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4章 贿赂文官的必杀技——抄诗
马林找刘谨帮忙，刘谨答应了下来，继续让那队锦衣卫陪着马林晚上去拜访“八虎”的其他几个太监。
只不过，那队锦衣卫是刘谨的人，自然很注意马林送礼的数量。所以，马林也不好多送。否则，送多了，就是得罪刘谨了。
因此，马林就按照跟刘谨说的那样，给每家送了两千两白银。两千两白银在正德皇帝面前的红人们面前，真的不算多。谷大用、丘聚和马永成等几个大太监并不怎么满意。毕竟，他们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眼光都有些高。
但是，因为几人没有像刘谨那样掌控朝政，也没太多人贿赂他们。而且，凭良心讲，2000两白银也不算少了。那些地方官员送给刘谨这样的扛把子的见面礼，也不过千两起步。但刘谨是掌控了朝政的，尤其是掌控了吏部（吏部尚书张彩是刘谨的党羽），所以那些官员也不敢不给。而谷大用、丘聚和马永成等人，因为没啥实权，给他们送礼的人不多，两千两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
马林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些人的不满足。所以，在离开前，马林暗示几位八月份还会有第二批银子奉上……
八月份是杨一清和张永从安化（庆阳）回京的日子，到时候两人会弹劾刘谨。刘谨一倒台，马林送其他人就没啥顾忌了。现在送，会有得罪刘谨的嫌疑。
听说还有第二批银子，这几个大太监都开心起来。毕竟，太监不能人道，也就这点追求了。而且，分批送银子，不但避免了得罪现在如日中天的刘谨，还能给其他几虎“自己手头有点紧”的印象，免得几个家伙以后敲诈自己。
……
给几个大太监送完礼后，马林并未停歇，而是继续施展贿赂。不过，这一次，对象换成了文官。
首先，自然是内阁首辅李东阳了。李东阳从刘健被刘谨斗败后，就一直担任内阁首辅。虽然被刘谨把持朝政，但不代表李东阳没能力。事实上，李东阳只是比刘健圆滑。而且，刘谨虽然把持朝政，却也不代表李东阳没话语权。只是，刘谨把持了吏部，掌握了百官的官帽子，更加有话语权而已。
而且，随着八月份刘谨的倒台，之后就是李东阳的时代了。毕竟，正德皇帝并不怎么喜欢管事。
但问题在于，李东阳这样的文臣，普通的财货是无法入其眼的。而且，李东阳本身也不缺钱，你送他钱，他未必要。
马林想了半天，决定来点文雅的……
一开始马林打算花重金买些名家字画送去，可是又觉得不妥。为何？因为他若是花重金买名家字画，那么刘谨肯定会得到消息，其他“八虎”成员也会得到消息好嘛，原来你还有钱，不肯送给我们啊……
因此，花重金求购名家书画这一条行不通。但是，若是不花费重金，又买不到上档次的名家字画。字画不上档次，好意思再大明帝国首辅面前拿出来？
为此，马林非常发愁呀……
然后，马林就看到了刚吃过饭正在剔牙缝的丢勒这个二货……
好嘛，刚才还发愁没有好字画呢，这不有个活的画家？
于是，马林直接拽上丢勒这个二货，去了李东阳府上……
不过，到了李东阳府上，马林才发现自己好像两手空空啊……
虽然丢了画技不错，但空手上门，的确很不妥……
于是，马林站在李东阳府邸大门前，临时想了个借口：
“麻烦通报一下，就说北海国国主马林前来拜访李阁老。听闻阁老诗画双绝，乃大明文坛领袖，特来求墨宝，作为北海国镇国之宝！”然后，马林悄悄把一个小银锭塞在了门子手里。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嘛。
尼玛，这借口……马林不禁想要给自己点赞……
明朝文人最是喜好名声，李东阳当首辅期间，因为刘谨的霸道，其实政绩并不亮眼。但是，李东阳喜欢作诗和画画，号称文坛领袖。马林这一借口，简直就是搔到了对方痒处啊……
而此时，丢勒在一边背着个画夹，带了笔墨和纸张，真的很像上门求墨宝的……
……
很快，门子就来请马林去李府后花园去见李东阳。
而当马林带着丢勒抵达李府花园时，李东阳正好戴着一个斗笠坐在池边的一个小舟上垂钓。因为天空下着细雨，他还在肩上披了一件做工精致的蓑衣防雨。
古代文人喜欢舞文弄墨，同时也有很多人喜欢垂钓。因为，据说垂钓能修身养性，是隐士高人的做派……通俗地讲，垂钓也是文人的一种装比手段……
马林虽然贵为北海国国主，可在大明朝的人眼里，并不算什么。更何况，李东阳可是大明帝国的首辅。因此，马林来了后，李东阳也没起身，只是神情淡然地点头示意了下，然后邀请马林在池边的凉亭里先歇会儿。看来，他是打算钓完这一局再招呼马林了……
马林坐着无聊，于是干脆让丢勒打开画家，开始画速写画。画油画是不可能的，画油画设备太多，而且耗时很长。所以，画速写最好。
丢勒摊开画纸，用羽毛笔吸了点墨水，就开始按照马林的吩咐，开始快速绘画李东阳头戴斗笠、披着蓑衣坐在池边小舟上钓鱼的画面了。
不过，为了增强效果，马林让丢勒把李府花园里的池子这个背景，换成了一条大河。毕竟，在大河上孤舟垂钓，逼格更高些……
丢勒没见过江，但见过莱茵河啊……然后，李东阳在花园池子里垂钓的画面，被他画成了坐在莱茵河上垂钓李东阳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出了一趟国……不过，好在丢勒没有太过仔细描绘莱茵河背景，因此，倒也可以通用……
……
丢勒画得很快，李东阳一竿没钓完，丢勒已经画完了，不愧是速写……
但光凭这速写画，是不够格贿赂大明内阁首辅的。无他，逼格太低了点……
所以，马林想了想，决定使用穿越者的必杀技抄诗……
于是，他学着小说里文人作诗装比的桥段，忽然大喊一声：
“有了！”
……
这一声，喊得中气十足，吓得李东阳手里的钓竿差点扔出去……
李东阳没好气地瞪了马林一眼，淡淡地问道：
“不知马公爷有什么了？”
马林不要脸地道：
“晚辈刚想到了一首好诗，正好契合李阁老雨中垂钓的雅致景色！”
“哦？不妨吟来一听。老夫浸淫诗坛久矣，虽无甚传世佳作，但品点一番，还是可以的。”不过，观其神色，并无什么期待之情。也难怪，马林毕竟是个番鬼，番鬼能作诗？能作出一首押韵的打油诗就不错了……
但马林一开口，立刻暴击了……
“一蓑一笠一扁舟，
一丈丝纶一寸钩；
一曲高歌一樽酒，
一人独钓一江秋。”
……
“啪”李东阳手里的鱼竿，这次真的被吓得扔掉了……
第1155章 一招鲜，吃遍天
被吓得扔掉鱼竿的李东阳猛地站起来，来到凉亭里，拉着马林的手急声问道：
“这是哪位大贤的佳作？”显然，李东阳不相信马林一个番鬼能作出如此惊才艳艳的佳作。所以，直接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了。
事实上，李东阳猜的也没错，马林哪有这样的本事？别说马林了，在后世，马林虽然是文科生，可老师从来不教如何作诗。不像明朝，不但教如何作诗，还教任何对对子呢。
可以说，明朝随便拉一个秀才出来，作诗能力都完爆后世的中学语文老师。甚至，大部分文学教授，在他们面前都是渣渣。
别看《百家讲坛》上历史教授们指点江山，各种鄙视明清时期的教育问题。但实际上，单论作诗和填词的水平，大部分现代的文学教授在明朝连渣都算不上。因为，现在文学教育里，根本就没有教写诗和填词的。就算有诗人，也多半是学习欧洲那种发一情诗……哦不对，应该叫抒情诗，就是那种动不动就“啊啊啊”的，有点像拍毛一片，又像某点的小h文情节，所以又叫发一情诗……
后世总有人说华夏是诗歌的沙漠，但他们也不想想，华夏人本就含蓄，欧美式的发一情诗哪里有市场？只有八十年代那个时候，全社会都犯了文青病，且都很崇洋媚外的时候，发一情诗才很火爆。当华夏人回归了理性，且不再把洋人当神明的时候，西洋诗的没落几乎是必然的。当然，也有西洋诗很厉害，比如徐志摩和海子等天才诗人，就写出了一些经典。但西洋诗经典有多少？说到底，还是水土不服……
而且，西洋诗形式自由，看似简单，却是困难。不像传统诗，有一定的格式和规律，反而容易作诗。甚至，在古代，作词又叫填词，就是按词牌名的格式进行填字。所以，在古代，是个读书人都能吟两句诗。而在现代，却是大学教授也未必能作出一首诗……
所以，在后世那种文学教育模式下，马林虽是文科学士，但却连首打油诗都作不出来。
……
一开始，马林还打算支支吾吾地想要冒充一回大诗人。但兴致勃勃的李东阳忽然开始讨论起文学，而且是古代文学……
马林接不上话，当即醒悟过来，不敢再装诗人了：
“阁老，这首诗的确不是在下所作，而是在下的师……师祖所作……”
马林本来打算推到自己传说中的老师爱因斯坦头上的，但是，想到明朝人的民族自尊心，马林最后还是打算给自己编造出一个师祖出来……
“阁老，在下有一个喜欢云游天下的苦修士老师，叫爱因斯坦……我的老师年轻的时候，游历到大明的南方广一带，遇上了我的师祖一眉……阿不，是冲虚道长……”马林本来打算捏造一个林正英版的“一眉道人”出来的。可是，“一眉道人”是一字眉，特征太明显。马林怕明廷派人去查证，毕竟，一字眉特点太明显，又是个道士，很容易查。
所以，最后马林给不存在的师祖换了个道号冲虚道长……
嗯，没错，就是《笑傲江湖》里的武当掌门……
本来马林想说是王重阳的，但王重阳是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还是宋朝人。他的弟子丘处机什么的也是真实存在的，甚至连“龙骑士”尹志平都确有其人，而且是古人……所以，马林最后还是让《笑傲江湖》里的冲虚道长来跑这个龙套了……
……
“我师祖冲虚道长也是个喜欢云游天下的云游道士，在他的影响下，我的老师也喜欢上了云游天下，直到遇上我，并收我为弟子……”
“据老师所言，我的师祖冲虚道长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神人，不仅武艺高强，能一个打十个，还能吟诗作词。这首《秋江独钓》，正是他老人家的巅峰之作！据说，这是他老人家携家师秋末过……过珠江时看到一老翁垂钓江上，有感而作……”马林开启了忽悠模式。
忽悠了一通后，马林让丢勒把刚才那张速写画拿出来，请李东阳在上面把刚才那首诗题上去。毕竟，李东阳也是书法大家，让他题词，绝对能让这幅画价值陡增……谁让人家是大明首辅，同时又是文坛领袖呢？后世某些字写得跟狗爬似的领一导都敢题字，更别说这种书法大家了……
……
看到丢勒非常逼真的速写画后，李东阳也是颇感兴趣。毕竟，在古代，书画不分家。古代的文人，很多擅长作画。即使不擅长作画，也喜欢在画上题诗。比如，马林抄的这首《题秋江独钓图》，就是明末清初的大诗人王士祯为朋友的画题的诗。而且，当时很多画家，也喜欢请文豪题诗。尤其是那些不太知名的画家，请文豪题诗后，画的价值也陡增……
李东阳毕竟不是画家，而且，也不太懂西洋画。所以，也没和马林讨论太多速写画。当然，速写画这种西洋画，在大明还是罕见的东西。所以，题完诗后，李东阳看向那幅画有些不舍。倒不是喜欢那幅画，而是更喜欢那首诗多点。
马林本就是来贿赂的，自然不会不给面子。于是，马林提出，把这幅画送给李东阳。
李东阳连忙推辞，表示不愿夺人所爱。马林挥挥手，下令道：
“丢勒，再画一幅！”
然后，“绘画苦力”丢勒就快速地再画了一幅一样的速写画。然后，马林再次请李东阳题诗留名，表示之前那一幅，就送给阁老了。这一副，我要当镇国之宝……
这一手顿时把李东阳哄得眉开眼笑，毕竟，他是书法家，也喜欢自己的书法被人当宝贝啊，尤其还是“镇国之宝”这样的超高规格……
然后，自然是宾主尽欢。而马林，也达到了目的。因为，李东阳明确承诺会帮忙说话了……
