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演戏
阳翟城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天机躁动不休,似乎有莫大恐怖正在孕育。
半空中,林泽持剑而立,望着因云梦泽水君之死而引发的天象变化,默然不语,静静等待天道反噬到来。
天道在云端之间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展开一角,一股极致危险的气息从中散落开,朝林泽头顶落下。
感应到危险降临的林泽,立刻发动望气神通加持双眼,刚好看到一团黑色雾气正在疯狂侵蚀气运云团,像一群蚂蚁在啃食着白糖,却有说不出的诡异。
黑色雾气翻滚极快,眨眼间就林泽头顶的气运云团完全覆盖,转而又消失不见。
林泽定睛一看,与他所预料的相差不大,黑色雾气总计腐蚀的气运占整个云团三分之一左右。
林泽望着表面坑坑洼洼,满目苍痍的气运云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凉意。
这时,云梦泽水君身陨留下的液体崩散成满天豆大水珠,呈自由落体往地面落去。
阳翟地界,将迎来一场倾盆大雨。
这时,盘坐在阳翟城上空、闭目养神的儒圣忽然有了动作,双眼睁开,锐利的目光穿过层层云霞,直视林泽怒喝道:“尔敢?”
爆喝声尚在天地间回荡,儒圣身后的浩然正气长河,朝九天之上席卷而去,气势恢宏,似要将天捅破。
天,再一次变了。
以阳翟城为中心方圆百里这片天地,全是儒圣身上散发出来的浩然正气在弥漫。
准确来说,儒圣动用了圣人的权柄,以自身之道,将这片天地的天道替换了。
奉命待在阳翟城内观望的孟轲等人,以及半空中的林泽庄周,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对自身大道的感应,沦落为最普通的天人。
阳翟城内,孟轲等人几乎同时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云梦泽水君出事了。
正所谓唇亡齿寒,哪怕与云梦泽水君起过冲突的佛门三人,都不想他真的出事,此刻亦面露担忧之色。
孟轲敏锐发觉众人脸色变化,故意露出轻松笑容道:“诸位不必担心,吾师儒圣既已出手,纵然那林泽天命所归,庄周神通广大,水君亦不会有事。”
众人闻言整个人松缓了许多,是啊,有儒圣看护,怕什么?难道林泽和庄周二人联手,还能当着儒圣的面出手伤人不成?
此时,儒圣的声音恰到好处响起:“哼,谅你们也不敢放肆。”
与此同时,儒圣身形在阳翟城上空消失,孟轲等人却能感应到他的气息正往九天之上赶去。
孟轲一脸自豪道:“诸位可都看见了?吾师儒圣出手,任他圣人境之下无敌,都只能束手。”
姜尚附和道:“那是自然,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庄周与林泽虽有些神异,可也不过只是强壮一点的蝼蚁罢了。”
九天之上,儒圣身形在林泽面前浮现,望着云梦泽水君陨落处那一片汪洋,长叹一声,面露唏嘘之色。
庄周立刻闪身挡在林泽身前,神色戒备看着儒圣,防止他突然对林泽出手。
林泽倒显得十分淡定,一脸平静问道:“儒圣何故叹息?”
儒圣转头瞥了林泽一眼,漠然道:“数万年苦修一朝丧尽,小友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林泽想了想回道:“在下并不觉得,作死之人死不足惜,在他决定踏入这个漩涡之时,就该有陨落的觉悟。”
儒圣摇头:“你还年轻,没经历过无尽岁月洗刷,你还不懂,等你卡在天人第三境,数万年难以动弹时,你说不定就会懂了。”
林泽忍不住笑道:“儒圣既然懂,又为何袖手旁观?为何不救下他,好过在此叹息。”
儒圣义正言辞道:“谁说本座在袖手旁观?只不过一时疏忽,失手罢了。”
接着又像变了个人似的,轻轻摇头道:“你还是不懂,若李师在此,当能理解本座,你潜力很大,或许有朝一日能踏足圣人境。当你踏入圣人境,或许能理解本座此刻的心情。”
林泽神色自若道:“在下境界不足,不懂实属正常,若儒圣肯慷慨相授,说不定在下现在就能懂。”
儒圣依然摇头:“眼下你不需要懂,本座亦不会教你,今日只不过忽然有感而发罢了,这会本座该做正事了。”
儒圣话刚落音,左手轻轻转动,一张八卦太极图在他手心旋转不休。
庄周见状瞳孔一缩,失声道:“老师的太极大道?”
儒圣点头应道:“没错,当年本座向李师求道,李师在本座面前演示了一遍太极大道,侥幸本座尚有几分资质,记住了一些。”
“多年以来,一直暗中练习,总算有了几分李师的神韵。”
庄周一脸戒备道:“儒圣这是想做什么?”
儒圣叹了口气道:“在本座看护下,竟未能保住云梦泽水君,此事若传出去,岂不败坏本座名声?”
“本座左思右想,若是本座被李师拦下,未能出手,或许能挡住世人非议。”
此话说完,儒圣将手心太极图往上一抛。
只见巴掌大小的太极图,瞬间扩大万倍,将浩然正气所形成的场域破开。
儒圣适时大声道:“李师且慢,唉~”
叹息声在天地间回荡,久久不息。
林泽看的是目瞪口呆,堂堂圣人居然当着他的面演戏,这也太刺激了吧。
问题是儒圣演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做完这一切,儒圣甚至都没多看林泽与庄周一眼,自顾将浩然正气长河收回,朝阳翟城落去。
儒圣刚回到阳翟城上空,孟轲等人便围了上来。
不待众人发问,儒圣便面露叹息之色道:“云梦泽水君陨落了。”
众人俱皆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堂堂天人第三境巅峰强者,就这样没了?圣人境出手都没能救回来,这就是大争之世吗?
“您不都已经出手了吗?”这是在场每个人心里都有底的困惑。
儒圣似乎看穿了众人心中疑惑,摇头叹息道:“本座本已顺利将云梦泽水君救下,奈何道圣突然出现,拦住了本座,以至于本座未能将他带回来。”
“二者林泽与庄周两人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竟敢趁机打碎云梦泽水君大道,以致云梦泽水君当场陨落。”
“此事是本座失误,未能充分考虑道圣会横插一脚。”
众人默然,无人应答。
孟轲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大致猜到众人此刻在想些什么,主动向前问了一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敢问老师,接下来我等该怎么办?挑战一事还要继续吗?”
儒圣淡然回道:“轮番挑战一事暂且取消,待佛祖及通天剑主到来再议是否继续。”
此刻倾盆大雨降落,似乎要洗尽这世间污浊。
第九百五十章挑战继续
九天之上,庄周脸色难看对着林泽说道:“师弟,你我应该是被算计了,儒圣在借刀杀人。”
林泽微微叹了口气道:“早在一剑斩落云梦泽水君时,我就大致猜到了。”
庄周情绪微微激动道:“师弟气运一下子折损了三分之一,往后行止之间,只会越发束手束脚,这该如何是好?”
林泽笑了笑,出言安慰道:“师兄,凡事不要太过悲观,虽然你我被儒圣算计了一道,可云梦泽水君真真切切死在了你我手上,结果其实与你我所预料的相差不大。”
“虽说师弟这次气运折损不少,可这次过后,那些天人第三境在与我交手之前,定会认真考虑到底该不该冒着陨落的风险与我为敌。”
“就算佛门儒家之人,迫不得已要与我交手,大概也会顾虑重重,不敢太过放肆。”
庄周面露忧色道:“师弟有此觉悟,我本该满怀欣慰,然而儒圣志在师弟所怀天命,断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担心他还有后手。”
林泽闻言笑道:“师兄不必太过担忧,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我时刻戒备,莫要放松警惕即可。”
不知为何,庄周听到林泽这句话,反而更担心了,只不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免得过于打击林泽信心。
林泽见状伸了个懒腰道:“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师弟突然觉得有些乏困,不如你我先回大营,回头有事另行商议?”
“对了,师兄莫要忘了给老师去信,告诉老师你我联手坑杀了一名天人第三境,以及师弟气运折损三分之一,请教一下老师,看他老人家是否有更好建议。”
庄周微微点头,一只彩蝶从指尖幻化而出,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
阳翟城,郡守府大堂。
儒圣、佛祖、通天剑主,三大圣人齐聚一堂。
孟轲等九名天人第三境在堂中候着,等待三圣下达谕旨。
儒圣脸上浮现一抹愧疚道:“此事是本座一时疏忽,未想到道圣会突然插手,以至于云梦泽水君陨落。”
“请两位前来,是想与两位商讨一下,挑战一事是否该持续下去?”
佛祖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挑战当然得继续下去,林泽天命不绝,佛门儒家碧游宫弟子哪有出头之日?”
通天剑主亦附和道:“云梦泽水君之死既是意外,岂能因此打断原有计划?贫道认为该继续下去。”
儒圣面露迟疑之色道:“若继续下去,该如何确保不再发生意外,将各家门人弟子后顾之忧解决掉。”
佛祖神色肃穆道:“很简单,儒圣先前失手,是因为道圣横插一脚,以至于抽不开身从林泽手上救下云梦泽水君。”
“只要贫僧与剑主如儒圣你一般,坐镇阳翟城,便能解决这个问题。”
“若有下次,哪怕道圣出手阻拦,你我三人总能抽出一到两人,从林泽手上将人救下。”
儒圣闻言眼神发亮道:“此计甚好,有两位与我一同盯着道圣,断然不会意外重演。”
佛祖目光微冷扫过堂中一众天人第三境:“尔等可有异议?”
弥勒三人相视一眼,齐声应道道:“回世尊,我等无异议。”
儒圣目光落在孟轲三人身上,表露之意,不言而喻。
姜尚见状连忙抢先应道:“在下无异议。”
孟轲三人只得躬身应道:“弟子等人并无异议。”
三圣共同决定要做的事,谁还敢有异议?
南诏火神与帝辛亦表明了态度。
儒圣当即拍板道:“那就说定了,明日挑战如期继续。”
通天剑主接话问道:“明日谁去?”
孟轲拱手一礼回道:“回剑主,按照之前排序,明日轮到佛门三位佛主前去挑战。”
儒圣适时插话道:“先前云梦泽水君陨落之事,儒家当承担起相应过错,明日佛门几位就不必上了,换儒家弟子,诸位以为如何?”
佛祖十分满意道:“善哉。”
通天剑主不以为意道:“儒圣安排合理即可,我等不会过度干涉。”
儒圣微微点头,朝孟轲语气严肃吩咐道:“明天你三人联合挑战林泽,务必小心应对,凡事以保命为主,消磨林泽气运为辅,来日方长,不计一时之长短,切记切记。”
孟轲躬身一拜道:“弟子遵命。”
儒圣挥了挥手道:“且退下好生准备,为师有几句私话要与佛祖、通天剑主商议。”
儒圣此言一出,不仅儒家弟子躬身告退,其余人亦跟着离开。
虽然这些人很想在一旁旁听,可圣人非是他们能轻易窥视的境界,为避免遭圣人惦记以及记恨,九人快步走出大堂。
众人离开后,儒圣神色淡然道:“剑主推断的没错,此次云梦泽水君陨落,天道直接削了那林泽足足三成气运,只要他再杀上两个天人第三境,天命绝对保不住。”
通天剑主叹息道:“这可是两个天人第三境啊,要想让他们心甘情愿赴死,估计没那么简单。”
“这次云梦泽水君之死,他们的警惕心明显提高了许多,若再死一个,剩下之人,无论如何都不敢再与林泽一战。”
佛祖在一旁接着说道:“若只是他们警惕心大增,不肯轻易挑战林泽,贫僧倒不担心。你我只需强令他们出手即可。”
“贫僧担心的是,那林泽折损了三分之一气运,还会应战吗?若林泽不肯应战,你我谋划再好,也很难达到目的。”
儒圣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转而神色舒展道:“两位所言极是,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剑主担心再死一人,会彻底造成他们恐慌,以至于功败垂成,那就一次性死两个。”
“只要算计的好,一次两个死在林泽手上,一鼓作气,一劳永逸,将他气运耗尽。”
说到此处,儒圣稍微停顿了一下:“至于林泽不肯应战,那就让他们转移目标,先挑战庄周,降低他的警惕心。”
“庄周虽强,可未必能承受的住九人轮番攻击。一旦庄周势微,你我再暗中加以引导,不怕林泽不替庄周出头。”
第九百五十一章登门
阳翟地界,雨淅沥沥下着。
孟轲站在城墙上,雨水落到他头顶三尺处,自动往两边滑去,青色的书生衣袍未沾半点雨水。
不仅如此,他所立之处,方圆三米皆是一片干燥。
孟轲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微微叹道:“这场风雨,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刚好走上城墙的荀况,听到这句,眼中闪烁着睿智的目光,开口问道:“学兄指的是这场雨,还是这场风波?”
