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人来摇篮计划基金会
这庄园黑漆漆的，隔着大铁门望里瞧，整座大宅连一盏灯都没开，就像是一个沉默的怪物。
陈克感到有些好奇，看了看围墙上的牌子，上面写着“安妮罗杰庄园”，牌子很新，看起来这座庄园最近被修缮过。
他开了灵视，对着庄园扫视，里面一个人形轮廓都没有，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什么情况……莫非是来晚了……”陈克挠了挠头。
“嘎哒。”
就在此时，大铁门自动开了。陈克抬头，发现大门柱子上一台监视器正看向自己。
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李墨阳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晃荡着手里的威士忌酒杯。门被推开来，来者是陈克。
“陈克。我希望你没有骗我。”李墨阳没有看陈克，他望着炉火发呆，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你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陈克道。
李墨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情，道：“不劳你关心.”
他把酒杯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过头来看向陈克，又道：“我希望你带来了一些东西……证明你真的干掉了科里根。”
陈克掏出手机，把科里根尸体的照片调了出来，然后递给李墨阳。
李墨阳接过手机仔细的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十几秒后，他叹了口气。
陈克察觉到李墨阳似乎有些生气，他站在那里不发一语，等待李墨阳表态。
“这算什么？”李墨阳不悦道。
“这是他的尸体。”陈克道。
“我只看到一堆黑色的碎肉。”李墨阳冷冷道。
“当时的情况远超你的想象。”陈克道。
“你觉得拿一张碎肉的照片就能糊弄我？还是在故意惹我生气？”李墨阳不满道。
“科里根异化了，我花了更多代价才干掉它，你就跟我说这个？”陈克也有些火气。
李墨阳将手机递还给陈克，抹了一把脸。道：“还有什么吗？我不能因为这张照片就下判断。”
陈克叹了口气，从兜里取出共生石的碎片，交给了李墨阳。
“这是什么？”李墨阳接过碎片，走到炉边细细打量。
“这本来是一整块，有一支小手电筒那么大，插在科里根额头上。后来被我打碎了。”陈克道。
李墨阳将石头碎片放在了茶几上，脸上尽是失望的神色。
“我现在心情很糟，陈克。你先回去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再联系你。”李墨阳摆了摆手，看向窗外。
陈克很奇怪，他刚才居然没有透过窗子看到壁炉里的灯光。
“那我先走了，李先生。”陈克道。
李墨阳没有回应，背身站在窗前。
当陈克离开庄园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宅依然死气沉沉，半点灯光都没有，刚才的壁炉火光也不可见，而且灵视也无法看到李墨阳的轮廓……
陈克收拾了一下情绪，李墨阳作为一个没有接触过超凡的人，一个纯粹的商人，没有耐心，不信任那照片上的情况是正常的事情。
一个大型财团的总裁和创始人辞世，权力交接总会有新闻发布会，科里根的死法怎么播报并不重要，只要让李墨阳相信科里根已死就好了。
陈克现在要做的事情是立马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还不知道拉玛和路易斯现在是什么情况，等他弄明白王艾琳发来的论文，他就把山姆也找来。
陈克回到租住的医院附近时，已经是晚上10点了。
寿命只剩下12个小时多点，习惯了上百小时的阔绰日子，突然又调回十多小时的节奏里，让陈克非常不适应。
他上楼，掏钥匙开门，看到房间里空空如也。
“拉玛？路易斯？”
陈克唤了一声，杀手的直觉让他有察觉到一丝异样，他灵视一扫，发现卧室里有一个人形轮廓。
对方的姿势是抱着胸靠在墙上的，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而且看上去像个女人。陈克掏出67式手枪，走到卧室门边，轻轻将门推开。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女人的影子，那女人沐浴在月光里，背着光，全身漆黑。
虽然看不清容貌，但陈克觉得这女人身上有着熟悉的气息。
“报上名来。”陈克道。
“陈克……你觉得时间，是什么？”那女人开口问道。
陈克听过这声音，他一下子猜到了这是谁，但不敢确定。
“你……不是已经，死了？”陈克道。
视野中，这女人身上没有信息弹框，是个正常人。
“你对死亡的理解还不够透彻，陈克。”女人说着，靠近陈克。
她就是徐静，在1号大厅被科里根分尸的那个女子。
“路易斯和拉玛呢？”陈克问道，手里的枪打开了保险。
他不清楚这女人的立场，但他很清楚这女人实力超群。
“你是不是还说掉了一个？还有山姆，对吧？”徐静笑了笑。
“你……”陈克一惊，这徐静居然知道这么多？
“不需要隐瞒了，陈克，他们都告诉我了，2006年时间线的事情，化为灰烬的模因，还有你的所作所为。”徐静道。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陈克问。
“我把他们转移到了模因治疗单元，你也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人全都变成灰烬吧？”徐静道。
“你是管理局的？”陈克深吸一口气。
“不，我远超越他们……陈克，我不想给你多说废话，我们在研究院见过面，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吧，我需要你的天赋。”徐静道。
“你指的什么？”陈克道。
“穿越时空。”徐静道。
“鬼扯……我根本没办法穿越时空。”陈克道。
“那你是怎么从2006年回来的？对于时间穿越的方式来说，原地画个圈圈是我见过最高效的了。”徐静道。
陈克没话好说，那三个人可能已经把2006年的事情全都告诉徐静了。
想想也是，如果徐静以治愈灰烬症状为诱饵，迫使他们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陈克也没法怪他们。
“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徐静，你说你远远超越管理局，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陈克问道。
“我是人类摇篮计划基金会的特工，一个来自未来的灵能机构。”徐静道。
第259章 主观现实&客观现实
“人类……摇篮计划？来自未来……”陈克脑海里思绪万千。
“对，human cradle planning foundation，简称h.c.p基金会。”徐静道。
“h……”陈克
原来h.c.p是这个意思吗？大虚空里的灰心哥，还有那个铁罐子，都是基金会的人？
陈克差点就信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在大虚空见过h.c.p的东西和人，光凭这个也不能说明徐静自己就是基金会的。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管理局和研究院都探索过大虚空，你没准就是他们的人。”陈克道。
“陈克，你也不想想。你以为你是怎么从研究院离开的？是不是有点儿顺利过头了？”徐静笑了笑。
陈克没有做声，确实如徐静所说，他开着研究院的大巴，好几次离p.w.a.t和管理局的车只有百米距离，都没人阻拦。
“这不正好说明你是管理局的人吗？”陈克还是不信。
“管理局真想要抓你的话，可不会派个人站在这里好好跟你谈。何不用你的蓝眼睛看看周围的情况。”徐静提醒道。
陈克一惊，这徐静知道自己有灵视技能……
他开启灵视，瞳孔变成了蓝色，周围百米范围所有人形轮廓全都显现出来。
只见这栋六层公寓的周围，一队一队的p.w.a.t潜藏在阴影中，斜靠在墙壁后，楼顶还有人准备索降，细细数来，居然有一百个人之多。
房顶上，还有十多个灵能者正蹲在檐边，看样子是随时准备跳进来。
此情此景，突然让陈克想起一件事情来。
那是自己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兄弟被外面的几个嬉皮欺负了，当时班长带着全班20多个男生翻院墙跑出去打群架。
20多人一路连追带打，不想却被嬉皮引诱进包围圈里头，对方50多号人从四面八方闪现出来，当时就有种狼牙山20壮士的感觉。
“班长！怎么办？！”当时有人问。
“士可杀不可辱！跟他们拼了！”
在班长洪亮嗓门的带领下，20多个男生被嬉皮们摁在地上摩擦，全都挂了彩。
“陈克……陈克……”
当时陈克躺在地上被砖头开了头，满眼都是星星，班长一边叫自己，一边发出“噫噫噫”的惨叫。
“陈克……陈克……陈克……”
“陈克。陈克？”
陈克突然回过神来，看向徐静。
“现在我们能站在这里交谈，只是因为我跟他们说，你对我有用处。”徐静道。
“我不是你的，工具。”陈克道。
“不要太生气，陈克。你可以把它当作是一种合作关系。”徐静道
“我身上没你想要的，你身上也没我想要的。”陈克道。
“我能解答所有你想要知道的，有关时间的问题……而且我也不认为你还能在这个时代找到第二个给你答案的人……然后，我觉得我还是拿出点真本事，证明一下自己……”徐静说着，弹开双手，掌心冒出紫色的微光。
陈克后退一步，警惕起来。
“我以为你见过一次后会习惯……”徐静笑道。
只见她右手摆出一个握持枪柄的动作，从左手掌心里慢慢抽出一把自动步枪……
“这……我……”陈克这回是真的信了。
徐静的动作和梵赫德的铁罐头一模一样，而且她抽出来的枪，看起来也有些眼熟。
那不正好就是陈克从梵赫德里带出来的，从铁罐头手里捡走的那把吗？
陈克这才发现那把枪不在卧室里，看来管理局在自己走后可能就已经对这里进行了搜查……
“我知道你进入了过梵赫德，也知道你去过2006年的世界，并成功回来……而且，你知道吗……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你的心……”徐静指了指陈克的胸口。
“我的心里可没有你，徐静。”陈克摊摊手，笑道。
“但是有它，hcp0001。”徐静说着，将自动步枪收了回去。
“什么……？0001……？”陈克有些不解。
“1号收容物，基金会得以存在的根源，在我们的时代，它早已遗失，只留存下一份文档记载，但我今天才知道是被你拿走了……”徐静道。
陈克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用它杀了科里根，我现在不想追究你是怎么做到的，因为那东西是神祗之一，而神总是很挑剔。”徐静道。
“你的意思是说，它是神的武器？”陈克问。
“我的意思是说，它就是神。它会跟你说悄悄话吗？”徐静笑道。
“我……”陈克抿着嘴唇，这女人知道梵赫德，也知道神祗，更知道自己的胸口装着的东西，陈克现在没理由不相信徐静。
“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陈克，你穿越了时空，看见过世界的毁灭，也见证了不存在的历史，现在，我问你，你觉得时间是什么？”徐静问道。
“时间……时间就像是海底的乱流……我见过毁灭的过去，但我存活的现在却完好如初……告诉我，那个2006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克看着徐静，认真问道。
“哼哼哼……时间不是海底的乱流，而是宇宙的迷宫。”徐静道。
“迷宫……”陈克喃喃自语。
“宇宙中根本不存在时间，有的只是物质诞生和湮灭的过程，这个过程有的漫长，有的短暂，人类把自己对这种过程的体验起了一个名字，就叫做时间。”徐静道。
“但这说不通，如果真如你所说，现在的世界对于你而言早已湮灭……你又是怎么能够站在这里？”陈克问道。
“你用人类的视角去观察宇宙，永远都看不透宇宙的运转规律，必须跳出来，从人类的时间观念里跳出来。”徐静道。
“别卖关子了，如果时间不存在，过去和未来就不存在，你又是怎么从你的现在，跑到我的现在的？”
“那是因为你的时代，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主观现实。”徐静说了一个新名词。