就这样，原本是贿赂这种腌事，被马林这货换了个文雅的玩法，弄得皆大欢喜……
……
接下来，马林又拜访了内阁的其他成员。首先，自然是杨廷和了……
李东阳再过两年就要退休致仕了，到时候，大明朝的首辅会换成杨廷和。而且，这货会一直当首辅，直到嘉靖朝前期，因为“大礼仪”的争端，才被嘉靖给逼走。
杨廷和是一个刚直的人，为人正直不阿，而且为官清廉。但马林也有办法，他让丢勒画了一张竹林图，添加了点山石，然后抄了郑板桥的一首《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然后，大清官杨廷和被ko了……
……
接下来……
曹元貌似和刘谨牵连较大，要倒霉了，刘元貌似也快退休了。于是，马林就直接找上了后来也当过首辅的梁储，先让丢勒画了一幅《秋风落叶图》，然后奉上龚自珍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梁储被ko……
……
马林仅用一招，就ko了大明内阁的几位大佬……
第1156章 终于上朝了
回来后，马林思考再三，觉得还是不能落下刘谨一党的张彩和曹元两人。毕竟，他们一个是吏部尚书，一个是兵部尚书，是刘谨手下最厉害的两把刀。在这关头，还是不要得罪他们为好。
但是，自己之前已经和刘谨说了自己没钱了，这时候再去送钱，好像不太合理。所以，马林想了一个办法借贷……
在刘谨当权的时候，因为刘谨勒索众臣。若是不给，就让张彩把持的吏部给差评……这个差评比后世淘宝差评厉害多了，能断送人官场生涯。因此，百官不得已，只能送礼。至于没钱的，只能向京师富豪借贷去送礼……
此时尚未有专门办理存钱和接待的钱庄，一般都是大户私下放贷，利息也挺高。很多时候，贷款能达到三分利。也就是月息3%，年息36%。而有些黑心的放贷者，还利滚利，导致年息更高。当然，给官员贷款，一般是没有三分利的，毕竟人家可是大佬。但就算一分利，年息也有12%了。
为了显示自己没钱，马林特地派人故意找到一个叫刘具的当铺老板，向其借贷4000两白银，用来给张彩和曹元两位大佬每人送两千两。
刘具实际上是刘谨的家奴，而他开的当铺，也是刘谨的产业。这一点，马林是早就打听好的。
刘具名为开当铺，实则在放高利贷。而有刘谨在背后撑腰，自然百无禁忌。而且，很多给刘谨送礼的官员，也纷纷到这里来借贷。因为，在暗中，这个当铺其实是刘谨“官方指定”的借贷点之一……
马林借贷的消息，刘具很快汇报给了刘谨。刘谨点点头，示意可以接待。但是，欺负马林是蛮子，要了2分利，也就是24%的年息。
“他果然没钱了啊……”刘谨叹了口气，不再想着狠宰马林这个羊祜了……
实际上，在大沽口的战舰上，马林还存了不少银子呢，由留守船上的弗里斯兰水兵看守着。这一点，刘谨是不知道的。而且，就算刘谨派人去船上搜查，也未必找得到。因为，这些银子都在船舱的暗格里，比较隐蔽。就连船上大部分水手，都不知道这些银子的存在。
当晚，马林就给张彩和曹元两人送去了各两千两白银。两人虽然有些嫌少，但作为刘谨一党的人，也听说了马林送礼送给刘谨送穷了的事迹，也不好说啥。毕竟，好处的大头被老大拿走了，他们敢不满？
至于刘忠，马林一打听，貌似这家伙目前还没入阁呢。刘忠入阁，好像是刘谨倒台后，因为曹元受到牵连辞职，才有了空缺顶上去的。现在，刘忠还在掌管翰林院呢。虽然清贵有前途，可话语权并不大。
而且，马林已经搞定了李东阳、杨廷和和梁储三位大佬，也足够了。李东阳是个圆滑派，和谁关系都好。而在王鏊致仕后，杨廷和俨然成为朝中清流派的代表人物。此时梁储其实也没入阁，因为，内阁位子不够，但离入阁只有一步之遥。
有刘谨一党的支持，以及李东阳和杨廷和两位文官领袖的支持，马林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于是，就停止了贿赂。再者，他一个番邦国主，也不适合在京城里继续上蹿下跳的了。
……
然后，五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马林也等到了农历6月15的朝会……
这次超会其实算是临时增加的介于大朝会和常朝之间的一次朝会，一般而言，外国使者朝贡，都是选择在正旦大朝会一起入贡的。所谓正旦大朝会，就是正月初的新年首次大朝会。
这一次大朝会，百官齐聚京师，而各番邦使者，也集中在这一天上贡，非常热闹。严格来说，马林来的不是时候。因为按例，他应该在年底过来，然后参加新年大朝会。
可是，马林人都来了，时间是在年中，离年底还有好几个月。要是一般的使者，也许还能让对方等一等。可人家来的是国主，就不能等了。毕竟，一国之君很忙的，哪里能等几个月？
而以明成祖时期南洋渤泥国国主等几个国主来时的先例，一般国主来朝，皇太子甚至要出面接待。但正德年轻，都没儿子呢，只能让礼部先接待了。而且，自朱元璋立国以来，亲自来朝的国主是非常少的，最集中的就是郑和下西洋带回来的几个南洋国主。而且，这还是因为人家觉得郑和的船很大很安全，才敢跟船过来的。其他时候，番邦国主是极少亲自来朝的。只有西北偶尔有部族首领亲自来朝，但那些部族并非什么正规的国家，朝兴夕灭，更迭很快。
所以，马林的亲子来朝还是很难得的。为此，明廷就临时召开了一个规模超过平时上朝的小大朝会，专门用来接待马林朝贡。
事实上，要是一般人一艘船就来朝贡，明廷也许会不相信。因为，在宋朝时候，出现过有阿拉伯商人冒充塞尔柱帝国使者的事情。那时候，塞尔柱帝国已经灭亡了，却有人冒充塞尔柱使节来朝贡，还得到了丰厚的回赐。幸好有人知道塞尔柱帝国灭亡的消息，予以揭发。否则，南宋就闹大笑话了。
从那以后，明朝吸取教训，往往都要百般确认对方身份，才肯给下发朝贡的“许可证”（无证是不能朝贡的）。
但马林手笔很大，一来就是10艘战舰和上千让明廷震撼的侍卫。如此，马林就不大可能被怀疑是商人冒充的了。因为，普通商人根本不可能有制造如此巨舰的能力。而且，那上千侍卫的精锐，也绝不是普通势力能训练出来的。如此，明廷官员倒是没再怀疑马林的身份问题了。而且，因为收了银子，刘谨这个朝政掌控者也帮忙说话，就更没人怀疑了。
另外，马林手笔很大，一来就是9只“玄龟”，把大明满朝文武都给震住了……
此时的情况是如果质疑马林的身份，就是质疑玄龟的来历。而大明很需要这个祥瑞，质疑马林的身份，就等于质疑大明该不该得到祥瑞，而且是祥瑞中最顶级的玄龟……傻子才会质疑……
那好，既然身份没问题了。接下来，就要招呼一下马林这个国主了。于是，朝廷召开了介于大朝会和常朝之间的小大朝会。规格不低，既有重视之意，也有显摆天朝威仪的的意思在内……
6月15一大早，在礼部主客司郎中和员外郎的带领下，马林换上热死人的朝服，带上八梁冠，手持象牙做的朝笏。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一本正经地踏上了朝堂……
第1157章 金銮殿上，马大忽悠
此次朝会是在奉天殿举行的，也就是后世的太和殿，民间又叫金銮殿。一般情况下，金銮殿是不轻易启用的。只有在正旦大朝会、冬至和万寿节（皇帝生日），皇帝登基、大婚，出征仪式，以及朔望朝（每月初一和十五的朝会），才会在金銮殿上举行。
平时，早朝的时候，大臣们非常辛苦。因为，一般的早朝根本不在大殿里举行，而是在奉天门（太和门）举行，又称“御门听政”。皇帝好点，在门下走廊里坐在龙椅上听证。而大臣们，则站在奉天门外的空地上。若是春夏秋三季还好，到了冬季，寒风一起，简直冻死人。
正好，六月十五是朔望朝里的望朝，明廷干脆趁机在金銮殿里举行大典，来接见马林这个外国君主了。
踏上金銮殿之前，马林心里有些紧张。毕竟，这阵仗有些大。但马林暗暗给自己打气：
“别怕，我是来演古装戏的，我是来演古装戏的……马大忽悠，加油……”
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手持朝笏的马林一本正经地略微低头，小心翼翼地在离皇帝一定距离上站定。然后，马林在大殿中间跪下，先双手持笏，行五拜作揖礼。然后，又右手单手持笏，左手放开，行三叩首的大礼……
在叩首的同时，马林按照礼部官员的提示，大声道：
“臣，泰西之地北海国国主马林，叩见皇帝陛下！皇上万岁万万岁！”叩完头，马林并未立即抬头，而是继续伏着，等待正德的指令。
“你就是泰西北海国的马国主？平身吧，抬起头来让朕看看！”金銮殿龙椅上，年仅18岁的正德皇帝饶有兴趣道。
“谢主隆恩！”马林按套路回话道。
在明清两朝，大臣们都是跪着回话的。能被皇帝免跪起身回话，按照封建礼制，的确算是施恩。
事实上，正德皇帝之所以让马林站起来，还让他抬头，只是好奇，看看马林长啥样。要是跪着的话，哪能看得清？
当马林抬头挺胸的时候，大家都吃了一惊……
毕竟，马林可是个身高差不多1米8的大个子。在古代明朝，这绝对算是高个子了。北方人虽然高，但这个年代能达到1米8的绝对不多，只是1米7以上的不少。而这个年代的南方人，超过1米7都能算大个子。
恰巧，大明朝文官以南方人居多。毕竟，南方文化繁荣，比北方更容易出才子。当然，这不是说南方人比北方人聪明。而是因为，南方多水田，而且农作物至少一年两熟。所以，南方人经济条件普遍较好，入学率高。读书人多了，人才自然更多。而北方种旱地，而且难以做到一年两熟，还经常闹旱灾，自然比较穷。读书可是很耗钱的，北方人穷，自然读书人少了，才子也就少了。因此，在大明朝，身材不高的南方人，占据优势，是朝堂上文官的主力。要不是朱元璋强行规定进士按照“南六北四”的比例录取，估计北方人在朝为官的会很少很少。
但即便朱元璋特地进行了照顾，北方人的科举成绩也很不理想。虽然有四成的进士是北方人，但名列三甲的北方士子却是很少。大部分状元、榜眼、探花都是南方人。其中，以南直隶、浙省和江一西三省的人为最多。
虽然每科进士三百人，但只有排名靠前的进士才有更大的机会留在朝堂之上。至于排名靠后的，多半下放到地方当知县去了。所以，朝中大臣，主要以南方读书人居多。当然，平均身高也都不高。
正德皇帝身高1米7多，在大明算是不矮了。可是，跟1米8的马林比起来，还是矮了不少。
年少的正德帝好奇地看着马林，喃喃道：
“黄发碧眼，肤色白皙，果然是典型的泰西番鬼形象啊……”
此时，金銮殿上并没有什么杂声。而为了看清楚点，正德帝还让马林上前几步。所以，马林听到了正德帝的话。
马林头上顿时冒出几道黑线番人就番人，干嘛带个“鬼”字，真不礼貌……
……
然后，正德帝朱厚照像是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道：
“马国主，朕观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泰西番鬼，为何你的官话说的这么好？而且，还有北方口音……”
马林说的是地道的后世普通话，但明朝的官话是偏南方口音的。毕竟，明朝第一个首都是南京，属于江南地区。
而后来因为满嘴大碴子味儿的满清入关，使得京城的官话更向北方口音靠拢了。所以，在明朝人听来，马林的官话很接近燕赵之地的北人讲带家乡味的官话。
……
“这个……”马林想了想，开始“背台词”了……
这些“台词”都是马林早就想好的回话，纯属虚构……
于是，马林憋了口气，开始装比……阿不，是开始回话了……
“回陛下，臣有一老师，名为爱因斯坦，早年曾云游四海，来到大明南方沿海的。在那里，他向我的师祖冲虚道长学习，不但学习了师祖的一身本领，同时，也学到了臣的师祖的一口的北方官话。然后，又教给了臣……据说，臣的师祖冲虚道长，祖籍就是大名北方燕赵之地的，自然一口的北方腔调的官话……”
