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七章汉儒
刘季一声令下,四名佩剑侍卫快步走入大殿,望着镶嵌在柱子里的郦食其,神色愕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刘季见状忍不住呵斥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将这出言无状的郦食其轰出大殿?”
看到侍卫们上前,准备将郦食其从柱子里弄出来时,刘季又补了一句道:“轰出去就行,注意别伤了他。”
侍卫们见大王发了话,手忙脚乱一阵忙活,将郦食其从柱子里救了出来。
郦食其被人拉出来后,原本浑身使不上劲的的感觉立刻消失不见,整个人恢复正常。
郦食其很快意识到是孟轲动的手脚,心中充满了忌惮和担忧,儒家圣贤身具如此伟力,汉国和汉王像傀儡一样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出路何在?
不知为何,郦食其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张年轻的脸,同为君主,那一位可丝毫不受道宫钳制,满朝文武,几乎看不到道宫弟子的身影。
郦食其胡思乱想发呆之际,张良不轻不重咳了一声。
刘季立刻板着脸冲侍卫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带走?”
侍卫们依言想将郦食其押走。
郦食其甩开侍卫伸过来的手,嘲弄的目光分别在孟轲、张良、萧何脸上扫过,最后朝刘季深深一拜:“微臣告退。”
郦食其傲然往殿外走去,将要出殿时,变故突生。
卜商突然冷声道:“且慢,汉王,此人公然挑拨儒家与汉王的关系,本座有足够理由怀疑他是西秦细作。”
谁不知汉国因儒家而立,儒家因此在汉国说一不二,如今居然有汉臣公然质疑儒圣的谕旨,简直胆大包天。
此风绝不可助长,必须以严厉的手段打压下去,让汉国上下明白,谁才是汉国真正的主宰。
尤其是现在,儒圣需借助汉国之力攻灭西秦,遏制道宫独霸天下之势,更加不能出现意外。
眼下既然有人撞上来,卜商正好杀鸡儆猴,震慑心思诡异之徒,说不定还能讨得儒圣欢喜。
孟轲作为儒家亚圣,或许不在意此事,卜商可得抓住这个机会。
郦食其闻言,原本压抑的情绪猛然爆发,直接戳穿卜商的小心思,冷声说道:“卜商圣贤是想让在下吊死在稷下学宫门口,以宣示儒家威严吗?”
卜商岂会在意郦食其这种凡人的感受,漠然道:“你还不配吊死在稷下学宫,城门口足矣。”
“来人,将这细作拖下去,吊在城门口,吊死为止。”
轻描淡写的话语,透露出儒家的强势,只要儒家认定你有罪,无需审判,直接处死。
随卜商一同前来,在殿外等候的宗师境儒家弟子如狼似虎冲了进来,将六品境的郦食其控制住。
眼看郦食其就要被拉走处刑,刘季脸上浮现一抹怒意,出言阻止道:“卜商圣贤且慢,郦食其虽出言无状,但罪不至死。还望圣贤将他交于孤来处置,请圣贤放心,孤定会严惩不贷。”
卜商语气强硬道:“事涉儒家,请汉王莫要插手。”
刘季神色一怔,面露不可思议之色,他没想到卜商竟如此不给面子。
郦食其奋力挣扎喝道:“卜商,我乃汉臣,就算死,也该死于汉王之令,汉吏之刀,儒家何德何能,敢断我死罪?”
卜商甚至懒得与郦食其争辩,直接朝儒家弟子挥了挥手道:“拖下去。”
刘季惊怒交加,正要发作,张良身形一动,抢先拦在大殿门口,淡然道:“卜商圣贤且慢,在下窃以为此事应交予汉王处置,儒家不宜越俎代庖。”
卜商冰冷的目光在刘季张良脸上扫过,语气森寒道:“本座只是几日未来汉王宫,儒家的话就没人听了吗?”
“将人带走,本座到要看看,今日谁敢忤逆我儒家意志?”
嚣张的话语在大殿内回荡,殿内所有非儒家出身的汉臣,全数变了脸色,刘季的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张良面沉如水道:“卜商圣贤,儒圣有言在先,儒家不得过度干预汉国之事,请三思而后行。”
卜商微眯着双眼,语气幽然:“拿老师来压我?真是好大的胆子,本座既然敢杀一个,就不在乎多杀几个,你再威胁一声试试?”
张良忽然笑了,侧身让开。
卜商一脸不屑笑了笑,以为张良怕了时,只见张良朝刘季一拜,当众脱下官服,朗声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主上今日受辱,臣胆小如鼠,不敢赴死,只能向大王请辞。”
说完头也不回往殿外走去,洒脱至极。
萧何有样学样,脱下相服,躬身拜道:“臣萧何请辞。”
两位丞相带头,大殿内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官员跟着动了,有的摘官帽,有的取玉带,态度坚决。
卜商脸色十分难看,喝道:“尔等若想找死,本座可以成全你们,有儒家弟子在,汉国不会倒。”
话刚落音,“砰”的一声响起,众人望去,却是刘季将王冠丢在了地上。
只听刘季漠然道:“既然儒家决定扶持胡亥为王,孤这汉王也没必要做下去了,退位归隐好了。”
卜商只觉要被气炸了,一群凡人,竟敢给自己甩脸色,真当自己不敢杀人吗?
天人境的威压猛然爆发,所有脱了官服,包括刘季之内,全部被压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并非刘季等人被吓得颤抖,而是凡人面对天人威压,本能的恐惧。
眼看事情将无法收场,孟轲出声了:“卜商师弟,汉王,暂且收手,没必要闹太大。”
孟轲淡然的声音扫过大殿,属于卜商的天人境威压顿时消失不见,刘季等人就像溺水之人刚被救上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卜商不甘心道:“孟轲师兄,儒家声威不可坠,此事不能这样算了。”
孟轲瞥了卜商一眼,淡然道:“郦食其对儒家不敬,挂在城门口示众三日,生死不论。尔等可有异议?”
萧何第一个应和道:“轲圣处事公道,在下佩服。”
如果只是曝晒三日,以郦食其六品的修为,虽说脸是丢大了,可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
就凭这点,萧何觉得完全可以接受,尤其是在儒家势大,汉王无力抗衡的情况下。
总不能真的因为郦食其一人,就将汉国基业拱手让人吧。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变故,萧何才会主动抢在刘季之前表明态度。
表明态度之后,萧何更是疯狂向刘季使眼色。
刘季拿着王冠从地上爬起,拍了拍王冠和衣服上的灰,若无其事道:“轲圣此言正合我意,来人,将郦食其带走,挂在城门口。”
卜商不甘,想开口反对,却感应到一股天道伟力临身,猛烈的危险感更是让他汗毛竖起。
卜商望了一眼脸色平静的孟轲,将涌到喉咙口的话语咽下,咬牙道:“师弟无异议。”
脱了官服的一群汉臣,望着正在默默穿回相服的萧何与张良,连忙将地上的玉带帽子捡了起来,大殿开始恢复正常。
面色平静的孟轲,突然神色一动,做侧耳状,似乎在听谁说话。
过了一会,孟轲看着刘季说道:“老师请汉王去稷下学宫商议三国联盟之事。”
刘季闻言一愣,目光落在了萧何与张良身上。
孟轲轻笑一声道:“事关重大,两位丞相可随行。”
第九百一十八章三国合一
稷下学宫,三圣不分主次就坐。
儒家颜回、荀况,佛门地藏、玄棠,楚国帝辛、范增分别站在三圣身后,静待吩咐。
孟轲领着刘季三人到来,朝儒圣躬身一礼道:“启禀老师,汉王等人已带到。”
儒圣淡然道:“先去一旁听着。”
“诺,”孟轲应了一声,将刘季三人带到儒圣身后。
儒圣望着佛祖和通天剑主说道:“人已到齐,两位对三国合一怎么看?”
佛祖摇头道:“还有一人未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儒圣还打算将人藏着吗?”
儒圣轻笑一声道:“佛祖是指胡亥吗?”
佛祖毫不客气说道:“当然是指胡亥,若无他的配合,所谓三国合一毫无意义可言。还不如兵分三路攻打西秦实在。”
儒圣不以为意笑了笑,心念一动,一名略显沧桑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刘季一眼望去,立刻认出眼前之人正是昔日他的主公,大秦公子胡亥。
胡亥坦然的目光扫过大殿之中所有人,在刘季帝辛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会,最终落在儒圣身上。
“如假包换的胡亥,佛祖和剑主可看清楚了。”
儒圣淡然说道。
佛祖和通天剑主从未没见过胡亥,自然无法通过样貌辨别真假,而是通过胡亥身上那丝死寂的龙气判断出正是此人。
佛祖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道:“既是真的胡亥,用来克制西秦最好不过,三国合一之事,佛门并无异议。玄棠将代表佛门全力配合此事,地藏一旁协助。
“本座只希望能尽快实施,务必在赶在那林泽成气候之前,坏了他的天命。”
“如今林泽还只是初入天人第三境,纵然天命在身,亦不足为惧。若等他成长至庄周这等境界,二位就等着机缘被道圣攫取吧。”
通天剑主附声道:“贫道深以为然,林泽如此年轻便晋升天人第三境,显然是贫道那位道兄提前布下的后手。”
“以那位道兄之能,若不能在最短时间内打破他的算计,再想翻盘,不知要多付出多少代价。”
佛祖和通天剑主的认可,显然让儒圣十分受用,果断说道:“那就重立秦国,立胡亥为秦皇,号令天下。”
“自今日起,楚汉南越三国去国号,奉胡亥为主,由胡亥统率,关东之地,再无楚汉南越,唯有秦国。”
“秦国文武百官,将由楚汉南越官员充当,以最快的速度建立秦国朝堂,以便整合全部力量,破灭西秦。”
“此事还望佛祖和剑主与门下提前讲述清楚,勿要误了大事。”
佛祖点头道:“当务之急是破灭西秦,佛门自当全力配合,玄棠,你听到了吗?”
站在佛祖身后的玄棠,连忙应道:“请世尊放心,弟子稍后会与儒家圣贤商讨此事细节。待细节敲定,弟子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南越并入秦国。”
通天剑主沉思片刻,转身问道:“帝辛,你觉得如何?”
帝辛踏前一步,朝通天剑主拱手一礼道:“禀剑主,于我看来,此事并非就得如此,换个方式说不定会更好。”
通天剑主略微不满道:“帝辛,你有话直说,遮遮掩掩像什么样?”
帝辛傲然道:“剑主明鉴,不就是对付西秦吗?有我楚国就行,何必如此复杂要重立秦国?”
“重建秦国得以楚汉南越三国除去国号为代价,剑主可有想过,三国君臣子民,是否肯答应?”
“胡亥不过一竖子,又是亡国之君,哪有资格号令天下,换作是我还差不多。”
几句下来,帝辛看似跟通天剑主谈论此事,实际将儒圣的谋划贬的一文不值。
胡亥闻言冷笑道:“项籍,楚国两度亡于秦国之手,你先是弑君上位,又做了亡国之君,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帝辛一脸傲然道:“孤乃帝辛,可不是项籍那蠢货。”
胡亥闻言放声大笑,甚至笑弯了身,指着帝辛说道:“你是那个被番邦周国所灭,**而死的大商末代君主纣王帝辛?”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周文王脖子都伸到了你的刀下,你不但没杀他,反而放虎归山。就你还敢瞧不起我?”
“以你的智力,若你与林泽对上,我保证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混账,”似乎被胡亥的言语刺激到了,帝辛眼中红光一闪,大喝一声,一掌呼向胡亥左脸。
“放肆,”儒圣赫然出手,幻化出一只大手,将帝辛拍飞了出去。
先前帝辛反对三国合一,贬低他的谋划时,儒圣已然不满,现在帝辛还敢对胡亥出手,在他看来,简直不知死活。
若非眼下儒家需联合碧游宫对付道宫,看在通天剑主的面上,儒圣就算不拍死帝辛,也得废除他一部分修为,将他打落境界。
通天剑主见状微微皱眉,背上诛仙剑出鞘,闪出大殿。
数息过后,被儒圣拍飞几十里,吐了几口血的帝辛,被诛仙剑驮了回来。
通天剑主语气微冷道:“儒圣此举似乎有些过了,帝辛虽有些无礼,可他毕竟是楚王,多少留些颜面。”
儒圣不怒反笑道:“剑主若不想三国合一,联合起来对付道宫,就当本座未提议此事,请剑主带着楚王回去。”
虽然儒圣很想促成此事,可通天剑主的态度激怒了他,不想联盟趁早离开,难道儒家还会求你不成?
