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章下猛料
林泽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惠施天人第三境，江月生只是宗师境，两者修为相差甚远。
哪怕有他在背后煽风点火，呸，大力支持，江月生恐怕也未必敢和惠施斗起来。
假如道圣有暗中许诺过给惠施江月生好处，所谓驱虎吞狼之计，掀起二人内斗、逼出道圣后手的策略完全就是个笑话。
甚至惠施和江月生有可能会私下联合起来，将计就计，演戏给林泽看，好让他降低警惕性。
想到此处，林泽心念一动，走到江月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还年轻，好好干，依本座看，你有天人第三境之姿，将来成就必定不同凡响。”
江月生当场就惊呆了，断断续续道：“天……天人第三境？”
林泽十分诚恳道：“没错，本座敢以本座师尊道圣的名义担保，本座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江月生咽了咽口水道：“可是弟子不过宗师境啊，是否能晋升天人境犹未可知，祖师是不是弄错了？”
不是江月生不自信，自从道圣从天外降临以来，道宫便多了许多关于天人境的记载。
而道宫向来不曾明令禁止门下弟子好高骛远，江月生作为嫡传弟子，暗地里看了不少秘闻。
就凭数万年以来，道宫门下晋升天人第三境的人，两只手能数的过来。
江月生就知道有多难了。
他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晋升天人境，因此很难相信林泽随口胡诌的话语。
只见林泽脸色一沉，故作不悦道：“你这是不相信本座，不相信你道圣祖师，还是看不起道宫数万年以来的赫赫声威？”
“难道本座还会处心积虑欺骗你这个毛头小子不成？”
江月生立马慌了，神色紧张道：“弟子不敢，弟子非是不相信您和道圣祖师，更不敢看不起道宫。而是弟子自知天资有限，不敢奢望天人第三境。”
林泽轻笑一声道：“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自明的嘛。”
江月生附和一笑，刚想回应，却听林泽爆喝道：“一派胡言，愚蠢至极。”
江月生顿时懵了，唯唯诺诺不知该如何回应。
林泽板着脸，不怒自威道：“你可知本座当年测试资质时，只有中等？为本座测试资质的术士，甚至放言，本座这一生，连踏入宗师境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你可看到了？本座踏入圣人境，号称万劫不灭。”
江月生苦笑道：“祖师乃天道青睐，气运所钟之人，有此成就实属必然，弟子相差甚远，不敢与祖师相比。”
林泽不以为然道：“你虽然比不过本座，但天人第三境比之圣人境亦千差万别。仅仅是晋升天人第三境而已，你真的连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江月生面露迟疑之色，内心拷问不断自己：我真的很差劲吗？祖师能做的事，我真的做不了吗？
林泽见状，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火上浇油道：“哪怕本座倾力提携你，你连想都不敢想吗？”
倾力提携？
江月生眼中绽放出异常明亮的光辉，大拜道：“弟子何德何能，竟能获得祖师如此青睐？祖师错爱，弟子受之有愧。”
林泽翻了翻白眼，最烦这种明明很想，却假装矜持的人。
想要就要嘛，装啥装，等下要是不给，指不定会叫的有多凶。
嗯，给了或许叫的更凶，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林泽居高临下望着江月生，语气漠然道：“江月生，你我虽然辈分相差甚远，可算起来，你与本座也算是老相识了，本座本想着等这件事过后，好好调教你一番。”
“如今看来，你没这个胆，也没这个命啊。既然你觉得不合适，就当本座什么都没说吧。”
林泽话刚落音，江月生向前一扑，抱住他的大腿，情绪激动道：“不不不，弟子错了，弟子只是太开心了，并无拒绝之意，还望祖师莫要收回成命。”
林泽任凭大腿被江月生抱着，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可想清楚了？”
江月生忙不迭回道：“弟子想清楚了，最清楚不过了，恳请祖师传授大道。”
林泽语气微微提高：“本座是说在事情办完之后。”
江月生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对对对，事情办完之后，请祖师放心，弟子定然全力以赴办成此事，不辜负祖师厚望。”
林泽面带笑容，将江月生从地上扶起：“这可是你说的，不辜负本座厚望，你可记住了，若是你违背今日之言，做了对不起本座的事，本座亦不会履行承诺。”
嗯，话说清楚了，你小子要是心甘情缘做道圣的走狗，帮着道圣算计本座，这晋升天人第三境的机缘，忽的一下，就没了呀。
江月生重重点头道：“嗯，请祖师放心，弟子绝不敢忘。”
这时传来惠施讥讽的声音：“师弟收买人心的手段倒是挺高明的，转眼就获得了他人的忠诚，就是不知，师弟有付出几分真心？被师弟拉拢的人，又会付出几分真心？”
林泽反唇相讥道：“三师兄倒是想拉拢他人，只可惜连拉拢的筹码都没有，毕竟三师兄自身只是天人第三境，无法调教出一个天人第三境。”
面对惠施的恶意揣测，林泽没有想方设法撇清自己，反而顺着他的话，承认了自己拉拢江月生的事实。
毕竟拉拢的痕迹实在太明显了，江月生又不是傻子，就算现在给他忽悠瘸了，回头冷静下来，总会起疑心。
与其江月生疑神疑鬼，从而脱离控制，不如坦然告之，让他心里更踏实。
我就是拉拢你了，你接不接招嘛。
正如林泽最后说的那句，他有这个实力培养出一名天人第三境，而惠施没有。
只要江月生心中还有对天人第三境的期盼，就一定会向着林泽。
别说惠施，就算道圣出马，只要给不到更优渥的条件，都不见得能扭转过来。
天底下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没给到位的筹码。
惠施被林泽堵的无话可说，只能冲着江月生说道：“你可想清楚了，别被某些人骗了，晋升天人第三境可没那么容易。”
江月生此刻心绪已经恢复平静，淡然道：“惠施祖师所言，弟子心里清楚，可这送上门的机缘，弟子实在难以拒绝。哪怕这机缘有些飘渺不定，也比看不到希望要强。”
惠施略微恼怒道：“你……”
林泽猛地打断道：“三师兄，你是长辈，如此威胁恐吓一个晚辈，似乎有些不道义。”
惠施无名火起，对着林泽冷声道：“师弟这是在管教我？”
林泽微微欠身行礼道：“师弟不敢管教师兄，只是劝说罢了，若师兄觉得师弟做错了，你我一同去见老师，让他老人家来评理如何？”
惠施连忙侧身让过林泽的行礼，圣人位格比肩天道，一般人若是受了，会倒大霉的，别说他只是林泽名义上的师兄，哪怕是父母，也毫不例外会沾染霉运。
这霉运严格算起来和天道反噬差不多，总而言之，圣人之礼除了圣人境以外，没人受的起。
差点遭了林泽算计的惠施，又听他拿道圣来压自己，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道：“林泽，你想害我？”
林泽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之色，身上圣人气息一闪而逝，压的惠施连退几步。
“三师兄莫要高看自己，我若想害你，你还能完好无损站在我面前吗？”
惠施被迫退了几步，只觉受到了羞辱，怒道：“林泽，你放肆……”
却听林泽不耐烦打断道：“老师让三师兄来，是协助复苏建木神树的，不是让你来和师弟吵架的。三师兄若是不想帮忙，又不想禀明老师，师弟愿代劳。”
惠施脸色阴沉，恨恨看了林泽一眼，闭嘴不言，复苏建木神树是道圣交代下来的任务，他还不敢随意撂挑子。
林泽冷冷看了惠施一眼，不再理会他，而是鼓励江月生道：“正所谓人定胜天，只要你满怀希望，一定能有所成就，本座会帮你的。”
江月生只觉心里暖暖的，虽然林泽表现有刻意的成分在内，一位圣人境的提携，可是实打实的，容不得不让人感动。
“祖师之恩，弟子没齿难忘。”
林泽笑着回道：“不必多礼，你作为道宫新生一代的拔萃弟子，理应得到更多的照顾。”
心里却在感叹：比前世那些九十后好骗多了，画个大饼就能满足，要是这种人大量涌向前世职场，老板和领导估计嘴都笑歪了。
第一千零四十章怨念
惠施看着林泽和江月生“祖慈孙孝”的画面，不觉一阵烦躁，再次打断道：“师弟不是说要建造祭坛吗？为何迟迟不动？难道师弟忘了老师的交代吗？”
林泽将目光从江月生身上收回，淡然道：“师兄既已迫不及待，那就开始吧。”
说完林泽走到宫殿门口，朗声道：“吴凡何在？速来书房见朕。”
正在皇宫某处整理情报的吴凡顿时一愣，这是……陛下的声音？
陛下回来了，在书房。
只见吴凡果断丢下手里情报，冲属下说道：“陛下有召，本官需尽快赶过去，这情报你们先整理着，回头交与本官查验。”
几名锦衣卫千户躬身道：“属下遵命，恭送大人。”
话还未落音，就见吴凡幻化出无数残影，狂奔书房。
下一刻，吴凡赶到书房门口，喘着气朝林泽躬身行礼道：“微臣吴凡拜见陛下，不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林泽淡然道：“不必多礼，立刻通知工部尚书和侍郎，朕有事安排他们去做。”
吴凡没问缘由，躬身道：“微臣这就替陛下传召他们。”
说完吴凡再次匆匆离去，一刻钟后，带着工部尚书许高，以及出身墨家的两位工部侍郎归来。
许高带头拜道：“臣许高拜见陛下，不知陛下相召，有何吩咐？”
林泽开门见山说道：“立刻召集工部底下所有大将作，尤其擅长建造祭坛的大将作，一个都不能少，朕有急事安排他们去做。”
许高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空，不由眉头一皱，劝道：“回禀陛下，此刻天色已晚，大多数大将作都已歇息，不如陛下明日再召见？”
林泽瞥了一眼许高，冷声道：“不行，朕现在就要见到他们，如有不来者，按律法严惩不贷。”
许高神色迟疑道：“可是……”
林泽毫不客气打断道：“没什么可是，朕金口玉言，说要见到他们就必须见到他们，不论生死。许尚书不会想鼓励他人抗旨不遵吧？”
许高微微叹道：“微臣不敢，微臣这就安排人，将所有的大将作都请过来。”
林泽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那就快点，朕只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未到者，以抗旨不遵之罪处置。”
“诺”
许高应了一声，便要带着两名侍郎离去。
林泽当即出言阻止道：“慢着。”
许高停下脚步，讶然道：“陛下可是有其他吩咐？”
林泽摇了摇头道：“通知工部底下大将作，你一人去办就行了，两位侍郎就留在这里，朕让人教他们怎么布置祭坛。回头做起事来，就不会反反复复了。”
“臣遵旨，”许高微微躬身应了一声，对两名工部侍郎说道：“你二人就留在这里，本官去去就回。”
“大人尽管离开便是，”两名工部侍郎朝许高拱了拱手，接着又转向林泽躬身拜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林泽转身指着惠施说道：“这是朕的师兄，他会教你们怎么布置祭坛，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你们听他命令行事，不得拒绝。”
“三师兄，已经有人来了，你也该动一动了，别光顾着说，做又不会做。”
惠施冷哼一声道：“我做事不用你教。”
说完将两名工部侍郎隔空吸到面前，用手指在两人额头下点了一记，将关于搭建祭坛的部分信息输送了过去。