“主观……现实”陈克疑惑道。
“宇宙中存在着的物质，全都在客观现实，也就是我所处的年代。而那些曾经存在过的，现在已经湮灭掉的物质，会被记录在主观现实，也就是你现在所处的年代。”徐静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说……我对于你而言，已经死了很久？”陈克道。
“是这个意思。你好，历史。”徐静点了点头。
第360章 柱子和绳子
“这种说法可不太好接受，也就是说，我们这个时代其实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存在的只有你而已？”陈克有些半信半疑。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能够感觉到房间里空气的躁动，杀手的本能甚至还在一直提醒自己周围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风中有火药味，管理局的人就在附近，他们正等待着这间屋子里的最终谈话结果，时间正一分一秒的流逝。
而眼前这个女人，告诉自己，这一切早已不复存在，就像是昔日的幻影，一部早已完结的剧集。
“你可以把宇宙理解为一个超大的硬盘，它每时每刻都在反复写入和擦除，已经擦除的部分组成了写入的部分。你们现在的样子，决定了我们现在的样子。”徐静解释道。
“这听起来很难理解……或者说有逻辑漏洞，主观现实代表过去，客观现实代表现在，但时间是流逝的！你们不也正在慢慢变成主观现实吗？”陈克问道。
“陈克，我重申一遍，没有时间……只有物质诞生和湮灭的过程，主观现实和客观现实，本身是分开的……你懂吗？用人类的时间概念来解释的话，人类存在的这段过程，就是由无数小钢珠串成的玻璃项链，每一颗小钢珠都代表着一个年份。”徐静道。
“而我在其中一颗小钢珠上，你则在最后一颗？”陈克问。
“你说对了一半，但我并不在最后一颗，我在绳子上。”徐静道。
陈克恍然大悟……他这才搞清楚徐静所说的两个现实到底是什么意思，人类文明4千年时代更迭，全都是绳子上的珠子，徐静所在的时间，是绳子。
“每一颗珠子都有自己的色彩，它们串在一起形成了项链的样子。活在绳子上的人，对项链的样子有着不同的分歧，于是就想改变项链的颜色。”徐静缓缓道。
“这就是所谓的……回到过去，改变未来？”陈克道。
“按照你们的思维惯性来解释的话，确实是这样没错。”徐静道。
“这说不通，今年是2009年，我们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谈话，但我去过的2006年……”陈克不想说太多。
“这就是你的特殊性，陈克，你去过2006年，见识过梵赫德，却不知道这两个时空的意义所在。”徐静笑了笑。
“那到底算什么？平行世界？”陈克问。
“没有什么平行世界，陈克，项链只有那么一条，每颗珠子都是不可替代的，它们组成了完整的项链。但你知道，项链是可以拆散后重新拼凑的……”徐静提醒道。
“也就是说……2006年是……”陈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形容。
“是坏掉的，被修改的过，被遗弃的珠子。”徐静道。
“这就是……修改时间线……的意思？”陈克惊道。
“没错，被修改的珠子会被宇宙从项链上扯下来，并换上一颗符合前后逻辑的珠子上去，这就是宇宙的自我修复能力。而那颗被扯下来的珠子，会被遗弃。”徐静道。
“也就是说……我们的2006年被替换过……那个2006年是……”陈克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
“对，因为项链是唯一的。那个2006年，用基金会的说法，叫做死亡世界。”徐静点点头。
“那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克问道。
“你去过那里，陈克，告诉我，你见到了什么？”徐静反问。
“大黑柱……红色的灰尘……蛆人……哀伤之女……”陈克回忆着。
“那是一次张衡级世界末日，陈克……一种被我们命名为纳尤克的蛆形神祗，将全世界90%的人口转变成了眷族……从那个2006年开始，往后的主观现实不复存在，客观现实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徐静道，说着叹了口气。
陈克震惊了……
“基金会不得已动用了模因武器，才把那颗珠子彻底从项链里剔除出去。”徐静接着道。
“等等……你们就这么改写了2006年，那未来难道不会顺着这个2006年的全灭结局继续下去吗？”陈克不解道。
时间线是唯一的，那么越往前修改，造成的影响会更大才对，2006年，全人类变成眷族，和全人类被未来基金会的模因武器抹杀，不都是世界末日吗？
“想要一颗珠子影响其他珠子，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想要靠改变珠子的颜色来影响项链的样子，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陈克，没有什么蝴蝶效应，基金会每一次重塑珠子，都要和宇宙的自我修复能力做对抗。你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那就得改变他前几代人的思想，你想要改变一个时代，那就要改变好几个时代……宇宙有自己的一套逻辑系统，它会把不符合逻辑的珠子修正，如果你真的想要废掉某颗珠子，那你要修改的东西可就多了……”徐静笑道。
“没有平行宇宙，那祖父悖论怎么解释？我回到自己出生之前，把自己的祖父杀掉，宇宙会怎么修正这样的事情？”陈克不依不饶。
“这就是你们的局限性，陈克。事实上，当你穿越时间的一刹那，宇宙就开始修正了……你还不明白，时间穿越，或者用基金会的话来说，珠间跳跃是一个多么严肃和复杂的事情……”徐静摇摇头道。
“珠间跳跃……”陈克皱眉，这是一个新名词。
“一个注定会经历珠间跳跃的人，在第一次穿越前几个月或几天，或几个礼拜，会先出现一些症状……这些症状比较固定，比如呕吐、流鼻血、突然产生幻觉看到自己无法解释的场景……这是穿越者的首个预兆，告诉我陈克，你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吗？”徐静笑道。
陈克记起来那一次在卢西娜的住处发生的事情……他看到自己手中有一把奇怪的枪，和六颗绿色的圣钻……
那枪的样子，可不就是hcp0001吗……
“这个阶段被基金会称之为珠间观测阶段，是一个前奏，紧接着，就是珠间跳跃阶段。不管你是被动还是主动的进行了跳跃的行为，在那一刻起，你就不是一个普通人类了。我们用老派的说法，称之为时间原人。”徐静道。
“时间原人…”陈克复述了一遍。
“对，这就是为什么不存在祖父悖论的原因，当你从珠子里跳出来的时候，那颗珠子中，本属于你的位子，就会被宇宙换成其他人。瓦特发明了蒸汽机，你回去杀死瓦特，蒸汽机依然会被另一个人造出来，皮特？帕特？杰特？谁知道呢？”徐静笑道。
第361章 HCP-0001
“那大虚空是什么？”陈克又问。
“大虚空……我们的叫法是伟大时刻。那是项链上比较奇特的珠子。”徐静道。
“伟大时刻……”陈克喃喃自语。
“人类存在的时间不算短，每个时代都会诞生一些杰出之人、王者、英雄，他们在某时某刻的所作所为，改变了某一刻珠子的模样，并留下一些东西。”徐静道。
安赫蕾之灰……
陈克没有告诉徐静更多梵赫德的事情，他想现看看基金会的人对自己都知道些什么。
“……这些东西很重要，但我们研究出来的结果是，需要重现伟大时刻的缔造者所做的事情，才能将整个伟大时刻的碎片拼凑在一起……”徐静道。
“也就是说……伟大时刻实际上也是确实存在过的……历史？”陈克问。
“没错，是历史的一部分，是里程碑性质的瞬间，然而有些王者的行为我们至今没办法复现，梵赫德就是一个例子。”徐静回答道。
“那你们肯定也复现过一些行为……大概清楚那里头都藏着什么吧？”陈克反问。
“是的，但具体的细节我不能告诉你，还有就是，我们发现梵赫德已经不复存在，你懂我的意思。”徐静看向陈克，笑容意味深长。
“不是我……”陈克摇摇头。
“那个时空最难的一步，有关一个无头女尸，我们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要把她复活，人类没有这种技术，基金会也没有。”徐静道。
“所以你们一直都在试图得到大虚空里的遗物？我还以为你们一直在派人保护它们，毕竟在梵赫德的h.c.p特工说那些东西会为世界招致灾难。”陈克耸耸肩。
那个铁罐头的口吻可不像徐静这么亲切，他的使命可是要把完成循环的人赶尽杀绝。
“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徐静的表情有些变化，似乎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我杀了他，拿走了他的枪，看起来你也不太介意。”陈克道。
“我们并不介意，他们都是消耗品。你的价值比那位特工高得多。”徐静毫不掩饰道。
“你们想让我帮什么忙？”陈克直截了当道。
“这个宇宙先有绳子，然后才有的珠子，珠子组成项链，活在绳子上的人，对项链的样子抱有不同的意见，意见引发争执，争执引发争斗，争斗造成了冲突，现在，这种冲突已经扩大到许多颗珠子上……”徐静道。
“那就派你们的人去解决。我只有一个，而你们的特工，肯定不少。”陈克摊摊手。
“你是唯一一个能够驾驭hcp0001的人，当你杀死科里根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已经发生了变化。你制止了管理局不想看到的未来，虽然你可能是无意的。”徐静解释道。
“科里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陈克问。
“你大概还不清楚眷族到底有多大的威胁，它们是对灵能免疫的新物种，是将自己奉献给神祗的怪物，你能对付眷族，这就是你的价值所在。”徐静道。
陈克大概知道了徐静到底要他帮什么忙……
“我们并不在乎你是怎么办到的，重要的是，hcp0001在你手中能发挥本应发挥的作用。你是唯一能对付眷族的人。一些异见者寻获眷族的力量，在珠间跳跃，2006年就是它们的杰作之一。”徐静道。
“这又关我什么事呢……”陈克冷哼一声。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现在的命运，徐静便跳了出来。他觉得这命运有些得寸进尺了。
“陈克，我问问你，你可曾听到天空开裂一般的雷声……？”徐静笑道。
陈克先是一愣，而后犹如被炮弹击中胸口，脑海里回响起那熟悉的崩裂之声。
从西金大厦逃出后，他暂住在汽车旅馆里洗澡时就听到过那声音……
“你知道吗……那就是珠子崩裂的预兆，有很多事情正在你不存在的地方发生着，如果你束手无策，我不会怪你，但如果你明明有机会还无动于衷，那我就无话可说了。”徐静笑道，那笑容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陈克明白徐静的意思，这是一种威胁，也是最后的劝告。
“我有什么好处？”陈克问。
“我能让这个时代的管理局不再来烦你。当然除非你做了太多过火的事情。”徐静道。
“你能为我提供装备吗？”陈克问道。
“这可没办法，但我们总能找到其他方式来弥补。”徐静笑了笑。
陈克思绪万千，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较量，生命倒计时正在一秒一秒减少，而他终于触到了这个宇宙的根源奥秘。
“我有一个条件，徐静。”陈克道。
徐静知道陈克拿定了主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告诉我。”她说。
“无论我找到什么，都得全部归我。”陈克道。
徐静低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道：“这很公平。”
陈克注意到公寓周围的管理局p.w.a.t开始撤退，灵能特工们也都从房顶上退去。
“现在说说你的麻烦吧……我记得你在找一个人。”陈克道。
“对，他也叫陈克。”徐静点头道。
“他很厉害？是你们时代的人？”陈克问道。
“他是珠子里的幽灵，重生之神的眷族，我有一个忠告，碰见他，直接扣扳机。一个字都别让他说出来。”徐静道。
“他……是个眷族？”陈克疑惑道。
“我们以前曾在许多个世界对付过他，为了把他彻底消灭，基金会将丢进死亡世界，让他随着那个世界一起消亡。但最后，他还是会诞生在其他世界之中。”徐静道。
“圣物和秘典技能的力量仿佛对眷族不起作用。”陈克道。