“原来如此……”正德帝点点头。马林的解释很合理，而且，朱厚照还很年轻，此时也容易轻信他人……
……
“那么，马国主，你自称北海国国主，那北海国方圆几许，有多少人口，实力如何？”
马林又憋了口气，继续施展忽悠**：
“回陛下，臣的北海国，面积大概和‘战国七雄’的韩国差不多大，相当于大明浙省的面积的样子。至于人口，则不到200万……还有，北海国兵力，大约有6万多人……”
“什么？200万不到的人口竟然有6万大军？这也太穷兵黩武了吧？”朝堂上的大臣们顿时议论纷纷。
大明帝国有近亿人口，军队在正德朝只有90万左右。也就是说，大明帝**队人数战人口比例只有百分之一左右。而北海国，军队数量占到了人口总数的百分之三以上。其占比，是明朝的三倍多。在“以和为贵”的明朝文人看来，的确是有些穷兵黩武了……
……
正德皇帝受到群臣影响，也觉得北海**队规模也太大了点。面对正德的询问，演技不错的马林苦着脸抱怨道：
“陛下，臣也不想养这么多军队啊……”然后，马林在金銮殿上，施展了新一轮的忽悠**……
第1158章 听马老师讲故事
在开口前，马林请求让跟随自己来上朝的孔泰进入金銮殿。因为，孔泰手上拿着一幅巨大的欧洲地图。
得到正德允许后，孔泰拿着地图从殿外进入了金銮殿中。然后，由太监拿到近前，摊开给正德看。
这是一张比较精确的欧洲地图，上面详细地描绘了各国领土疆域，而且是用汉字描绘的。但是，上面国家太多了，正德看得头晕，于是干脆让马林上千指给他看。
马林立即照做，但他上前的时候，几名锦衣卫大汉将军上前，簇拥在正德边上，以免马林暴起伤人。他们的手，都按在了刀柄上。只要马林敢有异动，他们就拔刀砍人……
马林当然不会有异动，他又不脑残。要是在大殿上动手，而且还没带武器，他铁定被砍成肉酱的。在上前的时候，马林手里的朝笏板子都被刘谨收走了，免得他用象牙笏板当武器砸正德……
来到正德面前，马林先是指了指北海，说道：
“这就是北海，整个欧罗巴北边偏西的一个海洋，方圆大约是渤海的八倍大。这里就是北海国本土地区，总面积大概有四分之一个南直隶那么大，这里是北海国都城奥里希。”
“再看这边，这是大不列颠岛。岛上最北边都是臣的领土……”马林指了指苏格兰高地。
然后，又指了指不列颠岛中间东边沿海道：
“这里是诺森伯兰郡，这是边境郡。加上北边的高地郡，总面积应当有琼州岛那么大……”
然后他又指了指爱尔兰岛上的威克洛郡，道：
“这里也是臣的领土，这块地的面积，相当于两个北直隶的大兴县大，但被臣送给了兄长作为封地……”
“封地？是实封？”正德好奇地问道。在明朝，虽然也有藩王，号称有封地，但其实掌控权都在朝廷手里，藩王本身就是吉祥物，负责收租子当地主。但正德读过历史，知道历史上的诸侯们是实封的，权力很大。
“是的，实封。这个郡两个县，都完全由臣的兄长管理。甚至，他有权招募自己的军队。”
“你就不怕你兄长起兵谋反？”正德诧异地问道。在他所受的教育里，文官们都多番提醒他提防那些藩王的。像是汉朝景帝时期的“七王之乱”和西晋的“八王之乱”，可都是经典历史案例。
马林笑了笑，回答道：
“当然怕，所以，陛下您看，这里离我的都城有多远……”马林指了指威克洛郡，又指了指奥里希。
正德帝顿时哈哈大笑：
“的确如此，既然你提防你的兄长，为何不干脆夺了他的兵权呢？让他当一安乐的富家翁岂不更好？”
马林摇摇头，道：
“陛下有所不知，在欧洲，实行的是长子继承制。为了节约开支，在欧洲，只有王长子才能继承王位。至于其他诸子，土地多的国王会封一块地，封个公爵、伯爵什么的。土地少的王国，国王都未必给其他王子封地。甚至，有的王子被送去修道院出家。这样，就省掉了分封儿子的土地了……”
“竟然如此狠心？”正德大为惊异。边上，朝中大臣也觉得这样做比较过分。
“这算什么？”马林笑了笑，继续道：
“这还是国王，换成下面的小诸侯，做的更过分。比如，最低级的封臣骑士，往往封地只有一个村庄，相当于大明一个地主。若是分给其他儿子，那么长子也要挨饿，甚至买不起战马铠甲。”
“所以，骑士家族一般把长子以外的其他儿子养到18岁或者21岁后，就会给他们一匹马，一套铠甲，和一把武器，赶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
“这……”正德和满朝文武都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在华夏传统文化里，就算是庶子，也有分家产的权利的，哪像欧洲这么无情？所以，明朝人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而这时，马林语出惊人道：
“其实，臣当年，也是被赶出家门的次子……”
“啊？”正德和大臣们都有些目瞪口呆你不是北海国国主吗？
继而，正德满眼放光道：
“快给朕说说你的惨事……阿不，是过去的遭遇……”显然，无量的正德很喜欢听人家讲悲惨的遭遇……
马林本来就是来拉关系的，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他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他的遭遇。当然，是美化过的：
“臣出生在一个最低级的封臣骑士的家庭，臣的父亲，是一个不受主上重视的穷骑士，分到的村庄也非常贫瘠。所以，在臣16岁的时候，就被赶出了家门，只带了一匹马，一杆枪和半套铠甲……”
“16岁就被赶出家门？”正德帝动容地看了看马林，然后问道：
“你今年贵庚？”
“臣今年32了！”马林答道。
“也就是说，你用了16年的时间，从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倒霉蛋，混成了手握6万大军的一方诸侯？”正德皇帝朱厚照的热血燃烧了。他觉得，人活的就该像马林一样精彩。然后，他脑补了马林各种起兵打天下的场景……
于是，他追问道：
“快说说，你是怎么起兵的？打的什么旗号？口号是不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马林顿时满头黑线，朝中大臣同样满头黑线你当《三国演义》呢……
于是，马林摇头道：
“臣并未起兵反叛，在欧洲，没有王室血统，是不可能当上一国之君的。”
“王室血统？可你不是说你只是个骑士的儿子吗？而且，还不是长子……”朱厚照记性不错。
“没错，不过，陛下您有没有听过《赵氏孤儿》的故事？”马林笑着问道。
赵氏孤儿的故事，在元代就被变成了杂剧，很有名气。
顿时，正德和满朝文武都望向了马林。正德帝震惊道：
“难道……你爹不是你爹，你是从小被抱出宫廷的落难王子？”正德又开始脑补了……
马林头上又多了一排黑线……
“非也，非也，臣自然是臣父亲的儿子。只是，臣的母亲，是一个落难的公主……”
“哦，原来是‘赵氏孤女’啊……”得，正德又脑补了……
“差不多吧，臣的外祖父，是一名诸侯之子。但是，在他年幼的时候，奸贼叛乱杀害了臣的外曾祖。所以，臣的外祖父不得不四处流亡躲藏。后来，外祖父娶妻生下我的母亲。但是，却遭到了奸贼的追杀。外祖父被奸贼所派刺客杀死，而臣的母亲，恰好被路过的臣的父亲所救……”
“原来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故事啊……”满朝君臣恍然……
而好奇宝宝正德帝又提出了疑问：
“不对啊，按照常理，你母亲是落难的公主。可是，公主的孩子有王位继承权？”朱厚照有此疑问很正常。因为，在华夏，就算皇帝无子，也轮不到公主和公主的孩子继位，而是会选择皇帝的侄子或堂侄来继位。
马林点点头，道：
“是的，欧洲和大明不同。在欧洲，若是国王和诸侯无子，那么公主则有继承权。当然，继位的不是公主，而是公主的儿子。有时候，甚至会让公主当女王。当然，这只是少数国家，欧洲大部分国家都是男性君主。”
马林的一番讲解，让正德帝和满朝文武过足了听故事的瘾……
第1159章 马老师讲故事（续）
这时候，正德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不对啊，按你的说法，那个什么欧洲是长子继承制。你不是长子，就算你母亲的大仇得报，夺回封国，也该是你大哥继位吧？”
马林点点头，道：
“陛下说的没错，按理，的确应该是我大哥继位。但是，我外祖失去的诸侯国是我出兵打下来的。因此，我大哥就把诸侯之位让给了我。但是，这不合礼制，因此，作为回报，我才把这个郡送给我大哥当封地的，甚至允许他自行募兵。”
“原来如此，这就像是唐玄宗的兄长让皇帝李宪？”正德帝也没考虑马林这个番人懂不懂华夏历史。好在，马林真的懂……
马林赞同道：
“陛下英明，正是如此！事实上，我外祖失去的国家，不过是一个小伯国。后来，我从一个雇佣兵做起，东征西讨，凑起了一支大军，才夺回了外祖的伯国。然后，又连续征战，将国土扩大了三十多倍，才被皇……国王封为大公爵的……”马林本来想说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是国王的。但是，怕刺激到明朝君臣，干脆称呼其为国王。
这时，正直的杨廷和忽然问道：
“马国主，既然你上面有国王，为何又来朝拜大明？尔之国王知否？若是不知，国主岂不是一臣事二主？”
顿时，朝中很多清流大臣看向马林的目光有些鄙夷。因为，华夏传统讲究“一臣不事二主，一女不嫁二夫”。
马林却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杨阁老有所不知，我所在的国家名叫神圣罗马王国，国主为大国王（得，皇帝变大国王了。其实，这么理解也不算错。毕竟，神罗皇帝还真没有什么皇帝的特征）。但是，大国王并无任何实权，也不能直接管理诸侯。他的地位，其实相当于春秋战国时期的周天子。大国王可以册封爵位，承认霸主，但没有资格管理各国事务。事实上，北海国和战国七雄的地位是差不多的。北海国国土面积和韩国差不多，人口比韩国要少……”
“而且，神罗国内，战乱不休。所以，区区北海国，就有6万大军，而且是战兵。不然，很难在这乱世国度存活下去。”
“那马国主来大明是？”一名翰林学士问道。
“一来嘛，是仰慕天朝威仪，想来这时间最富强之国度看一看，并奉大明为天下宗主……”马林不要脸地吹捧道。
偏偏，大明君臣最吃这一套，纷纷露出了自豪自信的神色……
“二来嘛，大明物产丰富，有天下所没有。所以，吾希望能在大明采购各种物资，以作日常之用。”
顿了顿后，马林哭穷道：
“陛下和列位大人有所不知，欧洲贫穷啊。在欧洲，就算是国王和臣这样的国主，也很难穿到如此上好的丝绸衣服。平时，马某身为国主，也只能穿羊毛织成的衣服呢。羊毛做的衣服，诸位懂的，那味道……呜呜，能穿上朝廷赐予的丝绸朝服，臣感到太幸福了，都舍不得脱下来……”
马林火力全开，开始飚戏，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
正德和满朝文武都满是同情地看着马林，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蛮夷小国，就该这样子嘛……
“还有啊，北海国的贵族们，包括鄙人在内，平时吃饭喝茶，都用不上瓷器呢，至今仍在用劣质的陶器。马某看到大明随便一百姓都能用瓷碗吃饭，嫉妒得眼都红了呀……”
“哈哈哈……”金銮殿上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听到马林这样说，满朝文武都无比得意看，大明就是叼……