通天剑主闻言脸色不太好看道:“儒圣何出此言?”
儒圣漠然道:“剑主比谁都清楚,如今形势十分严峻,道圣技高一筹,我等落入下风。”
“此时此刻,剑主却依然怀有自己的小算计,不觉得令人可笑吗?”
通天剑主反应过来,当即辩解道:“帝辛莽撞的行为,并非贫道之意。”
儒圣淡然道:“剑主之意如何,本座不便置喙,若剑主离开,本座会亲上道宫,与道圣商议联盟一事。”
儒圣此刻顾不得太多,旗帜鲜明表明态度,若不能联合,直接认输得了,还省的被清算。
通天剑主沉思了片刻,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帝辛,沉声道:“贫道支持儒圣提议。”
第九百一十九章先下手为强?
长安,林泽书房,一只彩蝶凭空显现,扇了扇翅膀,接着露出了庄周的身影。
正在低头处理政务的林泽,抬头笑了笑:“师兄来了。”
庄周神色淡然道:“刚收到老师传信,说师弟成功获取天命,又晋升至天人第三境,佛门儒家心有不甘,欲对师弟不利,让我来保护师弟。”
林泽笑容满面道:“麻烦师兄了,师兄请坐。”
庄周不以为意道:“师弟不嫌弃就好。”
林泽闻言一愣,诧异问道:“师兄何出此言?”
庄周一脸认真道:“师弟若是觉得我不可信,或者认为我是老师派来监视你的,大可直言相告,不然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林泽瞬间就听懂了庄周这句话的意思,先前他跟庄周说他会回道宫求助道圣,结果通过祭天获取了天命。
在庄周看来,林泽这种行为是不信任他的表现,所以庄周才会有意见。
林泽推测,庄周甚至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吃了道圣的挂落。
想到此处,林泽起身,一脸郑重朝庄周拱手一礼:“先前师弟行事鲁莽,未能顾及师兄感受,特向师兄赔礼道歉,还望师兄大人不计小人过。”
庄周愣了,他大概没想到林泽会如此光棍认错,纠结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师弟谨记一点,老师与师兄不会害你,下次就算要冒险,也该提前打声招呼。”
“虽然师兄不见得能帮上多大忙,但师兄好歹活了几万年,多少解决部分问题还是可以的。”
林泽态度诚恳点头应道:“师弟明白,下次绝不会再犯。”
庄周深深看了林泽一眼,意味深长说道:“师弟若信我,我便尽力护你周全。”
林泽信誓旦旦说道:“绝对无条件信任师兄,师兄请坐,来人,将朕珍藏的好茶泡了送上来。”
说几句好话就能让圣人之下第一人用心保护,林泽傻了才会犟嘴说不。
林泽这副诚恳又热情的态度,让庄周有些摸不清楚真假,盛情难却之下,坐在了林泽替他搬来的椅子上。
很快庄周就释然了,真假有那么重要吗?反正得保护他不是吗?
庄周接过林泽递来的热茶,轻轻嗅了嗅,赞道:“好茶。看在这茶的份上,师兄就饶过你这次。”
成功化解庄周不满的林泽,暗自松了口气。
这时关中锦衣卫指挥使匆匆来到书房门前,高声拜道:“禀陛下,您先前让打听的消息有着落了。”
林泽一脸严肃沉声道:“进来说。”
锦衣卫指挥使依言走进书房躬身道:“臣派人去了胡亥隐居之地查探,除胡亥失踪以外,其余人安然无恙,过来报信的信使还在路上,预计明日到达。”
林泽神色了然,颜回没有说谎,是儒家带走了胡亥,否则的话,隐居之地不会留下活口。
“据服侍胡亥的三名太医说,陛下给胡亥配的二十名妾室中有两人已有身孕。”
“嗯?此事当真?”林泽闻言眼神一亮,忍不住问道。
锦衣卫指挥使躬身道:“臣不敢欺君。”
林泽哈哈笑道:“好,非常好,立刻派人将那两人接到长安,好生照顾,务必保证两人安然生下胡亥的血脉。”
庄周在一旁冷不丁问道:“胡亥有了血脉,师弟似乎很开心?”
林泽不加掩饰道:“当然开心,不瞒师兄,这对师弟十分重要,会给师弟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林泽指的是当初他与秦皇之间的一场交易,林泽承诺保证不让秦皇血脉断绝,换取了秦皇留下的遗产,传国玉玺便是其中之一。
就像这次,林泽若没传国玉玺相助,哪有可能一举获得天命?
林泽可是以道心起誓的,若不能完成,哪怕林泽领悟的大道是自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如今倒是了了一桩心事。
锦衣卫指挥使:“臣遵旨,臣还有一事汇报,潜伏在临淄的密探传来消息,儒家正在密谋三国合一,似乎要整合楚汉南越之力,合力对抗西秦。”
林泽想了想,果断道:“传令潜伏在汉国的密探,让他们密切关注汉国动向,注意及时传递消息。”
锦衣卫指挥使躬身行了一礼退去。
林泽转头看向庄周说道:“依师兄所见,佛祖儒圣以及通天师叔,可会直接对师弟我出手?”
庄周顿时惊疑不定道:“师弟你想干嘛?圣人之威不可揣度,师弟可千万不要冒险去触怒他们。”
林泽摊了摊手道:“就是因为不想冒险,所以才会请教师兄啊。”
庄周连连摇头,语气坚决道:“师弟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林泽神色平静道:“师兄方才可是听到了,佛祖儒圣打算整合楚汉南越之力对付西秦。别人或许不清楚,师兄难道还不清楚,他们真正想要对付的是师弟我。”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师弟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他们来灭吧。”
“是故,师弟想先下手为强,趁三国尚未连成一体之前,举西秦之力,先灭掉一方,从而减轻压力。”
“师弟担心的是,若师弟亲自带兵出征,佛祖儒圣会不会直接对我下手,凭借无上修为让我当场陨落。”
庄周想了想道:“应该不会。”
林泽当即脸就黑了,这可是关乎于我生死存亡的事,你给我来一句应该不会,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似乎看出林泽不悦,庄周解释道:“按理来说,佛祖儒圣若打定主意要对师弟下手,哪怕师弟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一直躲在长安也无济于事。”
林泽不可置否道:“那可未必,师弟若是躲在长安,佛祖儒圣出于某种顾虑,只会让门下弟子对我出手,倘若师弟当着他们的面灭掉楚汉南越,击杀佛门儒家弟子,他们还忍的住吗?”
庄周闻言微微皱眉道:“说的也是,师弟不如就老实呆在长安,安心巩固修为。待师弟修为提升,加上天命眷顾,就不用担心佛祖儒圣对你下手了。”
林泽没好气道:“师兄以为佛祖儒圣会给我太多时间吗?说不定几个月后,师弟修为没提升多少,三国已兵临城外了。”
庄周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林泽脸一黑,不是说好之前的事既往不咎吗?这敷衍的态度怎么回事?
庄周看着林泽郁闷的表情,心情十分愉悦,端起茶一饮而尽,轻笑道:“师弟无非担心佛祖儒圣会以大欺小直接对你出手,此事其实很好解决。”
林泽连忙问道:“怎么解决?”
庄周傲然道:“师兄我虽然不敢说能与圣人正面交锋,可要说在圣人手上保住师弟性命,倒是不难。”
林泽一脸怀疑看着庄周,不信溢于言表。
庄周见状恼道:“若非如此,老师岂会让我来保护你?”
第九百二十章兵出函谷关
林泽想了想道:“说的也是,老师很清楚佛祖儒圣对天命所归的我不怀好意,依然安排师兄来保护,一定有他的考虑。”
“圣人之境深不可测,师弟因此担忧过甚,未考虑周全,还望师兄莫怪。”
庄周冷哼一声,一副不愿搭理林泽的模样。
林泽连忙凑上去给庄周续了一杯热茶,面带笑容道:“师弟的安危就拜托师兄了。”
庄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色缓和道:“只要师弟肯信任我,自然保你无恙。”
林泽应声道:“信,哪能不信,如果师兄能教我一门保命的秘法,那就更好了。”
庄周……
如果可以,林泽肯定不想将自身安危置于他人之手。
以林泽的性格,别说这个人只是师兄,哪怕是父母,都不如依靠自己好。
沉默了一会,庄周语气幽然道:“师兄用来保命的手段是天赋神通,并非秘法,教不了你,你也学不会。”
林泽闻言有些失望,一脸无奈道:“那就只能麻烦师兄了。”
“来人,传朕圣旨,关中之地除驻守各郡县的府兵以外,其余立刻在长安城外集合,朕要御驾亲征,扫平乱党,让天下重归海晏河清。”
“命户部尚书乾元为主,长安令周兴为辅,五日之内筹集粮草,各郡县主官配合,若有怠慢者,严惩不贷。”
“另,传令陈平章邯,三日陈兵汉国边境,死死盯住汉国的动向,一旦时机成熟,立刻渡河南下,目标直指临淄。”
得了林泽吩咐的属官,连忙起草了三份文书,待林泽确认后,安排人发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侍卫通报:“禀陛下,长安令周兴求见。”
正在对庄周死缠烂打,想从他身上套点秘法的林泽,应道:“传。”
新上任的长安令周兴来到林泽面前,躬身拜道:“臣周兴拜见陛下。”
林泽伸手虚扶道:“周卿此来所为何事?”
周兴再次一拜道:“臣听闻陛下欲御驾亲征?”
林泽点头应道:“没错,朕正有此意。”
周兴急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御驾亲征当有两个前提,其一万不得已,其二征则必胜。”
“如今西秦威压四方,善战者不计其数,陛下毋须亲自出马。陛下若想扫荡关东乱贼,只需遣一大将即可。”
“御驾亲征,若是胜了,倒还好说,若出师不利,平白折损了陛下的威严,此举有弊无利,请陛下三思啊。”
林泽神色惊讶看着周兴,他没想到这个被他认为只会溜须拍马的文官,竟有几分真才实学。
周兴所言,若放在一个普通王朝,再有理不过。
可西秦并非普通王朝,林泽亦非一般君主,说句不好听的,若他御驾亲征都无法取胜,西秦几乎可以直接宣告完蛋了。
所以林泽非御驾亲征不可。
受格局所限,林泽很难和周兴解释清楚为什么要御驾亲征,也懒得去解释,只是淡然说了一句:“朕自有思量,且意已决,周卿专心做好后勤便是了。”
周兴闻言一脸无奈应道:“微臣遵旨。”
……
长安城外,林泽一袭黑色龙鳞甲站在点将台上,台下大军挺身而立排成十个方阵,一股浓烈肃杀之气从西秦士兵身上散发而出,几乎凝聚成了冰霜。
林泽对大军表现出来的状态十分满意,朗声道:“儿郎们,可敢随朕出关扫荡天下?”
十万西秦士兵齐齐大声应道:“敢,敢,敢。”
林泽拔出腰间天问剑,直指东方道:“好,全军出发。”
“嘶”一声响起,最先动起来的是骑兵,三万铁骑一马当先,涌上直道,掀起一阵灰尘。
充作前军、跟在骑兵身后的是如大戟士,大刀兵这一类步兵。
簇拥着林泽龙辇的,是三万中军,后面还跟着两万精心挑选的弓弩兵。
辅军押着运粮车走到最后,亦是最安全的地方。
长安距离函谷关不过四百里,十万大军早上从长安出发,第二天傍晚就来到关前。
早就得知消息的虞子期,带着驻守函谷关的一众武将,站在关口前,躬身一拜,齐声喊道:“臣等拜见陛下。”
林泽的灵觉迅速在函谷关内扫了一遍,除城墙上值守的两千士兵以外,其余都聚集在了一起,似乎是在欢迎他的到来。
其中有些士兵神色极为疲惫,却强打精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泽见状微微皱眉,忍不住训斥道:“虞子期,士兵该值守的值守,该休息的休息,该训练的训练,你将他们聚集一起做甚?”
