”徐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起来，除了惊讶之外，并没有其他情绪。
陈克走进屋子里，荡开面前浓烈的血气，看到二十步远的地方有一张大铁床，这铁床估计30平米，占了整间屋子三分之一的空间。
铁床上堆放着一个十分庞大的东西，被一张白色的布盖着，复杂的管线从白布和铁床的缝隙里伸进去。
两人凑近看了看，那些管线就是平民们采血用的橡皮管，顺着管线往后看，无数管子连接着四口三人高两人宽的玻璃大缸，里头全都是红色的血液。
这白布之下就是血气的源头，陈克感觉自己就沐浴在静止的瀑布里一样，浑身都是鲜血。
徐静看着陈克身上的变化，眼神里透着警惕和担忧之情，陈克身上涂上了一层厚厚的血脂，他的头发被染成乌红色，脸上全是血，血水顺着风衣的下摆滴在地上。
“陈克？你确定自己没问题？”徐静担忧得问道。
“浑身都是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感觉，我很好奇这白布下面是什么，为什么只有我能被这血雾影响？”陈克说着，伸手准备揭下这白布。
徐静一下抓住陈克的手腕：“你最好想清楚。”
“你反而变得谨慎了，徐静。刚才可是你非要下来的。”陈克笑了笑。
徐静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松开了陈克的手腕。
陈克抓住白布一扯，比预想中要轻松，这白布一下子便顺着那东西的轮廓滑落下去，露出底下藏着的东西。
血雾的干扰下，陈克还没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只觉得眼前黑漆漆的一大坨，但徐静已经惊讶的捂住嘴巴。
只见大铁床上，趴着一只无比硕大的蟑螂，陈克的眼角浮现出信息框：
【类别：神祗】
【形态：实体】
【状态：死亡】
第415章 猛男落泪
这大个儿蟑螂居然是神！
它那堆黑漆漆的复眼就有陈克整个人那么大，两根长长的触须被压在自己身下，虫腹两侧被插满了针管。
陈克脑子一懵，情绪一片空白，一股由震惊混杂着对虫类生物的厌恶的情绪涌了上来，随后，他的眼眶居然湿润了。
“卧槽……”陈克以为自己是被这么大只虫子吓哭了，不由自主的骂了出来。
但不对，他又品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不是被吓哭了，这是真真切切的悲伤！
陈克忍不住流下两行热泪，透明的泪痕在被血涂红的脸颊上，拉出两条白色的轨迹，悲伤越发剧烈，陈克居然哽咽起来。
“天哪，这是……这是hcp0094！它是一个神祗……它……居然死在这里？”徐静惊讶道，她强忍内心的不适，毕竟这么大个头的蟑螂，任谁看一眼都会心头发毛。
大蟑螂虽然死了，但它的翅膀和虫足依然油亮，虫腹复杂的结构也令人感到恶心，徐静绕到侧面去观察大蟑螂后面的情况，没有发现其躯体有什么物理性质的损伤。
“你不是说……神是……杀不死的吗？”陈克带着哭腔问道。
“但它们确实会死，基金会也不知道是为……陈克，你哭个什么？”徐静看向陈克，看到他老泪纵横，哭哭啼啼。
“我不知道……妈的……这感觉好诡异，我的悲伤与我无关……太操蛋了……”陈克的语气非常无奈，但语调却是伤心的不行，再加上陈克浑身都是血，这情形让人毛骨悚然。
徐静皱眉，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不知不觉的掏出枪，慢慢对准陈克。
“你这是要干什么……？”陈克问。
“我怀疑你被模因感染了……或许是被这神祗……影响了……”徐静也拿不定主意，毕竟她还要靠陈克去杀眷族。
“我没事，给我点时间。”陈克摆摆手，他突然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去抚摸那大蟑螂。
看到陈克的举动，徐静慢慢走上前，也不敢轻举妄动，她打开了枪的保险，盯着陈克的一举一动。
“陈克，做你想要做的，但我要先告诉你，如果你等一下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变化……可别怪我……”徐静道。
陈克没有理会徐静，他现在已经被悲伤和疑惑所吞没，他的手抚摸在蟑螂一对复眼之间的甲壳上，一股莫名其妙的爱意涌了上来。
“这不是我的情感……是你的吗？”陈克暗暗道，他试图询问心中的石头。
“否决。”石头的想法冒了出来。
“不对……不是。真奇怪。”陈克感觉自己整个人成了某种载体，但他又不知道自己正传递着哪些信息。
这时，周围的血雾瞬间急剧收缩，如果还有人能看到这片血雾的话，站在街上，便能观察到笼罩在整个学院上空的雾气全都涌入地下。
血雾无声无息的汇聚在陈克面前，形成一颗高密度的血红色小球，只有一个乒乓球大小，陈克身上的血也被尽数吸收进去。