孟轲侧身看了荀况一眼,淡然回道:“既是风雨,自是两者皆在其中。”
荀况不疾不徐走到孟轲身旁,略带惆怅道:“只可惜有的风雨,学兄无法像躲避这场雨一般,置身事外。”
孟轲神色平静道:“学弟又何尝不是呢?”
荀况默然片刻,开口问道:“学兄以为天命者林泽此人如何?”
孟轲略微诧异道:“学弟指哪一方面?”
荀况一脸认真道:“实力,胆魄,资质……所有方面。”
孟轲直接点破道:“学弟想问的是关于明天挑战一事吧?”
荀况笑了笑道:“算是吧。”
孟轲想了想回道:“昔日集三教之力,共计十一位天人第三境围攻秦皇,结果四死七伤。林泽此时正值巅峰,较之昔日天命破碎的秦皇,有过之而无不及。”
“论杀伐果断,坊间传闻,林泽或许稍逊秦皇一筹,可死在林泽手上之人,亦多不胜数,可见相差不大。”
荀况神色肃然问道:“照学兄所说,明日将凶多吉少。”
孟轲微微摇头道:“其一,老师于你我有成道之恩,此恩胜过天地父母,纵然上刀山下火海,你我当义不容辞。”
“其二,有老师看护,你我明日顶多算有惊无险罢了。”
荀况闻言微微一笑,孟轲已经说的很明显了,生死全在那位一念之间,若那位想牺牲他们,明日便是死劫。
荀况也不点破,委婉问道:“学兄可有应付那林泽之法?”
孟轲一脸平静,轻轻摇头道:“天命加持,圣人境之下无敌,你我又非庄周这等半只脚踏进圣人境的妖孽,哪来应对之法?”
荀况不死心问道:“真的没有吗?”
孟轲没有回答,只是默然不语。
荀况脸上渐渐浮现一抹颓然之色。
孟轲突然意有所指道:“学弟莫要忘了,你我明日挑战对象,极有可能是庄周,学弟与其在这苦想如何对付林泽,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庄周。”
荀况眼神微亮,由心而发赞叹道:“学兄慧眼如炬,令小弟佩服。”
孟轲闻言神色不变,小声补了一句道:“坊间传闻,林泽生性多疑,行事谨慎,非十拿九稳则不轻易出手。”
荀况深深一拜道:“以学兄为楷模,小弟将终身受益匪浅。”
荀况话刚落音,颜回匆匆走上城墙,隔着老远便喊话道:“孟轲学兄,荀况学弟,老师有事吩咐,还请速速回郡守府。”
孟轲荀况相视一眼,应道:“我等这就过去。”
孟轲荀况来到郡守府时,儒圣正在大堂等着。
两人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老师,不知老师唤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儒圣淡然回道:“你三人明日便要去挑战当代天命者林泽,此人极度危险,连云梦泽水君都死在他手上,为师不免替你三人担忧。”
“尔等侍奉为师万年,为师岂能不关心你们?”儒圣说完挥手,将一道光洒落在三人身上。
不等三人提问,儒圣主动解释道:“未避免出手不及时,出现像云梦泽水君那样的意外,为师在你三人体内留了一道护身符,关键时刻可救你们一命。”
孟轲三人相视一眼,齐声拜道:“弟子多谢老师关心。”
儒圣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且下去好生准备,明日一战,断然不可坠了儒家声威。”
三人应道:“弟子遵命,弟子告退。”
三人走出郡守府,荀况感应着胸口一段陌生气息,朝孟轲笑了笑道:“老师还挺关心你我的,学兄可有发现?”
孟轲没笑,而是暗自叹了口气:“逃不掉的,不是吗?”
……
第二日清晨,大雨下了一天一夜,丝毫不见变小。
孟轲领头来到西秦大营门口,朗声道:“儒家孟轲,率两位师弟前来拜访秦王,还望秦王出来一见。”
声音在西秦大营内回荡,无数在营帐内躲雨的西秦士兵,探头朝声音来源方向望去。
正与庄周坐在一起喝茶闲聊的林泽,眉头微皱道:“云梦泽水君的陨落,只够消停一天吗?儒家找上门来又为哪般?”
接着又对庄周说道:“师兄稍坐片刻,我去看看,应付一下就来。”
林泽说完起身往营外走去。
庄周连忙出言阻止道:“师弟且慢。”
林泽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师兄可是有事?”
庄周面露急切之色道:“师弟万万不可出面,儒家此来必定为挑战而来,你若出去,将难以脱身。”
林泽想了想回道:“该不至于如此,云梦泽水君昨日陨落,儒家怎可能今日挑战,当真不怕死吗?”
庄周神色肃然道:“佛祖和通天师叔昨日来了阳翟,纵然你我师兄弟联手,亦不可能当着三位圣人的面杀人。”
“儒家弟子此来,恐怕有恃无恐,目的是为了消磨师弟的气运,师弟断然不可上当。”
林泽笑道:“师兄多虑了,儒家挑战,师弟难道就一定得答应吗?师弟只是出去看下情况,若情况不对,回转便是。”
庄周语气坚决道:“依我所见,师弟还是不要出去为好,师弟若想知道情况如何,我可代师弟走一趟。”
林泽闻言思索片刻,轻笑道:“师兄关切之情,师弟我若推三阻四,未免有些不识好歹,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师兄跑一趟。”
“师弟在此泡茶等师兄归来,希望师兄击退儒家三圣贤返回时,茶依然是温的。”
“温茶退儒家”,若是能编成流传千古的典故,似乎也不错。
庄周从坐垫上站在,神色肃穆道:“请师弟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第九百五十二章代战
庄周瞬息而至来到大营前,望着立在半空,丝毫不被大雨影响的孟轲三人,神色淡然道:“贫道师弟正在闭关悟道,儒家几位圣贤找他有事?”
孟轲荀况两人闻言对视一眼,眼眸深处一缕喜色一闪即逝。
随后孟轲越众而出,微微拱手一礼,开门见山道:“夫闻道宫门下弟子修为高深,天命者林泽更号称圣人境之下无敌,我儒家三师兄弟特来请教一二。”
庄周眼中一缕寒光闪烁,寒声道:“道儒两家关系向来良好,尔等欲逼死贫道师弟乎?”
孟轲面露诧异之色道:“庄圣何出此言?我等只是向天命者林泽请教大道而已,何来逼死一说?”
荀况在一旁补了一句道:“莫不是林泽担忧败在我等手上,有碍圣人境之下无敌的声威,故避而不见?若是如此,庄圣直言即可,何必出言污蔑我等?”
庄周闻言顿时恼怒不已,儒家之人果然如儒圣一般厚颜无耻,居然倒打一耙。
思绪流转之际,庄周突然想到反击之法,微眯着双眼,语气幽然道:“云梦泽水君前车之鉴,尔等确定宁可冒着陨落的风险,也要挑战贫道师弟?”
孟轲正义凛然回道:“朝闻道,夕可死矣。”
庄周轻轻摇头,论无耻程度,比起儒家,他还是差了不少。
庄周深吸口气,将恼怒情绪平复,淡然道:“贫道自问修为不弱,三位若真心请教,不如由贫道代替贫道师弟与三位论道一番?”
孟轲连连摇头道:“庄圣道行高深,我等见识多次,与你论道就免了,倒是与天命者坐而论道不曾经历,还望庄圣成全。”
庄周嘴角泛出一抹冷笑道:“可贫道今日想与诸位论道,废话少说,接招吧。”
说完不等三人回应,庄周摇身一变展翅万丈的金翅大鹏鸟,朝三人袭去。
孟轲强行抑制心中喜悦,冲荀况颜回说道:“两位学弟,结三才阵。”
说话同时,一条充斥着义之大道的浩然正气长河在空中浮现。
颜回荀况依言分别放出由礼之大道、智之大道组成的浩然正气长河。
三条浩然正气长河按天、地、人三才分布,遥相呼应,威能叠加,比之单独一条,不知强了多少。
庄周所化的金翅大鹏鸟狠狠撞了上去,双方齐齐后退百丈,一时间竟相持不下。
然而庄周没有因此停手,继续往三条浩然正气长河撞去。
第二次,结果依然是双方都被震退,只不过孟轲三人后退百丈,而庄周后退了九十九丈。
虽一丈之差,却是庄周占据了一丝上风。
第三次,第四次……
庄周所化金翅大鹏鸟撞击浩然正气长河的速度越来越快,占据的上风亦越来越多。
数息过后,庄周第十次撞上去时,三条浩然正气长河猛地崩碎,金翅大鹏鸟锐利的翅羽,重重拍击三人身上。
孟轲三人在空中狂吐鲜血,急速往地面坠落。
庄周所化金翅大鹏鸟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朝孟轲三人追击而去。
在庄周看来,今日若是不将孟轲三人教训狠一点,他们要是三番五次上门请教,岂非烦不胜烦?
最好一次将孟轲三人打成重伤,轻易不得痊愈那种,方有可能一劳永逸。
“轰”的一声巨响,孟轲三人坠落阳翟城外一处山林中,砸出一个方圆将近八里,深达几十丈的大坑。
不知多少鸟兽在冲击力下飞灰烟灭,只余一缕血腥味在空中萦绕。
孟轲三人躺在坑底,衣袍略显凌乱,眼看庄周追击而至,一股极致危险感在心头浮现,有心闪避,却又无能为力。
眼看庄周就要重创孟轲三人,孟轲三人身上忽然浮现一个淡淡的仁字,将庄周攻击尽数化于无形。
与此同时,儒圣声音在场间响起:“庄周,这场算儒家输了,还望手下留情。”
庄周闻言脸色极为难看,直言不讳道:“儒圣先是指使门下弟子咄咄逼人,上门寻衅挑战,现在又找借口插手争斗,这岂是圣人风范?”
儒圣声音遥遥从阳翟城内传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庄周,你凭臆断污蔑本座,就不怕本座降罪吗?”
庄周冷哼一声道:“儒圣若是觉得贫道是污蔑,大可对贫道出手,贫道正想看看,儒圣是如何不顾圣人至尊身份,以大欺小的。”
庄周话刚落音,一只纵横千丈的大手在他头顶浮现,看似缓慢,却极为快速落下。
庄周不慌不忙,万丈金翅大鹏鸟急剧缩小,化作一只略显虚幻的彩蝶,在空中轻舞飞扬。
大手压下之际,彩蝶仿佛幻影一般,任由大手碾过,却未受到半点损伤。
大手继续向下,一把捞住孟轲三人,瞬间缩回阳翟城,消失在庄周眼前。
儒圣声音再次响起:“庄周,看在李师面上,本座不与你一般计较,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自误。”
庄周脸上浮现嘲弄之色,说的好像你一定能奈何得了我似的,我若亦梦蝶之法遁入天道,你敢出手破碎天道吗?