两名工部侍郎，虽说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可修为实在低下，整个人险些被惠施给的信息充爆。
过了一会儿，许高带着一百多名赫赫有名的大将作，在书房外求见。
林泽轻笑道：“三师兄，人都到齐了，论建造，无人可比拟墨家弟子，而外面全都是墨家出身的大将作，技艺非凡。”
“这些人你随意挑，哪怕全带走都行，师弟只有一个要求，至多给你一个月，八座祭坛必须全部建造完成。”
惠施神色幽然，淡然问道：“若是做不到呢？”
林泽不由眉头一皱，这种不过大脑的话，惠施居然也说的出口？
然而林泽可没有要可怜他的意思：“你若无法做到，师弟只能上报老师，让他另外安排人来帮忙。”
惠施咬牙切齿道：“你放心，我做的到。”
说完不再理会林泽，大手一挥道：“走，随本座挑人去。”
两名工部侍郎却没有动，而是看向林泽，默然不语。
林泽摆了摆手道：“去吧，这段时间内，听她的。”
两名工部侍郎这才向林泽行了一礼，快速跟上惠施的脚步。
惠施走出书房，目光落在恭恭敬敬站着的一众大将作身上。
惠施看了半天，怎么都推测不出，谁身怀绝技，谁水平泛泛。
熬了许久，实在没有收获的惠施，只能对林泽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应快速将祭坛建成，为了避免拖拉进度，这些人，我全都要了。”
林泽抚掌道：“说的好，三师兄既有这个想法，这些人就全交给你了。还是那句话，请三师兄务必在一个月以内完成。”
惠施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道：“我知道了，不用你反复提醒。”
接着惠施来到众多大将面前，斩钉截铁道：“你们原来的事全都放在一边，接下来以服从本座命令为主，不得私下交流。”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本座会召开会议，安排具体工作，请各位明日辰时皇宫门口集合，听候安排。”
此言一出，聚集此地的大将作，眼神隐隐有些不善。
深更半夜紧急召见我们过来，话没说几句，就让我们回去，当这是在耍猴吗？
不待工部大将作回应，惠施抓着江月生当场消失，没了踪迹。
在林泽的感应中，两人偷摸去了城内一座宅院，却不知那宅院是谁的。
而此时，惠施冲着江月生尖酸刻薄道：“你是蠢货吗？如此明目张胆的拉拢，你看不出来吗？”
江月生理直气壮回道：“那又怎么样？天人第三境的机缘，一般人能定住诱惑吗？”
惠施当即呵斥道：“旁门左道，该死。”
“祖师说的在理，”
江月生也不和惠施争，只是面带微笑，随口附和了一句，在他看来，这位祖师已经魔怔了。
惠施看着江月生，心里没由来涌现一阵烦躁。
林泽，都是你，若不是你横插一刀，那圣人机缘，本是我的。
老师成圣，然后是庄周，接着就该是我，你排在末位，暂且轮不到你的。
而你却偏偏要乱来，以至于将本该属于我的机缘抢走。
断人大道，此仇不共戴天。
林泽，你等着，我不会轻易放下的。
待我抓住机会，必定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思索与御下
林泽面无波澜看着惠施带着江月生离开，种子已经埋下了，肥料也施了一大把，能不能开花结果，就看天意了。
从道圣有意桎梏林泽那日起，他就想过或许会有两人相互算计的一日。
这无关道德，唯有利益。
道圣有他的追求和向往，而林泽有着某种渗透骨髓的渴望。
打心底来说，林泽其实不太想和道圣这种老奸巨猾，且藏着无数底牌的存在对上，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哪怕林泽身怀“知天命”和“逆天命”这种杀手锏。
众所周知，儒圣当年能踏入圣人境，与道圣的指点脱不开关系，而道圣养了数万年的青牛，竟然堪比圣人境。
就连这次大争之世，同境界的佛祖儒圣通天剑主，为了防止机缘被道圣抢走，会如此默契联合一起共同对付道圣。
由此可知，道圣究竟有多深不可测。
如果道圣真心实意对待林泽，林泽绝对会全力配合他，从而达到共赢，这将是最理想的结果，也是风险最低的。
可惜没有如果，道圣虽然没表现出来明显的恶意，但对半路拜师的林泽，除了算计，恐怕也剩不了多少真心。
从某个角度来说，林泽只是被动应战，甚至适当表达了愿意低头之意。
譬如，依然以师礼对待道圣，又比如，他故意拿一半修为封印三圣，既解决了道宫的大敌，又能向道圣表示，现在的他，对道圣威胁不大。
可惜，这都是没用的，道圣不会信任他，林泽也做不到毫无保留相信道圣。
复苏建木神树，看上去像是修复两人之间关系的最佳方法，却也会成为两人彻底决裂的导火索。
林泽甚至有点怀疑，这件事根本就是道圣给他设的局，一个可以让他万劫不复的局，为了报他献祭天命，夺取超脱境机缘的大仇。
若是圣人用同道归流之法吸干其他圣人，会不会打破通往超脱境的壁垒？
林泽暗自叹了口气：“不能再想下去了，这样想下去，下次看到道圣，怕不是得冲上去干一架。”
“形势比人强，就算知道了，该隐忍还是得隐忍。”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林泽脑海里流淌而过，随即消散无踪。
林泽神色恢复平静，望着面露愤愤不平的一众大将作。
大将作们的表现，林泽丝毫不觉得奇怪，技术人员总有股难以言喻的傲气，而这股傲气，往往是推动技术进步，乃至创造奇迹的关键点。
比如曾有绘图师为了画出完整清晰的江山社稷图，耗费数十年，走遍千山万水，亦有铸剑师为了铸造神兵利器，不惜以身祭剑。
所以林泽没有因此生气，而是面带微笑道：“此次要建造的祭坛非同一般，会动用一些神异材料。”
“朕会下旨内务府，给工部一份储存在国库的奇珍异宝清单，既为了快速调集材料，亦为了提前准备替代之物，以确保祭坛顺利且快速建成。”
“若祭坛能在一个月内顺利建成，朕当给予诸卿丰厚奖赏，功劳排在前列的十五人，可入国库挑选一件宝物，不限价值高低。”
林泽此言一出，众多大将作，包括工部左右侍郎在内，不但怨气皆消，而且喜形于色。
国库储存的奇珍异宝，虽然数量上不及陛下内库，品质上亦稍逊一筹，那也是世间难得的宝贝啊。
拿一件出去，别说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作为普通世家传家之宝绰绰有余。
工部尚书许高敏锐察觉到底下人的情绪变化，暗叹陛下手段高明的同时，带头躬身行礼道：“臣等谨遵陛下之旨，定当不负陛下所望完成任务。”
真正的高明不仅仅在于奖励，而在于前十五名，这也是技术人员的通病，喜欢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和他人比拼较量。
奖励或许重要，但通常荣誉高于奖励。
简单的御下之道，林泽熟稔的很。
林泽对诸人的表现较为满意，摆了摆手道：“场面话无需多说，一切看诸卿接下来的表现，朕希望诸卿莫让朕失望。行了，天色已晚，朕就不留诸卿了，都回去休息吧。”
“臣等告退。”
许高等人行了一礼，躬身离去。
不一会儿，书房内外，只剩林泽和吴凡两人。
“通知丞相和各部尚书，明日来书房觐见，朕有要事安排。”
“臣立刻就去。”
“不急，这次锦衣卫将要派上大用场，你也跟底下人交个底，才能出众者，朕会不吝封赏，能力平庸者，趁早请辞，免得祸害自身连累家人。”
吴凡神色一凛，躬身拜道：“臣定会将陛下旨意传达。”
林泽摆了摆手道：“去吧，朕有些乏了。”
“微臣告退，”吴凡神色恭敬，步伐加快退出书房。
吴凡离开后，林泽轻轻吐了口浊气。
……
第二日清晨，林泽从打坐中醒来，神清气爽打开书房大门，对着朝阳吞吐紫气。
这是他踏入武道之日起，便养成的良好习惯。
庄周昨晚出去“说服”佛门儒家以及海外道门帮忙，至今未归，不知是因为没找到人，还是没能“以德服人”。
在林泽看来，三圣已被封印，佛门儒家为了保住道统，屈服早晚的事。
至于海外道门，本就不敢反抗道宫，这次更加不会横生枝节。
十拿九稳的时，林泽一点都不担心，就怕庄周一时心软，狠不下心压榨那些人。
那样的话，林泽就得跑一趟佛门儒家和海外道门，做个以大欺小，迫害同道的恶人。
虽然林泽不太在意这些，可做个好人，似乎要比被人暗中诅咒谩骂的恶人强一点。
林泽一边胡乱想着，一边保持吐纳紫气不停。
吴凡匆匆来到林泽面前，躬身拜道：“启禀陛下，丞相等人已入宫，是否让他们此刻前来觐见？”
林泽没有立刻回应吴凡，而是将整套动作做完，紫气在体内流转了一百零八个周天，再往外吐出一口蕴含杂质的浊气，方回道：“让丞相等人过来吧。”
“诺”
吴凡得了旨意，又匆匆离去。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开源节流
书房，林泽端坐在上位，面前桌上摆着样式精美且口味上佳的早点，以及新鲜的瓜果兽奶。
以林泽的境界，其实很早就可以辟谷，但他依然坚持一日三餐，除了满足口舌之欲，还能让他看起来像个人。
不像道圣和庄周，不吃不拉，虽说符合神仙中人的设定，却也少了许多乐趣和人味。
当然，大家经历截然不同，道圣庄周都是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而林泽两世加起来，还不到一甲子，有不同表现也算正常。
除了林泽，陈平等人每人都有一张席位，桌上摆着同样的早点。
说荣幸也好，说巧合也罢，陈平等人一大早赶过来，就被赏了一顿丰富的早餐。
与林泽的轻松随意不同，陈平等人用餐略微拘谨，吃的也比较少。
不过林泽没怎么在意陈平等人的表现，自顾将桌上的食物仔细吃完，才停下碗筷。
林泽刚放下碗筷，陈平等人几乎同时停下，目视前方，等待他开口。
林泽笑了笑，淡然问道：“诸卿可吃饱喝足了？”
陈平主动起身回道：“启禀陛下，臣等已饱，谢陛下赐宴。”
林泽不以为意道：“吃个早饭而已，算什么赐宴？”
说完看了一眼身旁内侍总管，内侍总管当即会意，尖着嗓子喊道：“来人呐，将碗碟撤下去，给陛下和诸位大人泡茶。”
一群内侍宫女鱼贯而入，将碗碟收拾干净，泡上热茶。
林泽挥了挥手，内侍总管立刻明白陛下与丞相等人有事相商，不能让一般人听到，于是带着内侍宫女离开，并关上了大门。
陈平打破平静问道：“臣听吴大人说陛下召集臣等有要事吩咐，不知是何事？”
林泽端起茶抿了一口，淡然道：“朕昨日于朕老师道圣之处，获得了一件惊天神物，名为建木神树碎片。”
“此神物若得精心培育，可成长为新的建木神树，上通天界，下连九幽。”
“朕若能成功培育出建木神树，必然能获得天道奖励，永垂不朽，而西秦亦能万世永存，长生不灭。”
“朕召诸卿前来，便是为了培育建木神树一事。”
出身农家的许高，本能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因为信息不对称，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能试探性问道：“陛下确定道圣所说属实？”
林泽深深看了许高一眼，略微不悦道：“朕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许高轻咳一声道：“陛下恕罪，臣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此等神物闻所未闻，难免有些疑惑，既然陛下确认过了，臣就放心了。”
陈平接话道：“陛下既然提到复苏建木神树，想必已有复苏之法，臣斗胆推测，复苏之法决不简单，具体需要臣等如何去做，还请陛下示下。”
林泽似乎不怕泄露消息，坦诚相告道：“建木神树复苏之法，说难不难，说简单亦不简单，关键在于两点，一是需要耗费大量中品以上的天材地宝，二是需要虔诚之人时常祭拜。”
“召集众卿前来，主要想听听你们的想法，该如何解决这两点，尽快让建木神树复苏？”
陈平神色微微愕然道：“陛下该不会是想针对中品以上天材地宝开源节流吧？”
林泽会心一笑道：“丞相果然能臣，一下子便想到了良策，针对中品以上天材地宝开源节流。”
陈平顿时愣了，他明明只是胡乱说的，怎么就能臣了？