“事实上，北海国穷弱，拿不出太值钱的东西朝贡。但北海国枪炮天下最为精良，还是能拿得出手的。所以，这次贡品，原本是以火绳枪和佛朗机炮为主的……”
这时，拿了钱的兵部尚书曹元很适时地打断道：
“敢问马国主，为何贵国穷弱，火铳（火枪）和火炮却如此犀利呢？”
马林想了想，答道：
“在我们欧洲，有一句名言叫‘需求是发明之母’。欧洲虽然穷弱，但战乱不休，每天都在打仗死人。因此，为了活下来并战胜对手，各国都很重视火器的改良。但凡有改良出犀利火器的工匠，都会得到重赏。在战乱和赏赐的刺激下，北海国火器进步很快，甚至在水平上超过了大明……”
“当然，并非是北海国工匠比大明工匠厉害。而是因为，大明太平久矣。虽然没‘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但也懈怠了很多。而我们北海国，如果不重视火器的改良，很可能就亡国了。所以，才让北海国侥幸在火器上超过了强盛无比的大明……”
马林的一番话，说的非常有道理，也引发了满朝文武的思考。
“需求是发明之母……妙啊……”大明工部尚书毕亨听了后眼睛只冒精光，连忙令工部侍郎记下这句话。
为了照顾明朝君臣的脸面，马林又圆滑地补充道：
“其实，在下如此重视火器，还跟大明有关……”马林决定牵强附会一把了……
“怎么讲？”正德帝兴致勃勃地问道。
“臣在微末时，就遇到了臣的老师。臣的老师来过大明，并师从师祖冲虚道长学了很多华夏历史。他告诉臣，当年大明太宗皇帝（明成祖本来不叫成祖，庙号本为太宗。是嘉靖帝为了把他的死鬼兴王老爹以皇帝的名义弄进太庙，才改成成祖的）就是带着使用火器的神机营，在大漠上把几十万蒙古铁骑打得溃不成军，奠定了大明的北疆安定。所以，臣受到此启发，在当将领时，就极为重视火器的改良。但凡改良火器的工匠，都重赏。因此，才搞出了天下无双的火器……所以，臣能想到改良火器，是受到了太宗皇帝的事迹的鼓舞和启发的……”
顿时，满朝文武都松了口气这才对嘛，一个蛮夷国家，怎能超过大明？原来是受到了太宗皇帝的启发……嗯，也是大明的功劳……姓马的这货，好像还是个大明道士的徒孙……嗯，是自己人……
然后，群臣看马林就更顺眼了……
第1160章 目的只达到一半
这时候，武将勋贵行列的一名老者出声问道：
“马国主，您说您是从一名被赶出家门的流浪骑士起家的。想必，这16年来阁下打了很多大胜仗。否则，也不会从一名流浪的……骑士成长为国主。不知，马国主能否为我等叙述一二？”
这名老者，就是当代英国公张懋，已经70岁高龄了。张懋是靖难功臣张玉的孙子，战死在“土木堡之变”的二代英国公张辅之子。从张辅战死后，就袭封英国公，一直是京城军中大佬，历掌京营和五军都督府，属于大明勋贵里扛把子的存在。在军中，恐怕只有世镇南京的魏国公徐家能超过他一头。至于镇守滇南的沐家和成国公朱家，则与张家不相上下。至于谁高谁低，主要看当代家主的位置了。
但不管怎么说，已经70高龄的张懋，在大明军中绝对是排名前三的顶级大佬。他的话，基本可以作为武将勋贵一脉的代表发言。
边上宦官怕马林不认识，特地介绍了张懋的身份。马林心中一惊那可是英国公啊……
在前世，马林看过的几部穿越到永乐朝的小说里，张懋他爹英国公张辅，都是出镜率很高的黄金配角啊……
马林赶紧作揖行了一礼，算是打招呼。而张懋也还了一礼，毕竟，马林属于外国君主，品级不比张懋低。
客套完后，马林继续开始讲故事……
“在下当初一个人出去流浪，正好遇到一场大战。当时，欧洲最强的国家法兰西的国王查理八世，亲率3万7千人的大军南下，入侵意大利……”
说完，马林还特地给听故事入迷的正德皇帝指了指地图上的法国和意大利的位置。
“但意大利从名义上，是属于我们神圣罗马王国的。所以，我们的大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一世不乐意了。虽然他不是有实权的君主，但他号令各方诸侯，组成联军，共同抵抗强敌的入侵……”
“不过，大国王平时兵马只有一万多人，而且要留下大半守卫本土。所以，他没有多余的兵力南下救援意大利。当时在下听到此消息，就兴冲冲地往王都赶，想应征入伍。毕竟，我们骑士家族的子弟，都是8岁开始接受文武教育的，身手都很不错，而且擅长骑术。再不济，也能受雇于大国王，成为一名骑兵……”
在这里，马林顿了顿。本来，他想把自己睡在莱茵河畔修道院后面的草垛，然后受到大贤点化的事情拿出来吹一波的。但是，想到大明儒家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而正德也不信神仙，于是，他就把中间这一段跳过了……
“当时，大国王下诏，广募天下勇士，为其打这场战争。臣在去应征的路上忽然想到一人势单力薄，何不把前去应征的勇士组织起来呢？这样，也有更多讨价还价的余地。”马林朝着听得入迷的正德笑了笑。
“于是，臣在半路上，先找到一个力大无穷的丑汉，作为家丁。接着，带着这位猛士，去说服那些应征者。起初，那些应征者并不服气臣。然后，臣就带着手下猛士把他们打服了……”为了更有戏剧效果，马林故意把过程说得精彩些。事实上，当初他募兵，是打着采邑骑士的旗号，哄骗那些倒霉蛋入伙的。但此时，要哄年少的正德帝开心，自然得说得精彩些。
“好！”正德帝居然像听说书那样叫好起来。
“然后，臣招募了一百多勇士，组建了一个佣兵团，自封团长，前去王都应征……”
“臣的老师在大明，可是随着师祖学过《孙子兵法》的，而老师也教给了臣。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臣的百人队令行禁止。到了大国王挑选雇佣兵的那天，臣的百人队大出风头。然后，臣还得了个方阵长的职位，相当于大明的千户……”
“然后，在南下意大利作战时。一次巧合，臣得知法国国王想要带兵撤回国内。但恰巧，他们被联军拖住了。急于回国的法兰西国王决定冒险半夜带着主力八千铁骑撤回国内，恰好，被臣派出去的探子得知……”
“于是臣模仿孙膑埋伏庞涓的战术，带着本部上千兵马半夜去打埋伏。但法兰西国王撤退的道路有两条。于是，臣派人挖断了大路，然后把兵力集中在小路两边的山坡上。”
“当法兰西国王带着八千铁骑路过时，臣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乱石飞滚，一下子击溃了法兰西国王的八千铁骑，生擒四千法国骑士，差点擒下法兰西国王……”
“正是凭借此战功，臣被大国王赏识，后来受封男爵，并得到一小块封地，成为独立的领主……然后，又带兵夺回了祖业……”
……
“好，精彩！”正德皇帝兴奋地猛拍龙椅把手，表达激动之情。
这个年代，华夏并不流行鼓掌。古代人看到精彩的表演，往往都是大声叫好，或者拍案叫绝。所以，很多古装电视剧里描述古人鼓掌的，全是编剧没历史常识……
兴奋的正德帝，大概是听说书养成的习惯，居然大叫道：
“老刘，看赏！”
得，正德帝这是把马林当说书的了……
满朝文武大臣羞得纷纷捂脸，好在刘谨没真的给赏钱。而马林又故意装糊涂，正德帝闹的笑话才被大家故意忽略过去。
……
接下来，又有大臣问起玄龟的事情。马林自然不可能说那就是普通大乌龟了，而是编了一出精彩的评书……
“话说臣原本只带了枪炮和威尼斯特产的琉璃来作为贡品的，但船队行至南海上，忽然大风骤起，将臣的船队刮得偏离了正常的航线……”
“当时，臣吓得不知所措，以为要遇到船难，即将身死了。没想到，大风把船队吹到了南海上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
“然后，就看到岛上有9只硕大无比的龟……”
“此时，臣心头忽然闪过一道念头难道，这大风是故意把臣吹到这个不知名的小岛上的？臣的老师可是说过，巨龟，可是代表玄武。虽然臣不知道主北方的神兽玄武的子嗣为何出现在南海上……或许，玄武是去南海上探望朱雀时不小心留下了子嗣吧……”
朝上群臣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没敢放肆笑。毕竟，这可是玄龟，是嘉瑞，放肆笑那是不敬。
……
马林一通忽悠，把满朝大明君臣直接侃晕了，都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看在马林送来9只代表顶级祥瑞的玄龟的份上，大明君臣对马林的观感都非常好。
但是，最后来审议马林朝贡和贸易的请求时，却出了问题……
因为，满朝文武，都很赞同接纳马林的北海国为藩属国，允许其朝贡。但是，对于马林要求正常贸易的要求，大部分官员都不同意。至于理由，很简单，就是没有先例……
也就是说，马林要求朝贡和贸易的目的，只达成了一半……
第1161章 都闪开，我要放大招了！
这怎么可以？马林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大明，可不是只为了获得朝贡资格的。要知道，朝贡可是有次数限制的。
一开始，大明朝恨不得藩属国天天来朝贡。这样，也好营造“万国来朝”的虚假繁荣。可是，后来朝鲜棒子看到其中的好处，跑得贼勤快。别人三年五年来朝贡一次，棒子国一年跑好几趟，就差开口叫爹了。
而且，棒子使者虽然只是在老家山里挖点“萝卜”拿来朝贡，可高丽人参在朝鲜不值钱，但在大明很值钱啊。明朝礼部可不是按照朝鲜高丽参的萝卜的地位回礼的，而是按照大明人参的价值，然后翻倍回礼的……
所以，棒子看到其中好处，使劲挖萝卜，顺便逮几只貂儿剥皮送来，换取丰厚的赏赐……
后来，明王朝也有些吃不消我说，棒子小弟啊，你咋老往你大哥家跑呢？大哥家赏赐和招待费有点吃不消啊……
无奈之下，明王朝在成化年间，开始限制藩属朝贡次数，免得朝廷开支太大。
所以，即使马林献上了顶级的祥瑞，大明朝允许马林朝贡，但也有次数限制一年最多一次……
这哪能行啊？马林是要做大生意的，一年才一次，完全搞不起来啊。要是马林没有设立台岛的基地，这一年一次也就罢了。可是，他有台岛基地，就在大明边上，随时可以来大明互通有无啊……
可是，不管马林怎么说好话，满朝大臣大部分就是不同意正常贸易。
为何？虽说刘谨当朝，但也没几年时间。目前大明朝中，大部分还是弘治朝留下的“清流”班底，只有要害部门被刘谨掌控了。
而何为“清流”呢？表面上看，“清流”是品德高尚的意思。但同时，清流的大臣，多半也都是一些死脑筋、认死理的迂直臣子。他们讲原则是不假，但也不知变通，让人很无奈。
刘谨倒是同意，他的党羽也没问题。可是，对于这个大问题，群臣踊跃发言，大部分都不同意“破例”，让刘谨也有些无奈。这帮清流大臣们犟起来，谁都不买账的……
而且，这帮清流大臣的理由也很充分这次我们同意北海国和大明正常贸易，那朝鲜、琉球等国怎么办？他们也提出这个要求呢？朝鲜可是大明一百多年的“华夏好小弟”了。你给北海国这个权利，不给朝鲜，肯定说不过去啊……
……
朝堂上吵成一团，而且，看起来，清流的理由好充分啊……
好在，马林早就料到了这一出，还有大招没放呢……
于是，马林使劲憋了口气，准备放大招了都闪开，我要放大了……
……
等朝臣们争吵声弱下来后，马林提出了解决手段：
“诸位大人所说的确有理，北海国是外藩，取得正常贸易资格的确不合礼制。但是，若是臣成为内藩呢？”
“什么意思？北海国想并入大明？可是，北海国离大明太远了啊……”杨廷和道。
“是这样的，杨阁老，在下听闻，大明有土司制度是吧？”
杨廷和点点头，回答道：
“大明的确有土司制度，但是，土司多半在边疆地区。可北海国离大明几万里，连边疆都算不上啊……”
马林呵呵一笑，拿出一张小地图指给杨廷和道：
“如果在下开发东番岛，成为东番岛岛主呢？”