“知道的以为你在欢迎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向朕示威呢。”
虞子期闻言冷汗直流,强行镇定道:“此事是臣失误,还请陛下恕罪。”
虞子期跟了林泽不少年,深知林泽性格,错了就是错了,若强行辩解,只会受到很严厉的处罚,所以他很干脆的承认错误。
林泽“嗯”了一声:“让他们散了吧,安排人安顿好朕带来的大军,记住,不许区别对待,若因此激起士兵不满,朕唯你是问。”
林泽说这句话,不是担心虞子期会慢待他带来的大军,而是怕虞子期自作主张,招待他带来的士兵的规格高于原先函谷关守卫,因而激发函谷关守卫的不满。
不患寡而患不均,治军之道首要赏罚分明,其次一视同仁,若不能保证这两点,永远训练不出精锐。
虞子期心里一点小心思彻底散去,躬身应道:“臣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林泽看着十万大军鱼贯进入函谷关,一个不剩。
后勤军需官带着一群人有条不紊给他们分配营帐,分发粮食。
营帐是先前就留下来的,简单打扰一下就能入住。
粮食与函谷关守军完全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林泽带来的十万大军,能提前就食。
……
大军进入函谷关并没有停留太久,仅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林泽带着他们,除了函谷关,直扑汉国驻军之地洛宁。
史载,西秦元年,帝率十万大军东征,洛宁县汉国守将不战而退,弃城而逃。
第九百二十一章初次交锋
洛宁县,十万西秦分批入城,改换王旗,正式宣告这座城池易主。
林泽登上城墙,眺望东面汉国方向,神色平静,不知在暗中思索什么。
一队锦衣卫押着五名身穿华服,一看就是本地豪绅的人来到林泽面前,躬身行礼道:
“启禀陛下,臣等奉陛下之命大索全城,除城中五大世家以外,并未发现疑似汉国奸细之人。”
“臣等已将五大世家之人全部羁押,并将五位家主带来,听候陛下处置。”
刀剑临身、心绪慌乱的五名世家家主,看到一袭龙袍的林泽,顿时情绪崩溃,拜倒在地,大声叫屈道:“陛下,小民等人只是寻常百姓,绝非汉国奸细,陛下明鉴啊。”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世家家主灵机一动道:“陛下,小人家族世代都是秦国子民,如今秦国为西秦取缔,土地子民尽归西秦所有,小人家族应是西秦的子民啊。”
“小人愿捐出一半家财充作大军军费,望陛下务必收下。”
林泽漠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五人,语气平淡道:“带下去好好审查,若是汉国奸细,抄家灭族,若不是,如他所言,没收一半家财充当军费。”
“日后重归西秦治下的城池,当参照此例,除此之外,不得随意杀人以及谋夺他人家财,违者重惩。”
“重归之地当重建官府,一应官员从世家中选取暂代,若表现良好,可成为西秦正式官吏,表现不佳者免除官职。”
林泽三两句话定下了对汉国境内的豪族世家的处置。
一众锦衣卫躬身应道:“臣等遵旨。”
林泽继续说道:“尔等主办此事之人,事后去找你们指挥使领五十军棍,若如何审查奸细这等小事还需朕来教的话,那就脱了这身飞鱼服,回家种田去。”
“尔等上司与尔等同罪,每高一阶加十军棍,至指挥使为止。若不能加以改正,就趁早辞官,免得死于尔等大都督吴凡之手。”
这队锦衣卫闻言面露惶恐之色,跪地磕头:“臣等万死,陛下恕罪。”
林泽挥了挥手道:“朕一向赏罚分明,尔等有错,五十军棍足以抵消,不会再做处罚,退下吧。”
“臣等告退,”一众锦衣卫再次拜了拜,迅速从地上爬起,押着五名家主飞快离去。
一众锦衣卫离去后,林泽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对他来说,顺带敲打行事懈怠的锦衣卫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可这种小事实在太多了,让人烦不胜烦。
此时一道身影飞奔而来,在林泽数米之外停下,躬身拜道:“微臣吴凡拜见陛下。”
林泽一扫先前的烦躁,沉声问道:“汉国动向如何,可有打探清楚?”
吴凡拱手道:“禀陛下,打探清楚了,洛宁县汉军是在两日前接到军令撤走的。臣推断,陛下率军出长安时,潜伏在长安的汉国细作就将消息散播出去了。”
“不止洛宁县,整个魏韩之地的汉军都聚集在了阳翟,共有十二万之多,这支大军主帅名为姜尚,曾率军阻挡楚国大军,极为擅长兵法韬略。”
“此外,汉国还派了一支大军约五万之数,星驰增援阳翟,想将西秦兵锋挡在魏韩之地。”
林泽思索了片刻,轻笑道:“儒家反应倒是挺及时的,看来在阳翟城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传令下去,大军在洛宁县休整一日,明日一大早出发,晚上在阳翟城外安营扎寨。”
吴凡躬身应道:“诺。”
……
阳翟与洛宁相隔仅二百余里,第二日申时,气势汹汹的西秦大军已兵临城下。
驻守阳翟的汉军反应不慢,远远看到西秦大军的身影,就敲起了警示的大鼓。
按照姜尚的布置,一万大军登上城墙,清点守城器械,准备正面防守,另有两万大军在城中城墙下策应。
林泽没有选择立刻攻城,下令三万骑兵在阳翟城外游荡,预防汉军出城偷袭,其余士兵砍伐树木,在城外三里处安营扎寨。
士兵长途跋涉而来,体力消耗巨大,怎么也得休整两日再说。
站在城墙上准备督战的姜尚,见西秦并无攻城之意,朗声道:“秦王林泽何在?可否出来一叙?”
林泽听到后,转身望向身旁庄周问道:“师兄可否推算出城中是否有埋伏?”
庄周闭上眼睛感应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天机被人出手打乱过,出手之人修为在我之上,无法堪透,故不能推算城中是否有埋伏。”
“不过,师弟应该多虑了,佛祖儒圣还不至于如此下作,以圣人之尊行刺客之事。”
林泽点了点头道:“有道理,请师兄与我一同前去可好?”
庄周愣了一下,无奈道:“走吧。”
林泽一脸认真道:“师兄先请。”
庄周……
两道身影几乎同时腾空,停留在阳翟城前半空中。
林泽朗声道:“久闻兵圣大名,不知兵圣找我所为何事?”
姜尚身形漂浮,与林泽庄周保持同一高度,面带笑容道:“老夫听闻秦王乃一代枭雄,盖世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泽闻言微微皱眉道:“兵圣郑重其事找我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说几句废话吧?”
姜尚神色一滞,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逝,哈哈笑道:“秦王直率,不愧是建立西秦的雄主,既然如此,老夫就直说了,敢问秦王可信天命?”
林泽再次皱眉,这是什么鬼问题?大家是出来打仗的,你问这个总让人觉得你是出来算命的。
林泽没好气回道:“兵圣若觉得军旅无趣,回头我送兵圣一百名歌姬如何?”
意思是你要闲得蛋疼,我给你找点事做行不行?
姜尚脸色一黑,眼前之人真是一代君主,天命所归之人?怎么都不接话啊,这仗还怎么打?
姜尚有些不死心道:“秦王可知你一举一动都在算计之中,就如你此次出兵一般,老夫早就算到你会带多少大军出征,何时抵达洛宁县,何时抵达阳翟城下。”
林泽讶然道:“算到了?那兵圣可有算到汉国大败,全军覆没,自己险些死在我手上?”
姜尚脸色彻底黑了,恼怒道:“秦王只会逞口舌之利吗?”
林泽闻言怒道:“姜尚,枉你被人称为兵圣,如此污言秽语都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本皇羞与你为伍。”
“话不投机半句多,姜尚,等着迎战吧。”
说完这句,林泽调头离去,留下姜尚在风中凌乱,不知所措。
庄周跟在林泽身后,轻声笑道:“师弟果然好手段,轻而易举破了姜尚布的局。”
林泽闻言一愣,问道:“什么局?”
庄周反问道:“师弟难道不知方才姜尚言语中暗藏玄机,若让他算计得逞,师弟会折损部分气运,以及此次随师弟出征的大军士气也会下降?”
林泽倒吸一口凉气道:“姜尚如此恶毒,师兄为何不提醒我?”
庄周惊道:“师弟难道没看出来吗?我看师弟左顾言他,不肯接话,还以为师弟早就看穿了呢。”
林泽脸上浮现一道黑线:“师兄记得下次一定要提醒我,若是不小心中了算计,那不惨了?”
“没想到啊,有些人表面被人称为某圣,实际竟如此阴险。”
第九百二十二章二次交锋
险些被姜尚算计了的林泽,心情极度不爽,对着没有及时提醒他的庄周叨叨唠唠了许久,直到庄周赌咒发誓不会出现下一次,才止住了话语。
经历此事的林泽,警惕心顿时拔高了不少,果然不能轻视天下英豪,尤其是一些老不死的怪物,你都不知道他有没有暗地里算计你。
天命所归虽然让林泽得到了全方位增强,可他毕竟初入天人第三境,手段比起这些称圣的老牌第三境差的不止一丁半点。
一些小算计不见得能对他造成太大伤害,可日积月累下来,天命所归也挡不住啊。
西秦大军在城下沉寂了两天,这两天,林泽除了让骑兵分批围着阳翟城转悠两圈,以保持对汉军的压迫力以外,其余士兵都在专心致志打造或组装攻城器械。
尤其是云梯,投石机之类的攻城器械,不方便随军携带,只能现场打造。
几万人同心协力下,数百架投石机,以及三千张云梯打造完成。
第三日清晨,天蒙蒙亮,林泽一声令下,西秦军对阳翟城发出了猛烈进攻。
虽然姜尚安排了一万大军夜间值守,以防西秦偷袭,可这些士兵熬了一晚上,精神状态不佳,如何挡得住攻势又猛又急的西秦军?
待敲锣打鼓声响起之后,已有西秦士兵顺着云梯上了城墙,与汉军短兵相接,厮杀在一起。
除此之外,城下两万西秦大军源源不断顺着云梯往上爬,大有一举将阳翟城攻下的势头。
然而好景不长,闻讯而来的姜尚,果断下令道:“弓弩营朝城头西秦士兵聚集之处放箭,箭雨覆盖之下,我倒想看看,西秦士兵是不是真的悍不畏死,宁死不退。”
收到命令的汉军都尉面露迟疑之色道:“大帅,我军将士与西秦士兵纠缠在一起,若是放箭的话,恐会误伤,请大帅三思。”
姜尚盯着汉军都尉,一字一顿道:“本帅让你放箭,你敢抗命?”
姜尚冰冷的话语,以及字里行间的杀气,让汉军都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咬牙冲部下大声道:“朝西秦士兵聚集处放箭。”
一阵箭雨随之落下,将一个个正在拼命杀敌的秦汉两国士兵,钉死在城墙上。
虽说西秦士兵有不少登上了城墙,可数量远不及在城墙上防守的汉军,这一阵箭雨下来,被射死的汉国士兵,要比西秦士兵多上不少。
值守城墙的汉军都尉,看见这幕,两眼通红嚎道:“哪个混账放的箭,都不长眼睛的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更猛更烈更长久的箭雨。
汉军虽因此伤亡不少,登上城墙的数百名西秦士兵同样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除了少部分见机快,拿着汉军或自家同伴尸体当挡箭牌的,其余无一生还。
与此同时,在姜尚的命令下,新的一万汉军登上城墙,接管了防御。
城外,眼见无望攻下城墙的林泽,果断下令鸣金收兵。
云梯上以及准备上云梯的的西秦士兵,以极快的速度落到地面,如潮水般退回西秦大营。
与此同时,负责掩护同伴撤退的西秦军,或举起了强弩,或拉开了投石机的绳索。
石块和利箭混合一起,落在阳翟城墙上,将想要居高临下攻击西秦士兵的汉军拦住。
姜尚的声音适时响起:“秦王一代豪杰,不宣而战有失气度啊。”
从庄周那里得知姜尚很阴损的林泽,根本就没想过去接他的话,而是带着剩下的西秦军,回到了大营。
姜尚脸色阴郁看着这幕沉思了许久,忽然笑道:“有些意思,看来这位天命者不简单啊,如此甚好,击败就会有收获。”
……
突袭效果未能达到预期,林泽一点都不担心,对面可是号称兵圣的姜尚领兵,哪那么容易能打下来。
林泽考虑了许久,下了一条命令,大营向外迁移五里。
西秦如此异常的举动,瞬间引起了姜尚以及阳翟守军的注意,拆除营地,难道打算撤军了吗?