想归想,但庄周没有说出口,虽然他不惧儒圣,可如此落圣人脸面,总归不算好事。
况且圣人境手段众多,庄周亦不能确定儒圣没有其他手段对付他。
思来想去,庄周还是觉得气不过,放开声音朗声道:“今日道宫庄周败儒家孟轲、颜回、荀况三圣贤于阳翟,望儒家三圣贤莫要心灰意冷,牢记今日之耻,闭关苦修,以及多向儒圣请教。”
“贫道希望他日再见儒家三位圣贤时,三位圣贤联手能与贫道战上几个回合,而非每次都需儒圣出手保命。”
“望儒圣能多花点心思教授门下亲传弟子,以免出去不敌他人,坠了儒家威风。”
庄周当着全阳翟凡人的面,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讽刺儒家的话语,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我倒看看,儒家是不是真的这般不要脸,三番五次被羞辱,还敢登门挑战。
别的不说,儒家三圣贤联手都败在道宫之手的消息传出去,儒家声威必然有所下降。
与之对应的是,儒家气运会有一定折损。
对庄周而言,这点可不能忽视,像这种要付出代价,损己不利人之事,儒家总该思量一下,该不该去做。
喊完这几句,庄周转身悠悠往西秦大营而去。
此刻,阳翟城郡守府中,儒圣望着孟轲三人,微微点头道:“此次你们三人做的不错。”
三人躬身道:“多谢老师夸奖。”
儒圣将目光转至其他人身上,淡然道:“尔等可都看见了,有本座赐下的护身符,纵然强如庄周,亦不能重创尔等。”
第九百五十三章阴魂不散
佛祖在一旁附和道:“儒圣所言极是,只要不是圣人出手,儒圣赐予你们的护身符,足以应对绝大多数危机。”
通天剑主接话道:“本座更关心的是,接下来该谁出场挑战?”
佛祖当仁不让回道:“自然轮到我佛门出场,弥勒、地藏、观世音,你三人做好准备,接下来由你三人前去挑战。”
弥勒三人双手合十应道:“阿弥陀佛,回禀世尊,我等早已准备妥当,随时可出发。”
佛祖颔首点头道:“你三人上前来,本座给你三人加持一道手印,此手印相较儒圣赐下的护身符,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你三人非林泽庄周敌手,将受到危险时,这道手印会保你三人一命。”
弥勒三人双手合十拜道:“弟子拜谢世尊赐法。”
佛祖摆了摆手道:“且去吧。”
“诺”
弥勒三人齐声应和,往西秦大营而去。
……
西秦大营,庄周一头扎进林泽所在的主将营帐,端起桌上茶杯,一口饮下,赞叹道:“不烫不凉,口感极佳,真是好茶。”
林泽面带笑容接话道:“恭喜师兄成就“温茶退儒家“的佳话,从此名传千古,威势无双。”
“温茶退儒家?”庄周闻言一愣,随即面露苦笑道:“师弟这话若是让儒圣听了去,说不得又会横生枝节。儒家有儒圣坐镇,哪能轻易击退?”
林泽不以为意道:“师兄何必妄自菲薄,方才师兄大发神威一幕,师弟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儒圣又如何,还不是拿师兄没办法?”
“不然师兄方才顶撞,乃至嘲讽儒圣,早就被翻手镇压了。”
庄周肃然道:“师弟慎言,先前只是儒家理亏,儒圣顾及颜面,不便大肆出手,否则的话,师兄我只能落荒而逃。”
林泽往庄周杯中添了七分茶,面露揶揄之色道:“是是是,师兄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连圣人都敬畏你一身正气,不敢对你下狠手。”
这种话完全扯淡,若非庄周半只脚踏入了圣人境,本身保命能力一流,连圣人都觉得棘手,就凭他对儒圣冷嘲热讽,岂能安然无恙回到大营?
换作他人,哪怕是天人第三境强者,估计都会让儒圣去掉一层皮。
庄周白了林泽一眼,没有理会他,自顾在那饮茶陶冶心情。
过了一会,林泽突然说道:“若再有人来挑战,师兄与我一同安心待在大营,莫要随意理会。”
庄周闻言不解道:“为何?”
林泽指着庄周头顶说道:“难道师兄没感应到自身气运流失吗?若师兄长期与儒家佛门天人第三境交手,有碍于在大道上走的更远。”
“师兄临圣人境不过半步,更应安心悟道,早日脱离樊笼,进一步逍遥自在。”
庄周微叹了口气道:“晋升圣人何其难?是否有这个命数,早已注定,非是必然之事。”
“至于气运流失,相比师弟而言,师兄损失这点气运又算得了什么?”
“师弟不必觉得愧疚,你为道宫牺牲良多,师兄既然有这个能力,当尽量替你扫平障碍。”
林泽闻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开口劝道:“有些消耗能免则免,师兄没必要牺牲自我。”
庄周笑了笑道:“这是自然,我又不是傻子,岂能不明白此事?”
庄周话刚落音,营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佛门弥勒,率同门地藏、观世音,前来拜见天命者林泽,还望不吝相见。”
庄周猛然站起,脸色一黑,怒道:“这还没完没了?”
林泽的表现倒是淡定的很:“天命在师弟手上待的时间越长,超脱机缘离佛祖儒圣就越远。门下弟子几次出手,均未对师弟我造成太大影响,如今这副态度,大概是急眼了。”
“师兄不必过多介怀,置之不理便是,待过上一段时间,他们没有收获,自然退去。”
“师弟所言有理,”庄周闻言,心中那丝怒意消失不见,坐回座位安心品茶。
营外,弥勒继续喊道:“天命者林泽何在,还请现身一见。若不能见到阁下,贫僧心中难安。”
地藏更是出言威胁道:“阁下若不出来?莫怪贫僧使些下作手段。”
庄周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黑气,有些蠢蠢欲动。
林泽见状连忙制止道:“师兄不必理会,任他去吧。”
庄周刚想回应,却听到一段念经声在大营各处响起。
庄周感知中,经文声影响下,无数西秦士兵作出了异常举动。
有人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有人觉得浑身瘙痒,抓个不听,有人疯狂发笑,在营中窜来窜去。
林泽将茶杯重重落下,一言不发往营外走去,却被庄周先一步挡在门口。
只见庄周一脸认真说道:“我去。”
林泽只是摇头:“他们的目标是我,不该劳烦师兄。”
庄周不可置否道:“师弟现在代表的是道宫,岂能独自承担?还是得师兄我去。”
“师弟放心,佛门三人不久前受过重创,如儒家三人一般实力下降不少,师兄对付他们三个,花费不了太多力气。”
林泽沉思片刻,沉声道:“可一可二不可三,如有必要,师弟当再杀一人,师弟就不信,佛门儒家门下,全是悍不畏死之徒。”
庄周摇头道:“师弟断然不可有此想法,气运折损过多非是好事。”
感知越来越多西秦士兵受念经声影响,庄周果断道:“师弟继续煮茶,我去去就来。”
说完这句,庄周奔向大营门口。
弥勒三人见庄周出现,念经声戛然而止。
只听弥勒主动问道:“敢问庄圣,天命者何在?”
庄周冷声道:“庄你大爷。”
说完在弥勒愣神下,悍然发动攻击。
一条数千丈的鲲在空中显现,一个神龙摆尾,朝弥勒三人拍去。
弥勒三人连忙出手抵挡。
片刻后,庄周脸色难看望着大口吐血的弥勒三人,被一道佛光笼罩,转而在他眼前消失。
儒圣佛祖先后出手拉偏架,实在让人恼怒不已。
庄周深吸口气,一只彩蝶从他手心幻化而出,往道宫方向飞去。
庄周本不想打扰道圣,正所谓师有事,弟子服其劳,焉能倒行逆施,凡事都劳烦老师出手?
可眼下实在让人无奈,他虽修为高于一般天人第三境,可应付三位圣人实在有力未逮,若道圣不出面,只会持续落入下风,甚至真如林泽所说,被佛门儒家耗死。
为了避免遭遇惨痛后果,庄周还是向自家老师求救了,只是不知老师收到信,是否会赶来。
做完这件事,庄周深深看了一眼阳翟城方向,转身入了西秦大营。
第九百五十四章林泽出手
阳翟城郡守府。
弥勒三人袈裟凌乱,神色狼狈立在佛祖面前,躬身拜道:“我等非但未能替佛门扬威,反而败于庄周之手,请世尊降罪。”
却见佛祖摆了摆手道:“场面话就不必说了,庄周修为如何,你等修为如何,本尊心如明镜,岂会怪罪你等?”
“尔等只需按计划行事,逐渐消磨庄周气运,若能成功逼迫林泽出手,便是有功无过。”
弥勒三人应道:“阿弥陀佛,谨遵世尊法旨。”
佛祖将目光转到儒圣身上,沉声问道:“今日可还有安排?”
儒圣淡然回道:“此地天人第三境共有九人,如今佛门儒家弟子都已上场,并安然归来,剩下三人,自然也要走一趟。”
“火神、姜尚、帝辛,你三人可愿去挑战庄周林泽?”
南诏火神伸出两个手指道:“两个条件,其一,请圣人出手赐下保命手段,保证我等如佛门儒家弟子一般,纵然战败,亦能安然归来。”
“其二,先前佛祖答应小神,只要小神来阳翟助阵,就送小神十万信徒,小神希望佛祖能先给一半。”
佛祖回道:“火神践行承诺来阳翟助阵,本尊岂能薄待于你?弥勒,联系金蝉子,让他三日之内准备十万信徒送到南诏,不得有误。”
火神闻言面露喜色,拱手一礼道:“小神谢过佛祖。”
佛祖思索片刻:“至于保命手段,先前儒圣与本尊相继出手过,这次交予剑主来可好?”
通天剑主微微摇头道:“本座向来擅长攻伐类道术,而非用以保命的神通法术,恐怕还得佛祖与儒圣出手。”
儒圣主动将这个任务揽下道:“就由本座来吧,姜尚、帝辛,你二人可有其他想法?”
姜尚连忙应道:“在下愿听从儒圣安排。”
帝辛望了一眼通天剑主,见他神色坚毅,亦回道:“孤无异议。”
儒圣闻言喝道:“闭眼放松,莫要抵抗。”
随即一个三尺见方的“仁”字,一分为三,融入三人体内。
儒圣神色肃然道:“当尔等遇到危险时,这个“仁”字会形成护罩,此护罩非圣人不可破。”
“尔等切记一点,仁字一旦发动,切不可抵触,否则护罩将无法形成,切记切记。”
火神三人行礼回道:“多谢儒圣赐下保命手段,我等必然铭记于心。”
儒圣挥了挥手道:“且去吧。”
“我等告退。”
火神三人直起身,往府外走去。
……
西秦大营,庄周掀开门帘走进营帐,一脸傲然道:“师弟可有看到,佛门三位佛陀联手,在我收下,不过土鸡瓦狗之徒,须臾可将之击退击伤。”
林泽淡然道:“师兄何必自矜,圣人在旁窥视,师兄纵然占得一时便宜,长此以往,终究是师兄吃亏。”
“云梦泽水君陨落,对面还剩九名天人第三境,师兄刚击退两拨共六人,说不定第三波已在路上。”
庄周故作轻松道:“师弟不必担忧,以师兄修为,莫说击退三波,纵然三十波,都不成问题。”
“况且道宫一方并非只有师兄一人,方才我已向老师求救,想必要不了多久,老师便会带着惠施等人前来支援。”
林泽笑了笑道:“老师自有谋划,我劝师兄莫要抱太大期望,免得与老师之间产生隔阂。”
庄周闻言神色一滞,随即语气坚决道:“老师绝对会出手相助的,师弟拭目以待即可。”
林泽刚想回应,却听营外传来火神的声音:“林泽贼子,你以卑鄙手段害我神道大能云梦泽水君,本神代表神道上下,与你不共戴天。你若识相,速速出来受死。”
林泽神色平静望着庄周,语气淡然道:“师兄你看,如我所料,又来了。”
庄周沉声回道:“我去打发他们走。”
庄周掀开门帘,正要往外走时,却看到林泽挡在面前,不禁讶然问道:“师弟这是何意?”
林泽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了当道:“师弟想再弄死一个天人第三境,以震慑宵小,既然杀一个威慑力不够,那就杀两个。”
庄周断然拒绝道:“万万不可,杀天人第三境气运折损太多,师弟岂能随意?师兄将他们赶走便是。”
林泽静静看着庄周,没有说话,却有种决然的气势。
庄周见状不由语气软化:“师弟昨日才令云梦泽水君陨落,声威名震天下已然足够,又何必接二连三拿自身性命开玩笑?”
“师弟真要觉得儒家佛门这些天人第三境烦人,大可等气运恢复巅峰再行击杀之事。”
林泽微微叹气道:“凝聚气运何其困难,师弟等不了这么久,佛祖儒圣以及通天剑主,亦不可能放任师弟从容恢复气运,给儒家佛门弟子带去毁灭性打击。”
庄周深吸口气道:“可这明显是儒圣佛祖联手布下的陷阱,师弟明知如此,还要继续往下跳吗?”