“你的意思，是想以东番岛岛主为名，成为大明土司官员？可是，你是北海国国主啊。而土官，最高级的宣慰使，不过才从三品啊！而马国主，您是超品的……”
按照明朝制度，公侯伯是超品的，位于郡王之下，但地位在百官之上。
马林笑了笑，不以为意道：
“杨阁老，为大明效命，谈什么品级？而且，在我们欧洲，一人身兼几个爵位本就很正常。比如在下，现在不仅是北海国大公爵，同时也是纽卡斯尔伯爵、高地伯爵、边境郡伯爵，一人身兼几个爵位。最夸张的，是一个叫查理五世的国王，有几十个爵位。光是爵位书写，就要一张纸……”事实上，查理五世现在还只是个和凯撒差不多大的小屁孩呢。而且，他那一长串的西班牙头衔，也因为马林救了胡安三世，而被弄没了。但是，这不妨碍马林拿他来举例……
“这倒是个办法，可是，并无先例啊……”杨廷和有些犹豫。他对马林观感还是很好的，毕竟马林送他的那首《竹石》诗逼格很高，很适合他的心境。但是，马林的要求有些不合礼制，让他很犹豫啊……
其他朝臣也是，马林提出的方案，好像也还行。可问题是，没有先例啊……对于一帮固执的清流而言，遵循祖制，就是他们的重要观点。
……
到了这个时候，马林不得不放大招了……
“如果，马某献上北海国的至宝，一种亩产千斤以上，甚至能达到两千斤亩产的神粮呢？”
满朝君臣都是猛地一惊，然后，都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马林你忽悠傻子呢？当我们满朝文武都不知农？在场的官员，大家都是地主啊！亩产几何，大家还能不清楚？
明朝是个以农为本的封建王朝，满朝文武大臣，谁家没个几百几千亩地？虽然官员们收入的大头并非来自收租子，但是，家里田亩的产出，大家还是清楚的。毕竟，能混到高位的，都不是纯粹的书呆子，还是懂得一些经济的。
就算最肥沃的江南顶级水田，亩产一般也就500斤左右。马林开口就是亩产千斤，还可能上两千斤，大家就只当他吹牛了……
……
眼看大家都不信，马林自信地坚持道：
“是真的，真有亩产千斤。而且，这是在贫瘠的沙土和山地上的亩产。若是在肥沃的田地上，照料好了，亩产可达两千斤！”
“哦？是何种作物？是稻是麦？”老好人李东阳好奇地问道。
“非稻非麦，是臣偶然间发现的一种神粮。无需江南熟田，哪怕是在贫瘠的陕北的黄沙土，亩产也可达千斤以上！”
红薯最喜欢沙土了，在沙土上亩产可轻松破千，两千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肥水充足。
但对于稻麦而言，沙土是贫瘠的土地，营养不足，很不适合庄稼生长。所以，陕北一直是穷地方。因为穷，大家吃不饱。吃不饱，然后就造反。明末出了个李自成，颠覆了大明王朝。民国出了……搞垮了光头王朝……
杨廷和站了起来：
“果真有如此产量？”
“当然！”
“口说无凭！”
“愿立军令状……”马林差点被带进沟里。
马林赶紧道：
“若是此种粮食果真能亩产千斤，请求大明能给我兼任东番岛土司的机会。既然在下身兼了东番岛土官，那么也算大明自己人了。到时候，派船去福州和泉州采购，应当不会受限制吧？”
“那也得证实了你说的那种粮食的确能亩产千斤再说……”
经过群臣讨论后，加上刘谨帮忙说好话，正德帝一锤定音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事实证明马国主所言非虚，就同意马国主兼任东番岛土官的请求。若是达不到亩产千斤，那么，此事就作罢。而且，作为惩罚，北海国一年一次的朝贡资格，降为三年一贡！”
……
第1162章 大佬试吃
说完之后，正德帝像是想起了什么，追问道：
“对了，马国主，你说的那个什么神粮叫什么？味道如何？别难吃到难以下咽啊。”
“禀陛下，臣说的神粮叫做红薯，也叫甘薯，味道甘美。而且，臣还研究出了多种吃法，颇为美味。”
“红薯？是否类似薯蓣？”正德帝若有所思地问道。
薯蓣就是山药，在华夏，原生的薯类是很少的，山药是最主要的薯类。后世最重要的红薯、木薯和马铃薯，都是原产自美洲的作物。也只有山药这种常见薯类（一些不常见的不算），才是华夏土生土长的。
马林顿时点头：
“没错，有些类似山药，口感也类似，只是没山药那么滑腻。”
回想起山药的口感，正德帝点点头，然后又问道：
“那马国主带红薯来了吗？可否让朕见识一下？”
“那是必须的，臣的船上就有一些红薯，可派人去船上取来就是。”
“那好，朕给你调拨一批骑兵，一人双马，速去天津卫取来红薯！”
……
然后，没多久朝会就散了。毕竟，这次朝会其实也没什么事，主要就是接待马林这个罕见的外国国主的。散朝后，马林让侍卫持他的手令去船上运红薯去了。
第二天马林呆在会同馆没出去，第三天，马队从天津卫大沽口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几百斤红薯和几百斤粉丝。
这些粉丝是马林在基隆的时候就做好的，因为，制作粉丝时间很长，光是沉淀就要12小时以上，无法当场展示。所以，马林干脆在基隆就做好了几百斤粉丝，然后带来京城。另外，他还带来了粉丝制作的工具一套。
事实上，土法制作粉丝，和土法做豆腐的前面步骤是比较像的。只有最后阶段不同，豆腐是点卤后整块收集和蒙布压制。而粉丝，则是通过一个带网孔的漏斗，将一定浓度的粉丝浆糊往锅里漏，然后煮成粉条……
……
第四天早朝，马林半夜三更，就带着红薯和粉丝进宫了。因为，今天他要当庭展示粉丝的多种吃法……
因为是常朝，人数显然比6月15的朔望朝少了很多。而且，也不是在金銮殿上了，而是改为在奉天门了。
马林这次并未直接去上朝，而是来到了景运门外的御膳房外膳房里，指导御厨们开始处理粉丝和红薯。需要指出的是，紫禁城有两处大的御膳房，一个是外膳房，就是景运门外这一处，主要负责皇帝大宴群臣，同时也负责内阁大臣们值守时的饮食。而内膳房，则主要是负责皇帝的饮食，也更考究些。但这次马林的任务是让朝中大佬们尝一尝红薯制成的美食的味道，当然是在外膳房制作了。而且，这边离上朝的地方也近些。
红薯很简单，就弄个烤炉直接烤呗。宫里的御厨们都是最顶级的厨艺高手，烤个红薯还是不在话下的。
然后就是粉丝吃法了，这个比较麻烦点。马林要做的是猪肉炖粉条和鸭血粉丝汤两种名吃，但在做这两样菜之前，需要先把硬邦邦的粉丝给泡软了。
还有就是，这次鸭血粉丝汤，马林决定采用高档做法，先让御厨煮老鸭汤作为高汤。
既然是高汤，自然需要长时间蒸煮，这样味道才够正。当正德帝在奉天门“御门听政”的时候，马林则带着一群御厨看着煮老鸭汤的锅发呆……
好容易等到老鸭汤煮的差不多了，马林才开始指挥御厨们正式动手……
鸭血粉丝汤比较简单，有了高汤，只需把准备好的鸭血、鸭肠和鸭肝等鸭杂和粉丝一起煮一会儿就捞出来，然后再在盛碗时加入高汤。
此时，御门听政也进行得差不多了。朝中普通官员都散去，比如那些低阶的言官。但正德帝和一干顶级大佬却留了下来，要试一试传说中的美食。留下来的这批人，主要包括一帮超品的武将勋贵，以及内阁成员和六部的尚书及侍郎。
当然，他们并非都要尝鲜。很多人留下来，只是为了看热闹，看看红薯这东西是否真的美味，是否值得推广种植。
……
因为三更半夜就要来上朝，所以，大臣们很多只是事先随便吃了点糕点垫一垫肚子，都没怎么吃呢。
当最早弄好的鸭血粉丝汤做好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点钟了。正好，今天的早朝事情不多，也结束了。而大臣们半夜三点就起床出发，到现在已经几小时了，肚子早饿了。
马林指挥太监们端着一碗碗鸭血粉丝汤抵达奉天门附近的时候，老鸭高汤散发出阵阵香味，让一些大臣忍不住流下了口水。而正德帝明显也闻到了香味，也有些想吃。
但是，按照规矩，正德帝是不能随便吃来历不明的东西的，必须要派人先试毒。要等试毒太监吃下去一段时间后没事，才能真正开吃。
见此，马林笑了笑，什么话都不讲，直接跟太监要了个小碗。然后，用小勺子从每碗鸭血粉丝汤里舀一点汤水，放入自己碗里。然后，一口喝下……
如此，大家也确信了没问题了。毕竟，马林身份尊贵，没必要带着大家一起服毒寻死。
那些武将勋贵们先忍不住了，他们本来饭量就大。而且，上了几个小时朝，早就饿了。见到香气四溢的鸭血粉丝汤，早就忍耐不住了。
然后，年老却还健壮的英国公张懋率先拿了一碗鸭血粉丝汤，然后惊奇道：
“咦，面条？”但看了看，好像又不像。毕竟，面条是白色的，而粉丝则是暗色略透明的。
但是尝了一口后，正饥饿的英国公却是大感美味。然后，“嘶溜嘶溜”地猛吃起来……
看到老国公吃这么香，正德帝也有些忍不住了。然后，他让人拿来一碗鸭血粉丝汤，也开吃大吃起来……
吃了几口后，正德帝惊讶道：
“味道还不错啊！”然后，又埋头猛吃……
事实上，鸭血粉丝汤也未必真那么好吃。但是，这个时间点很凑巧。因为，正德帝和大臣们刚上过几小时的朝，还没来得及吃早饭，此时正是饥饿的时候。而鸭血粉丝汤本就是一种不错的早餐，而老鸭高汤，也很适合早上喝点暖胃。于是，鸭血粉丝汤的美味程度被放大了……
之后，一起端上来的30碗鸭血粉丝汤被一抢而空。但还是有不少大佬没吃到，很是不满。
不过这不是问题，很快，烤红薯和猪肉炖粉条也制作得差不多了，被端了上来……
马林照例先吃，以打消众人的顾忌。然后，那些没吃到鸭血粉丝汤的文武大臣们就去拿了烤红薯和猪肉炖粉条来吃……当然，正德帝身为皇帝，自然都要尝一遍……
吃完后，众大佬都意犹未尽，很是满意，觉得还不错。当然，也就觉得还不错而已……
毕竟，不管是正德皇帝，还是其他文武大臣，作为大明帝国最顶级的大佬，什么美食没吃过？
鸭血粉丝汤、猪肉炖粉条和烤红薯固然美味，可在这些吃过各种山珍海味的大佬们面前，也是不太出奇的。
所以，马林精心准备的三道大菜，在这些大佬眼里，也仅仅是不错而已，绝不会像小说里写得那样吃了就癫狂，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若是把时间切换到还没流行炒菜的唐朝，或者把地点切换到黑暗料理盛行的欧洲，让人吃了就癫狂的事情倒是可能发生。而在美食众多的额大明，这三样食物，顶多算是还不错……
但是，“还不错”的评价也就够了。吃过马林准备的三样美食后，明廷的一干大佬就确定了红薯的确值得推广，是不错的食物……
而这，正是马林想要的……
第1163章 “一亩三分地”上试种红薯
吃完三样与众不同的早餐后，正德帝打了个饱嗝，然后问道：
“马国主，红薯的三种吃法朕品尝过，的确不错。不过，你说的这个亩产千斤甚至两千斤，到底是真是假啊？要是真的，那可真是我大明百姓之福了！”
一干大臣们也纷纷点头，要是真像马林说的那样，以后谁家还会饿肚子？在大明，最穷的人家也有几亩薄地。而按照马林所言，即使薄地，亩产也有千斤以上。5亩薄地，岂不是最少也要产5000斤红薯？就算一半拿来交租税，还留了2500斤呢，绝对够一个五口之家使劲吃了。
最让人不敢置信的是，马林居然说陕北的黄土高原也很适合种植红薯。这就不得了了，陕北属于三边总督辖区，是大明农业最糟糕的地区之一。
用一句话形容陕北，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因为黄土贫瘠，那边基本都不种小麦，而是种小米。主要是，那边灌溉困难，难以种植需水量大的小麦。
但小米亩产本就低，加上黄土贫瘠，陕北那边一般亩产只有百来斤。就算家有20亩地，也照样穷得叮当响。
要是红薯真的很适合在陕北黄土高坡地区种植的话，哪怕是亩产千斤，20亩旱地也能产2万斤啊，绝对让当地人远离饥饿了。
所以，不止正德，其他人也不相信红薯有这么高的亩产。而且，大家都怀疑马林吹牛比啊……