有的汉军士兵甚至跳起来欢呼,西秦大军“退”了。
现实往往与猜想相反,西秦大军刚“搬完家”,就有部分士兵冲到城墙前,却没有发动攻击,而是转了一圈回了营地。
清晨刚被偷袭过一次,险些城墙失守的汉军,如临大敌,弓箭上弦,圆木石块放在脚边,准备随时往下丢。
让汉军失望的事,这支秦军并不是来攻城的,而是什么都没干,竟让他们觉得有力无处使。
然而,这只是开始。
傍晚,数十名身穿重甲,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西秦士兵,敲锣打鼓靠近阳翟城墙,在城下绕了个圈,安然无恙回到大营。
不明情况的汉国守军,只能点燃火把,以防西秦士兵们趁机偷袭。
接下来,每隔一段时间,西秦军必定大张旗鼓出营一次,在阳翟城前晃悠。
正所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林泽不敢自认一定比姜尚聪明,可耐不住他有超前的思维啊。
……
另一边,姜尚就难受了,西秦大军假装攻城的策略,让他有些进退两难。
放任不管是绝对不行的,一旦松懈下来,姜尚敢保证,西秦军就会由佯攻变成真攻。
出城攻击同样不合适,白天西秦骑军一直在城外巡逻,大军出去的少了,估计连骑军这道槛都过不去。
大军出去的多了,西秦必定增援,那就会变成一场正面对决。
对此,姜尚对汉军是持怀疑态度的。
据城防守,尚差点被人攻下城墙,一旦出了城,失去了城墙的保护,极有可能直接一战而败。
想到此处,姜尚叹息了一声:“这仗不好打啊。”
……
西秦骚扰战术持续了三天,因汉国援军到来而打破。
这支五万援军并没有入驻城内,而是依姜尚之命,挨着城墙建造了一座大营,专门应对前来骚扰的人。
与此同时,林泽分明感应到一群天人境落入阳翟城,显然,儒家出手了,只是不知佛门之人有没有参与进来。
第九百二十三章战姜尚
西秦主帅营帐,林泽与庄周相对而坐,中间桌案上摆着火炉、茶壶以及各色精心烹制的点心。
林泽拿起茶壶给庄周倒了一杯热茶,漫不经心道:“儒家来人了,明日或许会有一场苦战。”
庄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以为然道:“来了就来了呗,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泽将茶壶放下,略微惆怅道:“儒家弟子宗师境不在少数,倘若天人境不出手,西秦未必是汉国对手。”
“师兄可否向老师提一句,让一些道宫精英弟子下山助我?”
庄周神色微微不自然道:“之前不是有几千弟子下山了吗?”
林泽脸色一滞,转而愤愤不平道:“师兄不提此事还好,一提师弟就气不打一出来。”
“数千道宫弟子,于昆仑山中长大,毫无涉世经验,修为最高不过武道六品,别说帮忙,不惹麻烦就不错了。”
“前几日陈平还送了奏折过来,这些弟子到处惹事生非,地方官府世家苦不堪言。若非师弟是西秦之主,以及陈平暗中派人保护,估摸着得折损一半。”
“师兄,咱凭良心说话,不该派些宗师境以上的精英弟子下山吗?”
“咳咳咳”
庄周接连咳了好几下,神色拘束道:“师弟所言有理,只是道宫与儒家佛门不同,宗师境弟子都属真传,轻易不得调动。”
林泽闻言微微皱眉道:“师兄不妨把话挑明了,为何道宫与儒家佛门不同,为何真传轻易不得调动?”
庄周欲言又止,纠结道:“师弟就别追问下去了,反正不能轻动。”
“若师弟担心儒家佛门宗师境弟子出现在战场上,西秦大军难以抵抗,大可动用天人境。”
林泽神色愕然,宁可动用天人境,也不肯派出道宫精英弟子,这是什么情况?
林泽刚想再问,庄周似乎有所察觉,忽然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时候不早了,师兄我突然觉得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师弟慢慢喝。”
说完不等林泽回复,庄周的身形在林泽面前一点点消散。
林泽望向帐外,太阳西斜,可离入夜至少还有一个半时辰,脸上浮现无语之色。
……
第二日清晨,林泽正在营帐中静修悟道。
姜尚的声音从大营外遥传来:“秦王何在?在下陈兵五万在此,可敢出来一战?”
悟道状态的天人,感官最为敏锐,林泽听到声音瞬间醒了过来,身形闪至半空中,一眼望去,姜尚带着五万汉军在西秦大营五百米外列阵,杀气腾腾。
定睛一看,五万汉军里,至少有数百道宗师境的气息。
如林泽所料,儒家为了破灭西秦,让他丢掉天命,恬不知耻将宗师境弟子充作普通士兵。
姜尚看到林泽出现,中气十足道:“秦王,前些日子你趁我手上无兵无将,尽使些下作手段滋扰阳翟,今日我援军到来,可敢出营一战?”
林泽笑了笑道:“好啊。”
话刚落音,林泽腰间天问剑无声出鞘,体内无数天道之力顺着剑柄溢满剑身,随后脱手而出,化作一抹寒光,直刺姜尚头颅。
原本踌躇满志的姜尚,望见剑光飞驰而来,心中警兆大增,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姜尚连忙从怀里摸出一根一尺长的白玉杖,附上天道之力,击向剑光。
“嗡”的一声响起,天问剑与白玉杖就像磁铁一般,吸附在了一起,两股截然不同的天道之力猛烈碰撞,引起空间波纹荡漾。
与此同时,姜尚身后汉军捂着耳朵,面露痛苦之色,成片昏倒。
若非姜尚在前奋力将余波消弭于无形,这些汉军就不是昏倒了,而是暴毙。
姜尚心中已有悔恨之意,早知如此,就不该听信儒家几人的话,带太多儒家弟子过来。
否则的话,他根本不用抵抗,直接躲避,任由林泽屠戮凡人,从而气运折损。
哪怕是天命所归之人,气运一旦折损过度,一样会引起天道反噬,极容易丢掉天命。
然而没有如果,五万大军中可是藏着数百儒家核心弟子,姜尚不可能故意让他们死在林泽手下。
真要这么做了,哪怕借口再合理,也会得罪儒家。
数息过后,剑身上附着的天道之力所剩无几时,天问剑不再与白玉杖相持不下,倒飞回到了林泽手上。
姜尚喘了口气,又惊又怒道:“秦王,你身为天人第三境,竟敢不顾圣人之令,贸然动手?你就不怕被圣人惩戒吗?”
林泽故作不解道:“兵圣何出此言?不是你邀请我出营一战的吗?我不过是盛情难却,才出手的啊。圣人真要怪罪下来,该惩戒也是你啊。”
姜尚闻言一愣,咬牙道:“我指的是西秦与汉国之间凡人大军交战,秦王又何必装糊涂?”
林泽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只是……”
林泽神色转变,面露嘲讽之色道:“凭什么朕要听你的?”
姜尚闻言一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汉军中有不少宗师境,能一战击溃西秦大军?
还是说圣人有令,不允许天人境出手,所以两国交战,只能让凡人大军厮杀?
很显然,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仗着天命所归,无法无天之徒,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林泽没有给姜尚太多思考的时间,提着剑纵身一跃,一边朝姜尚当头劈下,一边轻描淡写说道:“反正都违反了圣人之令,惩罚在所难免,不如你我好好战上一场,战个痛快,免得白得了一顿惩戒。”
还来?姜尚面露惊怒之色,身形拔高至高空之上,避免余波伤到儒家弟子。
林泽稍微停滞了一下,待感应到庄周的气息,才大胆放心追了上去。
“叮叮当当”
金铁与玉石碰撞出一连串清脆响声,两条大道在空中浮现,喷薄出大量天道之力,补充着两人的消耗。
严格算起来,这是林泽第一次与天人境战斗,行止之间难免有些晦涩,天道之力利用也不够精细。
反观姜尚,面对横冲直撞的林泽不仅游刃有余,甚至逐渐掌控节奏,反制林泽。
第九百二十四章我于圣人之下无敌
天空中,林泽与姜尚的战况极为激烈,狂暴的天道之力四溢,将方圆数十里之地的白云扫荡一空。
两人交战的区域,更是变成了禁区,飞鸟绕行,不敢靠近。
不知何时起,儒家孟轲颜回荀况三人,佛门地藏露出了身形,神色肃然站在远处观战。
儒家佛门四人不远处,庄周躺在云床上,一丝不苟盯着他们,严防四人出手相助姜尚。
庄周倒不是担心四人出手会对林泽不利,他是担心若是没拦住,以林泽多疑的性格肯定会多想,说不定会直接撒手不管,连天命都不要了。
在庄周看来,林泽没获取天命也就罢了,到手的东西,让出去是不可能的。
“咻”
天问剑从姜尚腰间穿过,斩下姜尚一角衣袍。
姜尚倒吸了口凉气,面露沉重之色,暗自想道:天命所归附加的增益未免太恐怖了。
这林泽在一刻钟前还只知道横冲直撞,斗战经验明显不足,甚至无法充分运用天道,以至于被自己轻松压制。
这才过去一刻钟时间,他的斗战水平竟然直线上升,甚至抓住了自己露出的小破绽。
沉思片刻,姜尚觉得不能再这样持续下去,这哪是斗战,这分明是资敌啊。
姜尚心念一动,兵之大道随之晃动,六个古篆大字从中浮现,落在两人周围,以林泽为中心,快速转动了起来。
文、武、龙、虎、豹、犬。
兵法六韬,姜尚晋升天人第三境领悟的大道秘技,困敌杀敌,皆有奇效。
六韬刚一出现,林泽心中警兆大增,感应到丝丝危险感从六个古篆大字上传来。
林泽挺身而立,朗声道:“兵圣,你我论道,点到为止即可,可否将大道秘技收回?免得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姜尚暗地嗤笑一声,现在担心伤和气了?之前出手怎么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结果?
只见姜尚一脸假惺惺道:“秦王实力非凡,老夫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动用秘技维持不败,让秦王笑话了。”
林泽微微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动用秘技自保了。”
姜尚心中浮现一丝不妙,轻喝一声,象征六韬的六个古篆散发出奇特的气息,朝林泽当头落下。
面对六韬的袭击,林泽非但没有凝神应对,反而将天问剑归入剑鞘,伸出双手,仰头望天,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六韬将要击中林泽之时,一股磅礴的天道之力自九天垂落,后发先至灌注入林泽身内。
“叮当”
六个古篆大字击在林泽身上,就像击中了金铁一般,发出清脆的声音。
姜尚脸色巨变,这可是大道秘技啊,圣人之下的天人境若是挨上一击,非死即伤。
如此秘技,竟然伤不到林泽分毫?
林泽对此丝毫不觉得奇怪,他刚刚动用的是天命者专属秘技,天命临身。
顾名思义,林泽直接将天道的部分威能嫁接到了自己身上。
天地之间,大道三千,旁门左道不计其数,源头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天道。
换而言之,天道是老祖宗,天人境所领悟的大道,都是天道的子孙辈。
姜尚动用大道秘技对付天命临身的林泽,就好比孙子对爷爷动手动脚,没被抽死就不错了。
眼见六韬伤不到林泽,姜尚反应极快,一边抽身而退,一边高声道:“秦王说的有理,点到即止再好不过,老夫今日已然尽兴,他日再陪秦王论道。”
林泽轻笑一声,面露嘲讽之色道:“可我还没尽兴呢,兵圣多留片刻,你我再论道一番可好?”