林泽神色淡然道:“将诱饵嚼碎了,将陷阱趟平了,自然无忧。”
庄周吐出一口浊气:“师弟再忍忍,老师到了则万事皆安。”
林泽反问道:“老师真的会来吗?儒圣前几日就来了,佛祖和通天剑主昨日来了,以老师道行,若无人阻拦,瞬间之间,便可从道宫到此。”
“既然老师一开始没来,依师弟所见,哪怕收到师兄的信,老师亦未必有空前来。”
眼见庄周还想再劝,林泽轻笑道:“师弟打定主意要出手,纵然师兄修为通天,依然拦不住我。”
庄周无比严肃,一字一顿道:“老师绝对不会坐视师弟身陷险境,请师弟务必相信老师。”
林泽神色一动,刚想说话,营内传来一阵喧闹声:“着火了,着火了。”
林泽脸色闪过一抹怒色,咬牙道:“南诏火神,你找死。”
话刚落音,人在营帐门口消失,夹杂着恐怖威势,往大营外赶去。
此刻大营外,火神浑身冒着炽烈的火焰,恐怖高温从他身上溢出,西秦大营之内,用干木搭建的营房,无风自燃。
第九百五十五章天命崩碎
此刻正在大发神威的火神,望见奔袭而来的林泽,不由一愣:“不该是庄周吗?怎么出来的是正主?”
不容火神多想,一道极致冷冽的剑光从林泽手中迸射而出,直刺他的眉心。
火神在极短时间内,便作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化身天火,急速退避。
火神曾与云梦泽水君斗过不下百次,每次结果不是落入下风,就是落荒而逃。
虽说存在属性相克的原因,云梦泽水君实力胜火神一筹,亦是不争事实。
云梦泽水君保命水平更是一流,连他都栽了,你让火神如何敢和林泽死拼?
眼见火神逃跑,姜尚、帝辛很识趣换了个方向跑。
火神这等上古神道强者都跑了,自己还不跑,难道等死吗?
儒圣不满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本座不是赐予你们保命手段吗?尔等怕什么,为何不上去与林泽纠缠,损他气运?”
儒圣此言一出,三人逃跑的脚步顿时一停,面露迟疑之色。
瞬息之间,最先下定决心的是姜尚,凭借气运晋升天人第三境的他,根基极度不稳,若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将永远是最弱天人第三境。
只见姜尚面露狠色,从怀里丢出一副阵盘,咬牙喝道:“封神兵阵,去。”
阵盘在空中急剧扩大,将正在追击南诏火神的林泽笼罩在内。
“棋盘世界吗?”
林泽闯进一片陌生天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喃喃自语道。
可为什么是一片草原,难道是因为神话传说,姜子牙他老婆……
“呸”
林泽将脑海中杂念剔除,开始寻找棋盘世界的破绽。
像这种棋盘世界,只要找到破绽处,想脱离十分容易。
若找不到的话,似乎可以用暴力打破束缚。
想到此处,林泽没有犹豫,朝这天空横竖劈了两下,然后天裂开了。
外界,姜尚脸上浮现一抹惧意,眼睁睁看着棋盘世界炸开,林泽从中脱离。
这可是姜尚引以为傲的绝招,本以为至少能困住林泽一会,没想到堪堪困了一息。
一时间姜尚斗志丧失大半,连儒圣嘱咐都顾不得了,转身就逃。
儒圣的指点和教导固然重要,可也得有命去拿啊,
姜尚先前这一停,火神和帝辛见了只想骂人,原本大家都逃,应付一下就得了,可你停下来对付林泽,我们怎么办?
不逃的话有危险,逃的话,怎么和三位圣人交待?
一时间两人居然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还好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太多,姜尚顶不住压力,再次跑了。
不过这事倒给了火神一点启示,怎么也得应付一下,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三位圣人。
火神心念一动,一道天火自虚空显现而出,将林泽环绕其中。
林泽想都没想,提起剑就往天火斩去。
原本无形天火,在林泽斩击之外,崩散出一朵朵火花。
此时,庄周赶到现场,一边幻化成金翅大鹏鸟的模样追击火神,一边朝林泽喊道:“师弟你放着别追了,由我来即可。”
林泽没有回应庄周,而是调转了个头,朝姜尚离去的方向追去。
火神顿时心情跌落低谷,天命者林泽和半步圣人境的庄周联手袭击,这谁拦得住?
只听姜尚大喊:“儒圣救我。”
儒圣高声回道:“莫要抵触,待本座发动尔等体内的保命手段。”
姜尚一边疯狂逃窜,一边祈祷儒圣快点。
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分别从姜尚、帝辛以及火神身上散发而出。
姜尚面露喜色,终于发动了,有儒圣护佑,总算不用担心陨落了。
可不知道为何,姜尚总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似乎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般。
难道自己会林泽打伤?
姜尚能想到的就这点,三圣齐齐坐镇阳翟城,时刻关注这里,天命者再强,也无法当着圣人的面杀人。
心绪不安的不只是姜尚一人,火神和帝辛同样有这种感觉。
火神不仅心绪不安,甚至有几分心惊肉跳的感觉。
阳翟城内,儒圣望着佛祖与通天剑主,淡然道:“差不多了,两位可准备好了?”
佛祖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儒圣尽管施为,本座已准备妥当。”
通天剑主不以为然道:“你我三名圣人算计一个天命者,难道还会有意外不成?”
儒圣笑了笑,隔空轻点几下,喝声道:“去吧。”
一个“仁字”开始在火神三人身上显现,炫彩夺目,并逐渐形成护罩。
火神心头上的危险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大浓郁。
“不好,儒圣赐下的保命手段有问题。”火神脑海里猛然浮现这个念头。
随即火神决议化身天火遁走。
然而已经晚了,“仁”字紧紧束缚着火神,并带着他冲向林泽。
火神将体内神力全部爆发,面露疯狂之色,想挣脱儒圣的束缚。
然而,儒圣的手笔,岂是他想挣脱就挣脱的?
眼看自己离林泽越来越近,火神忽然恍然大悟,原来是借刀杀人。
借天命者这把刀,将三家之外的天人第三境一并铲除,以保证三教长盛不衰。
借天道这把刀,破了林泽的天命,避免某种机缘被他人抢夺。
云梦泽水君之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遭了儒圣算计。
到最后,火神自嘲道:“还真是难为三位圣人了”
与火神一起被拉向林泽的帝辛、姜尚,面露灰败之色,难以置信自身落得如此下场。
哪怕到了如今这般地步,三圣阴谋明晃晃摆在面前,他两人亦觉得难以接受。
林泽望着呈“品”字,气势汹汹飞来的火神,面露神秘笑容,终于来了吗?
面对三人攻击,林泽将剑横于胸前,郑重戒备。
只见三人躲都不躲,直接撞在剑锋上,一刀两断。
不仅如此,火神更是来回撞击剑锋,肢体横流,极度凄惨。
火神、帝辛、姜尚一死,天道一角在空中浮现,一道黑色的闪电,朝林泽劈来。
下一刻,林泽头顶的气运云团内的气运,急剧蒸发,只留下薄薄一层,勉强维持。
再下一刻,黑色雷电落在林泽头上,“咔擦”一声,天命崩裂了。
第九百五十六章庄周圣人
半空中,遭到雷击,浑身僵直的林泽,倒栽葱似的往地面掉落。
“原来被雷劈是这种感觉,一点都不疼。”
不知为何,林泽脑海里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忽然间,林泽下坠的身体猛然停住,却是庄周及时赶来伸手拉住了他。
庄周望着天命崩碎,气运凋零所剩无几的林泽,一边朝林泽体内注入天道之力替他疗伤,一边痛心疾首道:
“师弟明知佛祖儒圣不怀好意,为何要一意孤行出手?如今天命崩碎,气运凋零如期,为之奈何?”
在庄周天道之力作用下,林泽僵直的身躯渐渐恢复正常,向前吐出一口血沫,笑了笑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师弟天命崩碎,气运几乎被一扫而空,可一举斩了三个天人第三境不是吗?”
“况且经此一役,还会有天人替佛门儒家效力吗?恐怕连孟轲弥勒等门人弟子,都会因此心中发慌,日夜担忧会不会被当作棋子随手丢掉。”
“代价虽然有点大,可也没亏不是吗?”
庄周又好气又好笑道:“师弟别说了,我带你去找老师,老师应该会有办法。”
林泽笑了笑道:“就怕走不了,师兄没发现我身上的异常吗?”
庄周定睛一看,丝丝白色气运于虚空而来,投入林泽头顶,试图重新汇聚气运云团。
随着气运恢复些许,原本崩碎的天命,竟有重新凝形的症状。
庄周面露喜色道:“这是好事啊,师弟快快用心调理,只要天命重新归位,不必老师出手,师弟便能自行恢复。”
林泽有些无奈道:“好事是好事,师兄难道就没想过如何从三位圣人手中逃脱?”
庄周一脸认真道:“这是师兄该做的,师弟就不必管了,安心休养。”
说完庄周将林泽翻了个身,绑在自己背上,身形虚化,往昆仑山方向飞去。
林泽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轻声道:“如果师兄能冲破圣人拦截,务必将我带回长安秦皇墓前。”
“秦皇在位时,曾聚天下至宝,铸金人十二,借此改动天地风水,咸阳宫处于中心,师弟若是待在那里,气运聚集速度至少快上三分,有利于恢复。”
庄周重重点头:“好。”
林泽说完这句,闭上双眼,沉浸心神,安心调理崩碎的天命。
该做的都做了,成与不成,全看天意。
身形虚化的庄周速度极快,转眼间不知飞了几千里,却在一道金光面前止住了脚步。
只见佛祖双手合十,宝相庄严道:“阿弥陀佛,庄周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庄周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先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口问道:“为何只有佛祖在此,不见儒圣与通天师叔?”
佛祖面沉如水道:“庄周,你虽号称圣人境之下第一人,可你毕竟只是天人第三境,对付你,本座一人足矣,何须儒圣通天齐来?”
庄周笑了笑回道:“既然只有佛祖一人,贫道估计回不了头了,毕竟贫道修的是道,是清静,是大自在,而非只会在庙里接受信徒供奉的泥胎雕塑。”
佛祖没有动怒,而是叹了口气:“何必自讨苦吃呢?”
庄周神色淡然道:“佛祖这是要对贫道出手吗?”
佛祖漠然道:“你可以离开,但天命者得留下。你非要带他走亦可,不过得等本座彻底断了他的天命再说。”
庄周面露讥讽之色道:“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吗?”
佛祖面不改色道:“佛门既有大慈悲,亦有金刚怒目。”
庄周笑道:“佛祖迟迟未动手,是因为真身未到,没有把握拿下贫道吗?”
佛祖叹了口气道:“不愧是号称半只脚踏入圣人境的道门亚圣,连这都看出来,只可惜有些晚了,本座真身已经到了。”
说话间,佛祖身上金光逐渐消散,从中露出真容,一副普通僧人面貌出现在庄周眼中。
返璞归真,亦不过如此。
庄周摇头道:“不晚不晚,贫道只是在确认,儒圣和通天师叔有没有真正跟来,既然这么久都不见他们身影,想来佛祖并未诓骗贫道。”
佛祖闻言双眼微眯:“还敢嘴硬?”
说完一只手缓缓向前,空中有天女散花,有天魔乱舞,亦有无数僧人念经声。
掌中佛国,在这一刻降临世间,将庄周困在其中。
庄周神色愈发平静,喃喃自语道:“世人皆说贫道一只脚踏入了圣人境,可在圣人境面前保住性命。”
“可他们又怎么知道,圣人境的威能?在圣人面前,天人第三境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佛祖接道:“你倒是了然于胸,说这话是准备束手吗?”
庄周轻轻摇头:“不,贫道只是想说世人愚昧,进了就是进了,没进就是没进,哪有一只脚踏入圣人境的说法?”
佛祖闻言面露异样,有种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
却见庄周静静站在那里,脚下出现了倒影。
佛祖神色肃然:“本座佛国笼罩之下,你竟然还有还手之力?”