……
马林想了想，现在刚进入农历6月下旬，正处于夏季。而在后世，红薯有一个分支，叫秋红薯（按收获期），或者叫夏红薯（按种植期）。而秋红薯正是在7月份种植，10 到11月份收获。
于是，马林就直接回答道：
“陛下，臣可以亲自负责种植，给大家看一看效果！”
“现在种植？是否太迟了？”正德犹豫道，还有个把月就要入秋了，好像时间上不够啊。
“不迟，红薯生长期短，最多4个月，现在种植，正好！”
然后，马林找来几百斤新鲜的红薯，洗干净后，放入湿热环境，任其发芽……
当看到红薯有某一块开始发芽后，就切下来，单独作为一个植株的种子进一步培育……
然后，纷纷发芽的红薯各部分，被栽入泥土中，并施了肥……
马林种植红薯的地方，被安排在了皇帝作秀耕田用的“一亩三分地”上……
所谓“一亩三分地”，原本是指京城先农坛附近观耕台前皇帝主持春耕仪式时，亲自下田耕作的那一小块田。当然，皇帝耕地只是象征意义，也就来回四趟，然后就闪人，教给专职的农民去耕种。
为了表达对红薯的重视，正德帝让平时管理“一亩三分地”的农夫们腾出三分地，专门给马林种植秋红薯。
然后，马林就成了专业的农夫，一边培育红薯发芽，一边让人耕地，好把发芽后的红薯种入地里……
种下地后，马林并未轻松下来，而是忙忙碌碌的。为了保证红薯的产量，最基本的粪肥是必不可少的。还有草木灰，作为土钾肥，也是必不可删少的。
唯一让马林伤脑筋的，就是磷肥不好搞，哪怕是土法的磷肥……
一直以来，华夏古代农业都很发达，汉朝时就开始流行使用粪肥，导致粮食产量居高不下。后来，又发现含钾的草木灰也能肥田。
所以，华夏农民们虽然不懂啥叫“三肥齐全”，但也误打误撞地早就学会了施加氮肥（粪肥）和钾肥（草木灰），只差磷肥了。
但磷肥真的很罕见，除了自然界里的磷矿石外，就只有骨头粉什么的带点磷了……
偏偏磷肥的作用还挺大，可以缩短作物的生长周期，还能增加作物产量，改善作物的品质等等……
可马林并不想把磷肥的秘密透露给大明，因为，大明官员心里藏不住事啊，有点好东西，肯定急着显摆，特别喜欢“昭告天下”。
明朝人知晓了这些秘密马林并不担心，毕竟，明朝农业本就发达。可是，若是欧洲人知道这些，那就不好了……
马林能在欧洲成为能养得起6万大军的顶级富豪诸侯，和他利用别国不知道的先进农业技术有很大关系。
若是他把这些招数告诉明朝，要是将来别国偶然从大明得到这些技术，肯定会引发欧洲农业上的革命。
像是原本历史上的荷兰，不就在17世纪，就搞了什么“农业革命”吗。而荷兰人之所以在本土搞什么“农业革命”，就是在占据了台岛后，通过想台南的汉人移民，学到了不少东方农业技术，并促进了荷兰农业的大发展……
当然，现在台岛归马林了。至于荷兰人，还是哪儿凉快去哪儿呗……
而葡萄牙人和大明有矛盾，加上侵占了大明的小弟马六甲王国的首都，正好引起了大明君臣的不满，很长时间内无法跟大明王朝好好接触了。而这段时间，对于马林来说是最宝贵的。只要渡过这段时间，到时候，自己就赚够钱了……
而且，明朝粪肥和草木灰的利用已经很成熟了，他也不好说不行，反而要重视粪肥和草木灰的使用。
但若是不施加磷肥的话，从农历7月过4个月正好到了11月初的样子。那时候，已经是初冬了，非常不利于农作物的生长发育。
所以，为了让红薯顺利结出果实，马林必须抓紧。而抓紧的办法嘛，自然是寻找磷肥的替代品了。要不然，生长慢了，估计满朝君臣都无法看到红薯的收获了。
最终，马林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从鱼多的河塘地步捞淤泥……
有鱼类生活的河流，鱼死后，尸骨肯定沉入河底，与淤泥融为一体。如此，鱼多的河流的底部的淤泥，含磷量肯定不低。虽然远不及正常的磷肥，但多捞点，肯定没事。毕竟，河泥又不像花费，用多了还烧跟……
于是，马林开始让刘谨找锦衣卫帮忙打听，京城哪条河流里鱼多。然后，派人去挖河泥，作为“一亩三分地”上那三分地的红薯的磷肥。虽然含磷量低，可胜在河泥没有副作用，使劲堆就是了……
同时，粪肥（处理过的）和草木灰什么的，也是大量上。反正都是天然绿色肥料，用多点也不怕。不像化肥，用多了容易烧根……
第1164章 马公爷？马工头！
为了方便照料红薯，马林这段时间干脆直接住在了先农坛这边的空房子里，以方便照料红薯。还有就是，他打算躲开8月份那场倒刘谨的风暴。
马林因为送了几万两银子给刘谨，所以和刘谨关系还比较亲密。刘谨虽然贪婪，但收钱还是肯办事的。在收了马林那么多钱后，刘谨后来看到马林都是笑眯眯的，亲切异常。
但马林知道，随着8月份反刘谨事件的爆发，他和刘谨之间亲密的关系，则会成为不稳定因素。因此，马林最近干脆借着照料红薯的名义，躲在了城西的先农坛里。
先农坛本是皇家祭祀场所，马林这个外人是不能轻易进入的。但马林进献的红薯太过重要，加上刘谨帮忙说话，正德才特批马林入住。不过，为了避免落人口舌，马林没敢住进先农坛的宫殿里，而是住进了先农坛普通值守官员的宿舍区。
没事的时候，马林就会亲自来到“一亩三分地”的红薯区域，观察红薯的生长情况。同时，在附近弄一个池子加工粪肥。加工方法很简单，就是把收集来的粪便，跟草木灰和鱼塘河泥混在一起搅拌，然后放在池子里沤肥。但是，会盖上盖子，避免雨水进入池子，溶解三种肥料里的盐分。这些盐分包括硝盐和钾盐，都是重要的肥料成本，可不能被雨水随便冲走了。而且，新收集的粪便也不能直接下田，否则容易烧苗。
除了这三样主要肥料外，马林还让人没事就往池子里添加割下来的枯草和枯叶，一起浸泡发酵。这些枯草枯叶本就是含有各种成分，若是燃烧了，就产生草木灰。所以，这些枯草枯叶烂在池子里后，反而助长了肥力……
马林做的一切，都被大明户部派来的分管农业的小官给详细地记载了下来，作为日后大明推广种植红薯的重要参考。
现在的马林，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个农夫似的，成天泡在了“一亩三分地”上。某一天，马林从地里回来后，喝着正德赐予的御酒，有些心不在焉……
和马林想得一样，这些御酒并不是后世流行的高度酒，而是普通的中低度酒。其中，以黄酒和米酒比较多。毕竟，这个年代，明朝人受到文人的影响，并不太喜欢高度酒，而是像普通文人骚客那样，喜欢度数较低的酒。
某一天，马林在喝酒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喝酒的时候，要是就着黄生米吃多好？
然后，马林猛地想起来来大明的时候，自己似乎带来了几百斤花生米。而这些花生米，的确是最好的下酒菜啊……
于是，马林想办法派人赶回天津卫大沽口的码头上，把船上几百斤花生米给带到京城来……
很快，几百斤花生米就送来京城了。马林这次啥也不说，直接挑出部分花生米，做了一些油炒花生米，还撒了一些椒盐上去……
顿时，宫中御膳房传出了一道浓烈的香气……
油炒花生米的香味是非常浓郁的，吃起来也非常香。一直以来，马林觉得油炒花生米是最好的下酒菜。而熊孩子的杰出代表正德在尝了后，也迅速爱上了这种味道……
除了普通的椒盐油炒花生米外，马林还让人从船上拿了点辣椒酱下来，制作了香辣油炒花生米……
就这样，花生米和辣椒，两大重要食物，一下子出现在了大明朝，颇为受到正德帝的重视。
当然，就意义而言，花生米和辣椒是无法和红薯、土豆相比的。但是，若是论起两者受欢迎程度，肯定是要超过红薯的。然后，花生米和辣椒，自然成了正德帝下令推广的重要作物之二。
不过，因为现在没啥时间播种了，马林也无法现在就播种。除非，能修建一个暖屋，这样就不在乎气候了，即便大冬天也可以照常种植花生和辣椒……
……
而此时，马林献上来的9只加拉帕戈斯象龟的去处，也定了下来它们被安置在了紫禁城北门玄武门附近的坤宁门（顺贞门）内的钦安殿……
钦安殿内供奉着道教中的北方神玄天上帝，又称玄武大帝，或真武大帝。当然，真武大帝其实是清朝时期为了避讳康麻子“玄烨”的名，被迫由“玄武大帝”改成“真武大帝”的。
而玄武是啥？就是乌龟啊！所以，这9只代表玄龟的加拉帕戈斯象龟，供奉在紫禁城北部靠近玄武门的钦安殿，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毕竟，钦安殿本就是供奉玄武大帝的，如今供养9只玄龟，实在太契合无比了。
但此时，马林却猛地想起不好，差点都忘了加拉帕戈斯象龟的生活习惯了……
……
加拉帕戈斯象龟毕竟是来自赤道附近的热带乌龟，眼下是夏季，一切好说。但等到秋季和冬季的到来，这些适应了热带气候的乌龟，很有可能被冻死……
而若是冻死，那可就是出大事了……
……
从现代人的眼光看，也许马林进献的加拉帕戈斯象龟，远远不及高产的红薯实用。但是，在迷信的古代，能够让皇帝更加显得“天命所归”的顶级祥瑞“玄龟”，显然是比更实用的红薯还要重要的……
马林额头上顿时开始冒冷汗了……
于是，马林连忙上疏给正德帝，要求帮忙给9只玄龟修建“四季如春”的舒适的住处……
……
什么叫“舒适的住处”呢？其实说白了，就是马林打算给9只加拉帕戈斯象龟修建玻璃温室。这样，就算北方寒冷的冬季到来了，也不用担心9只加拉帕戈斯象龟冻死……
正德帝本就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熊孩子，看到马林的申请书后，很快就让他们从先农坛来到紫禁城钦安殿。然后，他亲自跑来，观察马林是如何帮9只“玄龟”修建“四季如春”的舒适的住处的……
……
修建玻璃温室，哪有什么难的？马林一面派人回到船上把那些从台岛烧制好带来的平板玻璃运到京城来，一面亲自带着工部的一群泥瓦匠，进驻紫禁城北边的钦安殿，开始了玻璃温室的修建……
为了保证玻璃温室的修建成功，马林亲自上阵，指挥公布派遣来的泥瓦匠修建玻璃温室。那架势……马林直接从“马公爷”，变身为专业的修建温室的“马工头”了……
第1165章 来吧，射我！
玻璃温室就修建在钦安殿正殿边上的偏殿上，正殿供奉的，自然是正儿八经的“玄武大帝”了。人家那是道教象征北方的真神，而马林进献的“玄龟”，只能算是“玄武大帝”的子嗣，自然是供养在偏殿了……
玻璃温室的修建是非常简单的，也就是修建一个南边朝阳的屋子。南边这一边，马林打算修建一个倾斜式的外墙。因为马林带来的平板玻璃并不大，所以，马林让公布的木匠们，打造了一个有很多格子状的大型落地木窗。而马林带来的那些不大的平板玻璃，正好镶嵌在这大型落地木窗的格子里……
如此，虽然这些木桩的“骨架”遮挡了不少阳光，但总体来说，大部分阳光还是穿透了那些平板玻璃，洒进了玻璃温室内的……
而且，那些大型的落地木窗是可活动的，只有天气转凉后，他们才会安上去，用来给玻璃温室隔绝外面的冷空气。要是夏季天暖和的时候，大型落地木窗，还可以撤去，免得影响里面的“玄龟”采光……
马林可是清楚地记得的加拉帕戈斯象龟喜欢阳光，每天至少都要晒一两个小时的太阳。似乎，他们需要吸收太阳的能量，来保持自身的健康……
夏季的时候不用说，太阳是在正上方头顶的。想要晒太阳，加拉帕戈斯象龟只需要从南边爬出来一点，就可以轻松晒到太阳了。
而在秋冬季节，寒冷的时候，太阳都是偏南的。所以，这个时节，原本倾斜着正对南部天空的大型落地木窗，就是正对冬季的阳光了……
此时，在玻璃温室内，加拉帕戈斯象龟趴在大型落地木窗前，透过平板玻璃，就能轻松晒到阳光……
而因为冬季太阳偏南，只要保证南边部分有大型落地木窗透光，也就足够了。至于北墙、东墙和西墙，透不透光，是无所谓的。正好，想要修建一个四面都是玻璃的玻璃温室，马林也没有足够的玻璃呢……
……