“因为我们使用的灵能就是神祗的力量，作为神祗的眷族当然不会惧怕灵能，能对付它们的东西只有足够强大的工质力量，但对于那个陈克而言……光是**摧毁，是不够的。”徐静道。
“我懂你的意思，只有hcp0001才有可能永远让他闭嘴。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已吧？”陈克道。
“至少有这个可能，hcp0001在人类历史中是诸多神明和传说王者所持有的圣物，但在我们的历史中，它遗失了许久，这个时代的研究院尝试过使用它，但测试结果并不理想，你，是唯一一个现代人类中能够使用hcp0001并存活下来的个例。”徐静道。
“它用起来一点都不便宜……如果没必要，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用它。”陈克摊摊手。
“至少为了人类的未来再用一次，陈先生。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今晚过后，准备迎接新世界吧。”徐静笑道，和陈克擦身而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克坐在床头，叹了口气。
公寓外，徐静刚刚走出楼道，便拿起一个特殊的通讯设备放在耳边说道：“更新词条，项目编号hcp-0001，项目等级，张衡级，收容措施……暂时无法收容……”
第362章 绯凰惨案
绯凰共和，武安市。
2004年，中午12点。
李氏重工集团大厦第74层宴会大厅，今天举行着一场浓重的股东宴会。
集团总裁李延和夫人韩雅云正与来宾推杯换盏，亲切交谈。
作为世界重工业领头羊企业，李氏重工一直没有上市，采取了家族管理制。
这一点被许多股东诟病，在过去几年的股东会议上，一直都有引入职业经理人和ipo的声音，李氏夫妇也一直都在想方设法与各个董事和股东们周旋。
今天的宴会，其目的主要是让李墨阳在董事会的成员面前露个脸，为今后的总裁交接牵个头。
24岁的李墨阳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看着窗外的武安市全景。
武安市是一个南方城市，被一条大江分为江北和江南两个部分。南部是武安市重要的商业重地，而江北则是新兴科技产业的开发区。
今天万里无云，站在74层眺望江对面，天地一片清明，街道上犹如蚂蚁一般的车辆也历历在目，一切井然有序，显得十分无聊。
李墨阳耳边传来玩味的口哨声，他回头一看，是母亲韩雅云。
44岁的韩雅云风韵犹存，穿着黑色的商务礼服，依然保持着娇好的身材，礼服的面料很好，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黑色发亮。
“看看这位帅哥是谁？你今天看起来真不错。”韩雅云端着酒杯走到李墨阳身边，笑道。
“我不喜欢蓝色的西装，还有这条墨绿色的领带，我……”李墨阳叹气道。
“我想你不是不喜欢这身衣服。”韩雅云看穿了李墨阳的心思。
“我宁愿呆在实验室里，这里让我感到不自在。”李墨阳道。
“你要学会习惯，你迟早要从船长手里接过望远镜。”韩雅云笑道。
“为什么我们不能找个人来帮里打理公司？”李墨阳问道。
韩雅云饮了口香槟，将手搭在儿子的肩头，看向窗外的武安市。
“看这座城市，李墨阳。30年前你的父亲来到这里，带领着失业的工人，拿着仅有的积蓄创办了第一家钉子厂。大家用工人合作社的方式，一起努力干活，一起走向富裕，李氏重工不仅属于我们李家，它更属于20万工人。”韩雅云道。
李墨阳点点头。
“李墨阳，这座城市和这些工人养育了你，我们和他们是一体的，这群工人才是李氏重工，你知道资本主义那一套，引入职业经理人，接着就是大规模裁员，上市，股票游戏，然后整个集团便会从内部开始腐烂。”韩雅云接着道。
“所以，打起精神，你爸爸身上的重担，有一天会落到你的肩上，做好准备，顺便和今天宴会上的股东们熟络熟络。”韩雅云拍了拍李墨阳的肩头。
李墨阳叹了口气，此时，一位股东前来，与韩雅云打招呼。
“李夫人，今天的你可真耀眼，总裁的发言马上要开始了，我能单独和您聊聊吗？”
“当然可以，我们去那边怎么样？”
看着母亲离去的身影，李墨阳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酝酿了一下情绪，李墨阳看向窗外远处的天空，两个小黑点正高速移动。
“今天我把大家召集至此，是为了宣布两件事情，这两件事情对于李氏财团来说，都非常重要。”
与此同时，李延站在宴会厅的讲台上，开始进行今天宴会的重要环节：总裁致辞。
大家礼貌性的鼓掌，全都凑到讲台附近，并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墨阳理了理领带，也往讲台处走去，但由于他慢了一步，所以只能呆在最外围。
“第一件事情呢，是李氏重工决定从下个月开始，改名为武安重工。”李延宣布道。
“哦……要改名？”人群里引发了一阵小骚动。
一个国际性的大集团改名，是一件非常重要且慎重的事情，既然在股东宴会上宣布了，那就代表着董事会已经通过了这个提议。
“武安重工……是工人的集团，这家企业能有今天，不是靠我一个人，而是靠20万工人的共同努力，也离不开武安市的鼎力支持……”李延慷慨陈词，解释了一番改名的初衷。
“嗯……”李墨阳感觉到一种振动，仿佛地板在抖。他看了看其他人，大家或多或少也都有这种感觉，但总裁在致辞，于是都没有当一回事儿。
“第二件事情……董事会决定，将为李墨阳增设一个席位，成为集团的董事之一。”李延道。
“哦……总裁的儿子。”
“是儿子啊。”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李墨阳作为富二代，被爹在集团里各种铺路，确实很难让外人看上眼，李延知道这么做的舆论阻力，但他并没有太担心。
“李墨阳是我的儿子，今年才24岁，24岁就进董事会，难免各位会有其他想法。但我李延今天就跟各位掏掏心窝子，想当年，我和我夫人韩雅云一起，带着几十个弟兄开了第一家厂房，只做一件事，就是造钉子。”李延感慨起来。
“我们靠卖钉子赚了第一桶金，接着开始学习新技术，引入新机器，开始造比钉子大得多的玩意儿！拖拉机、收割机、船、吊臂、采矿大卡车、架桥机！当时我们就说，咱们工人有力量！没有我们不能造的东西！”
李延一边说，一遍触景深情起来，眼神飘忽到过去的奋斗历程，仿佛过去三十年的一幕幕在眼前放映，说话的口气也不端着了，开始回复其特有的口音。
“但是我跟你们讲呀……那些东西，都是工人造的，我不能拿那些东西当自己的成就，我这辈子造的最好的东西你们猜是什么？是我的儿子。”李延说着，看向李墨阳。
周围的股东也都顺着李延的视线，将目光聚焦在李墨阳身上。
“他20岁就从合众联邦玛省理工大学毕业，21岁加入集团的研究部门，带头推进了集团在材料和机械动力领域的发展。一直都是李氏重工研发部门的领头人物。”李延道。
“久闻集团研发部门的强大，没想到带头的是李公子。”一位股东离李墨阳比较近，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想要握手。
李墨阳象征性的握住摇了摇，不自在的笑了笑。
他看到父亲和母亲在讲台上朝他微笑，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
时间在这一刻滞缓。
一柄黑色的飞剑从大厅右边的墙壁穿墙而入。
破裂的墙壁石块缓慢的在空中四散而去，那飞剑从李延和嘉宾的中间的空隙飞去，一圈白色的音爆将他们撕得粉碎。
李延的头被气浪切成六瓣，就像是一朵红色的鲜花，白色的头骨就像是被厉风刮过，形成了一个开放式的切口，粉红的大脑在空中散开。
韩雅云的上半身被从左往右扒开，森白的肉和暖黄色的油脂就着暗红色的血混合在一起飞向人群。
前排的十几个嘉宾也都在瞬间被切气浪切成好几片，血就像是被猛烈摇过的罐装可乐，喷到讲台上。
在那飞剑后面，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跟着剑横贯大厅，他40多岁，右手朝那黑色的飞剑伸直，脸朝后，看向自己的脚底。
另一个全身金色铠甲的人紧随其后，手握一杆银枪，朝着黑衣人飞去。
这4秒钟在李墨阳的眼里显得无比漫长。
4秒过后。
巨大的气浪和尖锐的空爆声在大厅里释放出来，那两个飞人撞破了落地窗户，朝着外头的天空飞走，大厅里犹如被龙卷洗劫，前排和讲台上的人都腾空飞起，被气浪夹裹着，撞向大厅左侧的落地窗户。
不少人就此从74层摔下楼去，李墨阳也被那气浪掀飞，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闷哼一声，感觉肋骨断了几根。
大厅里一片狼藉，成了血肉之池，满脸是血的股东们趴在地上，忍受着74层高空的强烈劲风，李墨阳朝着父母的方向爬去，耳边，有股东一直在喊着……
“超人……是超人……”
第363章 控制
绯凰共和，武安市公墓，2004年，下午3点27分。
李氏重工集团大厦被灵能者撞击后的第三天。
李氏家族举办了一场低调的葬礼，并封锁了李延和韩雅云逝世的消息。
应对媒体的采访，李氏重工新闻发言人只宣称李氏夫妇在事故中负伤，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进行静养。
甚至还假戏真做，与合众联邦高级私人医疗机构定制了一整套为期四年的静养计划，并在纽伦岛购置了一处庄园作为静养之地。
但实际情况是，李氏夫妇在那天的事故中，当场死亡，而且尸体残缺不全。
李延的头部完全无法进行技术上的还原，而韩雅云整个上半身都碎成了肉渣，只得匆匆火葬。
李墨阳伤了四根肋骨，这还是得益于其常年健身，以及非常规律的饮食造就的强健体魄，那种冲击力足矣把一个人的内脏撞的稀烂。
公墓里很安静，苍白的天空下着小雨，一团积雨云正朝着北方飘去。
李墨阳穿着黑色大衣，右手挂着绷带，看着工人们捧着父母的骨灰盒，小心翼翼的放置进墓坑之中。
董事会那边蠢蠢欲动，股东们也都另有打算，关于引入职业经理人的声音想必也会很快在他耳边响起。
“李先生，你好。”李墨阳听到背后有人跟他打招呼。
他回头，看到一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那人表情肃穆，但眉宇间带着一种慈祥，看上去50多岁的年纪。
“我叫周文，是灵能控制局的局长。”周文伸出手来。
李墨阳看了看周文伸出来的手，转过身去没有理会。
今天来墓地的除了李氏集团和李家的人外，还有武安市和绯凰共和上层的部分官员，控制局局长也是亲自前来。
见李墨阳没有和自己握手，周文也不生气，把手收了回去，父母横死，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我一直不明白，周局长，国外的灵能部门都叫管理局，为什么我们这边叫控制局？”
李墨阳望向墓园远端，几辆黑色的轿车封锁了整个公墓的进出口。
“这取决于我们和他们对待这些事物的处理方法。”周文道。
“哦？”李墨阳回头看了眼周文。
“控制局对各种异常进行控制和销毁，但国外的管理局，更倾向于收容和利用。”周文道。
“我在合众联邦求学时发现，西方世界的灵能产业已经非常发达，但为什么国内不允许对应的行业发展？反而还要封杀和限制？”李墨阳又问。
周文停了停，看向李墨阳的眼神参杂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李墨阳，那些东西，不是资源。”周文缓慢道。
“能被利用的东西，就是资源。”李墨阳摇头道。
周文笑了，反问道：“你去过合众联邦，你应该见过那些黑盒子对吧？”
李墨阳知道，周文指的是黑盒空间，他点了点头。
“我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怪物住在一起？”周文问道。
“我们会在远离居民区的废地进行开发。”李墨阳道，他知道周文是什么意思。
“你还很年轻，李墨阳，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律。我相信合众联邦在开发灵产的时候，也是先从远离居民区的废地开始的。”周文道，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到李墨阳身边。
“但是呢……不要小瞧那些资本呀，这个行业真的开放起来，到时候他们说哪里是废地，哪里可就真的成了废地。开口子容易，收口子难，你们做生意的，心里不需要装着社会民生，但我们要。”周文道。
李墨阳不想听这些大是大非的东西，脸上的表情有些烦躁。
“我们控制局，控制、销毁这些东西，就是要让国内的民众，能够生活在一个安稳的环境中，不受到各种打破常识的异常侵扰，那些东西坏得很，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我们的时代。”周文补充道。