况且中品以上的天材地宝，是大多数中品武者维持境界，以及更进一步必须消耗的资源，一旦过分节流，恐怕立刻会引起反弹。
陈平将不妙的感觉压在心底，试探性问道：“敢问陛下，打算如何开源节流？”
林泽淡然道：“自明日起，民间所有中品以上天材地宝，全部由官府平价收购，任何人不得私下相授，违者重罚。”
陈平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最底，这哪是节流，这分明就是一刀全砍了，啥都不剩啊。
“陛下，这恐怕有些不妥，如此一来，天下武者少了晋升之路，必定作乱，陛下三思啊。”
林泽不以为意道：“丞相莫慌，朕还留了一条小路，西秦七品以上官员，视功绩大小，长则半年，短则一月，将获得天材地宝奖赏。”
“奖赏下去的天材地宝，除了官员本人及直系亲属以外，不得私下给他人使用，违者取消赏赐天材地宝的资格，视情节轻重降级处理。”
陈平闻言大大松了口气，躬身拜道：“陛下英明，微臣佩服。”
林泽这招看似只开了一道小口，其实与颁布政令之前相差不大。
在西秦任职的中品武者，至少占天下总数七成以上，加上亲属啥的，只会更多。
真正区别就三点，第一，无法自由获得天材地宝，第二，获得的天材地宝要比之前少一些，第三，不用花钱买，朝廷发放。
总的来说，大多数人并不受这次节流影响。
剩余的那部分，要么“卖身”给西秦，获取安然晋升的机会，要么铤而走险，用脑袋去试西秦的刀剑有多锋利。
当然，此计最主要一点，某种程度上保障了西秦官宦阶级利益，推行下去会顺畅不少。
再好的政策，也要有人去执行，真要一刀切，这政令出了长安，立马就会变成一张废纸。
林泽漫不经心道：“此事就交给丞相来主持，锦衣卫全力配合如何？朕希望，三个月内，市面上中品以上天材地宝绝迹。”
“若有人故意找死，丞相和吴卿想必清楚该怎么做。朕听说修建直道缺少苦役，找机会多送点人过去，莫要耽误了工期。”
陈平吴凡起身回道：“微臣遵旨。”
林泽神色很平淡，继续说道：“至于开源嘛，不外乎两点，其一，工部联合户部接管所有出产中品以上天材地宝的地方，并加以研究，提高产量。”
“其二，东南西北四方，尚有异族盘踞，兵部也该适当派人除除草，顺便带回来点土特产。”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高层次表演
“诸卿可有异议？”
林泽突然起身，双手背负身后，居高临下望着陈平等人。
眼见林泽起身，陈平等人哪敢安坐不动，纷纷起身。
陈平率先躬身道：“陛下开源节流之策虽好，可有几处难点，执行起来恐怕不易。”
林泽伸手往下压了压：“都坐，朕只是想站一站，你们不必陪着。丞相认为有何难点，细细说来，趁着大家伙都在，一并解决了。”
陈平尚未开口，便听到礼部尚书东方鹤笑呵呵回道：“礼不可废，哪有陛下站着，臣子坐着的道理？”
林泽摇了摇头，懒的再管这群死板的重臣，爱站站，反正又累不死。
陈平接着说道：“先说节流，其一，平价收购市面中品及以上天材地宝。天材地宝的品质各不相同，这平价该由谁确定，如何确定？若处理不好，极易产生贪腐。”
“其二，若有人私藏或者偷偷服用中品以上天材地宝，查探起来太难，该如何杜绝？”
“其三，针对陛下此项政令，秦律中并无具体处罚规定，一旦有人犯事，该如何处置？”
林泽微微颔首：“丞相思虑周到，朕心甚慰，关于这些问题，丞相认为该如何解决？或者需要多久能给出解决方案？”
陈平闻言一怔，先前新政的时候，林泽几乎事必躬亲，可这次，他怎么都没想到，林泽反手就将问题丢回给了他，反过来问他怎么解决。
林泽见状，微眯着双眼，不悦道：“丞相该不会指望着朕来解决吧？”
我特么又不是工作狂秦始皇和朱元璋，有些事事关重大，着重关注也就罢了，啥事都自己想办法，还不得累死？
再说，啥事都皇帝做了，还养一群官员干嘛？每年给出去那么多俸禄和奖赏，总不能养一群啥都不干的闲人吧？
这么苦逼的皇帝，还不如不当。
陈平一时有点摸不准林泽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微臣不敢。”
林泽顺着说道：“不敢就对了，还有其他问题吗？”
陈平面露迟疑之色，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林泽略微不耐烦催促道：“咋都不吭声？到底有没有问题？”
陈平思索片刻，终究觉得不能听之任之，咬牙道：“关于开源，臣尚有几处不解。”
林泽脸色稍缓，语气温和道：“丞相有问题早说嘛，何必支支吾吾呢？朕找你们来，不就是为了讨论问题解决问题的吗？”
陈平暗地松了口气，陛下似乎恢复正常了，遂神色诚恳道：“陛下让工部联合户部接管所有中品及以上天材地宝培育地，臣非常赞同。”
“但该如何扩大产出，以及如何论功行赏，亦或追究责任，还需从长计议。若不严加管理，臣担心朝廷接管后，有人会借机中饱私囊，危害朝廷利益。”
陈平所说，林泽深以为然，后世国企央企年年亏损，与陈平猜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可林泽不打算插手此事，淡然道：“此事与节流之策，一并交与丞相全权负责，朕回头会下道旨意，言明此事，六部任由丞相调度，朕只要结果，不论过程。”
“还有吗？”
陈平再次一愣，不过这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恢复的比较快，同时得出一个结论，陛下是真变了。
可既然都说了大半，没道理剩下那点还藏着掖着，陈平挺直腰杆说道：“禀陛下，关于兵部出兵征战四方，掠夺天材地宝一事，臣觉得不妥。”
“妄动刀兵，且不说输赢难定，能抢回来多少宝物，光耗费的人力物力，再加上抚恤和奖赏，必然远远超过所得，得不偿失。”
“臣认为大可改征伐为出使，炫耀武力，责令四方上贡，从者当宽恕之，不从者再遣大军灭之，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方是良策。”
林泽摆了摆手道：“丞相说的在理，就按你说的去做，先派使者出使四方，令四方上贡，不从者再遣大军灭之。”
“出使一事由礼部主持，锦衣卫兵部安排人跟随出行，记得路上绘好地图，免得出征之时找不到路。”
陈平、东方鹤、韩信、吴凡齐齐躬身应道：“臣等遵旨。”
林泽坐下，第三次问道：“诸卿可还有其他问题？”
陈平闻言，欲言又止，他本想问，陛下今日为何如此怠政，却又觉得身为臣子说这种话太过放肆，尤其当着其他大臣的面落陛下的面子，已是欺君大罪，故没说出口。
林泽敏锐察觉到陈平脸上神色变化，主动问道：“丞相可是还有话没说完？”
陈平踌躇片刻，躬身应道：“臣今日所思所想，俱已向陛下表明，并无其他想说的。”
林泽微微点头，转向其余人问道：“那你们呢？”
韩信吴凡等人纷纷回道：“臣等并无异议，一切遵从陛下指示。”
林泽伸了个懒腰道：“行吧，都下去干活吧，丞相责任重大，各部尚书要用心协助，朕希望诸卿既能为西秦开创万世太平之始，亦能延福子孙，世代富贵。”
以陈平为首的几大重臣，躬身行礼道：“陛下教诲，臣等方铭记于心，不负陛下所望，臣等告退。”
随即依次离去。
临走之际，陈平回头望了一眼林泽，满肚子话语没说出口，而是带着一丝不甘离去。
林泽看在眼里，淡然一笑，不闻不问。
陈平那点心思，林泽哪里猜不透。
难道林泽不知道开源节流太过理想化，实际推行将会遇到很多问题，进度迟缓，效果欠佳？
只不过出于其他考虑，假装不知罢了。
纵观林泽从道宫回来，所做的一些事，先是怂恿庄周压榨道佛儒三教，接着表露出要不遗余力修建八座祭坛的态度。
今日议事，更是有种举国之力复苏建木神树的架势。
说到底，不过是做给道圣看的而已。
至于道佛儒三教配合度是高是低，修建八座祭坛能不能派上用场，举国之力能有几分效果。
抱歉，不在我控制范围内。
反正道圣交代的事，表面上看林泽已经尽力了，就算结果不尽人如意，林泽也可以说事情太艰难，非战之罪。
这样看似多此一举，与阳奉阴违相差不大，实则天差地别。
不管如何，态度算是到位了。
林泽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
首先，林泽无法确定，建木神树复苏，到底像道圣所说，是一场足以让圣人动心的机缘，还是能将他坑死的巨坑。
其次，形势比人强，林泽暂时不是道圣对手，无法公然与他唱反调。
两相结合，看似全力以赴，实则效果一般，是最佳选择。
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佛儒变故
陈平等人离去后，林泽开始发动“知天命”，演算建木神树复苏对自己的影响。
说来奇怪，林泽用“知天命”推算其他事物时，不论耗费代价大小，是否会遭到反噬，基本很快就能出结果。
推算建木神树时，耗费的代价不大，也不曾遭到反噬，就是进度缓慢异常。
就像剥洋葱一样，剥了一层又一层，总看不到最终结果。
林泽有点摸不准，究竟是道圣暗中做了手脚，还是建木神树太过神异，无法轻易被人推算。
但林泽有种奇特的预感，只要他每天推演一次，将遮掩答案的迷雾拨开一些，一直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得知被掩盖的真相。
具体要多长时间，林泽不太清楚，但他估摸着不会太长。
所以每天林泽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推算一番。
一直到午时，林泽才结束推算，活动了一下筋骨。
忽然间，林泽神色微动，感应到庄周的气息快速靠近，遂朗声道：“师兄迟迟才归，不知此行结果如何？”
庄周在林泽面前显露身形，长叹道：“不尽如意啊。”
林泽微微皱眉道：“怎么？如今道宫威压天下，师兄以圣人之尊上门发号施令，难不成佛门儒家和海外道门还有人敢公然不从？”
庄周微微摇头道：“此事并非师弟所想这般，其中另有乾坤，与道宫和我关系不大。”
林泽追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师兄直言相告。”
庄周神色惆怅，干脆利落回道：“佛门的人，不见了。”
林泽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佛门盘踞南疆多年，哪怕前后被围剿数次，门人弟子依然有数万之众，怎么可能都不见了？
“师兄确定佛门上下数万弟子，全部都失踪了？”
庄周捂了捂额头道：“口误，不是佛门的人不见了，而是佛门天人全部消失了，如今偌大佛门群龙无首，一盘散沙，连一个主事的人都找不到。”
“我本以为佛门天人因为害怕被道宫清算，所以躲了起来，于是动用了搜天索地神通，大肆搜索佛门天人的踪迹。”
“然而事与愿违，无论我怎么搜索，都未找到半点痕迹，师弟曾让佛门出力的盘算，如今看来，怕是要落空了。”
“剩下那些僧人，虽说其中不乏神魂境宗师境，但他们一向各自为派，谁也无权干涉对方，只能不了了之。”
林泽果断动用知天命推算弥勒的下落，结果一出，林泽整个人都愣住了。
弥勒陨落了，佛门天人第三境强者，号称未来佛的弥勒，居然没了？
林泽心有不甘，接着推算地藏的下落，得知的结果与弥勒一般无二，显示人已经没了。
盛极一时的佛门，就这样没落了，连个撑场子的天人都不剩？
幕后黑手会是谁？
佛门底蕴摆在那里，哪怕弥勒地藏身受重创，都不是普通天人第三境能拿下来的。
凶手要么是修为极其恐怖的天人第三境，要么与圣人境脱不了干系。
道圣？
佛祖，儒圣，通天剑主？
还是从未露面，却名声流传在外的那位玄微圣人？
亦或者某位隐藏在黑暗里，不为人所知，且从未显露踪迹的顶尖天人第三境？
略加思索，林泽首先排除了三圣。
封印尚在，三圣没可能隔着封印对佛门天人下毒手。
若三圣真有这等本事，林泽根本关不住他们三个，而他们，也不可能甘心被关在里面“坐牢”。
此次大争之世，而那位玄微圣人以及门下弟子，除了以往留下的一些传说，从始至终都未露面，没道理会毫无缘由对佛门之人下手。
那么最有可能动手之人，只剩道圣以及不知名的天人第三境。