话刚落音,林泽脚踩八卦九宫,瞬间闪到姜尚面前,挡住了他想离开的路。
林泽面带笑容,温和的语气中透漏着森寒:“兵圣所领悟的大道似乎是兵之大道,不妨品鉴一番这招六韬三略?”
林泽话刚落音,文、武、龙、虎、豹、犬、策、谋、战,九个古篆大字于空中浮现,将姜尚团团围住。
姜尚大惊:“你怎么会六韬三略秘技?”
林泽漫不经心回了一句:“刚向兵圣学的。”
姜尚闻言精神恍惚,刚学的,怎么可能?
忽然间姜尚打了个激灵,兵之大道显现,将他紧紧护在其中。
趁姜尚失神那一瞬间,林泽悍然发动了六韬三略。
九个古篆大字重重击在姜尚身上,而后猛然炸开。
在秘技冲击之下,姜尚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形倒飞了出去。
林泽不紧不慢跟了上去,似乎打算对姜尚赶尽杀绝。
只听姜尚朝佛门儒家四人凄声喊道:“尔等打算一直袖手旁观下去吗?”
此话一出,孟轲四人瞬间动了,拦在林泽面前。
孟轲神色肃然道:“林泽道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要赶尽杀绝?”
林泽轻笑一声:“如我没记错的话,孟轲圣贤的大道是义,义之所在,蹈死不顾,虽千万人吾往矣。”
林泽这句话说完,一本古老的典籍自虚空显现,封面上刻着一个古篆义字,朝孟轲落下。
孟轲神色十分凝重:“你怎会义之大道?”
林泽没有理会孟轲,转头看向颜回:“颜回圣贤的大道是礼,不学礼,无以立。”
一道罗网自虚空而来,将颜回笼罩在内。
颜回一字一顿道:“礼之大道秘技,天地罗网。”
林泽继续看向荀况:“荀况圣贤的道是智,天能生物,不能辩物,地能载人,不能治人。”
一只灰色鸱鸮展翅而来,伸出利爪朝荀况抓去。
荀况似乎早有预料,在林泽召唤出灰色鸱鸮的同时,不声不响召唤出一只白色鸱鸮。
两只鸱鸮激烈的厮杀在一起,难分难解。
最后林泽的目光停留在了佛门地藏身上,脸上的笑容浓郁到了极点:“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如今你已成佛,不如去将地狱清空?”
一座鬼域从天而降,将地藏拉入其中。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天命临身状态下的林泽,主动以一敌四,分别以四人的道将四人困住。
林泽喃喃自语道:“难怪圣人不愿见到天人第三境获取天命,天命临身的天人第三境实在太强了。”
“圣人之下,有我无敌。”
第九百二十六章圣人的局
同是浩然正气长河,孟轲等人所凝聚的,只能算作小河小溪,而此刻出现在九天之上的,宛若长江黄河一般,波涛汹涌。
天地间,运用浩然正气手段在孟轲等人之上的,唯有儒圣一人。
显而易见,这道壮阔的浩然正气长河是儒圣的手笔。
这道壮阔的浩然正气长河降落的趋势,将林泽与孟轲五人全都笼罩在内,让人一时摸不清楚,到底是来救孟轲五人的,还是击杀林泽的。
林泽又不是燕双鹰,当然不会拿命去赌儒圣是否对他有杀机,顿时顾不得对孟轲五人下手,抽身暴退。
天命临身的林泽,险而又险在这道壮阔的浩然正气长河落下之前,成功逃离笼罩范围。
看着被浩然正气长河一卷,消失不见的孟轲五人,林泽微微懊悔,都说反派死于话多,自己居然犯了如此常识性的错误。
然而事情尚未结束,天空突然暗了许多,林泽抬头望去,一只纵横数十里,金光闪闪的佛手,在高空中逐渐显露行迹。
林泽脸颊微微抽搐,还真是从天而降的掌法,你特么确定不是在逗我?
感应到危险即将降临的林泽,做了件自认为最正确的事,放声大喊道:“师兄救我。”
不等林泽呼救,庄周早就发动了,整个人幻化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大鹏,冲向林泽,意欲趁大手落下之前将他带走。
然而事与愿违,大鹏将要靠近林泽之际,波澜壮阔的浩然正气长河动了,宛若一条长鞭,将庄周幻化的大鹏抽飞。
突遭重击的大鹏甚至无力维持身形,猛然碎裂,露出脸色苍白的庄周,不可置信望着摇摆不定的浩然正气长河,怒道:“儒圣佛祖,尔等枉为圣人,焉敢如此以大欺小?”
然而无人回应庄周,金色的佛手凝为实质,以雷霆之势降落,大有将林泽拍成肉泥的架势。
身体本能颤抖的林泽,神色丝毫不见慌乱,一边将气运与怀里和氏璧勾连,一边借着天命临身,往西方昆仑山方向奔逃。
庄周是指望不上了,眼下林泽只能赌道圣一直在关注他,关键时刻能救他一命。
不出林泽所料,佛手直接锁定了他,不管他如何转变方向,佛手都会随着调整,并迅速靠近,准备将他带入深渊。
此时,昆仑道宫外,四把利剑如天柱一般,直插云霄,将道宫围在中间,一幅灰蒙蒙的阵图,悬挂在道宫上空,令人望而生畏。
道圣盘腿立在半空中,神色漠然,语气森寒:“通天师弟这是打定主意要与道宫为敌吗?”
通天剑主不紧不慢回道:“道兄此言差矣,贫道只是与你为敌,而非与道宫为敌,道兄以及道兄几名弟子,并不能代表道宫。”
道圣沉默了片刻,缓声道:“我明白了。”
一张巴掌大的太极图从道圣身后浮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膨胀,飞向半空,将灰蒙蒙的诛仙阵图抵住。
与此同时,道圣从衣袖里拿出一杆洁白无瑕的玉如意,冲着啃草的青牛喝道:“憨货,替我破开一道口子。”
“哞”
青牛十分不满叫了一声,微微屈膝,弹跃而起,双角奋力向东方一顶。
“嘶啦”一声响起,闻名遐迩的诛仙剑阵,在青牛这一顶之下,竟然被破开了一道口子。
诛仙剑阵破开那一瞬间,道圣顺手丢出了手中的玉如意。
数千里之外,林泽喘着气,停下了奔逃的脚步。
此刻佛手离他不过数百米,而他又身在佛手掌心处,再怎么逃都逃不掉了。
在林泽看来,与其被佛手从背后拍死,死的窝囊,还不如抓住最后一丝机会,奋力一搏。
虽说佛祖是圣人境,可天命临身的林泽,未必就差的很远,更何况佛祖是隔空出手,能有几分威力尚未可知。
如此处境,林泽若不拼一把,死都不会甘心。
凝神静气,林泽悍然抽出天问剑,将毕生修为全部灌注其中,身与道合,刺出了巅峰一剑。
这一剑,不论胜负,只求活命。
令人可惜的是,林泽决然的一剑刺空了。
一杆玉如意自虚空中显现,不费吹灰之力将佛手击碎,解除了林泽的危机。
绝处逢生的林泽,顿时浑身一松,身形摇晃了两下才稳住,后背冷汗直冒。
“总算是出手了。”
此时,身在道宫的道圣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眉头紧锁,佛祖凝聚的佛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玉如意击破?
道圣望着通天剑主,沉声问道:“通天师弟,你和佛祖儒圣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通天剑主笑了笑,伸手一招,将诛仙阵图与诛仙四剑收回,淡然道:“无他,只是为了试探道兄深浅罢了。”
“毕竟道兄一向让人觉得深不可测,贫道和佛祖儒圣心怀顾虑之下,许多谋划难以决断。”
“我等三人商议了一番,才想出这招试探之法。天命关乎超脱的机缘,因此林泽的生死于道兄而言,极为重要。”
“若林泽身处绝境,道兄必定倾力相救。如此一来,道兄深浅,将一览无余。”
“如今看来,效果极好,道兄除了太极图和八宝玉如意外,竟然还养了一头堪比圣人境的青牛。”
“若非此计,贫道等人或许会吃个大亏。”
道圣眼神冷冽道:“尔等目标非是林泽?”
通天剑主轻笑道:“天命所归的天人第三境固然厉害,可在你我圣人眼里,也就那么一回事。”
“不较真还好,一旦较真起来,想让他陨落,亦不过是多付出点代价而已。”
“况且,不一定需要我等圣人出手,多派几个天人第三境与之缠斗,耗他气运。待他气运消耗殆尽之日,便是他身死道消、天命溃散之时。”
“相比直接出手,贫道更喜欢第二种方式,毕竟杀死一个天命者,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受到天道排斥,那种感觉,实在让人觉得难受。道兄觉得呢?”
道圣神色冰冷,语气漠然:“如林泽身陨,佛门儒家碧游宫弟子,全都得死。”
“我敢屠尽你们门下,你们敢屠尽道宫吗?”
第九百二十七章道圣的警告
通天剑主神色淡然道:“道兄一向清静自然,何必如那凡俗之人一般,放如此狠话?”
道圣轻笑一声道:“连通天师弟都认为贫道是在放狠话,看来世人对贫道误解颇深啊!”
通天剑主本能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想说点什么,却见道圣神色冰冷,语气幽然道:“或许贫道该做点什么,解开这个误解。”
话刚落音,道圣的身影忽然在通天剑主面前消失。
通天剑主心觉不妙,辩识了一下道圣离开的方向,往南追了上去。
下一刻,道圣出现在大雷音寺上空,随意扫了一遍,目光很自然落在了僧人聚集最多的莲花禅院。
正在大雄宝殿讲述佛法的佛祖忽然停口,出了大殿,满脸笑容道:“道圣大驾……”
话还未说完,却见道圣伸出右脚,在空中轻轻踩了一下。
纵横数百米的莲花禅院,仿佛真的被巨人踩了一脚似的,房屋坍塌,数百僧人直接化作肉泥,洁白的院墙被溅了一片猩红。
话说了一半的佛祖,笑容直接僵住,转而暴怒道:“道圣,你怎敢……”
佛祖的话依然只说了一半,便没了下文,并不是因为他怕了道圣,而是道圣踩完一脚,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大雷音寺,不知去向。
人都走了,还怎么兴师问罪?
数息过后,通天剑主来到大雷音寺,看到一脸恼怒的佛祖,顿时问道:“佛祖可曾见到李耳道兄?”
佛祖怒气冲冲指着化为一片废墟的莲花禅院说道:“剑主你来的正好,道圣枉为圣人,竟不由分说对我佛门普通弟子下此毒手,本座定然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通天剑主见状瞳孔一缩:“他来过了?一言不发就下狠手?”
佛祖怒道:“可不就是他吗?”
通天剑主闻言惊道:“不好,快去稷下学宫拦住他。”
佛祖闻言一怔,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通天剑主转身走了一段,见佛祖没跟上来,急道:“佛祖,快走啊,慢了就来不及了。”
佛祖依然没有动弹,而是一脸怀疑问道:“剑主,你去道宫阻拦道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你伤了道宫弟子,所以道圣才会性情大变?”