徐静看着陈克慢慢变回原貌，揪着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陈克现在看起来不再像个血人了，情绪也正常了不少。
陈克看到大蟑螂的身躯本来油亮油亮的，但因为身上的血全都被抽到陈克眼前的血球中，也在慢慢变灰。
那些球无声旋转，吸入了大量血气也没有变大，还是维持着乒乓球的体积，接着，嗖的一下往陈克的心口撞去。
陈克躲闪不及，就像是被一记直拳捶了胸口，趔趄了几步跌坐到地上。
“陈克？！”徐静看到陈克坐在地上，赶忙往前一步，但手里的枪还是指着他的脑袋，不曾松懈。
陈克感觉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如何形容呢？就好像他身体里凝固着的冷血又开始流动起来一样。
这时，他的眼角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小字：神血解放。
“你，还是陈克，对吗？”徐静担忧得问道，她非常惧怕陈克被hcp0094占据了意识。
“没事……你可以把枪收起来了……”陈克坐在地上，还没时间消化那一行小字的意义。
“你确定？”徐静还是有些不放心。
陈克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衣服上干燥无比，刚才全身的血和周围的血雾，一个原子都不剩的被陈克吸入体内，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没有血雾阻碍视线，陈克第一次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映入眼帘的是灰色的墙壁和凌乱的实验设备。
眼前那个大蟑螂尸体，从刚才油亮的状态变成了黑灰色，陈克轻轻一触，庞然大物突然崩塌，变成了一大堆黑色的灰烬。
陈克和徐静对视，徐静似乎在谨慎的确认他的眼神，想要搞清楚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是否还是她认识的那位。
“你刚才，说这东西是hcp0094？”陈克问道。
“对，也是一位神祗，能够散播模因瘟疫，这些病都跟血液有关，总之无比恶心。”徐静回答，慢慢把枪放下。
陈克弯着腰看了看铁床上的灰烬，眼里没有任何信息，看来这神祗完全消失了。
他顿时觉得有点恶心，如果这个神祗是专门传播血液瘟疫的，那自己身体里全都是它的血……
“难道学院下面的组织，是在利用hcp0094的尸体采血，制作那些怪物？”徐静又道。
“我看不像，他们只是在单纯的收集血液……无论是平民的，还是这个神祗，怪物可能只是副产品。”陈克摇摇头。
那些怪物全都是雌性，而且都怀有身孕，不知道是人为制造还是偶然产生。况且，那些被采血的平民，胸口的浮肿也很令人在意。
徐静没有反驳，她忽略掉了一些细节，是因为过于慌乱了吗？不知怎的，她竟有些乱了分寸。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该去干正事了。”陈克取出67式手枪，他用灵视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守卫和相关人员已经撤退，这一层只有躺在床上的平民们而已，而他看到了一个正在奔跑的男人，只有可能是雅各布。
第416章 众生平等
看到陈克跑出房间，徐静也赶紧跟了上去，蓝色的眼眸瞬间捕捉到了一位男子的身影。
安静的走道里发出清脆的脚步声，与此同时，他们也听到厚重的链条咣咣咣的摆动。
“你听，什么东西被拉上来了？”徐静道，没有停下脚步。
陈克也不清楚那些守卫们在干什么，但从对方全员撤退的样子来看，他们的反制手段应该是要展开了。
如果说这底层之下还有地下结构，也不难理解，毕竟人类要藏东西的话，埋起来是很普世的想法。
说话间，那名男子已经停止了奔跑，而是在某间房间里驻足。
陈克推门而入，看向房间里的男人，果然是雅各布。
徐静则从另一扇门进来，两人一前一后，堵住了雅各布所有脱逃的路线。
刚刚进入房间，一股难闻的药味就扑鼻而来，雅各布站在一张床边，于胸口划着十字，仿佛在为谁祷告。
本想质问雅各布，但当陈克进入房间之后，发现这个房间的床比其他房间更多，而且更小一些。
他掀开身旁的床上的被子，一具小孩的尸体映入眼帘，这孩子营养不良，身形瘦弱得就像是一只小猴。
一根抽血管插在他在胸口肿胀的脓疱里，另一头却没有连在瓶子上，看来采血已经结束，瓶子被人拿走了。
整间屋子除了雅各布，看不到其他人形轮廓，因为他们都死了。
“我跟你说过，别耍花样。”徐静对雅各布道。
“我们来得太晚了。”雅各布低声道，他的心情不太好。