前者出于其他考量，会做出此事，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后者的话，亦合情合理。
佛门自创建以来，兴盛至今，可不是一帆风顺，期间不知踩了多少人的尸骨，结了仇家，在正常不过。
不知为何，林泽有种预感，这事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然而林泽所知信息有限，只能暂时放在心里。
“儒家的天人也消失了吗？”
林泽突然问道，这个问题很关键。
庄周摇头道：“那倒没有，儒家孟轲等天人第三境的确也失踪了，可卜商等人尚在主持事务，我将师弟教的话语对他们说了一遍。”
“过不了多久，儒家会给我们提供一批数量庞大的天材地宝，每一件都在中品以上。”
林泽神色微动，不惜耗费气运推算孟轲下落，几乎瞬间就锁定了位置。
还活着，人在海外。
得到答案的林泽，微微松了口气，若是儒家和佛门情况相仿，那问题就大条了。
林泽接着问道：“海外那些道门分支怎么说？”
庄周神色突然变的有些不自然。
林泽顿时浮现不好预感道：“师兄该不会想告诉我，你看到海外道门分支生活拮据，十分艰苦，所以做主免了他们的上贡？”
庄周讶然道：“师弟你怎么知道？”
林泽翻了翻白眼，暗地吐槽道：我怎么知道？早让你独自前往海外时，就预料过会有这种情况。
如林泽所料，海外道门分支，有不少脑袋灵光的小沙弥，一听要供奉大量天材地宝，本能就会去想办法，该如何避免被压榨。
此次庄周刚一出现，海外那些人，一看出手的人是道宫门下赫赫有名，又温和善良的亚圣，立刻蜂拥而上。
一会攀关系，大家系出一门，五百年都是一家，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会又是诉苦，海外太穷，生存不易，更没办法供奉太多。
最后美名其曰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案，上贡依然上贡，但量力而行。
这里量力而为的意思是，随意拿一部分天材地宝上贡，其余的不必管。
林泽微微叹了口气道：“师兄这般做，谈不上对错，至于要不要调整，回头问过老师再定吧。”
“另外，师弟总觉得佛门之事有蹊跷，不如师兄陪我回趟道宫，看能否得知凶手。”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道圣布局，我佛如来
道宫后山。
林泽庄周挺直身板，耐心等待眼前的道圣打坐悟道结束。
青牛一反常态没有埋头啃草，而是趴在道圣身边，瞪大牛眼直勾勾看着林泽庄周二人，似乎担心二人对道圣不利。
林泽将这幕收入眼底，心里对青牛的评价，提高了几个档次。
若只是堪比圣人境的修为，多个心眼即可，若还拥有难以想象的智慧，那无疑会成为劲敌。
过了许久，道圣睁开双眼，神色漠然看向林泽庄周，淡然道：“你二人急匆匆赶来，所为何事？”
庄周向前一步，将林泽和他打算“说服”佛门儒家一起协助复苏建木神树，以及佛门儒家出现变故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道圣听完，波澜不惊问道：“此事确定吗？”
庄周满脸诚恳道：“弟子亲身经历，不敢欺瞒老师。”
道圣面无表情，伸出右手，掐指一算，接着脸上浮现一丝了然之色：“嗯，确有其事，你二人有何想法？”
庄周没有抢着回答，而是转身看向林泽，暗示由林泽来说。
林泽立刻会意，向前一步，神色坦然道：“弟子虽无从得知佛门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弟子隐隐有种预感，将会对复苏建木神树，乃至对道宫不利。”
“弟子希望老师能查明真相，并由弟子出手永绝后患，给予幕后黑手致命一击，免得日后祸患无穷。”
道圣轻声笑了笑，不可置否道：“你连幕后黑手是谁都不清楚，就这般确定能解决对方？”
面对道圣的质疑，林泽神色不变道：“回禀老师，弟子推算过了，能诛灭佛门满门天人者，最差是天人第三境巅峰，最强不过圣人。”
“当世圣人，除道宫外，仅玄微圣人一人，而玄微圣人与佛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且灭掉佛门对鬼谷一派而言，半点好处都无，故可断定非圣人所为。”
“而幕后黑手仅仅只是天人第三境的话，哪怕他的修为与成圣前的庄周师兄相若，弟子亦有办法收拾他，请老师尽管放心。”
当着道圣的面，林泽当然不会将道圣可能是凶手的推测说出来，所以合理推测下，凶手锁定为天人第三境巅峰。
话虽如此，可林泽并未放弃对道圣的怀疑，一直凝神静气暗中观察道圣的脸色变化，想从中得出蛛丝马迹。
结果林泽一无所获，道圣一直处于超然物外的状态，别说脸色，汗毛都没变化。
道圣语气幽然道：“你推测的不无几分道理，唯独漏算了一点，此事太过诡异，连为师也无法轻易查明真相。”
林泽闻言，默默将凶手的身份与道圣重叠。
不是因为道圣查不出凶手，林泽就要强行套在他身上。
而是道圣半点举措都没有，直接干脆利落说查不出，未免有几分想糊弄过去的嫌疑。
庄周叹了口气道：“那该如何是好？”
道圣突然说道：“为师虽然无法查出幕后黑手，却有一个可替代的办法。”
林泽眉头一挑，暗中冷笑：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吗？
庄周眼神一亮，急忙问道：“不知老师有何良策？”
道圣没有理会庄周，低头轻喝一声：“莫要抵抗。”
接着伸手往虚空一抓一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跌跌撞撞出现在林泽等人面前。
看清来人面貌，庄周不由讶然道：“泰山神君？老师所言良策与他相关？”
林泽则是满头雾水，一时摸不准道圣想做什么。
泰山神君站稳脚跟，神色庄重分别向道圣、庄周、林泽行了一礼。
“拜见道圣。”
“拜见庄圣。”
“拜见林圣。”
泰山神君对着林泽行完礼后，难以抑制多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几分艳羡，有几分赞叹，有几分嫉妒，亦有几分不甘。
所谓一眼万年，十分复杂。
上古年间，泰山神君已然神道大成，并在神道闯下赫赫威名，却因神道没落，蹉跎了无数岁月不得寸进，今日又看到林泽后来居上，超凡入圣，心里怎能没有感触？
这一刻，泰山神君心中猛然浮现废除神道修为，借助转世轮回洗刷神道烙印，从而打破桎梏，修炼武道并超凡入圣的想法。
很快，泰山神君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当年神道没落，不是没有神道强者铤而走险，想用改头换面的办法更进一步。
结果转世的神道强者很多，有所成就的却寥寥无几。
神道中有善于推演天机的强者曾明言，神道没落属于命数，如不能改变命数，转世重生也是枉然。
诸般念头快速在泰山神君脑海里流淌而过，最终化为一句谦卑的话语：“不知道圣召小神前来，所为何事？”
道圣漫不经心说道：“先前你受林泽之邀，决心投靠道宫时，贫道曾说过一句，如有机会，助你打破神道桎梏。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只是不知你有没有胆量，去抓住这个机会？”
泰山神君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压抑着激动，却有几分语无伦次道：“敢问道圣所说机会具体指的是什么？还望道圣不吝指教。”
道圣语气淡然道：“神道根本在于信仰，上古人皇颛顼绝地天通，直接断了神道根基，至此以后，神道没落，再难翻身。不知贫道所言是对是错？”
泰山神君摸不准道圣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只能老实回道：“道圣所言句句属实，神道没落主要是因为人皇颛顼绝地天通，以至于诸神少了人间信仰。”
“而信仰不但是神道根基，亦是诸神赖以生存的根本，颛顼绝地天通后，大量神袛陨落，侥幸活下来的，也都不复昔日荣光。”
道圣接道：“为了延续下去，你们想了一个绝佳的办法，那就是将虚无缥缈的神道与实物相结合。”
“比如你，将神道寄托在泰山上，连着神名，也由东华帝君，变成了泰山神君。”
“诸如云梦泽水君，火神等等，全都是原本的神道顶尖强者，依托取巧的办法，躲过了与神道陪葬的危机，多活了不知多少年。”
泰山神君越发有些不懂道圣想借机表达什么，只能顺着道圣，硬着头皮回道：“道圣说的没错，小神等人却是通过这种办法活下来的。”
道圣自顾说道：“所以要恢复神道荣光，必先解决信仰的问题，不知贫道说的可对？”
“对对对。”
泰山神君暂时变成了应声虫，您老人家厉害，说什么都对。
“道佛儒横压天下，神道并无与圣人比肩的强者，所以复兴遥遥无期。”
泰山神君叹了口气道：“神道当年其实有堪比圣人境的强者，只可惜被人皇颛顼借着无人能敌的人道气运，强行绝地天通，将那些强者诛杀的一干二净。”
“再后来，神道没落，大多数神袛失了信仰，连保命都困难，自然无法出现那等强者了。”
道圣神色淡然道：“那你可知，佛门根本，同样是信仰之力？”
泰山神君苦笑道：“知道又如何？佛门不可一世，佛祖霸道无双，小神哪里争得过他？”
道圣淡然一笑道：“你可知佛祖已被贫道弟子林泽封印？”
泰山神君微微点头道：“略有耳闻。”
道圣突然笑容收敛，神色认真道：“假若贫道告诉你，会想办法一直封印佛祖，并支持你李代桃僵，夺取佛门信仰之力，你可敢做？”
“这，这……”泰山神君浑身猛然一震，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成？”
道圣不可置否，反问道：“为何不成？你口口声声说没有机会，今日贫道将机会送到你面前，且替你承担了大部分风险，你却告诉贫道不成？究竟是不成，还是你不敢？”
泰山神君苦笑道：“您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小神要说不敢，岂不是辜负了您的一片好心？”
“小神只是觉得不知该如何下手，亦不敢确定是否可行，故有些迟疑罢了。还得请您老人家多多指点。”
道圣淡然道：“此事易尔，林泽你说是吧？”
同样被道圣一道语言震惊到了的林泽，连忙点头道：“老师既然提出此事，想必已有万全之策，神君只需安心听从老师吩咐，必然能马到成功，心想事成。”
道圣呵呵一笑道：“你到滑头的很。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贫道就好人做到底，跟神君把话说明白了。”
“如同你当年将大道寄托泰山一般，将大道切出一半，寄托成为佛门供养的对象，借此吸收佛门信仰之力。”
“随着吸收的信仰之力增多，许多佛门神通你将无师自通，进而彻底鸠占鹊巢，将佛门纳为己有。”
“眼下佛门天人尽灭，佛祖又被道宫封印，正是你下手的最佳时机，错过今日，你若想再获得类似的机会，恐怕都不可能了。”
泰山神君面露难色道：“寄托为佛门供养的对象？万一佛门信徒不信奉小神的话，小神恐怕有陨落之忧。”
道圣不可置否道：“怎么会无人信奉呢？你只需以你自身形象，捏造出一位佛陀，自号如来，自称佛祖真身，难道还怕佛门信徒不认可你不成？”
“林泽，你觉得如来佛祖这个称号如何？”
林泽震惊的无可复加看着道圣，暗中吐槽：神特么如来佛祖，我怀疑你丫穿越过来的。
道圣似乎猜到了林泽的想法，摇了摇头：“如来佛祖称号，并非为师所想，而是听那位曾经提过。”
“那位金口玉言，既然说了佛门之主本该名为如来，为师自然得想方设法让它成为事实，林泽，你说呢？”
林泽整个人懵了：搞了半天，原始道人也是穿越者？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两件事
与林泽的惊奇不同，泰山神君一听那位说过，立刻露出惶恐之色，躬身拜道：“若是那位钦定，小神是万万不敢以身代之的。”
泰山神君这句话没有半点自谦的意思，完全真心实意。