通天剑主的语气依然急切:“佛祖,你先与我出发去金鳌岛,李耳道兄为何要如此做,贫道在路上与你详说。”
佛祖语气坚决道:“不行,本座得先知道其中缘由。”
通天剑主瞥了佛祖一眼,懒得再劝,四柄古剑环绕着他,极速往金鳌岛飞去。
与其干耗在这里,还不确定佛祖会与他一起去金鳌岛阻拦道圣,还不如自己早些出发,说不定还能避免门人枉死。
这会赶往稷下学宫肯定迟了,赶过去也没多大意义,还不如趁着道圣在儒家停留,以及绕路消耗的时间,最快的速度赶回金鳌岛。
佛祖愣了,他没想到通天剑主居然会不留情面就此离开,沉思片刻,身形幻化无数残影,跟了上去。
感应到佛祖跟在身后的通天剑主,非但没有减速等待,反而奋尽全力加快了速度。
两人一前一后,化作两道长虹,往东海而去。
……
另一处,道圣来到稷下学宫,一言未发,直接一掌拍了下去,数百名儒家弟子哼都没哼一声,连同学堂在内,化作了飞灰,洋洒在空中。
做完这件事之后,道圣的身影从稷下学宫上空消失,假若不是凭空少了一座学堂,以及地面多了一层灰的话,就好像没来过一样。
原本准备笑脸相迎的儒圣,笑容顿时变成了错愕:试探深浅之事竟引得李师如此大发雷霆?
可不对啊,以李师清净无为的性子,绝不可能做这种迁怒他人之事的,这不符合他的道心。
修道者最重道心,除非走火入魔和神志不清以外,绝不会做违背道心之事,哪怕他是道圣也不会例外。
百思不得其解的儒圣,放弃了胡思乱想,朝着道圣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暂且不提为儒家弟子讨回公道,儒圣觉得一定得弄清楚道圣如此失态的原因,说不定能从中找到道圣的破绽。
……
东海,金鳌岛,通天剑主望着未被破坏的护宫大阵,整个人顿时大大松了口气。
数息过后,佛祖现身,开口问道:“剑主,之前究竟发生了何事?道圣行事为何突然变的如此激烈?”
通天剑主刚想回应,一道熟悉的气息突然在天际出现。
通天剑主神色紧张,如临大敌道:“道兄且慢,此事是贫道有错在先,可碧游宫弟子是无辜的,还望道兄莫要伤了他们。”
道圣在半空中显露踪迹,神色漠然道:“无辜?他们无辜,难道贫道弟子林泽不无辜吗?”
“就因为他得了天命,他就该死吗?天命亦代表天道,连天道都眷顾他,尔等凭什么想让他死?”
通天剑主苦笑道:“道兄明明知道这次我等并未想过要取他性命,只是为了试探道兄深浅,道兄又何必耿耿于怀,强词夺理?”
道圣微微挑眉道:“这次没有?下一次呢?况且这次若是贫道不出手相救,尔等会轻易放过他?贫道不可能一直在他身边护着他,所以一定要给你们一个难忘的教训。”
一向行事强势的通天剑主,遇到性情大变的道圣,亦不免有些头疼,咬牙道:“贫道愿付出别的代价,换取道兄揭过此事。”
道圣漠然道:“不必,贫道还没沦落到靠出卖亲传弟子为生。”
“通天师弟,看在你我同属道门的份上,今日贫道不杀碧游宫弟子,但仅此一次,如有下次,贫道定会屠尽碧游宫,绝不食言。”
说完道圣从袖里摸出一把长约六寸的袖珍道剑,轻轻一挥,只见整座金鳌岛上所有带花的草木全部被拦腰斩断。
在一旁看的真切的佛祖,不可思议问道:“道圣,你竟然只是因为我们威胁到了林泽性命,就行如此狠辣之事?”
道圣神色漠然,反问道:“不然呢?难道贫道就该连亲传弟子的性命都保不住?”
佛祖大怒道:“可你那亲传弟子,连受伤都不曾,怎可一概而论?”
道圣依然神色冷峻道:“所以贫道出手只杀了一部分佛门弟子,若真出点事,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拦得住我。”
此时儒圣堪堪赶来,看到通天剑主和佛祖在场,不由开口问道:“诸位可否告诉在下,究竟发生了何事?”
道圣主动接话道:“这是贫道给大家的一次警告。”
“林泽身负天命,不利三位争取超脱机缘,三位想要对付他实属常情。”
“三位要剥夺天命,可通过无数种方法,不同的方式,然而林泽不能死,林泽若死,尔等三派自圣人以下,全部给他陪葬吧。”
第九百二十八章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面对道圣如此直接了当的威胁,佛祖三人均露出了难看的脸色。
佛祖更是冷声道:“道圣这等行为似乎太过霸道了些。”
道圣冷笑道:“佛祖若是不信,大可试试贫道会不会屠尽佛门?佛祖若是心中不服,贫道愿与佛祖论道一场,分个高下。”
佛祖闻言默然不语,面对道圣,他并无得胜的把握,只得转头看向儒圣与通天剑主,似乎在等两人发话。
不待二人回应,望见这一幕的道圣,主动开口挑衅道:“若尔等三人都认为贫道行事霸道,心存不满,大可联手对付贫道。”
“贫道有幸比尔等早成道几年,自认对道的领悟远高于三位,只是多年不曾出手,有些手生。”
“三位若想与贫道坐而论道,贫道欢迎至极。”
道圣有恃无恐的语气,让佛祖三人陷入了沉思,场间气氛瞬间沉寂。
道圣行事,向来神秘莫测,哪有像今日这般直白?
佛祖三人甚至有点掂量不清,道圣是真的为林泽出头,亦或是暗示他们对林泽下毒手。
片刻过后,儒圣率先打破沉寂道:“李师与林泽之间师徒情深,令我十分敬佩,本是天命之争,确实毋须伤及性命。”
“若非万不得已,我当不出手,若非得出手,当思量分寸,绝不让李师白发送黑发。”
通天剑主接道:“林泽作为道宫弟子,与贫道同属道门一脉,道兄且放心,贫道不会轻易让道门英才陨落。”
佛祖听到两人回答,暗骂了一句,虚伪的家伙,脸上却浮现自然的笑容道:“道圣如此看中林泽,本座岂敢伤他性命?”
“与之相比,佛门数万弟子的性命,当更重要一些。”
道圣冷笑一声:“但愿如此。”
说这句道圣飘然离去,一副丝毫不将佛祖三人放在眼里的姿态。
……
经历了一场有惊无险的袭击,林泽阴沉着脸回到阳翟城外大营。
望见林泽安全归来的庄周如释负重,一脸关切问道:“师弟无恙乎?”
林泽黑着脸回道:“师兄觉得我要是有恙的话,还能安然回来吗?”
庄周闻言脸色讪讪,先前还信誓旦旦说能在圣人面前保人一命,转眼就眼睁睁看着林泽被追杀,怪不好意思的。
林泽没有理会庄周,自顾往大营里走去。
虽然林泽知道这件事怪不得庄周,指望一个天人第三境在两名圣人面前保下一人,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起码庄周面对圣人时没想过退缩,而是毫不犹豫出手想带他逃离,光凭这点就难得可贵了。
可耐不住林泽是受害方啊,任谁险些身死道消,都不会有好心情和好脸色,尤其某人曾一脸自信承诺他,定能保他一命。
自觉理亏的庄周,亦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默默跟了上去。
林泽回到大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此次出征的高级武将到主帅营帐议事。
一刻钟后,十几名都尉来到林泽面前,躬身拜道:“臣等拜见陛下。”
林泽微微颔首受了一礼,指着营帐内的椅子说道:“不必多礼,都坐。”
众武将齐声拜道:“臣等谢陛下赐坐,请陛下吩咐。”
林泽神色肃然道:“阳翟城内的汉军主帅被朕击伤,为保性命,逃回了汉国。如今阳翟城内群龙无首,望众卿抓住这个机会,破敌立功。”
诸将闻言,有人面露喜色,开口奉承道:“陛下威武,臣等可是沾了陛下的光,白捡这么大战功。”
有人更甚:“在末将看来,陛下御驾亲征,必定战无不胜,区区汉国大军不堪一击。”
林泽闻言微微皱眉道:“别奉承朕了,下去整顿手下兵马,尽快破城杀敌,莫要误了良机。”
诸将齐声应道:“诺。”
正当诸将将要离去之时,一名老成武将朝林泽躬身一拜道:“启禀陛下,臣窃以为汉军群龙无首,正是招降的最佳时机。与其耗费兵力攻城,不如兵临城下,以大势迫使汉军投降。”
此言一出,帐内武将的目光尽数望向林泽,等待着他回答。
林泽脸色顿时阴沉了些许,漠然道:“此次汉军中有不少儒家弟子,儒家向来以儒乱法,意图以人情凌驾律法之上,不利于国之公正,朕不欲接纳。”
“况且以儒家弟子的性格,死节者众,朕以为还是成全他比较好。”
林泽说的比较委婉,帐内诸将亦不是等闲之辈,心下了然,陛下这是不打算留活口啊。
于诸将而言,林泽这种行事风格,更受他们喜欢。
毕竟俘虏与斩获相比,所计算的战功以及赏赐都会差许多。
吃兵粮的人,谁不希望自己战功多一点呢?
诸将正要离去时,默默站在林泽身后的庄周突然开口说道:“师弟且慢,你这番对儒家弟子赶尽杀绝的行为,一来会引起儒家与儒圣怨恨,二来会落个残暴的名声,有弊无利,还望三思。”
林泽轻笑一声道:“先前我问师兄,对待儒家天人第三境,是杀是废,师兄回我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再问师兄,若我放了儒家之人,儒家是否会感谢不杀之恩,不与我为难?师兄说,儒圣基本不会以大欺小,对我出手。”
“可事实如何,师兄还用我说吗?在此套用儒家一句经典,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师兄还觉得我该放过儒家弟子吗?”
庄周苦笑一声道:“我知师弟心有怨恨,劝师弟三思,亦是为了师弟着想。”
“若师弟认为该宣泄心中不满,以求道心通明,我当全力支持,此次是个意外,下次绝对不会让师弟置身于危险之中。”
林泽轻咳一声,连忙出声阻止道:“师兄先不忙说这个,真要挡不住千万别勉强。”
话是如此说,可林泽的本意却是,求你别许诺了,我真怕哪天被坑死在你手上。
庄周看林泽脸色,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略微不满道:“师弟可是不信?”
林泽忙不迭道:“信信信,师兄修为盖世,我岂能不信?”
庄周……
第九百二十九章出战
西秦大营与阳翟城之间,五万汉军乱做一团,半数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小半人瘫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显然受了伤,只有少数几人偷偷脱下盔甲准备开溜。
若非这五万汉军都是姜尚精心挑选的精锐,这会估计除了昏迷倒地的,早就溃散四逃了。
姜尚精心挑选五万精锐,暗令数百名儒家宗师境弟子隐藏其中,本想打西秦大军一个措手不及,一战定乾坤。
为了让林泽入套,姜尚不仅用了秘法屏蔽天机,还多次使用激将法逼林泽应战。
姜尚没料到的是,他用的秘法并未屏蔽林泽的感知。
知道是陷阱的林泽,并没有派兵应战,而是果断对姜尚下手,彻底掀了到处是坑的棋盘。
原本肩负重任的五万汉军,在两人交战余波连续冲击下,当场昏死过去大半,剩余士兵惶恐不安,乱做一团。
姜尚为了不让汉军继续承受余波冲击,以至于损失惨重,无奈将林泽引到九天之上交战,却造成了五万汉军群龙无首的局面。
姜尚大概也没想到,他联合儒家佛门,加起来五位天人第三境,居然不是林泽对手,以至于无法回来收拾残局。
没有姜尚这位主帅的命令,剩余那些保持清醒的士兵,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过了许久,眼见姜尚依然不见踪影,五名未受到冲击的汉军高级武将,找到一众儒家弟子,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在儒家弟子建议下,五名汉军高级将领达成一致意见,一边安抚身体正常心绪慌乱的士兵,一边与城内取得联系,请求协助带着昏迷的士兵全部撤回城内。
正当五名汉军高级将领划定区域,在儒家弟子协助下,聚拢安抚陷入慌乱的汉军士兵时,西秦大营的大门开了。
八万身穿黑甲的西秦士兵,如饿狼出山一般,朝着稍微恢复点阵型的汉军扑去。
与此同时,林泽踏空而来,鹰视狼顾望着战场。
八万大军,人踩马踏,引起大地震动。
五名汉军高级将领转身一看,目眦欲裂,高声喊道:“敌袭,列阵~”
久经训练的汉军士兵,本能反应要与同伴结阵,可先前实在太散乱,又加上少了许多熟悉的同伴,结的阵型乱七八糟,错乱百出。
不等汉军调整阵型,西秦骑兵须臾已至,宛如一把把尖刀,将阵型疏松的汉军切成了一条条。
紧接着西秦步兵入场,顺着骑兵切开的路,将汉军分割成了无数小块,包围,绞杀。
眼看汉军就要大败,藏身阵列中的儒家宗师境弟子心怀不甘,浑身气势爆发,试图力挽狂澜。
不待这些儒家宗师境弟子大发神威,凌立在半空中的林泽,轻轻冷哼了一声,所有儒家弟子如遭重击,狂吐鲜血,坠落在地,再无半点抵抗之力。
儒家弟子刚从半空坠落,就有如狼似虎的西秦士兵上前,一刀将头颅斩下,别在腰间,作为用来封妻荫子的战功凭证。
林泽计算着头顶云团中气运的流逝,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他出手将儒家弟子击伤,再借西秦大军的手将之击杀,比直接击杀折损的气运少了许多。
难怪道佛儒三教喜欢操控世俗王朝,或许这也是原因之一。
没有宗师境儒家弟子协助,阵型散乱、各自为战且以寡敌众的汉军,毫无意外败了,败的很彻底。
不到一刻钟,西秦以雷霆之势击溃了汉军的抵抗,开始疯狂收割人头,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西秦将领坚决执行林泽的命令,哪怕汉军士兵跪地求饶,都不曾眨一下眼,下令停手,鲜血逐渐汇聚成一条小河。
阳翟城墙上的汉军目睹这幕,有人义愤填膺,想出城救人,有人两腿发颤,直欲丢下兵器逃跑。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天人尚不能免俗,何况这些凡夫俗子?