“打破常识的东西不叫异常，周局长，叫做知识。不能因为恐惧未知就不去研究，我们的商界，在灵能的运用上落后世界一个时代，如果我们能够有自己的灵能产业，李氏集团就不会对三天前的事情没有一丁点防范。”李墨阳不赞同周文的观点。
“昨天的事情是控制局的失职，我代表全局向你道歉。那是一位非法灵能者……我们的超人在追捕时把他逼进了市区，在这一点上，我们已经让他做了自我检讨。”周文道。
“道歉是最没有意义的行为。无知是最大的罪过。”李墨阳冷冷道。
“节哀顺变，李公子。”周文知道李墨阳现在很烦躁了，已经不想听他说话，于是很识趣的告辞。
两天后，李氏大宅。
李墨阳盯着机械臂上的一颗白色的圣钻皱眉，一旁的显示器投射出蓝色的光影，打在他的侧脸上。
“这东西……就这么小小一颗……重量是25克……长度仅仅只有24毫米，厚度不到12毫米……为什么能变成一把锤子……”李墨阳看着屏幕上的数据，陷入敏思苦想之中。
这根本不符合质量守恒定律！
李墨阳通过各种关系渠道，搞到了一小瓶液化后的灵能，这些针剂注入人的脊髓之后就能让其变成灵能者，并使用圣钻。
原先，李墨阳猜测灵能是运用圣钻的关键，并试图使用这些针剂来让圣钻变成武器。
然而，实验的结果完全和李墨阳先前的猜测背道而驰，无论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将液化灵能滴在圣钻上，也无法让圣钻发生变化。
而对液化灵能的各种抽样检查，也搞不清楚其组成元素。
这是李墨阳唯一一次感觉自己可能永远都弄不明白一件事情，而他也不愿意把这些液体注射进自己的脊髓。
毕竟，每过一段时间必须进行排水，不然这些液体将让自己残疾。
排水和注射灵能的技术，只有国家才有，他没办法通过自己的研究进行逆向破解。
他瘫倒在椅子上，揉了揉眼角，深深叹了口气。
他没办法控制这怪异的东西，这颗圣钻，这还是最低等级的圣钻……就连这个，他都无法洞悉其中奥秘……
“李墨阳……”
“李墨阳？”
“李墨阳！”
李墨阳一睁眼，看到自己手中握着一枚黑色的小石片。
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看了看一旁的威士忌，嗯……是晚上。
白天是咖啡，晚上是威士忌……
叫他的，是那位神秘的未来女子，她此时靠在门边，歪着头打量着自己。
“科里根死了。”女子道。
“是吗……？我刚想……问你来着。”
李墨阳站起身，将被子里的威士忌倒进壁炉里，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能看到他死后，时间的变化。李墨阳，你干的不错。”女子道。
“谢谢……对了，这个是什么？”李墨阳将手里的黑色小石片丢了过去。
那是陈克给他的。
女子接过石片，在手里摩挲了一会，道：“共生石的碎片，已经不能用了。你从哪里搞来的？”
“我的杀手告诉我，科里根死前，头上插着这个玩意。”李墨阳道。
放下杯子，表情有些若有所思。
“他很厉害，科里根不好对付。你控制得住他吗？”女子道。
李墨阳看向女子，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第364章 第二个基金会
夜晚9点，机遇城某栋破败的住宅楼废墟之中。
一个全身长满瘤子的异化者撞破腐朽的房门，它恐惧的望向身后，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这异化者身上的瘤子冒着绿色的酸水，右手捏着自己的肠子，那是它的武器。
通过腐蚀性极强的胃液进行攻击，融化掉所有敌人，这就是它的惯用伎俩。
它和它的同伴们曾用这一招，解决了不少接受委托上门调查的调查员，甚至是一些落单的管理局特工。
然而今晚，整栋废墟的同伴都被一个黑骑士屠戮殆尽。
它慌张的朝楼顶爬去，顺着遍布瓦砾的走道疾行，一种早已遗忘的情感重新笼罩在它那腐烂的心头。
恐惧……
自从变成这种东西之后，它就已经不再害怕了……但是今天，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身后没有传来那骑士的脚步声，它靠在墙壁上，酝酿着从这里出去后重新找个地方藏身。
“咚！”
绿色的汁水混合着淡黄色的体液溅洒在对面的墙上。
它低头一看，巨大的苍蓝色剑刃从自己的腹部穿出，背后的墙壁也顿时瓦解成一堆瓦砾。
大剑横向切割，它被斩成了两半，上半身摔在了地上。
“最后一个。”
身上的黑色铠甲慢慢褪去，陈克将月光杵在地上，从兜里掏出手机。
“陈克。”是李墨阳打来的电话。
“我以为你不会再给我打电话了。”陈克道。
“昨晚我的心情不太好，我的向你道歉。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可以继续下去。”李墨阳道。
“你说可以就可以，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陈克道。
“叮咚……”陈克的手机突然来了十几条短信。
陈克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离岸账户被转入了300万联币，每笔20万，一共分了15次转账。
“我向你的账户转了一笔钱，这应该能表达我的歉意，和希望与你继续合作的诚意。”李墨阳道。
300万联币不是一笔小钱，陈克抢个银行也才分了20多万，李墨阳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陈克倒也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斯氏财团的创始人已经死了，我很好奇你下一步想要干掉谁。”陈克道。
“我曾向你许诺……帮我干掉科里根，我就让你见识真正的超凡，现在是我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到我的庄园来，有一个人想要见你。”李墨阳说完，挂了电话。
陈克将手机揣进兜里，双手撑在月光的护手上，望向窗外的夜空，一些比管理局和亚斯拉更奇怪的人物正在出现，某些东西正在发生变化。
为了节省灵魂，陈克这一天以来都在各个废弃的楼宇和工厂寻找猎物，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计程车载着陈克来到安妮罗杰庄园，他站在铁门外，望向石柱上的监视器。
噌的一下，铁门自动开了一条缝，正好让陈克侧着身挤进去。
上一次来的时候，陈克觉得这栋宅子有些奇怪，这栋宅子似乎能将里面的情形隐藏起来，并且屏蔽掉灵视的作用，看来李墨阳并不只是武安重工的ceo这么简单。
再次进入李墨阳的会客厅，陈克看到了另一个女子，他一惊，对方居然是当时在刺杀教授时，于咖啡馆碰见的那位。
“很高兴给你能来，陈克。我向你介绍一下……”李墨阳道。
“我还是亲自来好了。”那女子看向陈克，笑了笑。
陈克不知道她记不记得自己，应该是不记得吧？毕竟当时在咖啡馆只是擦肩而过，而且后续在刺杀教授时，自己也没有暴露。
“你可以叫我林娅茵，我和李墨阳有着非常紧密的合作关系……既然他信任你，我想，我也能信任过你。”林娅茵道。
陈克打量起林娅茵，她穿着红色的紧身连衣短裙，上身套着一件夹克衫，跟徐静比起来，要年轻一些，而且更加妖艳。
从刚才她的神情和语调听起来，似乎是没有认出自己。
“林娅茵……我叫陈克，你应该知道了。”陈克说了句废话。
“陈克，接下来你在这间屋子里听到的东西，可能会打破你的常识，但你一定要相信，并且向其他人保密。”李墨阳提醒道。
“哦？这么神秘……？”陈克看向李墨阳。
“陈克，你觉得时间是什么？”林娅茵笑着问道。
又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陈克看向林娅茵道。
“回答就是了。”李墨阳道。
“时间……时间就他妈是一条项链。”陈克笑道。
林娅茵愣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向陈克。李墨阳面不改色，端起旁边的威士忌喝了一口，掩盖自己的惊讶之情。
“你能稍微解释一下你的这个比喻吗？”林娅茵问。
“当然可以，时间就像是一条价值连城的摆在橱窗里的项链，人人都看得见，但能将其戴在脖子上的人屈指可数……比如我眼前这位，他就能用联币买别人的时间。”陈克指了指李墨阳。
“噗……”李墨阳呛了一口，眉头一皱，将余下的威士忌泼进壁炉里。
“哼哼……有趣，原来你是这么理解的。”林娅茵笑了起来，笑容里有一种放下心头大石的感觉。
“你什么来头？”陈克问道。
“你相信时间穿越吗陈克？”李墨阳此时问道。
“我看过很多时间穿越的电影。对那玩意可熟了。”陈克耸耸肩。
“接下来你一定会大吃一惊，陈克，一定会。”李墨阳笑道。
林娅茵看向陈克，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似乎觉得陈克是一个有趣的人。
“好了，你们打不打算告诉我，今晚是怎么回事？”陈克问道。
“当然，当然……我来自一个组织，它的性质和你们的灵能管理局差不多，但包含了研究院的功能，并且更加强大。”林娅茵道。
“哦……”陈克似乎猜到了林娅茵的来头。
“我是h.c.p基金会的特工，陈克，我来自315年后的未来。”林娅茵道。
“2325年……？”陈克虽然早有预感，但当林娅茵说出口时，他还是觉得有些惊奇。
基金会居然派遣了两位特工来到2009年，也许还有更多，看来这个年份对于他们来说十分重要。
“你的表情看起来并不算太惊讶，也许你并不相信我说的话。”林娅茵道。
陈克摆了摆手，道：“不不……我天生面瘫。”
“陈克，不要觉得这是在开玩笑，我可以告诉你，她为我带来了领先这个时代100多年的技术，绝非你能想象的神奇。”李墨阳道。
陈克并非是不相信，这是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徐静让自己帮忙对付眷族，这个林娅茵之前和教授的谈话中，提到过创始人计划……
“hcp…”他喃喃道。人类摇篮计划基金会，一个来自未来的灵能组织，居然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改变时间线，他可不想像2006年那群人一样……
“是的，h.c.p，human connection project foundation，人类连接计划基金会。”林娅茵道。
陈克看向林娅茵，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第365章 契约
虽然都是基金会的人，但林娅茵和徐静所说的基金会可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人类摇篮计划，一个是人类连接计划，指从字面上来看就觉得这两组织的目的千差万别。
难道在未来有两个基金会？
不过话说回来，基金会这种东西，有钱就能搞，和现代的儿童慈善基金会、帕金森医疗保障基金会类似。
“我猜猜，你从未来跑到我们这个年代，是为了改变一些事情，好让你的时代发生某些变化吧？”陈克道。
“确切的说……是的，但这是互惠互利的行为，你可要知道，如果没有基金会，人类是没有未来可言的。”林娅茵笑道。
“但是就算改变过去，你们能确保未来的发展和变化真如你们所愿吗？”陈克问道。
“我们自有办法让事情沿着计划中的轨迹推进。”林娅茵道。
“如果事情发了变化，你们怎么知道？”陈克道。
2006年的时间线被徐静所处的基金会放弃，然而生存与2009年的人们，对那个2006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这代表着，宇宙在修复项链的同时，也会影响珠子里的人的思维意志。
“当这个宇宙发生变化之时，人的感官也会随之适应，并将早已变化的部分认为是理所当然。但机器是不会被影响的，我们会有专门的部门进行观测，并记录所有发生改变的事情。”林娅茵回答。
“那你想改变什么呢？”陈克问。
林娅茵看向李墨阳，又看向陈克，然后踱步走到他的跟前轻轻道：“恰恰相反，陈克。我什么都不想改变，而是想让你帮我维持它。”
陈克没听明白，看着林娅茵一语不发。
“李墨阳对我来说很重要，对未来的基金会而言也很重要，我想要确保他活下去，直到他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事情。”林娅茵解释道。
“有人要杀李墨阳？”陈克看向李墨阳，问道。
“没错，不只是你们这个时代，基金会的竞争对手也希望能够杀掉他来让未来发生变化。这是不被基金会允许的。”林娅茵道。
陈克注意到林娅茵自始至终没有向他提起过主观现实和客观现实，也不确认对方是否清楚刚才那个项链的比喻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隐隐觉得，这个林娅茵所处的未来，好像和徐静不大一样……