说完无数佛陀显形,使出佛门神通,压向庄周。
庄周没有理会佛祖,微微低头看向脚下的倒影,脚下倒影亦露出同样的表情与他对视。
渐渐的,庄周的倒影动了,缓缓靠近庄周本体,并融了进去,一股玄奥的气息从庄周身上散发而出。
庄周淡然回道:“佛祖的佛国虽号称压制一切,可如何困的住圣人境?”
佛祖面露震惊之色:“怎,怎么可能?你是什么时候晋升圣人的?道圣怎会容许道宫再出一圣?”
此刻躺在庄周背后的林泽睁开了眼睛,脸上浮现了然之色,庄周果然是圣人境。
早在三教伐秦之时,林泽就开始怀疑了。
当初玄都孟轲弥勒几人,争先恐后欲取秦皇性命,所为不过一丝可晋升圣人的机缘。
唯独庄周不为所动,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那时林泽在想,这庄周,要么生性淡泊无争,要么认为这机缘用处不大,所以不屑去争。
待玄都等人被秦皇重创,秦皇本人亦重伤垂死,摆在庄周面前,可谓是绝佳捡人头的时机。
可庄周怎么做的?将机缘拱手让与林泽。
玄都等人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却被庄周弃之如履,答案只有一个,对天人第三境有用的机缘,对庄周而言,或许无用。
与秦皇谈过后,一向谨慎的林泽,不可避免起了疑心。
哪怕庄周表现丝毫不像圣人,林泽亦没有放松。
直到后来,庄周放言可在圣人面前保林泽一命。
寻常人听了,大概会认为庄周在说大话,林泽却认为他所说极有可能是事实。
就凭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这句,林泽大胆推测庄周是圣人境,否则与蝼蚁本质完全不搭啊。
总不能前一刻还是蝼蚁,后一刻蝼蚁就和圣人打的难分难解,这不符合设定。
眼见庄周展露圣人境修为,林泽暗自松了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庄周淡然道:“好叫佛祖得知,贫道晋升圣人境已有一段岁月了,至于佛祖质疑贫道老师怎会容许此事发生,贫道只能说,不是所有圣人都如佛祖儒圣一般,见不得弟子有所成就。”
“贫道曾说,儒圣和通天师叔不来,佛祖拦不住贫道,此时此刻,佛祖以为如何?”
第九百五十七章归长安
望着浑身散发着圣人气息的庄周,佛祖一阵失神,随即恢复正常,以无比确认的语气说道:“本座敢断定,你晋升圣人境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年。”
“道圣若想超脱,断然不可能坐视道宫出现另一个圣人,与他争夺气运,若是在天外,有道圣盯着,你没有机会进阶,所以你是从天外降临再晋升的圣人境。”
“庄周啊庄周,本座不得不高看你一眼,从天外降临这才多久,你就找机会摆脱了道圣的掌控,成功跳出局外,由棋子变成了下棋人。”
庄周神色十分平静,面对佛祖的猜测,既未承认,亦未反驳,而是说道:“请佛祖让一让,贫道要带自家师弟回长安。”
见庄周如此不识趣,佛祖面色微沉,恼道:“庄周,你不过初入圣人境,竟敢如此无视本座?”
庄周不以为意道:“说到底,佛祖是想与贫道论道一番,还是想拖延时间,等儒圣和通天师叔前来?”
不待佛祖回应,庄周继续说道:“算了,不管你怎么想的,看来今日动手在所难免,先击退你,再行离开,于贫道而言,并非不能接受。”
庄周话刚落音,点点星光从他身冒出,渐渐侵染着佛国。
“好大的口气。”
佛祖怒极而笑,无数佛掌从他身上浮现,从四面八方拍向庄周。
佛门秘技,千手如来。
佛掌的冲击力,掀起星光萦乱,却未能伤到庄周,就像击在虚空一般。
不仅如此,佛陀在星光的侵染下,渐渐虚化,好似要消失一般。
“有点门道。”
佛祖赞了一句,手上动作却没停,身上迸射显得十分妖邪的红色佛光,照向星光以及被星光环绕的庄周。
原本虚不着力,如黑洞一般吞噬攻击的星光,在红色佛光照射下,竟有几分消融的迹象。
准确来说,星光与佛光,正在相互消融。
庄周见状微微皱眉:“精粹过的信仰之力?传言佛祖曾修过神道,后来自废修为,才得以开创佛门,并借此踏入圣人境。”
“如今看来,传言倒有几分真实,只是佛祖这手段不像正道,反而像是邪门歪道。”
佛祖不可置否道:“道无正邪,人才有正邪,你作为圣人,连这点都悟不透吗?”
庄周闻言一脸认可回道:“佛祖所言极是,是贫道着相了。”
佛祖略显得意道:“庄周,你这星光对应虚无大道,信仰之力意在化虚为实,你若只有这点本事,恐怕过不了本座这关了。”
庄周笑了笑道:“是吗?还请佛祖拭目以待。”
星光瞬间汇聚一起,化作一只晶莹剔透的蝴蝶。
晶蝶轻扇翅膀,将红色佛光从庄周身旁驱逐。
下一刻,庄周对着佛祖开始奔跑,在奔跑过程中,金色的羽毛从他身体各处透出。
待靠近佛祖时,庄周已经变成了一只鸟,金翅大鹏鸟,锋利的鸟爪,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抓向佛祖的脑袋以及眼睛。
佛祖看着庄周这副作态,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圣人斗法,却被这庄周弄的跟泼皮打架似的。
抱着这种想法,佛祖手掌翻转,欲将金翅大鹏鸟拍飞。
“刺啦”一声,金翅大鹏鸟非但没被佛掌拍到,反而在佛祖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
这道口子极其细微,哪怕凡夫俗子遇到这种伤口,眼都不会多眨一下,然而佛祖看着伤口,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因为这道伤口无法在天道之力的作用下愈合。
佛祖眼中寒光掠过,左手浮现一缕绿光,往右手手背一抹,伤口顿时消失不见。
“直指大道的攻击,庄周,你的表现让本座感到欣喜,接下来本座要动真格的了。”
佛祖神色肃然说完这句,身体瞬间拔高万丈,化身一座大佛,与此同时,佛国内佛光弥漫,给人一种窒息感。
化身金翅大鹏鸟的庄周,微微摇头道:“贫道师弟重伤待治,非是论道的好时机,他日有暇再向佛祖请教,今日就不奉陪了。”
佛祖冷笑,佛手自天而降,将庄周所在区域笼罩的严严实实:“你走的了吗?”
金翅大鹏鸟避开佛祖这击,伸头虚空一啄,将佛国破开一道口子,然后顺着这道口子钻了出去,消失在佛祖面前。
佛祖见状先是一愣,接着怒气冲天:“庄周,混账。”
说完大佛急剧缩小,朝庄周离开方向追去。
追击同时,佛祖不忘传信儒圣和通天剑主,对着虚空说道:“庄周晋升圣人境,正带着林泽逃向昆仑,本座未能将之拦下,林泽天命尚未彻底断绝,速来相助。”
只见佛祖所说的这句话,在空中凝聚成真真切切的实体字,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转眼间,这段实体字在昆仑山外,儒圣及通天剑主两人眼前出现。
佛祖出手拦截庄周,儒圣与通天剑主之所以没跟着一起,是因为他们笃定佛祖能拿下庄周。
两人来到昆仑山外,主要是为了不让道圣出手干预。
儒圣与通天剑主对视一眼,齐齐一愣,开什么玩笑,庄周晋升圣人境?怎会有如此荒缪的事发生?佛祖是不是弄错了,或者被庄周骗了?
儒圣与通天剑主还在迟疑时,又一段文字出现:
“庄周带着林泽去了长安,迟则生变,若道圣暂无出手迹象,速来长安,庄周邪门的很,本座竟奈何不了他。”
第二段文字出现时,儒圣和通天剑主才意识到,真的出了变故,而非佛祖被骗。
毕竟佛祖都亲口承认奈何不了庄周,若庄周没突破圣人境,怎么将佛祖逼到这种境地?
两人望了一眼没有半点异动的道宫,十分默契同时转身往长安而去。
道宫除了道圣,还有一头堪比圣人境的老牛,单独一人无法将道圣困在道宫。
与其留下一人徒劳无功,还不如一起离开,在最短时间内将事情完美解决。
两人刚离开不久,道圣身影在空中缓缓浮现,身边跟着一头青牛。
道圣并未有多余动作,只是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默然不语。
“哞~”
青牛突然发出急促的叫声,似乎在表达不满。
道圣目视前方,淡然道:“憨货,你想让我出手?”
“哞哞”
青牛再次叫了两声。
道圣摇头道:“不,这是林泽作出的选择,哪怕我是他老师,亦不会多加干涉。”
“哞哞哞”
青牛十分不满叫了三声。
道圣瞥了它一眼,转身往道宫走去,戏谑道:“你若不怕被人宰了,你尽管去,反正我不去。”
青牛跺了跺牛蹄,紧跟其后。
……
长安,昔日咸阳宫,今日秦皇墓。
庄周略微不解看着盘腿坐在墓前的林泽:“师弟为何宁可要来这里等死,也不回道宫向老师求助?”
林泽翻了翻白眼道:“师兄,别以为你晋升圣人境就可以瞎说,谁说我来这里就一定是等死了?”
庄周略微不满道:“我只是初入圣人境,可挡不住三位圣人联手袭击,你在这里等着三圣来袭,可不就是等死吗?”
“话说佛祖为何追到城外突然不追了?甚至连隔空出手都没有。”
林泽背靠秦皇墓,笑着回道:“大概是因为之前被秦皇算计过一次,所以不敢轻易出手。”
第九百五十八章死而复生?
“他们来了。”
林泽背靠秦皇墓,望着突然暗了几分的天空,低声说道。
“老师没来,应该不会来了。”
想了想,林泽又补了一句。
庄周脸上看不出半点异色,淡然道:“老师只是还没来,不代表不会来,他老人家就算不来,也有不来的缘由,师弟断不可因此对老师心怀怨言。”
林泽轻声笑道:“话都让师兄说完了,师弟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师兄大可放心,师弟不会记恨老师,毕竟今日这种局面,由我一手造成,怪不得任何人。”
庄周望着脸色苍白、略显颓丧的林泽,不由起了恻隐之心,一脸认真道:“师弟莫要担心,师兄这带你走,只要能躲开佛祖儒圣他们,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亦在所不惜。”
说完庄周一把抓住林泽手臂,作势欲走。
林泽连忙用力将手臂抽回,轻轻摇头道:“师兄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摆脱三位圣人联手追击,亦不可能在他们面前保住我的天命,何必做那徒劳无功之事?”
庄周一脸认真道:“不试一下,师弟又怎能断定会徒劳无功呢?十年之前,师弟可会认为自己不但可以登临人皇之位,还可以晋升天人境?”
“天底下若有注定之事,你我何必苦心修道,向天争命?”
林泽闻言笑道:“师兄所言极是,不过师弟不能走,只能待在这里。”
庄周讶然道:“这是为何?”
林泽脸上笑容瞬间消散,神色肃然道:“因为,这是一个局啊。”
庄周只是眨了眨眼睛,没有露出半点异色。
林泽略带诧异问道:“师兄似乎不觉得意外?”
庄周微微叹了口气道:“师弟一向精明谨慎,说句胆小怕死亦不为过。”
“可今日师弟却突然转了性子,明知斩杀天人第三境会严重折损气运,却坚持要出手。”
“我还算不上蠢的无可救药,有所怀疑实属正常,只是有些不解,师弟付出如此惨重代价,究竟在图谋什么?”
“莫不是师弟想借此踏入圣人境?若是这样的话,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庄周毫无保留说出了自己的困惑,天命崩碎,气运几乎断绝,若说这是个局的话,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林泽笑着摇头道:“要不了多久,师兄便能得知师弟在谋算什么,只是师弟现在还不能说,还请师兄见谅。”
“师兄屡次相救,师弟无以为报,只能在此奉劝师兄一句,赶快离开长安,越快越好,越远越好,迟则生变。”
庄周闻言浑然一惊:“师弟欲算计圣人?”
林泽面露无奈之色道:“师兄就别问了,赶紧走吧,等到儒圣佛祖入城,或许就来不及了。”
庄周脸上浮现一丝迟疑之色,继而恢复正常:“我若离去,师弟何以面对儒圣佛祖?”