在马林这个“马工头”的指挥下，玻璃温室的东墙和西墙自然是直接砌砖头墙了，没啥好说的。不过，因为没有水泥作为粘合剂，这些砖头和古代华夏城墙一样，都是用糯米汁混合了石灰和蔗糖后的浆糊糊将那些砖头粘合在一起的，倒也比较牢固结实。
而北墙，马林自然没有让直接砌墙。因为，北墙就是玻璃温室的“温”的来源……
所以，在被抢，马林直接让工匠们砌了一个类似暖炕的墙体。其中，在北墙外面，有一个灶糖，用来放柴火和煤球生火。然后，其内部结构，却不是想暖炕那样的土石结构，而是金属的，主要是铜壳的……
金属散热比较好，人在灶糖里烧柴草或者烧煤球后，热量会透过铜皮做的灶壁，渗入玻璃温室内，造成“温室效应”。
甚至，有点专业的“马工头”马林，还让人专门把烟囱做成弯的，深入玻璃温室内部。而弯的烟囱也是铜皮做的，其烟火通过铜皮烟囱时，带来的热量，也散发在了玻璃温室内部……
只要在北墙外的灶糖里烧火，热量就会源源不断地透过铜皮灶壁和铜皮烟囱，散入整个玻璃温室内。
而且，因为是在温室外面烧火的，还不容易给温室内部带来黑烟，不影响温室内加拉帕戈斯象龟的生活质量。
当然，为了防止加拉帕戈斯象龟因为靠近铜皮的灶壁而被烫伤，马林还让人制作了钢铁的隔栏，把加拉帕戈斯象龟的栖息地和铜皮灶壁间隔开来，免得加拉帕戈斯象龟靠近燃烧中的铜皮灶膛后被烫伤……
……
当玻璃温室南边的大型落地木窗开始安装平板玻璃的时候，惊动了正德和一群大佬前来参观……
为何？因为现在透明玻璃在大明还是非常稀罕的东西呢！
连皇帝的寝宫的窗户目前都是糊纸的，平板玻璃做窗户，在目前的大明来说，绝对是奢侈无比的了……
所以，不管是正德皇帝，还是前来参观的朝中大佬，都非常羡慕“玄龟”居住的玻璃温室的玻璃窗。
要不是“玄龟”是大明帝国的顶级祥瑞，对于朝廷的意义重大，没准正德都要出手抢夺这大型落地木窗上的平板玻璃了……
……
在看到了正德等一干明朝大佬眼中的羡慕后，马林立即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将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平板玻璃，好让大家的住处都换上透光极好的玻璃窗……
不过，马林也不傻，他绝不会承认北海国有制造玻璃的能力的。因为，一旦他承认北海国有制造玻璃的能力，没准，眼前这些贪婪的大佬，就会要求他献上玻璃的制造方法了。而一旦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求着他们的马林，到时候也不得不低头。
因此，马林直接否认了北海国拥有制造玻璃的能力，而是直接推给了威尼斯共和国……
而且，威尼斯也是一个绝佳的背锅侠。为什么？因为威尼斯共和国也的确很喜欢垄断玻璃制造技术啊……
为了垄断玻璃制造技术，威尼斯共和国特地把国内的玻璃工匠们，集中到穆拉诺岛上，与外界隔绝开来。如此，也能达到垄断高端的玻璃制造技术。
比如，目前欧洲彩色玻璃的制造技术，就被威尼斯共和国垄断了。其他国家目前，主要只会一些普通的绿玻璃的制造技术和简单的玻璃容器吹制技术。更难一点的玻璃制造技术，就被威尼斯人垄断了。在未来，威尼斯人还会垄断玻璃镜子的制造上百年，以牟取暴利，直到被法国人偷走了玻璃镜子的技术……
而关于威尼斯人垄断玻璃制造技术这一点，不但欧洲人都知道，就连那些和大明有生意往来的阿拉伯商人，也都是知道这一点的。
因此，马林这一招甩锅，根本不怕明王朝找人对质。就算去问葡萄牙人，他们也会承认马林所说的“威尼斯人垄断玻璃制造技术”的说法的。因为，这是事实……
……
而钦安殿偏殿的安置加拉帕戈斯象龟的玻璃温室完工后，马林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貌似，自己带来的板甲还没来得及献给明王朝呢……
于是，他让人取来自己专用的马克西米利安式板甲，穿上后，求见正德……
看着穿了全套银闪闪的镀锌板甲的马林，正德不明所以……
“陛下，这是臣的战甲，其防护力惊人！”说完，马林还特地敲了敲自己身上的板甲，证明其防护力。
“如何个惊人法？”好武的正德帝好奇地问道。
“陛下可以找几个弓箭手来试下……”
当正德从禁军中找来几名弓箭手后，马林在20步外站定后，拉下头盔面罩后，大喝道：
“来吧，射我！”
……
第1166章 重甲骑兵的用法
听到马林这么嚣张的话，熊孩子正德也愣住了。但很快，正德帝反应过来，劝解道：
“马爱卿，冷静啊！”
按说，要是换个明朝人这么说，身为熊孩子的正德没准就允了，还会大声叫好看热闹。可马林身份不同，马林是外藩的国主。要是马林在大明出了意外，以后，哪个外藩的国主还敢来大明朝贡？有生命危险啊……虽然这看起来是马林自己作死，可别人不知道啊……
因此，即使有熊孩子属性，正德也不是傻子，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因此，他极力劝说马林放弃这种看起来很作死的想法。
但马林岂会听劝？他本来就是为了来秀欧洲板甲的超强的防护能力的，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种装比的机会。
最后，双方达成了妥协正德从禁军金吾卫中找了一个和马林身材差不多的高大的军士，穿上马林的板甲，站在远处让禁军的弓箭手射击……如此，马林不必“冒险”，同时也可以测试马林吹嘘的板甲的防护能力……
“放”随着弓箭手小队长一声令下，几名禁军弓箭手纷纷撒手，几支羽箭纷纷飞向瑟瑟发抖的穿着马林板甲的禁卫的身上……
“啊”当羽箭射到身上后，这位穿着板甲的哥们竟然觉得自己小命休矣，直接吓得倒在了地上，还惨叫一声，光荣地吓昏了过去……
马林顿时满头黑线这尼玛，这种普通的轻型羽箭，射在板甲上根本就是挠痒好不好……真没出息啊……
但马林哪里知道，因为大明的铠甲根本防不住弓箭，最多降低致死率。而被选中穿板甲的这位哥们，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军二代，是得益于明朝的军户世袭制度，和不错的外形，才混入禁军金吾卫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因此光荣地吓昏了过去……
但经过御医检查，这哥们屁事没有……
正德顿时脸色铁青尼玛，这太丢大明的脸面了……
“把这货发配去宣府镇去当边军去，不练好胆量，不许回京师！玛德，真给朕丢人！”好面子的正德帝忍不住爆了粗口。
要是这货在普通大臣面前这样，正德还不会发火。可马林是个番夷啊。在他面前吓昏过去，不是丢了朝廷的脸面吗？所以，本来在金吾卫混得不错的这位哥们，直接被发配到明末九边重镇之首的宣府镇当边军小兵去了。要是这货再被穿越，也许就可以写本新的小说，就叫《大明边军一小兵》了……
经过测试，普通的步弓是无法伤到穿了全身板甲的人的。甚至，这种全身板甲，连第三条腿都有保护。唯一的破绽，大概就是头盔眼睛部位有缝隙了。但穿着板甲的人只要不是雕像，注意眼缝避开箭矢，那就没啥问题了。
正德不死心，想要换上强弓和强弩，马林立即阻止了。
开玩笑，强弓和强弩，动能很大。就算射不穿板甲，也能把穿着板甲的人震伤或震晕。现在穿板甲的人可是金吾卫，又不是罪犯，没必要这么整人家。
而且，马林也跟正德解释了这板甲就是用来对付蒙古骑兵的骑射的，不需要强弩来测试。要知道，蒙古骑兵的骑弓，威力还不如步弓呢。
正德帝朱厚照也不是笨蛋，相反，他很聪明。至少，他读过很多兵书，军事上不是小白。原本历史上，他还亲自指挥过大军作战，而且还胜了。听到马林的解释，他也反应过来：
“马爱卿的意思是，这是为了对抗蒙古骑兵准备的？”
马林点点头，道：
“当然，这就是为了帮大明对抗蒙古骑兵用的。”
眼下，大明最大的隐患，就是塞北草原上的蒙古各部了。
蒙古骑兵来去如风，规模巨大。明朝骑兵本就少，而且也不擅长骑射。与蒙古骑兵作战，蒙古骑兵就算打不过，也能从容逃跑。而且，明朝骑兵若是敢追，还容易被精通骑射的蒙古骑兵射一脸……
明军的铠甲的防护力可没有板甲那么变态，即使面对骑弓，防护力也不算太好。因此，面对来犯的蒙古骑兵，他们只能被动防御。就算击退了蒙古骑兵，也不敢追出去。因为，怕被对方射一脸……
而若是不怕蒙古骑兵无赖一般的骑射战术了，那么，明朝骑兵就可以放心追击被击退的蒙古骑兵了。
当然，事情并不那么简单。首先，懂军事的正德就提出了一个问题：
“马爱卿，你这套全身板甲，估计得重好几十斤。一般战马，根本驮不动啊。就算驮得动，也跑不快了，根本追不上蒙古轻骑啊！”
“还有，就算人不怕弓箭了，战马呢？”
马林心中早有应对，不慌不忙道：
“陛下，臣不是带了100匹战马来吗？欧洲产的高头大马，就是专门用来驮穿了全身板甲的骑士的。”
“至于战马怕弓箭的问题，我们也有对策，就是给马匹也穿上铠甲！”
随后，马林让人牵来了穿上了马铠的战马……
正德一看，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但是，穿这么重，也追不上对方的骑兵啊！”
“为什么要追上对方的骑兵？”马林忽然反问道。
“不追上，如何歼灭敌人？”正德帝疑惑地问道。
“陛下，单靠重甲骑兵，当然打不败蒙古骑兵。而且，这种重甲骑兵，其本身，也不是为了靠自己的力量歼灭蒙古轻骑兵的。”马林解释道。
“什么意思？”正德帝才18岁，对于军事目前还是一知半解呢。
“重甲骑兵，对于骑士和战马，要求都很高。因为，穿着那么重的板甲作战，或驮着那么重的东西冲锋，对于骑士和战马的体力要求都很高。这样的人，在军中也是百里挑一的，陛下以为然否？”
“当然！这种能承载重甲骑兵还有马铠的战马，大明就很少。恐怕，只能指望你们提供了！”
“所以，重甲骑兵的规模不可能很大。既然规模不大，就难以用来单独成军作战，必须配合其他兵种作战。比如，他们必须要很多轻骑兵掩护！”
“那这种重骑兵该如何使用呢？”正德帝虚心请教道。
“正面退敌，打击对方士气！”马林斩钉截铁道。
“打击对方士气？”
“对，古代战争……阿不，就是疆场对决，士气很重要。重甲骑兵不惧蒙古骑兵的骑射，所以，一开始，重甲骑兵可以率先冲一波，把蒙古骑兵打退……”
“然后呢？”
“对方一上来就被击退，肯定士气受到影响。趁其士气大跌，我们可以从左右两翼，派出轻骑兵包抄敌人，而重甲骑兵，则趁机原地休息……”说着，马林还用树枝在地上比划起来。
“若是未能奏效呢？”正德若有所思道。
“那就退回来呗！”马林轻松地说道。
“可一旦败退，会被敌军骑兵趁势掩杀的！”
“不要紧，那时候，之前停下休息的重甲骑兵差不多缓过气来了。这时候，再让重甲骑兵迎上去把对方打回去……总之，只要重甲骑兵严阵以待，对方就不好歼灭我军……”
“而且，我们可以把重甲骑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用于开始时的冲锋，另一部分则作为预备兵，防止前军溃败后敌军骑兵趁势掩杀。只要对方敢追，就狠狠地撞回去！如此，两部分重甲骑兵交替休息作战，可使得我军立于不败之地！”
正德陷入了深思……
第1167章 老刘还有用
良久，正德才抬起头，道：
“朕明白了，马爱卿的意思是，既然重甲骑兵人数少，就不如当做撒手锏，关键时刻用出来！”
马林点点头，但又补充道：
“的确如此，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臣刚才说的办法，只对以轻骑兵为主的蒙古骑兵有效。对方没有重弩，也没有火枪，所以对重甲骑兵无可奈何。若是换一个有重弩和火枪的，穿了板甲也没用！还有，不管什么骑兵，面对绊马索和陷马坑，也是无奈的。好在，蒙古骑兵本身就是骑兵，不会去弄什么绊马索和陷马坑，因为这会先坑到他们自身。”