而且，那个教授在跟她对话时，提及了一份名单，上面应该有着不少人选，而林娅茵却只字未提。
她对陈克有所隐瞒，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是陈克自己的话，也会这么说的。
毕竟，如果名单上的人太多，一个杀手也保护不过来，说多了也没意义，不如只对每一个杀手说明对应的保护目标就好，省时省力。
“我不是私人保镖。”陈克摆了摆手，他还有自己的问题要处理。
关于生命倒计时的线索全都断了，就连科里根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很什么，陈克现在一筹莫展，基金会或许会知道一些事情，但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
这种极度隐秘的事情，不能轻易开口向别人提及，不然很有可能惹上意想不到的麻烦。
“不，我并不需要你天天跟在李墨阳身边。”林娅茵道。
李墨阳看向陈克，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
“那你要我干什么？”陈克问道。
“帮他扫清障碍。”林娅茵回答。
“这意思……是要我去杀人……就像科里根那种？”陈克终于明白了，这是另一桩刺杀契约。
“李墨阳在这个时代的所作所为，对于未来的我们而言，十分重要。你要确保他能毫无悬念的成功。”林娅茵笑道。
“让他的竞争对手都消失……对吗？”陈克问。
“没错。”林娅茵道。
陈克看向李墨阳，道：“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我无话可说。”李墨阳摇摇头。
“你只有两个选择，陈克。接下这契约，或从这个时空消失。你要清楚，基金会从不会留下目击者，除非他们为基金会服务。”林娅茵笑着说，语气里带有一丝威胁。
陈克稍稍退后，感觉室内的气氛有些诡异。他回头一看，墙上的窗子和门都不见了。
“对不起，陈克。不是我想骗你，但我觉得你接下这契约，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有好处。”李墨阳道。
这就是一场鸿门宴，他们没想陈克会拒绝。
陈克不知道林娅茵有多厉害，但他觉得自己使出全力的话，想要逃跑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召唤起安赫蕾的挽歌，并准备让自己的手游释放3000度的魔力之火，把屋子里这两个人烧成碳粉。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陈克咬牙道。
“你知道吗……陈克，我买下这栋庄园不是没有道理的。”李墨阳道。
“这栋庄园本身就是一个异化物，hcp-4283，平凡空间。这里头所有灵能力量都不起作用。”林娅茵道。
“不是一切下线/不可工作，我们可以比赛/修理工。”
陈克的脑海里响起迷迷糊糊的声音，是心脏处的石头……
但那石头用一次要90%的寿命上限，而且下一次的消耗必须比上一次更多……陈克现在用不起。
“陈克，我向你保证，我会给你最好的报酬，而且这也是你一直想要的，和真正的超凡接触……你忘了吗？”李墨阳劝说道。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李墨阳，一点都不喜欢。”陈克一边说，一边掏出67式手枪指向李墨阳。
“好吧……好吧……陈克，我们没必要把关系闹僵。”林娅茵退让了一步。
墙壁上的窗子和门重新出现，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新鲜了一些。
“陈克，接下这份契约，我可以给你一些你想要，但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林娅茵道。
“比如……？”陈克问。
“共生石，一块石头就能让你比别人多活40年。怎么样？”林娅茵问道。
陈克慢慢放下了枪。
第366章 时间原人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这也避免了屋子里的流血事件，李墨阳不是很喜欢亲自打扫屋子。你知道，内脏和肌肉糊在墙壁上并不好清理。”林娅茵笑了笑，话里带刺。
陈克并不在乎林娅茵的嘲弄，他只想知道更多关于共生石的事情。
“那就表示我们谈好了？”李墨阳也松了口气。
“可以这么认为。”陈克道。
李墨阳转身走到玻璃柜旁，拿出一瓶还未开封的威士忌和三支小杯子，分别递给了陈克和林娅茵，并一一倒满。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李墨阳第一个举起杯子。
陈克和林娅茵也象征性的举起杯子，在空中做了一个碰杯的姿势。
陈克将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裹着舌头，一股又甜又涩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然后顺着他的喉管往下，流进了虚无之境。
他注意到林娅茵只啜饮了一口，待李墨阳仰头喝酒的时候，将酒泼进身后的花盆里。
“坐着谈吧，今晚可能会比较漫长。”李墨阳将杯子搁在茶几上，坐到沙发里。
陈克也坐到了沙发上，感觉这沙发的皮有点黏，他用手试了试，就像是在摸另一个人的背。
林娅茵没有入坐，她将酒杯放在了壁炉台子上，抱着胸靠在一边。
“那么……你们到底要干嘛……？”陈克放下酒杯，看了看林娅茵和李墨阳。
“陈克，你觉得机遇城这地方怎么样？”李墨阳问道。
“机遇城啊……不是什么好地方……”陈克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座城市没有活力，死气沉沉，而且遍地都是怪物，虽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但就陈克自己而言，他真的不担心在机遇城找不到藏满了异化怪物的地方。
“我看到许多黑盒空间就挨在居民区旁边，左边是商场，右边是住宅，而且废弃的厂房和公寓楼也没被拆除，有些废墟连隔离设施都没有……”陈克道。
“我以为你会说这里没什么赚钱机会。”李墨阳诧异道。
“钱……”陈克哼了一声，他并不太需要钱，事实上，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够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那钱的作用还真的不是特别大。
没有吃喝拉撒与睡眠的需求，意味着这个人不需要消耗任何资源，一个不需要消耗资源的人，任何资源都能在他手里最大化利用。
这也是为什么电子游戏里的主角们攒钱特别快的缘故，没有任何硬性支出，赚的再少也不少。
但这也是有代价的，寿命以小时计算，只能活在别人的杀意之中，这就是陈克的蛋疼之处。
做什么事情都很赶，明明没有任何需求，却永远都很忙，比上班的社畜还要苦逼。
“……所以还是有可能的，我们可以在这里站稳脚跟，然后取代他们。”李墨阳还在说着，但陈克刚才晃了神，前面一大段没听到。
“哦……你是要取代谁来着……？”陈克揉了揉眼角。
“别告诉我你刚才没在听。”李墨阳有些生气。
“有点耐心，李墨阳。改变历史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林娅茵道。
“好吧，简单来说，陈克，帮我拿下机遇城。”李墨阳简单概括道。
陈克尴尬的笑了笑，摊了摊手。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要竞选这里的市长？然后让我去刺杀所有其他候选人吗？”
“不不……李墨阳要带着绯凰共和那边的资本，在合众联邦做灵产生意。而机遇城是一个起点。”林娅茵道。
“合众联邦不会公平的让我们参与竞争，我们也不想那么慢，所以有时候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比如说……科里根，斯氏财团突然没了总裁，虽然不至于停摆，但也够他们内部争权夺利内乱一阵子了。而你……要做的就是不停的……让机遇城其他灵产……乱一乱……”李墨阳双手交叉，看向陈克。
陈克眯起眼睛，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在跟一个恶棍对视。
“然后……确保李墨阳能继续操持他的生意，别在途中被杀。”林娅茵道。
“前一件事不是太难……但如果刺客来袭击李墨阳的时候，我正好不在他身边，那怎么办？”陈克问道。
“这件房子，可以屏蔽掉所有灵能力量，超人走进来也会变成普通人，我就呆在这儿，哪也不去。”李墨阳道。
“但它还是能被火箭筒拆了对吧？你呆在这里不用怕灵能者，但你好像不是铁做的，子弹和刀子也能弄死你。”陈克笑道。
“你看，陈克，我的一切防范准备都是应对灵能者的，这意味着什么？你懂吗？”李墨阳问道。
陈克看着李墨阳，眯起眼睛，没有作声。
“意味着普通人我就没放在眼里。”李墨阳冷冷道。
“而且那些对李墨阳带来极度危险处境的人，我会给你一个名单，在他们动手之前，你就能做掉他们。”林娅茵道。
“哦……时间把戏……”陈克靠近沙发里，端起酒杯晃了晃。
李墨阳将威士忌酒瓶递给了陈克。
“你们基金会能够未卜先知，那为什么不直接一步到位，让发生过的事情直接发生？还非得大费周折跑到我们的时代？”陈克问。
“因为改变未来是一件庞大的工程，而时间并不总是会随你心意。如果我们贸然亲自动手，那么未来的变化将会超出我们的控制。所以陈克，我之前问过你，时间是什么？你说像是项链……那只是一句戏谑，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时间的本质。”林娅茵道。
“时间的本质……？”陈克一愣。
徐静说时间并不存在，而林娅茵则不然……这两个基金会，貌似对时间的看法略有分歧。
“首先你要了解的一个概念，是时间原人。你肯定知道祖父悖论这个假说对吧？”林娅茵道。
陈克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帕克就是他面前最大的悖论。
“我用这个假说来向你说明时间原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人，叫做a。他的祖父叫做b。在时间上，他们是一个先后关系，这很好理解。”林娅茵道。
“对没错，我懂。”陈克道。
“当a穿越时空，来到b的时间线时，其实a和b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林娅茵道。
陈克坐正了一些，问道：“怎么可能呢？a是b的后代啊。”
“这就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对时间顺序的理解。我问问你，a活到28岁，这28年是连续的对吧？当他29岁的时候，回到了祖父b的时空，按照你的逻辑，a这个时候多少岁呢？”林娅茵笑问。
陈克想起了王艾琳之前对时间的猜测，道理是一样的。
不管你穿越到过去还是未来，穿越时间本身对于穿越者而言都是未来，都是下一刻他会去做的事情。
“a回到b的时间线，这对于a来说，是a的未来的一部分。当然，这种说法也不成立，因为在b的时空中，a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你们才有祖父悖论的困惑。”林娅茵道。
“那回到b时代的a到底算什么？”陈克问。
“这就是关键所在，陈克，当一个人穿越时空的一刹那，他就已经从时间序列里跳脱了出来，a是b在时间序列上的延续，没有b就没有a，这条序列是不会改变的，担当a穿越时间回到b所处的年代时，a就不再是那个a了。他是超脱时间者，时间的原人。”林娅茵道。
“那原本的a呢？”陈克问道。
“b依然会有一个叫做a的重孙子，这是宇宙自我修复时间线漏洞的机制带来的平衡，也就是说，当你回到你小时候，你不会看到小时候的你，而是取代了你的位置的另一个小孩子。懂了吗？”林娅茵道。
第367章 观测现实和基底现实
“我懂了，当一个人穿越了时空……他的过去和未来就会被宇宙修正，等于说是变成了另一个人。”陈克道。
“对，没错，就是那样。”林娅茵点点头。
陈克不禁思考起来，这种说法可以说是锤死了平行宇宙不存在，时间线仅此一条。
而结合徐静对时间的解释，珠子里的主观现实是可以被替换更改的，被扯掉的珠子将会慢慢消亡……
也就是说，穿梭时间之人，会被时间所抛弃？