林泽闻言苦笑,刚想劝说。
却听庄周继续说道:“不如这样,我给你留下一记神通,可挡圣人一击,一击过后,师弟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泽顿时舒了口气,他还以为庄周坚决不肯离开呢,原来是白担心了。
凭心而论,庄周几次帮他,林泽确实有些不忍心坑害他,哪怕他知道庄周留在这里,某些计划会更顺利。
庄周既然有了决断,便不再有犹豫,一段艰涩难懂的古文从他口中念出,
只见庄周浑身气息忽上忽下,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渐渐幻化而出,最后投入到林泽体内,消失不见。
庄周脸上闪过一丝苍白,似乎消耗极大,微微叹了口气道:“师兄只能帮你到这了,你且好自为之。”
庄周说完这句,深深看了林泽一眼,身形渐渐虚化,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泽淡然道:“恭送师兄。”
庄周出了长安,以极快的速度往道宫赶去,虽然他不知道林泽设的是什么局,可圣人哪有这么容易被算计?
眼下要庄周以一敌三对付三个圣人,着实有些困难。
庄周想来想去,还是得求自家老师出马。
在他看来,只要道圣肯出手,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解决问题。
庄周刚出长安,立刻惊动了在长安城外徘徊不定,却迟迟没入城的儒圣三人。
下一刻,庄周前行的路被三圣拦住。
准确来说,不只是前路被拦,而是整个人被三圣围在中间。
正对着庄周的儒圣,面露笑容道:“恭喜庄圣进阶圣人境,不知庄圣行止间匆匆忙忙,打算去何处?”
庄周微微欠身应道:“回儒圣,贫道准备回道宫,儒圣拦下贫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事?若无其他事的话,贫道就先走了。”
儒圣闻言微微皱眉,正要说话,却被通天剑主突然打断,横插一句道:“庄周师弟莫要装傻,本座问你,天命者何在?”
庄周想都没想,指着不远处的长安城:“通天师叔何必多此一问,贫道师弟就在城内,佛祖一路跟着贫道来到长安,岂能不知此事?”
通天剑主不可置否道:“不对,若林泽在长安的话,你怎会弃他而去?”
庄周捂着额头道:“师侄我与林泽师弟只是份属同门,如今他天命崩碎,气运凋零,师侄难道还得给他陪葬不成?”
通天剑主刚想说一句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却听佛祖说道:“人是真的,气息十分纯正。”
通天剑主顿时话锋一转道:“劳烦庄周师侄在此地稍待片刻,待我等断绝林泽天命,你再带他一同离开,岂不更好?”
庄周摇头,语气坚决道:“不好,师侄有要事要做,不能耽搁在此。”
通天剑主十分隐晦与儒圣、佛祖交换了一下眼神。
只见佛祖踏前一步道:“那就容不得你了。”
话刚落音,一座如同琉璃般的佛国将庄周笼罩在内。
通天剑主亦不肯落后于人,手一挥,杀伐气息迸射而出,诛仙剑阵在空中缓缓展开。
接着一条浩然正气长河奔腾而至,将整片天地都覆盖了进去。
三圣极有默契齐齐出手,使出独特手段将庄周困住。
庄周甚至脸上的诧异之色还未散去,就像牢笼之鸟一样,被关了起来。
接着三圣不再理会庄周,闪身入了长安城,来到林泽面前。
庄周望着这幕,神色淡然,并未作出任何举措,而是安心等待变故发生。
林泽望着百丈之外的儒圣三人,扶着秦皇墓站起,微微行礼道:“拜见三位圣人。”
儒圣温言道:“不必多礼,林泽,时至今日,大势已去,你自绝天命吧,看在道圣面上,本座放你一条生路。”
儒圣语气虽然平淡,可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浑身发寒。
林泽笑了笑回道:“那就如儒圣所言,在下自绝天命。”
说完这句,林泽当着儒圣三人的面,伸手往身上一抓,竟然将崩碎的天命由虚化实抓了出来。
林泽握着崩碎的天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似乎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过了一会,林泽长吐出口气,似乎缓和不少。
儒圣三人见林泽如此识相,面露满意之色,没有催促林泽,而是任由他施为。
林泽咬牙将体内所剩无几的天道之力汇聚到右手上,反手重重拍在秦皇墓上。
一击之下,秦皇墓从中裂开两半,直达地下数百丈。
与此同时林泽用右手迅速从怀里摸出传国玉玺,奋力丢向墓底,大喝一声:“还给你。”
儒圣三人顺着裂缝望去,正好看到一道穿着黑色龙袍的身影立在那里,紧闭双眼,毫无气息,就像一具尸体。
“这是,秦皇政?”
儒圣有些不太确切问道。
这林泽将一个死去多日的人挖出来,又将崩碎的天命丢过去,到底是想干嘛?
三圣尚在困惑之际,崩碎的天命以及传国玉玺,毫无阻碍融进秦皇尸身。
下一刻,秦皇睁开了双眼,朝儒圣三人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第九百五十九章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秦皇睁眼瞬间,原本因崩碎显得混乱不堪的天命,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成重组,并在瞬息之间恢复完整。
与此同时,传国玉玺悬挂在秦皇头顶,丝丝气运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以传国玉玺为核心铸就气运云团。
让人觉得十分诡异的是,秦皇新铸就的气运云团与一般的彩色分明的气运云团完全不同。
除了核心传国玉玺处洁白无瑕,其余皆是灰色,透露着不详。
“装神弄鬼。”
三圣当中,儒圣最先从惊讶中回过神,面露不屑点评了一句:“不成圣人,终究只不过是生存在天道之下的蝼蚁罢了。”
“任你魑魅魍魉,本座翻手即可镇压。”
儒圣说完这句,探出一只手,遮天蔽日往秦皇压去。
待大手落到一半时,儒圣猛然将其抽回,面露惊疑不定之色。
捕捉到儒圣神色异样的佛祖,不禁问道:“怎么了?”
儒圣脸色难看道:“不知为何,本座出手时,竟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秦皇身上必定存在你我不知道的诡异。”
佛祖讶然道:“竟有此事?”
说话同时,一道佛光缓缓照向立在地底百丈深处的秦皇。
一息过后,佛祖将佛光收回,面露凝重之色:“果真如此。”
与此同时,一道剑光从通天剑主身上迸射而出,转眼间又倒了回来。
“是天命。”
通天剑主微微皱眉,说出自己的判断:“是天道出于对天命者的保护,对你我出手的警告,这秦皇身上竟然真的有天命。”
佛祖断然否决道:“这不可能,这秦皇身上半点活人气息都无,宛若死人,怎么可能天命所归?”
儒圣深吸口气道:“这很难说,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若有人动了手脚,不知会发生什么。”
念及于此,儒圣转向林泽暴喝道:“林泽,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却见林泽双手藏在衣袖里,贴在腹部丹田处,脸上浮现一抹安详以及享受。
儒圣见状微微皱眉,本能觉得有些不妥,果断轻轻挥手,将林泽衣袖震碎。
刹那间,林泽左手手心向上,右手手心向下,中间环抱一块白璧的小动作暴露无遗。
儒圣不怒自威,轻喝道:“林泽,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泽保持姿势不动,慢条斯理道:“儒圣先后问了几个问题,不知想让在下先回答哪一个?”
儒圣闻言双眼微眯,语气幽然道:“本座虽答应李师保你不死,可你要是这副态度,莫怪本座给你吃些终身难忘的苦头。”
“接下来,本座问,你答,若你闪烁其辞或者拒不回答,本座自有手段治你。”
林泽神色平静道:“儒圣尽管问便是,事到如今,在下亦没什么不能说的。”
儒圣冷哼一声,旧事重提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泽低头看了一眼,反问道:“儒圣是想问在下手中何物,以及有何作用吗?”
“砰”的一声,林泽身侧一块石头猛然炸开,碎裂的石子,溅射在林泽身上。
林泽耳边传来儒圣警告的话语:“你若再装傻拖延时间,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林泽浑不溜回道:“在下只是想和儒圣确认一下问题,免得答非所问,若儒圣不喜,下次问问题简单清晰一点,何必要冲在下发火?”
眼见儒圣就要发怒,林泽连忙说道:“在下手中白璧乃是气运至宝和氏璧,可用来抵挡天道反噬以及恢复部分气运。”
林泽话刚落音,下一刻儒圣、佛祖以及通天剑主齐齐出手,欲将林泽手中和氏璧抢夺过来。
气运至宝,这等宝物,岂能不抢过来?
然而三圣刚要接触和氏璧时,原本洁白无瑕的玉璧,随风化作一阵轻烟。
刹那间,三圣威压如三座大山,狠狠压在林泽身上,表露之意,不言而喻。
林泽顶着莫大的压力,轻笑道:“三位圣人想要对吗?可惜已经被在下用来恢复气运了,再也没有了。若非如此,在下倒想卖给三位,换点其他宝物。”
“哼,暴殄天物。”
儒圣冷哼一声,林泽如遭雷击,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接着,林泽浑身一松,却是三圣收回了威压,既然已经略施惩戒,就没必要一直压着不放。
若是让护短的道圣知道了,指不定会作出什么过分的事。
儒圣指着地底的秦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泽想了想道:“此事说来话长,恐怕得给在下一点时间稍作整理。”
佛祖在一旁插了一句道:“那就长话短说。”
林泽挠了挠头,面露难色道:“若是长话短说的话,在下怕三位圣人听不明白。”
“嗯~”
儒圣声音拉长,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林泽抬头望着突然快速变暗的天空,一脸认真道:“那就长话短说吧,总的来说,这是一场交易,交易方是在下与秦皇。”
“秦皇将天命送给我一段时间,助我突破天人第三境,待我突破之后,想办法将天命还给他。”
“结果三位圣人都看到了,在下成功晋升天人第三境,亦信守承诺将天命还给了秦皇。”
“至于秦皇为何要这样做,在下并不知情,不过他应该很快就能说话了,还请三位圣人稍等片刻。”
“轰”的一声,林泽话刚说完,天空猛然响起炸雷声。
儒圣三人抬头看着天象突变的天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浮上心头,当即身形闪动,欲脱离这片空间。
数息过后,儒圣三人立在原地,脸色极其难看。
“圣人独有的小天地?你晋升到了圣人境?”儒圣看向秦皇,满脸忌惮问道。
秦皇没有回答,林泽在心里补了一句道:“不,这叫逆天命。”
与圣人境以己道代替天道,用自己炼制的小天地,短暂将一方天地取而代之截然不同。
儒圣三人之所以无法离开,是因为长安城内外这片天地,天道是逆反的。
天道逆反,圣人之下几乎沦落为凡人。
对自成小天地的圣人而言,却并无太大影响,只能将之困住。
就连困住圣人,亦只是暂时的,待圣人熟悉后,破开束缚离开不难。
只不过,有些时候,能困住一段时间就够了。
况且儒圣三人并不清楚其中关节,只是认为自己等人落入了其他圣人的小天地中,暂且无法将之破开。
这时,秦皇决然而冷冽的眼神向儒圣三人扫了过来,漠然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尔等圣人,高高在上,暗中操控世俗王朝分分合合,收割气运,朕布下此局,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将尔等从天上打落尘埃,从此天下再也不被尔等左右。”
第九百六十章纷争起
秦皇如此“狂妄”的话语,顿时引得三圣仔细探查。
片刻之后,三圣感应到秦皇身上气息,确定他未晋升圣人境,顿时有了不同想法。
通天剑主最为直接,诛仙四剑直接出鞘,流光溢彩,转动不休,一脸不屑道:“就凭你?能否在本座剑下保住性命都难说,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佛祖则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已然入了魔障,不如随本座皈依佛门,诵经念佛,消除魔障?”
“施主若肯皈依,本座愿封你为佛门第二祖,地位仅在本座之下,接受万千信徒供奉。”
儒圣微微叹了口气:“阁下好不容易保住性命,为何不就此隐居世外,苟全性命,何必出来兴风作浪,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哈哈哈哈。”
秦皇闻言大笑:“看来你们还没弄清楚自己现在是何处境,区区圣人亦不过如此。”
秦皇话刚落音,四道犀利的剑光掀起层层残影,在他身侧掠过。
通天剑主脸上不屑之色愈发浓郁:“不过是仗着天命在身,一心以为本座等人顾及天道反噬,不敢杀你罢了。”
“然而你之所以能重新凝聚气运云团,不过因为昔日秦国百姓尚对你有怀念之情。”
“这种怀念并不会太过长久,给你带来的气运亦会越来越少。”
“用不了多久,你的气运便会消散殆尽,天命将从你身上消失,待那时,本座利剑之下,便能将你化为飞灰。”
秦皇面露冷笑道:“谁跟你说朕需要太长时间,你以为过了今日,你还会是圣人吗?”