要是那位认为他不是中意的人选，别说神道没落实力不复从前，就算他打破桎梏，修为比肩圣人，依然逃不脱陨落的下场。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这话是圣人以及天人们说的，换作那位，圣人与蝼蚁相比，似乎没太大区别。
道圣看出泰山神君的顾虑，温言安抚道：“神君不必忧心，那位当年不过戏谑之言，当不得真，否则的话，佛祖要么改名，要么退位，哪允许他主宰佛门数万年？”
泰山神君依然迟疑：“可是，万一那位突然想起此事了呢？”
道圣面色一沉：“瞻前顾后，神君如何破局？天与不受，必受其咎，错失这次良机，神君以为还能熬多久？”
“泰山虽广阔高耸，却也有倒塌那天，届时神君当如何自处？”
字字诛心，宛如重鼓，敲打着泰山神君的灵魂。
林泽适时插了一句道：“神君若继承了那位所说的如来佛祖之位，说不定冥冥之中会得到那位的祝福和庇佑，如此一来，神君打破桎梏的几率，又大了几分。”
道圣闻言似笑非笑看了林泽一眼，却未多说什么。
林泽则是神色坦然，原始道人一直都未露面，哪怕他晋升圣人境也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
若是能通过泰山神君将原始道人引出来，或许林泽可以当面问他一句，到底是不是老乡？
当然不可能是直截了当的问，比如平生不识***，心如***如水啥的。
再不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总听过吧？
虽然刘汉还没兴起，就让林泽打了个稀碎，可用来对暗号挺不错的。
除去以上原因，林泽此举还有那么一丝麻痹道圣的意味。
老师你不是想让泰山神君李代桃僵夺了佛门基业吗？弟子帮你一把，表露一下师徒情深可好？
虽说两人之间有着几分相互算计，可毕竟没翻脸不是吗？
泰山神君面露沉思之色，偷偷打量道圣脸色。
只见道圣脸色阴沉，似乎对他的迟疑十分不悦。
泰山神君暗地叹了口气，心中明白，道圣给他这个机会的同时，也是为了对付佛门，若他不答应的话，就如道圣所言，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道宫又不是开善堂的，没道理只给他好处，却不用他付出。
事实上，泰山神君没有太多选择，近些年来，泰山年年下沉，虽然对整座泰山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可长此以往，终有沧海桑田那一幕。
若不抓住机会，或许只有等死一途。
于是泰山神君躬身拜道：“小神愿听从道圣吩咐，化神为佛，入住佛门，自号如来佛祖。望道圣不吝指教。”
道圣面带笑意道：“很好，贫道这就传你化佛的方法。凝神静气，莫要生出抵抗之念。”
随后道圣玄奥一指，不轻不重点在泰山神君的额头上。
泰山神君只觉脑袋轰鸣一声，无数信息涌现。
过了许久，泰山神君恢复思绪，对着道圣躬身一拜道：“小神多谢道圣指路之恩，他日若能成功打破桎梏，必有厚报。”
道圣只是笑了笑，对此不以为意。
类似这种话，他听的实在太多了，泰山神君这种情况，又有几分胁迫在内，哪有真诚可言？
紧接着，泰山神君再次躬身一拜道：“虽说佛门如今无天人坐镇，可任小神肆意妄为，但小神毕竟要将佛门纳入麾下，而不是灭绝佛门道统，小神独自一人，恐怕力有未逮。”
“故小神斗胆请道圣安排一些助手，协助小神以最快速度收服佛门，能更好的为您效力。”
林泽在一旁听到这句，暗地给泰山神君点了个赞。
他这番让道圣安排助手之举，既能进一步获取道圣的支持，展现出来的姿态又能让道圣放下戒心，可谓一举两得。
道圣笑了笑，微微摇头道：“与你一般投靠道宫门下的天人，前后几次加起来逾百人，其中多有困在当前境界，长期不得寸进之人。”
“佛门太大，你一人未必能吞的下，若你舍得分出一部分利益，用来邀请几名志同道合的天人，即可解决独木难支的问题。”
“期间尺度需要你自己想办法把握，贫道只能给你有限的支持，却不能替你化佛，终究靠的还是你自己。”
“你此去到底是遇云化龙，还是鱼困浅滩，全凭你自己的本事以及天意。当然，你若有不决之处，可来昆仑请教贫道。”
泰山神君躬身拜道：“小神谢道圣指点。此去收服佛门，定当铭记道圣教诲，并时常来拜会您，避免独断专行犯下错误。”
“此外，不知您可有其他吩咐？”
道圣瞟了林泽庄周一眼，淡然道：“你若成功收服佛门，无论有没有打破桎梏，需得替贫道完成两件事。”
泰山神君连忙接话道：“请道圣尽管吩咐。”
道圣神色认真道：“其一，你要将佛门镇教之宝——八宝功德池献给贫道。”
“其二，举佛门之力，配合林泽复苏建木神树，不得怠慢以及阳奉阴违。”
“你若能完成这两件事，可抵消贫道此次襄助你的恩情，往后互不亏欠，贫道亦不会挟恩图报。”
“同理，你若故意不去完成这两件事，哪怕你打破桎梏，晋升圣人境，贫道亦会倾尽全力将你封印，让你万劫不复。”
泰山神君闻言神色凛然，躬身应道：“请道圣放心，小神绝不敢忘恩负义，必定替您完成这两件事。”
道圣摆了摆手道：“贫道言尽于此，只要你能拎得清后果，你怎么做都行，有些事做了，就得承受后果。”
“不多说了，时候不早了，你该去找志同道合之人了，贫道就不送你了。”
泰山神君拜道：“小神告退，过些时候再来拜会。”
说完乘风而起，腾云驾雾离去。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外儒内墨
泰山神君刚走，道圣目光落在林泽身上，轻松写意道：“佛门问题解决了，你二人觉得如何？”
林泽发自内心赞叹道：“老师手段高明，弟子佩服万分，敬仰之情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庄周却眉头微皱道：“老师这般做，似乎有些不道义。佛门纵有千般不是，绝了它的道统便是，何必要让泰山神君鸠占鹊巢，行道德败坏之举？”
林泽一脸震惊看着庄周，你丫不是一直对道圣逆来顺受吗？今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指责他老人家了？
果然道圣脸色阴沉，怒喝道：“逆徒，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若非佛祖失却圣位，又被你师弟封印，再加上佛门天人全部消失，为师岂会出此下策？”
“佛门作为世间顶尖大教，影响生灵众多，因果纠缠之下，岂是你说灭绝道统就能灭绝道统的？狂妄，不知所谓。”
“你若真有本事，那就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来，若只会疯言疯语忤逆为师，为师说不得要将你驱逐门墙，好落个清静。”
庄周闻言面露失望之色：“老师以前不是这样的，莫要因为错失超脱境机缘而坠了魔道。”
道圣怒不可遏，悍然出手一掌狠狠拍在庄周胸口，将他击飞了出去，同时呵斥道：“放肆。”
庄周整个人宛若一片凋零的落叶，在空中旋转了几圈，重重坠落在地，嘴角浮现一抹殷红。
林泽再次愕然，他没想过道圣会一言不合就动手，按理来说，以道圣超然物外的性格，应该不温不火才对啊，怎么会气成这样？
当然，同样奇怪的还有庄周，闲得蛋疼一再撩拨道圣，以至于挨了道圣一巴掌。
不知为何，道圣庄周给林泽的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想归想，可林泽不能坐视道圣庄周两师徒继续闹下去，只得出来打圆场道：“老师消消气，庄周师兄并无恶意，他只是担心这种行为会影响到您修行，说到底还是关心您的。”
道圣冷笑道：“狗屁的关心，为师不需要这逆徒假惺惺的关心，让他闭嘴最好。”
林泽倍感无奈，闪身来到正躺在地上的庄周面前，故作责备道：“师兄与老师朝夕相处数万年，何时见过老师有入魔迹象？怎能因为老师一个决定就怀疑他老人家呢？”
“何况老师行事向来有他老人家的考量，比起你我二人不知高明多少倍，又何须师兄担心？师兄快快起来向老师赔礼道歉，换取他老人家的原谅。”
庄周微微叹了口气道：“师弟可知，老师今日这种表现，数万年以来，从未有过，那一刻，我甚至在老师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杀伐果断，不择手段。”
“可你行事一向如此，而老师生性淡然，这便是最大的不同，由不得我不担心。”
林泽闻言默然，他甚至有点摸不准庄周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不过庄周那句“有你的影子”，却被林泽记在了心里，他有种预感，庄周不会无的放矢说这句话。
只是不知，庄周是在提醒他道圣有问题，还是想告诉他，不择手段的道圣，越发难对付。
远处的道圣，将庄周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听在耳里，脸色再次一沉，压抑着怒气道：“庄周，你再胡言乱语，为师不但要将你逐出门墙，还要清理门户。”
庄周从地上爬起，神色惆怅道：“老师非得如此吗？为何不能探索其他路能不能走，没必要这般铤而走险。”
道圣一步数千丈，来到庄周面前，冷声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为师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庄周叹了口气，最终什么都没说。
林泽来回打量，心中疑窦丛生，道圣和庄周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故意瞒着他。
难道会对我不利？
却听道圣语气冷漠道：“你师兄弟二人若无其他事，就下山去吧。眼下复苏建木神树在即，莫要误了时辰，玷污了这等神物。”
林泽轻咳一声道：“不知老师对儒家一事有何看法？论影响力，儒家比之佛门，只高不低，眼下儒圣被封印，那些四处作怪的大儒该如何处理？”
道圣漠然道：“放在那里不闻不问即可，为师虽有应对之策，却担心被人怀疑用心不良，不如就此作罢。”
林泽陪着笑道：“佛门都处置了，也不怕多个儒家，还请老师不吝赐教，看可否加以利用，为复苏建木神树出几分力。”
道圣借着林泽给的台阶，淡然说道：“泰山神君既能鸠占鹊巢收服佛门，那为何不能出现一人收服儒家？索性儒家天人第三境全部消失不见，正是入主的好时候。”
林泽闻言讶然，试探性问道：“老师门下弟子以及道宫盟友，天人第三境亦屈指可数，不知老师提议之人是谁？”
道圣淡然道：“墨翟。”
林泽闻言心下了然，早就猜到道圣会有此想法，墨家曾兴盛一时，论声威及影响力，完全不输儒家。
为争三大教排名，墨家和儒家前后争了将近百年，难分胜负，直到儒圣晋升圣人境，儒家大获全胜告终。
而今儒家式微，儒圣又被林泽封印，声威和影响力正在逐渐降低，最终沦为一般。
所以用墨翟整合后的墨家取缔儒家，对林泽来说，亦是一件好事来着。
“敢问老师，具体事项，我们该如何操作？”
道圣显然没有兴趣继续和庄周林泽二人聊下去的兴趣，漫不经心道：“你若有兴趣，直接和墨翟商议不更好吗？为师一把老骨头，哪指点的了你？”
林泽神态恭敬，语气诚恳道：“还请老师指点一二。”
道圣沉思片刻，望着林泽的眼神，略微有了一些变化，沉声道：“你既然坚持要为师指点，那为师就送你四个字，外儒内墨。”
“假如你能做到的话，儒家的问题不难解决，只是如佛门一般，一旦儒圣脱困而出，说不定会亲自出手血洗墨家。”
“事关三教和圣人，可经不起你瞎折腾。”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拒绝与被算计。
神道没落的根本原因是人皇颛顼凭借人道气运强行绝地天通，断了神道信仰，以至于神袛死的死，转世的转世，几乎绝迹。
包括泰山神君在内的几个神道强者，是通过另辟蹊径才得以保全自身至今。
墨家和儒家道统之争，最终儒圣棋高一着，率先晋升圣人境，取得胜利，墨家因此四分五裂，一盘散沙。
难怪农家许行、医家扁鹊可以置身事外，不参与三教天命之争，神道几位强者和墨翟，却很快投入了各位选择的阵营。