然而徐静和林娅茵的说法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徐静最开始就说明了一点：时间是不存在的。
宇宙中不存在“时间”这个因素，宇宙中只有物质从诞生到消亡的过程，时间是人对宇宙的体验的总结。
但林娅茵从没提过“时间不存在”这个说法。
“那时间原人还有可能回到曾经的时间线吗？”陈克问道。
“不可能，宇宙会修正时间穿越者离开后留下的漏洞，一旦你离开，你就不可能再回去。”林娅茵道。
“这种说法有一个漏洞，既然穿越时空之人无法回去，那你又怎么回去你的基金会？想必在那边会有一个新的你取代你的位置吧？”陈克道。
徐静用基金会的枪证明了自己，而林娅茵还没有，所以陈克并不是100%完全相信林娅茵的说法。
“你很聪明，你和李墨阳一样，都注意到了这一点。而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个概念，观测现实和基底现实。”林娅茵道。
来了……
陈克揉了揉眼角，和徐静所说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徐静对陈克所说的是客观现实和主观现实，主观现实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是数量庞大的珠子……这些珠子被串在绳子上，绳子就是客观现实……
但时间这种东西真的可以用主观和客观去形容吗？
客观存在的事物，是一种意识之外的，不依赖精神而存在的，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东西。是事物的本来面目，与一切意识和思想都没有关系……
主观存在的事物，仅存在于人的意识和精神之中，是一种感觉和意愿。
就好比一朵蓝色的花，人类用蓝色来形容这朵花的外貌，并用漂亮、美丽、芬芳等词汇来修饰它。
一朵蓝色的花，是客观存在的。但一朵“美丽”且“芬芳”的蓝花，是主观存在的。
然而，对于陈克而言，时间便是客观存在的事物，它一直在自己的视野右上角，一秒一秒的流逝着，提醒着自己寿命将尽。
现在，林娅茵告诉了陈克两个全新的现实，只隔了一天，陈克就觉得对宇宙和时间的认知完全被颠覆了。
“观测现实和基底现实，都构建在时间之上，时间滚滚向前，你们就是我的历史。”林娅茵笑道。
林娅茵的这种说法意味着她承认了时间的存在，而且时间甚至变成了某种最为基本的东西。
“观测现实和基底现实到底是什么意思？”陈克问道。
“我就简单的举个例子，你就能明白这个宇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然后你也能很快的清楚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娅茵道。
陈克看了看李墨阳，他正悠哉独饮，看表情，很是得意。应该是早就听过了这番理论。
“桌子上放着三样东西，一台电视，一台录像机，和一堆录像带。录像机播放录像带，电视显示画面，这就是我们的宇宙。”林娅茵道。
“这说得可有些模糊了。”陈克道。
“录像带就是观测现实，录像机是时间。你们就存在于这些录像带之中。明白了吗？”林娅茵道。
“那你在哪儿……？”陈克莫名觉得不安，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我在电视前面，而电视前就是基底现实。”林娅茵笑道。
“这太扯了……”陈克有些郁闷，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说法带给他一种莫大的无力感。
“这就是宇宙的原理，录像带会被装满，然后会被宇宙换上新的，我站在电视前看你们，但总有一天，也会有人看我……”林娅茵道。
“你的意思是说，基底现实和观测现实……是流动的？”陈克问道。
“没错，你觉得呢，基金会无法观测未来，只能观测过去，基底现实是时间的尽头，直到有一天，基底现实被塞满，变成一盘新录像带……”林娅茵道。
听起来很绝望，但从反面想一想，这也是一个好消息，不管怎么说，未来是不可知的。
“那你们何不直接拖动进度条，在最关键的时间点出手扭转？”陈克问道。
“我问问你，你买了一张电影光盘回去，能自己动手改剧情吗？”林娅茵反问。
陈克摸了摸后脑勺，这显然不太可能，虽然也不是不能，比如截取影视片段，自己重新配音改字幕，然后再替换掉光盘里同样的片段……很多网上的搞笑视频都是这么做的。
“很麻烦，对吗？而且你再重头看一遍，一定会觉得很突兀。”林娅茵道。
那是当然了，虽然影片文件在用户手中，但他能够修改的东西仅仅是声音和字幕，顶多再加上点简单的特效，类似那些傻缺综艺节目一样。
“修改过去也是如此，时间原人直接插手修改世界，也能对世界产生重大影响，但是结果是无法预测的，因为几乎每一次修改，都会让宇宙启动自我修复和平衡，但如果本就是那个时代的人，便会方便不少。”林娅茵道。
“听起来很有道理……”陈克点点头。
“就相当于我对这部电影不满意，我不会去修改源文件，而是直接找到当时的剧组，让他们为我重新拍摄一遍。”林娅茵道。
陈克看了看李墨阳，他明白了林娅茵的意思。
看样子李墨阳要配合基金会把他们不满意的历史重新来过，而陈克自己，只是这部重拍片的一道保险。
“我们重新拍摄的录像带越多，基底现实受到的影响就会越大，而我们就能实现自己的目的。”林娅茵笑道。
“但那些被改掉的录像带里的人……他们会怎样呢……？”陈克不禁问道。
“他们会变成坏道。但是陈克，不用为你自己担心，因为你是参与改变历史的一份子，你不会因此而消失。”林娅茵保证道。
第368章 黑名单
陈克眯起眼睛，陷入了迷思之中。
两个女人来自两个基金会，对时间穿越的说法各执一词，陈克不禁想问，这两个女人之间认不认识？
现在他有着自己的猜测，徐静和林娅茵或许来自同一个时代，但那个时代有两个互相竞争的基金会，他们都派遣了自己的特工来到2009年，为了各自的目的进行着活动。
要么，就是这两个姐们来自不同的时代，但又可能来自于同一个基金会，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人类的摇篮计划变成了连接计划……
林娅茵和徐静的说法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将现实分成了两个。
一个是陈克所在的现在，一个是她们所在的现在。
通过改变陈克所处的时间，就能间接改变她们所处的时间。
对于修改时间方法和两人也各执一词，但原理近乎相同。
只有通过大规模的修改和介入陈克所在的现实，才能对她们所处的现实产生影响。
只不过，徐静否认了时间这个概念的存在，而是以更加物质化的柱子和绳子来比喻宇宙中人类所在的位置，并且并没有提过她们不能亲手介入这一说法。
相反的是，徐静看起来是本打算自己解决问题的……只是恰好碰到了陈克而已。
而林娅茵的说法更符合陈克对时间的认知，只是在她的说法中，基金会更加像是一个单纯的观测者，他们只施加影响，不亲自动手。
我该信谁呢……陈克迷茫起来。
徐静需要陈克帮忙对付眷族，而林娅茵则只要求陈克执行杀手契约。
就以报酬来说，林娅茵将提供的共生石无疑对陈克吸引力更大一些。
但徐静的话也并非是危言耸听，当被改变的事物过多，2009年也会像2006年一样被毁灭和替换。
“你在担心什么，陈克？”李墨阳看到陈克一脸疑虑的样子，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会被时间更改之后抹杀掉。
“不，没什么。”陈克摆了摆手。
“你最好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改变一些事情，肯定会让部分历史消失和重构，但反过来想，你改变别人的，总好过别人来改变你的吧？”林娅茵笑道。
“你搞错了，林小姐，我这个人从来不考虑15小时之后的事情，所以也谈不上心理负担。”陈克道。
“很好，我真的很担心你是那种圣母心泛滥的人。”林娅茵笑了笑。
“圣母心泛滥的人可当不了杀手。”陈克道。
“很好，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比较好推进下去了，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林娅茵道。
“共生石，跟我谈谈那块石头……我想要多了解一些。”陈克道。
这石头作为自己瞎j8杀人的报酬，是他选择坐在这里好好跟林娅茵谈的唯一理由。
“这石头可以让人多活上很多年，它的原理是替代体内衰竭的器官继续工作，石头的能量是有限的，你越老，衰竭的奇怪越多，石头能够持续供能的时间就越短。”林娅茵道。
“我才20多岁，那石头也只能给我供能40年？”陈克问道。
“不是你这么算的，我预估你健健康康活到60岁……虽然我觉得你作为一个杀手不大可能会这么幸运……等你到了60岁，再用上这石头，你就能活到100岁。”林娅茵回答。
陈克激动了一下，眸子里闪烁起活力的光彩，但瞬间，那光彩便消散不见。
共生石的作用应该是真的，科里根用过，徐静和林娅茵的说法也一致，在这一点上，这两女人都没骗他。
有那么一瞬间，陈克忘记了生命倒计时的事情。
自己明明才24岁呀，多么年轻，而且还揣着四百多万联币，还有一个身材火爆的拉丁裔美女情人。
他甚至想过到时候把石头掰成两半，和卢西娜一人一半，跑去其他城市安安静静生活。
但他突然记起来自己的命只有15小时，能活多久和身体年龄无关。
“你看上去好像很失望？”林娅茵道。
“不不……我是沉浸在即将长生的喜悦中，变得有些痴呆了而已。”陈克叹了口气道。
共生石对生命倒计时有作用吗？
自己的身体和死人好像也没区别，这石头真插在身上，恐怕它得为全身器官替换供能，能不能撑40年还真不好说。
而且这石头是插在身上用的……陈克细细一想，倒是真有点有碍观瞻了……
“很好，既然你很满意契约的报酬，也愿意坐下来好好谈，那我们就聊聊你的工作吧。”林娅茵说着，从夹克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精美的信封。
陈克看着她将信封拆开，从里面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牛皮纸。
“这上面写着需要在2009年9月之前死掉的人的名字。”林娅茵将牛皮纸展开，递给陈克。
陈克结果牛皮纸，转了一个方向，然后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挺长的名单，有的名字已经被黑色的线划掉，意味着那个人被做掉了。
这一长条的名字陈克粗略数了一下，有四五十人的样子，而且被一些数字间隔起来，比如9下面就有十二个名字。
“这么多人都要……？”陈克疑惑道。
“你并不用负责全部。”林娅茵解释道。
“那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陈克又问。
“那是他们必须在某个月份之前死掉的意思。他们在几个月、几年、甚至十几年后，会对李墨阳造成威胁或阻碍，所以必须弄死。”林娅茵回答。
2009年9月份之前，这十二个倒霉蛋就会死……虽然他们目前还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李墨阳是谁可能都不知道。
“林娅茵告诉我，这上面有些人想要我死，有些人会让我在生意上蒙受损失，还有些人甚至只是让我心情不大好……总之，他们都要被料理掉。”李墨阳端起酒杯。
陈克拿起酒瓶，伸过去给李墨阳倒满。
“你需要处理的是12月份的，是一些生意上的对手，事实上你已经处理了一个，就是科里根。实话实说，斯氏财团现在已经不是问题，科里根死后，这家公司陷入了内部斗争之中，撑不到十年就会破产，下一家公司是莱斯科特灵产，你的目标就是他们总裁的夫人，哈洛茵。”林娅茵道。
“合众联邦的几个大灵产财团组成了一个叫做公司的垄断性联盟，只要能瓦解掉它们，我们绯凰共和的资本进入这个产业就容易得多了。”李墨阳道。
“有目标的照片吗？”陈克问。
“在杀科里根的时候，你都没找我要照片。”李墨阳摊手道。
“这取决于你想让这些人多快毙命。而且，老实说这12月的名单里有9个人……他们来自不同灵能企业，都是总裁级别的人……连续死掉这么多重量级人物，一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戒心。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杀人是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证据的，特别是这么密集的行动。”陈克道。