听到秦皇说出这句,恢复了一些气运以及部分修为的林泽,立刻远离裂开的秦皇墓。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林泽得趁着双方还没打起来,赶紧开溜,走的越远越好,免得受到牵累。
林泽的举动,未能逃过一直暗中关注他的儒圣。
“你这是要去哪?”
儒圣神色漠然望着林泽,不含情绪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
林泽一脸无辜回道:“儒圣不该关注秦皇的吗?在下不过一颗棋子,用完即丢的存在,不应该离得越远越好吗?”
儒圣十分霸道说道:“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哪都不能去,莫要自讨苦吃。”
林泽暗骂一句,暂且停住了脚步,如今状态不佳,当识时务者为俊杰。
此时悬挂在秦皇头顶的传国玉玺,突然停止了转动,连同气运云团一并融入秦皇体内。
只见秦皇手指微动,原本因站立太久,一身修为丧失造成的身体僵直的他,在这一刻动了起来。
一条水龙从地底冒出,将秦皇托至半空。
秦皇神色端庄,朗声道:“寡人嬴氏赵政,在此祷告天地,圣人失德,应剥夺圣位,贬为凡人。”
此言一出,风云变幻,将伫立在长安城上空的秦皇威武不凡的气势衬托而出。
下一刻,在逆反天道加持下的秦皇,化身一条黑龙,直接一个神龙摆尾,对三圣发动了攻势。
“雕虫小技。”
看着瞬间来到眼前的攻击,通天剑主依然是面露不屑之色,四剑合一,狠狠朝黑龙斩去。
秦皇所化身的黑龙与诛仙四剑狠狠撞了一击,不可避免后退数百丈,方稳住身形。
将秦皇击退的通天剑主,神色淡然说了一句:“真不知你哪来的底气,在我等圣人面前嚣张。”
秦皇所化黑龙顿时口出人言道:“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林泽当即明白这话是对他说的,拔腿就往城外跑去。
儒圣见状果断一只大手朝林泽抓去:“本座不是告诉过你,让你老实待着吗?”
林泽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奔行,试图离开长安。
林泽可是知道秦皇准备做些什么,哪敢留在长安?
面对拦在眼前的儒圣大手,林泽义无反顾冲了上去。
这时,林泽身上浮现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将儒圣幻化出来的手掌击破,并裹着他急剧向前飞行。
关键时刻,庄周留下的后手救了林泽一次。
儒圣一击不成,顿时面露不悦之色,没有半点犹豫,再次出手。
然而一条黑龙突然出现在儒圣与林泽之间,并将儒圣幻化而出的大手击碎。
“你们的对手是朕,连朕都对付不了,还敢当着朕的面,去对付他人?尔等枉为圣人。”
儒圣恼羞成怒道:“本座念你死而复生不容易,本不想对你出手,你却非得找死,本座就不客气了。”
一条浩然正气长河,凭空出现,将黑龙围在中间。
此刻,林泽在庄周留给他的彩蝶帮助下,来到了城墙处。
城墙上方是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封锁着整座长安,以及挡了林泽前行的道路。
若换作他人,必然对眼前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林泽不同,因为他恰好学过一项神通,名为“逆天命”。
刚刚恢复的部分气运,尚未被林泽捂热,再次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城墙上方的屏障,破开了一道可供人离开的口子。
林泽趁机钻了出去,成功逃离长安。
出了长安的林泽,并未久留,而是继续往前跑,这种时候,离长安越远越好。
另一边,感应到林泽已然离开长安的秦皇,气息猛然爆增,将困住他的浩然正气长河崩碎。
儒圣顿时面露凝重之色,这秦皇有些不对劲,与圣人正面对抗的实力,根本不是天人第三境所能拥有的。
正当儒圣困惑之际,秦皇身上气息猛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渊的感觉。
秦皇微微叹了口气道:“只可惜道圣没来,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不过道宫向来清静,暗中操控世俗王朝的可能性会低许多。”
“至于你们,随朕一起接受狂风骤雨吧。”
秦皇说完这句,原本长不过百丈的黑龙,瞬间扩大十倍,将三圣卷入其中。
面对秦皇攻势,三圣各施手段,一条浩然正气长河,一尊佛陀,无数剑光,分别从三圣身上冒出,试图将黑龙击退。
原本气焰嚣张的黑龙,突然收回攻势,任由三圣攻击打在身上。
“咔擦”一声,黑龙体表出现了裂缝。
第九百六十一章圣人失位,天地同悲
“咔咔咔”
一阵轻微的裂开声响起,裂缝如蛛网一般,从三圣击中的地方一直延伸到黑龙全身。
下一刻,裂缝逐渐扩大,交叉一起,只见黑龙整体宛若泥塑崩碎了一样,一块块血肉往下掉落,露出洁白的骨架与猩红的内脏。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笼罩在儒圣三人心头。
刹那间,正在这片空间肆虐的浩然正气、佛光以及剑气忽然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哪怕是脾气最为暴躁的通天剑主,都将长剑归鞘,远离黑龙,不敢继续出手,生怕秦皇会因此死在他一人手上。
转眼一看,儒圣佛祖早就不见踪影,不知躲在哪个角落。
毕竟击伤天命者与击杀天命者相比,引起的天道反噬可谓天差地别。
前者只不过折损一些气运,隔段时间还能想办法补回。
后者却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比如圣人之道遭到截断,圣人小天地被天道强行切断一块,乃至于从圣人境跌落。
一身血肉掉光,只剩白色骨架的黑龙,似乎无法维持原形,一阵白光闪过,露出遍体鳞伤的秦皇,身形在半空中摇晃。
秦皇扫视四周,见儒圣等人隐藏不见身影,不由面露冷笑道:“发觉不对劲了吗?可惜已经晚了,你们根本不懂,天道逆反下,有些事会变的多么荒诞。”
“比如你们只是轻轻一击,就击碎了朕的天命,湮灭了朕的气运,以及杀害了千万生灵。”
“躲?天道反噬之下,只要你们还在这片天地,你们躲得掉吗?”
这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儒圣的声音:“秦皇,如此拙劣的谎言,你也想的出来?若你真的天命崩碎,气运不存,早就一命呜呼了,还能在此大放厥词吗?”
佛祖接话道:“杀害千万生灵更是无稽之谈,若真有此事,天道反噬将会在第一时间降临,秦皇,你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本座等人可有受到影响?”
秦皇笑了笑,落在地面,不顾风度坐了下去,不疾不徐说道:“那是因为诸位圣人尚身处逆反天道之下,既然你们如此迫不及待,朕就快点掀开圣陨帷幕吧。”
只见秦皇大手一挥,长安城上空的阴沉一点点消散,蓝天白云显露而出。
一道莫名的韵律从秦皇发出,散向四面八方,天涯海角。
此刻,关中渭县、蜀地江县、南疆山林中一处山寨、东海深处一座海岛、北地草原某个部落……
至少有上千处,一座座以秦皇相貌为原形的雕像,眼眶里往外渗出血水。
在每座雕像附近守护的人,第一时间发觉了雕像的异状。
关中渭县,一袭黑袍,脸上蒙着黑布的男子,带着几名手下,冲雕像跪下,磕头拜道:“臣大司命拜见陛下。”
南疆山林深处,一名身穿火红色纱裙的,蒙着红色面纱的妙龄少女,对着雕像跪在:“臣朱雀拜见陛下。”
东海,一名英武男子跪地:“臣青龙拜见陛下。”
北地,一名老者跪地:“臣玄武拜见陛下。”
这一瞬间,以大司命为首,数万暗卫不约而同跪地向秦皇雕像行礼。
当呼应声与莫名韵律相合时,开始有人死去。
以雕像为中心,除暗卫以外,方圆三十里以内的凡人,不论男女老少,毫无征兆倒地而亡。
这些人加起来,又何止秦皇口中所说的千万?
……
长安,天象尚未恢复正常,儒圣三人被迫从暗处走出,立在阳光之下。
一股危险恐怖到令人颤栗的气息死死锁定三圣。
通天剑主面色凝重,佛祖儒圣直接脸色大变。
在不久之前,儒圣佛祖曾有过类似经历。
当初他们对秦皇出手,间接导致长安城数百万无辜凡人身死,天道反噬降临,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种。
有所不同的是,五百万无辜凡人惨死带来的危险感,不及这次十分之一。
想到此处,儒圣佛祖几乎同时露出愤恨之色,这秦皇究竟有多混账以及丧心病狂,不但胆大包天屡屡算计圣人,还每次都拉上一大群无辜凡人。
难道他就不怕被天道清算吗?
儒圣佛祖的想法,秦皇无从得知,若是知道,说不定会态度诚恳回一句:“只要能将你们这群操控世俗王朝,收割气运的圣人覆灭,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不等佛祖儒圣多想,天象再次变了,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相比,都显得格外不同。
只见天道缓缓在天际拉开帷幕,原本晴空万里,蓝天白云,彻底被飘渺虚幻的星空代替。
咋一看,星空中,地风水火等无数大道若隐若现。
儒圣、佛祖以及通天剑主脸上的愤恨、恼怒等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苍白、慌乱、恐惧。
天道化虚为实,在天际显形,天知道秦皇究竟做了什么,居然引出如此大场面。
类似这种场面,佛祖、儒圣以及通天剑主,毕生只见过一次,那就是当面他们晋升圣人境时。
此时此地,并没有人晋升圣人境。
万物皆有阴阳两面,若不是因为有圣人出世,结合着那股令圣人都觉得颤栗的危险气息,或有可能是因为有圣人将要陨落。
这一刻,儒圣三人立在半空,身体绷紧,一动不动,等待着天道的审判。
他们不敢逃,亦不能逃。
满身伤痕的秦皇坐在地上,看到这幕,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天道中,一个儒雅的“仁”字、一个金光闪闪的“佛”,一个血色无边的“截”字,慢慢聚形。
随后炸成无数碎片,在天道中沉浮。
儒圣三人如遭重击,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原本可撼动天地的气息瞬间滑落低谷,变的微不可闻。
转而一道天雷劈下,将三圣身上最后一点圣人气息击散。
自此,天地间少了三尊圣人,多了三位天人。
秦皇脸上闪过一丝丝遗憾,这些圣人虽从圣位上跌落,却没有就此陨落,实在有些可惜。
显露在天际的天道,渐渐隐而不见。
长安城外两百里处,拖着重伤前行奔行的林泽,忽然停下,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秦皇成功了吗?”
这时,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一股莫名的悲伤浮上林泽心头。
林泽脑海里灵光一闪,浮现八个大字:“圣人失位,天地同悲。”
林泽不由呵呵一笑,说来真是奇怪,将儒圣三人从圣位打落的是天道,这会替三圣“哭丧”的还是天道。
无端给人一种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的感觉。
……
长安城上空,刚从圣人境跌落的儒圣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面露坚毅之色,做了如出一辙的动作,燃烧气运。
与此同时,距离长安数百里之外,被三圣联手困住,一直在想方设法逃出的庄周,突然发现,牢笼消失了。
距离长安数千里之遥的道宫,却被从天而降的诛仙剑阵、浩然正气长河以及一座佛国笼罩。
做完这件事的儒圣三人,残留着恐惧与愤怒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无论如何,自己三人遭了算计,亦不能让道圣趁机捡了便宜。
下一刻,儒圣三人身形消失在长安城上空。
齐地稷下学宫、南疆大雷音寺、东海金鳌岛一阵晃动,消失在世间,不知被境界跌落的三圣带到了何处。
第九百六十二章往事
感应到两百里外的长安城中圣人气息消散,林泽犹豫了片刻,原路返回长安。
片刻之后,林泽在一片狼藉的秦皇墓前,见到了一息尚存的秦皇。
林泽微微欠身一礼道:“恭喜陛下达成心愿。”
秦皇瞥了林泽一眼,不怒自威道:“传闻天地间共有五圣,朕的心愿是天地间圣人不存,如今只有三圣失位,尚有两圣逍遥在外,还算不上达成心愿。”
林泽淡然道:“陛下已经做的很好了,五圣当中,紫微圣人早就销声匿迹,不知去了何处。眼下道圣一家独大,似乎没有操控世俗王朝的必要。”
林泽隐去了庄周晋升圣人境这件事,在这种时候,有些容易煞风景的事实,还是不说出来为好。
秦皇意有所指说道:“道圣为何未来长安,莫不是你心软了?林泽,你应该清楚,成大事者断然不可心软。”
林泽神色淡然回道:“陛下,人力有时穷,算计圣人岂有尽善尽美之处?”