将整个事件联系起来，就能说得过去了。
不过，儒家胜出的关键点在儒圣早一步晋升圣人境，而儒圣能够晋升圣人境，传闻是因为得了道圣指点。
儒墨之争，道圣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恐怕并不怎么光彩。
所以道圣会直接让泰山神君鸠占鹊巢，吞并佛门，到了怎么处置儒家，却想绕个弯，让林泽去怂恿墨翟取代儒家。
这是担心墨翟对往日之事耿耿于怀，不愿配合吗？
林泽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先不说道圣连屡次与他作对的佛祖儒圣都能容忍，没理由容忍不了一个怀恨在心的墨翟。
再说道圣真的看墨翟不顺眼，或者有心防备，大可采取手段让墨翟消失，何必留着这个隐患？
林泽表示想不通，但他知道该怎么处理，道圣都不肯去做的事，他当然也不能做。
于是林泽故作沉思片刻，淡然回道：“回禀老师，儒家与佛门情况不同，尚有天人镇场，且表示会全力支持道宫复苏建木神树计划，弟子窃以为，没有必要横生枝节。”
“况且如老师所说，儒圣尚在，哪怕墨家取代儒家，亦只是一时意气，待儒圣脱困恢复修为，两家争夺道统，难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来回折腾，道宫没捞到好处不说，儒家和墨家却会损失惨重，难免因此怨恨道宫，道宫平白树立强敌，得不偿失。”
道圣不可置否道：“是吗？三圣一日不恢复圣位，你便能将三圣一直封印下去，这样一来，又何须担心儒圣脱困报复？”
“墨家取缔儒家，与泰山神君鸠占鹊巢佛门并无本质上的不同，一取一弃，未免有失公允。”
林泽微微低头致意道：“此事与公允无关，是弟子承担不起风险。”
“对付一个佛门也就罢了，哪怕佛祖脱困想要报复，大不了弟子盯死他，都是圣人境，左右不会让他翻出什么大浪。”
“若同时对付佛门儒家，一旦佛祖儒圣脱困，顾此失彼，极有可能满盘皆输，请恕弟子胆小，不敢放肆。”
道圣不以为意道：“佛祖儒圣加起来亦不过两圣，道宫堪称一门四圣，你何须担忧？”
林泽依然低头回道：“一旦变故发生，师兄得守在建木神树旁，免得出现意外，些许小事，哪敢轻易劳烦老师。左思右想，还是不要生事的好。”
道圣语气微沉道：“你当初为了招揽墨翟，可是许下不少承诺，如今你打算反悔吗？”
林泽摇了摇头道：“当初是答应过要帮他，可没说一定要用这种一不小心害人害己的方式，弟子窃以为，墨翟不见得愿意冒险。”
道圣微眯着双眼，冷声道：“愿不愿意冒险，得问过知道。”
林泽闻言不觉有些牙疼，要问你去问啊，非得拉上我干嘛？
这时庄周见林泽处于弱势，生怕道圣再生事端，强行插话道：“师弟说的在理，弟子也觉得没有必要折腾，还望老师三思。”
道圣冷眼瞥了庄周一眼，漠然道：“既然觉得没必要折腾，你二人为何要拿来烦为师？”
林泽庄周齐齐行礼：“叨扰老师修行，弟子该死，望老师恕罪。”
道圣望着两人，眼中冷光闪烁，似乎极为不悦。
过了许久，见林泽庄周坚决不肯同意墨家取代儒家的道圣，只能作罢。
“哼，真是多事，往后没事莫要来烦为师。”
只听道圣冷哼一声，用力挥了一下道袍，一股飓风凭空出现，吹向林泽庄周二人。
林泽只觉一股莫大推力传来，整个人飘然跃起，眼前画面急剧变化，却是被这一袖甩了有数百里之远。
当然这是由于林泽没有感应到危险，没有抵抗的结果。
否则的话，林泽再不济，也不至于连道圣一击之力都接不下。
比起林泽，庄周的下场显然要凄惨许多，道圣一击之下，直接将他镶嵌进了一座无名山峰里。
很快，庄周从山体里走出，将身上沾染的泥土抖掉，若无其事对着林泽说道：“师弟，走吧，回长安。”
林泽望见这幕，以为庄周心中不爽，不由劝道：“师兄别往心里去，老师只是一时气愤，过段时间你再向他老人家赔个不是，这件事就过去了。”
庄周愣了一下，面色怪异望着林泽，莫名其妙说道：“师弟以为我会对老师不满？这句话应该反过来我对师弟说才对。”
林泽满脸讶然道：“师兄何出此言？”
庄周摇了摇头道：“师弟何必多问，日后自然知道，走吧，复苏建木神树要紧。”
说完不等林泽再问，庄周翩翩化蝶，消失不见。
林泽当即脸色阴沉，道圣在算计他，庄周知道道圣在算计他，而他自己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这种明知有人对自己不利，却不知道如何不利，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感觉，实在让人难受。
林泽猜测，道圣的算计，极有可能与复苏建木神树脱不开干系。
当建木神树上通天界，下连九幽之时，难道得杀个圣人祭天不成？
或许建木神树复苏后，天道给的不是奖励，而是天罚，自己只是道圣勾连天地的替死鬼？
缺乏关键信息的林泽，怎么都想不通道圣有什么盘算，只能暗中打定主意，在知天命推算出，复苏建木神树是利是弊前，绝不轻举妄动。
在此期间，林泽要想尽办法拖延复苏建木神树的时间。
好在这件事由林泽负责，他有无数合理的手段以及理由，悄无声息拖延时间。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种树
长安，西秦皇宫。
惠施急匆匆跑到林泽寝宫，毫无礼仪姿态，大声嚷嚷道：“长安城外的那座祭坛建成。”
正在打坐运行知天命推算的林泽，抬了抬头，笑着道：“辛苦三师兄了。”
惠施对林泽善意的问候十分不屑，自顾说道：“师弟可以将建木神树碎片种下，让人祭拜提供信仰，顺带安排人提供大量中品以上的天材地宝作为肥料，尽快将建木神树培育出来。”
林泽摇了摇头道：“此事不急。”
惠施急了：“建木神树复苏一事老师特别关注，曾不止一次询问进度，如今好不容易祭坛建成了，为何不抓紧时间培育？”
林泽轻声笑道：“三师兄可还记得先前师弟说过，一共要建八个祭坛，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以防与道宫有仇的人，暗中谋划破坏。”
“眼下祭坛只修建了一个，并非种下建木神树碎片的最佳时机，还是等三师兄建成八个祭坛，再谈与供养和培育建木神树相关的事吧。”
惠施无法理解道：“这是为何，难道就不能提前吗？”
林泽神色怪异看了他一眼：“多建几个祭坛，是为了麻痹心怀不轨之徒，若刚建好一座，就将建木神树碎片种下，那其他七座祭坛还有建的必要吗？”
惠施不以为然道：“那就不建了呗，长安有你和庄周坐镇，难道还怕宵小之徒过来破坏不成？真当圣人境是等闲之辈？”
林泽断然拒绝道：“不行，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建成八座祭坛，一座都不能少。”
少了的话，他还怎么名正言顺拖延种下建木神树碎片的时间？
惠施阴沉着脸，语气不善道：“你这是在故意找茬，哪怕罔顾老师之命，亦在所不惜？”
林泽坦然道：“三师兄此言差矣，师弟一举一动，均是为了老师和道宫着想，绝无半点其他心思，更不存在恶意为难师兄。”
“三师兄若是觉得不妥，大可上道宫将此事告与老师，若老师觉得只要有人守着，哪怕弄的人尽皆知也没关系，师弟立马改变主意。”
“你……”
惠施被堵的无话可说，冷哼一声，扬袖而去。
惠施刚走，林泽当即朗声道：“吴凡何在？”
在寝宫附近待命的吴凡，宛若灵猴一般，三下五除二来到林泽身边，躬身拜道：“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林泽淡然道：“传信工部尚书许高，此次祭坛事关重大，绝不可马虎大意，因为进度忽略品质。”
“若是让朕得知谁为了赶进度，以次充好，滥竽充数，朕绝不轻易放过他。”
吴凡神色肃然回了一句：“微臣遵旨。”
接着试探性问道：“那微臣就告退了？”
林泽摆了摆手：“去吧。”
希望工部的大将作们，会因为过分追求祭坛品质，精益求精，从而延长八座祭坛全部建成的时间。
唯有这般，林泽才能理直气壮拖延培育建木神树碎片的时间。
……
让林泽郁闷之余又欣慰的是，工部的大将作们技艺精湛，在一个月内，保质保量完成了八座祭坛的建造。
当惠施再一次出现在林泽面前，要求他种下建木神树碎片时，林泽除了说要选个良辰吉日以外，再也想不到别的拖延方法。
凭空捏造，胡说八道肯定是不行的，惠施又不是傻子，哪能轻易信他？
道圣又不是残废，林泽哪敢明目张胆拒绝，他还没想过要与道圣翻脸。
良辰吉日方面，林泽没有太过分，只说了一句，三日后，诸事皆宜，方是动土祭祀的好时辰。
……
三日后，惠施早早就来到了林泽寝宫外等候。
为了防范林泽不认账，惠施这次特意将庄周带了过来见证。
林泽打开寝宫大门，穿着一套重大礼节才会穿的黑色冰蚕金丝龙袍。
冰蚕是一种罕见的异兽，吐出来的丝若是做成衣服，有着冬暖夏凉的特别功效，所以这件龙袍价值连城。
“走吧，去祭坛，莫要误了时辰，错失良辰吉日。”
既然要装，就要装的像模像样，林泽对演技尴尬的人，向来没什么好印象。
一行三人很快便来到了长安城西侧三十里处的祭坛面前。
此地由西秦禁军，长安府衙衙役，锦衣卫三方共同看守，最大程度上杜绝了贼人翻墙偷入的行为。
林泽既然来了，三方自然没必要继续认真守着，而是一个个神色激动看着林泽，时不时有人高呼万岁。
对于这种情况，林泽登上皇位以来见的多了，自然波澜不惊，心绪淡然。
“都撤了吧，朕要开坛祭天，你们待在这里不合适。”
看守祭坛的这群人，几乎同时高呼道：“诺。”
随即保持阵型，快速撤离。
林泽依照道圣传授的方法，将烧火棍一般的建木神树碎片插入祭天中央的大鼎中，随后念念有词道：
“天道亲启，万古之前，妖帝断绝天界九幽与人间的通道，以至于三界不全，生灵受尽磨难。”
“今我林泽，身为当代人皇，特赦令天下，试将这天地恢复正常，但求上天给予支持。”
“……”
接着林泽对着祭坛，又是解释，又是发下大宏愿一般，絮絮叨叨说了小半个时辰。
随后林泽对着已被插入大鼎中的建木神树碎片一拜，并从怀里摸出一件六品地宝，放在建木神树碎片旁边。
只见林泽拿出来作为“肥料”的六品地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像是被吸干了全部养分。
“刺拉”
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林泽定睛一看，只看原本看上去毫无生机的建木神树碎片，在顶端，冒出一片绿芽。
嗯，这个世界就是这般神奇，神异之物，往往有死而复生的特性。
当建木神树碎片冒出绿芽那刻，林泽感觉冥冥中，有种特异目光在关注自己。
不，不止一种，有好几种，有的是好奇，有的是恶意满满。
林泽暗自叹了口气，果然，一旦建木神树复苏之路开启，就会平白无故多了许多因果。
这一刻，林泽突然有所觉悟，或许这便是道圣的算计之一。
第一千零五十章妖帝之眼
依据道圣传授的方法，林泽第二次对着冒出一抹绿芽的建木神树碎片一拜，同时将第二件六品地宝放入鼎中。
对于送到嘴边的“贡品”，建木神树毫不客气，再次将之吸的一干二净，连一点都不剩。
林泽耳边“嗡”的一声炸开，原本千丝万缕，令人感觉不真切的因果纠缠，顿时清晰了许多。
准确的说，林泽感受到了一股善意和两股恶意。
善意飘渺不定，来自四面八方，如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恶意如芒在背，来源极其明确，一股来自九天之上，一股来自地底深渊。
林泽没有浪费太多脑力，知天命一动，便有无数讯息涌入脑海。
善意自天道和人间而来，它们期盼林泽能复苏建木神树，让人间可以上通天界，下连九幽，最终使得世界完整。
恶意自天界和九幽而来，不论独霸天界的妖族，还是生活在九幽的恶鬼，都不愿被天道和人间的圣人支配。
先说天界妖族，当初末代妖帝得知天道注定妖族没落，将被羸弱的人族取代，不惜行逆天之举，孤注一掷斩断建木神树，隔绝天道，以便独霸天界。
庆幸的是，末代妖帝凭借妖族残存的气运，以及历代妖帝留下的底蕴，做成了此事。
在末代妖帝号召下，大部分妖族顺利迁入天界，得以种族延续，繁衍生息。
而那些来不及撤走，留在人间的妖族因此遭受了天谴，先是血脉繁衍之力大幅度下降，接着化形必须经历雷劫。