负责在城墙上值守的汉将黄牧犹豫了一会,咬牙冲身后亲兵喝道:“速去通知其他几位将军前来城墙。”
几名汉军将领闻讯赶来,望见城外西秦士兵屠杀汉军的画面,神色震惊问道:“黄将军,姜帅率军出城邀战西秦,为何变成了这副场景,难道姜帅已经败了吗?”
汉将黄牧摇头回道:“姜帅不知所踪,是否已败尚无从得知,本将唤诸位前来,只是想问一句,救还是不救?”
“当然得救,”一名年轻汉将脱口回道,其余人俱皆沉默不语。
年轻汉将顿时脸色变了,怒声道:“城外遭难的可是诸位的同袍啊,难道尔等打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一名汉军老将神色不悦道:“年轻人说话注意分寸,姜帅有令在先,他率军出城搦战西秦军,我等坚守城池,不可轻动。”
“如今西秦势大,城外大军战败,我等若是贸然出城,万一丢了阳翟,谁来承担罪责?”
“况且无姜帅之令,我等无权发号施令调动大军。”
年轻汉将怒道:“这就是你见死不救的借口?”
老将一脸冷漠道:“要救你去救,本将绝不阻拦,回头若是有什么闪失,本将定会在汉王面前参你一本。”
其余汉将闻言眼神闪烁,出言劝道:“如今最要紧的是守住阳翟,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年轻汉将一脸不可置信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尔等不懂吗?待西秦击溃城外大军后,下一个目标必定是阳翟城,尔等非得等刀剑临身,方能醒悟吗?”
众汉将包括老将在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此刻六道身影从城里冒出,直奔战场,年轻汉将面露喜色:“儒家出手了。”
年轻汉将脸上的喜色还未彻底展开,却听凌空而立的林泽轻咳了几声,六名儒家宗师境弟子像折了翅膀的飞鸟一般,直线坠落地上,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负责在外围警戒的西秦骑兵,顿时分出一队,奔向六人坠落的方向,将人头“捡”了回来。
老将半是凝重,半是嘲讽道:“西秦有无上天人强者坐镇,你还想出去救援吗?”
这一次,年轻汉将沉默了。
半响后,年轻汉将咬牙道:“末将还是那句话,若不去救,西秦大军下一个目标就是阳翟城,届时诸位当如何应对?难道诸位要弃城而逃不成?”
老将思索了片刻,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姜帅不知所踪,我方势弱,难以抵挡秦军攻势,应尽快撤离,保全实力,以待将来。”
年轻汉将愣了,又惊又怒道:“你真敢不战而逃?”
老将一脸不屑道:“年轻人要学会审时度势,命最重要。”
说完下了城墙,下令所属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城外,持续半个时辰的屠杀渐渐平息。
第九百三十章汉军内争
大战平息,负责指挥作战的西秦都尉,纷纷下令大部分所属士兵撤出战场,仅留一小撮人收割漏网之鱼。
随后一名西秦都尉腾空而起,来到林泽面前,躬身拜道:“禀告陛下,汉军已全军覆没,请陛下指示。”
林泽看了一眼衣甲沾血,神情疲惫的西秦士兵,本想下令回营休整一日,却见阳翟城东门大开,一支数量在一万左右的汉军出了阳翟,快速往东方而去。
“汉军这是想逃?还是想调虎离山?”
林泽脑海闪过几个念头,顿时有了决断,一万汉军跑了就算了,剩下的十一万可得留下来。
于是林泽下令道:“传令骑兵在阳翟城东巡曳,以防汉军逃离阳翟城,其余将士回营饱餐一顿,休息一个时辰,更换盔甲兵器,准备攻城。”
都尉躬身应道:“诺。”
除了一开始破开汉军阵型,在四周观战了一个时辰的西秦骑兵再次动了,绕到阳翟城东面,蓄势待发,像一条潜伏的毒蛇。
……
阳翟城内,诸多汉将齐聚一堂,面色有些难看。
其中一人愤愤不平道:“西秦军竟然派骑兵封锁东归之路,张珍那厮真是走了狗屎运,竟让他逃了出去。”
先前主张出城救援的年轻汉将冷笑道:“张珍固然老奸巨猾,选择第一个逃离,尔等又何尝不是想让他去探路呢?”
“没想到西秦并未派兵追击张珍,反而打定主意围困阳翟,尔等失策了吧。”
有人闻言恼羞成怒道:“小辈放肆,我等好歹也是你的前辈,说话注意一点。”
年轻汉将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吾羞与尔等为伍。”
这一句让在场其他汉将炸开了锅,纷纷出言指责年轻汉将不懂礼数。
年轻汉将反骂他们胆小如鼠,大堂内乱成一团。
值守城墙的汉将黄牧得到消息赶来,看到这幕,顿时愣了。
反应过来的黄牧,连忙打圆场道:“静一静,大家都冷静一下,都是守望相助的同僚,何必非得闹成这样?”
在场汉将哪个不是作为主掌一军的存在,当然知道应守望相助,就是那年轻汉将有些不识好歹,让人下不了台。
黄牧的一番话正好给了诸将一个台阶,诸将冷哼一声,闭口不语。
黄牧松了口气道:“这才对嘛,不知诸位可有想到应对之法?是战是撤?”
年轻汉将冷笑一声道:“他们早就想撤了,又怕西秦追击,私下商议时,老将张珍主动请缨打头阵。”
“张珍刚带大军从东门离开,西秦就派了数万骑兵将东归的之路堵了,这会他们正在骂张珍占了便宜呢,哪有心思想对策?”
诸将闻言脸一黑,刚想发作,黄牧抢先说道:“纵然如此,也算不得难题,若是坚守阳翟等待救援,东归之路堵死也罢。”
“若诸位决计东归,那就齐心协力,杀出一条路来,本将就不信了,区区三万西秦骑兵,能挡得住你我十万大军联手冲击。”
年轻汉将面露不屑道:“此地回齐地路途可不近,若西秦骑兵不与我军正面交战,沿路袭扰我军背后呢?”
“将军以为,十一万大军最后有几人能安然无恙回到齐地?”
一名汉将实在听不下去了,拍桌子怒道:“你是西秦安插的奸细吗?为何事事替西秦说话?”
黄牧凝神望着年轻汉将,沉声问道:“那依你所见,该当如何?”
年轻汉将傲然道:“本将曾听儒家一位大儒说过,在天道与圣人双重约束下,天人不得随意出手。故大家不必担心西秦会派出天人,以无上修为摧城破寨。”
“除却天人因素,城外秦军约有十万之众,其中三万骑兵不善攻城,如此算来,西秦最多派七万士兵攻打阳翟。”
“而我方尚有将士十一万之多,又是守城一方,地利人和,皆在我方,又何惧西秦攻城?”
“倘若弃城而逃,一则放弃了地利优势,二则将士士气低落,等同于失了人和,此消彼长,如何挡得住西秦大军追杀?”
“故我建议固守城池,并派人向汉王求援,如此方是正途。”
黄牧闻言一脸赞同道:“赵将军所言有理?诸位同僚以为如何?”
方才指责年轻汉将的那人,冷笑一声道:“说的倒是轻巧,西秦若是真如你想象的这么简单的话,姜帅岂会不知所踪?”
“依我看来,阳翟城断然是守不住的,不如杀出一条路,能逃出几个算几个。”
“至于你,本将现在更加怀疑你是西秦安插的奸细,想凭着一套莫名其妙的说辞,将我们困守阳翟,最终败于西秦之手。”
年轻汉将怒道:“你身为武将,毫无气节,动辄就想弃城而逃,纵然逃回到临淄,你又有何面目去见姜帅与汉王?”
眼见又吵了起来,黄牧只觉头疼不已,无奈道:“都别吵了,是战是逃,诸位都说一下吧。”
“认为该留下来坚守阳翟,与西秦一战的站到本将右侧,认为应趁着西秦攻城前弃城而逃,冲开西秦阻挡,回齐地的站左侧。”
大堂内诸将闻言犹豫了片刻,各自做出了理智的选择。
年轻汉将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黄牧右侧只有他孤零零一人站着,其余都去了左侧。
黄牧微叹了口气,刚想说话,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大声道:“将军,西秦大军正在城外叫战,似有攻城之意。”
黄牧闻言脸色大变,朝诸将说道:“此事稍后再议,还望诸位先助我守城,唯有先守住阳翟,才有其他出路,我先走一步。”
说完这句,黄牧快步往城墙方向走去,脑海里飞快思索该如何守城。
……
阳翟城外,两万西秦军整齐排列,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十几名大嗓门在盾牌兵的保护下,来到距离城墙两百米处,高声大喊道:“城内汉军听着,尔等主帅姜尚自知不是我西秦大军对手,已临阵脱逃,当了缩头乌龟。”
“尔等又何必替这种人卖命,不若出城投降,保全性命?若我大军攻破城池,尔等不知要死伤多少。”
第九百三十一章通天之策
海外,金鳌岛外。
儒圣看着道圣离开的方向,语气淡然道:“两位怎么看?”
佛祖反问道:“儒圣是指?”
儒圣笑了笑道:“佛祖又何必明知故问?”
通天剑主听了两人对话,微微皱眉道:“此地除了你我三人再无外人,两位有话不能明说吗?非得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语让人揣度,你们不觉得累吗?”
儒圣神色自然接道:“剑主说的在理,对了,剑主此去道宫试探李师,结果如何?”
通天剑主想了想回道:“这次贫道未能成功试探出李耳道兄修为深浅,不过也有意外之喜。李耳道兄饲养了几万年的那头青牛,用牛角破开了贫道的诛仙剑阵。”
“虽说当时李耳道兄承受了诛仙剑阵大部分威能,可寻常天人第三境,哪怕强如庄周,都不可能破的开贫道的诛仙剑阵。”
“如此推断,青牛近乎圣人境,他日你我与李耳道兄坐而论道,须多加留意,莫要被青牛偷袭得手。”
佛祖闻言一脸不信道:“剑主莫不是在说笑?那青牛不过一牲畜,纵然被道圣养了几万年,能显露一些神异,可要说青牛是与我等相当的圣人境,怎么可能?”