“这间房都是小孩儿，都死了。”陈克道，他又用灵视看了看四周，周围的房间也没有人形轮廓。
刚才只顾看着雅各布，没有注意到这一片房间的异样，而且再说了，灵视下所有人形轮廓都重叠在一起，看不清楚很正常。
“许多孩子都失踪了，原来他们都被送到了这里。”雅各布摇摇头。
“你知道这下面有什么，如果一开始就告诉我们，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徐静冷冷道。
“你们看上去不像是值得信任的人。”雅各布道。
“你也一样，而且我们给过你机会。”徐静道。
雅各布看了看徐静手中的枪，他没见过那种东西，但也知道肯定是一把危险的武器。
“雅各布，告诉我关于这下面你都知道什么。”陈克道。
“然后我就能去死了，对吧？”雅各布问道。
“如果你说的信息很有用，我们或许会放你一马。”徐静道，看了眼陈克，眼神中的意思是“说完就弄死他。”
“如果我发现你在拖时间，我可能会在你说话的时候就射死你。”陈克道。
雅各布摊了摊手，道：“很抱歉我利用了你们，但如果没有你们当诱饵，我可没办法进来这里。”
他简短的道出自己的目的，原来，雅各布是朗敦市某个盗贼帮派的首领，他一直在暗中帮助那些被工厂主压迫的穷苦工人。
众所周知，在19世纪的朗敦，工人毫无权益一说。
累死在流水线上，毫无安全防护的在锅炉机器前工作，导致工伤残疾然后被工厂抛弃，每天的工资只够下一天的开销，一天工作超过10小时，这就是19世纪工人的命运。
其中童工更为悲惨，有的家庭为了解决全家生计问题，把他们推到工厂，只能领到四分之一的薪资，小小年纪就要干大人干的活。
不仅如此，工厂主还会派人上街诱骗孤儿到自己的工厂中当免费童工，他们被关在工厂里，领不到薪水，工作时间却长达12小时。
雅各布的帮派针对那些囚禁孤儿的工厂进行攻击，解救出许多孤儿，并吸纳进帮派之中。
“但是这些孩子们正在神秘的消失，我追查了好久，才发现他们被带进了学院。”雅各布道。
“所以你也不知道这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徐静问。
“我才不在乎他们想干什么。我只想摧毁他们。”雅各布道。
“这是波及整个世界的变革，世界进入新的时代，朗敦是这次变革的中心，雅各布，你的帮派打不败时代。”陈克摇摇头。
他见识过100多年后的未来，不比19世纪的朗敦体面多少。
“你说得话我听不懂，但袖剑之下，众生平等。”雅各布道。
如果杀死几个资本家就能改变时代，那事情倒是简单了，然而世界可不是如此运转的。
这时，又传来粗铁链滚动的声响，陈克能够感觉到这声音来自于头顶和脚下，看来这空间的墙壁里被埋了某种传动机构，通过铁链进行动力传输。
“我在这下面的事情办完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雅各布慢慢挪动脚步，朝门口移动。
徐静看了眼陈克，她似乎改变了主意，于是稍稍侧身，让雅各布离开了房间。
等雅各布离开之后，陈克摊了摊手，问道：“怎么突然想要放掉他？”
“我们不能杀他。他已经触及了超凡……”徐静回答。
陈克明白徐静的意思，雅各布见识到了学院下面的东西，其日后的所作所为，可能会是超凡历史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你觉得他会和降神派有关系吗？”陈克问道。
“这个现实还没有降神派，但我不认为雅各布会触及这个组织的起源，但我相信他在日后会有自己的位置，我们继续深入看看吧。”徐静道。
陈克不置可否，随便徐静怎么说，他只是单纯过来帮忙而已，他只想快些结束这趟旅程，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两人走出房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原本就已经很安静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安静了。
“我们就往他们逃跑的方向走，看看到底有什么。”徐静小声道，似乎是为了迎合环境的变化。
陈克点点头，两人往地下空间更深处前进，脚步声撞到墙壁上回弹回来，显得过于吵闹了。
这地下空间比想象的要更大一些，两人又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在尽头看到了一扇对开的木头大门。
这大门没关严，一缕风从缝里吹了出来，撩动徐静的长发，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
“进来吧，快进来，你们肯定有很多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