几番下来，可谓损失惨重。
真正致命的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人族掀起了一阵斩妖除魔获取功德的风。
彼时妖族数量大减，在人族强者群起而攻之下，因寡不敌众，遭到毁灭性打击。
结果是海外妖族尚有一些苟延残喘，陆地上的妖族宣告灭绝。
这是天道对妖族分裂世界的惩罚。
由此可想而知，一旦建木神树重新贯通天界，得以补全的天道，会如何惩罚背叛者。
甚至不需要天道出手，那些天人乃至林泽这等圣人在内，为了讨好天道、获得天道嘉奖和青睐，都会不遗余力打击妖族。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末代妖帝死而复生，恐怕也只有败亡之途。
所以建木神树刚有复苏迹象，在天界中有所感应的妖族，便毫不掩饰释放出了恶意。
九幽中恶鬼散发的恶意原因则比较简单，纯粹只是不想被人间和人族支配。
毕竟，比恶鬼还要可怕的是人心。
这一次，知天命给林泽传递的信息比以往加起来还要多，除了关于天界妖族和九幽恶鬼的消息外，更多是关于建木神树的。
同样惊奇的是，这次林泽使用知天命的代价几乎小到忽略不计。
林泽甚至在想，难不成自己无意间得到了正版，所以出现动用神通的消耗变少的现象？
短时间无法验证真假的林泽，很快就将这个问题压在了心底。
这一次，一个困扰林泽许久的问题迎刃而解，知天命昭示下，复苏建木神树对他而言，有利无弊。
其他则是一些如何让建木神树尽快复苏的方法。
林泽粗略浏览了一遍，发现与道圣推算出来的方法相差不大，不由啧啧称奇，道圣果然深不可测，推算出来的方法，竟然能与真的相仿。
不管怎么样，林泽得知复苏建木神树有利无弊后，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他最担心这是个大坑，回头将自己埋里面，永世不得翻身。
眼下没了后顾之忧，接下来的行事风格可以改一改了。
比如弄几个天人过来拜一拜，增加点信仰之力，比如一车车天材地宝拉过来做肥料用。
诸多念头在林泽脑海里闪过，随后他第三次对着建木神树碎片一拜。
及三则满，事不过三，作为祭祀主持者，林泽必须得连拜三次，才算功德圆满，同样，得奉献三次祭品。
六品地宝对于林泽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第三次“施肥”的时候，他一次性丢了三件。
如前两次一般，眨眼睛三件六品地宝就被吸成了渣。
在“肥料”的滋润下，建木神树碎片长出了第二片叶子，如碧玉一般，煞是好看。
“轰”
建木神树碎片第二片叶子长出之际，平地一声雷起，一道白光自九天之上垂落，没入林泽体内。
林泽只觉浑身暖洋洋一片，无数玄奥大道，被分解成极度细微简单的存在，水乳交融一般与林泽本身大道融在一起。
林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一座小天地凭空出现，疯狂吸收白光滋补自身。
原本单调枯燥的小天地，瞬间扩大了三分之一，同样小天地里多了许多山川河流。
如果有林泽前世的人看到林泽打造的圣人小天地，一定会惊叹一句，这不是迷你版的地球吗？
白光总共持续了三息时间，看似短暂，实则给林泽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好处。
林泽估计他的修为，至少提高了三成。
而这只是天道给予林泽启动复苏建木神树的奖励。
连林泽也没想到，天道对复苏建木神树如此重视，仅仅正式启动复苏，就降下这么的好处。
让林泽不得不遐想的是，建木神树刚冒出两颗嫩芽，天道就如此反应，真要将天界九幽贯通了，或许真如道圣所说，会出现踏入超脱境的机缘。
紧接着，一道怨毒疯狂的目光落在林泽身上。
林泽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天际间浮现两只猩红妖异的眸子。
这是末代妖帝的眼睛？
林泽都没怎么想，心头便浮现关于眼前景象的信息。
可是末代妖帝不是因为斩断建木神树得了天道诅咒，不久之后就陨落了吗？怎么会出现他的眼睛？
这到底是怨灵，还是怨念？
天道就不管管吗？
被两只猩红妖异的眼珠盯着，林泽半点惧怕都无，甚至对着两只眼珠竖起了中指。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末代妖帝本身不过与圣人境相当，晋升圣人境的林泽可没理由怕他。
况且这两颗眼珠子更像末代妖帝留下的怨念。
连末代妖帝死而复生林泽都不怕，还怕他留下的怨念吗？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承接因果
天际，疑似末代妖帝怨念的两只猩红妖异的眼珠，转了转，隐入云间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林泽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当建木神树贯通天界之时，他恐怕得和末代妖帝留下的怨念打上一场。
这是因果，接受了天道的好处，必须得替天道解决相应的麻烦，否则天道凭什么青睐你？
对此林泽倒不是很担心，还是那句话，末代妖帝当面，他顶多也就是败上一场，保住性命和自由问题不大。
实在打不过，林泽可以找帮手啊，道圣，庄周，还有那头大青牛，道宫一门四圣一拥而上，管他什么妖帝仙帝，总能让他服服帖帖。
更别说这仅仅只是一股怨念，林泽分分钟当它是游戏boss给刷了，估摸着还能从天道那里换取不少好处。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等建木神树打开通往天界的通道，自己就带着庄周过去。
前期让庄周抗伤害，并学习经验，后期上去抢个人头，将收益拿了再说。
这时，林泽耳边恰好响起庄周的声音：“师弟，方才是什么情况，你没事吧？”
林泽不免有些心虚，故作深沉道：“有事。”
庄周语气急促问道：“何事？”
林泽讶然道：“师兄刚刚没看到出现在天际猩红色的眼珠吗？”
庄周抬头看了一眼蓝天白云，没好气道：“哪来的猩红色眼珠？师弟莫不是昨晚没睡好，出现癔症了？”
林泽脸色微变，极为认真问道：“师兄方才当真什么都没有看到？”
庄周反问道：“难道我还会骗师弟不成？”
林泽微微叹了口气，庄周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说谎，所以先前的眼珠，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至于为什么只有林泽能看到，与他主持祭祀，启动复苏建木神树的事脱不开干系。
这意味着，林泽想要了结天道和妖族之间的因果，大有可能只单打独斗，所谓寻求帮手，或许就是个不好笑的笑话。
庄周看林泽的表情不像说谎，当即追问道：“师弟究竟看了什么？”
林泽叹了口气道：“我看到了末代妖帝的眼睛。”
庄周眉头一皱道：“末代妖帝？斩断建木神树的那位，他不是陨落了吗？哪来的眼睛？”
林泽两手一摊：“师弟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反正建木神树复苏的那刻，有一双疑是妖帝之眼的眼珠子盯着我。”
出于某种考虑，林泽从知天命得来的信息，没有与庄周分享，而是含糊其辞说了一段。
庄周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末代妖帝的确陨落了，这可是那位说的。”
林泽翻了翻白眼，又是原始道人，他发现只要是原始道人说过的话，庄周他们总会无理由信任。
难道他们就这么笃定，原始道人就不会坑他们吗？
“或许是我弄错了，师兄不必太过在意，既然建木神树复苏之路顺利启动，接下来你我师兄弟恐怕得投入全部心神提高它复苏的进度。”
林泽不想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转移了话题。
反正现在离打通人间和天界之间通道还早的很，只需暗中记住别忘了就行，深究下去，也得不到结果。
庄周忽然说道：“我相信师弟没有看错，而且师弟能看到妖帝之眼，其中必然昭示着什么。”
“不行，非得将此事弄清楚不可。师弟，你我现在就回道宫，向老师请教此事。老师见多识广，必定有关于妖帝之眼的资料。”
林泽轻咳一声道：“师兄莫要忘了，你我前段时间才被老师扫地出门，老师甚至放言，没事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修道。”
“你我现在这样贸贸然去问，恐怕又得吃一顿挂落。”
庄周脑海里顿时浮现道圣暴怒的画面，稍加思索，郑重点头道：“师弟所言极是，一点小事不该劳烦老师。”
林泽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进入第二环节，全力供养建木神树碎片，让它加快复苏。”
“从今日起，全面开放百姓对建木神树拜祭，以及加快对中品及以上天材地宝的收集，已有部分，分批运过来做肥料。”
“往后你我师兄弟轮流在附近看守，以五日为期，但有心怀不轨者，当以武力震慑，若屡教不改者，轻则罚入苦役，劳作至死，重则当场诛灭，连累家人。”
庄周微微颔首道：“好。”
五日轮值一换，这是来之前商议好的，林泽只是想让庄周表个态而已。
“那就由师兄开始吧，师弟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多召开几次朝会，充分利用上世俗王朝的能量。”
庄周大手一挥：“走吧，有师兄在，翻不起来大浪。”
林泽可不会与庄周客气，挥了挥手，带着手下一帮人离去。
庄周望见这幕，不由有些发懵，你一个人走也就算了，连守护祭坛的普通护士都带走了？
……
西秦，寝宫。
林泽当着乾元的面，下旨将国库里存放的天材地宝送到城外。
与此同时，派遣到四方的使者，逐一回信。
首先是盘踞西南，早已投降西秦的南诏，愿意每年奉上两千颗以上中品及以上天材地宝。
林泽大手一挥，在后面添了个零。
一年两千？两万还差不多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一年后
长安城门口。
值守城门的禁卫统领，望着面前数十个背着木箱，手持法杖的僧人，沉声问道：“各位大师从何而来，所为何事？”
为首一位老僧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贫僧等人自南疆而来，奉我佛如来之命，将一批礼物送予秦皇。”
“还望将军代为通报秦皇，贫僧等人送了礼物，还得回南疆向我佛如来复命。”
禁卫统领微微皱眉问道：“礼物何在？”
老僧将背上的木箱解下，掀开盖子，只见一股灵气从中逸散而出，沁人心鼻。
“中品天材地宝？”
禁卫统领见了不由惊呼一声，自从去年陛下下旨管控中品及以上天材地宝以来，市面上再难一次性见到数量如此多的中品天材地宝。
这群和尚，原来是来上贡的。
禁卫统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余光瞥到其他僧人背上道木箱时，不由再次一惊。
该不会这些和尚身上背的，都是中品天材地宝吧？
不知为何，禁卫统领惊叹之余，内心涌现一股自豪感，这就是我西秦，四方臣服，连化外出家之人，都得主动上贡保平安。
“几位大师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想必十分辛苦，且先过来坐一会，喝口热茶，本将立刻安排人入宫通报陛下，看陛下如何安排。”
老僧对着禁卫统领行了一礼：“阿弥陀佛，贫僧代表佛门，在此谢过将军通融。”
禁卫统领爽朗一笑道：“哈哈哈哈，大师不必客气。”
“老三，老三，你小子赶紧滚过来，带诸位大师到城门楼休息。”
“张楚，你立马入宫，将诸位大师远道而来的消息禀告陛下。”