“虽说在下曾与陛下暗中达成协议,可并未保证一定能将所有圣人引来,能有今日局面,实属不易,还请陛下体谅。”
秦皇轻轻摇头道:“朕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你又何必急于辩解?朕将这天下都留给了你,道圣圣位不失,受影响的终究是你。”
“朕已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你能陪朕多说些话,朕便心满意足了。”
林泽微微躬身道:“不知陛下想聊着什么,在下定当奉陪到底。”
秦皇想了想,问道:“胡亥近期情况如何?你可有取他性命?”
林泽轻咳一声道:“陛下似乎对在下颇有误解,在下既然答应过陛下留胡亥一命,又岂会出尔反尔?”
“至于胡亥近况如何,在下倒不是很清楚,只知他为了恢复秦国基业,投靠了儒家,打算借助儒家的力量重建秦国,并一统天下。”
接着林泽将儒圣掳走胡亥,胡亥在圣人集体支持下,整合关东之地,自立秦皇,借此复国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秦皇闻言,既觉得欣慰,又觉得恼怒。
欣慰的是,胡亥总算长大了,居然能有魄力借助他人力量复国。
恼怒的是,胡亥的眼光和格局依然太差,自己实力不足,光有他人支持,怎能坐的稳至尊之位?
林泽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差点忘记恭喜陛下了,要不了多久,您就能当祖父了。”
“为了延续嬴氏血脉,在下精挑细选了数十美貌女子侍奉胡亥,上天保佑嬴氏,胡亥投靠儒家之前,已有两名女子怀有身孕。”
“在下已安排人小心伺候,务必保证嬴氏增丁添口。”
秦皇闻言眼神一亮,接着又暗淡了下来:“可惜朕看不到了。”
这一刻,秦皇不再是那位叱咤风云的伟大至尊,更像一位等待孙子出生的普通老人。
下一刻,秦皇神色恢复正常:“林泽,此事朕十分满意,朕知你有许多疑惑,趁朕还有一口气,赶紧问吧。”
林泽思索片刻,沉声问道:“陛下为何非要算计圣人,甚至不惜搭上身家性命,以及千万无辜百姓?”
秦皇沉默半响,缓声道:“林泽你知道吗?你很像朕的一位故人。”
林泽没有说话,安静等待秦皇说下去。
“四百多年前,朕以弱冠之龄继位秦王,彼时秦国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稍有不慎,祖宗基业将不复存在。”
“有一日,朕带着随从出游长安郊外,遇到一个举止怪诞的年轻人。那位年轻人见到朕第一眼,便纳头大拜,高呼拜见人皇。”
“朕一时兴起,便与之交谈,问他为何称朕为人皇,那年轻人说,他可预知未来,推断出朕能灭掉六国,统一天下。”
“彼时诸国纷争,七国称雄,秦国虽为七国之一,可实力远不如齐赵楚魏,所谓灭六国统一天下,看起来更像一句笑话。”
“那位年轻人见朕不信,开始动用他所谓的天赋神通“知天命”,当着朕的面预测未来。”
林泽听到此处,忍不住问道:“敢问陛下,那年轻人,可是姓韩名非?”
秦皇讶异道:“你怎知他是韩非?”
林泽搪塞道:“在下曾听过他一些传闻,胡乱猜测的,没想到竟然猜对了,陛下您继续说。”
秦皇当然能听出林泽这话与事实不符,可他实在没精力去猜测推演真相,而是将其丢到脑后,继续说道:
“没错,那年轻人正是韩非,韩非当日展现出来的手段,让朕觉得十分震撼,当即表露身份,请他担任朕的客卿。”
“在韩非的指引下,朕先后获取了一帮世间最顶尖的文臣武将,文有卫鞅李斯等人,武有公孙起王翦等人。”
“卫鞅在朕的全力支持下,制订了一套全新的军功制,公孙起王翦训练了一支顶尖精锐。”
“不久之后,秦赵爆发大战,出乎世人所料的是,一向实力弱小的秦国竟然大获全胜。”
“至此,朕对韩非几乎是言听计从,一边励精图治,积蓄势力,一边修炼武道,增进修为。”
“直到有一日,韩非面色惊慌跑来找朕,说他推演到朕五百岁那年,天地将发生大变,有天人自天外而来,将秦国覆灭。”
“彼时秦国是七国中实力最强的存在,但离一统天下还有段距离,朕不免有些怀疑,韩非所言是真是假。”
“韩非为了证明他所说的是真话,直接将他所推演的的,全部都写了下来。”
“然而天机不可轻易泄露,那一天,正值年轻的韩非,一夜白头。”
“随着韩非所预测的事一件件发生,朕不得不相信,世间真的存在长生不死的天人。”
“朕曾问韩非,面对如此局面,朕该如何破局?韩非为此推演了两天两夜,随后给了朕几套方案。”
“所有方案都有两句相同的话,想方设法进阶天人境,圣人境之下,皆为蝼蚁。”
“最开始,朕只听懂了前一句,直到去年,才听懂第二句。”
“后来发生了什么,你应该都有所了解,徐福在海外找到了一篇邪法,朕为了晋升天人境,像吃妖兽一般,逼死了诸多大臣。”
“所谓的精心谋划,算计圣人,在朕看来,不过是逼于无奈下的临死反击罢了。”
“据韩非预测,天人必然是要让秦国灭亡的,朕若想保住秦国,只能跟着一起晋升天人。”
“幸运的是,朕已成功晋升天人境,不幸的是,除了天人以外,世间还有圣人存在。”
说完此处,秦皇停下,微微叹了口气。
林泽不禁问道:“为何不见韩非?”
秦皇漠然道:“韩非推演天机次数过于频繁,因此气运折损过甚,不幸英年早逝。”
第九百六十三章落幕
太过频繁导致英年早逝?
林泽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敢问陛下,韩非大概多久推演一次天机,才会因为过于频繁,以至于寿元大减?”
秦皇想了想回道:“朕记得好像是每隔三天一次,每次推演过后,韩非都像是大病痊愈,脸色苍白。”
林泽闻言顿时就不淡定了,三天一次?当初他获得这门神通,晋升武道六品后,可是三个月才能用一次。
这就是正版与盗版之间的差别吗?
秦皇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林泽,略带疑惑问道:“你似乎对韩非很感兴趣?”
林泽坦然回道:“陛下不是说在下跟他很像吗?或许在下是他的转世之身,多了解一点,总是好的。”
秦皇闻言笑了,摇头道:“你与他只是某些方面神似罢了,你不可能是他的转世之身。”
林泽没有深挖下去秦皇为什么会如此判断,他只是想找个继续打探的理由,毕竟没人比他更清楚,他根本不是什么韩非的转世之身。
于是林泽转移话题:“陛下雄才伟略,纵然从韩非口中得知未来将有大变,亦不见得就会赌上万世基业去算计圣人,此间可否另有隐情?”
秦皇笑了笑道:“你猜的不错,韩非不仅告诉朕将会天地大变,还替朕制订了一个十分详尽、可逆天改命的策略。”
眼见林泽还是有些不解,秦皇补了一句道:“韩非死后百年,朕一统天下二十年,方下定决心,按照韩非制订的策略开始布局。”
林泽顿时面露了然之色,这么说来,你老人家是因为天下无敌,所以想来点刺激的?
不对,不是为了长生不死吗?
林泽脑海浮现另一个疑惑。
秦皇似乎猜到林泽的想法:“若能成的话,朕自然能长生不死,大秦帝国亦能万世昌盛。”
“如若不成,纵然朕晋升天人境,亦无法改变大秦覆灭的结局,昔日帝辛便是前车之鉴。”
“朕自认能力比之帝辛,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圣人之威,非人力所能及,圣人不死,天下大势,终究会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自立门户亦一年有余,应该能明白朕的感受。”
林泽不由想起自己曾多次受到来自道圣的桎梏,叹了口气道:“的确,如陛下这等人物,岂能忍受他人摆弄?”
“噗”秦皇本想笑,却猛然向前吐出一口血。
林泽凝神望去,血中带着紫黑,意喻着不详。
秦皇神色漠然,淡然道:“朕支撑不了太久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尽快问,莫要留下遗憾。”
林泽欲言又止,他本想问为何当初秦皇要违背承诺,不给他晋升天人境的法门,想了想,如此关头,问这个似乎没有必要。
于是林泽问了个关键性问题:“敢问陛下,韩非可有留下与推演天机相关的诀窍?譬如,怎样做才能将气运损耗降到最低?”
无论是“知天命”还是“逆天命”,足以称作世间最顶尖的功法。
韩非不过武道六品,凭借这两门秘法,都敢算计圣人,结果还都成功了。
谁敢说不强?
林泽虽从韩非留下来的遗泽,获取了这两门秘法,可他用过的那几次,无一不是代价巨大。
方才与秦皇探讨,林泽基本可以肯定韩非留了一手,他当初替秦皇推演天机,以及逆天改命时,损耗一定很小。
若韩非动用这两门秘法,消耗与林泽一样大,单凭韩非提前两百年预测秦皇能一统天下,登临至尊这点,韩非就算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承受天道反噬的。
更何况韩非还替秦皇制订了一系列逆天改命的策略,以及授予秦皇三次动用“逆天命”的资格。
若林泽能通过秦皇将两门秘法补全,不,就算不能补全,哪怕只是改良,将代价降至一成,实力都会大增。
面对露出殷切目光的林泽,秦皇缓缓摇头:“据朕所知,韩非并未留下关于他天赋神通的记载,甚至他从不过多提及关于天赋神通方面的事,朕亦没有向他打探。”
林泽有些不确信问道:“如此逆天神通,陛下居然会听之任之?”
秦皇怒道:“朕作为一代雄主,岂是窥视臣子秘密的小人?况且天底下神通何其多,朕岂能穷尽?”
林泽脸上闪过一丝无语之色,差点没忍住来一句,天底下神通再多,加起来都未必比得上这两门秘法的万分之一。
况且这不是天赋神通啊,而是秘法啊,你要学会了这两门秘法,哪怕算计圣人,都不见得会将自己搭进去。
想到此处,林泽不免心里又浮现一个问题,韩非为了秦皇能逆天改命,连自己的性命都能搭上,他为什么不将秘法传授给秦皇?
这样一来,逆天改命的成功率不是会高一些吗?
难道韩非想故意留一手?
可剧情不对啊,韩非若是那种想留一手的人,怎么会将命搭上?
难道命不比秘法值钱?
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通的林泽,不禁觉得有些头疼,有些事不知情还好,看似接近真相,反而发现疑点重重。
“你可还有其他问题?朕快坚持不住了。”
秦皇的话语将林泽从思索中唤醒,林泽闻声望去,正好看到秦皇的身体在渐渐虚化,很快就要在世间消失。
林泽第一反应是,别啊,我还有很多问题呢。
暗卫哪去了?能不能送给我?
当初为什么要坚持让我去对付佛门儒家,打的是什么主意?
出尔反尔将我逼走,为什么又想请回来,是不是韩非策略的一部分?
无数话语涌到嘴边,却又没被林泽说出口。
沉默片刻,林泽微微叹了口气,躬身一拜:“在下恭送陛下。”
有时候真相不见得就一定很重要,让一代雄主安然离去,或许才是最佳的选择。
秦皇面露欣慰之色,弥留之际,一脸认真叮嘱道:“替朕好生看顾嬴氏。”
林泽郑重承诺道:“请陛下放心,在下不死,嬴氏富贵不失,西秦不灭,嬴氏血脉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