“朕明白，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嘛！”
“其实，要是对付蒙古骑兵，重甲骑兵最好的用法，就是出其不意。”马林想了想，又给了个建议。
“怎么个出其不意法？”
“蒙古骑兵不是擅长逃跑吗？我们可以先诈败，引对方来追杀。等他们进了伏击圈，再派出埋伏好的重甲骑兵从侧面冲出来，把对方分割包围。如此，他们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说完，马林在地上画示意图进行讲解……
这个战术的核心在于，不能让对手知道重甲骑兵的存在。面对轻骑兵，若是近战的话，身穿全套板甲的重甲骑兵基本是无敌的。
但问题在于，对方若是知道重甲骑兵的存在，肯定不会傻不拉唧地冲上来肉搏。所以，事先不能让对手知道重甲骑兵的存在。
对方不知道重甲骑兵的存在，当明军诈败时，就会放心冲上来追杀“溃败”的明军。而此时重甲骑兵再忽然从侧翼杀出，就能切断对方后路。
若是分成几股从侧面杀出，将敌人分成几部分包围起来，那就更轻松了。没有了冲刺的空间，轻骑兵面对重甲骑兵，基本就是砧板上的肉了。
当然，重骑兵不多，他们还是需要别的兵种配合的。但只要封死对方的退路，让对方冲不起来，步兵上来都能把轻骑兵砍瓜切菜……
讲完之后，马林强调若是蒙古骑兵只来几百人几千人，千万不要使用这种杀手锏。因为，太浪费了。
只有面对几万蒙古骑兵的时候，这么一搞，才划算。一口气灭掉几万蒙古骑兵，绝对可以让大明北方边境太平好几十年……
马林记得，正德好像在1517年和蒙古小王子的3~5万蒙古骑兵遭遇，然后，大战了几天。这场战役，被称为“应州大捷”。
但是，那场战役，明军虽然胜了，可蒙古小王子也带着主力安全逃走了。虽然，蒙古军队伤亡数字可能远不止黑正德的史书上说的“阵亡16人”，但肯定也不会多。毕竟，蒙古轻骑兵最大的特点，就是逃跑很厉害。这也导致，明朝怎么也无法消灭蒙古各部，连重创对手都很难做到。
而若是按照马林的战术，故意把对手放进来，然后用重甲骑兵关门和穿凿对方阵型。加上步兵和轻骑兵的配合，至少可以留下对手大部分人。到时候，消灭一两万人都是轻松的。
但前提是，不能让对手知道板甲骑兵的存在。这种玩意儿追不上轻骑兵，可要是正面肉搏，绝对碾压轻骑兵啊。要是轻骑兵被板甲骑兵截断退路和分割包围了，跟送人头也没啥区别了。
而若是蒙古大军知道板甲骑兵这种近战bug的存在，肯定不会傻乎乎地跳进埋伏圈的。若是不跳进埋伏圈，那么，速度不快的板甲骑兵就失去了作用了。最多，蒙古骑兵不敢冲上前来，而板甲骑兵也追不上对方……最后的结果就是平手……
……
马林这种阴损的战术，让年轻的正德听了双眼放光，恨不得立即带兵去消灭蒙古各部。然而，他首先需要解决一个问题你得现有板甲骑兵啊……
一个欧洲骑士，可是要经过十几年的艰苦训练的。大明可没有专业的板甲骑士，就算马林送来了板甲和高头大马，也必须从头开始训练板甲骑兵。
当然，明朝军队那么多人，也不用慢慢从小孩子培养骑士。其实，也可以从军中挑选体能好（方便穿板甲持久作战），且武艺高强的将士，进行骑士的培训。
华夏古代武术高手是很多的，若是步战，欧洲的骑士们并不占优。但这些华夏古代的武术高手，对于身穿板甲的马战，肯定不如欧洲骑士娴熟。
所以，大明想要组建板甲骑兵，首先要挑选出一批体能好，且武艺高强的年轻将士（岁数大的没有培养价值了），进行欧式的骑战培训。这样算起来，没有几年工夫，是没法培养出一支强大的重甲骑兵的。
因为条件苛刻，估计明军中能符合标准的，最多几千人。当然，几千重甲骑兵若是真投入战场，威力也是极大的。
不过，组建几千重甲骑兵，需要的开销，也是极为吓人的。
但这也不是问题，因为，倒霉催的刘谨即将被抄家。老刘可是非常有钱的，被抄家时，光是现金，就有250万两黄金和超过5000万两白银。这笔钱，用来筹建几千板甲骑兵，绝对绰绰有余了……
……
想到刘谨，马林忽然想起来，貌似，这货马上就要倒霉了。但刘谨倒霉后，正德就压不住那些大臣了。说是“正德八虎”，但除了刘谨，其他几虎都是废物，根本不能跟文官集团抗衡。
甚至，正德后来落水后病死，马林猜测，可能是文官集团下的黑手。因为，文官集团难以忍受正德的不受控制。以及，这货似乎太好武了，让武官集团有抬头的迹象了……
不然，区区落水，根本不会致死。就算肺部呛水了，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最多生病卧床一段时间，然后就没事了。要知道，当时正德才31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刻，没道理落个水就能病死。
而且，正德死前，可是吐血了的。而根据马林的记忆，就算是肺部呛水得了炎症，也不至于吐血啊。所以，马林认为，应该是太医被人收买，在药物中做了手脚，故意让正德病情加重了。要不然，一个31岁的壮年男子，不会轻易这么没了。
同样地，明末的木匠皇帝朱由校，死的也很蹊跷。同样是落水，然后也死了，和正德的死法非常类似。
当然，两者死前，还有一个共同点对文官很不友好……
正德那是重视军事，有让武官兴起的迹象。而天启帝朱由校，则是放任魏忠贤整治文官阶级……
所以，后世有人分析两个对文官不友好的明朝皇帝，可能都被文官集团用类似的手法给干掉了……
“如此看来，刘谨这把刀还是有用的嘛……”马林眯起了双眼……
虽然现在身为欧洲人了，但马林对华夏还是有感情的。毕竟，自己的灵魂来自华夏，并完整保留了前世的记忆和情感。不可能换了具身体，就一下子改变了立场了。
前世读历史的时候，马林就比较鄙视擅长结党营私的明朝文官集团。要是明朝亡的时候，这些文官能像宋朝崖山的文人那般，肯以身殉国的话，马林还会尊重他们。
可是，明朝末年的那群文官，太没节操了。李自成来了就投降李自成，满清入关了就投降满清……
所以，马林决定，干扰一下历史，想办法保下刘谨，好给年轻的正德留下一把刀……
第1168章 老刘，你大祸临头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马林一边给正德演示如何使用板甲骑兵，一边想着如何提醒刘谨。
马林带来的一千护卫里，有100板甲护卫，平时穿胸板甲，都是受过骑士教育的骑士子弟。这些人从小练武，都能适应穿板甲作战。
为了展示效果，马林直接让这100精锐护卫穿上全套板甲，跨上那100匹欧洲战马，在金吾卫大营的校场上，给正德展示了100骑士持枪冲锋的场面。
不过，马林并未带最适合冲锋的弹簧骑枪过来。毕竟，那是北海国骑兵的杀手锏，马林也不会傻不拉唧到啥好东西都往外拿。
而且，因为明军的对手蒙古骑兵基本是轻骑兵，骑士们根本不担心和对方的板甲骑士对撞。所以，马林直接让让门使用普通的长矛冲锋。当然，也不是真的很普通的长矛，而是韧性非常好的白蜡杆的长矛。这玩意欧洲没有，但大明却很容易买到。不过，明朝的白蜡杆长枪一般都很短，马林特地定做，才弄了三四米长的白蜡杆长枪。而且，还特地做了护手，以方便骑士单手持矛冲锋。
上百名板甲骑士冲锋，效果是非常震撼的。因为，板甲和马铠的厚重，加上欧洲战马本身就非常高大。当上百匹肩高1米7左右的高头大马，身披全身马铠，驮着身穿全套板甲，且手持白蜡杆长枪的板甲骑士一起冲锋的时候，大地都在强烈震动。那场面，让没啥见识的正德热血沸腾起来。
然后，这个二货小皇帝，居然想自己亲自上马冲锋……
看着他偏瘦弱的身体，马林肚里憋坏，直接让年轻的正德尝试了一把什么叫“穿上50斤重的重甲”……
结果，平时疏于锻炼的正德，在穿上板甲后，行动变得很困难。就连上马也尝试了几次，才爬上马背。而且，还是在太监们的搀扶下艰难上马的。
来回冲了几次后，正德顿时气喘吁吁，无力道：
“马爱卿，这什么板甲骑士果然很需要体力啊。难怪你说这骑士是百里挑一的……”
事实上，马林这么说还是给明朝人面子了。为何？因为明朝人吃粮食和蔬菜为主，体力本就不怎么好。而欧洲人，尤其是骑士家族的人，肉食吃的是很多的。所以，欧洲骑士们有足够的体能去穿着沉重的板甲作战。而明朝普通军户，平时根本没条件吃肉，哪有体能穿着板甲长时间作战？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的，才有这样的能力。而这样的人，在90万明军中，能找出几千人都算不错了。
而且，别看古代华夏人武术高手不少，但很多人只是技巧厉害，而不是体能强大。因此，就算武艺高强，也未必能胜任骑士的角色。特别是南派的武术高手，走轻灵路线，身材往往很瘦弱，根本不适合成为板甲骑士。
当然，马林也给出了解决方案用犀牛皮甲……
为此，马林还特地拿出了几套犀牛皮甲和全身的马铠。换成了犀牛皮甲后，果然重量大大减轻了。就是正德这个偏瘦弱的少年，也能适应了。至于战马，那就更适应了。毕竟，重量减轻了一大截。然后，那套适合正德穿的犀牛皮甲，自然成了贡品。而且，日后还陪同正德上了战场……
不过，马林的这个解决方案虽好，可成本实在太高了……
经过几千年的捕杀，曾经遍布华夏南北的华夏犀牛，到了明朝年间，只剩下云贵地区的深山老林里还有少量的犀牛了。
所以，犀牛皮在大明，那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稀玩意儿。想要弄几十件犀牛皮甲没问题，可想要几百几千套……做梦呢？
不过，马林也有解决方案让东南亚小国朝贡啊……
大明这边犀牛被捕杀得厉害，可东南亚那边的热带雨林里还有啊！
东南亚的苏门答腊犀牛，直到21世纪还有呢。这会儿，东南亚的热带雨林里，基本还都是蛮人，基本拿犀牛没什么办法。但是，只要明朝提供可以猎杀犀牛的强弩和破甲箭，还是能够猎杀犀牛的。
往后，只要明朝通知下暹罗、马六甲等几个有犀牛的国家，让他们以后只进贡犀牛皮，保管那些人拼了命去追杀犀牛。毕竟，到大明朝贡对他们而言就是发大财。金主发话了，他们不干也得干啊……
但即使如此，恐怕弄获得的犀牛皮也是有限的。马林估摸着，明朝能凑个两千套犀牛皮甲和犀牛皮马铠，就算顶天了。不过，作为最精锐的杀手锏级别的重骑兵，这个规模也足够了。
而且，聪明的正德帝决定两条腿一起走路……
意思就是，一面要求东南亚国家进献犀牛皮，另一面，也照常发展正常的板甲骑士。明朝铁价非常便宜，一套犀牛皮甲和马铠的成本，估计能做出几十套钢铁板甲和马铠。
只不过，能够穿上钢铁板甲还能照常战斗的勇士并不多，倒是能穿着犀牛皮甲套战斗的人不少。但问题在于，犀牛皮甲这么珍贵，肯定优先提供最强壮的人……所以，往往能穿钢铁板甲的勇士，会优先穿上犀牛皮甲套……
……
在打发了一心组建板甲骑兵部队的正德后，马林终于抽时间拜访了刘谨……
此时，已经是农历八月初了，杨一清恶化张永也很快要从甘一肃回京了。等他们一回来，必然是立即弹劾刘谨。所以，马林赶紧去给老刘提个醒……
不过，考虑到事情若是败露后带来的后果，马林特地秘密联系了此前刘谨派来接应他的锦衣卫小军官，再度讨要了锦衣卫常服，趁着夜色，在那位锦衣卫小军官的掩护下，去了刘谨府上……
而且，在拜访刘谨前几天，马林还特地到处瞎跑，专门去那些酒楼里吃饭喝酒，打探消息。不然，他无法解释消息的来源啊……
刘谨非常开心，以为马林又要给他送好处了呢。结果，马林两手空空上门，让老刘很不乐意。
马林神秘兮兮地让刘谨屏退左右后，开门见山道：
“刘公公，您大祸临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