“大师，本将职责在身，就不陪你们了，本将已经吩咐了底下人，绝不会慢待诸位。”
老僧笑道：“将军客气了。”
在禁卫统领的命令下，一个被称为老三的人急急忙忙赶来，将数十位僧人带到城门楼。
名叫张楚的禁卫军营将，直接健步如飞，往皇宫狂奔而去。
……
西秦皇宫，听完内侍汇报的林泽，脸上浮现一抹讶然之色：“泰山神君效率挺高啊，这才一年时间，就将佛门收拾的服服帖帖。”
“啧啧啧，正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不枉活了那么多年，手段可以啊。”
“来人，传朕旨意，宣为首僧人觐见，另命禁卫军将佛门上贡之物押入内库，不得有误。”
内侍躬身拜道：“奴婢遵命。”
不一会儿，老僧被带到永乐殿，林泽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
老僧双手合十，弯身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广济，见过秦皇陛下。”
“贫僧此次奉我佛如来之命，给秦皇陛下带来最真诚的问候，以及一千五百件天材地宝，还请秦皇陛下笑纳。”
林泽面带微笑道：“替朕转告如来佛祖，他的礼物，朕很喜欢，也祝愿他能得见大道，佛门昌盛。”
广济笑容满面道：“秦皇陛下金口玉言，贫僧斗胆替佛祖谢过。”
林泽神色淡然道：“客套话不说了，朕对如来佛祖十分好奇，不知广济大师可否与朕说说，有关如来佛祖的事迹？”
林泽确实挺好奇的，虽然佛门没了天人境强者，但也没道理这么容易收服啊。
泰山神君用的手段，或许能给他不少启发。
广济脸上的笑容更浓了，态度依然恭敬：“秦皇陛下既然问起，贫僧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我佛如来光辉事迹实在太多，贫僧不知该如何说起。”
林泽想了想道：“那你就简要说说，如来佛祖从何而来，为何称之为如来佛祖，他的目标是什么？”
嗯，哲学三问，我是谁，我从哪来，将要做什么的改编版。
广济思索片刻，沉声回道：“我佛如来诞生于天地初生，历经百世之劫，创建了佛门，故被信徒称之为如来佛祖。”
“我佛如来以渡化世人为宗旨，曾立下大宏愿，愿人人得以登上极乐净土，无忧无灾，幸福安康。”
林泽闻言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啧啧啧，老神棍就是不一般，轻轻松松就能将人忽悠瘸了。
正当林泽还想问的时候，吴凡匆匆而来，躬身拜道：“启禀陛下，臣刚带人量了建木神树，截至辰时三刻，共计一百八十五丈六尺三寸七分二厘。”
林泽此刻顾不得询问广济了，微微皱眉道：“昨日至今，才增高了三尺九寸四分，这是怎么回事？”
“是投放的天材地宝不够，还是祭拜的人少了？”
从去年林泽祭天启动复苏建木神树以来，特意安排吴凡每日记载建木神树生长的高度，以便调整“施肥”的剂量。
事实证明，林泽的担心不无道理，不管耗费多少件天材地宝，有多少人拜祭贡献信仰之力，建木神树每日生长的高度，极限是六尺多一点。
为了合理利用资源，林泽通过小进推演出来的方法，严格控制天材地宝以及提供的信仰之力投入的量。
一年时间过去了，建木神树顺利而又健康的长到了一百八十六丈。
在这个过程中，林泽陆陆续续得了一部分天道的馈赠，实力较之之前，提高了三倍有余。
一年前的林泽，若不动用知天命和逆天命这两大神通，决然不会是佛祖儒圣等人的对手。
如今的他，有足够的底气和佛祖儒圣通天剑主掰一掰手腕。
庄周跟着也获取了不少好处，不仅他，连那些诚信拜祭，提供信仰之力的平头老百姓，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点眷顾。
比如求子，祛病，求姻缘，求财之类的，有许多普通人得以如愿以偿。
以至于建木神树名声在外，不少慕名而来，就为了拜一拜求个心安。
若不是林泽安排了护卫看护，限制每日祭拜的人数和时辰，建木神树周边恐怕不知踩出多少个坑。
这样一来，建木神树生长条件之一的信仰之力，阴差阳错被顺利解决。
天材地宝方面，每日清晨都有一队人到内库领了配备好的份量，带着清单交与看护建木神树的护卫，确认实物与清单一致后，全部埋入建木神树附近的土里。
不是没人想打这批天材地宝的注意，在林泽在五日之内接连灭了十人全族后，这种人一下子就绝迹了。
负责建木神树的人，皆是官宦之家，拖家带口的，既有前车之鉴，基本不可能冒着被灭族的风险贪墨。
吴凡躬身回道：“回禀陛下，臣已问过庄周圣人，他说建木神树可能进入了第二阶段，每日生长极限或许有变化。”
“具体是否有变化，有多大变化，还得等明日生长情况出来，才能确定。”
林泽闻言微微皱眉道：“第二阶段？”
这才六百多米就进入第二阶段了？
生长速度下降，得生长多少年才能捅破天，与天界连通？
根部又得往下延伸多少年，才能下连九幽？
林泽决定去看看具体什么情况，于是转头看向广济说道：“广济大师，朕突然有些急事，就不听大师讲佛祖事迹了，大师回去后，替朕向佛祖问好，他日朕有有暇，会摆驾南疆，与他论道。”
广济躬身拜道：“贫僧一定将话带到，请秦皇陛下放心。”
“吴凡，你替朕送广济大师一程。”
林泽说完这句，整个人消失在永乐殿。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阶段性生长？
长安城外，一颗高达六百米的大树挺拔而立，郁郁葱葱。
人若走在下面，不免有种这树遮天蔽日的感觉。
大树周边，围了一圈三尺高低的篱笆。
这篱笆可不是普通的篱笆，而是林泽亲手布置的一道绝世阵法，建木神树最后一道保护伞。
圣人之下，哪怕天人第三境来了，也没办法突破林泽布的阵法伤害到建木神树。
毕竟有末代妖帝斩断建木神树在前，林泽当然得小心谨慎。
篱笆之外，是一百零八名全副武装的禁卫军。
每一个人都有武道六品修为，他们承担着给建木神树施肥，以及控制每天拜祭建木神树百姓数量的职责。
林泽控制祭拜人数的方法很简单，谁来了都发一张纸片，上面写着编号。
每日按编号前后顺序放人到建木神树面前祭拜，满一万人为止。
若有当日没轮到的人，则顺延到第二日，编号过了没来，视同作废。
这样一来，领到号的人大致可以推算出哪日能轮到自己，也不用苦等，日子接近再来看一眼。
仅一年时间，编号便发到了九位数。
再往外，则是三队长安府的衙役。
这些人协助禁卫军维持秩序，防止有人闹事以及私下偷抢编号靠前的纸片卖钱。
最开始有人利欲熏心，的确做过类似的事，直到林泽下旨将抓到的人全家送进苦役营，并没收全部家财后，基本绝了踪迹。
有些钱，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才行。
距离建木神树三百米处，十分突尤建了一栋占地三亩的小宅院。
这座宅院是林泽特意让人建造的，平常庄周就住在里面，守护着建木神树。
毕竟林泽布下的阵法只挡得住天人，挡不住圣人，要是辛辛苦苦培育的建木神树，给人一刀两断，林泽估计得气死。
为了以防万一，林泽和庄周，会轮流过来看守。
而今日，正好轮到了庄周。
林泽没有惊动看守建木神树的禁卫，悄声无息入了宅院。
正在打坐悟道的庄周，猛然惊醒，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林泽，舒了口气道：“师弟这修为是愈发高深了啊。”
林泽笑了笑道：“再高也高不过师兄啊。”
先前林泽觉得庄周晋升圣人境不久，修为应该不会太高，可这一年，随着他修为的提升，越发觉得庄周深不可测。
无知者无畏，可能指的就是这种。
庄周没有接话，询问道：“师弟是为了建木神树生长速度突然降低而来？”
林泽颔首应道：“正是如此，师兄对此可有看法？”
庄周微微摇头道：“看法说不上，一点猜测不是让那吴凡转告师弟了吗？建木神树极有可能步入了第二阶段，每日生长上限有所下降。”
林泽微微皱眉道：“两百丈不到，按理来说，离第二阶段应该还远才对，怎么都得三百丈以上啊。”
“否则的话，十个阶段结束，建木神树连万米都不到，怎么上通天界，下连九幽？”
庄周闻言哈哈笑道：“师弟此言差矣，建木神树能否上通天界，下连九幽，与高度并无直接因果关系。”
“十个阶段结束，便代表建木神树完全长成，拥有勾连天地人间的神异。”
“如今一年不到步入第二阶段，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来着，师弟应该开心才对。”
林泽快速浏览了一下一年前他启动复苏建木神树时收到了信息，发现庄周所说，确实有所记载。
“可师弟记得，建木神树第二阶段是三百三十丈之后啊，如今提前了将近一半，难道没问题吗？”
三百三十丈，并非林泽空穴来风，而是他当初收到的信息里记载的。
庄周面露思寻之色，有些踌躇不定说道：“古籍中记载，的确是三百三十丈，难道是我推测错了？”
“不应该啊，每个阶段的每日上限是固定的，同等条件下，没理由上限会降低三成啊。”
林泽同样面露困惑之色：“或许是因为天材地宝和信仰之力少了。”
庄周微微颔首：“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否因为这个，还得明日观察。”
林泽当即拍板道：“急也急不来，那就多等一日，看看情况。”
“今日投入的天材地宝加倍，祭拜建木神树的百姓，同样翻倍，师弟立刻安排。”
说完这句，林泽当即传音看守建木神树的禁卫首领。
禁卫首领侧耳倾听了一段，对着长安方向躬身拜道：“末将遵旨。”
随后禁卫首领走到排队领号的百姓面前，朗声说道：“陛下方才传旨本将，说今日额外增加一万拜祭神树的名额。”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这些名额，陛下的意思是从尔等当中选出，真是便宜你们了。”
“来人，立刻加速制作一万张编号零一到一万的纸片，现场发出，发完为止。”
现场排队领号的普通人，当即欢呼了起来，高声喊道：“陛下万岁，西秦万岁。”
林泽在一旁听了，脸色不由一黑，一群刁民，你们看不起谁呢？朕和西秦只有万岁吗？
禁卫首领说完后，一名禁卫军士兵小声道：“将军，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那些编号在前面的，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禁卫首领冷冷看了自家手下一眼，十分嫌弃说道：“陛下的旨意你敢违抗？是觉得自己的脖子太硬，砍不断吗？”
禁卫军士兵脸一白，脑袋一昏说道：“真是陛下的旨意吗？”
禁卫首领脸色大变：“混账，若非陛下旨意，本将敢假传圣旨吗？”
“来人，孟然罔顾上官之令，且对上官不敬，拉下去杖责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禁卫军士兵当即被拉到一边，拳头粗的大棒伺候。
禁卫首领对着受罚的手下狠狠啐了一口，没脑子，劳资有几个脑袋敢假传圣旨？活着不好吗？
禁卫军发生的插曲，林泽看在眼里，却没出手干预。
站在林泽的角度，世间能让他在意的事，真的不多。
随后林泽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对准身在数十里外皇宫的吴凡丢了过去。
“你持朕玉佩，去内库调集一千五百件中品天材地宝，速速运来城外神树处，不得有误。”
吴凡双手接过玉佩，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对着城外建木神树方向拜了拜：“微臣遵旨。”
随后吴凡调集一队锦衣卫精英，拖着马车，直往内库所在方向而去。
看守内库的禁卫和内侍，遥遥看到吴凡带着一队锦衣卫朝着走过来，立刻朗声道：“内库重地，非陛下谕旨，寻常人氏不得靠近，违令者杀无赦。”
吴凡高举玉佩喊道：“奉陛下之令，调集一批物资出城，请诸位同僚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