“虽说剑主此次试探出道圣深浅失利,加之诛仙剑阵被一头青牛所破,脸上挂不住,但也不至于夸大其词,危言耸听。”
通天剑主恼怒道:“诛仙剑阵威能如何,佛祖亲身经历多次,应该很清楚,青牛既能破开诛仙剑阵,同样能破开九丈金身与掌中佛国。”
“佛祖若是不信,大可上道宫试一试,免得他日败亡于李耳道兄之手,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眼见佛祖和通天剑主就要吵起来,儒圣连忙打圆场道:“两位稍安勿躁,有话好说。”
“佛祖,非是我说你,剑主一片赤诚将试探结果坦然告知,你可以质疑结果真假,却不能怀疑剑主为人。”
“剑主,非是佛祖不肯信你,任谁突闻一头青牛堪比圣人境,都会觉得太过匪夷所思,还望剑主莫要多想。”
儒圣两头说着好话,勉强让佛祖和通天剑主心中的怒气消弭了一些。
通天剑主冷哼一声道:“儒圣应该清楚,贫道没有必要诓骗你们。虽然接触不久,但贫道敢确定,论修为,那头青牛远比不上我等,论境界,确实与我等相当。”
佛祖不再质疑通天剑主,而叹了口气道:“修为相差再多那也是圣人境,道宫一门两圣,我等若不齐心协力,将有败无胜。”
儒圣轻笑道:“佛祖何必妄自菲薄,此次剑主试探出来的结果,可未必都是坏的。”
佛祖凝神问道:“儒圣何出此言?”
儒圣神色自若道:“如剑主所言,一开始他用诛仙剑阵封锁道宫,李师与剑主相持不下,并未出手破阵,等得知林泽有危险,才让青牛破阵,借机出手救下林泽。”
“如此可推断,李师要么难以在短时间内破开诛仙剑阵,要么短时间破阵需付出极大代价,进而可推断,李师修为虽高于剑主,但不会太高。”
“如果我推断没错的话,难道不算好消息吗?只不过无法断定李师是否有意藏拙,剑主怎么看?”
儒圣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通天剑主,等着他的回答。
通天剑主面露思索之色,缓缓摇头道:“贫道不知。在道宫动手,心有顾虑,不敢全力施为,故而不知李耳道兄出了几分力。”
儒圣闻言苦笑一声道:“难为剑主了。道宫若只是一门两圣,我等联手,尚可压制一二,一旦庄周或天命者林泽晋升圣人境,我等获得超脱机缘一事将希望渺茫。”
佛祖同样意识到了形势严峻,语气冰冷道:“有道圣在上面压着,庄周想晋升圣人境,没那么容易。”
“本座担心的是那林泽,如此年纪跻身天人第三境,如不中途陨落,天命相助之下,晋升圣人十有**。”
“必须尽快破了林泽的天命,打断他的腾飞之势,否则遗患无穷。不知两位可有妙计?”
通天剑主淡然道:“若要对付天命者,当先损其气运,其次坏其天命,而后断其大道。”
“对付林泽这种天人第三境的天命者,哪有什么妙计,唯有多派天人第三境弟子与之论道,以兑子的方法磨灭他的气运。”
儒圣摇头:“此法太慢,且容易适得其反,若遇到天道气运蓬勃喷发,非但不是害他,反而是在助他巩固气运。”
通天剑主不以为意道:“嫌慢?快的也有,让无辜之人主动死在林泽手上,或三五千万凡人,或三五百个天人第一境,或两三个天人第三境。”
“但凡出现一种情形,天道反噬之下,林泽所剩气运,绝对难以维持天命所归。”
“三五千万凡人和三五百天人不好办,两三个天人第三境两位门下还是有的,考虑一下?”
佛祖面露沉思之色,似乎在考虑通天剑主所提议的可行性。
儒圣脸色一黑,恼怒道:“我等若拿门人弟子的性命做这种事,与衣冠禽兽何异?”
通天剑主轻笑一声:“儒圣若觉得这个计策不妥,贫道还有最后一策釜底抽薪,那就是我等冒着跌落圣人境的风险,强行断了林泽的大道。”
“两位之所以觉得林泽棘手,非是因为他是天命者,而是因为他是天人第三境,圣人之下无人能制。”
“一旦林泽大道断绝,一身修为从天人第三境跌落至第一境,只需随意安排几名天人,就能让他气运破灭,天命消散。”
“只是,两位肯作出牺牲吗?”
儒圣再次叹了口气,刚想说话,佛祖突然说道:“本座觉得剑主第二策不错,三名天人第三境,凑一凑还是有的。”
儒圣闻言反对道:“佛祖清心寡欲,可以坦然让门人送死,我可做不到。”
“儒家弟子可以死,但不能死在我的算计之下,我宁可放弃对付林泽,也绝不会牺牲孟轲等人。”
“佛祖若坚持要用第二策的话,恕我爱莫能助。”
佛祖笑道:“儒圣且莫激动,本座又没说非得让佛门儒家天人第三境弟子去送死。”
儒圣面露迟疑之色:“佛祖是说……”
佛祖神色自若道:“没错,除却道佛儒三教以外,天地间天人第三境亦不算少数。”
“兵家姜尚,农家许行,医家扁鹊,墨家墨翟。除此之外,堪比天人第三境还有泰山山君、洞庭水君以及南诏火神等神道大能。”
“如今姜尚在替儒家办事,南诏火神与佛门交往甚密,洞庭水君与剑主眉来眼去……”
说到这里,佛祖突然停顿了一下,神色漠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两位以为如何?”
第九百三十二章决断
佛祖此言一出,儒圣与通天剑主俱是脸色一变。
通天剑主义正言辞道:“洞庭水君博学多才,可是贫道至交好友,岂能随意牺牲在毒计之下?”
佛祖反口相讥道:“剑主莫不是忘了,这项毒计可是你想出来的,这会你又在这里惺惺作态,装模作样,不觉得可笑吗?”
通天剑主神色自若道:“佛祖此言差矣,利剑杀人,有罪的是杀人者,而非铸剑者。贫道充其量只是铸剑者罢了。”
佛祖冷笑连连,没有理会通天剑主,转而看着儒圣问道:“儒圣以为如何?”
儒圣一脸为难道:“佛祖提议恕我不敢苟同,兵圣姜尚虽在替儒家办事,可实则是儒家盟友,而非走狗。儒家之道,很难做出背叛盟友之事。”
“况且天人第三境并非木偶,岂能如你我所愿,甘心赴死?”
佛祖先是一愣,目光在儒圣和通天剑主两人身上来回游动了许久,面露微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本座告辞。”
“从即日起,大雷音寺封山千年,不再涉足凡世,本座不再参与超脱机缘之争,祝两位好运。”
说完不顾儒圣二人脸色变化,赫然驾云离去。
光想着拿好处,半点代价都不肯付出,真当天底下有这等好事?
佛祖身影将要消散在天际时,四道剑光后发先至,挡住佛祖前行之路。
佛祖语气淡然怎道:“剑主为何拦着本座?”
通天剑主故作不满道:“我等不是说好联手对付道宫吗?佛祖何必急着离开?”
佛祖漠然道:“道门有言,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座绝情寡义出卖盟友,而剑主与儒圣生性高洁光明磊落,本座自认不配为两位盟友,盟约之事就此作罢。”
适时赶来的儒圣,闻言苦笑道:“佛祖何出此言?纵然此计不成,再想其他计策便是,何必要如此作态。”
“其他计策?”
佛祖轻哼一声:“儒圣说的好听,除却剑主所说四策,哪还有其他计策?”
儒圣冷静回道:“勒令楚汉南越合而为一,齐心协力攻破西秦,西秦亡则林泽天命失。”
佛祖冷笑道:“说的轻巧,儒圣可有想过三国合而为一需要多长时间?一年半载可够?”
“道圣与林泽可会坐视不理?并不会,眼下林泽以西秦之主名义率军亲征伐汉,便是明证。”
“林泽近乎无敌之姿,三国一盘散沙难以抵挡,若不想方设法拦住他,等到一年半载之后,莫说三国合一,恐怕天下早已归西秦所有。”
“儒圣难道打算自欺欺人下去,坐等局势败坏无法收拾吗?还是儒圣打算届时牺牲自我,与那林泽同归于尽,为本座与剑主扳回局面?”
儒圣叹了口气道:“谁能想到,那林泽会通过取巧的办法晋升天人第三境,以至于我等如此被动。”
佛祖摇头道:“本座不想与儒圣过多谈论既定事实,如果儒圣无法下定决心,那就趁早放弃,免得反复得罪道圣,待他超脱之后秋后算账,平白遭受折辱。”
说完佛祖身形晃动,试图绕过通天剑主回南疆大雷音寺。
通天剑主连忙出声道:“佛祖且慢,贫道愿意配合你动用此策。”
佛祖反问道:“洞庭水君不是剑主至交好友吗?”
通天剑主神色自若道:“贫道忽然想起神道前路已绝,重新转世为人对洞庭水君而言,或许是解脱。身为至交好友,贫道理应为他考虑一二。”
佛祖并未嘲笑通天剑主反复无常,而是一脸正色道:“南诏火神加洞庭水君亦不过两名天人第三境,以林泽一身磅礴的气运,承受这点反噬问题不大,何必要做徒劳无功之事?”
通天剑主的目光从佛祖挪移到儒圣身上:“争亦或不争,儒圣表个态吧。”
儒圣默然许久,喟然长叹道:“超脱机缘,岂能不动心?儒家恐怕要对不住兵圣了。”
通天剑主开口劝道:“儒圣不必内疚,贫道听闻姜尚昔日凭借气运晋升天人第三境,根基不稳,终生无望圣人境。”
“与其面对前路已绝的绝望,还不如转世重修。他姜尚若是因此转世,纵然是为了了却因果,儒圣亦会寻找他的转世之身,提携一二。”
“儒圣耳提面令之下,姜尚再次入道可谓轻而易举。于姜尚而言,这可未必是坏事。”
儒圣只是苦笑,沉默不语。
佛祖见状神色肃然道:“此事不得反复,两位可是心意已决?”
通天剑主回道:“事关超脱机缘,我等难道还会弄虚作假不成?”
儒圣淡然道:“我有一计,不但可以打消佛祖的疑虑,还能让计策更加天衣无缝。”
通天剑主连忙问道:“儒圣有何妙计,尽管道来。”
儒圣:“先前我就有提过,天人第三境非是木偶,不见得会甘心赴死,所以得营造出意外的假象。”
“若只让姜尚三人去对付林泽,他们必然会起疑心。纵然不起疑心,一旦有人陨落,剩下二人必定会逃,不敢再与林泽作对。”
“故我提议,派出所有天人第三境都去对付林泽,混淆视听,暗中设计三人死在林泽手上,悄然达成目的。”
“除却三人之外,儒家孟轲、颜回、荀况,佛门地藏、弥勒、观世音,再加上帝辛转世之身,凑足十人。”
“若要使用此计,还得考虑林泽福缘深厚,气运远胜他人,届时三人不够,再从其他七人挑选,直到功成圆满为止。”
“两位以为如何?”
佛祖轻咳一声道:“儒圣此计甚好,可托剑主的福,目前只有地藏恢复了天人第三境的修为,其余二人,短时间之内恢复无望。”
通天剑主亦接道:“帝辛转世之身不过天人第二境,托佛祖的福,记忆混乱,性格大变,短时间内无法晋升天人第三境。”
儒圣看都不看二人,自顾说道:“两位会有办法解决的。”
佛祖与通天剑主相视一眼,一脸为难道:“那个…”
儒圣出言打断,重复说道:“两位会有办法解决的。”
佛祖想了想道:“七天,七天之后,本座会带着佛门三名天人第三境,以及南诏火神去与两位汇合。”
通天剑主只得咬牙道:“同样七天,贫道会带洞庭水君与帝辛前去汇合。”
儒圣淡然一笑道:“儒家三名天人第三境,以及姜尚,在阳翟城等诸位前来。”
话刚落音,儒圣似有所感,遥望阳翟城方向,脸色微变道:“汉国气运与儒家气运同时受损,林泽在趁机攻打阳翟。”
“阳翟城内十数万汉军,不容有失,先行一步。”
不等佛祖和通天剑主回应,儒圣化作一道浩然正气长河,往阳翟城奔腾而去。