“我们没办法庇护你，你得自己想办法保护自己，如果你被捕了，我们会抛弃你，而且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说的话。”林娅茵笑道。
这女人的态度让陈克有些不爽，跟徐静比起来可差远了，徐静至少能让管理局离自己远远的。
“听起来我就像个一次性手套。”陈克埋怨道。
“基金会不会和工具人谈条件，想想你的报酬，共生石。”林娅茵笑了笑。
陈克无言以对，将名单又看了一遍，突然，两个熟悉的名字滚进他的视线，让他的全身肌肉绷了起来。
7月份，王艾琳……
10月份，戴安娜普林斯……
第369章 戴安娜，全新全异
机遇城灵能管理局，下午3点。
白色的背心被汗水浸湿，脸上的护具内侧黏在脸上，让戴安娜有些不舒服。
她把一头长发剪短，留了一个假小子发型，没有那烦人的长发之后，眼前的一切好像变的更加清晰了。
她双手护在胸前，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双眼透过拳套的边沿盯着三步远的史蒂夫罗杰斯。
戴安娜试探性的朝史蒂夫垫步，虚晃了两下后，心里泛起一丝恐惧，然后又把步伐缩了回去。
她上下打量着史蒂夫，想要从对方的架势上找出点儿破绽，但奇怪的想法总是在她脑海里冒出来。
史蒂夫很壮实，他的胳膊可真粗，刚才那一记左摆拳可不是吃素的，要不是头上戴着护具，戴安娜的牙可能就得少一颗了。
戴安娜咬紧嘴里的护齿套，让自己保持专注和清醒，她不想承认自己刚才的想法来源自恐惧。
她踏出一步，身体往左倾斜，做了一个左勾拳的假动作。史蒂夫压低了身子，仿佛正要去躲闪。
戴安娜面不改色，踏出的左脚踝猛地踩实，右拳就像毒蛇一样朝史蒂夫的面颊刺了出去。
史蒂夫早就看透了这一击。
戴安娜的拳头还没碰到史蒂夫，她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妈的……我早该料到……戴安娜暗暗道。
史蒂夫的上半身晃动了一下，右拳从下往上，一发打在戴安娜的左侧上腹上。
戴安娜的腹部凹进去一大块，身子一顿发冷，仿佛灵魂都被揍出体外，头顶盖一圈隐隐作痛，胃里的东西上涌，嘴里顿时被液体塞满，连双脚都不自觉掂了起来。
她后退了好几步，把嘴里的东西强行吞了进去，这时，腹腔内的疼痛才炸裂开来。
戴安娜弯了弯腰，眯起一只眼，消化起这难熬的痛苦。
不能让他再打我了……她这么想着，揉了揉腹部，深呼吸，再次摆好架势重整旗鼓。
“你变慢了戴安娜，就到这里？”史蒂夫道。
“还没完。”戴安娜道。
史蒂夫无奈的嗯了一声，重新摆好架势。
戴安娜朝着史蒂夫垫步突进，双眼迸发出怒火，她咬紧牙套，对着史蒂夫的脸颊快速迅猛的出拳。
史蒂夫护住脸，不停的后退，被戴安娜逼到擂台边角。
她感觉自己掌握了主动权，不断的挪动身体，左右拳不间断的刺向史蒂夫，是时候了，是时候了！戴安娜收回左臂，对着史蒂夫的下巴挥出一记漂亮的上勾拳。
拳头蹭着史蒂夫面前的空气打向空中，戴安娜惊讶的看着史蒂夫，这短短的一秒，她洞门大开。
史蒂夫只是稍稍往后仰了一下，便躲开了戴安娜的勾拳，接着，他故技重施，以另一记勾拳回应了戴安娜的惊恐。
“嘭……”
戴安娜的中腹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双脚短暂的离开了地面，内脏仿佛被尖锐的铁杵凿了一下，疼得她四肢发凉，一股尿意涌了上来，她闭上双眼，牙齿仿佛在嘴里颤抖。
她后退了两步，捂着肚子弯下腰，但还是难以消解腹腔里的不适，牙套混着唾液被吐到擂台上，最后，她终于双膝跪下，头顶在擂台地面，不甘心的发出“嗯嗯嗯……”的低吟。
史蒂夫走到一旁，扶了扶她的肩膀，等戴安娜缓过来。
“你知道，我并没有用全力。”史蒂夫道。
“你是在……刺激我吗……去你妈的……”戴安娜骂道，抓着旁边的边绳站了起来，用拳套擦了擦嘴边的唾液。
“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史蒂夫扶着戴安娜，但被戴安娜推开了。
“不知道……史蒂夫，那几天对我来说并不轻松，我不知道管理局还有那种协议……”戴安娜摇了摇头。
2级审讯协议的残酷，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
“那对谁来说都不轻松，但至少，理事长改变了对你的看法……”史蒂夫安慰道。
“去他妈的理事长，去他妈的！让他和他家的狗舌吻去吧！我怀疑我是整个管理局唯一被审讯协议伺候过的特工。”戴安娜怒道。
“你经历过的事情涉及到高度机密……你要理解管理局的做法……”史蒂夫道。
“你知道那种感觉，史蒂夫，那是一种不信任，一种可耻的背叛！而这一切来源于管理局对未知的恐惧。”戴安娜道。
“管理局也正在尝试……对你进行最大程度的弥补……你现在是9级特工了，可要知道，机遇城管理局cpa和fpi两个部门，9级权限的特工加起来不到20个。而且你不用出外勤了，理事长准备要你负责大虚空探索部门。”史蒂夫道。
“我并不在乎这个……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在和一群人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但现在我发现他们并不信任我。”戴安娜道。
“相信我戴安娜，我们依然在为同一个目标奋斗……把那些东西，挡在外面，守护公民的认知，让他们活在熟悉的日常之中。我从没有怀疑过你，戴安娜。”史蒂夫道。
“我被囚禁时，你在哪里？史蒂夫？”戴安娜问道。
“局长不让我接触你的事情，而且当时我正在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史蒂夫解释道。
“那个女人是谁？”戴安娜道。
“哪个？”史蒂夫一愣。
“当时我坐在那儿，她按着我的肩膀，用她那四个指关节让我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不少。你知道我在说谁，我也知道这一切你们都通过监视器看到了。而且我也知道正是因为她，我才会被软禁起来！”戴安娜怒道。
“我真的不知道……戴安娜，我没看过。”史蒂夫道。
“那个亚裔婊子……我一定会找到她，我一定会的。”戴安娜冷冷道。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支持你的……今天就先这样了，快点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史蒂夫叹了口气，跨过边绳，翻下擂台。
戴安娜靠在边绳上，用牙齿去咬拳套上的绳子，想把拳套脱下。
“对了戴安娜……你瘦了不少。”史蒂夫出门前，回头说了句。
“你又不是我爸爸。”戴安娜道。
史蒂夫走出门去，轻轻将门关上。
戴安娜把脱下来的一只拳套丢在擂台上，看到了被自己吐出来的互齿套和唾液。
她掀起背心，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平坦白皙，还有些红肿，四道吓人的疤痕露出一部分，六块腹肌不翼而飞，她比进入2006年时间线之前瘦了一圈。
她将另一只拳套摔在地上，翻身下了擂台，换好衣服后开车朝健身房驶去。
第370章 爱心煎蛋
卢西娜从睡梦中醒来，漆黑的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伸手拿起手机，点开屏幕看了看时间，突如其来的亮光照的她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让她适应过来。
屏幕上的虚拟时钟显示现在早上7点，是陈克离开机遇城后的第三天。
地下室透不进阳光，光源全部来自于电灯，卢西娜打开电话本，翻到陈克的号码，想要给他打个电话，犹豫了片刻还是关掉了屏幕。
将手机丢到一旁的矮桌上，打开台灯，她翻身下床，披上薄衫来到冰箱前。
拉开冰箱后一阵冷气迎面袭来，她弯腰看了看里头。
目光在牛奶和果汁上游离，考虑了片刻，她还是拿了牛奶，并顺便拿了三颗鸡蛋。
她打开电磁炉，摆好平底锅，倒了些油，然后取出一只杯子，将牛奶倒满。
两分钟不到，沟里的油劈啪作响起来。
她将剩下的牛奶塞进冰箱，用脚把门关上，然后拿起一颗鸡蛋，大拇指一用力，将蛋壳抠出一个口子。
鸡蛋流到平底锅里，顿时炸开了花，一滴油嘣到卢西娜的胸口。
“法克法克法克……真烫……”卢西娜轻声嘀咕，揉了揉，然后离锅子远了一些，并从水龙头旁的挂架上取下一只锅铲。
屋子里弥漫起一股油腻的味道，卢西娜赶紧拧开排风扇，并用锅铲把蛋搓了搓。
锅里的蛋就像是一滩碎掉的内脏，白黄相裹，蛋黄被卢西娜的大力金刚指扣得稀碎。
“ok……爸爸教过我的……想想……”卢西娜从一旁拿起盐瓶，朝锅里撒了些，味道闻起来像模像样了一些。
她将锅里的碎蛋用锅铲搓起来，倒进一旁的小白盘子里。接着，卢西娜拿起第二颗蛋，对着橱柜的边沿磕了下去。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卢西娜吓了一跳，一用力，把整只蛋磕得稀碎，蛋黄和蛋清顺着橱柜门流到地上。
“啊！！！妈的！是谁在外面？！”卢西娜怒道，走到门边，一把将门拉开。
“嘿？”陈克看着怒气冲冲的卢西娜，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卢西娜的表情一下收敛起来，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
“我……今天早上才回来。”陈克撒了个谎。
事实上，他在诺顿市花的时间不多，去往诺顿市的行程不太顺利，但在第二天他就解决了所有问题，接着当天晚上便回到了机遇城……
而昨天之所以没有立刻回来找卢西娜，只是因为他的寿命只剩下15小时上限，预料到和卢西娜的相遇会让事情变得停滞，也不太好脱身，于是就没告诉她。
现在的陈克寿命上限已经达到了45小时，因为他在得知基金会的刺杀契约会给予一颗共生石的时候，他就把手里的30块魂全捏了。
“事情还顺利吗？”卢西娜环抱住陈克的腰，贴在了他身上。
“还蛮顺利的，但结果可能不太好。”陈克回答。
“你身上什么都没缺，这就是好结果……”卢西娜道。
陈克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油腻的糊味，他抱着卢西娜往屋子里侧身，听到油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
“你在做早餐吗？”陈克问道。
“啊……算是吧……”卢西娜松开陈克，跑到电磁炉旁，想要关掉电源。
陈克闪进屋内，看到橱柜上的小盘子里装着几片碎蛋，一坨生蛋瘫在柜门边的地上，蛋黄仿佛在哭泣。
陈克走到橱柜旁，双手搭在卢西娜的肩头，把她轻轻挪到一边，然后拿起桌上仅剩的一颗蛋，敲了敲，双手掰开，让蛋黄完整的流进锅里。
蛋白立刻变成了白色，蛋黄在中间吐了出来，油在鸡蛋下面砰砰砰砰得响，就像是在跳舞。
卢西娜在一旁好奇的看着，一边从柜子里取出另一只盘子。
陈克拿起一旁的小瓶，打开看了看，是盐。稍稍倒了一些到锅里，然后用锅铲将蛋翻了个面。
“你经常给自己做吃的吗？”卢西娜问道。
“不……我一般都叫外卖……”陈克道。
“但我看你很熟练啊。”卢西娜疑惑道。
“煎个蛋的话……一般人都会做吧……？”陈克把蛋又翻了个面，看起来应该是熟了。
“你在嘲笑我吗？”卢西娜道。
“算是吧……”陈克笑道。
卢西娜拍了一下陈克的后背，道：“别得意……”
蛋熟了，陈克将煎蛋盛进盘子，从柜子里找了两支小叉子分别放进两只盘子里，然后端起盘子放到旁边的桌上，
卢西娜拉开冰箱门，从里头拿出果汁和牛奶。问道：“要哪个？”
陈克添了一下嘴唇，笑道：“要你。”
“哈哈哈……正经点儿陈克，果汁还是牛奶？我是赠品。”卢西娜爽朗的笑了起来。
“牛奶。”陈克拿起叉子指了指。因为他看到旁边的杯子里已经装满了一杯奶。
卢西娜将果汁放进冰箱，把一整盒牛奶递给陈克，然后坐到桌子旁。
“我就这样喝吗？”陈克问道。
“我不在意。”卢西娜道，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
陈克将盛着做好的煎蛋的盘子推到卢西娜面前，将一碟碎蛋拉到自己面前。
“不好意思玛德法克先生……下一次我绝对回请你吃更好的。”卢西娜笑道。
“你看……我发现你拿了三只蛋，一只在我这里，一只在你那里，还有一只惨死在地上，而且很明显你并不知道我今天会来找你。”陈克摊摊手。
“你想说什么？”卢西娜问。
“一只蛋够你吃吗？”陈克反问。
“无所谓陈克，我正在减肥。好像现在的男人并不喜欢一身腱子肉的女人，他们更喜欢皮肤滑滑的，声音软软的那种。”卢西娜道。
“不，我就喜欢一身腱子肉的。”陈克道。
“很高兴你能这么说。”卢西娜笑了笑。
“吃完这只蛋，然后穿上衣服，我们等会出去吃猪排。”陈克道。
卢西娜吞下口水，拿起叉子，将蛋叉起来送进嘴里咀嚼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舒适。
“味道挺棒，陈克。”卢西娜称赞道
“我们做的蛋味道没差，只是样子不一样而已……手法问题。”陈克道。
“随你怎么说。”卢西娜道。
这时，海纳德推门而入。
“陈克。”
陈克应了一声，看向海纳德。
“爸爸？”卢西娜也看向海纳德。
“不介意的话，我要和陈克谈谈，你说呢？”海纳德道。
“别太久。”卢西娜皱眉道。
海纳德头歪了歪，示意陈克跟上自己。
陈克起身，伸手摸了摸卢西娜的手背，然后走出门去。
海纳德一语不发，将陈克带到渔厂的一处僻静角落，陈克可以感受到海纳德的焦躁和不安。
“陈克，我联系不上康拉德的，而且你也不是坐船回来的，发生了什么事？”海纳德问道。
第371章 买了买了！
“康拉德……死了。”陈克看了看四周，没人，于是实话实说。
海纳德瞪圆了双眼，但那表情看起来不像是愤怒，而是惊异。
“这么说……他还是惹了你……？”海纳德仿佛自言自语。
陈克也很诧异，原本以为海纳德会勃然大怒，却没想到他说的是这样一句话。
“别担心陈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那老ass在待人接物上确实不那么上道……”海纳德摆了摆手。
“不，情况和你想的不一样，但康拉德确实有些不好相处……”陈克连忙解释。
虽然海上那档子事情是因为康拉德的鲁莽行事发生的，但惨剧的根源还是那位能够将执念幻化成实体的神祗。
“你们碰上了什么麻烦？”海纳德问。
“我们碰上了管理局的船，他们的人登船检查时发现了康拉德的走私物，然后就被康拉德的手下干掉了……还炸沉了他们的船，于是我们就被管理局的炮艇撵着跑进了一处海上禁区。”陈克简单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海纳德虽然面不改色，但内心还是起了波澜。
“那个禁区……我知道，你们进去了？”海纳德问道。
“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康拉德被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弄死了，但好消息是活下来的人最终抵达了诺顿市。”陈克道。
“也许我不应该让康拉德载你去诺顿市，但我没料到那老疯子这一次这么过火……”海纳德叹了口气。
“也许我应该找个大卡车司机捎我一程，就没有那个麻烦事了。”陈克道。
“康拉德并不重要，说说那个女博士……她决定买下那颗绿色圣钻吗？”海纳德终于说到正题上。
陈克后背突然一阵发凉，这凉气顺着后背窜到脑壳顶上，他表情凝滞，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卧槽。
他把这事儿忘了……
“她呀……”陈克开始疯狂编故事。
那颗绿色圣钻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而且也忘了问王艾琳，毕竟研究院当时也不正常。
好像陈克去哪里，哪里就会不正常……
“她会买下那颗圣钻吗……？”海纳德又问道，但通过陈克的表情来看，似乎有些悬。
绿色圣钻在陈克的幻觉中一共有六颗，而且都在自己手上。
按照徐静的说法，时间穿越之人的先兆就是流鼻血和看到幻觉。
如果日后他注定面临一场大战，那现在这颗绿色的圣钻对他来说就很重要了。
“她会买，但她开的价码不会太高。”陈克道。
李墨阳给自己转了300万，陈克手里原本就有150万，他没做过圣物买卖，但估摸着，这么多钱买一颗圣钻应该拿得下。
“你有问过她，这玩意是什么吗？研究院的人会收这颗圣钻的话，它一定比其他圣钻更有价值……”海纳德捏着下巴沉声道。
“唔……”陈克绞尽脑汁，想给这颗圣钻赋予一个与众不同又不太扯蛋的意义。
不能说的太垃圾，海纳德不会相信。也不能说的太厉害，这样价码会变高……
“这个东西在研究领域很重要，但作为圣物，它没什么作用。”陈克道。
“小心她骗你，亚斯拉有人知道怎么召唤这颗圣钻，而且它不止一颗。”海纳德显然不是一无所知，不是很好骗。
“亚斯拉的人是什么来头……它们既有缄默女巫，还有大量畸形儿……看上去和普通灵能者不一样。”陈克道。
他感觉有人从背后搂住他，回头一看，是卢西娜。
她换上了黑色的露脐背心和热裤，扎了个马尾，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犹如发亮的巧克力。
“亚斯拉是一群畸形杂种，再被我碰见，我一定要用12号鹿弹近距离轰爆它们的弹弹，如果它们有蛋蛋的话。”卢西娜道。
“我们在谈很重要的事情，小娜。”海纳德道。
“我也是邮递员，老头子。”卢西娜道。
海纳德叹了口气，接着看向陈克，道：“你说呢，陈克？这颗圣钻绝非一般货色，我们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你觉得这玩意值多少？”陈克小心翼翼的问。
“皮霍姆的心理预期是1000万。我觉得有点高，但500万还是有的。”海纳德道。
陈克眼前黑了一阵，他揉了揉眼角，平复了一下情绪。
好他妈黑呀。
“这么多钱……我觉得你们的报价远远超出那位女博士的预期了……”陈克道，他的声音有些虚。
“女博士？陈克？你还认识女博士？”卢西娜警觉起来，右爪掐着陈克的腰，质问道。
“客户之一……”陈克解释道。
“这价码确实比较高，你还没做过圣钻脱手的交易吧？一般来讲，白色品质，武器类的1万，防具类的5万。蓝色的均价在10万左右，橙色和紫色在100万到500万之间。”海纳德道。
陈克第一次知道了这一枚枚小小的圣钻，在黑市上的价码。
“但这颗绿色的，很显然并不是普通的货色。再加上交易对象是研究院，我们要承担一些风险。”海纳德解释道。
1000万，陈克是没有的。而且看上去邮递员也不接受分期付款……500万陈克也付不起。
“那位女博士只愿意付300万。”陈克道，杀杀价吧……
科里根虽然是李墨阳提供的刺客契约，但对于陈克而言，也是注定要和他打个照面的，就当是免费的吧……
“300万……这远低于我和皮霍姆的预期了。”海纳德有些不满意。
“海纳德……我有预感，这颗圣钻会给我们带来麻烦。”陈克怂恿道。
“我知道，皮霍姆这么急着脱手也是顾虑到这一点。”海纳德道。
“300万我觉得不是太亏，毕竟这颗圣钻被研究院拿到手之后，亚斯拉和公司就彻底没办法了。”陈克接着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得和皮霍姆商量一下，看看他的意见。”海纳德道。
“尽快给我答复，那位女博士还等着……”陈克道。
海纳德点点头，看向卢西娜，道：“希望没有耽搁你们太长时间。”
卢西娜笑了笑，牵着陈克的手往停在渔厂旁的红色肌肉车走去。
两人坐进肌肉车，卢西娜在驾驶座，她吻了陈克的脸颊，然后道：“我知道有一家店很棒，我们去那儿吃猪排。”
“那就听你的。”陈克点头道。
他望向窗外，盘算着等那颗绿色圣钻到手之后，让王艾琳看看……看看那玩意到底是什么。
第372章 新的收容
h.c.p基金会。
早上10点。
未知年份。
徐静沿着整洁的白色走廊前行，脚下踩着绿色自发光涂层地板。
她穿着红色的商务装，黑色衬衣领口松开三枚扣子，下身是黑色商务长裤和黑色简约风格高跟鞋。
走廊两侧，挂着数十幅油画头像，这些男男女女是历任基金最高级别寻路者议会的成员，其中大部分已经作古。
基金会人员级别森严，不同级别的人员在作用和权限上天差地别，而且部分级别里还细分了职级，什么人能接触怎样的信息，都有着严格的规定。
人员分级大致分为八级，除去一般文职行政人员和技术维持、保洁等常规工人外，令六类是基金会得以正常运转的主要构成部分。
e级（expendable），消耗性人员，用于测试各种收容物和圣物的效果，来自于各地的死刑犯和有偿的自愿者，有时也会包含精神失常的基金会特工。
f级（field personnel），普通外勤特工，负责前往世界各地调查各种异常现象，并快速部署到现场进行秩序维持与异化物收容的基准人员。
g级（guardian），守护者机动部队，针对基金会内部失控收容物和叛逃人员进行抹杀作业的部队，是基金会的私人武装力量，配备顶尖装备，穿着mk92铁人盔甲。
i级（intervention），基金会现实干涉特工，通过某种特殊手段前往各个主观现实进行事像干涉，确保发生在主观现实历史和未来里的危险事项能够被制止和预知。
o级（omniscient and omnipotent），基金会“万物通晓”研究团队，基金会得以存在的基石，利用人类科技驾驭非人学识，并最大化利用异化物。
p级（pathfinder），基金会寻路者议会，基金会的领导层，固定五个席位，所以也被称之为p5，是基金会意志与愿景的人格化象征。
徐静就是基金会i级特工，她负责调查各个主观现实中的危险个体，评估多个主观现实对基金会所在的客观现实的危害性，并与o级人员协调，对存在威胁的个体和现实进行抹杀。
能够进行珠间跳跃的人并不多，这是一项十分危险且重要的工作，基金会所有i级特工都是从g级机动部队选拔，总数不过20个。
面前黑色的木质对开门虚掩着，徐静象征性的敲了三下，然后推门而入。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一张桌子，四面都是灰色的墙壁，没有窗户，没有灯，没有装饰，地毯也没有，就像是走进了一间囚室。
然而这屋子里却均匀散布着白色的光晕，人走进去后，仿佛被无影灯照着，连影子都变淡了许多。
桌子上摆着一台老式打字机，老板椅自动退后了些，徐静关上门，坐到老板椅上。
这时，打字机自动“啪啪啪啪”的动了起来，空白的白色稿纸上打出了一行字：“hcp0001在2009年？”
徐静双手摸上打字机的圆形按键，思索了片刻，另起一行，打上一行字：“hcp0001词条进行了重新编辑。”
纸张被推纸器缩到最左边，黑色的油墨字迹还没有干，在白色的自然光下反射出些许油亮。
打字机自动打上一行字：“它是个朋友。”
徐静也打上一行：“它已能被使用，级别调高到张衡级。”
打字机沉默了。
基金会对所有收容物划分了三个收容评估等级，用来言简意赅的描述该收容物的性质和危险性。
首先，并不存在安全等级，因为凡是要被收容的东西，都不安全，哪怕它造成的是良性结果，错误的使用也会酿成惨剧。
这三个等级分别是：
牛顿级，采用人类史上物理学家牛顿的名字命名，这一级别的收容物只具备物理性的危害。
荣格级，采用人类史上心理学家荣格的名字命名，这一级别的收容物不仅具备物理性危害，还具备认知和模因危害。
张衡级，采用人类史上天文学家张衡的名字命名，这一级别的收容物会引发世界末日或认知现实崩塌级别的危害。
基金会以历史人物的名字来命名收容物级别，是出于一种人道主义考量。
因为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每天都要频繁的与这些东西打交道，所以他们希望其等级名称避免采用“末日、危险、致命”这样容易引发负面情绪的词汇。
hcp0001原本只是一颗石头，那颗石头本身之前被定义为荣格级，对其的描述和信息只存在于基金会的古老文档记载之中，因为从一开始，它就遗失了。
但至少，基金会掌握着它的关键信息，它会散播模因，定向引诱被它选中的人靠近自己，并诱惑对方与其接触，而接触的下场就是心脏被掏空。
但在基金会的另一件荣格级收容物，异化物档案里有一份特殊的书面报告，明确的指出这是一个神祗，拥有杀死其他神祗眷族的力量。
那本异化物档案已经被封存，因为只要进行阅读，就会真的出现文档上描述的东西。
而且那本文档看起来不厚，却怎么也翻不完，这也是为什么基金会的收容物变化多达4位数的原因。
“他未来的样子？”打字机啪啪啪啪打出一行字来。
陈克知道这是在问hcp0001持有者的情况，她曾尝试过观测，却没有找到对方。
“持有者拥有珠间跳跃的能力。”徐静打字。
“hcp0001-1。”打字机沉默了一阵，回了这么一行字。
徐静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垫起下巴。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寻路者议会将持有者也视为了收容物，并且是hcp0001的一部分。
这意味着一个新的收容项目，在陈克帮助徐静解决掉另一个陈克之后，他将被带到这里，面临终身的囚禁。
“明白。”徐静打出understand，按下了回车。
打字机开始唰唰唰的动起来，纸张上的文字缓缓上移，一行一行消失在纸面上，直接被挪出了纸面，但纸张本身却没有被清除掉。
只消几秒钟的功夫，刚刚还墨迹未干写了几行的稿纸，在徐静面前又恢复成一张崭新的空稿纸，就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